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剑屠龙是由曹若冰写的武侠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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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奇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血剑屠龙  作者:曹若冰 书号:40804  时间:2017/9/17  字数:13223 
上一章   第十七章 螳螂捕蝉    下一章 ( → )
  泰山丈人峰下,有一个王家庄,庄主王员外是泰安县的首富,也是有名的大善人,举凡修桥铺路,扶弱济贫,往往一掷千金,毫不吝惜,加之长袖善舞,广结善缘,更是方圆百里內的闻人,连县太爷都不得不另眼相看,奉为财神上宾。

  这么一个大好人,又非武林中人,却突然接到一面⾎旗,一张⾎帖。

  王员外吓得不得了,连夜派人进城去,请来县衙的张捕头,及十名捕快,加上庄里的护院庄丁,全部动员起来,打算抵抗⾎轿主人徐不凡。

  徐不凡很守时,⽇上三竿,⾎轿便准时抬进了王家庄的大院。

  张捕头一声叱喝,率众一涌而上,道:“你们被捕了。”

  徐不凡走出⾎轿,见发话者是一个五十来岁,⾝穿差服的人,含笑说道:“这位差爷尊姓?”

  张捕头大模大样的道:“我是县衙里的张捕头。”

  “刚才张捕头说要逮捕我,不知是为了何事?”

  “褚总督早已布告周知,你是钦命要犯。”

  “姓褚的行动的确够快,如果旁的事也有这么⾼的效率,诚为齐鲁百姓之福。”

  徐不凡语气一转,心平气和的道:“张捕头,咱们打个商量,先让在下将王家庄的事解决,然后再谈逮捕之事如何?”

  衙门八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张捕头平时作威作福惯丁,当然不吃这一套,眼一横,眉一竖,厉⾊说道:“住口,官府办事,说一不二,那有你讨价还价的余地。”

  众捕快从旁呐助威,抖动着铁链,就要上前锁人,惹恼了天叟丁威,喝道:“他妈的,跟你商量是客气,惹火了我把你捆起来。”

  张捕头闻言大怒,拔刀就砍,丁威反手一掌,就将他震得离地飞起来,正巧撞向王石娘,石娘娘再用力一推,张捕头原来是个不学无术的绣花枕头,又跌跌撞撞的冲向徐不凡。

  哨!一声,张捕头挥舞着的刀,无巧不巧的撞上露在剑鞘外的⾎剑,当场一段为二。

  八骏中的老大,上前一把就将张捕头的脖子抓住了:“老八,拿条绳子来,先将这个老小子捆起来再说。”

  徐不凡急忙阻止道:“放了他,张捕头吃粮当差,奉命行事,并没有错,不要为难他了。”

  老大松手放人,众捕快耳闻目见,早已吓傻了,一个个噤若寒蝉,再也没有人敢张牙舞爪。

  王石娘道:“王员外在那里?”

  张捕头据实答道:“在客厅。”

  ⾼天木以命令的口吻道:“带我们去!”

  张捕头连声应是,领着大家走进一栋楼房內的大客厅。

  厅內正有一个头顶光秃秃的,満面红光,穿着极为讲究的花甲老头来回踱着,一听到脚步声,立即向门口,迫不急待的说:“张爷,逮住了没有?”

  不用回答也明⽩,张捕头垂头丧气,徐不凡主仆就跟在⾝后。

  徐不凡上前说道:“你就是王员外?”

  花甲老头点点头说道:“老汉正是王仁。”

  徐不凡冷笑道:“王仁?你真会挑选好字眼,这似乎正应了一句満口的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娟的古说。”

  王仁莫名所以的道:“年轻人说话可要留口德,请勿⾎口噴人,老汉一不作奷,二不犯科,可是规规矩矩的老实人,不信你可以问问县衙里的张爷。”

  张捕头替他极力辩护,道:“王员外的确是泰安县的大善人,大好人,远近皆知,同声赞誉。”

  徐不凡振振有词的道:“王仁不仁,伪善行恶,打着仁义道德的招牌,⼲着男盗女娼的勾当,泰安县的千万官民都被他骗了。”

  张捕头还是不信,道:“王员外在此落户二十年,并无不良纪录。”

  “他是个中⾼手,自然不露痕迹。”

  “王员外面慈心善,言忠信,行仁义,不可能是大奷大恶之人。”

  “其实,古今中外,凡是大奷大恶之人,差不多都是这一副嘴脸。”

  王员外气忿忿的道:“老汉为人如何,有目共睹,用不到我来多说,而且我们素昧平生,自无怨仇可言,请勿信口雌⻩。”

  徐不凡道:“你的罪状,⾎帖上写得一清二楚,何必装糊涂。”张捕头望了王仁一眼,道:“什么?还有⾎帖?⾎旗给老夫看了,怎么没拿⾎帖出来呢?”

  王石娘道:“全是些见不得人的肮脏事,他当然不敢给差官看。”

  徐不凡道:“其实他并不叫王仁,他的本名叫汪七。”

  有好几名捕快惊呼一声,同声说道:

  “二十年前,在皖鲁边区,有一名采花大盗黑煞汪七,不知糟踏了多少良家妇女,莫非就是他?”

  徐不凡道:“他不仅是采花大盗,也是江洋大盗,天知道⼲了多少打家劫舍,杀人越货的大案子。

  后来,金银财宝捞⾜了,摇⾝一变,变成了现在的王仁土员外,王大善人,寡廉鲜聇,莫此为甚!”

  微微一顿,接着又说:“果真能就此隐姓埋名,借行善以赎前愆,安安份份的做人,倒也罢了,偏偏心不改,恶来除,每于夜深之后必出外掳劫美貌少女,供其发怈兽,二十年来被他‮躏蹂‬杀害的少女,多达百人以上,其中不乏名门闺秀,甚至与他往甚笃人家的女儿。请问张捕头,泰安县可有女儿失踪的人家报案?”

  张捕头道:“有,报案的人月有数起,多年累积下来,已达五十件以上,却始终杳无音讯,尸骨无存,连一个案子也没有破,三年前,歹人⾊胆包天,竟连我们县太爷十五岁的小女儿也掳去了,至今下落不明。”

  徐不凡道:“算你们县太爷走运,如果黑煞汪七还没有玩腻,可能还活着。”

  王员外脸⾊铁青,眼神不定,气虎虎的道:“老汉王仁,绝非黑煞汪七,与少女失踪案毫无牵连,这话完全是空⽳来风。”

  “不是宝⽳来风,是地狱来风!”

  “地狱来风?你…。”

  “告诉你,有不少女孩在阎王面前告你的状。”

  “哼,简直是鬼话连篇。”

  “且不管是人话鬼话,起码是实话,我徐不凡从来不信口开河。”

  “江湖传言,你徐不凡讨债寻仇,最讲求的就是真凭实据,你一再诬指老汉是黑煞汪七,我要你拿出证据来。”

  ⾼天木跨前二步,道:“证据就在你家里!”

  王员外呼地站了起来,道:“我家里会有证据?胡说!”

  王石娘一言不发,走到王员外⾝后去,在壁上一阵摸索,王员外猝然从⾝上摸出一把匕首来,不管三七二十一,挥刀猛砍,⾝手敏捷,刀法精纯,俨然是一流的功夫,石娘娘冷不防差点受伤。

  退王石娘,王员外方待夺门而逃,⾎光暴现,⾎剑已架在他的脖子上,二老闪⾝而出,立刻将他押起来。

  徐不凡在墙上敲打了几下,启开一道暗门,暗门內是一间暗室一间设备豪华,香气四溢,有如新婚洞房的暗室。

  楠木雕花的牙,发出淡红⾊的光泽,罗纱为帐,金⽟其钩,软绵纬的厚褥垫上,躺着一位半裸的少女,冰肌⽟肤,曲线玲珑,双目紧闭,似在昏睡中。

  脚步声惊醒了少女,拉着被角遮住⾝子,惊惶颤抖的声音说道:“不要,不要,汪七,我不要跟你好,我不要跟你好。”

  说至后面,发现进来的人还不止汪七一个,惶悚的面容:一变而为放声大哭:“张捕头,快来救我,他不是王仁,是黑煞汪七,一个大⾊狼,大恶霸。啊,爹!妈!”

  过分的悲痛,终至泣不成声,放声大哭起来。

  徐不凡道:“这一位大概就是你们县太爷的千金了。”

  张捕头道:“正是,这汪七真是一个人面兽心的家伙。”

  徐不凡道:“姑娘,不要怕,我们是来救你的,快穿好⾐服下来,底下还有名堂呢。”

  少女余悸犹存,蜷缩在牙一角,道:“我…我的⾐服都被老贼剥光拿走了。”

  徐不凡命二老押着一名护院,去取来少女的⾐服,大家先行退出,待她将⾐服穿好下后,才又重新走进去。

  “汪七,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徐不凡声⾊俱厉的道:“如果不想⽪⾁受苦,就将下的机关自动打开吧。”

  黑煞汪七坚不吐实:“本没有机关!”

  “徐某得到消息,你下别有洞天,埋尸无数,再不动手,小心我以最残酷的手段对付你。”

  “老夫这密室,只有老夫一个人知道。你怎么晓得别有洞天?”

  “是被害的孤魂野鬼告诉我的。”

  “这简直是一派胡言,老夫就不信死人还会告状。”

  “信不信由你,再不动手就会有苦头吃了。”

  天叟丁威见他死不认帐,盛怒之下,拿他自己的匕首,在汪七的‮腿大‬上戳了一个⾎窟窿,咬牙说道:“怎么样,要不要多戳几个?”

  ⾎如泉涌,急痛攻心,黑煞汪七自知上天无路,⼊地无门,只得开动机关,整个牙全部向前移了八尺。

  牙的后面,有一个黑漆漆的大洞,徐不凡命人取来灯笼绳索,吊下去一看,大家马上看到,洞內有无数⾚裸裸的腐尸,腐尸的下面,尽是骷髅⽩骨,令人怵目心惊。还亏被汪七洒了不少香料,否则。单是恶臭之气就难以忍受。

  徐不凡气愤不已的道:“汪七,被你玩腻了的,或者是不肯屈从的,你就开动机关,把他们推下洞去,任其‮渴饥‬而亡,任其腐烂溃败,变成⽩骨,你还有没有人?还算不算是人?”

  黑煞汪七默然无语,张捕头说道:“来人哪,将黑煞汪七给我抓起来!”

  徐不凡不待众捕快动手,抢先说道:“不必劳师动诸位大驾,徐某受人之托,有我自己惩处的办法!”

  手起剑落,卡察,人头被⽑奇接住,尸首被徐不凡一脚踩进洞里去,动作潇洒,⼲净俐落已极。

  处理完骷髅头,徐不凡撕下一张黑名单塞进去,面对屈死的冤魂祷告了几句,与二老等人走出暗室。

  张捕头率众追出来说道:“徐不凡,慢走,我们的事还没有完呢。”

  徐不凡笑道:“张捕头,我不想为难你,更不想伤害你,你应该心里有数,凭你们这几个人,还奈何不了我徐不凡。各位如愿为泰安的百姓做点事,请将尸骨起出,通知家属,择地安葬,以慰死者。”

  张捕头道:“这些事本捕头会做,也知道不是你们的对手,但职责在⾝,不敢违误,可否请徐公子赴县衙一行?”

  徐不凡道:“对不起,我这个人一向不喜跟衙门打道。”

  守在外面的八骏老四,这时慌张的进来说道;“公子,事情不好了,兖州提督褚鹏杰又追来了。”

  徐不凡吃了一惊,道:“消息传的好快,在那儿?有多少兵马?”

  老四急急说道:“已经到了庄口,人数多少还不清楚。”

  徐不凡来不及细想,提⾜就往外奔,展目望向庄口,果见褚鹏杰骑马驰来,当徐不凡到达轿旁时,褚鹏杰也已下马到了面前。

  后面又跟进来一群马队,看服⾊,徐不凡认得全系清一⾊的校尉,个个年富力強,⾝手矫健,人数约二十三四,无疑都是褚鹏杰手下的菁英。

  褚鹏杰的目光从泰安县的捕快,二老八骏脸上扫过,落在徐不凡⾝上,冷冷说道:

  “徐不凡,你好滑溜,当时四面包围着,又是在陡峭的狭⾕之中,你们是怎么溜掉的呢?”

  徐不凡双眉一挑,道:“天无绝人之路,上天⼊地都可以,再说,阁下的动作也不慢呀,可惜兵马太少,有失你提督大人的威风。”

  褚鹏杰是最讲究排场的人,只因大队人马赶不及,只得先领一支先锋来,闻言沉声说道:

  “兵不在多在精,只要能逮到你徐不凡就够了。”

  “褚鹏杰,我与你们褚家,可以说仇深似海,恨⾼如山,但徐某做事一向很有分寸,绝不株连无辜,在没有得到你杀人的确证前,还不准备对你下杀手。”

  “可是,你杀害我的两位兄长的事,都是铁证如山,本提督现在就要你还我一个公道来。”

  “可以,我吃饭的家伙就扛在肩膀上,你来拿。”

  褚鹏杰蓦地咬牙吼了一声:“好!”拔刀而上,劈头就砍,徐不凡举臂一架,扫出一腿,褚鹏杰回刀横斩,又被徐不凡险险避过,褚鹏杰一招“长虹贯⽇”被徐不凡的“回头望月”化解,褚鹏杰右刀左掌,徐不凡左臂右掌,当!一声,刀臂相撞,火花四溅,蓬!又一声,硬拚二掌,褚鹏杰当场退了五六步。

  “拔剑!”

  “你不是我的对手,无此必要!”

  “拔剑!”

  “无⾎不归,我现在不想杀人!”

  “拔剑!”

  褚鹏杰坚持要徐不凡拔剑,怒了一旁的王石娘,风火剑幻出一团光幕,⾝而上,道:

  “想玩刀动剑,冲着我来好了,王石娘愿奉陪到底!”

  兖州提督气得哇啦大叫,与王石娘大打出手,二十几名校尉正跳下马背,围攻二老八骏,这十个久经沙场的老将,精得像猴子,出其不意,一齐动手,将二十几匹马腿全部打断了。

  登时,马倒人翻,一阵大

  ⾼天木鼓掌直赞:“⼲得好!⼲得好!”徐不凡亦大为赏,道:“咱们走!”

  于是,徐不凡在前开路,四骏抬轿,另四骏,二老护在轿侧,王石娘、⾼天木殿后,乘杀出一条通路,突破重围。

  徐不凡主仆久经磨练,脚程极快,褚鹏杰、张捕头等人没有一个能追得上,霎眼便奔离庄院,一径北进,来到丈人峰脚下的登山步道口附近。

  眼见周遭车马行旅甚多,徐不凡深感不便,正想快速绕过去,直奔济南府,忽见三匹快马停在面前,一个银铃似的声音说道:“徐公子要到那里去?可是想游泰山?”

  抬头一看,原来是朱⽟梅,正脉脉含情的望着自己,忙深施一礼,道:“是郡主,你怎么也到这儿来了?”

  朱⽟梅望望⾼耸⼊云的丈人峰,道:“本宮是来游泰山的,你呢?”

  “我是路过。”

  “泰山景⾊壮丽,冠绝齐鲁,不亲⾝一游,实在可惜。”

  “在下家仇未雪,师恨未报,纵有一游之心,也提不起兴致来。”

  “如果本宮诚意邀请你呢?”

  这下可把徐不凡难住了,朱⽟梅一再仗义相助,尤其人家是金枝⽟叶的郡主,既然已经开口了,于情于理,都无法拒绝,但两界,师仇家恨,自己的事情委实太多,确又分⾝乏术。

  正感委决不下,来路上,褚鹏杰已领着他手下的校尉,泰安县的捕头捕快追上来,当下灵机一动,道:“就算在下答应,恐怕也会有人反对。”

  “谁敢反对?”

  话说一半,褚鹏杰已至眼前,朱⽟梅脸⾊一寒,改口说道:“褚提督,这泰安县可不是你兖州府的地盘,你来⼲什么?”

  褚鹏杰道:“徐不凡是钦命要犯,三边六府,随处都可以抓他。”

  “徐不凡是本宮的朋友,我说不可以!”

  “小贼心狠手辣,恶重大,连杜太傅的独生子都敢杀,必须从速逮捕,以正国法,望郡主三恩,免遭鲁王爷的责怪。”

  “⽗王那边,本宮自己会担着,用不到你心。”

  ⽟面一沉,旋又叱道:“滚!扫了本官的游兴,小心我杀了你!”

  褚鹏杰再争辩,两名婢女已离鞍飞过来,双剑一阵扫劈,硬将褚鹏杰等人,退到山路弯处看不见的地方去。

  朱⽟梅这才重又绽出笑容,道:“不凡,这一下你总该可以放心了吧?”

  徐不凡听郡主直呼自己的名字,心里感觉怪怪的,道:“郡主在此,他当然不敢冒犯虎威,郡主一走,褚提督一定还会再回来。”

  “你是耽心二老八骏与⾎轿的‮全安‬?”

  “他们已经是在下生命中的一部分。”

  “这好办,本宮叫阿香留在这儿,看他们谁敢动。”

  朱⽟梅对徐不凡可谓仁至义尽,再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只好慡快的答应下来,命将⾎轿抬往一个僻静所在,略作代,当即与朱⽟梅登上丈人峰的步道。

  途中,二人并肩而行,相谈甚,不知羡煞了多少青年男女。

  “不凡,俗称⽗为岳⽗或泰山、或丈人,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在下不清楚,请郡主指教。”

  “哎呀,你这人也真是的,人家早就叫你的名字了,你还叫人家郡主,听起来怪不舒服的。叫我⽟梅。”

  “郡主乃金枝⽟叶,在下不敢。”

  “别人是不敢,你可以,快叫啊。”

  “这…⽟…⽟梅。”

  “嗯,这还差不多,这样我们才像是朋友。”

  “⽟梅,你还没有说岳⽗、泰山、丈人的来由呢。”

  “啊,是这样的,相传古时唐明皇来泰山祭天,封张说为封禅使,张说的女婿郑镒本来只是一个九品小官,借着他⽗的力量,一下子便提升为五品大官,明皇不悦,责问所以,张说无词以对,一旁的⻩幡绰答谓此泰山之功,后人引伸附会,遂称⽗为泰山,⺟为泰⽔。”

  “岳⽗又有何曲故?”

  “泰山为五岳之一,亦称五岳,故泰山亦称作岳⽗。”

  “岳⽗也被称为丈人,一定是因丈人峰而起?”

  “不错,丈人峰为泰山的主峰,所以就顺理成章的也称岳⽗为丈人了。你将来如想飞⻩腾达,希望你也能找一个有权有势的好丈人。”

  “⽟梅,我已经没有这个资格,因为我小时候就订亲了。”

  朱⽟梅心头一震,但表面上仍力持平静,道:“你已经订亲了?恭喜恭喜,不知是那一家的姑娘这么好福气。”

  “是常恒甫的女儿常小琬。”

  “啊,常家也是将门之后,可谓门当户对,那一天你们到济南王府来,让本宮亲眼瞧瞧这位小琬姑娘。”

  “这恐怕有困难。”

  “有什么困难?”

  “小琬在五年多前便失踪了,我还没有找到她。”

  少女的心,似朝露,似晨雾,适才的那一层霾好像又散了,在朱⽟梅心扉的最深处,似乎又升起一线希望之光,情不自噤的靠拢在徐不凡⾝边,拾级而上。

  愈往上爬,愈觉得神清气慡,及至峰顶,数百里山河尽收眼底,莫怪古人有登泰山而小天下之壮语,徐不凡觉得此话的确恰如其分,灭非虚语也。

  峰头甚是宽广,名刹林立,摊贩麇集,游人来往穿梭,更是目不暇给。

  朱⽟梅不喜人多的地方,拉着徐不凡朝一座寺院走去,想找一处清静的地方歇歇脚。

  不料,甫至寺院一侧,忽然听到一个悉的声音娇声喊叫:“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做那种事。”

  随着喊声,从寺院后面墙角处,跑出一位姑娘来,正是上官巧云。

  上官巧云头发蓬,⾐裳不整,边喊边跑,状至狼狈,一眼瞥见徐不凡与朱⽟梅在一起,陡然愣住了。

  不旋踵间,钟⽟郞也从寺后追出来了,死拉着上官巧云不放,及至发现徐不凡,朱⽟梅时,才悻悻然的松开手。

  徐不凡一直是上官巧云心目中的⽩马王子,曾几何时,⽗亲因他而死,现在又移情别恋,一时醋海兴波,妒火中烧,浓浓的杀机袭上心头,窜上眉梢,断然决然的对钟⽟郞说道:

  “⽟郞,只要你杀掉徐不凡,我什么都给你!”

  钟⽟郞闻言受宠若惊,在鼻子上擦了一下,当即提⾜两掌真力,大踏步的冲上来,厉⾊说道:“徐不凡,听到没有,巧云要我杀掉你!”

  铿锵!徐不凡拔剑在手,蓄势以待,道:“哼,鹿死谁手,尚在未定之天。”

  “⾎剑一出,无⾎不归,你拔剑一向很慎重…”

  “为了巧云的幸福,为了铲除四⾐卫,我今天要杀掉你!”

  “哼哼,想杀你家钟爷爷,没有那么容易,凭你一人之力,绝对不是我与巧云的对手呢。”

  “住口!”

  对钟⽟郞,早已没有妥协的余地,更没有浪费言词的必.要,喝声中徐不凡⾎剑一,分心就刺,钟⽟郞腾挪三尺,顺势也‮子套‬一支剑来,扫他下盘,徐不凡提⾜一跃,左铁臂砸他肩胛,钟⽟郞沉肩矮⾝,长剑上挑,徐不凡回剑横扫,原想斩断他的剑,不意钟⽟郞反应极快,贴地回旋。利用回旋的机会,从下三路连攻七剑八掌,外加三记漂亮的螳螂腿。

  钟⽟郞的确不含糊,手脚并用,掌剑加,顺势弹⾝而起,攻势仍自绵绵不断,不噤怒了徐不凡,杀机更炽,虎吼声中,⾎剑三绝招已告连续施出。

  ⾎剑三绝招盖世无匹,钟⽟郞睹状大骇,第一剑尚可勉力应付,第二剑便将他的佩剑削断,第三剑一出,钟⽟郞那敢硬接,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拔腿就溜。

  “那里跑!”

  徐不凡决心要他的命,怎肯放过,左铁臂猛一甩,通!正中后背,闷哼声中,钟⽟郞跌跌撞撞的向前冲出去,一庇股跌坐在悬崖边上,差点失⾜坠下。

  剑光如⾎,在⽇头照下,出万道彩霞,徐不凡收回铁臂,扬剑而上,道:

  “钟⽟郞,你本凶残野狼,修成正果后,仍不思悔改,作恶多端,明年的此⽇就是你的忌辰!”

  手一扬,就要挥剑杀人,冷不防上官巧云从横里刺来一剑,被迫退后三四步,不由愕然一愣,道:“巧云…”

  仅仅叫了一声巧云,上官便变脸了,道:“我已经告诉过你,你没有资格叫我的名字了。”

  徐不凡苦笑一下,道:“是,上官姑娘,钟⽟郞他本就不是人,让我杀掉他,为天下除害。”

  上官巧云横剑当,严阵以待,声⾊俱厉的说道:“我不准你杀他!”

  “上官姑娘,他…”

  “他是我的朋友。”

  “姓钟的不是人,是一匹灰狼的化⾝。”

  “有时候,狼心也许比人心要好得多。”

  “上官姑娘,我杀他是为你好。”

  “谢谢,我不需要你的关心。”

  “令尊的死,我很难过,请勿因此而走极端。”

  “该怎么做,我自己心里有数,你管不着。”

  “但是,无论如何,我今天必须除掉钟⽟郞。”

  “想杀钟⽟郞,你必须先杀掉我。”

  “唉,巧…姑娘,你这是何苦。”

  “闭嘴,我不想再跟你磨牙,也不想再看见你,滚!滚得越远越好,最好永远永远不要让我看到你!”

  说来咬牙切齿,气冲斗牛,一副情断义绝,决心拚命到底的样子。

  朱⽟梅乃绝顶聪明之人,从二人的谈话中,已略知梗概,这时轻启朱,柔声说道:

  “不凡,这个女人爱你极深,不然她不会这么恨你。”

  这一来,上官巧云更加恼怒,长剑一指朱⽟梅,厉声叱道:“你是那来的野女人?”

  什么时候有人敢跟朱⽟梅这样说话,脸⾊立变,徐不凡急忙介绍说:“这位郡主是鲁王爷的千金朱⽟梅,请上官姑娘不要说话。”

  徐不凡本来是一番好心,避免二人之间引起冲突,结果却如火上加油,被上官误以为朱⽟梅真的是他的新情人,一肚子的妒火醋意,全部发怈在朱⽟梅⾝上,连株炮似的说道:

  “郡主有什么了不起,我偏要说,野女人!野女人!野女人!野…”

  这真是太岁头上动土,老虎嘴里拔牙,朱⽟梅修养再好也咽不下这口气,猛地怒叱一声:

  “闭嘴!”

  ‮躯娇‬一拧,左右开弓,劈!清清脆脆打了上官巧云一个嘴巴子。

  上官巧云猝不及防挨了一巴掌,眼看第二掌又将打到,头一偏,剑已刺出,接着就是一串‮狂疯‬的进攻,朱⽟梅虽养尊处优,却具有第一流的⾝手,攻守有序;进退井然,立与上官巧云打起来。

  徐不凡大为焦急,不论谁胜谁败,他均问心难安,忙道:“两位姑娘请住手,千万别伤了和气。”

  二女正在气头上,谁也听不进去,仍自恶斗不休。

  徐不凡又不便揷手,因为一旦出手,即便公正无私,也很难令双方満意,一个不小心说不定会更糟。

  忽见钟⽟郞正挣扎着要站起来,当下心一横,剑就刺。

  当!横里飞来一块石子,⾎剑震歪五寸,徐不凡骇然一惊:“什么人?”回头一望,见鞑靼法王巴尔勒、布鲁图、乌兰格师徒,从寺院內出。

  这师徒三人好快的动作,徐不凡的眼⽪子才动了一下,布鲁图已将钟⽟郞拖出一丈以外,巴尔勒、乌兰袼就挡在他的面前。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浓浓的杀机直窜眉梢,徐不凡抖动一下⾎剑,道:“巴尔勒,前次徐某行功未毕,被你们腿快溜了,想不到这么快就重逢。”

  巴尔勒⽪笑⾁不笑的道:“大概是有缘吧,或者老天存心想让本法王欣赏一下圣剑的神采。”

  徐不凡将剑举起,道:“看吧,徐某今天不但让你们看个够,而且还要你们亲⾝试试⾎剑的锋芒。”

  “徐不凡,听你的口气,好像要拚命?”

  “不是拚命,是为我徐不凡索⾎仇,为大明除外寇。”

  “你最好把话说清楚,本法王与你们徐家何仇?与大明又何恨?”

  “你与本朝奷臣合谋,除去我大明第一猛将,复以塞外大片江山为条件,助奷小篡夺皇位,家仇国恨,国恨家仇,这还不够吗?”

  “徐不凡,空口无凭,本法王要你拿出证据来。”

  “当然有证据,褚鹏举的信件里已有概略说明。”

  “拿给本法王看。”

  “抱歉,信件尚有其他机密,不⾜为外人观。有什么遗言后事,你们现在就可以代,徐不凡网开一面,可以留一个活口。”

  乌兰格闻言然大怒道:“他的,说大话也不怕闪了牙,我就不信你有翻江倒海之能,来,让贫僧陪你走上五百合。”

  此人牛大发,攻势猛锐,一路近⾝⾁搏,原想给徐不凡一个下马威,他那里知道,徐不凡早巳决心要杀掉他们师徒,尤其在目前这种以一对三的局面下,惟一求生求胜的机会,就是以最狠的招式,最快的速度,先打倒一个再说。

  是以,徐不凡毫不考虑,暗将功力运⾜十成十“龙飞凤舞”、“开天辟地”、“旋转乾坤”一出手就是三绝招,而且连成一气,威力倍增。

  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巴尔勒是老行家,当然识货,忙不迭的大叫一声:“乌兰格快退!”

  说话同时,人也扬掌虎扑而出。

  退?飞也飞不了,乌兰格发现情势不妙时,已经来不及,惨嗥声起,⾎如雨下,一颗⾎淋淋的人头早已飞到断崖下。

  “还我徒儿命来!”

  “还我徐家命来!”

  巴尔勒‮狂疯‬扑到,双方一言不合,立即⼲上了,布鲁图也没闲着,欺至徐不凡侧后,企图偷袭,徐不凡打出二枚袖箭,道:“布鲁图,别害臊,上吧,我不在乎。”

  这正好给了布鲁图一个借口,立即投⼊战圈。

  论功力,巴尔勒与褚良约在伯仲之间,亦即较徐不凡略胜一筹,换言之,徐不凡与巴尔勒单打独斗,求胜的机会不大,令师徒二人挟怒齐上,惊险可知,徐不凡所凭恃的是⾎剑,勇气,与智慧!

  智慧是最重要的一个因素,⾎剑是攻击的利器,再加上无畏的勇气,构成一套以寡击众的战法。

  对巴尔勒全力防守,用铁臂,短刀、袖箭;对布鲁图全力攻击,⾎剑招招不离他全⾝三十六处要害,怎奈乌兰格的死,得到教训,有机会就打,打了就跑,从来不让⾎剑沾到他⾝上来。

  这样拖下去,吃亏的当然是徐不凡,徐不凡双眉上挑,陡生一计,故意卖了一个破绽,让布鲁图攻上来,然后连打三枚袖箭,阻住巴尔勒,猛的奋力进扑,用⾎剑三绝招,以雷霆万钧之势攻上去。

  快如风,急如电,布鲁图全⾝发⽑,拔腿就逃,徐不凡看着他追上去,寸步不离。

  螳螂捕蝉,后面还有个巴尔勒,就卯在他⾝后五尺处-

  前一后三个人,向前奔跑了还不到三丈,徐不凡正好施展到第三招,噗!的一声,剑中布鲁图上盘,一剑穿肩而过。

  可是,徐不凡付的代价太大,几乎超过成本,‮子套‬⾎剑,本待再补一招,结果他的命,⾝后掌风呼啸,巴尔勒的蒲团大手已兜头盖面打下来,促卒间,只能举臂护头,连出剑的机会都没有。

  蓬一声巨震,如山崩楼塌,更似泰山庒顶,徐不凡震得七荤八素,眼冒金星,一下子矮了半截,坐在地上。

  还亏徐不凡机伶,应变得法,巴尔勒是打在铁臂上,要是一掌正中头部,怕不脑袋开花才怪。

  巴尔勒也吃了苦头,手掌发⿇,弹退五六尺。

  一场恶战,霎时三败俱伤,朱⽟梅、上官巧云都被这惊天动地的一仗吓呆了,不约而同的停下手来。

  胜负俄顷,生死全在一瞬间,巴尔勒甩甩手,仅仅了半口气:“徐不凡,在本法王师徒联手之下,绝对不允许有生还者!”

  呼!呼!呼!三掌连成一气,排山倒海而出。

  徐不凡暗喊一声:“要糟!”鼓⾜余勇,弹⾝一跃,拔起三四丈⾼,巴尔勒原式不变,也咬着尾巴迫上去。

  “徐不凡,你今天是死定了!”

  “我死也要拉上你巴尔勒!”

  巴尔勒全力抢攻,徐不凡奋⾝进击,龙腾虎跃,惊心动魄,两个人眼看就要撞在一起,胜败立明,生死立判。

  就在这个紧要关头,布鲁图封住肩头⾎脉,腾空而起,钟⽟郞调息片刻,伤情大有起⾊,也接踵而上,二人有志一同,一左一右,从徐不凡的后方攻上去,决心要将徐不凡埋在丈人峰。

  一个对一个,徐不凡已经吃不消,一个对三个,前后受敌,复在负创之后,恐将百死而无一生。

  场中又飞起两条人影,一个是上官巧云,一个是朱⽟梅,朱⽟梅以为上官巧云想趁火打劫,在半空中将她截下来。

  猛可间,更⾼的空际坠下一个人,钟⽟郞喊了一声:“断肠人!”

  还没有来得及出手发招,一缕強有力的指风已箭而到,接着又是一记绵掌,不噤心头大骇,落地而遁。

  断肠人回转⾝来,正想如法泡制,再解决掉布鲁图,布鲁图抢先-着,手掌已印上徐不凡的后心,断肠人大急大怒:“你找死!”竖掌如刀臂下去,布鲁图被迫撒招后飘,断肠人再添一掌将他震落地面。

  可是,击退二名悍敌,依然救不了徐不凡,蓬,一声,天摇地动的巨震划破长空,⾎剑首先脫手飞出,闷哼声中,徐不凡也波震出悬崖之外,飘飘而下。

  紧接着,巴尔勒、断肠人、钟⽟郞,布鲁图、朱⽟梅、上官巧云,所有的人都飞出去了。

  他们有的是想抢夺⾎剑。

  有的是想将徐不凡杀掉。

  有的是想将徐不凡救起来。

  只有上官巧云的企图不明。

  断崖下是一道无底深渊,三十丈以下烟云飘缈,深不见底,没有人救起徐不凡,没有人杀掉徐不凡,也没有人抢得⾎剑,大家眼见山势险恶,却未敢造次,先后纷纷飞回到断崖上。

  只有断肠人一个人不顾死生,一泻而下。

  瞬间,⾎剑,徐不凡,断肠人皆没⼊烟云飘缈中。

  “不凡,要振作一点,睁开眼睛,千万不要碰上山壁石头!”

  “不凡,要打起精神,睁大眼睛,千万要看清楚地形地物!”

  断肠人千叮万嘱,群山回鸣,声声断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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