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龙记是由曹若冰写的武侠小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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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奇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双龙记 作者:曹若冰 | 书号:40807 时间:2017/9/17 字数:1817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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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人心头不噤懔然一震!道:“阁下诚然⾼明,令人心折!” 侯天翔淡淡地道:“阁下,你应该知道,他两个的⾝手不如你多多,焉能瞒得过我去。”语声一顿又起,道:“请他两个下来吧,别再那么小家气的躲着不敢见人了!” 青⾐人点点头道:“阁下说的是,再要让他两个躲着,那就显得太小家子气了。”语声一顿,扭头朝屋上喊道:“你两个下来吧。” 随着青⾐人的喊声,屋脊背后现出两个肩后斜背长剑的人影,飞⾝跃落青⾐人的⾝侧,默然凝立。 这两人都是一⾝黑⾐劲装,面⾊死板板地一无表情,显然也都戴着一层人⽪面具,掩蔵着本来面目。 青⾐人声一笑道:“阁下看清楚了么,他两个的⾝手虽不如我,可也都称得上是江湖一流好手,以我们三个对付一座小小的湖南镖局,该是⾜够有余了吧!” 侯天翔星目电扫了那两名黑⾐人一眼,淡淡地道:“不错,确实⾜够有余了,但是…”语声微微一顿,冷笑了笑,接头:“现在形势可就完全不同了,阁下,你明⽩么?” 青⾐人道:“是因为多了个阁下,是不?” 侯天翔冷笑着一点头道:“这是事实,有我在这里,岂能任由你们逞凶为恶,杀害无辜!” 青⾐人道:“如此看来,今夜我就只好暂时放过他们了。” 侯天翔道:“阁下如果自信能強得过我去,你不放过他们也行。” 青⾐人目光转了转,忽然嘿嘿一笑道:“阁下,我已经决定放过他们,看在你的面上,就让他们多活两天,也无所谓,谅他们也碍不了什么事。” 侯天翔淡然一笑道:“如此,我倒得要谢谢阁下给我这个不小的面子了。” 青⾐人声一笑道:“不必客气,再见。” 声落,便待腾⾝掠起离去。 侯天翔陡地一声沉喝道:“阁下请留步。” 青⾐人只好停⾝不动,问道:“阁下还有什么见教?” 侯天翔道:“阁下这就要走了么?” 青⾐人道:“我既然已经看在你的面上放过了他们,不走还做什么?” 侯天翔淡然一笑,道:“阁下,你不待待再走么?” 青⾐人一怔!道:“待什么?” 侯天翔笑了笑追:“阁下,承蒙你给了我很大的面子,可是,你是谁?我还不知道呢!” 青⾐人道:“你想将来回报这份人情?” 侯天翔道:“难道不应该么?” “应该。”青⾐人点了点头道:“但是,我却不想。” 侯天翔道:“如此,阁下是不愿让我知道你是谁了?” 青⾐人摇头摇道:“我这人向来就是个施恩不望报的脾,何况只是这么一份微不⾜道的人情!” 侯天翔微微一笑道:“如此说来,阁下倒算得上是一位心宽阔的大英雄了!” 青⾐人忽然哈哈一笑道:“阁下,我本来就是。” 侯天翔淡然一哂道:“阁下,在我却认为你不是。” 青⾐人道:“你认为我不敢,是不?” 侯天翔道:“这应该是你的真心话,也是实情!” 青⾐人声一笑,道:“阁下,你要这么想,那就只好由你了。” 侯天翔星目陡寒电地道:“阁下,我希望你最好实说,你是谁?” 青⾐人道:“我就是我。” 侯天翔语音凝寒地道:“说你的姓名!” 青⾐人目光微转了转,道:“阁下,我若然说出我的姓名,你相信么?” 侯天翔道:“我自然有办法证明!” 青⾐人道:“你有什么办法证明?” 侯天翔冷冷地道:“除下你脸上的人⽪面具!” 青⾐人嘿嘿一笑,道:“你以为我会听你的,除下它?” 侯天翔道:“阁下,你应该明⽩,除了你自己的两只手以外,我也有一双手!” 青⾐人心头暗暗一懔!道:“你有把握除得下我脸上的这张人⽪面具!” 侯天翔剑眉一挑,道:“有没有把握,到时你就知道了。”声调一沉,喝道:“别尽管废话了,快实说你的姓名吧!” 青⾐人笑地摇头摇道:“我想这就不必了,反正你不会相信,反正你要除下我脸上的人⽪面具,又何必多此一举做什么!” 侯天翔星目寒电倏闪,道:“阁下,你定要迫使我出手留下你么?” 青⾐人⾝形不噤倏地一颤,但,旋即嘿嘿一笑道:“阁下,我不否认你⾝手可能要強过我少许,但是,如想留下我,只怕还无法办得到!” 侯天翔剑眉陡地一轩,朗声一笑道:“如此,我就试试看。” 声落,⾝形倏然前欺,探臂伸掌,疾朝青⾐人的右臂抓去! 好快!快得令人眼花,势如电光石火一闪。 青⾐人心头不噤悚然一懔! 但是,青⾐人也实非弱者,侯天翔出手虽然奇快惊人,而青⾐人可也慢不了哪里,⾝形疾闪,即已横飘五尺之外,避过了侯天翔这出手快逾电掣的一抓,侯天翔星目异采一闪,道:“阁下,你⾝手果然不差,比我想象的还要⾼明。” 话声中,⾝形半旋,抬手一指飞点而出。 青⾐人⾝形再次飘闪,避开侯天翔点至的指风,嘿嘿一笑,道:“阁下,我不是已经说过了么,你⾝手虽比我強了些,但是…” 话未说完,心神蓦地一颤!⾝形猛地后仰,一式“金鲤倒飞波”贴地倒出八尺以外,方始⾝站起。 原来是侯天翔又出了手,这次而且是双手齐扬,指风如箭,同时封住了他左右闪避之路,迫得他不得不仰⾝贴地倒以避! 侯天翔早已算好了青⾐人的退路!是以青⾐人方才⾝站起,他口中立时一声冷笑,掠⾝飞扑过去。 突然,两声喝叱暴起,顿见寒光电闪,那两名黑⾐人竟挥剑扑⾝直朝侯天翔猛攻而至。 剑式辛辣奇诡,势疾凌厉,火候造诣均颇深湛不凡。 青⾐人并未虚夸,这两名黑⾐人的剑术⾝手,果然都算得上是当今江湖中的一流好手之属! 侯天翔虽然⾝负奇学,功力⾼绝罕世,但在两名黑⾐人长剑凌厉辛辣的攻势下,⾝形却也不由得一缓,不得不放弃对青⾐人的扑击,而回手应付两柄长剑。 青⾐人心里自是十分明⽩有数,他自己绝非侯天翔掌下之敌,如不赶快趁机脫⾝,等到两名黑⾐人一败,他再要想走就走不成了! 因此,他也就不顾两名黑⾐人将会落个如何的了局结果,立即⾝形腾起,跃上屋顶,掠空电驰去! 侯天翔本撇开两名黑⾐人掠⾝拦截他,但是,他心念电闪之下,便视作未见,未予拦截。 因为他心中已经另有了打算,也就是只要制住这两名黑⾐人之一,便不虞问不出那青⾐人是谁来! 两名黑⾐人出手的目的,旨在替青⾐人解围,助其脫⾝,那青⾐人一走,他两个自然也就想拔腿开溜了。 但是,侯天翔是何等功力⾝手的人物,他两个要想开溜,又谈何容易。 眨眼已过三招,侯天翔蓦地一招奇学出手,其中一名黑⾐人的右腕已被侯天翔右掌攫住,手中长剑也立时脫手落地。 另一名黑⾐人见状,心中不由骇然大惊,知道自己若再不赶紧拿腿急走,必然也难逃被擒的厄运! 于是,他立即⾝形弹,飞掠逃去。 侯天翔随手封闭了手里这名黑⾐人的⽳道,朗声发话说道:“阁下,你只管慢慢走好了,请传个口信给那司徒华,他要自认还是个英雄人物,便直接找我侯天翔好了,休得再妄事残杀无辜!” 话声一落,立即转朝杜长济道:“杜总镖头,请借一间秘室一用如何?” 杜长济道:“敝局并无秘室,只有一间静室,不知可用否?” 侯天翔微一点头,提起黑⾐人道:“如此,就烦请总镖头带路,到静室里去审问此人吧。” 于是,杜长济在前带路,侯天翔提着那名黑⾐人和陈、李、凌三名镖师举步随后而行。 进⼊静室,关上门,侯天翔放下黑⾐人,和杜长济等四人各自在一张椅子上坐下,然后隔空弹指,先点制了黑⾐人的软⿇⽳,再开解昏玄⽳,这才语音平和的向黑⾐人缓缓说道:“阁下,这里是一间静室,静室的门也已经关上了,说话绝对不虞外边的人听到,我这意思,你懂得么?” 黑⾐人两眼一翻,道:“姓侯的,大爷懂得,但是,大爷要劝你最好免开尊口,别想问大爷什么!” 侯天翔剑眉微微一皱,道:“你这么说是拒绝答我问话了!” 黑⾐人嘿嘿一笑道:“不错,大爷是什么也不知道。” 杜长济忽然轻咳了一声,揷口说道:“侯大侠,老朽有点浅见,不知侯大侠能见容不?” 侯天翔道:“杜总镖头休要这等客气,有何⾼见,请尽管直讲好了。” 杜长济道:“此人脸上也戴有人⽪面具,老朽浅见,何不先撕下他的面具,看看他的实真面目之后再说呢!” 侯天翔一点头道:“杜总镖头此言甚是有理。” 说着便起⾝走到黑⾐人面前,伸手扯下了黑⾐人脸上的人⽪面具。 面具扯下,是一张鼠目鹰鼻,神情鸷,右颊上有着一条寸半多长,发亮的刀疤的脸谱。 此人年纪约在四十四五左右,看其脸谱长相,显非善类! 侯天翔星目投注了他一眼,转向杜长济问道:“总镖头认得此人么?” 杜长济点点头道:“他姓阮名化成,外号‘两湖恶龙’,算得上是黑道中的一流好手,也是个満手⾎腥,杀人不眨眼的恶徒!” “两湖恶龙”阮化成突然纵声哈哈狂笑道:“姓杜的,看不出你倒有点眼力,竟然识得你家大爷。” 侯天翔沉声道:“阮化成,你过去的行为如何,本公子一概不问,也既往不究,现在只要你能实答本公子的问话,从此改琊归正,⾰面洗心,本公子绝不难为你,放你一条生路,怎么样?你先考虑一下好了!” 阮化成嘿嘿一笑道:“侯天翔,你这话实在够动人的,可惜你大爷不吃这一套,也没有什么好考虑的,你明⽩么?” 侯天翔剑眉微挑,俊脸凝寒地道:“阮阁下,你是不想活命了么?” 阮化成大笑道:“蝼蚁尚且贪生,何况是人,哪有个不要命的,只是…” 语声倏然一顿,住口不语,侯天翔接道:“只是怎样?怎么不说下去?” 阮化成忽然凄声一叹,摇了头摇,但却仍未说话。 侯天翔星目异采一闪,道:“阁下,你有苦衷,不敢说,是么?” 阮化成道:“说了是死,不说也不过是死,我何不死得光彩些呢。” 侯天翔道:“阁下,你可是不相信本公子放你一条生路的话?” 阮化成头摇道:“那倒不是,阮某內心实在十分相信你侯公子的话,不过…” 语声微顿,忽又轻叹了口气,闭口不言。 侯天翔星目凝注,问道:“你是说贵上他们决不会饶过你,是不?” 阮化成一点头道:“不错,正是如此。” 侯天翔忽地正容问道:“阁下,你可是真的相信我?” 阮化成道:“是又如何?” 侯天翔道:“你要是真相信我,便只管放心大胆的实答我问话好了,我侯天翔绝对负责保证你的生命全安,不让贵上他们损伤到你毫发?” 阮化成忽然苦笑了笑,道:“侯公子阁下,你负责保证了我的全安,但是,谁又能负责保证我几的命不遭毒手呢!” 侯天翔心神不噤微微一震!星目倏然深注,问道:“你的儿都在贵上的手里么?” 这话,问得似乎有点多余。 阮化成神⾊黯然地点了点头,道:“若非如此,若非是为了儿的两条命,我又何必这样拚死拒绝实你侯公子的问话!” 这一来,侯天翔和杜长济等人全都不由眉锋深锁,默然沉思不语,一时都不知该将阮化成如何处置是好。 情势既是如此,为顾及阮化成儿两条无辜的命,串在不能再问阮化成,而且也有不忍! 但是,对于这个満手⾎腥,杀人不眨眼的江湖恶徒——“两湖恶龙”又当怎样处置他呢?杀?抑或是放?… 半晌之后,侯天翔忽又目光凝注地望着这条恶龙,沉声问道:“阁下,你说的可是实话?” 阮化成双眉一轩,正⾊道:“阮某在江湖中虽非正道侠义之士,但可也是一条铁铮铮的硬汉,也从来不作谎言欺人!” 侯天翔一点头道:“如此,我相信你阁下了。”语声微顿,倏然抬手凌空出指,开解了阮化成的软⿇⽳,一挥手,道:“阁下,你走吧。” 侯天翔此举,完全大出杜长济等四人的意外,不过,他们都只十分惊异地望着他,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事实上,阮化成是侯天翔擒住的,杀与放,该都是侯天翔的权利,杜长济等人谁也不便⼲涉,也不能⼲涉。 最感意外的自然要算是阮化成本人了,他神⾊愕然地立在当地,怔了怔之后,这才回过神来的望着侯天翔问道:“你不杀我?” 侯天翔神情平静地点点头道:“你我无仇无怨,我为什么要杀你呢?” 阮化成似乎有点不信地问道:“你不想替这里丐帮分舵的弟子报仇么?” 侯天翔星目异采一闪,道:“你一共杀了几个?” 阮化成道:“八个。” 侯天翔脸容沉肃地道:“阁下,二十七名丐帮弟子的这个仇,我一定要替他们报,否则,他们将会死不瞑目,不过…” 语声微微一顿,摇了头摇,接道:“这仇,却不要找你。” 阮化成道:“人是我杀的,你不找我又找谁?” 侯天翔淡然一笑,道:“不错,人是你杀的,而且还杀了八个之多,按理,你纵有十条命也都必须死,替八名丐帮弟子偿命,但是,你只是个奉命杀人的刽子手,并非出自你的本心,何况你又是为了儿的命,威胁被迫不得已的呢!”语声顿了顿,又道:“所以,这笔⾎债,我已经把它完全记在了那命令你杀人,主谋人的头上,找他清算,你明⽩了么?” “阮某明⽩了。”阮化成点点头道:“如此说来,你是放了阮某了。” 侯天翔颔首道:“不错,我放了你了,以后为善为恶,也就全在于阁下自己了,现在,你也可以走了。” 话罢,便即转朝那坐在距离静室门最近的陈姓镖师,说道:“⿇烦兄台开开门,让这位阮兄去吧。” 陈姓镖师闻言,立即站起⾝子,默默地走过去伸手开了静室门,自视阮化成神⾊冷冷地道:“阮朋友,你请走吧。” 阮化成望了陈姓镖师一眼,神⾊突转一片严肃地目注侯天翔,语声诚恳地道:“公子果然是一位仁心侠骨,量大如海的盖世奇男,阮化成一生作恶多端,杀人无算,诚所谓満手⾎腥,死有余辜,但…”语声微微一顿,脸上掠现悲痛之⾊地接道:“阮某之乃是个丝毫不谙武功的弱女子,小儿也甫才三岁不到,尚望公子大德施援,将他们⺟子救脫魔掌,予以善待,不使她⺟子受到饥冻之苦,则阮某纵死于九泉之下,也当感公子的宏恩!” 侯天翔一听阮化成这语气不对,不由双目一瞪,急地沉声大喝道:“阮兄,你千万不可…” 他话未说完,阮化成已⾝躯倏然一颤,脸⾊顿时变成青紫⾊,⾝形一晃“扑通”倒地。 侯天翔连忙飘⾝上前,出手飞点了阮化成前七处大⽳,道:“阮兄,你这是何苦?…” 阮化成头摇惨然一笑,道:“这药极毒无比,一下喉便即无可解救。” 侯天翔道:“这毒药可是装在牙齿之间的么?” 阮化成无力地点了点头,道:“葛姑娘和婢女兰儿生死不明,葛首领和范姑娘全都被擒,八名⾼手三人当场横尸,五人负伤被掳。…” 略为息了口气,接着又道:“勾漏山,那是个大陷阱,公子千万去不得…” 侯天翔急问道:“为什么?” 阮化成气若游丝的道:“因为…” 话未说完,⾝躯突然一阵挛痉菗搐,竟已气绝死去! 侯天翔剑眉陡地双轩,星目寒芒倏,神⾊有点吓人的恨声说道:“好毒的毒药!” 说罢,却又头摇废然一声长叹! 社长济忽然轻咳了一声,道:“公子,老朽可否请教一事?” 侯天翔道:“总镖头请不必客气,什么事?只管请直说好了。” 杜长济道:“公子可就是最近江湖传说,是那‘九绝宝-’得主的⽩⾐书生公子么?” 侯天翔微一颔首道:“不错,江湖传说的正是我。”语声一顿,含笑问道:“总镖头也相信那传说是真的么?” 杜长济正容说道:“老朽原本只是疑信参半,但是,现在却已深信传说确非子虚了!” 侯天翔注目问道:“这是为什么?” 杜长济道:“公子⾝怀盖世奇学,功力罕绝深不可测,若非果真是‘九绝宝-’得主,焉能得有如是成就?” 侯天翔微微一笑,道:“总镖头这话似乎很有道理,不过,这也只是总镖头自己的推想,而事实究竟又如何呢?” 笑了笑,话锋忽地一转,道:“这阮化成的尸体就烦请总镖头先派人把他埋了吧。” 杜长济点点头道:“老朽遵命。” 接着便吩咐那陈姓镖师去叫了四名年青的镖伙计进来,将阮化成的尸体抬了出去。 侯天翔又目注杜长济问道:“总镖头有何打算?” 这句问得有点没头没脑,杜长济神情不噤一愣,望着侯天翔道:“什么有何打算?” 侯天翔道:“总镖头这镖局打算还要开下去么?” 杜长济一听,这才明⽩了侯天翔的意之所指,眉锋不由微皱地沉思了稍顷,轻声一叹,头摇道:“形势如此,为了顾全敝局三十多人的命,这个摊子,老朽纵是不想收也是不行了。” 侯天翔道:“如此,总镖头是已经打算把它收了?” 杜长济点点头道:“是的,经此一来,老朽已觉得这镖局也实无开下去的必要,趁此机会收了倒反而好些,免得担惊受怕!” 侯天翔微一沉思,道:“如果就此一旦收了镖局,那么贵局这么多的伙计将怎么办?他们岂不要立刻全告业失,生活也因而发生问题了么?” 杜长济道:“此事老朽已经考虑过了,敝局自创业迄今十数年来,虽然从未接过什么大生意,但所接短途生意,却从未有过一次闪失,所以,尚略有积蓄。” 语声微顿了顿,接着又道:“老朽已决意把这些积蓄全部拿出来,悉数分散全局上下之人,这样,他们纵然一时找不到职业,在三年五载之內,生活也决不会发生问题了。” 侯天翔又问道:“每人大概可以分得多少?” 杜长济道:“大概百两左右,但是,有家小的,老朽拟多分发百两。” 侯天翔点了点头,笑道:“如此甚好,总镖头就请即刻理办吧。”语声一顿又起,道:“银两分发之后,总镖头最好叫他们立刻连夜动⾝,离开这座宜章城,过一个时期再回来。” 杜长济点头道:“老朽这就遵命理办。” 三更左右,杜长济已将所有的镖伙计都遣走了。 虽然,大多数的伙计都很舍不得离去,但,处此恶劣危险的情势下,能有什么办法,只好含泪离去。 大厅中只剩下了侯天翔和杜长济二人。 杜长济忽地轻吁了口气,望着侯天翔问道:“公子目下意何往?” 侯天翔脸⾊沉凝地道:“勾漏山。” 杜长济怔了怔!道:“公子难道不相信那阮化成所言么?” 侯天翔一头摇道:“不!我绝对相信。” 杜长济眉锋微微一皱,道:“公子既然相信,那为何还要前往?” 侯天翔剑眉倏然双挑,星目陡湛湛寒光,威棱人地道:“所谓陷阱,充其量只不过是一些什么谋诡计的埋伏而已,别说是这,就是那龙潭虎⽳,刀山剑林,我也必定非去不可!” 杜长济道:“公子就单独一人前往么?” 侯天翔颔首道:“事实上也只有单独一人前往比较方便利落!” 杜长济傲一沉思,道:“此地有一处地方,公子要不要前去查看一下之后再说?” 侯天翔星目异采一闪,道:“总镖头可是认为那司徒华等人可能落脚的地方?” 杜长济点点头道:“老朽想来想去,似乎只有这一处地方的可能较大。” 侯天翔道:“是什么地方?” 杜长济道:“香花岭上的香花寺。” 侯天翔道:“离此多远?” 杜长济道:“城南三十多里之处。” 侯天翔道:“如此,我就前往寺內查看一下也好。” 话罢,便即举步行。 杜长济连忙道:“公子且请慢行。” 侯天翔只好停步注目问道:“总镖头有话请快说好了。” 杜长济咳了一声,道:“公子如果不嫌弃老朽累赘,老朽愿为公子带路!” 侯天翔眉头微微一皱,道:“总镖头你…”杜长济含笑道:“镖局生意已经收歇,老朽如今已是无牵无挂,不管是为道义,或是为公子今夜挽救了敝局一场杀劫的大恩而言,老朽都理应为公子略效微劳!”语声顿了顿,又道:“老朽武功虽然不济,但在本地居住十多年,对香花岭的地形甚为热悉,于公子当不无助益,尚望公子勿加推拒老朽这点心意!” 他说来语意婉转诚恳,使侯天翔实在不便过于推拒。 于是,侯天翔只得点头说道:“总镖头既然如此说法,侯天翔也就只好深谢了。” 杜长济哈哈一笑,道:“公子请别再说客气话了,我们走吧。” 侯天翔微一点头。 于是,二人迈步出了大厅,飞⾝上屋,展开⾝法,穿房越脊,越过城墙,侯天翔突然伸手挽起杜长济的一只胳臂,暗中提⾜一口真气,带着杜长济,⾝形快如电地直奔香花岭。 香花岭。 岭并不大,野花甚多,触目所见,犹如一片花海,浓香四溢,随风飘散“香花岭”之名,可能也就是因此而得。 “香花寺”建于岭顶,由岭下望上去,气派规模可能并不太小。 侯天翔和杜长济登上岭,侯天翔星目寒芒倏地一闪,突然伸手一拉杜长济的⾐袖,悄声道:“停!” 杜长济怔了怔,停步低声问道:“公子有何发现么?” 侯天翔一指十丈以外的一排大树,低声道:“那边树上有两名暗哨。” 话落,⾝形已电而起,有若一缕⽩烟般地直朝十丈外的一株树顶上扑去,同时右手倏抬,出指向另外的一株大树点去。 但听得“扑通”一声,一条黑影自那株大树倒坠了下来。 而侯天翔也于此同时,手提一人,自树顶上泻落当地。 杜长济虽已明知侯天翔⾝怀奇学,功力罕绝,但,对于如此快速利落绝伦的⾝手,生平尚是初见。 由此,眼见之下,不噤顿时瞠目结⾆,心中大为又惊又佩! 侯天翔⾝形泻落,立即将手中提着的那人放落地上。 杜长济连忙⾝形飞跃,接连两个起落,纵到侯天翔⾝侧。 这两名暗哨,全都是一⾝黑⾐,头上戴着蒙脸黑布套。 杜长济弯伸手,扯去两名暗哨头上的黑布套,展现在眼前的竟是个两颗光秃秃的圆脑袋。 敢情两个都是和尚。 侯天翔星目异采一闪,道:“看来总镖头猜想的是对了,司徒华等人果然大有可能落脚在这座‘香花寺’之中。” 杜长济点头一叹,道:“由此看来,这批恶魔们就非常不简单极了。”语声微微一顿,接头:“香花寺的和尚,既然改装在寺外布设暗哨,这情形,分明是和恶魔等已经结成一了!” 侯天翔点了点头,道:“这确是很有可能,我们且问问这个吧。” 说着倏然一拂儒袖,开解了一名和尚的⽳道,沉声低喝道:“不准叫喊,要想活命,就老老实实的答我问话,明⽩么?” 那和尚自地上坐起来,定了定神,连忙点头道:“小僧明⽩,大侠只管请问,小僧自当实答。” 侯天翔道:“你是这香花寺內的和尚么?” 那和尚道:“小僧正是。” 侯天翔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和尚道:“小僧法名智缘。” 侯天翔道:“你⾝为出家人,为何不守清规,改装蒙脸隐⾝树顶上守望,寺內可是在做着什么非法坏事么?” 智缘头摇道:“本寺僧人都向来极守清规,从未做过一件非法坏事。” 侯天翔冷声喝道:“你敢不说实话!” 智缘验现惶恐之⾊道:“小僧绝未说谎。” 侯天翔道:“那么你改装蒙脸隐⾝在树顶上守望,这是为的什么?” 智缘不噤讷讷地道:“这个…” 侯天翔冷喝道:“快实说话!” 智缘忽然轻声一叹,道:“小僧乃是被迫而为,” 侯天翔道:“被谁所迫?” 智缘道:“一批武功极⾼之人。” 侯天翔道:“是不是一个名叫司徒华的人?” 智缘摇头摇道:“小僧不知他们的姓名。” 侯天翔道:“他们一共有多少人?” 智缘道:“三个人。” 侯天翔星目陡寒电,沉声道:“你敢不说实话!” 智缘惶急地道:“小僧说的都是实话。” 侯天翔道:“真的只有三个人么?” 智缘点点头道:“他们另外似乎还有些人,不过都没有住在本寺內。” 侯天翔威态稍敛,问道:“知道另外的那些人都住在什么地方吗?” 智缘头摇道:“小僧若是知道就说出来了。” 侯天翔微一沉思,道:“能说出那些人的面貌长相么?” 智缘道:“他们脸上全都戴着人⽪…” 话未说完,蓦地发出一声惨呼,翻⾝倒地,顿时气绝⾝亡。 另外躺在地上的那名和尚,咽喉间也同时中了一枚淬毒暗器,因为⽳道被制,是以连一声哼声也未能发出,便已一命呜呼,魂归地府。 说来实在太慢,就在该僧人被暗器中的同时,突闻一声长笑起自八丈以外的一株大树背后。 侯天翔星目寒芒电,正待掠⾝扑去时,那人⾝形已电掠起,投⼊一片树林中,一闪而杳。 侯天翔不由气得一跺脚,咬牙恨声道:“好可恶的东西!” 他虽是气得咬牙跺⾜,心中却也不噤极是惊懔! 因为凭他的功力修为,十丈以內,飞花落叶十的声息,皆难逃过他的听觉,而那人竟能欺⾝进⼊八丈左右不为发觉,其功力⾝手之⾼,可想而知,实在算得上是当今武林中的绝顶⾼手之流。 举目当今武林功力⾝手绝顶的人物,为数不多,寥寥可数! 然而,那人是谁呢? 发暗器的手法竟然⾼明无比,以侯天翔的功力⾝手,立在两名小僧人三尺近处,竟然未及出手相救! 杜长济俯⾝探了探两名僧人的气息,眉锋微微一皱,迫:“他两个都死了!” 侯天翔轻声一叹,道:“这是见⾎封喉的绝毒暗器,他两个怎得不死!” 杜长济道:“公子识得这暗器的来历么?” 侯天翔头摇苦笑了笑,道:“若能识得暗器的来历,一切就要好办得多了。”语声一顿,接道:“我们上去吧。” 于是,侯天翔在前,杜长济一步一趋地小心戒备着紧随其后。 片刻工夫,二人已到达“香花寺”门外。 寺门紧闭,寺內一片静寂,也不见一丝灯光透出。 侯天翔微一沉思,道:“总镖头,你以为是明闯好,还是暗袭的好?” 杜长济轻咳了声,道:“以老朽揣见,暗袭不如明闯!” 侯天翔轩眉一声豪笑道:“总镖头这话不错!” 话落,抬手一掌拍向寺门。 “砰!”一声大响,击得寺门不住的摇晃,几乎为之击碎震塌! 其实,以他的掌力而言,若要击碎震塌这两扇寺门,那实在是轻而易举的事,但他目的并不在此,是以这一掌仅用了两成力道。 这一声大响,自是立刻惊动了寺內的和尚了。 寺门霍然大开,现⾝走出一个年约五旬的灰袍老僧,双掌合十,轻宣一声佛号,语声清朗的道:“施主为何夜击寺门?惊扰出家人的睡眠宁静!” 这灰袍老僧一开口就占了个理字,问得侯天翔不由微微一怔! 杜长济在旁接道:“大师⽗,老朽等夜行路,所以…” 灰袍老僧突然一笑,接道:“杜总镖头这话说得未免太不够⾼明了。” 杜长济脸⾊微微一变,道:“大师⽗识得老朽?” 灰袍老僧哈哈一笑道:“宜章城內只有一家湖南镖局,湖南镖局中也只有一位杜总镖头,宜章城附近又有几个不识得杜总镖头的人!” 侯天翔⾝形电闪前欺,倏然伸手,奇快无伦地扣住灰袍老僧的腕脉。 灰袍老僧脸⾊一变!挣了挣未能挣脫,脸⾊旋即一转平静地问道:“施主这是做什么?” 侯天翔于其一挣之间,立即发觉这灰袍老僧是个內功颇为深湛的⾼手,其腕脉中弹出来的內劲,差点震开了他的五脏。 侯天翔淡然一笑道:“在下只是试试大师⽗的⾝手,大师⽗的功力着实不差呢!” 灰袍老僧哈哈一笑,道:“但却不如施主⾼明多多。”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施主已经试过了,请放手吧。” 侯天翔并未依言放手,却突然问道:“大师⽗这寺中,真是很宁静么?” 灰袍老僧微皱眉,道:“本寺一向宁静。” 侯天翔道:“没有闹鬼?” 灰袍老僧摇头摇道:“贫僧主持本寺多年,从未有发生过闹鬼之事!” 侯天翔道:“大师⽗是本寺的主持么?” 灰袍老僧点头道:“贫僧正是。” 侯天翔道:“请问大师⽗法号上下如何称呼?” 灰袍老僧道:“贫僧法名明慧。” 侯天翔笑了笑,道:“原来是胡慧大师⽗,在下失敬了。” 说着竟然松手放开了明慧的腕脉,但却暗中弹指点制了明慧的软⿇⽳。 明慧大师⾝形不噤一颤!脸⾊剧变!道:“弹指制⽳,施主好⾼绝的功力!” 侯天翔微微一笑,道:“大师⽗,在下偶然闻得一个有关贵寺的传说,不知是否事实?” 明慧大师道:“是什么传说?” 侯天翔道:“据说贵寺中最近很不安静,正在闹‘魔’!” 明慧大师⾝躯倏然微微一震!头摇道:“没有这种事!” 侯天翔突然一声冷笑,道:“大师⽗,你还要装糊涂么?” 明慧大师道:“贫僧并未…” 侯天翔倏地冷声截口道:“大师⽗,真人面前何必说假话,在下希望你休要自讨苦吃!” 明慧大师神⾊从容道:“贫僧并未说假话,也实在不明⽩施主之意!” 侯天翔星目陡寒电,道:“大师⽗真的不明⽩么?” 明慧大师头摇正⾊地道:“贫僧确实不明⽩!” 侯天翔忽然问道:“大师⽗识得在下是谁么?” 明慧大师道:“贫僧与施主从未谋面,如何识得!” 侯天翔话锋一转,又问道:“贵寺共有多少僧人?” 明慧大师道:“十六名。” 侯天翔道:“都会武功么?” 明慧大师道:“会武功的只有七人,连贫僧在內。” 侯天翔道:“那六个都是大师⽗的弟子?” 明慧大师道:“只有两个是的。” 侯天翔道:“可就是在寺外树上布设哨卡的那两个?” 明慧大师忽然哈哈一笑道:“出家人与世无争,练武之事,也只为了強体防⾝,怎会在寺外树上布设哨卡,施主大概是看错了吧!” 侯天翔冷笑道:“大师⽗好口才,但是,事实上那两个确是贵寺的僧人,其中一名法名智缘,大师⽗还有辩说?” 明慧大师道:“那么他两个人呢?” 侯天翔道:“不幸得很,已经死了。” 明慧大师脸⾊一变!厉声道:“施主的心肠也太狠毒了!” 杜长济在旁忍不住陡地揷口叱道:“大师⽗休含⾎噴人,他两个不是我们杀的!” 明慧大师瞪目道:“杜总镖头,你想抵赖么!” 杜长济双目突然一瞪,但他话未出口,却已被侯天翔摆手阻住,目注明慧大师神⾊冷凝地说道:“大师⽗,你应当明⽩,他两个如真是我们杀的,在下就没什么不敢承认的,别说你大师⽗已经被在下制住了⽳道,就是没有,凭大师⽗你那一⾝算得上不弱的功力,如想替他两个报仇,和在下动手,绝难是在下掌下一招之敌!”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话,在下是这么说了,相不相信,那就听由大师⽗你自己了!” 明慧大师默然沉思了稍顷,问道:“那么他两个是谁杀的?” 侯天翔道:“他两个都死于一种见⾎封喉的绝毒暗器之下,而那隐⾝树后发暗器之人的手法既极其⾼明,功力⾝手亦复极⾼,算得上是个武林绝顶的⾼手!” 忽然轻声一叹,道:“以至在下既未及出手救得他们两个,也未及时能将那人擒住,是以无从知道他是谁?” 明慧大师问道:“那是种什么暗器,施主识得那名称吗?” 侯天翔道:“不识得,似乎是‘子午钉’之类的暗器!” 明慧大师道:“施主未曾取下那暗器么?” 侯天翔道:“没有,那么歹毒绝伦的东西,在下不想把它带在⾝边。” 话锋忽地一转,目寒电地视着明慧大师道:“大师⽗,智缘已经对在下说了实话了。” 明慧大师不噤默然不语。 侯天翔道:“大师⽗还不想承认么?” 明慧大师目光一转,道:“此处不是谈话之处,请施主随贫僧来。” 说罢,便缓缓转过⾝去。 杜长济陡地一声沉喝道:“慢着!” 明慧大师道:“杜总镖头可是不敢随同贫僧前往么?” 杜长济沉声道:“你想带我们去哪里?” 明慧大师道:“贫僧居住的净室。” 杜长济道:“去做什么?” 明慧大师道:“和两位施主详细一谈,并请两位看一样东西!” 杜长济道:“在这里谈不是一样。” 明慧大师道:“这里不方便谈,而且那件东西贫僧又未带在⾝上!” 侯天翔问道:“是样什么东西?” 明慧大师道:“施主请原谅贫僧,现在还未便奉告。” 侯天翔问道:“那三个住在何处?” 明慧大师道:“后院。” 侯天翔道:“在下是为他三个而来,请带在下去找他三个!” 明慧大师道:“施主不想看看贫僧净室中是样什么东西么?” 侯天翔道:“很重要么?” 明慧大师道:“施主看了就知道了。”语声微顿了顿,又道:“施主若是害怕,不敢去,那就算了。” 侯天翔剑眉倏地一挑,豪笑道:“在下生平还不知‘怕’为何物,更没有什么‘不敢去’的地方,不过,大师⽗若是妄想施弄什么诡诈,那可是你自讨苦吃!” 语声一顿又起,道:“大师⽗请带路吧!” 明慧大师没有再说话,默默地迈步带路前行。 侯天翔和杜长济二人跟随其后,穿过两重殿院,到达了一座清静的小院中。 小院中,别有天地,満院奇花异卉,芳香扑鼻,景⾊宜人。 小院的尽头,是一排三间小屋,那大概便是明慧大师的居处——净室了。 小屋的门是虚掩着的,伸手一推,应手而开。 小屋中净无纤尘,但陈设却极是简洁,除右边壁上挂着一张立轴,二椅一几和一一方蒲团外,别无他物。 果然是一净室,只是右壁上挂着那么一张立轴,使人觉得甚是碍眼,也显得有点不伦不类! 侯天翔目光略一掠扫净室中之后,冷冷地道:“是什么东西?大师⽗现在可以⼊內取出来了。” 明慧大师点头道:“那是自然。” 说着便即举步⼊室,侯天翔星目寒芒倏地电闪,急地一伸手把他拉了回来,冷笑一声,道:“大师⽗,这净室中没有人么?” 明慧大师忽然哈哈一声大笑道:“施主实在⾼明。” 微顿,立刻朝净室內朗声说道:“贵客驾临,请出迓!” 蓦闻一声恻恻的冷笑随之而起,沉喝道:“侯天翔,放开他!” 净室內右壁上挂着的那副立轴忽在卷起,现出了一道暗窗。 那暗窗约有一尺见方,⾜可看清室內的一切。 暗室当中,巍然峙立着一个⾝材瘦长之人,⾝着⻩袍,面⾊蜡⻩平板板地一无表情,分明戴着人⽪面具。 侯天翔喝道:“阁下何人?” ⻩袍人嘿嘿冷笑道:“侯天翔,你既然不知老夫是谁,你来此做什?” 侯天翔星目异采一闪,道:“阁下可就是那司徒华?” ⻩袍人声一笑道:“你既然知道,又何必多问。” 侯天翔道:“司徒华,你是个人物么?” 司徒华道:“为什么不是?” 侯天翔道:“你既然是个人物,就该正大光明的现⾝出来和我一战,鬼鬼祟祟的躲在暗室中,岂是英雄行径!” 司徒华嘿嘿一笑道:“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本是本人一贯的主张,只要能胜得了你,就算是鬼鬼祟祟,又有什么要紧!” 司徒华这么一说,侯天翔还有什么好说的。 这就好像一个人的不要脸一样,你骂他“不要脸”他点头承认了,而且似乎还很理直气壮的样子,碰上这种人,你还能把他怎样呢? 气不过,顶多加上一句:“无赖。” 侯天翔莫可奈何,气得骂了声:“卑鄙无聇!” 然而,他这句“卑鄙无聇”的语声方落,那司徒华却又哈哈一声大笑,道:“侯天翔,这如果是‘卑鄙无聇’的话,那么兵法上的那句‘兵不厌诈’之言,该是更‘卑鄙无聇’而且下流了。” 好,他竟然抬出兵法上的道理来了。 侯天翔不噤气得无话可说,脸⾊沉寒冷凝道:“司徒华,本公子懒得和你徒逞口⾆了,算你有道理如何!” 司徒华得意地大笑道:“侯天翔,这本来就是老夫有道理嘛!” 侯天翔哼了一声,沉声道:“司徒华,别再说废话,你有什么鬼祟伎俩,就只管施展出来吧,本公子全接着你的就是!”司徒华嘿嘿笑了笑,喝道:“侯天翔,老夫叫你放手,你听见了么?” 侯天翔冷冷地道:“本公子耳朵不聋,自然是听见了。” 司徒华沉声道:“那你为何不听老夫之命,放了他!” 侯天翔忽然朗声大笑道:“司徒华,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对本公子说命令之言!” 司徒华冷笑道:“是什么东西,你马上就知道了!” 侯天翔心中怒极,抓着明慧大师胳膊的五指一紧,突然加了三成力道。 明慧大师软⿇⽳被制,体內真力难提,浑⾝用不上一点力道,空有一⾝功力,却是丝毫无法施展! 侯天翔手指陡一加力,他如何能抵受得了,立时疼得脸⾊煞⽩,冷哼出声,⾝颤,额上冷汗往外直冒! 侯天翔冷喝道:“贼秃,你要给本公子看的东西呢?在哪里?” 明慧大师咬牙強忍着道:“要给公子看什么东西,那是司徒王爷的事,贫僧也不知道,公子还是请问司徒王爷吧!” 话罢,立即朝暗室中叫道:“王爷快救贫僧!” 司徒华沉声叱喝道:“没用的东西,连这么一点苦头都熬不住,实在太脓包,太替本王爷丢脸了!”语声微微一顿,忽转笑地向侯天翔道:“侯天翔,老夫向你提个人,你认识不?” 侯天翔道:“谁?” 司徒华道:“那‘不醉⾕主’‘不醉狂夫’楚寒笙的掌珠,‘绿凤’楚依依,你认识她不!” 侯天翔道:“你提她做什么?” 司徒华道:“她现在老夫这里。” 侯天翔心中不噤微微一震!道:“胡说,她怎会来这里!” 司徒华道:“你可是不信?” 侯天翔道:“本公子自然不信。” 司徒华道:“你要不要见见她?” 侯天翔心念忽然一闪,道:“司徒华,这大概便就是你的什么鬼祟伎俩了吧!是不?” 司徒华声一笑道:“就算是,也无不可。”语声一顿,接道:“现在请回答老夫,你是要不要见她?” 侯天翔心中不噤有点疑信参半地道:“她在哪里?” 司徒华忽地扬声大笑道:“如此,你是要见她了!” 嘿嘿一笑,接着又道:“你且请稍待,老夫马上就让你和她见面就是。” 倏地沉声喝道:“把那个小丫头带出来。” 侯天翔一听这话,一颗心立刻不由悬吊了起来,凝神注目望着暗室之內,只听一阵脚步声响,一名黑⾐人推着一个少女,踉踉跄跄地走了出来。 那少女一⾝绿⾐绿裙,但鬓发散,双手反缚背后,不是那“绿凤”楚依依是谁。 侯天翔一见,心头不噤猛起震颤!忍不住叫道:“楚姑娘!楚姑娘…” “绿凤”楚依依螓首抬起,见是侯天翔,芳心不由又惊又喜地娇声大叫道:“公子,你怎么找来这里了,他们这里有埋伏,公子快走!快走!…” 司徒华陡地怒叱道:“丫头,闭嘴!” 抬手一指,封闭了楚依依的哑⽳。 “绿凤”楚依依哑⽳被闭,已经说不出话来,但却望着侯天翔眼珠连转,仍在示意侯天翔快走。 侯天翔自是不肯就此罢休离去,目寒电地向司徒华厉喝道:“司徒华,你快些放开她!” 司徒华嘿嘿笑道:“侯天翔,你看得心痛了么!” 侯天翔嗔目喝道:“放开她,司徒华,你听见了么?” 司徒华冷冷地道:“老夫耳朵不聋,自然是听见了,要放开她并不难,不过…”语声微微一顿,嘿嘿一笑,道:“老夫有条件!” 侯天翔道:“什么条件?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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