快手是由陈青云写的武侠小说
阿奇小说网
阿奇小说网 短篇文学 武侠小说 校园小说 官场小说 乡村小说 重生小说 穿越小说 言情小说 架空小说 经典名著 灵异小说 玄幻小说
小说排行榜 同人小说 耽美小说 推理小说 仙侠小说 都市小说 历史小说 竞技小说 科幻小说 伦理小说 军事小说 网游小说 全本小说
好看的小说 深宅旧梦 情栬西游 滛情幻影 心畸之夺 情卻双轨 绝地羔羊 四面春风 龙之物语 风韵犹存 综合其它 总裁小说 热门小说
阿奇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快手  作者:陈青云 书号:40715  时间:2017/9/17  字数:14947 
上一章   第 五 章    下一章 ( → )
  半夜出殡,已属奇闻,更奇的是一对引路的⽩纸灯笼上,竟写了“复仇者”三个大字,还不止此,行列中没有披⿇带孝的,也没有鼓吹,静静地出城。好在时已深夜,街上没有什么行人,所以不会惊世骇俗。

  守城的得了酒钱,城门照开不误。

  出了城,到坟场还有里多路。

  ⻩土坡是葬岗,专埋横死夭折路过的,也是鬼魅出⼊的地方,胆子小的,⽇落后便不敢打这里过。

  冷寂的月光,照着累累的荒家与坍陷的土⽳,有的露出了棺材板,再加上走磷飞萤,简直是鬼的世界。

  一帮人草草掩埋了⽩木棺,便匆匆散去,写着“复仇者”三个字的⽩纸灯笼,揷在新土堆上。

  灯光在月光下显得十分惨淡,像两难鬼火。

  田宏武、余鼎新、胡大明等三人,分别蔵在不同方位的暗中。

  一路上,预期的事设发生,现在也不见动静,看起来“复仇者”是不受的,这就更加可怕了。

  露⽔打了⾐服,半夜深更待在这种鬼地方,滋味颇不好受。

  三人耐心地伏伺着。

  田宏武暗。时:“既然棺材店领班的老者说出了‘复仇者’是个女的,自己的嫌疑,当不洗自情了。

  “噗噗!”两声,⽩纸灯笼忽然熄灭了。

  田宏武心弦立时绷紧了,呼昅也不由自主地急促起来,恐怖的人物即将现⾝,对方到底是个什么形象?

  但,可煞是怪,灯笼被打熄之后,再没动静,不见人影,不知对方是在什么方位,用什么手法熄了灯的。

  气氛变得更加诡秘而恐怖,明知对方也是人,但在这种境地中,会把人想成鬼,如换了地方,便不会这么吓人了。

  人怕鬼,似乎是天经地义的,胆子再大的人,也会心虚。明知鬼魂之说是无稽的,但偏偏就不能不怕。

  一个凶徒,尽管杀人不眨眼,但一样怕鬼,凡是看不见的东西,都是最可怕的。

  现在,三人正置⾝在鬼气森森的地方。

  一声惊叫,划破了死寂的空气,使人⽑骨悚然,听声音是胡大明发出的。

  田宏武急朝他隐⾝处掠去。

  余鼎新也同时到达。

  胡大明隐⾝处是个长満野草的坟堆后面,只见他脸⾊惨⽩,簌簌抖个不住,人好端端的,他是看到了什么?

  余鼎新急声道:“胡教习,怎么回事?”

  胡大明上下牙直磕,竟然连活都说不出来。

  田宏武四下一望,什么也没发现,只是胡大明的表情,使他也跟着紧张。

  余鼎新又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胡大明抬起了颤抖的手,手中捏了样东西。

  田宏武头⽪一⿇,脫口惊呼道:“竹签!”

  胡大明手中拿的,正是“复仇者”在杀人后留的竹签,五寸长,一寸宽,下端锋锐。

  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会拿着这要命的东西?田宏武栗声道:“对方现⾝了么?”

  胡大明口打着抖道:“设…没有见人!”

  余鼎新接话道:“那这竹签怎么来的?

  胡大明道:“不知道,我方才发觉⾝上有异,在带上发现这东西。”

  田宏武颤声道:“怪事,带上,对方什么时候别上去的?

  是不是周昆堂屋门上的那

  胡大明摇了‮头摇‬,递过去,道:“你看!”

  田宏武接过来,就着月光,运⾜目力,只见上面写的是“第十七号胡大明,风堡总教习。”他不由头⽪发了炸。

  一个响当当的⾼手,被人在⾝上做了手脚还不知道,未免太吓人了。“复仇者”难道不是人?这意味着什么?胡大明被定为十七号,他死定了?对方将如何取他的命?为什么对方找的尽是“风堡”的大头?

  一刀倒是很痛快,这种方式,会使人精神崩溃。

  田宏武把竹签递与余鼎新。

  余鼎新看了看,道:“这太不可思议了,是人,功力再⾼,也不能玩出这花样,这么说…她要杀人岂非如探囊取物?”

  这一说,胡大明抖的更厉害了,目光惊怖地四下扫瞄,似“复仇者”就在⾝边,随时准备下手要他的命。

  不单是他,余鼎新与田宏武,又何尝不心惊胆战。

  余鼎新沉凝十分地道:“胡教习,对方找上了你,现在真相该可大⽩了,你当想得出‘复仇者’是何许人物?”

  胡大明‮头摇‬道:“我不知道!”

  余鼎新道:“你与闵执法他们有什么共同的仇家?”

  胡大明仍然‮头摇‬:“我想过了,想不出来!”

  田宏武道:“难道‘复仇者’是用这种方式杀人取乐?”

  胡大明突地狂叫道:“复仇者,有种你出来杀我?”

  一个人在骇极的时候,常会有这种类似发狂的表现。

  “嗤!”是一声冷笑,不知发自何方,也不知是男是女,到处都是冢,你不能搜遍每一个地方,这种地方躲上个百儿八十个人也无法发觉,只要躲的人不出声。

  胡大明的脸孔扭曲了,再次狂叫道:“复仇者,不必装神扮鬼,有种…滚出来!”

  没有反应,连冷笑也没有了。

  余鼎新帮腔道:“朋友,不管你是男是女,明人不做暗事,何不现⾝出来说明何怨何仇?”

  对方沉的住气,没有回答。

  余鼎新道:“我们离开此地把,三人一道,看对方如何下手。

  偏偏这句话对方听到了,又是一声冷笑传了过来,但声音比方才像远了些。

  田宏武约略辨出了方位,紧捏着剑,弹⾝飞扑过去,在可能的地方绕了两圈,却一无所见,只好又重了回来。

  余鼎新道:“我们还是走吧!”

  三人离开坟场,余鼎新在前,田宏武殿后,把胡大明夹在中间。

  一路到了城边,没有什么风吹草动。

  翻城墙进了城,已是四更将尽。

  田宏武道:“我们就此上路么?我的马寄在店里”

  胡大明有些心虚,期期的道:“我们…不如敲开店门,休息一阵,等天明了再上路。”

  余鼎新道:“这样也好,天黑路暗,别让对方有机可乘!”

  口口口口口口

  客店里,三人同住一房。

  一天‮夜一‬的‮腾折‬,人早倦了,但不敢睡,胡大明尤其惶恐不安,因为对方已经传了竹签要杀他,他一会儿坐下,一会儿又站起。

  田宏武半由于好奇,开口道:“胡教习,再想想看,您有什么仇家?”

  胡大明坐下来苦苦地想,边想边‮头摇‬。

  不久,起了五更,店里已有早行的客人在走动。

  胡大明巴不得天赶快亮,不管怎样,⽩天里恐怖之感会减轻些。只要路上设事,回到堡里,情况便好多了。

  可是天却久久不亮,似乎夜忽然变的长了,这是每一个焦灼等待的人必有的感觉,等待固然焦急。

  但胡大明还加上被杀的恐怖。

  他连看了两个腔口穿洞的同袍,恐惧更甚,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锋利的匕首也在自己的脖子上穿洞,然后用自己的⾎在壁上写“复仇者”三个字。

  他似乎感觉到天下虽大,已没有自己蔵⾝之地,什么地方都不‮全安‬,闵三不是就死在戒备森严的堡中么?天⾊,终于蒙蒙发亮了。

  店里走动的人更多。

  胡大明稍稍松了一口气。

  余鼎新道:“田老弟,你伴着胡教习,我去牵回我们的马。

  田宏武点了点头。

  胡大明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头摇‬道:“不,等天大亮了我们一道走!”

  余鼎新顿时觉悟到他是对田宏武疑念未释,如果田宏武便是“复仇者”这一来,他真的死定了,当下也就不再开口。

  田宏武倒设想到这点,随口道:“也好,我出去一下!”

  胡大明心里有病,敏感地道:“田老弟要去哪里?”

  用宏武很不好意思地道:“如厕!”

  说完话,便走了。

  胡大明顿时也感到內急起来,他一直在紧张状态中,没有感觉,现在经田宏武这一提起,便觉得再也憋不住了。

  什么事都可以忍,唯独这件事不能忍,如果不急于解决的话,马上就会头晕眼花冒出冷汗。

  由于被杀的恐怖大于一切,胡大明強忍住道:“余总管,我仍在怀疑…”

  余鼎新道:“你是指田宏武?”

  胡大明点头道:“是的。这些怪事,都发生在他来了以后!”

  余鼎新道:“棺材店的老头,不是说去订棺材请道士的,是个妇人么?”

  胡大明道:“这太容易了,那女的如果不是他的同路人,便是出钱请的。”

  余鼎新道:“你认定是他?”

  胡大明道:“不,只是怀疑,还需要事实证明。”

  余鼎新道:“那在坟场里发冷笑声的呢?”

  胡大明向房门外张了张,道:“我在怀疑,这竹签是他在我不备时偷偷别在我带上,那发冷笑声是他同路人,同时,那晚闵三遇害,恰在我们散席各自回房之后…”

  余鼎新道:“这么一说,你本就认定了是他!”

  胡大明道:“纸包不住火,迟早会露马脚的。”

  由于內急的关系,胡大明一脸的狼狈相,额角上尽是汗珠,余鼎新奇怪地道:“胡教习,你怎么啦?

  胡大明尴尬地一笑,道:“我…我也想出去一下!”

  “哦!”余鼎新几乎失出声来,但忍住了,堂堂一个“风堡”武功总教习,被“复仇者”

  吓得不敢上⽑坑,这可是件武林轶闻,当下故意一本正经地道:“⽑房在角门边,我在院子里监视。”

  胡大明本想说声谢谢,但一想不是味,只好闷声不响,大步出房去了。

  余鼎新真地跟着出去,站在院子里。

  ⽑房在角门边,但必须穿过角门,胡大明刚刚走到角门个店小二抱着大棉被,正好跨过门限,双方撞在一起。

  胡大明怒声道:“你小子怎么这样冒失…”

  突觉“老堂⽳”上一⿇,以下的话吐不出来,但他神志还清楚,登时魂飞天外,那指头是从棉被下点出的。

  小二抱着棉被出⼊,是极平常的事。

  余鼎新明明看见,却设起疑。

  一柄匕首,飞快地揷进腔子。

  小二低低说了两句话,反⾝退⼊角门不见了。

  胡大明站着没动,仿佛突然被什么新奇的事物昅引住了。

  过了好一阵子,余鼎新似乎发觉情况不对,⾼声道:“胡教习,怎么回事?”

  “砰!”地一声,胡大明栽了下去,⾎⽔像噴泉般噴了出来。

  余鼎新,飞纵过去,进⼊角门一望,哪里还有小二的影子。

  田宏武从⽑房里出来,正好与余鼎新照面,正要开口,突然瞥见角门边倒地的胡大明,登时窒住了。

  想不到“复仇者”还是下了手。

  余鼎新急声道:“田老弟,快把尸体搬到房里,别让房客们看见!”

  田宏武一下子也不明究竟,但还是照着做了,刚刚进⼊房里,两名房客从里面出来,一眼看见地上的⾎,同声惊叫道:“⾎!”

  余鼎新板起面孔,冷厉地道:“朋友,这是江湖事,别惹火烧⾝,最好闭上嘴快走。”

  两个房客打了个寒噤,匆匆走了。

  余鼎新左右一顾盼,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到⽑房边舀了桶⽔,倒了些药末在⽔里搅了搅,然后洒在⾎迹上。

  说也奇怪,猩红的⾎顿时脫了⾊,变成⽔,往沟里流。

  一名小二,从外面进来,看见一地的⽔,滚滚的,不由皱眉道:“客官在泼⽔?”

  余鼎新道:“叫掌柜的马上到房里来见我!”

  小二转⾝去了。

  余鼎新把一路滴到房里的⾎迹也予清除。

  不久,掌柜的匆匆来到“风堡”的总管,他当然是认识的,毕恭毕敬地躬⾝道:“大总管有什么吩咐?”

  余鼎新道:“劳驾买具棺木,要上好的,再备辆马车,同行的胡爷刚刚得急症亡故,遗体得运回堡里。”

  掌柜的脸⾊一变,明知有异,但却不敢问,哈哈连声去备办去了。

  余鼎新松了口气,掩上了房门。

  田宏武迫不及待地道:“事情如何发生的?”

  余鼎新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

  田宏武两条剑眉蹙成了一个倒人字,栗声道:“刚才应该立即追凶,对方化装成店小二,多半是混在里院的房客里…”

  余鼎新‮头摇‬道:“对方头上没刻字,脫了行头怎么辨认?闹开了,凶手抓不到,还得惊动官府,反而多⿇烦,事实上是我慢了一步,发觉时来不及了。”

  这话多少近于強辩,但田宏武想到自己的⾝份,也就不争辩了,心念一转,道:“奇怪,使人想不透…”

  余鼎新道:“什么想不透?”

  田宏武道:“如果说,下手的是‘复仇者’本人,他怎能算得这么准,我们必投⼊这客店,胡教习又会如厕,他正好份作店小二下手?”

  余鼎新沉昑着道:“据我推想,他是跟踪我们人店,化装成小二,伺机下手,碰上胡教习如厕,这是巧合,否则的话,他必然另有别的手段。总之,他已传出了竹签,不达目的是不会罢手的,当然,如果在店里他没机会,路上难保不出事。”

  田宏武望了上的尸体一眼,道:“实在想不到,太可怕了,接连三条人命,都是贵堡的⾼级人士…”

  余鼎新‮头摇‬苦笑道:“只有回堡里再商量了,说不定下一个轮到本人,但,为什么呢?”

  田宏武深深一想,道:“在下想就此告别,烦总管代向堡主致意!”

  余鼎新道:“田老弟,你不能在这节骨眼上走!”

  田宏武道:“为什么?”

  余鼎新先失笑才道:“老弟,我说句不该说的话,这些事都发生在你进堡之后,你如果一走,岂不招人疑心,所以…我的意思我俩还是一道回堡,比较合适,再者,堡主对你老弟十分器重,诚心结纳,似乎也不该过份拂人好意,你说是么?”

  田宏武点了点头,无话可说,心里纵不愿意也不成,事实上他早巳知道自己是外人,凑巧碰上这些怪事,难怪人生疑。

  他本想乘机打听一下“凤凰庄”的⾎案,因为庄堡近在咫尺,但又顾虑到万一被人知道自己与“凤凰庄”的渊源,打草惊蛇,就更加棘手了,只好作罢。

  突地,他想到如果当上了“风堡”的武士统领,就近探查这一桩陈年⾎案,可能要顺利得多。

  想到这一点,他的心不由活动了,但,这打算只能放在心里。

  口口口口口口

  约莫傍午时分,一辆马车出了城,车里装的是一具棺材,车帘低垂着。

  马车后面,随着两骑骏马。

  马上是田宏武与余鼎新。

  胡大明的噩讯,一早便由“风堡”派在陈留的弟子,传了回去。

  一车两骑,直驰开封。

  秋风扫着落叶,也卷起了滚滚⻩尘,远村近树,像罩在层层浊雾里,连⽇头也变得昏⻩无力了。

  如果是在江南,炎夏的余威还没退尽呢!

  来的时候,豪气満腔,回去,却有些凄惶。

  堂堂“风堡”武术总教习,成了具尸体运回去。

  一路上,两人很少谈,各人想各人的心事。

  又是⻩昏,开封城的影子已进⼊视线,人不怎么样,马匹已经疲累了。

  余鼎新在马上道:“伙计,到前面路边小店歇脚打尖,反正是今晚赶到。

  赶车的应了一声,马车缓了下来。

  虽是双驾马,但一具上等棺材不轻,拉车的马口中已吐出了⽩沫,再不歇也不成了,算算路程,还有好几十里哩。

  车马一停,店里小二立即上来,笑嘻嘻地道;“列位爷台辛苦了,歇歇脚把!”不待吩咐,便接过马等,卸鞍上料。

  马车由赶车的自己照料。

  路边小店,说吃喝的也没什么,只将就凑和。

  田宏武与余鼎新要了烧卤切,一壶酒,两碗羊⾁泡馍,便吃喝起来。

  接近开封,田宏武心里不期然地又想到老神树,小秀子,儿时的记忆邑然鲜明,但现实是残酷的,人,没有了,物,变成了野草凄的废墟,唯一留下来的,是无限的恨,与锥心刺骨的痛苦。

  想着,想着,他忘了吃喝,望着店门外的野地发愣。

  天⾊昏黑下来,景物逐渐模糊。

  小二燃上了灯,视线被分隔了。

  余鼎新抬起头来,发现田宏武的神情,道:“老弟,你怎么了?”

  田宏武猛地惊觉,讪讪一笑道:“没什么,只是在想…自己的不幸遭遇罢了。

  余鼎新举杯道:“⾝为武林人,遭遇自然与普通人不一样,别多想了,放开些,来,喝酒,还有不算短的路要赶呢!”

  田宏武猛地喝⼲了一杯,他有点借酒浇愁的意思。

  赶车的在另一个座上自斟自饮,将头朝这边道:“两位爷,马儿十分乏了,得多歇会儿,不碍事吧?

  余鼎新道:“不要紧,我们就多歇会儿,天亮前赶到就成。”

  田宏武忽地想起件事来,道:“总管,小弟有件事请教?”

  余鼎新道;“老弟,别说请教二字,我们随便谈。

  田宏武道:“照您的描述,胡教习在被害之后,人没倒,⾎也没流,所以凶手得以从容而遁,按理说,应该拔刃见⾎…”

  余鼎新“哦!”了一声,道:“这个…便是对方最厉害的一看,他先制住被害者的经⽳,使被害的人不能出声喊叫,也不会马上见红。”

  田宏武道:“这是什么手法,怎从没听说过?”

  余鼎新道:“我只是依情况推测,我曾经听说过武林中有一种失传的点⽳法,能控制⾎行,叫做‘天罗指’,是与不是,便无法断定了。”

  田宏武点点头,喃喃地念了一声:“天罗指!”停了停,又道:“能从这指法判断对方的来路么?”

  余鼎新连想都不想地脫口便道:“不能,这是一门失传的武功,无法追出它的源流。”

  田宏武道:“小弟想,总有人知道的”

  余鼎新打断了他的话道:“当然,武林中多的是奇人异土,有的可以说是武林万事通,如果全然失传了,‘复仇者’便不会用,既然他会用,证明所谓失传,是变成了不传的秘技,老弟以为我这样说对么?”

  田宏武道:“有理,⾼明之论!”

  就在此刻,远远传来了一阵暴喝与刀剑碰击的声音,其中有个声音尖而细,像是女人的声音。

  余鼎新抬头望着店门外的夜空,道:“此时此地,会有人手?”

  田宏武心里不舒坦,巴不能有点事消磨,站起⾝来道:“小弟去瞧瞧…”不等余鼎新开口,抓起剑便往店门外走。

  口口口口口口

  由于夜静,又兼地点空旷,所以声音传得远,手的距这小店差不多半里。

  此时月亮尚未升起,⼊目一片茫茫夜⾊。

  数骑马栓在路树上,在草地上,四名披着黑⾊风氅的武士,围着一名⽩⾐人走马灯般转动。

  看装束,四名武士是“风堡”的“旋风武士”

  ⽩⾐人独战四名武士,打得十分烈。

  临到切近,田宏武看出那⽩⾐人的装束与自己一模一样,也是件雪⽩的儒衫,只是⾝材比自己瘦小。

  江湖上,穿⽩⾐服的人极少,因为目标太显著,夜晚行动不便,如果穿⽩,此人必有过人的能耐。

  人,都是一种共通的心理,凡是碰上了与自己某些方面相近似的人时,潜意识中,便会产生一种亲近感,而对他加以特别注意。

  田宏武隐⾝路树之后,目光随着⽩⾐人打转,夜暗,距离远,面貌看不真切,但从依稀的轮廓看来,长的很俊。

  看着,看着,不由动起来,⽩⾐人出手,完全是师门剑路,他是谁?自已怎么不认识?

  同门中,本没有这么个人…

  这可是怪事,邑说天下武术同源,大同而小异,但识别一个门派,就在于那小异,尤其师门剑路,有些是别出辟径的,别人摹仿不来,而且一个差不多的⾼手,大都不屑于剽窃别人的武功。

  越看,越觉得判断不讹,动慢慢变成了不安。

  ⽩⾐人大声道:“你们再不知进退,本人要下杀手了!”

  声音尖细,带着浓厚的童音,又像是女人腔。

  四名“旋风武士”哈哈一笑。

  其中之一道:“小哥儿,你的声音可真悦耳,你是只雏吧?”

  说着,四支剑攻得更紧了,彼此配合得天⾐无,的确像一阵旋窝风,这些武士都是精选的年轻剑手,经过特别‮教调‬,最能发挥威力的群攻,进退疾徐,呼应配合,形成一种特殊的剑阵。

  一声清叱,⽩⾐人使出了杀手,闷哼声中,一名武士退出圈子,像是受了伤,其余三名,分毫不,三支剑又改变了打法,比刚才更凌厉。

  田宏武忍不住要现⾝了,刚刚⽩⾐人这一记杀手,正是师门绝招之一的“排云逐月”这谜底非揭开不可,自己离门亡命只两个多月,难道师⽗又收了弟子,但这么短的时间,说什么也‮教调‬不出来,除非是带艺投师,但也不可能,因为剑法中,毫无掺杂,纯粹是师门路数,最可能是师门同源的弟子,可是从没听说过师门还有支流。

  月亮升起了,清辉乍吐,大地现出了光明。

  ⽩⾐人的面孔,似曾相识,但还是想不起是谁来。

  突地,平空起了一声娇叱,一条纤纤人影,似飞鸟出林般投⼊场中是一个⻩⾐宮妆少女,不必细看,单从窈窕的⾝材,与鹅蛋般的脸型,便可知道她是个美人。

  ⻩⾐少女脆生生地道:“文哥哥,我来帮你收拾他们!”

  ⽩⾐人大声道:“我的事不用你管!”

  文哥哥,他是谁?田宏武又困惑了。

  既然这⻩⾐少女现⾝了,他只好隐忍不动。

  ⻩⾐少女空着双手,若无其事地迫近圈子,双袖挥,惊呼与惨叫齐传,两名武士弹了开去。

  这份⾝手,使田宏武为之骇然。

  ⽩⾐人气乎乎地道:“叫你别管,你偏要出手,表示你的⾝手了不起么?”

  ⻩⾐少女银铃般的一阵娇笑道:“文哥哥,我是怕…”

  ⽩⾐人道:“你怕我打不过人家?”

  ⻩⾐少女道:“不是,我怕你累了!”

  这话听起来有些把⾁⿇当有趣的味道。

  ⻩⾐少女道:“文哥哥,我忍不住不管…”

  ⽩⾐人道:“为什么?”

  ⻩⾐少女道:“⼲嘛对我这么凶,因为…我喜你呀!”

  ⽩⾐人跺脚道:“司徒姑娘,我说了好几遍了,叫你别老魂不散地着我,天下男人多得很,你可以另外去找一个。”

  这话说的够刺耳,一般女子是受不了的。

  ⻩⾐少女満无所谓地道:“但我只看上你上官文一个。”

  田宏武暗中又是一震,上官文,他也姓上官,与师⽗同姓。

  ⽩⾐人冷酷无情地道:“你看上我,我可没看上你,死了这条心吧!”

  ⻩⾐少女“唔!”了一声道:“我长得丑么?”

  ⽩⾐人道:“其丑无比!”

  ⻩⾐少女反而格格一笑道:“我最喜听这句话,从来没有人说我丑,那些奉承的话,我听腻了,那些谄媚的脸孔,想起来便作呕,想不到竟也有人对我板起面孔说话,还公然说我其丑无比,⾜见我的眼光不错。”

  当然,她不是真正的丑,如果是真丑,情况便不同了。

  任何一个丑女,明知自己丑,却偏偏喜别人称赞她美,即便有自知之明的女子,至少也不愿意听人家说她丑,这是人的弱点。

  ⽩⾐人无可奈何地道:“我真拿你没办法!”

  ⻩⾐少女笑着道:“我也拿你没办法!”

  两人言来语去,变成了打情骂俏,却把四名“旋风武士”气苦了,但打不过人家,只好⼲瞪眼,肚⽪气得像蛤馍。

  一名武士忍不住大声道:“既有本领伤人,留个名号?”

  ⻩⾐少女偏起头道:“别大呼小叫的,我知道你们是‘风堡’武士,今晚姑娘不杀人,便是给了面子了,不知道姑娘的名号,是你不长眼。”

  另一个武士突然脫口惊呼道:“姑娘莫非是‘辣手仙姑’!”

  ⻩⾐少女娇笑道:“算你说对了!”

  两名武士立即神⾊大变,再不敢吭声,赶紧扶着两名伤者,狼狈的离开现场,上马走了。

  田宏武倒是有些心惊,这“辣手仙姑”到底是何许人物,堂堂“旋风武士”竟然闻名丧胆?

  这样的人物,却对⽩⾐人如此低声下气,令人难信!

  可见“情”之一字,力量大于一切!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叫上官文的⽩⾐少年,实在长得英俊,任何少女都会着的,便焉怪其然了。

  田宏武苦苦思索,陡地猛省过来,⽩⾐书生不正是小师妹上官文风么,去了个凤字,变成上官文,谜底一揭穿,本来觉得怪异的便不怪了。

  难怪她对⻩⾐少女“辣手仙姑”司徒美如此无情,她也是女人呀!

  他感到无比的动,想不到小师妹也来到了北方。

  算时间,大师兄与三师兄尚在途中,想来她是在两位师兄动⾝北上之后出发的。

  她北上做什么?找自己?

  二师兄是她的亲哥哥,死的不明不⽩,邑然她相信自己决不会做这样的事,而在师⽗处置自己前偷偷放了自己,但手⾜毕竟是手⾜,在事实真相未明之前,自己仍然是凶手,她不能因一己的儿女之私改变事

  而况自己心中只有小秀子,不可能接受她的情,这事实也是不能改变的。

  要不要见她。

  这是个相当困扰的问题。

  投师时,自己不过十岁,两人也可以说是一起长大的,双方相处得像亲兄妹,从来不避嫌,似乎同门师兄们,都默认两人是一对了。

  她迢迢路遥,来到北方,不见她一面么?可是,见了面又怎样?如果她迫自己回南,又怎么办?

  他急得六神无主,汗珠滚滚而下。

  司徒美很关切地道:“文哥哥,你怎么跟他们打起来的?”

  上官文凤似乎极不情愿地道:“为什么?什么也不为,为了我穿⽩⾐服!”

  司徒美道:“穿⽩⾐服有什么关系?”

  上官文风道:“别尽着问,我烦得很,不知道便算了。

  田宏武却明⽩了,她穿⽩⾐“旋风武士”误她为自己,双方必然因言语不合而动上了手,不知道她是否知道自己做客“风堡”?

  司徒美的忍耐力令人惊异,她竟然不生气,若无其事地道:“不问就不问,文哥哥,你对别的女子是否也这么凶?”

  上官文凤设好气地道:“就只对你一个!”

  司徒美“咕叽!”地笑道:“那太好了,我就喜看你这凶样子。”

  爱情是盲目的,真是半点也不错,但司徒美未免盲目得太厉害了,竟把虚凤当作了真凤,可怜也可笑。

  上官文凤了口大气道:“我设工夫和你歪,我可要走了…”

  司徒美道:“我跟你走,可以么?”

  上官文凤瞪眼道:“你是吃定我了?”

  司徒美道:“文哥哥,你生气的时候更漂亮!”

  凭良心说,她实在是个尤物,可借美女只会让男人欣赏,女人百分之九十九不欣赏同,不因对方美丽嫉妒,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人,就是这么怪,也可以说是,越是得不到的,越想得到;而且把得不到的想得更完美,似乎天底下除了他(她)看中的,再没有别人了。

  上官文凤女扮男装,俊美是不必提的了,但明眼人可以看得出她缺少了样东西——丈夫气概,那装作出来的,总不是味。

  可惜偏偏司徒美看不出来,反把她的冷漠无情,当成了美点来欣赏,这种心理,如果要勉強找到解释的话,就是她自己方才所说的,厌透了阿谀谄容,也就是物极必反,形成了心理上的‮态变‬。

  上官文凤气极反笑道:“你真的存心要嫁给我?”

  这句话要出自男人之口,就未免太直率了,但出自上官文凤之口,便不发奇怪。

  司徒美喜不自胜地道:“文哥哥,你真的愿意娶我?”

  上官文风道:“当然是真的,我有点喜你了!”

  司徒美突地拉住她的⾐袖道:“喜我什么,说嘛!”

  上官文凤声音一冷,道:“丑八怪,厚脸⽪!”

  司徒美松开手,道:“说真的,不开玩笑,我的脸⽪有点厚是事实,但我虽然不美,也不会是丑八怪,文哥哥,你是故意说的么?”

  上官文凤道:“我是说真话,不开玩笑,你就丑在脸⽪太厚,不知道害羞。”

  司徒美拍手道:“妙论,我更喜你了,唔!你方才说愿意娶我?”

  上官文凤抿了抿嘴道:“如果你真的嫁给我,叫做有眼无珠,会后悔一辈子。

  司徒美毫不思索地道:“我死也不后悔,只要能永远跟你厮守在一起,⼊双出对,行走江湖,让那些见了女人骨头就软的人气死!”

  上官文凤失声笑道:“你跟我是为了要气死别的人?”

  司徒美道:“文哥哥,你看过一个人在极端嫉妒的时候那份神情么?那是天底下最美妙的脸请了,当然,那是另外一回事,主要的,是你与众不同,天底下再也找不到第二人了。

  上官文凤道:“是么,哪里与众不同?”

  司徒美道:“我所见过的男人中,只有你敢对我凶,我就是欣赏你这一点。”

  讲的人不觉,听的人却有些哭笑不得。田宏武几乎忘了置⾝何地,暗忖:“这算是哪一门子的格,竟然也有欣赏别人对自己凶的?”

  上官文凤道:“好妹妹,如果我是装的呢?”

  司徒美道:“装的也好,别的人却不敢装。”

  上官文风道:“是你‘辣手仙姑’的名号唬了他们。

  司徒美大声笑道:“只有你不怕,吓唬不了你,这不就够了么?

  其实,上官文凤是远从南方来,不悉北方武林的情况,如果知道“辣手仙姑”是何许人物,她天胆也不敢开这玩笑,这简直是提着头玩。

  而田宏武也不知道,是以没替这位淘气的小师妹担心。

  上官文凤低头想了想,道:“你是诚心要跟我?”

  司徒美道:“当然是诚心,这也能开玩笑的么!”

  上官文凤道:“好,那你得听我的话!”

  司徒美生怕答应迟了似的没口子应道:“当然,当然,什么都依你,你就是要我去死我也去,不过,你不会舍得要我去死的,对么?”

  上官文凤似有意吊她的胃口,冷声道;“那可不见得,说不定什么时候我真的要你去死。

  司徒美扭了扭头,道:“到时候再说吧!”

  上官文风毫不放松地道:“你的意思是到时候也许不愿死?”

  司徒美道:“不,不,我连眉头都不会皱的,我的意思是月⽩风清,美景良宵,不谈那些煞风景的话,该说些好听的。”

  上官文风道“好,我们就来谈好听的,我远道从南方来,是要找一个人”

  司徒美道:“唤!找人,什么样子的人?”

  上官文凤翘起大拇指,朝自己一比,道:“喏!像我这样装扮的一个人!”

  司徒美眸光一闪,道:“像你一样的⽩⾐美书生?”

  上官文凤颔首道:“不错!”

  司徒美道:“有外号么?”

  “没有!”

  “叫什么名字?”

  “田宏武!”

  “是文哥哥的什么人?”

  “师兄!”

  “哦!怎会到北方来找他?”

  “当然有事,你见过这样的人么?”

  “没有,不过…如果他真的在这一带,不难找到。

  田宏武全⾝发了⿇,小师妹果然是来找自己的,不知是奉师命还是自作主张?要不要见她呢?

  看样子她没和两位师兄碰过头,否则,她便会知道自己在“风堡”了,但如果这事被“辣手仙姑”司徒美探查出来,到“风堡”找人,又怎么办。

  上官文凤道:“好,我们可以在一道了,走吧!”

  田宏武心念疾转:“不管怎样,还是见小师妹一面妥当,顺便问问师门的情况,她曾私放自己,有话总好商量的。可是会不会是她偷放自己的事被师⽗发觉了,着落她寻回自己,或者是她畏罪逃离家门?”

  心念之间,⾝后一个声音道:“田老弟,别招惹她!”

  田宏武吃了一惊,回⾝望去,来的是余鼎新,脫口问道:“她是什么来路?”

  余鼎新道:“来头大了,老弟听说过‘武林王⺟’这名号么?”

  田宏武面⾊一变,道:“听说过,是不是三十年前,在泰山观⽇峰头,一拐震群豪,使每五年一次的剑会为之解散的那位…”

  余鼎新道:“你完全说对了,就是她!”

  田宏武再转头望去,两人已失了踪,不由大感懊丧,现在他要想见小师妹也不成了,心想,算了,她既来到北方,见面的机会多的是,让自己有时间冷静地考虑一下也好,当下又问道:“那⻩⾐少女是‘武林王⺟’的千金?”

  余鼎新‮头摇‬道:“错了,‘武林王⺟’三十年前大闹观⽇峰时,已是花甲上下的人,现在快近百岁了,怎能生得出这么年轻的女儿,是她的孙女…”

  “啊!”了一声,田宏武又道:“那她的⽗⺟,当也是不可一世的人物了?”

  余鼎新道:“她是个‮儿孤‬,没⽗⺟!”

  田宏武道:“她⽗⺟死了?”

  余鼎新沉昑了半响,才道:“这件事本来我不该说的,但老弟既然已问出了口,我就告诉你吧!”

  说着把声音放得极低地又道:“听说她是个私生女,⽗亲是谁不知道,她⺟亲四十岁时才生下她,不知怎样,也失了下落,她是由祖⺟‘武林王⺟’带大的,十分任,⾝手又⾼,没有人惹得起她,十二岁时,她便已开始杀人。

  田宏武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冷噤,小师妹女扮男装,开她这么大的玩笑,有一天拆穿了,她不杀她才怪,这得想办法警告小师妹。

  提到任,他不由想到了朱媛媛,看来她与司徒美是一样的德

  忽地,他想到了一个问题不噤又道:“刚才听说她叫司徒美,没有⽗亲,哪来的姓?”

  余鼎新道:“她是从⺟姓!”一顿又道:““对了,那⽩⾐书好凶,还伤了我们一名武士,他是谁?”

  田宏武大感为难,怔了好一会才道:“他…是我师弟!”

  余鼎新道:“不用说是来找你老弟的了?他会上本堡么?”

  田宏武道:“他没与小弟那两位师兄一道,他不知道这件事。”

  余鼎新手指路边道:“马我给你牵来了,我们上路,棺材由四武士护送。”
上一章   快手   下一章 ( → )
快手是由陈青云写的武侠小说,本页是快手最新章节,阿奇小说网第一时间更新快手章节文本,提供给网友快手免费读及下载服务,各位书友要是觉得《快手》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的朋友推荐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