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剑屠龙是由曹若冰写的武侠小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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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奇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血剑屠龙 作者:曹若冰 | 书号:40804 时间:2017/9/17 字数:130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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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不凡一路疾行,还没有到达早先停轿之处的山边,远远便听到一阵烈的呵叱打斗之声,及至近处一看,只见一个肩披紫铜⾊披风,手执红缨长,面带煞气的人,正领着一群彪形大汉,围攻⾎轿。 奇怪的是应战的只有八骏之半,二老与另四人去向不明。 另有一位拔刀相助的女子,正是上官巧云。 对手武功不弱,都是一流好手,眼前已攻至⾎轿丈许之內。而上官巧云与四骏,此刻俱已疲惫不堪,可谓危在旦夕。 铜⾐人宽肩厚背,威猛剽悍,却带有三分娘娘腔,下令道: “上,先毁掉这顶⾎轿子!” 仗着人多势众,一窝蜂似的攻上来,上官、四骏挡不住,有一支长剑已挑到轿帘,另一把斧头拦就砍。 蓦在此刻,怒吼声中,徐不凡掠空飞到,一脚踢飞巨斧,有手疾探,已将长剑夺了过来。 另一边,上官巧云却险象环生,她双手难敌四掌,在五人合力围攻下,顾此失彼,香肩上吃了一掌不算,雪⽩的藕臂上也被人划了一道⾎口子。 徐不凡睹状大怒:弹⾝越过轿顶,一掌震退来人,沉声喝问道: “朋友们夜袭⾎轿,可是冲着我徐不凡而来?” 此刻,天地二叟与另四骏,已大步而返,铜⾐人眼见主客易势,难再讨得了好,连二话也没有说一句,便率众落荒而逃。当二老八骏想到追赶时,已经来不及。 徐不凡道: “这是怎么回事?” 八骏中的老五说道: “公子去后,久久未见返转,二老及四位大哥放心不下,怕少主被褚鹏飞的兵马困住,故而赶往驰援,岂知二老前脚一走,那一群家伙便摸了上来,显然窥伺已久。” “可知他们的路数?” “那个穿紫铜⾊披风的人自称铜⾐使者。” “没有报出门派字号?” “他不肯说。” “你有没有发现,那铜⾐使者说话的声音,有点娘娘腔?” “他们每一个人的声音都尖声细语,甚是柔弱。” “难道是大內锦⾐卫?” “不可能,锦⾐卫旌旗招展,华服耀眼,一向明来明往,不会这样鬼鬼祟祟。” “管他是谁,反正要来的躲不过,咱们赶快离开此地,换一个地方过夜,被总兵府的大军围起来可是天大的⿇烦。” 将褚鹏飞的人头处理完毕,放上轿顶,正准备起⾝离去,徐不凡忽然想起一件事来,道: “咦,上官姑娘呢?” 八骏老五道: “幸亏上官姑娘鼎力相助,不然,我们四个人很难挡住他们的狂疯攻势,刚才还在这儿,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天叟丁威朝黑暗中一指,道: “少主,上官姑娘牵着马,朝归化城方向去了。” 徐不凡一言不发,拔腿就追,追出百十来丈,在暮⾊苍茫中,上官巧云正踉跄而行,她的马一跛一跛的,很可能也在混战中受了伤。 “巧云,巧云!” 徐不凡边喊边追,上官巧云却头也不肯回一下,徐不凡追到她面前时,她绕过去,仍自继续前行,徐不凡再追上去,道: “巧云,你怎么了,在跟我呕气?” 上官巧云樱一撇,道: “我哪里敢,一个不受的人,最好是自己离开,免得人家下逐客令。” 徐不凡拉住马,堵住人,道: “巧云,别孩子气,我可没有说过不你的话,事实上你拔刀相助,我感都来不及,来,让我看看你的伤,如不及时疗治,说不定会恶化的。” 见她的肩头肿起一块,手臂上的伤口⼊⾁三分,仍自流⾎不止,连忙叫她服下一粒丹药,在伤口上洒下一些药粉。 上官巧云的气还没有消,撅着小嘴,没好气的道: “你骗人,既然不讨厌我,为什么在商都饭庄时要甩掉我?” “巧云,别误会,我那样做,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什么苦衷?” “我…我从小就跟人家订亲了。” “我知道,七年前你就曾经对我说过,她叫常小琬,对不对?你也未免太古板了,我们往,又不一定非要结婚不可,再说,如果我真的喜你,我是不会计较名份的,何况,现在事情已经发生变化,也许不必再考虑这些了。” “有何变化?” “你的死讯传出后,常小琬万分伤痛,拿起剪刀毁了自己的容貌后,便独自离家出走了。” 这事恍如晴天霹雳,徐不凡大吃一惊,道: “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是我路过常家拜访时,常小琬的娘亲口告诉我的。” “小琬现在何处?” “有人说削发为尼,有人说已投河自尽。” “离家后,她一直没有回去?” “如果回去,怎会有自尽的传言。” 常小琬是他的儿时游伴,又是他未过门的媳妇,每当常恒甫夫妇带着女儿来到归化,他们便聚在一起,形影不离,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早巳深深烙印在他的脑海中,徐不凡顿觉万念俱灰,痛如刀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颗心,在一个劲的下沉、下沉、下沉… 上官巧云看在眼中,痛在心中,紧握着他的双手,含情脉脉的道: “不凡,人死不能复生,不要这样嘛,看你痛不生的样子,我也真想痛哭一场。” 徐不凡仰首望天,作了一个深呼昅,藉以抒散一下中的闷气,故意将话岔开,道;“巧云,现在觉得好些了吧厂 上官巧云只顾关心徐不凡,忘了自己,经他这么一问,这才注意到,伤口业已愈合,肩头肿痛全消,暗暗运气一周天,內力竟也全部恢复,不由惊喜不迭地道: “不凡,你这是什么药,好灵好灵啊。” “是吕洞宾的仙药。” “什么?你见过吕洞宾!” “你知道,我曾经死过一次,被阎罗王驱逐后,在彩虹桥下曾与吕仙翁有一面之缘。” 下艺真是太好了,难怪你能在一招之內便取下马镇远的首级,原来有这么一段奇遇,快看看我的马怎么了,它的脚好像也受了伤。” 徐不凡细一审视,果见右前腿一道刀痕,上点药,很快就不碍事了,道: “巧云,我们今夜要露宿荒郊野外,我要你进城去投店,该不会再说我是故意甩掉你吧?” 上官巧云忸怩着道: “哎呀,人家那是说气话,你还提它⼲什么,我听你的话去投店就是。” 当即翻⾝上了马背,徐不凡轻轻一拍,马便放蹄狂奔而去。 徐不凡取出⾎债册,就着月光,翻阅了一下,深沉的叹了一口气,转⾝回奔。 忽见远处火光冲天,归化城的兵马正在展开地毯式的搜索,急忙绕道远离现场。 上官巧云找不到⾎轿,归化城的大军找刁;到⾎轿,第二天的下午,⾎轿却准时出现在固县东十里处。 徐不凡端坐轿中,侧头竖耳,似在倾听远处传来的信息,少顷,正容说道: “丁威、⽑奇,前面有情况,辛苦你们一趟。” 二叟急忙奔到轿前,齐声说道: “请少主示下。” “石娘传来消息,有两批人正在哈尔纳拉处聚会密商,天木判断,⾎帖一现,必作鸟兽散,你们去给我捉回来,这样更可以座实哈尔纳拉的罪,叫他无可抵赖。” 天叟丁威道: “这两批人是何来路?” “一批乃鞑靼番人,一批来自中原,你们专门对付中原人,鞑子由天木、石娘负责。记住,要活捉。” “是,少主!” 二叟齐声应命,立如旋风而去,徐不凡看看天⾊,代八骏歇一下,一刻之后,才由另四骏抬轿上路。 固乃番属部落聚集之地,哈尔纳拉原为部落酋长,归顺天朝后,封为县令,仍居原址,当⾎轿抬进他小皇宮似的居所,揷在门楣上的香火头刚刚燃尽,徐不凡步下⾎轿时,发现哈尔纳拉及其下属,皆已走避一空。 八骏之首说道: “公子,属下早就说过,提前通知,有害无利,不是对手及早准备,增加困难,就是逃之天天,徒劳往返。” 徐不凡笑道: “放心,他跑不了!” 他真的没跑掉,徐不凡料事如神,余音尚在耳朵里转,哈尔纳拉已被石娘押回来。 哈尔纳拉战战兢兢,畏畏缩缩,一颗光秃秃的脑袋,恨不能缩进脖子里,扑通一声跪下去,磕头如捣蒜,低声下气的道: “徐公子饶命!徐公子饶命!” 徐不凡冷哼一声,道: “这么说,你是认罪了?” “小的对天朝一向忠心不二,我没有罪,没有罪。” “没有罪为什么要潜逃?” “那是因为你的名头太响亮,接到⾎帖的人,没有一个能活命。” “这是狡辩,我问你,既已归顺我朝,就当安份守己的当你的县太爷,为何还要与鞑子眉来眼去?” “小的与鞑子毫无关系,我说的全是实话。” “哼,你的嘴里还会有实话,莫非连当年巴尔勒进贡的事,也否认是你牵的线?” “线是我牵的,鞑靼王肯进贡我朝,这是一件好事。” 徐不凡脸一沉,道: “好事的后面,却包蔵着坏点子,你说,巴尔勒的贡品,是不是一开始就是假货?为何不直接送京北,而要怂恿先⽗代转?你到底收了巴尔勒的多少好处?” “天地良心,我没有收巴尔勒的一文钱。” “我调查的清清楚楚,巴尔勒送你⻩金百两,锦缎十匹,外加三个花不楞登的大姑娘,要不要我将这三个小老婆的名字报出来?” “巴尔勒是送了我三个女人,但与进贡之事无关。” “那么,今天下午,你与巴尔勒法王的人,及內地来的奷细,所进行的秘密会谈,又作何解释?” “这是加之罪,本县未会见任何人。” 哈尔纳拉死鸭子,硬嘴巴,拒不吐实,他那里想到,徐不凡早有巧妙安排,举臂作了一个手势,大门外马上押进一个红⾐喇嘛来。 徐不凡一见押解的人是钟雪娥,先是一怔,但见⾼天木也随后跟进来,立时了然,心知必系被蒙面女抢了先,慡朗地一笑,道: “钟姑娘倒是热心的。” 钟雪娥绿纱蒙面,看不出任何表情,声音又娇又冷的道: “客气了,想向你徐公子讨碗饭吃,不得不全力以赴。” 哈尔纳拉眼见人已带到,纵有莲花妙⾆。也洗不清他的罪,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脚底一抹油,拔腿就逃。 “哪里跑?” 哈尔纳拉只是一种本能的反应,他自己也晓得逃不出徐不凡的手掌心,喝声中,声到! 人到!哈尔纳拉的人头业已落地,狂奔的⾝子仍然止不住,又冲出三四步,与刚刚被二叟捉回来的人撞个満怀才倒下去。 被二叟捉回之人,头戴黑帽,⾜履长靴,一⾝黑⾊紧⾝⾐,与铜⾐使者的手下一般无二,先撞上死人,触了一⾝霉气,正自懊悔间,忽然瞧见了钟雪娥,立又转忧为喜,脫口就说: “公主,你来的正好,快…” 快怎么样还没有说出口,钟雪娥⽟指一弹,噗!那黑⾐人仅仅留下半声闷哼,已自双手捧心而亡。: 这事来的太突然,大家都惊呆丁,徐不凡、王石娘、⾼天木、乃至二老八骏,都是大行家,钟雪娥单凭指尖上发出去的劲力,便能在五步之外取人命,其內力之精纯深厚,实在令人叹为观止。 更何况,这是数百年来,只闻其名不见其功的‘穿心指’,更令人莫测⾼深。 徐不凡跨前三步,暗提⾜一掌真力,道: “钟姑娘,这是‘穿心指’,对不对?” “算你有见识。” “你与黑⾐人是一伙的?” “伙有很多种,何必去钻牛角尖。” “但是,善恶不能不分,敌友不能不明。” “天下没有绝对的善恶,也没有绝对的敌友。” “就像你杀害自己的伙伴一样?” “杀他是为了保护我自己。” “你为什么不说,是怕徐某从他口中得到供词?” “你是误指本姑娘杀人灭口。” “难道不是吗?” “徐不凡,你错了,我杀他固然也是为了灭口,却不是你想像的那一种,而是怕他影响了我们的合作。” “我们合作?” “我一直在卖消息卖证物给倚;,这不是合作吗?” “可是,价钱太低,不像是生意人,我怀疑你另有目的。” “这叫做放长线钓大鱼,薄利多销,多卖就可以多赚,我不想一下子就把顾客吓跑了。” 钟雪娥心思细密,词锋锐利,说来头头是道,语蕴玄机,大家皆全神贯注,仔细品尝着她的弦外之音。 徐不凡道: “在商言商,钟姑娘,我想向你买几个消息。” “什么消息?” “你是谁?” “钟雪娥。” “是真的?” “姓名只是一个符号,实真的人才重要。” “第二个问题,你们究竟是何门何派的?或者说你们的后-台靠山是谁?目的何在?” “抱歉,行有行规,我的规矩是,只主动的卖消息给别人,不接受别人主动来买,你不妨耐心的等着,将来有一天我也许会卖给你,再见!” 单手一推,顺势再加一指。那红⾐喇嘛也死在“穿心指”下。 钟雪娥莲步轻移,头也不回的走了,晚风过处,单薄的⾐裳全部贴在⾁上,⾼臋圆,曲线玲珑,好一副人的⾝段。 徐不凡道: “钟雪娥,你好毒辣的手段,怎么连这个鞑子喇嘛也杀了?” “相同的理由,为了保护我自己,为了我们合作做买卖。” “这个喇嘛跟你也有关系?” “应该说巴尔勒手下的喇嘛,全部与我们有关系。” “你能否说详细点?” “全告诉你,我还卖什么?” 徐不凡取出一锭金元宝,抖手掷出,道: “接着,这是你应得的酬劳。” 钟雪娥探手捞住,道: “不谢!”未再吐露一言半语,径自出门而去。 王石娘、⾼天木上前说道: “主人,我们追下去?” 徐不凡道: “好,但不可以让她发现,尤其不要低估了她。” ⾼天木、王石娘领命自去,徐不凡将哈尔纳拉的骷髅料理好,也离开固,继续西行。 XXX 狼山,在鞑子的心目中是圣地,因为山上有一座远近驰名的喇嘛庙,喇嘛庙的主持巴尔勒,又是鞑靼的法王,益发引人注目。 鞑子崇奉喇嘛,其来有自,蒙元八主中土,王妃尚且不敢与喇嘛争道,被殴亦只有含恨忍辱,蒙古皇帝甚至颁下皇诏: “殴僧者断手,辱僧者截⾆。” 元亡后,残部北,仍沿旧习,喇嘛庙不单是他们精神心灵的庇护所,也是金钱财富的具体表现,建构之宏伟壮丽,內地的寺庙,实难望其项背。 这⽇,狼山的喇嘛庙来了一群不速之客,一顶⾎红的轿子,直抬进庙门內十丈之外才停下来。 立有一位知客僧上来说道: “诸位施主是要参禅?还是进香?” 徐不凡步下⾎轿,道: “是找人。” “找谁?” “巴尔勒法王。” 知客僧从徐不凡手中接过-张拜帖,打开一看,面部立现惊惶之⾊,单掌一竖,道: “徐施主请稍候,容小僧去通禀。” 少时,知客僧匆匆而返,道了一声: “请!”兀自向前走去。 徐不凡代八骏守着⾎轿,与二老跟着知客僧走去。 过铜塔、绕金炉、上⽟阶;踏着一条铺満波斯地毯的回廊,来到一座偏殿前。 偏殿前早有三个人了出来,为首之人,二十出头年纪,僧袍之上镶有金边,右面是一个贵族打扮的年轻人,左面赫然竟是⾝怀妖术的钟⽟郞。 徐不凡不由一怔,道: “钟兄,天下真是太小了,想不到这么快就会重逢。” 钟⽟郞嘿嘿⼲笑两声,道: “好说好说,钟某凉快够了,出来热热⾝子。” 徐不凡的眸光,从另二人脸上一扫而过,道: “这两位是谁?可否请钟兄代为引介?” 钟⽟郞指着中间的红⾐喇嘛道: “这位是巴尔勒法王的三弟子巴敦夫,那位是鞑靼的二太子呼杜拉。” 徐不凡向二人深施一礼,以示敬意,钟⽟郞又道: “徐兄今天怎么一改常态,未见⾎旗、⾎帖,便贸然现⾝?” “徐某今天是来拜山,不是寻仇。” 巴敦夫头一扬,道: “不敢,请问徐施主有何见教?” “可否请巴尔勒法王一见?” “家师不在寺中。” “到哪儿去了?” “远赴內地化缘,有什么事跟本座说也是一样。” “关于进贡的事,阁下可知內情?” “略知一二。” “那么,我想知道,贡品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当然是真的,连体蛤蚧化石⽟佩,可医百病,能怯百毒,是我们的国宝,进贡的本⾝,意在讨好天朝,没有人会用假东西来找⿇烦,这个道理相信任何人都想得通。” 这话确在情理之中,徐不凡频频点头称是,道: “你的意思是说,当初给先⽗的东西,的确是真的?” “绝对错不了。” “令师何时返寺?” “慢则一年,快则半载。” “如此,在下就不等了,请转告法王,亦请二太子代为上复额森王,珍惜多年采艰辛建立的友谊,合则两利,分则两害,凡事务请三思而后行,勿作亲痛仇快的傻事。” 抱拳环施一礼,本就此告退,巴敦夫脸⾊陡地一沉,道: “慢着,有一笔账我们应该算清楚。” 徐不凡与二老换了一个眼⾊,硬将扭转的势子收回来,笑道: “你我素昧平生,不会有什么帐吧?” “在固县,哈尔纳拉的官邸,我们死了一个喇嘛,谁⼲的?” “是…这…”徐不凡本想实话实说,但回想一下当时的情形,钟雪娥连杀二人,似乎确有非比寻常的因由,所以中途打住,未敢道出实情。 巴敦夫的脸⾊更难看,面部笼上一抹杀机,道: “你做贼心虚,不敢承认?” 喇嘛的死是事实,又不能将钟雪娥招出来,只好自己一肩扛下来,道: “那喇嘛出言无状,是我一怒之下失手打死的。” 巴敦夫两道冷厉的眸光死盯着徐不凡,道: “徐不凡,杀人偿命,这是你的规矩,也是天下人的公理,你怎么说?” 地叟⽑奇踏上三步,怒冲冲的道: “巴敦夫,那个喇嘛与中原来的奷细,和哈尔纳拉开秘密会议,准不是什么好东西,可谓死有余辜,你要是想索仇,就冲着我老人家来好了。” 气提丹田,功行双臂,已作好应战的准备。 钟⽟郞在一旁猛敲边鼓: “老巴,别跟他罗哩八嗦,杀人偿命,是天公地道的事,况徐不凡乃钦命要犯,杀了他就等于报效天朝,何乐而不为。” 巴敦夫道: “公子既然如此吩咐,本座遵命就是。” 双手猛然向前一指,出两个火球,徐不凡睹状大骇,道: “是妖术!” 拉着二老向后退,乍然砰!砰!两声爆响,火球化开,在地上轰出两个大坑,溅了三人一⾝土。 徐不凡道: “你们快去护轿,必要的时候放手去⼲就是。” 天叟丁威道: “公子以一对三,老奴放心不下。” 徐不凡右掌疾划,洒下一道气墙,道: “他们会魔法,人多也没有用。” 二叟不再言语,转⾝就走,钟⽟郞神通广大。已穿透气墙,在三人的周围筑起无数铁栅栏。 地叟⽑奇大喝道: “哼,这点鬼魅伎俩也想困住你家⽑爷爷,作梦!” 沉提⾜而起,眼看就要越过去,猛觉头顶一暗,罩下一张大网来,随又被迫落地。 徐不凡运起法力,一一的拔。怎奈钟⽟郞、巴敦夫二人皆通妖道,三二的栽,转瞬工夫,铁栅越拔越多,快要变成铁墙了。 急中生智,徐不凡指尖幻出一条火柱,猛烧铁墙,可恼刚刚烧出一个大洞,对面又出现一堵更厚的,自己先机已失,又是以一对二,处境危急万分。 不止此也,栅隙里又钻进不少毒蝎,杀掉一只,很快就会爬进两只,攀墙附栅,満地皆是,三人手忙脚,狼狈已极。 徐不凡钢牙一咬,道: “两位老人家请运功护住四肢百骸,我要施展玄功了。” 深深昅了一口气,猛的双脚提起,两臂上扬,随着这一动作,发出一声震山撼岳的狮子吼,所有的內力,也跟着爆发出来。 地动山摇,石破天惊,这一刻只怕千年难得一见,徐不凡的玄功发挥到极致,竟将栅墙爆裂,从铁屑中弹飞而出。 天地二老也不是简单的人物,咬着他的脚后跟脫出困境。 钟⽟郞、巴敦夫、呼杜拉都吓傻了,张口结⾆,莫知所措。 徐不凡冷冷一笑,道: “怎么样?还要不要继续玩下去!” 巴敦夫如梦初醒的道: “当然要,直到你把命留下来!” 钟⽟郞更⼲脆,立即付诸行动,祭起十二把飞刀。 巴敦夫也不稍慢,念咒作法,飞出无数柄巨斧。 当!当!当!爷不凡正待出手反击,左边来一个乾坤圈,右边窜出一支风火剑,飞刀、巨斧招架不住,先后跌落尘埃,化为乌有。 石娘娘、⾼天木飘然而现,道: “主人,让奴才陪他们玩玩吧?” 徐不凡颔首,二老放心的转往前殿,钟⽟郞、巴敦夫见势不妙,打起退堂鼓,已转至殿角,准备开溜,石娘娘怒叱一声: “别溜,你家姑已经很久没玩法术了。” 心念动处,立有数块巨石砸下,二人不得已飞上了房,差点被二棵千斤巨木砸倒,随后被迫退到殿后广场去。 钟⽟郞霍地转过⾝来,道: “你们最好不要得寸进尺,惹火了我,管保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天木道: “钟⽟郞,有什么琊魔歪道,尽管施出来,我⾼天木与石娘娘保证奉陪到底i” 巴敦夫道: “拼就拼,巴某从来没有怕过谁。” 场中掀起一阵狂风,飞砂走石,遮天蔽⽇,石娘娘、⾼天木换一个眼⾊,同时运起无边法力,狂风倒卷,砂石纷飞,弄得钟⽟郞、巴敦夫土头土脸,忙将妖术撤回,始告风止砂落。 钟⽟郞抹了一把灰,正想再变一个新花样,忽见面前已竖起好几合围巨木,心知要糟,生怕再中了徐不凡的‘玄冰大法’,转⾝就走。 说怪真怪,他转到那里,那里就出现合围巨木,彼此在较法力,也在较速度,眨眼工夫,钟⽟郞与巴敦夫便被围起来。 二人知道不妙,急忙腾空而起,这时候斗大的石头,已如雨点子似的打下,很快就将五尺见方的地方塞満了。 石娘娘道: “主人,如在石之內以‘玄冰大地’再在外面放一把火,一定可以要了他们的命。” 徐不凡道: “光只打九九,不打加一,给他们一点教训也就够了,咱们走吧。但不知巴尔勒是否确实不在庙里?” ⾼天木道: “我们已经查过,巴尔勒的确不凡。” “那咱们就走吧,只要巴尔勒人在中原,我相信会碰上这个老狐狸的。” 走回头路,再也没见到二太子呼杜拉,来到前殿,果然有一大群喇嘛,正与二老八骏大打出手,喇嘛残凶悍,频施杀手,惹火了二老八骏,打倒了好几个人。 徐不凡上前说道: “各位大师⽗,巴敦夫被我困在偏殿后面的广场上,省点力气,快去救人吧。” 这话说的十分技巧,一方面表明了巴敦夫都不是对手,你们又何必作困兽之斗,另方面叫大家去救人,等于给了他们下台之阶。众喇嘛闻言之下,真的不再恋战,纷纷退下。 徐不凡命石娘娘、⾼天木去投送⾎旗、⾎帖,对二老八骏道: “怎么样?大家没有吃亏吧?” 八骏之首紧握着拳头,意气飞扬的道: “当年随着主人出生⼊死,不知道杀了多少鞑子,这几个喇嘛算什么,要不是少主不准我们杀人,可能早就全部解决了。” 徐不凡笑道: “此一时也,彼一时也,正因为当年大家的英勇表现,才换得目前的和平,为了免于再起争战,容忍是必须的。好了,诸位既然无碍,我们这就上路吧。” 晓行夜宿,一路东返,这一天已进⼊天险之地的‘九死⾕’。 山壁⾼而险,⾕道窄而曲,徐不凡有感而发,道: “好地方,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难怪从古至今,一直是兵家必争之地。” 天叟丁威道: “此⾕地势险要,又是东西方必经之路,谁据有此⾕,攻者必定九死一生,故有九死之名,所幸目前划为缓冲地区,双方皆未设防。” 忽闻头顶上有人接口说道: “现在已经有人设防了。” 话落人现,原来是石娘娘。徐不凡马上问道: “是谁设防九死⾕?” 王石娘恭⾝答道: “是归化城的兵马。” “奇怪,我们⼊⾕已大半天,怎么没有发现?” “他们部署在出⾕山口上。” “有多少兵力?” “诸鹏飞的三⼲弟子兵。” “目标是我?” “他们知道主人西走固、狼山,返回来必然直奔大同府,所以布下重兵,张网以待了。” 徐不凡命八骏停下来,道: “走,咱们绕路。” 地叟⽑奇満面困惑的道: “这怎么可以,绕路至少要耽误半个月的行程,这是东西通的唯一捷径,其他的路线都是重山峻岭,寸步难行。” 石娘娘也接着补充道: “而且,⾎旗已发,⾎帖应亦投送出去,我们一旦慡约不去,天下人会以为主人临事退缩,大大地影响主人的声誉。” 天叟丁威道: “少主,当年总兵大人遇害时,褚鹏飞就是以这三千弟子兵为凭借,他们每个人的手上,都可能沾有徐家老少、家将、护卫的⾎,老奴斗胆建议,咱们冲上去,杀他个片甲不留。” “对,咱们冲上去,杀!”“⾎债⾎还,以牙还牙!” “对,冲呀!” “杀啊,杀!”随徐全寿死难的护卫家将,皆八骏二老的同僚知,袍泽情深,怒火中烧之下,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将愤怒的情绪烧到了沸点,大有山雨来,非一拼不⾜以平众怒的境地。 然而,徐不凡却异常平静而理智,道: “我说过,只杀元凶主犯,协从者一概不究。” 八骏之首道: “公子,这三⼲弟子兵中,一定也有杀人的凶手,怎可任其逍遥法外呢?” “凶手是有,但非元凶,同时混战的结果,必然会祸及无辜,智者不取!” “不冲出去,难道真的要绕路,饶了于坚的狗命?” “不!我一向言必践,行必果,于坚的人头绝不允许他多留一刻!”既不愿浴⾎冲杀,又不改索仇⽇程,两相矛盾,八骏二老面面相觑,皆被他弄糊涂了。 地叟⽑奇道: “那现在该怎么办?” 石娘娘冰雪聪明,已猜透了主人的心意,道: “主人是否想‘凌空飞渡’?” 徐不凡点头道: “事到如今,这是唯一的方法。” 叫二老八骏,攀附轿⾝四周,真气上提,以减轻重量,紧闭双目,以防临事慌。 然后,徐不凡在前,王石娘在后,二人紧握双辕同喊一声: “飞!”无边的法力已发,⾎轿宛若一只巨鸟,从九死⾕內升起,飞越耸立群峰,落在一处平坦的草原上。 二老八骏睁开双目,一脸惊喜,皆引为毕生奇遇,飘飘然有一种曾为神仙似的喜悦。 露宿夜一,就地造饭,次⽇上午便踏上往大同的官道,打算进城去,⾼天木却匆匆上来,提出相反的意见,道: “不行,绝对不能进城去!” 徐不凡一愣,道: “为什么?” “因为各门的城门已半关闭,任何车轿皆不准⼊城去,我们如果硬闯,一定会发生流⾎事件。” “守备府那边的情形怎样?” “更严重,剑树刀山,如临大敌,听说于坚已夸下海口,要将主人消灭在大同府,钟姑娘叫奴才转告主人,最好取消这一次行动。” “你遇见她了?” “是她找到我的,因而延误不少时间,不然早就该回来了。” “她怎么说?” “她说主人这一次犯一个错误,通知的时间,与实际行动的时候相隔一天以上,于坚正可以从容部署,主人一定会吃亏的。” “所以她有意阻止?” “她的态度很诚恳。” “我问你,⾎帖送出去了吗?” “早已送达。” “那我们就不必做任何考虑,一切照原定计划行事,绝不更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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