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手是由陈青云写的武侠小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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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奇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快手 作者:陈青云 | 书号:40715 时间:2017/9/17 字数:18296 |
上一章 第三十章 下一章 ( 没有了 ) | |
顾盼间,来到了刚才发现人影闪晃的地方,但却一无所见,他想:“没来由,也许所见的人影是过路的夜行人…” 当然,他没有停下来查究的必要,奔势缓了一缓,又加快起来。 突地,一个怪异但并不陌生的声音传人耳鼓:“你自己合算合算看,买是不买。” 他立即刹住⾝形,只见道旁有数株参天古柏,中间夹着间小庙,由于柏树太⾼,相形之下,这座小庙更加小得可怜。 庙门口,似有两条人影,一坐一立。 那耳的声音又告响起:“生意买卖各付所值,各取所需,谁也不吃亏。” 田宏武听出是“卖命老人”的声音,好奇之念大动,这怪老人不知又在向谁卖命了?他真的把这当作是一桩买卖么? 心念之间,踅向小庙。 庙门口的阶沿上,坐着一个形同乞丐的褴楼老者,老样子,竹杖搭在肩头,一点不错,正是“卖命老人”他⾝前数步的地方,站着不久前离开的江湖郞中。 妙事,他竟然向江湖郞中卖命? 田宏武直走到两老⾝边,才停了下来,拱手道:“前辈别来无恙!” “卖命老人”哈哈一笑道:“卖命的人是不会生病的,有恙便糟了,还做什么生意。” 江湖郞中惊异地道:“你们认识?” “卖命老人”⽩多黑少的眼珠一转,道:“这话岂非多余,不认识还打招呼,说吧,你买是不买?” 江湖郞中头摇道;“你一条命,我一条命,⼲吗要买你的命?真是天下奇闻…” “卖命老人”道:“就是因为你只一条命,只能死一次,所以就该买条命摆着,在生死关头,就可以派上用场,保住你自己的命。” 江湖郞中笑笑道:“我也穷得要卖命了,还有钱买命?朋友,你那条老命留着吧!” “卖命老人”道:“你真的不买?” “对不起,不买!” “那你马上就要后悔…” “我后悔什么?” “要你命的不久来到,你死定了!” 江湖郞中脸上现出一个怪异的表情,,道:“你有几条命可以卖?” “卖命老人”一本正经地道:“有人说,猫有九条命,老汉不止此数!” 江湖郞中耸耸肩,开玩笑似的道:“一条命要卖多少?” “卖命老人”立即兴致地道:“你想买了?老汉的命,价值因人而异,你有心要买的话,五百两金子,不讨价还价,一个子儿也不能少。” 江湖郞中哈哈一声狂笑道:“朋友,开心寻够了,我也得走了,一句话,买不起!”说完,提起药箱,作势就要离开。 “卖命老人”叹了口气道:“天下真正看得开的人实在难找,宁惜钱,不要命,辛辛苦苦积攒,到头来是为他人做嫁⾐裳。” 江湖郞中又放下药箱,道:“什么为他人做嫁⾐裳。” “卖命老人”眉头一轩,道:“老汉自说自话,与你无⼲,守财奴一生省吃俭用,拼命挣钱,到头来便宜了败家子,落得个妙手空空,空来空去,什么也没有。” 听来似乎语无伦次,莫明其妙,但田宏武并不是如是想,他知道话中另有文章,只是局外人听不出来罢了。 果然,江湖郞中的脸⾊变了,期期地道:“谁知道买了你的命管不管用?” “卖命老人”用手一指田宏武,道:“有人为证,生意买卖,童叟无欺,不信问问他看?” 田宏武莞尔道:“在下保证绝对管用!” 江湖郞中道:“朋友也买过他的命?” 田宏武点头道:“有这回事,而且已经兑了现。” 江湖郞中分别望了两人一眼,道:“俺一个跑江湖的走方郞中,能有这多金子,又何必再奔波劳碌,可以坐在家里含抬弄孙享清福了…” “卖命老人”打了个哈哈道:“如果人能知⾜,天下便太平了,广厦千间,夜眠五尺,良田万顷,⽇食一升,偏偏就有人想不开,恨不得把天下钱财,尽归自己一人,待到伸腿瞪眼,才觉悟命比金银更重要,但已经来不及了。” 这几句话,确是人生至理,田宏武暗自叹服。 “卖命老人”歇了歇,又道:“依老汉所知你这假郞中的金银,几代人都用不完,别装穷了。 江湖郞中睁大了眼,怯怯地道:“你信我⾝上会带这多金子么?” “卖命老人”道:“当然没有,谁把家当全带在⾝边,不过…用东西折价也可以…” 江湖郞中笑笑道:“两肩挑一口,外带一箱树⽪草,算青钱大概还值几吊。” “卖命老人”⽩眼连翻,哼哼了两声,道:“你箱子里有样东西值钱,可以做买命的代价!” 江湖郞中的脸⾊又变了,嘴动了老半天,才道:“什么东西?” “卖命老人”毫不思索地道:“庒在箱子底上,用破布包着的那东西!” 江湖郞中提起箱子,连退数步,嘿嘿一阵冷笑道:“老友,光眼里不砂子,别门里看人,把人都看扁了!” “卖命老人”道:“把你看成扁的还算是老汉看得起你,不然连看都不屑看,你到底买是不买?” 江湖郞中道:“不买!” “真的不买?” “要吃的话得拣软的去吃,吃了硬的会硬喉咙,呑不下,化不了。” “你马上就要后悔!” “老友,把眼睛睁亮些,江湖道,我已经跑腻了,不是后生小子,这一套少来,你那条老命替自己留着吧!” “卖命老人”道:“成!生意买卖必须两相情愿,不能強买硬卖,话可说在头里,错过现在,价钱便不同了,到时别心疼!” 说完,朝田宏武一摆手,道:“老主顾,咱们庙里歇脚看戏去!”说着,转⾝进庙去了。 田宏武惊奇不已,想了想,也跟着进庙。 江湖郞中口里嘟喊道:“孔老夫子门前卖孝经,跟老夫玩这一套。” 抬头望了望天,又自语道:“天快亮了,就在庙门口打个盹吧!” 说完,真的步上石阶,在门墩旁放下药箱,伸了个懒,以箱作枕,斜倚着闭上了眼。 月落星沉,大地一片晦暗,距离天亮已不远。 一条人影悄然来到,站在阶沿下定定地望着江湖郞中,冷电似的目芒,在昏暗中更显得灼亮怕人。 江湖郞中开始打鼾,他⼊睡得可真快。 那人影冷冷地道:“真亏他睡得着,不怕人赃俱获,算了,还是利落些把!” 说着,扬起了手掌。 “叮当!”串铃声响,江湖郞中翻了个⾝,变成了侧卧。 猝然而作的串铃声,使那人影不期然地收手后退。 江湖郞中口里发着呓语道:“这地方有鬼,老是做噩梦…” 那人影又欺近前去,手掌再扬。 江湖郞中大叫一声:“真的有鬼!” 一骨碌翻⾝站起,目光一扫“啊!”了一声,又道:“我道是真的闹鬼,原来是汪家兄弟,幸会了!” 那人影再度放下了手掌,后退了两步,一笑道:“阁下大概也猜想得到在下的来意,咱们打开窗子说亮话,把那东西出来,免得伤了彼此的和气。” 江湖郞中惊声道:“要老夫什么东西出来?” 那人影道:“别装蒜了,慡快些把!” 庙门后,田宏武与“卖命老人”各据了一个隙在张望,晓⾊蒙中可以看出来人是个黑衫中年,一付天生的恶毒相,等于是他为人的标记了,任谁只要看一眼,便可断定他决不是好路道。 “卖命老人”悄声道:“这是汪家五鬼的二老,可以说是凶中之凶,恶中之恶,江湖上称他们兄弟都照行次序。” 江湖郞中放声大笑道:“汪二老,你黑吃黑到老夫头上,便未免太不自量了?” 田宏武不由心中一动,黑吃黑,这证明江湖郞中也是黑道人物。 看来“卖命老人”似乎也有这意思,吃什么,药箱底上的那破布包?布包里的是什么价值连城之物? 汪二老恻恻地道:“郑老哥,看开些,你知道有多少江湖好手在找你?那东西等于是你的催命符,出来,脫祸求福,明⽩这些道理么?” 江湖郞中上前两步,走到门柱边,口角一披,道:“汪二老,你说的可比唱的还好听,既然是催命符,你兄弟五个就不怕催命么?你要老夫脫祸求福,那你是脫福求祸了?” 汪二老道:“那可就不一样了,我兄弟有保全之道。” 江湖郞中道:“老夫也有保全之道,不劳你心,退一万步说,老夫就是要卖出去,也得选个合适的对象,说什么也轮不到你们兄弟呀!” 汪二老桀桀一声怪笑道:“郑老哥,你说有保全之道,告诉你,目前你便无法保全…” 江湖郞中淡淡地道:“不见得吧?” 汪二老放大了嗓子道:“你不信就等着吧!” 话声甫落,四个⾼矮差不多的黑衫人同时从不同方位现⾝出来,迫向庙门。 俗语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会打洞。 五兄弟一个长相,凶神恶煞,一个模子铸出来一样的,看他们,就不难想象上一代是什么德行了。 江湖郞中冷笑道:“用抢么?” 汪二老道:“你不肯出来,只好动抢,反正我兄弟不在乎你把什么字眼加在头上的。” 江湖郞中道:“看清楚些,这里是庙,庙里供的有神,神可不喜小鬼当面作恶的…” 五人中年纪最长的,不用说是汪老大了,只见他挥了挥手掌,狞声道:“上吧,别和他费口⾆!” 五兄弟闪电般扑了过去掌指齐挥“波波!”声中,江湖郞中被迫下石阶,汪老大在他的正面“呼!”地拍出一掌,江湖郞中怒哼了一声,一个双推掌了上去,掌风雷鸣声中,汪老大倒退了两步。 看来江湖郞中的功力,在汪家五鬼任何一鬼之上。 几乎是同一时问,四道掌风分从两侧及后方涌到,急劲如狂涛的掌风中,江湖郞中如游鱼般滑出丈外,四兄弟立即又围了过去。 汪二老乘机扑向药箱,一掌击碎箱子,丸散膏丹撒了一地,他一把便抓起一个破布包,用手捏了捏,⾼声道:“得手了!” 江湖郞中似乎发了急,暴喝声中,双掌翻飞,力图脫围去抢汪二老抓在手中的布包。 四兄弟当然不会放松他,四对一猛扑猛打。 一场惊心怵目的恶斗显了出来,汪家五鬼是成了精怪的人物,不用说,江湖郞中是占了下风,仅仅只能自保。 汪二老悄然弹⾝朝斜里奔去。 田宏武一推“卖命老人”道:“我们只做壁上观么?” “卖命老人”道:“看下去,汪二老走不了的。 话声才完,果见汪二老倒退着,一步一步地退了回来,他⾝前是一个蓝⾐人,右袖虚飘。 田宏武脫口叫了一声:“闪电手芮丙吾!” 正在围攻江湖郞中的兄弟之一,瞥见那情况,栗呼一声:“住手,来了摸鱼的!” 四人齐齐收手后退,汪老大惊声道:“他怎么也来揷脚?” 年纪最轻的汪老五道:“残废人,怕什么,打发了他吧!” 四人齐齐围了过去… 就在此刻“闪电手”突地弹步欺⾝,那样子像是要用⾝子去撞汪二老。 汪二老一掌切了过去“哇!”地一声惨号,汪二老栽了下去,破布包已到了“闪电手” 的手里。 他只有一只手,如何夺物杀人? 就在汪二老倒地的同时,四道掌风罩向了“闪电手” “闪电手”恰正弹⾝想退,双⾜离地,着不上力,被強劲的掌风卷震得陀螺般地一旋,踉跄出七八步… 人没倒下,破布包却已脫手飞到丈外。 四兄弟不顾二老的死活,齐齐扑向那布包。 江湖郞中木然站在原来手的位置,没有移动。 “退回去!”裂帛巨喝声中,场中多了两个人,不知使的什么功力,四鬼纷纷倒弹而退。 不速而至的,是一男一女两个老怪物。 男的枯瘦如柴,比常人⾼了一头。 女的痴肥如猪,穿了件大红⾐服。 别问来路,单只那分长相,便⾜以使人胆寒。 田宏武立刻认出是四大堡请来助拳对付“复仇者”的“木客”“魔⺟”两夫妇。 四鬼被镇住了,散立着不敢上前。 “闪电手”远远站着,不知在转什么念头。 天⾊已经大亮,可以看清每一个脸上的表情。 “卖命老人”嘻嘻一笑道:“这下子够热闹了!” 场子里“木客”小眼珠一转怪声怪气地道:“你们不走等死么?” 四鬼没有动,脸上的神情,说多难看有多难看。 “魔⺟”弯捡起地上的破布包,摸了摸,道:“老的,终算是找到了,不虚此行。” “木客”捋了一捋颏下鼠须,道:“唔!运气还真不错!” “魔⺟”道:“我们走吧?” 一声刺耳的厉啸破空而起,只见汪家兄弟像中了琊似的摇抖着,旋动着,双臂怪异地动扭,向“木客”“魔⺟”追去,口里还发出“吱吱!”怪声。 蔵在庙门背后的“卖命老人”道:“有意思,鬼打架,可惜五鬼只剩下了四鬼!” 田宏武道:“什么鬼打架?” “卖命老人”道:“这是五鬼的看家本领,只有在拼命时才用,你看下去吧!” 四兄弟逐渐追近老魔夫妇⾝前。 “魔⺟”怪气地道:“我说老的,他们是中了风琊吧!” “木客”怪笑了一声道:“八成是的,老伴,给他们治治吧!” “魔⺟”把破布包在左手,右掌一亮,朝正面的汪老大挥去,掌劲之雄浑令人咋⾆,像是半空中起了一阵郁雷。 怪事发生了,汪老大的⾝躯,在狂涛般的掌劲中,突地起了一个急旋,如疾矢般向“魔⺟”快得像是个有形无质的影子。 另外三人,也同时行动。 一个从侧面向“魔⺟” 另两个旋向“木客” 这只是瞬间的现象,像是眼睛突然一花。 “木客”“魔⺟”业已退离原位置,汪家四鬼各在两魔⾝前呈犄角之势。 “魔⺟”嘿嘿一笑道:“猴儿崽子,你这一记险爪,只算在娘老肚⽪上搔庠!”臃肿的⾝躯一晃,不知用的是什么手法,突然一下于抓住了汪老大。 同一时问,汪老五旋⾝进击,但一沾即分,看来他又已使了一记险爪。大概这一爪抓得不轻,不再是搔庠“魔⺟”龇了龇牙。 汪老大是被抓住右膀,左手曲指,抓向“魔⺟”面门,双方几乎是贴在一起,这抓可以说一发即到。 “魔⺟”捏着破布包的左手向上一竖,右手一划… 惨曝嘶空而起,汪老大的⾝躯,破空飞去,摔落在三丈之外,一条胳膊,却捏在“魔⺟” 手中,这种残酷杀人方法,简直是骇人听闻。 田宏武在暗中连打了二个冷战,为之头⽪发炸。 另三鬼同声发出惊叫。 “木客”瘦长的⾝影一旋,快极,快得看不清动作,闷哼随惊叫声之后发出,两鬼已被“木客”捏住颈项。 还没让人松口气,惨嗥又起,两颗头互撞,红⽩音乐家,撞成一对烂柿子。 “木客”一抖手,把两具尸体抛出丈外,怪叫道:“老伴,精彩么?” 田宏武的眼睛发了蓝,这样凶残的手法,他连听都没听说过。 仅剩下的一鬼汪老五,闪电般疾遁而去。 “木客”“魔⺟”相顾大笑,似乎很欣赏自己的杰作。 田宏武咬着牙道:“没人,本就不是人!” “卖命老人”道:“本来江湖道上就是人少畜牲多。 场中,只剩下“木客”“魔⺟”与江湖郞中“闪电手”可滑溜,不知什么时候脚板上抹了油,走的无影无踪。 “木客”突地望向江湖郞中道:“他公然赖着不肯走,分明是活得不耐烦了,老伴,做个好事如何? “魔⺟”道:“好呀!成全他,我们上路…” “木客”开始举步。 江湖郞中仍未立着,一动不动。 田宏武一按剑柄,切齿道:“在下去会会这老魔!”说着,就要冲出庙门。 “卖命老人”一把拉住他的手臂,道:“别急,好戏还没完!” 田宏武怔了怔神,目光扫处,只见“魔⺟”⾝后八尺之处,多了一个人,竟不知是怎样来的,像“魔⺟”这等⾝手的人物,竟然没有发觉,田宏武大感震惊,想不到这夜一之间,连续发生了这么多惊人的怪事。 来人的装束,像村塾里哄小猢狲的学究,布⾐布巾,手里是了卷书在看,样子十分闲适,看年纪在花甲之间。 田宏武奇地道:“他是…” “卖命老人”立即以手比口,示意田宏武噤声。 田宏武更加困惑,心想:“难道这不起眼的学究,是个天字第一号的人物?” “木客”已走到江湖郞中⾝前八尺之处,止步道:“老小子,你自己说,想怎么个死法?” 江湖郞中从容地道:“阁下认为区区该死么?” “木客”狞声道:“当然该死,为了那东西,累我俩口奔波,还不该死?” 江湖郞中道:“不能稍待么?” “木客”道:“为什么要稍等?” 江湖郞中道:“因为那边有贵客光临,阁下该去接才是!”“木客”回⾝一望,登时面⾊大变,脸上的肌⾁连连菗动“魔⺟”立即意识到情形不对,车转⾝,惊呼了一声,连通了三四步。 那老学究模样的人物,依然在看他的书,真有手不释卷之概。 江湖郞中回到庙门口,把那些散在地上的膏丹丸药收拾在一处,用旧⾐包裹了,抓起串铃,悄然闯人庙门,与田宏武两人作了一处,谁也没开口。 “魔⺟”惊惧地慢慢地挪到“木客”⾝畔。 老学究低声昑哦了一阵,缓缓抬起头来,他的真面目,这才完全展露,灰败的脸⾊,比死人差不了多少,眸光是碧绿的,那付尊容,谁看了都会掉头,不敢看第二眼。 “木客”双拳一抱,強打了个哈哈道:“阁下光临,有什么指教?” 久久,老学究才启口道:“拿来!””简短的两个字,似在下命令,谈不上威严,但却有种无形的,使人无偿抗拒的魔力。 “木客”期期地道:“这个…” 老学究眸中碧芒,一闪,还是两个字:“拿来!” 江湖间的事,真是不可思议,像“木客”“魔⺟”这等凶残的魔头,可以说天不怕,地不怕,杀人如儿戏,但见了这老学究,恰似老鼠见了猫。 “魔⺟”目注“木客”那胖得五官深陷的肥脸,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木客”点了点头,意思是除了乖乖出,没有别的法子。 “魔⺟”战战兢兢地走上前,把破布包双手奉上。 老学究伸手接下,一偏头,道:“走吧!” “木客”“蜃⺟”心里纵有一万个不愿意,也只好乖乖上路,互望了一眼,双双弹⾝驰离,别看“魔⺟”痴肥臃肿,驰行起采倒是満利落的,只眨眼工夫,便没了踪影。 ⾎红的朝,照着空坪上的尸体与⾎,相映之下,分外刺目。 老学充把破布包纳⼊怀中,目芒朝庙门一扫,道:“都出来!” 三人面面相觑,田宏武正在⾎气方刚之年,胆气豪,顾虑少,昂头,大步走了出去“卖命老人”与江湖郞中也只好硬起头⽪跟着现⾝。 三人先后来到距老学究约莫两丈处停住。 老学究冷森森地道:“知道老夫的规矩么?” 三人全没开口“卖命老人”与江湖郞中是不敢应,田宏武是真的不懂。 老学究那死人脸上,半丝表情都没有,接着又道:“你们三之中,谁能接老夫一招便可全⾝而退,接不下便只有死。” 这算是什么规矩,杀人的藉口么? “卖命老人”脚步一挪… 田宏武陡地向前跨了一个大步,沉声道:“小可接阁下一招!” 老学究碧绿的目芒,在田宏武面上一绕,道:“你成么,三条命在于这一招?” 田宏武虽然胆怯但已箭在弦上,硬起头⽪道:“试试看吧!” 老学究“嗯!”了一声,道:“你们是一路的?” 田宏武道:“适逢其会,凑在一块,谁也不认识谁。” 老学充点头道:“好,你小子大概不知道老夫是谁,不然不会如此从容,是么?” 田宏武道:“是的,不过…这已不关宏旨了,碰上了,就只有照阁下的规矩行事。” 老学充僵冷的面⽪动了动,不知是笑还是怒,口微张,道:“拔剑!” 田宏武子套剑来,横在前,这是武林中罕见的起手式。 老学究的面⽪又动了动。 “卖命老人”与江湖郞中额头上已现了汗,如果田宏武接不下对方一击,三条命就得搁在当场。 田宏武的手心也在冒汗,这是生死攸关的一个回合,从对方打发“木客”“魔⺟”的情形看来,无疑地是个魔中之魔,如果接不下一击,被杀当是铁的事实。 气氛在无比的紧张中透着恐怖。 老学究的右手徐徐扬了起来,然后抓出,动作很慢,似是儿戏,但谁也看得出,这一抓之中,暗蔵了使人无法捉摸的变化,只有让他抓来,本无法应付。 “卖命老人”与“江湖郞中”紧张得直发抖。 老学究的手抓到中途,突然加快… 田宏武是蓄⾜了势的,他知道除了以攻应攻,背城一战之外,别无他途,就在对方手爪加快的同一瞬间,他施出了“追魂三式”中的最后一式“飞瀑流舟” 惊呼,很轻,老学充闪电般退后了八尺,死人面上居然有了表情,是惊愕。 田宏武松了一口气,心里暗叫侥幸,但也相当震惊,在“飞瀑流舟”这一式之下,能丝毫无损而避过的,对方还是第一人。 当然,只是一招,如果无限制的搏击的话,田宏武毫无把握,对方的武功,诀不止这一抓,定有其他的奇招绝式。 老学究怔了好一阵,才道:“实在想不到,破天荒的事!” 说完,疾闪而去。 “卖命老人”怪叫道:“想不到,真正想不到,老汉以为三条命报销定了!” 江湖郞中感叹地道:“江湖代有奇才出,一代英雄属少年!” 田宏武迫不及待地道:“这老秀才装束的是何许人物?” “卖命老人”摇晃着头道:“他极少露面江湖,想不到今天会来凑热闹,好险啦!” 田宏武道“小可问他是谁?” 江湖郞中道;“魔中之魔,令人丧胆的人物,他叫‘⾎秀才’,杀人如折草。” 田宏武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冷颤,道:“⾎秀才,单听这外号就够了。” 江湖郞中目光一扫现场,道:“这里是大路边,来往的客旅行人不少,我们先把尸体处理了吧,庙里有口古井,埋尸最便当。” 于是,三人合力,把四具尸体搬到庙里,投⼊井中,再推倒一座假山石掩盖。 田宏武望了一眼冷寂的神殿,道:“这庙没香火么?” 江湖郞中道:“这小庙供的是穷神,平时少香缺火,到会期才能吃上一顿。” “卖命老人”突地道:“我说三只手的,命还买不买?” 三只手,这不分明指的是偷儿么?田宏武不由深深打量了江湖郞中一眼,怪不得“闪电手”说他是冒充郞中。 江湖郞中皱眉道:“说话别这么难听,你不能称声君子么?刚才差一点你的老命也不保了,还卖什么命,省了吧!” “卖命老人”嘻嘻一笑道:“但没有死,对么?你不想买,我也不卖了,反正你是绝对不肯出价钱的,同时,你这一搞,我卖命的纵有九条命也得赔本,算了吧!” 江湖郞中道:“什么意思?” “卖命老人”道:“如果‘⾎秀才’一旦发现受骗,他不把你生吃了才怪。” 江湖郞中面⾊一变,道:“什么受骗?” “卖命老人”披了披嘴,道:“你那东西分明是假的,真的你蔵起采了,对不对?老汉在你任汪二老抢夺时,才发现这事实,凭你的贼手贼脚,汪家五鬼无论如何不会得手的,你是想把那些贪婪者的目标,移到汪家五鬼的头上,但你错了,纸包不住火,总是会烧穿的,现在你直接开罪了‘⾎秀才’,看你怎么了?” 姜是老的辣,田宏武大大佩服,这一点他是再也没想不到的。 那东西到底是什么,竟引起了“⾎秀才”这类巨擘的觊觎。 江湖郞中有些沮丧地道:“事已至此,只有走着瞧了。” “卖命老人”淡淡地道:“你还是找个洞隐蔵起来是正经,不须多久,⿇烦就来了,你怎么应付?” 江湖郞中双睛陡地一亮,道:“我说呢,江湖中从没有你‘卖命老人’这一人物,原来你是…” “卖命老人”扬手道:“少说几句,事情算暂时告一段落,你还是请便为上。” 江湖郞中目注田宏武道:“这位小友是…” “卖命老人”立即代答道:“老汉的主顾,他没名号,问了也是⽩问。” 江湖郞中尴尬地笑了笑,道:“算你狠,我真的该走了!” 他拿起串铃药包,出庙扬长而去。 田宏武口一动… “卖命老人”道:“不必开口了,老汉知道你想问什么,假郞中叫‘天不偷’,是贼祖宗,除了天之外,什么都偷,而且从不失手,不过,他是半个好人…” 田宏武目芒一闪,道:“什么叫做半个好人?” “卖命老人”道:“做设本钱生意的,当然是坏人,但他专偷不义之财,拿来周济穷人,这是好事,所以叫做半好人。” 田宏武道:“有意思!” “卖命老人”道:“你很想知道那破布包着的是什么东西,对么?告诉你,你不知道最好,知道了有害无益,那是‘天不偷’冒充走方郞中,替大名府江员外的宝贝儿子治病,潜⼊江家宝库,施展空空妙手,无意中发现了这件武林喧腾了近百年的异宝,他得手之后,怎会怈出江湖,便不得而知了。” 田宏武掩不住好奇之念,期期地道:“前辈真的不肯告诉我?” “卖命老人”头摇道:“不知道最好,免得卷⼊这场风波之中,你等着瞧,大热大闹还在后头。” 田宏武吁了口气,只好作罢。 “卖命老人”嘻嘻一笑道:“刚才这票生意没做成,钱却用完了,你继续买命么?” 田宏武知道这类玩世不恭的异人,行径多不可测,卖命只是句笑话而已,当下又摸出一锭金子,两粒金珠,道:“就买下去吧!” “卖命老人”接过手去,道:“放心,你绝对不会吃亏的!” 田宏武笑了笑他想起在伊川附近,此老曾化装成自己的形貌,替代自己在“木客” “魔⺟”手下死了一次,怪人异行,实在是不可思议,此老难道真的是为了几两银子而卖命么?当然不是,但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哎哟!”一声,把田宏武吓了一大跳,只见“卖命老人”双手捂着肚子,愁眉苦脸地,田宏武急问道:“前辈怎么了?” “卖命老人”道:“饿了,得去祭祭五脏庙。” 田宏武为之忍俊不噤。 “卖命老人”又道:“有了钱,肚子饿得快,片刻都难挨,老汉先走一步了!”说着,横拖竹,飞快地走了。 田宏武知道他是怕自己提出问题,而故意逃避了,只好付之以一声苦笑。 大概再没有比一个问题闷在心里更难受的事了,但人家逃避问题,也是没办法的事,不算也得算,仔细一想“复仇者”村姑打扮的少女,童梓楠,还有“影子人”加上现在的“卖命老人”都一样的神秘,而偏偏都与自己发生了关系,到底这中间有什么文章呢。 他们,会不会是一伙的人物? 太已升起老⾼,他想,该走了! 庙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杂沓的马蹄声,接着是人语之声,看来是有人在庙门口下马,田宏武心中一动,转⾝进⼊东厢房,把房门掩上,然后到窗前从棂孔朝外探望。 五条人影,进⼊庙中,当先的是个枯瘦老人,蛇眼,山羊须。 另外四名武士随在⾝后。 田宏武一眼便看出这老人正是“火堡”总监察“丙丁神”蔡铨,火器能手,绝技是“五雷神火掌” 蔡铨打量了一下庙院的形势,扯开破锣般的嗓子道:“你们四个分别在两厢埋伏,必要时使用火器,不许现⾝,对方很可能是‘复仇者’的手下,本座到前边守着树梢,以防意外。 “是!”四武士齐齐躬了躬⾝。 蔡铨转⾝出庙。 四武士两名走向西厢。 另两名朝田宏武蔵⾝的东厢走来。 田宏武內心起来,他们要对付的是谁?为什么说可能是“复仇者”的手下?如果是童梓楠等其中之一,今天非要揭开“复仇者”之谜不可。 心念之中,两名武士已到了门边,却没有立刻进房。 田宏武悄然移⾝门后。 武士之一道:“说真的,对方如果真的是‘复仇者’手下,恐怕不容易对付,弄不好又得死人,单单对付一个‘追魂剑’费了多大的力,若不是‘木客’‘魔⺟’联手对付,‘追魂剑’还不是为所为,视咱们四大堡如无物。” 另一个道:“可不是,四大堡主,一死一残,另赔上那多⾼手,连‘复仇者’的影子都摸不到一下,我…实在有些胆寒。” “不要紧,‘复仇者’对我们这些小角⾊还不屑下手。” “到底‘复仇者’对咱们四大堡过不去的目的是什么?” “谁知道是什么深仇大怨” “半月前,‘云堡’宋统领大⽩天陈尸在官道上,说什么被列为二十七号,下一个不知又轮到谁?” “对了,听说有人出面调停这档子事” “进去吧,这桩事少开口为妙。” 两武士推门而⼊“砰砰!”两声,栽了下去。 对过厢房里的听到了声音,一个大声道:“⽑七,怎么回事?” 田宏武故意吹了个口哨,重重地拍了两下门。 西厢房的两武士,仗剑奔了过来。 “⽑七,捣什么鬼?” “唔!” 一名武士冲⼊房中,田宏武飞指疾点,闷哼声中,仆地栽倒。 另一名在门外的发觉情况不对,抹转头就待退走,田宏武电闪扑出,一指点倒,然后拖⼊房中掩上房门。 蔡控匆匆奔⼊庙来,左右一顾盼,道:“快来了,注意别弄出声音!” 说完,略作犹豫,转⾝走向东厢。推房开门,见四名手下去躺在地上,不由惊叫出声。 仅仅只够他转念的时间,剑尖已抵上了后心。 蔡控亡魂大冒,栗声喝问道:“什么人?” 没有反应,⽳道一⿇,人便栽了下去,五个人倒做一堆,堂堂“火堡”总监察,被点翻了还没看到人,这种窝囊遭遇,可能是他平生第一次。 空气顿呈一片死寂。 又一条人影奔人,田宏武定睛望去,不由心头大震,来的竟然是三师兄夏侯天,只见他低沉地发话道:“蔡总监,对方一进店便下手,不能稍有迟疑。 说着,奔⼊正殿蔵⾝。 田宏武的眉头皱紧了,本来判断他已伴随小师妹回南方,所以才要师兄上官一雄赶回去,阻止他与小师妹的婚事,并请师⽗治以大逆之罪,想不到他仍在北方,那小师妹呢? 小师妹本不知道他是杀师兄的凶手,也是出卖同门手⾜的人,如果中了他的圈套而委⾝,后果便不堪收拾了。 想到这里,只觉一颗心似乎要蹦出腔子来,手脚都发了⿇。 他们是准备对付谁? 他想冲出去,抓住这不仁不义的师兄,问问小师妹的下落。 他想杀他,他的所作所为,百死不⾜以偿其辜。 人影出现在视线中,他的头有些发眩,来的,竟然是师兄上官一雄。为什么师兄也没回南方? 他明⽩了,夏侯天布下了这陷阱,是要对付上官一雄,狼心狗肺,该杀,他紧紧捏住拳头,牙齿咬得发出了格格之声。 夏侯天的算盘打得不错,把师兄来此地,然后由蔡铨等以火器毁了他,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他做梦也想不到预伏的杀手,已被田宏武制住了。 上官一雄兀立在院地央中,铁青着脸,他在等夏侯天,却不知夏侯天已经隐⾝在正殿里,等待替他收尸。 田宏武几次想现⾝出去,但又按捺住了,他想静观事态的发展。 过了盖茶工夫,不见动静,夏侯天忍耐不住了,他想不透“丙丁神”蔡铨他们何以迟迟不下手。 于是,他现⾝走出殿门,停⾝在殿廊阶沿上,大声道:“师兄,你来了!” 他这一出声,是暗示埋伏的人下手。 上官一雄本来面对庙门方向,闻声立即转过⾝来,厉吼道:“畜牲,别叫我师兄…” 说着挪动脚步 夏侯天声道:“站住,有火器在对着你,再走三步,便将粉⾝碎骨。” 上官一雄站住了,左右一望,目瞪裂地道:“夏侯天,师门不幸,误收了你这败类,今天我要代⽗清理门户” 一个飞纵,弹到了阶沿下的院边。 夏侯天下意识地一退⾝,惊疑地向两厢房扫了一眼,⾼声道:“蔡总监,你们还等什么?” 没有反应,他意识到事情可能发生了变化。 上官一雄一个斜掠,上了殿廊,与夏侯天隔丈许正面相对,厉声道:“夏侯天,你实在够毒辣,五师弟呢?” 夏侯天再次扫了两厢一眼,地道:“他因为与‘复仇者’同谋而被杀,与我无关。” 上官一雄霍地子套剑来,切齿道:“我要把你碎尸!” 夏侯天寒声道:“你能活着,该庆幸命大,为什么不乖乖回南方?为什么迫我杀你?” 上官一雄厉笑道:“你用暗器么?恐怕你办不到了,我再问你,文凤呢?” 夏侯天目珠一转,道:“她么,很好,不用担心!” 上官一雄抖了抖手中剑,道:“你把她怎样了?” 夏侯天一笑道:“师兄,师⽗⺟早已答应我与她的好事,所以…嘿嘿,我们不能⽩刃相见,是么?” 上官一雄面孔起了扭曲,两颗眼珠几乎要脫出眶外,口连连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夏侯天又道:“你杀不了我,就算能,你也不敢下手,因为我死了,文凤将成寡妇,同时她已经怀了⾝孕,生下来就是你的外甥…” 上官一雄暴喝一声:“住口!” 他脸上的愤,变成了痛苦,脸孔已变了形,又道:“我不把你这禽兽挫骨灰扬就不算是人…” 一条人影,从东厢房门飞而出。 两人同时转⾝向院子。 “砰!”然一声,飞出的人影,重重地摔在地上,赫然是“火堡”总监察“丙丁神”蔡铨。 紧接着,数声巨响,烟硝起处,土石纷飞,蔡铨被炸成了碎片。 夏侯天登时魂散魄飞,弹⾝飞遁。 “砰!”夹以一声闷哼,夏侯天倒翻而回,落在院地中。 夏侯天⾝后,出现了一个俊秀的青⾐书生,他,正是田宏武。 上官一雄动地道:“朋友是谁?” 田宏武心念电转:“自己要办的事太多,对头也不少,既然在四大堡的心目中,‘追魂剑’已死于‘木客’‘魔⺟‘手下,这对自己的行动十分有利,目前还是以不暴露⾝份为上。”当下故意把声音改变,冷冷地道:“过路客!” 夏侯天⾝形一移,换了位置,三人呈鼎⾜之势。 “丙丁神”蔡铨被他自己⾝上带的火器,炸得支离破碎,死状惨不忍睹,这并非田宏武的本意,他只是把他抛出来,却不料触发了他⾝蔵的火器,本来,这些火器是准备来对付上官一雄的。 上官一雄仔细打量了田宏武一眼,道:“朋友因何要援手区区?” 田宏武微微一窒,道:“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不为什么。” 上官一雄抱拳道:“区区十分感,就此致谢了!” 夏侯天面如死灰,但眼里仍然存有奷诈之⾊,咬了咬牙道:“朋友,你⼲的很好,四大堡不会放过你的,告诉你,天下虽大,恐怕没有朋友你蔵⾝之地…” 田宏武不屑地道:“你不过是四大堡名下一只走狗而已,竟然死脸厚⽪,大言不惭!” 上官一雄动地道:“朋友谅来已经驾临了一段时问,事不相瞒,他是敝门大逆,区区要正以门规,请朋友稍稍退开些。 田宏武依言退开数尺。 夏侯天并不惧上官一雄,倒是慑于这来历不明的青⾐书生,冷厉地道:“朋友知道在下的⾝份么?” 田宏武披着嘴道:“说过你是四大堡的走狗,还问什么!” 夏侯天伸手际,道:“朋友是存心与四大堡为敌?” 田宏武嘿嘿地一笑道:“把手放下,如果你敢用暗器,本人先卸你一臂。” 夏侯天动作可真快,一菗手,无翼钢针业已出,田宏武在全神注意之下,当然不会让他得手,⾝形极快地一挪,劈出了一掌。 上官一雄也同时一剑挥了出去,剑掌夹击之下,夏侯天只有避重就轻,闪向田宏武这边。 “砰!”然一声,夏侯天被震退了七八步,口⾎汩汩而冒。 田宏武仍站在原位,没有跟着出手,当然,上官一雄在场,他不能要他的命。 上官一雄弹步上前,剑尖指向夏侯天的心窝,栗喝道:“跪下!” 夏侯天吐着⾎沫道:“你如果杀了我,你胞妹便成寡妇,她肚子里的将成儿孤!” 这两句话够卑鄙也够恶毒,上官一雄全⾝直抖,气得几乎发狂。 田宏武也不例外,邑然他没接受上官文凤的爱,但她对他的情义,他是忘不了的,他想象中最可怕的事,还是发生了,如果不是面具遮着,他脸上的神⾊不会比上官一雄好看。 夏侯天带的道:“杀呀!下手呀!杀了我,你去处理文凤的善后!” 蓦地,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接上话道:“她好端端地,为什么要善后?” 一个美的⻩⾊宮妆少女,不知于何时进的庙,怯生生地站在两丈之处,她,正是与上官文凤串演假凤虚凰的“辣手仙姑”司徒美。 田宏武不由喜极,听口声,情况可能不像是夏侯天所说的那样。 上官一雄大感错愕,收了剑道:“姑娘在说…什么?” 夏侯天顿时像是被宣判了死刑的囚犯,面上没有半丝人⾊,他想逃,但他知道逃不脫,他做梦也估不到事情会演变到这种程度。 一条⽩⾊人影,从庙门口飞掠而⼊,扑向上官一雄,上官一雄闪⾝急避,⽩影停住了,吐出了颤的声音:“哥哥,你…你…这是梦么?” 上官一雄看清楚了来的是谁时,一下子呆住了,泪⽔却夺眶而出。 上官文凤也是热泪纷滚,带着哭声道:“哥哥,怎么回事?” 上官一雄年纪较长,比较能控制情感,拭了拭遮住视线的泪⽔,道:“说来话长,慢慢再谈,他就是洞庭君山暗算我的凶手!” “他?”上官文凤伸手拉剑,一脸的怨毒与杀机。 田宏试竭力镇定自己,不使⾝形发抖。 上官一雄手中剑一抬,道:“文凤,由我来处置,现在先问你句话…” 上官文凤颤声道:“什么?” 上官一雄用剑指着夏侯天道:“这畜牲说他已经与你…”以下的话,他说不出口。 上官文凤窒了片刻,才会过意来,咬牙切齿道:“我几乎毁在他的手里,幸得司徒姐姐适时来救,保全了清⽩” 说着哦了一声道:“我来介绍,这是我大哥上官一雄,这是我结拜姐姐司徒美。” 上官一雄赶紧叫了声:“司徒姑娘!” 司徒美嫣然一笑,道:“办你们的事吧!” 上官文凤突地目注田宏武道:“这位是…” 上官一雄道:“是位过路的朋友,幸得他援手,不然我早已遭毒手了!”说着,手指近旁的被碎肢体道:“可能便是这样!” 司徒美淡淡地道:“我们是听到了他们的谋密议,才赶来了。” 夏侯天突地弹⾝虎扑上官文凤,这一着,出乎众人意料之外,这是他企图侥幸,死中求活的一着。 惊叫声中,暴起一声惨哼,夏侯天倒了下去,出手的是“辣手仙姑”司徒美。 上官一雄飞快地弹步上前,用剑尖抵住夏侯天的心窝,厉吼道:“夏侯天,你死一百次也赎不了你的罪!” 凡属爱使心机,狡诈险的人,十有八九是没有骨头的,夏侯天在死亡影笼罩下,仍希冀求生,像一个溺⽔的人,任何能抓到手的东西,假使是一块小木片,他也会抓住的,收腿弯膝,变成了下跪之势,用力一挤眼,竟然真的挤出了泪⽔,哀声道:“师兄,我错了,我该死,请带我回转师门,由师⽗他老人家亲自处断,我可以死得瞑目些…” 上官一雄持剑的手在发抖,毕竟自幼同门习艺,生活起居在一起,他再琊恶,他还是下不了狠手。 司徒美冷冷地道:“你别妄想四大堡的人会救你,死到临头,还不知后悔,别空费心思了,我早就该杀你一百次,我会通知四大堡,不许任何人揷手。” 夏侯天扭头狠狠地盯着田宏武道:“朋友,我们无怨无仇?” 田宏武道:“没有人的武士,便是武林中的公仇。” 上官文凤厉哼了一声,一连点出三指。 夏侯天惨号一声,瘫痪在地。 上官一雄收起了剑,长叹了一声,道:“文凤,我们购辆车,即⽇回南?” 上官文凤粉腮一惨,泪⽔扑簌簌地流了下来,凄绝地道:“哥哥,五师哥…被他害得惨死异乡,连尸首在哪里都不知道…” 她竟然掩面哭出声来。 田宏武鼻头发了酸,眼圈也红了,他真想展示真面目,但,他还是竭力按捺住了,小师妹该回家,再不能在外流了,如果她知道自己仍活着,决不肯回南的。 “哥哥!”她凄唤了一声,双肩菗搐得更厉害了。 田宏武无法再待下去了,他知道时间一长,感情终会崩溃,于是,他转⾝,缓缓挪动脚步… 上官一雄赶紧上前道:“朋友能留个名号么?” 田宏武摇了头摇,他不敢开口说话,他知道这一开口就会露出破绽,他不能控制自己的声调使它自然。 他脚步没停,默默地离开了。 陈青云《快手》完——请看续集《⾎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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