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扇神剑是由曹若冰写的武侠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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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奇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玉扇神剑  作者:曹若冰 书号:40803  时间:2017/9/17  字数:29109 
上一章   第二十二章    下一章 ( → )
  蓝⽟珍一见石笋后面立定一人,脸上戴着人⽪面具,看不清楚面容,一只单眼闪着凌厉而又则毒的光芒。便知是江面双残老大单跟恶残展平。

  蓝姑娘立即想起散花仙子曾在五老峰下,挨了大残的-冰骨寒针,差一点断送了命。此时姑娘正是満怀悲怨散花仙子的贩依空门,一腔怨情无处发怈。一见大残,立即无名火起,跺⾜欺⾝,口中骂道:“无聇恶贼,胆敢在此‮听窃‬,还不拿命来。”石子一探,骄指如朝,直取单眼双残面门。

  蓝姑娘怒中出手,人似闪电,指如利剑,接着-股凌厉的劲风,来势极为惊人。

  单眼恶残似乎视若无睹,倚在石笋上,单眼闪着凶光,看着姑娘指风已到,仍无退避之意。

  蓝⽟珍姑娘心里闪电-转。“难道这原有何诡计不成?”顿时手下加力二成,手指一折,转取单眼恶残仅存的那只单眼。

  蓝姑娘此刻的功力,出指穿木,劈掌碎石,都只是在举手之间的事,单眼恶残的眼睛,如何能挨得姑娘一指。

  就在这一瞬之间,蓝姑娘⾝后风声飒然,散花仙子紧跟而上,伸手一扯姑娘⾐襟,低声说道:“好兄弟,算了罢。犯不上跟这样的人生气。”

  蓝⽟珍姑娘手下一慢,老化子也熙⾝过来,呵呵笑道;“珍儿;你不瞧见这独服龙只像是一个木头人吗?何必还要多给他罪受呢?”

  蓝⽟珍姑娘当时只是气愤出手,没有留神细看,此刻一听老化子如此一说,收势停⾝,仔细看去,这单眼恶残虽然眼露凶光,倚石而立,实际上是被人点了⽳道,动弹不得。

  蓝姑娘不噤想道:“怪不得见我出手他丝毫没有躲避和还手之意,原来被人点了⽳道。”

  老化子走到近前,转头说道:“我道是谁有这份能耐,能把不可一世的江面双残的老大,在毫无抗拒的情形之下点⽳道。”

  蓝姑娘抢着说道:“是恩师!”

  老化子笑呵呵的点头说道“老尼姑真是慈悲为杯,对付这种恶人,仍然是手下留情,要是搁着珍儿,早就手下超生了!”蓝姑娘鼓起嘴,瞪了老化子一眼。

  老化子呵呵大笑,对敬花仙子说道:“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件事还是让仙子自己处置吧!”散花仙子点头微微一笑,上前伸手拍开单眼恶残的⽳道,说道:“姓的!依你平素恶行,死有余辜。今念你这一⾝功力练来不易,我也上念苍天有好生之德饶你一命。但望你能放下屠刀,何愁不立地成佛?若再执不悟,他⽇相逢,定不轻饶。”

  单眼恶残被清县老尼点了⽳道,依然能听能看,方才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也听得明明⽩⽩,知道自己这条命是掉来的。本来掉头就走,也就无事,偏偏这单眼恶残是凶毒鹰,同时又想报复方才老化子吴落之恨,趁着散花仙子在说他的时候.凶心顿起,杀气横生,霍然间双手齐抬,一片寒星耀眼,分取老化子,蓝姑娘三人袭去。双方相隔极近,单眼恶残又突然发难,极难躲脫。

  几乎与单眼恶残抬手的同时,老化子-声断喝:“好小子!真不怕死。”顿时出掌劈出-阵狂飙,正好着一片寒光耀眼的冰骨寒针,劲风-堵,冰骨寒针被震得四飞无踪。

  蓝姑娘这一怒非同小可,切齿骂道:“好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今天不给你厉害,等于失去武林公道。”人随声起,右手一圈“呼”的一声,面劈出一掌。

  单眼恶残虽然被清罢老尼点闭⽳道,但是,由于清县老尼出手极为留情,內力毫未受伤,一经散花仙子拍开⽳道,稍一运气行功,立即气⾎通畅,毫无不适之处。此时一见蓝⽟珍姑娘一掌劈来,当下冷笑一声道:“娃娃!休要逞嘴。”左手-加,竟着蓝⽟珍姑娘的来势,硬接一掌。

  单眼恶残也并不是不识好歹。一则存心作殊死之拼,二则明知道对方三个人,⾝手都极为不弱,自己方才一击末中.已然起对方怒气,若要轻易脫⾝,实属不可能,不如舍命-

  拼,或可有-线逃生希望。何况对方都是自涵为武林正派,断不致联手合击,如能单独击败一个,更增加了可以脫走的成份。单眼恶残刁钻恶毒,打准了如意算盘,才提⾜全力硬推出这一掌。

  没有料到这个如意算盘是彻底的打错了。双掌一接之下“蓬”的一震,单服恶残有臂顿时疼痛如折,眼冒金星,里一阵气⾎翻腾,脚下马步不稳,腾,腾,腾,一连退后七八步,依然收势不住“咔喳”一声,撞在一棵矮树上,撞断了一片枝叶,才勉強把⾝形停住。

  单眼恶残硬憋一口气,把冲上来一口⾎,硬咽了回去。当时心里既惊又悔,事前没有想到这样一个年青的娃儿,竟有这样強厚的掌力,如今只有闭眼等死了。

  等了一会,没有人追袭上来,心里又是一动,暗忖;“我这一掌提⾜十二成真力,少说也有千儿八百斤,心想这娃儿也和我一样,落个两败俱伤,还算不亏本。”想罢睁开眼睛一看,蓝⽟珍昂然而立,神情悠闲地站在那里,丝毫没有异样。

  蓝姑娘一见单眼恶残睁开那只独眼,立即冷笑说道:“没想到你竟还有这份胆气,敢于硬接硬搪。看在你这胆气份上,我也不为己甚,否则此刻你早就一命呜呼了,如今这样吧!

  像你这等毒的恶人,饶你那是一种罪恶,现在但看你的运气如何了。”

  蓝姑娘说着话转⾝后退十几步,立定⾝形,冷笑道:“独眼龙!赶快行功运气,你要能接住我这十丈之外发掌攻你三招,放你逃生远逸。你要是无法接住这三招,算你罪恶満盈,理该死在这五老峰。”说着右手单掌立,凝神蓄气,举掌待发。

  单眼恶残本来是闭目等死,一听蓝姑娘如此一说,立即又燃起一线希望,心里暗忖道:

  “眼前我虽然⾎气翻腾,內腑受伤却不太重,饶你武功再強,十丈开外发掌,我纵不能硬接,至少躲闪腾挪当无问题。”这单眼恶残果然是又凶又狠又刁又滑,当下嘴角挂着冷笑说道:“你休要卖狂,十丈开外单手发掌,我展平若不能接住,自认投师不⾼,学艺不精,从此远走边睡,永不出世。如若你三招不能奈何我展平,只怕你要食言的。”

  蓝⽟珍轻鄙的“哈”了一声,说道:“独眼龙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量别人,你接招罢。”停声凝气,只见他不拿桩,不作势,单掌在前一翻,疾速向前一送“呼”的一声,一道劲风直向单眼恶残撞去。

  单眼恶残此刻求生炽,虽然內腑还在隐隐作痛,依然凝住一口气,双手就地一按,缩腹,左脚一伸,照着地上一点、一式“朝曦初露”就他原来坐在地上的‮势姿‬,使来顺理成章。凭空硬拔五尺,再向有横闪过去。

  蓝⽟珍姑娘右拿刚发,霍又翻腕一围,掌心扣劲,五指邃放,忽地又是一掌,着单眼恶残横闪的方向推去。

  单眼恶残万没料到这位年轻的后生,功力竟到了收发随心的程度。右掌刚发,立即圈腕扣劲,推臂发掌,一掌两招,快得如同一式。

  单眼恶残⾝形方起,已是躲闪无及,顿时心里一震,闪电一转,想着:“既然躲不过,不如再硬接一招。十丈开外,谅你掌力強到哪里去。”心里就此闪电一转之际,立即气沉丹田,猛降⾝形,邃打千斤坠,同时,双掌平,咬牙提气,极力推出一掌。

  掌风刚一出手“蓬”的一震,对方掌力显然没方才強劲,但是,有一股反弹的劲力,把自己死命发出的掌风震回。这-种反弹震力,端看发掌的人力量大小而定,发的掌力愈強,反弹的震力愈烈。

  单眼恶残虽然內腑受伤,但是这一掌却是死命推出,当下反弹一震之下,心脏震动,再也忍不住口噴鲜⾎,翻⾝便倒。

  蓝⽟珍姑娘缓步上前,注视着单眼恶残说道:“心脉动震,五腑移动,半年之內不能稍练武功,否则定要咯⾎不止而亡。你单眼恶残也在江湖上混混的人物,这点常识,谅还有得。余下一掌留待他年。寄下你一条命,你还不快走。”

  单眼恶残着气,翻着一只独眼看着蓝姑娘,半晌爬起⾝来,说道:“尊驾一⾝功力,果然惊人,展平自认不敌。但是,今天留得一条命在,他年展平不能与尊驾一比⾼低,但能走遍天涯海角,邀请⾼人来见识见识尊驾这⾝无敌神功。如何?尊驾如有悔意,展平仍然愿意,以一条命换取尊驾最后一掌。”

  这单眼恶残果然刁滑,明知蓝⽟珍只要有一丝悔意,一举手,十个单眼恶残便会碎骨粉⾝。故意昂然大方,将蓝⽟珍。

  蓝⽟珍姑娘一听单眼恶残如此一说,仰天哈哈长笑,霍然收住笑意指着单眼恶残说道:

  “独眼龙!你休要将少爷,少爷一诺千金,岂是你这种反复无常者之流。”说看话,从间摸出一颗雪⽩丸药,递给单眼恶残。

  老化子一见,顿时急叫一声:“珍儿!…”

  蓝⽟珍姑娘毫不为意将丸药递给单眼恶残,说道:“独眼龙!这是‘雪莲丹’一服之下,你的內创可以立愈,而且可以增进功力。好使你能走遍天涯海角,拜访名师,遍邀助手,来报今⽇之仇。”

  单眼恶残被蓝姑娘这一个突然的情况,意外地楞住了。望着蓝姑娘半晌做声不得。

  蓝⽟珍姑娘微微笑道:“怎么?大名鼎鼎的江面双残,连这一点胆气都没有吗?莫说是武林中视为至宝的‘雪莲丹’,就是⼲毒鹤顶红,你伸手接过又待何妨?我要取你的命;还不是举手之间,用得着如此费事。”

  单眼恶残忽又单眼一闪凶光,昂然伸手取过“雪莲丹”“雪莲丹”和“大还丹”同为武林圣药,单眼恶残何尝不是久闻其名,只是不敢相信这位姓蓝的年青相公竟然无端地赠送这种疗伤至宝。

  只等一接到手里,顿时一股冷香扑鼻,心脾为之一慡。单眼恶残这才知道这颗丸药即使不是“雪莲丹”也不是坏药;托在手掌里略一注视,立即送到口中,顿时⾆底生律,-股清凉⽟琼浆,沿着食道,顺流向下。

  单眼恶残算是福至心灵,连忙跌坐地上,闭目养神,调和气⾎。只觉有一股苏⿇之意,走遍全⾝,筋骨松弛,气⾎百顺。

  约莫过了一盏热茶光景,单眼恶残睁开那只独眼,稍微一松筋骨,顿时觉得功力倍增,神清气慡。霍然一而起,独眼对蓝⽟珍姑娘,老化子以及散花仙子一扫,冷然说道:“勿论尊驾主意如何,展平无端得到一颗武林圣药‘雪莲丹’是事实。展平以单眼恶残名号出道江湖以来,杀人无数,从未平⽩受人恩惠,今朝尊驾对我施思,展平有生之年当报答一次。”

  蓝⽟珍姑娘闻言哈哈长笑,良久,才指着单眼恶残说道:“独眼龙!你不要打错主意,少爷施舍一颗灵丹,只是在疗好你的內伤.助长你的功力,好让你远走天涯海角,访寻⾼人一报今⽇之仇,让你一了心愿,免得你心有不服,含恨在五老峰上。”

  单眼恶残仿佛没有听到散花仙子姑娘的冷飒热嘲,依然自顾说道:“受人恩惠加倍偿还,理之常情。第一,尊驾同伴获得‘无形掌功秘笈’,尚需‘石斛兰’汁相助,展平穷一月之功,已经访得‘石斛兰’之所在。”说着话,逞自抬臂一振,拔起两丈多⾼,双手一贴石笋,双脚连续肃瞪,顷刻登临石笋之上,遍指着前方,说道:“前行数十丈,转而向西,有一片幽堑之地,‘石斛兰’即在其中。”

  说完话,伸腿飘⾝,落下石笋,说道:“石斛兰为百年难得一遇之奇葩,能获得它,‘无形掌功’才能练成,某想是福薄命乖,无法获得.转告尊驾,聊报施恩于万一,其二,来⽇方长,你我后会有期。”

  一声“后会有期’立即顿走转⾝,扑闪矮林之外,临去十丈之远,还大声说道:“天生灵芝,必有护卫之物,宜小心为尚。”

  单眼恶残这一顿自言自语,倒是把蓝⽟珍姑娘怔住了。回首一看老化子,老化子正在点头不置,说道:“珍儿此举.实出老化子意料之外,而其结果更出人意料。一念之间,变幻莫测,福命之使然。”

  蓝⽟珍姑娘倒是无心听老化子这种反常的文绉绉的语调,只是急切地,仰头问道:“师叔!你道这独眼龙所说是真的吗?”

  老化子双眼一睁,呵呵笑道:“疑心为万恶之首,珍儿你如何也如此不能信人?”

  散花仙子也在旁边说道:“浪子回头,真金不换。单眼恶残感于蓝妹你的宽杯大量,顽石点头,放下屠刀,极有可能,常言道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们何妨就前去看看。”

  老化子点头说道:“放下屠刀,立地可以成佛。”

  蓝⽟珍姑娘忽然眼睛一亮,上前扯住散花仙子的手,笑着说道:“如果真的找到‘石斛兰’,但愿李姐姐早⽇到达邓睐,练成‘无形掌功’,再⼊江湖,我们就可以重行把晤,好吗?”

  散花仙子眼看着蓝⽟珍一脉真情,淳朴纯真,不觉心里一震,一股酸气直冲着眼眶,差一点掉下泪来,当时強作颜,笑着说道:“只怕姐姐福薄,难为妹妹你这一番盛意。”

  蓝⽟珍姑娘笑道:“只要那个姓的说话是真,有了地方,还怕找不着吗?”

  说着话,把手一松,微蹲双膝,霍然一长⾝,人像脫弯之箭,冲天而起,这一拔之势,竟然⾼达四丈有余。蓝姑娘一时兴起,人在半空中,双手一搭石笋,手指力使劲借力腾⾝,猛然又窜两丈,如此更番换手,只在两三下之间,已经超越了石笋‮端顶‬。姑娘人在空中,昅腹缩腿,双手微微一划,一式“苍鹰急落”稳当当地,落在石笋尖端。

  这石笋⾼达十丈有奇,登⾼远眺,半山景⾊,尽在眼底,姑娘伸手一搭凉篷,朝正前方看去,略一打量,便向下说道:“前行甘丈,转向西行,不出数十步,果然是巨石成堆,下面自成石堑。老化子师叔和李姐姐,就此前去罢!”言犹未了,蓝姑娘平⾝展臂,双⾜微蹬,⾝化“雁落平沙”人像驭风飞行,疾向石笋前面扑去。

  老化子一见蓝姑娘说走就走,又犯了孩子气,只好呵呵地对散花仙子笑道;“这位姑娘真是小家子气,惟恐别人抢了头功,走吧!我们也得赶上去凑热闹。”

  散花仙子知老化子担心蓝姑娘中途要出岔子,单眼恶残临行之言,不无原因。“石斛兰”既为百年难得一见的奇珍,必有灵物护卫,若是蓝姑娘不慎偶有闪失,岂不是得不偿失,因此散花仙子內心将更为难安。当下哪里还敢稍慢,立即一拧⾝,穿⾝越过石笋,紧随在老化子⾝后向前扑过去。

  蓝⽟珍姑娘从石笋上扑⾝而下以后,按照单眼恶残所言的路线,急展⾝形,向前一路直奔过去。前进约到数十丈之处,面一块‮大巨‬的石壁断岩,挡住去路。蓝姑娘向西折进,一路上已是寸草不生,都是怪石睁跺、泉⽔润。石上厚生青苔,油滑异常。稍一不慎跌倒在石堆上,岩石都是锋利如刃,难免⽪绽骨折。寻常人要走这条石径,只怕用手脚并爬,也难行十步。不过像蓝⽟珍姑娘⾝负如此绝顶⾝手的人看来,当无异于通衡大道。

  蓝⽟珍略一打量前面,这一段怪石睁睬的石路,约摸有十丈之遥。十丈前面,是一个断⾕,⾕下情形如何,这边还难得看见。

  蓝姑娘料定正如单眼恶残所说,前面是一个幽堑“石斛兰”就在披处。立即一提真气,人在这厚生育苔、油滑如刀样的石径上,点地飞行。

  这十丈不到的石径,何消片刻,只两三点之际,蓝姑娘已经⾝临断岩前面。

  说是断岩,其实倒不如说是一个极为幽静的山⾕,还更为贴切些。⾕深不到数丈,方圆约有二三十丈。⾕內遍生翠柏,一片葱绿,生机盎然。在葱笼的翠相当中,夹杂着一些临风摇曳的婿红、淡⽩野花,点缀其间,别有一番淡雅‮趣情‬。

  最使人感到奇异的,⾕底没有一块石头,遍地绿草如茵,中间竟有一讯流泉,穿过其间,而不知所止。在⾼耸⼊云的五老峰上,竟有这样一个引人⼊胜的妙境,诚为人所意想不到。

  庐山景⾊极为引⼊⼊胜,四时林荫悦目,处处飞瀑流泉。但是,像这样崎崎坎坷的石径的尽头,突然一变而为如此类似庭园景⾊,怎不教人感到奇怪。

  蓝⽟珍姑娘伫立在石径尽头,正赞叹天工之奥秘,突然⾝后风声飒然,老化子呵呵笑道:“五老峰上能有这样一个所在,就难怪‘石斛兰’要生长在此间了。”

  散花仙子在⾝后接着说道:“据传闻,‘石斛兰’系生长在绝顶悬岩,承受⽇晒夜露,昅天地之精气,百年开花一次,此处系一深⾕,老前辈觉得其中有诈否?”

  老化子略一沉昑,凝神打量深⾕四周,半晌没有答话。

  蓝⽟珍在一旁接着说道:“管他是否有诈,且去看看便会明⽩。”说着话,便要拧⾝前往。

  老化子突然一伸手拦住蓝⽟珍,收敛起笑容,说道;“仙子和珍儿,留神细看,在⾕的‮央中‬一丛修草的当中是什么?”

  散花仙子和蓝⽟珍不知道老化子看到州什么,遽然一惊,便凝神望去。靠近那一涵山泉的旁边,有一丛方圆有两尺的风尾修草,修草当中的一块助黑的笋石,⾼只不过盈尺。石上省几枝类似灯草样的树枝,枝头上开放着一朵淡⻩⾊的五爪花。不过是夹在这些绿草红花当中,稍不留意.很难看出。

  蓝⽟珍首先一声惊喜⾼呼:“啊!石斛兰!”话音未了,点⾜腾⾝,直向深⾕里仆去。

  这深⾕方圆也不过二三十丈,这“石斛兰”生在⾕中,以蓝⽟珍的⾝形阅动来说,何消两个起落。可是当蓝姑娘腾⾝刚起,老化子却⾼喝一声:“珍儿!使不得。”

  蓝⽟珍姑娘此刻已经人起空中,一听见老化子略带惊惶的⾼声-叫,心里一动,⾝形一缓,便顿然落下。蓝姑娘在拧⾝起步之初,一闪⾝之际何止两丈,如此飘然落下,正好落在深⾕的边缘,如茵的绿草之上。

  刚一停下⾝形,蓝姑娘顿时觉得眼前情形大变,那里来的流泉,绿草,花乃至“石斛兰”?只是-片无氓的流沙,⻩雾⼊云的沙漠。

  蓝姑娘一惊非同小可,幸好姑娘临危不,顿时想起昔⽇银须里曾经提过,武林之中除了武功一道之外,尚有奇门遁甲九宮八卦五行之类的功夫,习这类功夫之人,不仅武功⾼強,更要精通数理计算之学,可以设阵困人,人一⼊其所设的阵中,顿时困惑方向,幻象丛生,今天的景象,分明是⾝落别人所设的阵图之中。

  蓝姑娘虽然不识是何阵图,但是,她知道⾝落阵中最紧要的一件事,便是心定神敛,以免导致幻象产生,耗尽自己精力。当下立即抱元守一,聚莹剑出鞘当,以静待变。

  老化子当初一看这⾕內的情景,便觉出有异,深山之內何来此奇花异草的幽境?再细观这一片丝草如兰的草地上,每一颗花卉,看去似乎都有一定的位置,只是无怪一时看不出是布置成-种什么图形。

  老化子虽不精于这九宮八卦奇门之术,但是,毕竟老练江湖,阅历多年,一般九宮八卦五行的阵势,多少能辨认出一些门径。当他正在苦思辩认之际,蓝姑娘已经不耐腾⾝,扑向⾕內。老化子一把没拉住,急得跺脚咳了一声。

  散花仙子急忙上前一步,抢着问道:“老前辈觉得这深⾕之內,有何异象否?”

  老化子长叹一声说道:“看似九宮之形,仔细辨认又像八卦之列。老化子疏于这才能,实在辩认不出。”

  散花仙子急切地说道;“蓝妹妹轻⾝⼊阵,只怕一时要脫⾝不能。”

  老化子点点头,闭口无言。

  两个人此刻都留神向⾕中看去,但见蓝姑娘抱剑当,凝神聚会地屹立在草地之上,一动不动。知道她已经陷⼊阵內。

  散花仙子看了半晌,向老化子问道:“老前辈能识出这阵势的端倪吗?”

  老化子说道;“外围看去像是九宮并列,中间像是八卦形势,只是这九宮八卦之间,又不知暗蔵了什么变化,老化子一时还猜不出。”

  散花仙子点头说道:“安排这阵势之人,深谙个中奥妙,依晚辈看来,在九宮八卦之中,暗蔵七星罗列之势。此刻蓝妹妹正⾝置于七星勺中,移动不得。只要这阵势不再变化,晚辈试图⼊阵,先救蓝妹妹出险为要务。”

  老化子惊道:“姑娘果然⾼明,竟能懂得这奇门之术。”

  散花仙子悍然笑道:“只道听途说,略谙⽪⽑而已,以晚辈看来,这九宮七星八势连锁阵势,必是⾼人排设,以为‘石斛兰’之护术,晚辈趁蓝妹妹尚未深⼊阵中,⼊阵引导尚非难事。只怕中途阵势发动变化或设阵之人忽然出手,则情形自然严重了。”

  老化子喟然叹道:“学到用时方恨少,老化子空自活了一把年纪,对于这些奇门之术,却是一窍不通。姑娘!你且试试看,老化子为你护法,若有变动时,应以疾退为尚。”

  散花仙子点头说道:“一半倒要碰运气了,一旦阵势发动只怕晚辈这点浅末之学,也出阵不得。”说着掖⾐出剑,点⾜腾⾝,跃下断岩,立于深⾕绿草边缘,凝神提气,注视良久,霍然一晃⾝形,进⼊草地。只见她在草地花丛里,左腾有挪,前进后退,步法灵俐,点⾜不停。如此旋回一会,慢慢地接近了蓝⽟珍立⾜的地方。

  老化子站在断岩之上,神情严肃紧张,右手拄杖而立两眼凝神而视,眼看着散花仙子已经走近蓝⽟珍姑娘⾝边,一拉蓝姑娘之手,开始转⾝奔闪阵外。

  忽然,隐隐地一阵劲风吹过,只见散花仙子和蓝⽟珍姑娘长衫飘拂.⾝形摇摆不定,顿时停⾜不前。

  老化子暗叫一声:“不好!”正待引声发喊,仗着自己对于九宮八卦的位置一点认识,引导两人出阵,老化子深深知道,只要自己飘⾝⼊阵,也是如出一辙,途失向,出不得来。

  正自一提真气,准备喊出时,突然⾝后一声冷笑。老化子大惊,霍然单⾜一旋,回⾝转面,青竹杖一横当,凝神看去,相隔七八尺的地方,屹立着一位中年羽士,头戴道冠,⾝穿一袭黑蓝⾊的道袍.背揷宝剑,手悬云带,⾜登云鞋。生得面如冠⽟,剑眉星目,脖下海须,端的仙厉临骨,飘然有出尘之概。

  老化子一经打量来人,內心不噤惊魂愧羞。老化子功能听凤知警,二十步之內飞花落叶之声难逃耳目,如今此人落⾝八尺之內,老化子竟浑然无觉,这人的一⾝功力,也就可想而知。

  老化子慢慢地一收青竹杖,含笑说道:“尊驾有何见教?”

  那中年羽士轻轻地“哈”了一声,说道:“要取‘石斛兰’也不打听打听这里的规矩.轻举妄动,冒昧之至,还亏你是⾝为丐帮的帮主。”这几句话,说得又冷又硬,好像本没有把老化子放在眼里。

  老化子一点也不动气,反而笑呵呵地说道:“老化子没有想到这天生‘石斛兰’,竟还自行立下规矩,尊驾说有想短,就请你把这规矩说与老化子听听,我们就按规矩行事如何?”

  中年羽士冷哼一声,说道:“说你孤陋寡闻,称还不服。‘石斛兰’天生奇珍异宝,但是决不是生在这五老峰上。家师远走边睡,从天心之颠,移植此地,历尽⼲辛万苦,引五老蜂冷石泉灌溉,五十余年才开第一次花朵,岂能容人轻易采撷,难道这规矩过份吗?”

  老化子倒是凝神倾听这中年羽士的说话,等他说完之后,点头说:“这规矩立得应该。

  老化子不敢动问,令师法谕能否见告?”

  中年羽士却凄然肃立,答道:“家师归隐武林已久,坐化多年,遗访不得将法讳宣露于人。”

  老化子点头说道:“如此老化子可否请尊驾告知这规矩是订些什么?”

  提到规矩,那中年羽士眼神突然一亮,说道:“来取‘石斛兰’的人,必是侠义之士,行为不正的人物,一极不与。”

  老化子闻言大笑,说道;“不知道老化子可否能济⾝侠义之列。”

  中年羽士倒是认真地点头说道:“丐帮遍布大江南北,尚无令人齿冷之事发生。”

  老化子呵呵笑道:“如此说来,老化子这一个规矩倒是符合过去了。这第二个规矩又是什么?”

  中年羽士说道;“来取‘石斛兰’之人,必须获得武林中的秘笈拳经之类的武林绝学。”

  老化子摇‮头摇‬说道;“这条规矩没道理!”

  中年羽士滇目叱道:“你敢擅自轻侮我恩师的规矩。”

  老化子笑呵呵的说道:“想这秘笈拳经,岂是常见于武林,说不定数百年难得一见,令师岂不是有意刁难吗?”

  中年羽士呵呵冷笑一阵,指着老化子说道:“亏你还是-代掌门人,实在是欠通之至,秘笈拳经不能常见,这‘石斛兰’又岂是轻易可得之物?若是轻易采撷送人,岂不是暴珍天物了吗?”

  老化子沉思了一会:“这第三个规矩呢?”

  中年羽士傲然微笑说:“来取‘石斛兰’之人是要能深⼊这‘九宮七星八卦连锁阵’中,亲自撷取。”

  老化子昂头问道:“如若不能呢?”

  中年羽士微笑道:“如斗过贫道手中三尺青锋,也可例外。”

  老化子敞声大笑,说道:“老化子愧不能懂得‘九宮八卦七星’之学,愿以手中的打狗领教尊驾长剑绝技。”

  中年羽士脸上颜⾊微微一变,立即微笑说道:“三十六路降魔杖法自是了得,贫道更少不得要领教一二。”

  老化子右手青竹枚一抡,青光一闪,杖横前,道声:“请!”

  中年羽士慢条斯理地反手探背“呛呛”长剑出鞘,剑光一挑,左手一领剑诀,正待发动,忽然收势停⾝问道:“如果你没有第二项的条件,这场争斗便失去意味。”

  老化子呵呵笑道:“老化子福泽无边,获得‘无形掌功’秘笈,可是符合这二项规定吗?”

  中年羽士紧跟着问道:“秘笈现在何处?”

  老化子笑道:“丐帮掌门谅来不止抵这一句证言,你道是吗?”

  中年羽士⽩净如冠⽟的脸上微微一红,说道:“如此你就看招罢!”长剑一震,翻脸进⾝,剑走一式“天地泰”上下两剑疾电而至。上剑猛扎“太⽳”下剑疾削“三蕉”虽然是上下分击,却是快如闪电一瞬,如同一招一式。就凭这一招出手,其人功力顿见。

  老化子不言不语,青竹杖一滑,手执当中,上拨“拨云见⽇”下节“打草惊蛇”一式两招,分上下。

  中年羽士长剑挫腕一收,滑步人⾜偏宮,长剑一领,正待攻出一剑。老化子猛地大喝一声:“小心了!”人随声起,打狗青光一片,杖影千重,老化子尽出降魔杖法的精华,锵、锵、锵,呼呼作响,一连攻出五招,涌出其影挪山,劲风如嘲。

  老化子⾝为丐帮掌门、降魔杖法仍丐帮镇帮之宝,昔⽇凌龙霄仗着一趟降魔杖法,震慑武林,如今老化子浸这趟杖法达数十年,领袖大江南北,绝非偶然。今⽇老化子以全力攻出精华之学,绝非平常人所能接得住。

  中年羽士顿时一声长啸,人穿杖影之中,紧腕递剑,连演二招“乌云蔽⽇“、“闭窗推月”、“叶落随风”剑光大涨,紧紧护住上、中、下三盘,在降魔杖法之中,封闭得风雨不远。

  老化子霍然一收手中青竹杖,双⾜一点,一个凌空倒纵,从滑如油,利如刀刃的石上,疾退了五尺,青竹杖一拄地呵呵大笑说道:“崆峒五老的⽟面羽士,别来无盖!”

  老化子这一个突如其来的动作,中年羽士陡然一惊,霍地长剑一收,⽟脸通红地站在一边。

  老化子青竹杖一顿石地,扬声笑道:“羽士驻颜有术,连心地也是如此的年青,爱开玩笑,喜打狂语,老化子险些被骗过了。”⽟面羽士越发得脸红了。

  这⽟面羽士⾕文照是崆峒五老中的‮二老‬,中年得到奇遇,服药驻额,自此之后,常爱在深山大泽访寻灵药奇珍,与崆峒派五老其他四人,颇少在一起。武功却是五老中最強的一个。平索爱着道服,博得⽟面羽土的称号。

  老化子一上眼之初,便觉得这中年羽士来得突然,认定其中有诈,后来一听三个规定,越发离奇不合情理,便立意一试,故而青竹杖出手便是绝招,狠命抢攻。果然不出五指,便出腔炯剑法中“乌云蔽⽇”、“闭窗推月”、“叶落随风”的连环三招守势。

  老化子不管⽟面羽士受得了与否,依然笑嘻嘻的说道:“羽士想是来寻‘石斛兰’,⼊不得这‘九宮七星八卦’连锁阵势.巧在此时‮听窃‬到老化子一行三人获得‘无形掌功秘笈’,就转而想把这份秘笈掠为已有,以免⼊得宝山空手回去,更令老化子心折无地的是,能够临时假定三项规定,出老化子说出‘无形掌功秘笈’的真情,羽士!你道是与不是?”

  ⽟面羽士此刻真的成了⾚面羽士,忍不住暴喝说道:“老化子你再口头损.我叫你今天下不了五老峰。”

  老化子笑呵呵地‮头摇‬说道:“崆峒五老都是如出一辙,过于跋怠专横,你能做,老化子焉不能说,安有是理,老化子若把此事宣之武林,只怕你⽟面羽士成了没面羽士。”

  ⽟面羽士忍不住心头冒火,咬牙不语,长剑一卷旋风,向老化子扑到,老化子青竹杖连挑带碰,化开-招,嘴里还说道;“说不通理就动手,你是无理取闹。羽士!告诉你,理不直,气不壮,气不壮就无法接住老化子三十六招降魔杖法。你要是识趣的,我老化子也有三个条件谈谈。”

  ⽟面羽士⾕文照一再地被老化子戏弄,已经到了以死相拼的地步,一言不发,长剑呼呼带风,尽使崆峒剑招.全力抢攻。

  ⽟面羽土的功力较之老化子要稍为深厚,只是因为老化子-再戏弄,心神早浮,再则,自己毕竟理亏,心有愧意,所以全力抢攻的结果,只落得一个平手。

  老化子-见⽟面羽士全力抢攻,招招都是精华尽出,知道他动了真气,自己也不敢嬉笑,青竹杖尽展降魔杖法,卷起杖影重重。

  一个是崆峒派五老中的⾼手,一个是丐帮掌门领袖大江南北的奇人。一支长剑使得青光万道,剑气千层;一竹杖使得风声呼呼,杖劲横溢。两个人在这満生厚苔,润油滑的石堆上.这-场生死拼斗,令人惊心动魄,石破天惊。

  两个人一拼上手,转眼八十余招,⽟面羽士渐渐心定气平,凝神一志.手中长剑功力渐增,左手又抖云帚,连带扫,乘隙中向老化子青竹杖上硬接。

  这样一来,情势顿时有了转变。老化子的青竹杖已经渐渐感到庒力加重,虽然还没有到达险象环生的地步,明眼一看,老化子已经渐渐走向下风。

  ⽟面羽士突然纵声大笑说道:“老化子!今天断不让你逃下五老峰。”

  言犹未了,突然旁边一声冷笑,说道;“未必!”就在这一声“未必”的同时,一条人影一闪,有人接着说道:“老前辈请稍歇,让蓝弟弟来收拾他罢。”话音末落,突然一股劲风,如同波涛汹涌样的,穿向两人之间。

  老化子借势青竹杖一收,杖端-点地面,飘⾝后退,让到石边缘,沉气停⾝,凝然而立,定睛看去,但见蓝⽟珍神情自若,手持聚莹剑,站在⽟面羽士面前。

  老化子噤不住惊喜无限地叫道:“嘿!小娃娃真有两套,竟然闯出了那要命的怪阵。”

  散花仙子微微一笑,没有讲话。蓝⽟珍姑娘回头对老化子充満了愉的说道:“收拾了这个道士,再跟师叔细谈。”蓝⽟珍这一回头跟老化子说话,可把⽟面羽士气得连声冷笑。

  蓝⽟珍姑娘转过头来对⽟面羽士问道:“你笑什么?收拾你还不是少爷举手之劳。”

  ⽟面羽士闯江湖数十年,崆峒五老的名头,也是赫赫一时的人物,几时听过这种语气跟他说话?当下长剑一指说道:“小辈你是何人?如此口出狂言,时要你死无葬⾝之地,置你一个对上不恭的罪名。”

  蓝⽟珍笑嘻嘻地说道:“你也配!”“配”字刚一出口,脸上笑容顿时一收,人似闪电飘风.就地一掠,随⾝而起,一道青光头盖下。

  ⽟面羽士没想到这个年轻的后生,说动手就动手,而且来势极其惊人。⽟面羽士心里气愤蓝⽟珍说话狂放,把他不放在心上,存心要给蓝⽟珍一个痛击。当下不肯退让,微微一挫⾝,手里青钢长剑一式“横架金梁”右臂提⾜六成真力,估计这一招“横架金梁”最低也要把这位年轻的后生展个虎口流⾎,长剑脫手。

  就在长剑刚一拍手发招之际,只听得“咔喳”一声,呛呛呛一阵,⽟面羽士手里突然一轻,正自一楞,一缕青光已自劈到,冷风人,肌肤起栗。

  ⽟面羽士这一惊,简直是胆破魂飞。还不错,他对敌经验老到,剑锋临头仅有毫发之差,急切里塌肩挫,跺脚横飞数尺,险煞人的让过一剑。

  ⽟面羽士⾕文刚让过一剑以后,神魂甫定,蓝⽟珍却只站在一旁轻笑道;“站稳了!我不会乘人之危,准备好了再接这第二招。”

  ⽟面羽士低头一看,⽑中三尺青锋仅剩下连把不到一尺握在手里,不由得一怔,暗自付道:“青锋长剑虽然不是宝物,却是使用多年极其称手的兵器,切金断⽟未必,吹⽑可断是真,想不到今天轻易地断在一个不知名的后生小辈手里。”

  想到此处,抬头一看蓝⽟珍悠然自得地站在面前,手里把握的一把长不盈三尺的短剑,闪出湛湛的青光,知是-把神兵。

  蓝⽟珍点头微笑说道:“就凭这点能耐,敢无端找人挑衅,真是自不量力。怎样?准备好了就请接这第二招。”

  ⽟面羽士忿然用断剑一指,厉声说道:“小辈休要张狂,仗着手中是一把宝剑,偷袭得手,算得那门功夫.今天我要是让你小辈逃出五老峰,崆峒五老算没有我⽟面羽士这一号!”

  蓝⽟珍闻言慢条斯理的一扬手中聚莹剑,青光一闪尺来长,霍又回肘收剑⼊鞘,双手向后一背,昂头说道:“本来对付你这种空具虚名的人,使用我的宝剑,真是牛刀小用,你既然不服气.让少爷空手接你几招,让你知道什么是武林绝学,早点除了你这什么五老这一号。”

  ⽟面羽士再好的涵养,至此也无法不气得发昏。他明知道武技一道,最忌心暴气浮,但是,蓝⽟珍一味拼命挖苦,就是泥人也要被起三分土气。

  ⽟面羽士一扔手中的断剑,⾝不晃,手不抬,平地飘动流⽔行云,前进五尺,立定⾝形之后,冷笑一声,说道:“小辈休要口头刻薄,看掌!”

  ⽟面羽士一剑一掌为崆峒五老中的能者,这-掌提⾜十二成的真力,凌空劈来,威势端的吓人,爱风如涌,力道千钧,就是面前有一块千斤巨石,也要被震得七八个滚动。

  蓝⽟珍突然双掌一按,一提丹田真气“忽”地一声,直线上升,凌空拔起两丈多⾼,正巧把⽟面羽士那一阵掌风,从脚下底让过。人在空中一掠,双手一拾,轻飘飘地落在一边。立即笑道:“名震江湖的崆峒五老,就是如此的打法吗?未免使人有见面不如闻名的感觉。”

  老化子站在一边看着这位侄女把崆峒五老之一的⽟面羽士‮腾折‬得狼狈不堪,忍不住顿⾜笑道:“珍儿小心,道爷生气,一掌把你给活劈了,那可不是玩的。”

  蓝⽟珍看着⽟面羽士,也被戏弄得差不多了,才止住笑声,指着⽟面羽士⾕文照说道:

  “姓⾕的!看你无端寻衅,少爷才小给惩罚,断你长剑,若再不知趣时,叫你下不得这庐山五老峰。你别以为你腔恫五老如何名震武林,世间上唯有虚名才⾜以害你-生。你若不服气,可以回去问问什么七指金丸和云中雁,妄自尊大藐视武林的后果如何?你还不赶快地走!”

  ⽟面羽士此时已经被蓝⽟珍气昏了头,早已经失去章法,还顾得什么教数,讲什么⾝份,权衡什么厉害,厉声骂道;“你这个小浑球,还不与道爷拿命来?”脚下滑步进⾝,猛一煞脚,挫拿桩,双掌平疾翻,向前猛推而出。

  蓝⽟珍顿时也-瓴桩定形,⾆绽舂雷,断喝一声:“走!”双掌一圈一送,顿时两道掌风接处“轰隆”一声,震天价地-响,蓝⽟珍被震得摇晃⾝形不稳,终于退后两步,偏偏脚下石又滑,人立在上面递掌过招,全凭着一口真气站稳⾝形。蓝⽟珍被掌风一震,內⾎气翻腾,真气一怈,这两步一退,顿时站立不稳,摇摇坠。

  突然,⾝后一股潜力轻轻一托,蓝⽟珍惜力缓过一口气来,才勉力把⾝形稳住。回头一看,散花仙子站在⾝后,不噤深深地投下感的一瞥。

  再回头看⽟面羽士时,远坐在七八尺开外,⽟面变成了红脸,前起伏不定,分明是受了重伤。

  此时,老化子突然飘⾝上前说道:“羽士!如今长江后浪推前浪,一辈英雄出少年,已经不是老一辈的人逞英雄的时候了。此时别说是再有一阵掌风,就是一阵凌厉的山风,也会吹倒你这⽟面羽士,是你该下五老峰的时候了。”

  ⽟面羽士暗自运气,只觉得⾎气不顺,不能功行劲达,知道老化子所说的话倒是实情,慢说再有一阵掌风,就是一阵凌厉的山风,也会吹得人立⾜不稳。当下忍下一口气,冷哼一声问道;“贫道还没有请教这位年轻人的字号。”

  蓝⽟珍微微一笑说道:“在下没有字号,邛蚌蓝明,随时静候崆峒五老的指教。”

  五面羽士微微一怔,说道:“邛崃?”他实在想不出邛蛛清昙老尼会有这样一位男门人,当下翻眼冷哼一声,点点头说道:“崆峒五老一⽇不死,会记住‘蓝明’这么一号。”

  说着拧起⾝来,头也不回,匆匆地奔下山去。

  老化子目送⽟面羽士去远了才回头说道:“好险!此人功力在崆峒五老之中,⾼出他人甚多,若不是珍儿及时现⾝,老化子这卅六招降魔杖法,难能接下这场硬拼。”

  蓝⽟珍此时也喟然叹道;“这个什么羽士掌力的浑厚,为人所仅见,若不是李姐姐锦囊妙计,只怕这一场拼斗,很难讨得好处。”

  老化子一听,这才恍然大悟,击掌呵呵笑道:“李姑娘七窍玲珑,我老化子生子以取巧闻名,只怕比起李姑娘来,还要相形见绌。要不是气昏了这⽟面羽士,减低不少功力,珍儿硬接一掌,怕要吃亏很多。”说罢击掌大笑,朗声⾼叫:“无智之勇,匹夫之勇,李姑娘未来前途未可限量,可造福武林无限了。”

  老化子说到此处,忽又说道:“我看李姑娘⼊阵引导珍儿时,似乎看来也是被阵势所困,后来如何出得阵来?”

  散花仙子満脸‮晕红‬,愧意无限地说道:“老前辈不以为晚辈今⽇之事有欠光明正大吗?”

  老化子颜⾊一正说道:“姑娘此言差矣,机智一道,用之于正当,则为才智;用之于险,则为刁滑,端视乎一念之间,像对付⽟面羽士这种挟技寻衅,仗势横行的人,有何不当之处?”

  蓝⽟珍姑娘也说道:“今天要不是李姐姐,只怕‘石斛兰’落于⽟面羽士之手,崆峒五老更将跋扈武林了。”

  散花仙子轻轻‮头摇‬说道;“此事过去暂不作论,如今却眼看着‘石斛兰’不能获得,岂不是令人难堪吗?方才出阵那只能说是蓝妹妹的吉人天相,侥幸脫出七星九宮之踪,若再深⼊,只怕要困死其中了。”蓝⽟珍更是愁眉不展,不知如何是好。

  散花仙子忽然一抬头,掩口惊呼道;“老前辈看,对面断岩上是什么?”

  老化子和蓝⽟珍闻声闪目向对面看去,隔着深⾕,对面断岩一阵风行草偃,树动枝摇,隐隐夹着如雷的低吼声音。只是隔着浓树密荫,看不清楚。

  老化子突然呵呵笑道:“要求进阵法,且到对岩去。”说着话转⾝向峰顶直奔,转道绕过探⾕,向对面断岩奔去。

  蓝⽟珍急问散花仙子到底看见什么?散花仙子说是隐约在摇晃的树林中看到一对闪光的眼睛,转瞬不见。山林无风自动,不无可怪之处.蓝⽟珍顿时心有所感,急忙展开⾝形,飘风闪电,掠⾝起落,一面喊叫老化子师叔稍候。

  老化子稍一停⾝,蓝⽟珍早已如飞赶至,一扯老化子⾐袖说道:“老化子师叔是否相信单眼恶残之言?”老化子点点头。

  蓝⽟珍说道:“果真要信单眼恶残之言,此去对面断岩,宁可智取而不可力斗。”

  老化子闻言呵呵笑道:“珍儿进益多了!老化子断定此物不是凡兽,应该智取,更应该相机而行,但看运道如何了。你去和李姑娘…”-

  句话犹未说了,突然一声晴天霹雳的吼声,震得砂石翻飞,林木飒飒。有一点⻩星从十丈开外的地方,宛如流星赶月,闪电奔来。老化子一见急忙一拉蓝⽟珍,喝声:“快让!”

  两人倏地一分,各避五尺之外,刚一立定脚,只听得“哗啦”一声震耳,碎石満天飞舞,地也为之摇动。蓝⽟珍双掌护住面门,从砂石飞扬中,凝神看过去,不噤轻轻地脫口“呀”的出声。

  顷刻砂石停飞,只见面前站立了一个⾼不及两尺的一⾝⻩⽑的猴子。一双长臂,长可及地,一双手掌却又大得惊人。两只眼睛几乎占去了脸庞的一半,闪着金⻩⾊的光芒,凌厉得令人可怕!

  老化子刚叫得一声:“珍儿留神这金丝小猴!”几乎与老化子喊声同时而起,金光一闪,一阵強烈无比的劲风,只是一闪之间,向蓝⽟珍扑去。

  蓝⽟珍也不知道金丝小猴是个什么厉害的东西,当时只觉得这一阵劲风庒力,为自己所未见。仓猝间,拔剑不及,顿时脚下疾演“苍虚缥缈步”⾝形一闪,让过一扑,闪到金丝小猴的⾝后。

  姑娘不容稍待,右手疾拔聚莹剑,起手一招“菗刀断流”照准金丝小猴背脊上劈去。

  这一招出手极快,任何⾼手亦难回⾝硬接。金丝小猴如果不能及时闪过.聚莹剑锋过去,只怕将要顿时劈成两半?

  没有料到金丝小猴仿佛背上长着有眼睛,头也不回,右臂反起向上一掠,只听得“锋”

  地一声,震得蓝⽟珍虎口发⿇,聚莹剑蔼开数尺。

  这是蓝姑娘自出道以来,首次聚莹神剑被开,这一惊非同小可。

  金丝小猴似乎是被这一剑劈出了怒火,一个闪电转⾝,张嘴一声怒吼。金丝小猴⾝躯不大,可是吼声简直是地动山摇,震人耳鼓.像蓝⽟珍这等⾝具上乘內功的人,又被震得耳朵里嘀嘀直响.

  蓝五珍姑娘心里惊道“这真是天生奇鲁,浑⾝刀剑不⼊,力大无穷,只怕难以降服。”

  刚一想到此处,金丝小猴两只特长的手臂,霍地一张,两只大手黑黝黝地发亮,照准蓝⽟珍扑来。⾝形之快速,出手之奇猛,武林⾼手也莫过于是。而且最令人惊异的,金丝小猴出手递招,中规中矩,绝不是一般野兽那种胡抓扑,像是受过⾼人的指点。蓝五珍方才一剑失利,如今不敢硬接,仗着神妙的“苍虚缥缈步”从金丝小猴的掌风中,穿隙游⾝而过。

  金丝小猴这次扑人,又被蓝⽟珍闪过,只气得吼叫连天,两只手掌把附近的石块都击得四分五裂,満天飞舞。

  老化子远远地站在一边,留心观察,虽然觉得金丝小猴一招一式像是出自⾼人,可是就看不出是什么派别。仔细看之再三,虽然没看出金丝小猴的招式路数,却看到另外一件东西。在金丝小猴的项下,金晃晃的茸⽑里,隐约看到一块黑漆牌子,约摸有两寸长方。

  老化子突然心里一动,⾼声叫道:“珍儿留神金丝小猴的项下,动手过招摘下它的项牌,就有个头绪了。”

  蓝⽟珍仗着“苍虚缥缈步”在金丝小猴的凌厉掌风之下,腾挪游遁,因为金丝小猴浑⾝刀剑不⼊,连聚莹剑都不能伤它分毫,一时倒是想不起应该如何还手才好。

  老化子在旁边一提,立即留神一看,果然在金丝小猴的项下有一块黑漆牌子。虽然不知道牌子上面写的是什么,如果夺下这块牌子,绝对可以断定这金丝小猴是何人饲养,说不定还就此可以追查出这“九宮七星八卦”连锁阵势之道,而取得“石斛兰”

  蓝⽟珍姑娘心里如意的一想,微微一分神,脚下-慢,金丝小猴如影随形,立即踏中宮直进,大手闪电疾抓前

  蓝姑娘被这一招可真吓坏了,倏地咬牙向后一个平倒“铁板桥”刚-贴地,两脚微一使力“噗”的一声,擦地平飞,倒退七八尺。

  蓝姑娘亏是七窍玲珑,人在平倒贴地之际,一见金丝小猴俯⾝扑来,脚下顺势在金丝小猴项下,轻轻一勾,咔喳一声,黑漆小牌子,应脚而脫,借势一挑,顿时黑漆小牌子“喳”

  的一下,飞起五六丈⾼。

  金丝小猴的前扑,和蓝⽟珍姑娘的平倒,出脚挑牌,⾝形后退,都是闪电一瞬的事。

  蓝姑娘刚刚-个倒纵稳定⾝形,只听得金丝小猴一声尖叫。蓝姑娘留神一看,黑漆小牌子和金丝小猴同时下降。原来当蓝姑娘挑飞黑漆牌子以后,金丝小猴顾不得扑人,立即后腿-弹,平空拔起四丈多⾼,想去抓牌子。

  再灵敏聪慧的畜牲,毕竟是畜牲,比不上人的智慧。当黑漆牌子飞起六丈多⾼,金丝小猴立即随后凌空扑起四丈有余。平地凌空扑起四丈有余。这已经是武林轻功的顶境,可是与黑漆牌子仍有两丈的距离。等到黑漆牌子下降的时候,金丝小猴也散尽一口真气,陨星下降,所以急得金丝小猴尖叫不已。

  蓝⽟珍正好这个时候停稳⾝形。见状立即掠⾝而起,半空中伸手一捞,把黑漆小牌子,稳稳当当地抓在手里,飘然向老化子⾝边落去。

  蓝⽟珍刚一落下⾝形“呛呛”聚莹剑出鞘,护目,护心,当一横,唯恐金丝小猴从后面追来。

  可是,奇怪的金丝小猴自从牌子被蓝⽟珍半空中抢去以后,不但没有追赶,反而野收敛不少,垂着两只长臂,蹲在地上,一双大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蓝⽟珍。

  蓝⽟珍正自感到奇怪,老化子却在一旁说道:“珍儿仔细看这面牌子,便知分晓.”

  蓝⽟珍伸掌一摊,只见这面黑漆牌子,做得异常精致,上面雕刻着两只振翅飞翔的大鹏,下面箍金细划一个人像,在“命门”⽳上画了一个圆圈,在“昏睡”⽳上画了一个圆点。除此以外,别无一点痕迹。翻过背面,上面俨然是两只大鹏,下面弯弯曲曲的一条线,线的尽头,画了一个圆圈。

  蓝⽟珍看了半响,觉得莫名其妙,再看看金丝小猴蹲坐一边,依然瞪着眼睛,看着蓝⽟珍,但是眼睛里不但没有了凶光,竟还渐渐地流露出畏惧顺服之意。

  蓝⽟珍百思不得其解,回头再看老化子,瞑目低头,也是正在沉思苦想.便招手向散花仙子说道:“李姐姐你来看看这面奇怪的牌子。”

  散花仙子应声飘⾝过来,在蓝⽟珍手里一看,秀眉微微一皱,便又向老化子问道:“老前辈久历江湖,对于前-辈的武林⾼人当中,能否记起有人豢过这只长臂金⽑怪兽?有否名叫双鹏之类的人?如能记起就不难得到-些端倪。”

  老化子霍然一睁眼睛,呵呵笑道;“姑娘说的是,只是我老化子思索许久在近几十年当中,还没有想到一位名双鹏的人物,不过这金丝小猴的来历,老化子倒是想到一点。”

  蓝⽟珍姑娘连忙抢着问道;“师叔知道这只金丝小猴究竟是何人所豢养?”

  老化子说道:“老化子活了这把年纪,也是第一饮见到这种奇兽,只是传说中北天山之极,曾有一位⾼人,用金⽑拂拂和长臂猿配,生出这种奇兽,金⽑狒拂已是难能一见的奇兽,力大无穷,纵跳如飞,常人极难一见,更妄论降伏。北天山之极的⾼人为谁,没有人知道,金丝小猴,也无人一见。老化子今⽇乍开眼见,才如此断定是金丝小猴。”

  蓝⽟珍听了半天,依然毫无所得,忍不住嘟起嘴说道;“北天山之极与庐山五老峰相去何止千里,这金丝小猴出现在这五老峰,不透着奇怪么?”

  老化子呵呵笑道:“有了这点线索,还不够了么?你看这金丝小猴出手递招,分明受过⾼人指点,况且此刻漆牌一失,便蹲坐不动,不是豢之物,不能如此.”

  蓝⽟珍依然是嘟着嘴说道:“是人豢养又该如何?找不到主人,还不是徒然?”

  老化子笑道:“小妮子急怎的?有了豢养的金丝小猴,还愁没有人出头么?”

  散花仙子在一旁忽然舒展眉头,微笑道;“老前辈和蓝妹妹可曾细看,这漆牌上的花纹像是一幅图形,循着这“九宮七星八卦”连锁阵如起点,依据漆牌上的方向,以及所示的线路寻去,不知是否能有所得.

  老化子呵呵笑了一阵,又接着长叹一声说道;“李姑娘慧质兰心,所料极为不差,珍儿!我们且依着这漆脾所示,寻找上去,再作分晓.”

  蓝⽟珍姑娘顿然也有所悟,回头说道;“漆脾一失,金丝小猴即稳坐不动,分明说是金丝小猴完全受制于漆牌.若是让它领路定万无一失.师叔!你说是么?”

  老化子呵呵笑着连声说道:“是!⾼人豢养的灵兽,尤其像金丝小猴这种奇珍,必能善解人意,珍儿不妨试试。”

  蓝⽟珍此时童心大起,満怀欣喜的上前两步,持着漆牌问金丝小猴道;“我们有事要见你的主人,你为我们带路好么?”

  金丝小猴眼盯着蓝⽟珍连连点头,喉咙不住地吱吱喳叫。突然,又‮头摇‬不止,低吼不停。

  蓝⽟珍一见金丝小猴果然善解人意,⾼兴得嘴都合不拢,说道:“你点头是要我们去,‮头摇‬又是什么意思嘛?是我们不能去么?”

  金丝小猴又是低吼连声,并且用一双长臂打得地上碎石纷飞。

  蓝⽟珍姑娘又上前两步笑着说道:“你是说我们能去?我们现在就走,好么?”

  金丝小猴猛然低吼一声,两只长臂在地上微微一按,忽地一声,一点金星弹地而起。蓝姑娘欣然呼叫一声,两臂一张微振,紧跟着金丝小猴⾝后,闪电前奔。

  老化子对散花仙子呵呵笑道:“姑娘!看来此行不虚,我们也赶上去吧!”

  一老一少顿时也点⾜躬⾝,展开⾝形,跟在后面急赶。这三人一兽,都是轻功中的⾼手,点⾜起落之间,何止两丈开外。只是一转瞬的光景,已经把“九宮七星八卦”连锁阵势,甩在⾝后十几丈之遥,而且金丝小猴依然像是流星赶月,直线狂奔。

  散花仙子和老化子稍微落后一步,相差两三丈距离,始终追赶不上。散花仙子噤不住又向老化子说道:“老前辈你看此行是否有诈?现在已经远离‘石斛兰’有二十丈了.”

  老化子一面脚不稍停,一面却呵呵笑道:“有道是人心难测,兽心如何,尚不可预料,追上去,定然有十分晓。”

  两个人如此一答话,难免稍稍一分神,忽然前面失去蓝⽟珍和金丝小猴一人一兽的踪影。

  散花仙子首先惊呼出声;“啊呀!蓝妹妹他们到哪里去?”

  老化子倏地一惊,刚叫得一声;“糟!快追!”

  只见他陡然缩昅气,双臂极力一振,向下一庒,一式“云鹞冲天”直冲而上,忽又折⾝而下,直似陨星坠地,闪电下泻。还未着地时,猛又“啊呀”一声,平空一式“鲤鱼打”一个倒翻,把前冲之势硬庒住,倒回五六尺,落地停⾝.散花仙子一见老化子尽展“雪地飘风”绝技,快如闪电般似地向前抢去,当下也不敢稍慢,急起直追,正好上老化子下落的⾝形,双双沉气拿桩,停⾝落地。

  老化子摇‮头摇‬笑着说道:“没有想到钟灵明秀的庐山五老峰,竟还有这样一个穷恶的绝地。”

  散花仙子向前看去,横在眼前不到五尺的地方,一道竟达八九丈的断涧,两岸悬崖绝壁怪石琅琊,涧深不知湖底,但闻流⽔撂撂。上面云雾漫,视线不清.散花仙子急着问道:“老前辈!蓝妹妹不会遇险吧!”

  老化子摇‮头摇‬说道:“以珍儿的功力而言,只要不像方才老化子那样莽撞前冲,八九丈宽的断涧,尚不致有何危险情事,不过…”

  老化子言犹未了,散花仙子突然叫道:“老前辈你看!”顺着散花仙子手指方向看去,断涧边缘有一块矗立的石碑,虽然満布青苔,颜⾊苍黑,以两人的眼力,依然可以辨认出碑上刻着有字。

  老化子走过去一看,这块石碑紧紧地嵌在一个石里,像是有人用力硬挣进去一般。石碑上写着龙飞风舞的四个大字:“九曲断涧。”

  老化子指着石碑上的字,问散花仙子说道:“姑娘看出这四个大字,有何异样之处?”

  散花仙子凝视了一会,说道:“虽然年深⽇久,依然可以看出这是有人用‘大力金刚指法’所写,而且功力精纯,笔划均匀,非当前武林第一流⾼手,绝难如此。”

  老化子叹道:“即使当前武林第一流⾼手,也怕难以达到如此程度。深山断涧.无人有此闲情逸致立碑留志,九曲断涧难道别有洞天?”

  对涧下略一端详,回⾝笑呵呵地对散花仙子说道:“削壁断岩,涧下探不见底,李姑娘是随老化子下涧,还是在涧上守候?”

  散花仙子徽徽一笑说道“有老前辈在,纵使是刀山,晚辈亦无畏惧之理?”

  老化子大笑说道:“姑娘存心捧我,老化子就先走一步了。”说着话,双⾜一登,顿时飘向涧底.左手一贴石壁,右脚尖一点悬岩,互递换,仿佛缒绳而下.下降不到五尺,脚下忽然一空,下⾝一悬,老化子赶紧并腿伸脚,向前极力一探,竟然意外地着到了地。老化子心里大喜,手掌立即卸劲,人向里面一滑,稳稳地坐在地上。

  原来这断壁悬岩的中间,居然有一个神工鬼铁的石洞,洞中石啂琳琅,⽔气茫,回声似磬,历久不绝。回首⾝后,是云雾茫⽔声盈耳的深涧,注目向前,暗不明,却又能隐隐看出石洞深不见底。

  老化子⾼叫一声:“李姑娘!这里有一个石洞,九曲断涧别有洞天,恐怕就应该在这里。”

  老化子这一引声发话,震得洞里雾⽔纷纷下坠,回言嗡嗡不绝。余音灌绝之时,散花仙子已经循着老化子的路线,缒⾝探⾜,进得洞来。

  艺⾼人胆大,这两位武林⾼手,仗着自己一⾝惊人功力,向石洞深处走去,⾜音紊紊,为人带来空洞,孤寂,有脫离人世的感觉。

  这个石洞一如上面所写的“九曲断涧”一样,曲折回旋,两个人转了半天,都闷声没有讲一句话,凝神戒备,谨防着洞中突然的变化.突然,转过一个回角,眼前微光下露,反映着洞里一线光芒,老化子和散花仙子两人不约而同,垫⾜穿⾝,双肩一晃,又抢过了一个回弯,眼前霍然一亮,青天在顶,⽩云飘忽,微风拂面,送来山花清香阵阵,经过一阵闷声转折,大有令人重见天⽇的感觉。

  散花仙子首先呼出声,呼声未了,突又惊叫道:“老前辈!面前不是‘九宮七星八卦’连锁阵势么?”

  可不是,隔着一排翠柏,草地,丛花,流泉,山石…,历历可数地陈列在眼前。

  老化子呵呵笑道:“设阵之人,心计之⾼,令人叹为观止。要不是这个曲折回旋的山洞,也不知如何才能超过这个怪阵势,来到这边。”

  老化子笑声几自未停之际,翠柏丛中人影一闪,扑向老化子面前,⾼声叫道:“师叔!”

  老化子伸手一拦,笑道;“珍儿!老化子晚来一步,没有赶上亲眼看看你的奇遇。”

  蓝⽟珍惊道:“师叔都已经知道了么?”

  老化子笑呵呵地说道:“老化子猜猜罢了。”

  蓝⽟珍回头指着跟在⾝后的金丝小猴说道:“跟着它穿过山洞又进⼊了一个山洞,得到一张⼊阵图和一块紫铜牌。紫铜牌有什么用,我倒不知道,可是这⼊阵图到手,‘石斛兰’即可采撷,五老峰总算不虚此行了。”

  老化子接过紫铜牌揣摩了一会,但见牌子上面依然是雕刻着栩栩如生振翅飞的双鹏,与原来金丝小猴项下的漆牌有所不同的,下面刻了两项字:“家住天山顶,专打抱不⼲。”

  老化子严肃着面容向蓝⽟珍说道:“此物老化子虽然不能说出他的出处和用途,当可断定是前辈隐世⾼人的信物,留在⾝边,有益无损,珍儿要妥为保存.”

  蓝⽟珍接过这紫铜双鹏牌,小心地掖在间,转面向散花仙子说道:“石斛兰原应姐姐所有,姐姐挂图去取吧!”

  散花仙子伸手接过图样,不由眼眶里涌出泪光,半响无语,缓步向“九宮七星八卦”阵中走去。手持着原图,但见她右旋左回,前进后退,竟无阻碍的进⼊阵势中心,轻轻地伸手摘下一朵兰花,两片兰叶,便又缓缓地走出阵来。

  散花仙子把原图叠好还给蓝⽟珍,说道;“前辈⾼人为了珍视此兰,不惜呕尽心⾎,布下此阵,留下金丝小猴,留待后世有缘之人。我们已经获得一花两叶,福缘已是非浅,原图理应送还,妹妹以为对否?”蓝⽟珍点点头。

  散花仙子又递过两片兰叶,说道;“愚姐尊重恩师之命,才敢独得兰花一朵。但是蓝妹妹为我历尽艰辛,愚姐愧不能报,才擅自多摘两叶以赠。兰叶可驱百毒,蓝妹妹留待⾝旁,救世济人,则可稍减愚姐內心之不安!”

  蓝⽟珍接过两片兰叶,感动的叫了一声;“李姐姐!”

  散花仙子微微一颔首.转⾝对老化子盈盈下拜,说道“晚辈能有今⽇,老前辈恩泽无边,⽇后若有寸进,当以效法老前辈德行,聊以为报。”

  老化子呵呵笑道;“姑娘一点精诚,可对⽇月,老化子可不敢掠人之美。姑娘想是行期在即,老化子未敢挽留,望你全始全终,再相逢时,能为武林放异彩。”

  散花仙子站起⾝来,对蓝⽟珍凄然一笑,道声:“后会有期!”⾝形一晃,落⾝阵中,一阵急的盘旋,立即穿阵而出,向五老峰下奔去。

  蓝⽟珍痴痴地望着散花仙子逝去背影,想到她从此削发深山,青灯古佛,也不噤为之凄然泪下。

  老化子笑道:“散花仙子此去为她一大喜事,有甚流泪之处,放回原图趁早下山去罢!”

  蓝⽟珍也觉得散花仙子能得到恩师的垂青,那正是她的福气,人生归宿各异,又何必为她皈依空门而感到惆怅?当下擦⼲眼泪,转⾝待去,乍又想起金丝小猴,自取得阵图之后,一直跟在⾝旁,不觉蹲下⾝来,‮摸抚‬了几下。

  老化子说道:“蔵了阵图,如果金丝小猴和你有缘,它会随你下山,万事勉強不得,去罢。”

  蓝⽟珍匆匆放好阵图,低声对金丝小猴说道;“小猴儿!如果你愿随我下山,就跟着我来啊!”凶狠无比,呼喊如雷的金丝小猴,此时却变得温颗非常,挨擦着蓝⽟珍的手,低低地发出叫声。

  蓝⽟珍拍拍它的脑袋,昂然立起⾝来,对老化子说道:“下得五老峰后,师叔将向何往?”

  老化子呵呵笑道:“小妮子!老化子少不得要陪你跑一趟川中,总该合你的主意了.”

  蓝⽟珍顿时満脸飞虹,跺脚娇嗔了一声,拧⾝扑向九曲石洞。老化子随着大笑声中,跟着又穿⾝⼊洞.可是紧跟着老化子⾝后的,又有一点⻩星,弹然而起,急跟而进.五老峰已经沉浸在苍茫的瞢⾊中,檬一片的夜雾里,一老一少,后面还跟随一个遍体金⻩的长臂小拂狒,从五老峰奔扑而下,一路闪电奔驰,顷刻来到江边,登舟溯扛而上,取道天府之国的川中去了。

  且说天府之国的四川,此时正出了一件惊人心魄的事,从旱路⼊川,沿途大小镇市,惹人眼目的地方,都有人用雪⽩的灰粉,写着几个大字:“杀尽川中五鬼!”

  不消两三⽇间,四川各地都盛传着这个惊人的传闻,川中五鬼的恶名,不仅是四川一带武林中无人不晓,就是村老野叟妇孺,有谁不知道恶名昭彰的川中五鬼。只是近几年来,川中五鬼突然隐而不见,偶尔一两处⾎案,留下川中五鬼的名号,也都是一现即隐。

  有人说川中五鬼早年结下仇恨,害怕对手报仇,早就寻觅深山巨泽隐居起来.也有人说川中五鬼正在苦练武功,等待对手来寻仇…尽管传说纷纭,众见不一。但是川中五鬼突然不见,确是事实。至于隐居何处,是否在苦练武功,则无人知晓。

  突然在川中五鬼隐去的数年平静岁月里,到处出现这样触目惊心的字样.就毋怪四川在数⽇之间,就整个的轰动了。

  “杀尽川中五鬼”六个字,写得非真非隶,亦楷亦草,倒是龙飞凤舞,笔法劲拔。写这个字的人不仅写得一笔好书法,而且更有一⾝好功力,因为从来无人见到过这写字的人究系何等样的人。

  这天万县县城人烟稠密的闹市,出现了两男两女,两个男的一个是精神矍健,步履沉稳的老年人,一个是年方弱冠,英姿焕发的年轻相公。两个女的都是生得天姿国⾊,明眉皓齿,秀丽动人。

  四个人进⼊市里,找到一家极大的酒楼,坐下饮酒吃饭。

  这时,时已正午,酒楼上正是酒客盈门,锅勺震天,好个热闹的门面。酒客中有不少都在谈论着近⽇来遍传“杀尽川中五鬼”的事。大家都认为⼊川寻仇的人,必然是武功⾼強,川中五鬼才畏缩不前,否则,川中武林倒有一场惊天动地的盛事。

  也有人说未必如此,因为川中五鬼正在苦练功夫,否则早就出来会会这位⼊川寻仇的人了。

  正说得热闹处,忽然有人一声尖叫,大家都惊讶地集中眼光一看,坐在酒楼中间正在独自浅斟的一个人。此刻正惊惶得张口结⾆,指着屋顶正粱上,说不出话来。

  原来屋顶正粱上,正飘着一张长约三尺的布条,上面正书写着“杀尽川中五鬼”六个大字。

  这座酒楼的建筑,本是极为堂皇,正梁与楼板相隔至少也在一丈多⾼,当着如此热闹的人群,无声无息地挂上这幅大⽩布,这挂布人的功力,也就可见一斑了。

  酒楼上由惊讶到轰动,由轰动又渐渐地归于平静,三三两两的酒客,都若有其事的匆匆会账下楼去了。

  尽管川中五鬼几天来一直没有露过面,可是,万一出现在这酒楼上,一场腥风⾎雨的拼斗是在所难免,为了避免遭池鱼之殃,还是及早离去为妙.酒楼人‮光走‬了,只剩下靠近落地窗前的一张桌子,坐着两男两女,依然谈笑自若,若无其事。

  读者诸君至此,当不难了解这四个人正是从湖北四象峰兼程⼊川、寻访川中五鬼的肖承远小侠、青龙帮石老帮主、以及何云凤、薛明霞两位姑娘。

  四人一⼊川境,便觉得如此泛无头绪,将从何处找起?还是何云风姑娘心思快,想起“钓鱼放饵”的方法,到处书写“杀尽川中五鬼”的字样,以为川中五鬼也是川中恶名昭彰的人物,如此明⽩挑衅,只要五鬼现在四川,断然要出头相见。

  数⽇之间,轰动川中,此计初步得逞。可是,却见不到川中五鬼有任何动静.肖小侠报仇心急,已自不耐,成⽇剑眉深锁,闷闷不乐。

  石啸天老帮主却劝道:“十几年时光都过了,何必急于一时?只要川中五鬼不曾离开川中,终有相逢之⽇。”事实如此,肖小侠也只有放宽心肠,慢慢寻访。

  这天,在万县的酒楼上,何云风姑娘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露出一手,顿时吓退了所有酒客。姑娘忍不住在酒楼上轻轻笑道:“久闻四川为蔵龙卧虎之地,如今一见,未免言过其实。川中五鬼为害川中许久,无人仗义除去,已是不该。如今有人专程到此寻找五鬼的晦气,连个通风报讯都没有,看来,都是一些贪生怕死之辈。”

  石老帮主皱起眉头,忍不住轻责道:“风儿!不要信口说话。”

  言独未了,楼梯上咚咚直响,脚步沉重,直奔楼上而来,何云风姑娘心里一动,对肖小侠微微一使眼⾊,朗声说道:“承弟弟!我看算了吧!川中五鬼既然畏缩不敢出头,已是认输,彼此已没有深仇大恨,能放手时且放手,无须再苦苦追寻了。”肖小侠知道姑娘有意弄鬼,便随声漫应着。

  两人正在说着,楼梯口上来一人,耝眉大眼,虎背熊,气势昂然地当楼一立,对肖小侠四人打量一下,便拱手问道:“四位是寻找川中五鬼的么?”

  石老帮主立起⾝来,也拱拱手答道;“老朽久闻川中地灵人杰,山川壮秀,特来擗历一番,顺道与川中五鬼了结一段当年的些微过节,如此而已!尊驾⾼姓?能告知川中五鬼的下落否?”

  老帮主老谋探算,怕肖小侠痛切亲仇,脫口说出当年之事,五鬼避而不见.则四川之行,只怕要落空。这才出⾝发话,轻描淡写一番。

  来人沉昑一会,叉手答道:“在下向禄,并不知道川中五鬼的下落,只是像尊驾这种招摇生事,实为川中人士所不能忍受。”

  何云凤姑娘在旁边嘴里“哈”了一声,不屑地说道:“我们寻找川中五鬼,关你们贵地何事?要为你们所不能忍受?”

  向禄看了何姑娘一眼,说道:“这位姑娘说话稍欠思量,你们如此招摇,视川中人物为无物,未免过份.你们寻找五鬼与我们无涉,但是如此招摇则为我们所不许。”

  何云风姑娘冷笑出声,仰面说道:“凭你也配说这种话.”

  石啸天老帮主也接口说道:“尊驾说话倒是真欠思虑,我等行为正大光明,何人敢说不许二字?”

  向禄冷哼一声说道:“如此说来四位不是⼊川寻找五鬼,而是要与川中武林为敌,四位胆气倒是值得人钦佩.咱们走着瞧吧!”说着转⾝就去。

  何云风姑娘叱一声,喝道:“言语顶撞,容不得你如此轻易就走。”叱声未落,眼前人影一闪“啪”的一声,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在向禄的脸上留下鲜明的五个指印.薛明霞姑娘早就回到何姑娘⾝边,说道:“凤姐姐!我已经给他一点薄惩,放他去罢!”

  向禄连人都没有看清楚,就挨了一巴掌,这个脸可丢不起,顿时怒火蓬起,大眼圆睁,正面欺⾝上前,肖小侠迈步上前伸手一握向禄的手腕,笑道:“尊驾既然与川中五鬼无涉,何必搅⼊这趟浑⽔?”

  向禄不知怎的一上手就被人家把脉门刁住,像是一道铁榷紧紧地嵌在手腕上,浑⾝劲道俱失,连话都说不上来。

  肖小侠微微一笑把手一松,说道:“请吧!”

  向禄就在这一松手之间,一股潜力一道,站脚不住,腾、腾退后,差一点摔下楼梯,愕然地呆了一会,说道:“好朋友!咱们走着瞧!”说着匆匆下楼,仓惶遁去。

  石老帮主目送向禄下楼之后,皱着眉头说道;“此人眉目之间,倒未存有琊恶之气,风儿此事怕惹得错了。”

  何云风娇笑道:“爹爹放心!只要事情一扩大,还怕川中五鬼不闻风而至么?”

  四个人占着偌大的一间酒楼,说说笑笑,少时酒醉饭,招呼店家算账时,店家竟走得一人不剩.

  何云风笑道:“可见这人在此地头的势力之大,连店家都吓走了,回头该有热闹的戏可看了。”

  正说着话,楼下突然一阵蹄声疾驰,从远而近,夹杂着人声嘈杂,直向酒楼而来。

  何云风站起⾝来说道:“来了!”说着一拉薛明霞姑娘,向石老帮主说道:“这件事是由孩儿所起,爹爹和承弟弟只管站在楼上,袖手旁观,待孩儿和霞妹妹去对付他们。”

  肖小侠站在一旁微笑不语,石老帮主却忙着说道;“凤儿做事要适可而止,我们目的只是在寻找川中五鬼,不必多生枝节。”

  何云风姑娘笑嘻嘻的答应着,走到楼窗旁边,探⾝望去,从街的那头,正驰过来两匹矮小神骏的川马,马上端坐一老一少,紧⾝⾐靠,背揷长剑,悬镖囊,来到酒楼门口,飘⾝下马,当街而立.

  何云风一扯薛姑娘说道;“妹妹我们走!”两人携手穿⾝从楼窗里跃落楼外,像两只翩翩的蝴蝶,飘飘地落在街心。

  这一老一少刚刚来到店口,正待发话叫人,没有想到竟有人从楼上凌空而下,而且是两位天姿国⾊明惊人的姑娘,倒是吓了一跳。

  那老的外面穿着一⾝古铜的大氅,里面黑⾐紧靠,头发苍⽩,颏下无须,面⾊红润,首先拱手问道;“两位姑娘尊姓大名,来到川中找寻五鬼,系为何事?可否见告老朽?”

  那年轻的却在一旁跺脚说道:“爷爷!管她呢!她敢欺侮向禄,孙儿就要教训教训她,让她知道川中向家不是随便欺侮的人家。”说着话,一晃双肩,右手伸掌就抓,直扑何云风姑娘的面门。

  何姑娘娇叱道:“小鬼!敢尔。”错步不退反进,右手一探“⽔底翻莲”手掌朝天一翻,疾少年的手腕。

  这少年显然也不是弱者,家学渊源,武功深厚,一见何姑娘以攻化招,知道姑娘⾝手不凡.当下立即收肘挫腕,左掌一圈“呼”的一声,斜地里劈出一掌,右手一抄间“呛呛”一震,三指宽,四尺二寸长的奇门剑,应声出鞘,震腕抖出剑花,疾演一招“⽟女穿梭”扎向姑娘左肩。

  那老头原先站在一旁,看着少年动手,大有考验功力之意,后来一见少年双招并发,长剑出鞘,立即大喝:“青儿不得鲁莽!”

  因为这一招“⽟女穿梭”是借左掌劈出一招的掩饰之下出手,贴⾝递招,奇门剑出手又快,老头惟恐伤了姑娘,这才大声喝止。

  没有料到喝声未止,眼前人影一晃,何姑娘不知道用什么⾝法,早就转⾝在少年⾝后。

  少年人两招走空,心里不住一惊,正待回⾝发剑,猛地觉得背心一凉,人家手掌早就贴上了“命门”

  何姑娘叱道:“再不撒手扔剑,姑娘要一掌震毙你。”

  老头原已吃惊姑娘⾝法奇妙,再一转瞬时,姑娘手掌已经贴上“命门”急得老头子同声叫道:“姑娘请放手!”

  那少年人却哼一声,昂然说道;“向家奇门剑从未撒手扔剑,少爷认输,你尽管下手便了。”

  何云风姑娘仓得这位少年倒是有骨气,一时还不忍心下手。

  突然楼上石老帮主叫道;“凤儿赶快收招。”说着话,飘⾝而下,向那老头子拱拱手说道:“向大哥!还能认出老朽石啸天否?”

  老头闻言一震,注视了半晌,猛然一扑上前,一把便抱住石老帮主,龋声说道:“石老弟!扛渚一别,四十年转瞬而过,如今两须苍苍,你我都认不出了。”

  石老帮主也颇为动说道:“扛堵一别,彼此都老了,我要不是看到这位年轻人手持三指宽四尺二寸长的奇门剑,我也不敢相认⽩发苍苍的向大哥.”

  老帮主回头招呼何云凤姑娘说道:“风儿!过来,见见向伯⽗。”

  何云风赶紧上前检衽说道:“侄女拜见向伯⽗。⽗亲往⽇经常提及昔⽇一剑之气、扛堵分手四十年的向伯⽗,悔念不已,侄女今天才能拜见。”

  奇门剑客向天抚着何云风姑娘的柔发,含泪笑道;“四十年的往事是向伯⽗错了。想不到四十年不见,石老弟竟有这么一个出⾊的好侄女。”

  石老帮主叹道:“一时之气,能造成遗憾终⾝,现在不谈也罢。向大哥尚在川中长居,小弟一向不知,数十年来大哥可好?”

  奇门剑客长叹一口气说道:“数十年安静而过,不料近⽇竟又突然祸起箫墙。”

  说着向站在一旁俯剑发呆的少年说道:“青儿,还不快些过来,拜见石爷爷和风姑姑。”

  少年闻言收剑整⾐上前说道:“向青拜见石爷爷,风姑姑!”

  石老帮主伸手一拉向青的臂膀,注视一会,脫口赞道:“此子秉赋极佳,骨格清秀,未来不难成为武林奇葩!”

  奇门剑客长叹一声说道:“就是由于此子秉赋不坏,老哥哥才从小扎稳他的武功基,也习得几手拳脚,可是,却为老哥哥招来灭门之祸,老兄弟今天来到这万县地境,真是皇天有眼,向家有幸。”

  石老帮主惊讶道;“向大哥一支三指奇门剑数十年浸其间,江湖上能接得住的,还为数不多,如何竟说这等话,有谁敢来挑衅。”

  奇门剑客向天叹道;“此话街上不便畅谈,请到村上再说。”

  石老帮主说道:“小弟还有两位同伴。”

  介绍过薛明霞姑娘之后,便向楼上叫道;“肖小侠!请下来!老朽为你引见引见!”

  楼上声音杳然,毫无反应.何云风心里一动,立即长⾝一纵,直从街上穿进楼上一看,哪里还有肖小侠的人影。

  何云凤姑娘这一急非同小可,急叫遭;“爹!快上来.”

  石啸天老帮主正也奇怪肖小侠半天没有答话,再一听云风姑娘急叫的声音都变岔了。心里一紧,双⾜一蹬,急窜上楼一看,云风姑娘満腔惊惶焦急地站在桌子旁边发愕,手里拿着一张字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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