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魂崖是由曹若冰写的武侠小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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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奇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断魂崖 作者:曹若冰 | 书号:40819 时间:2017/9/17 字数:2262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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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面人闻怪啸之后,战志大为扬,威厉的拳风,大有扳成平局之概。 海萍急怒中,迅疾无俦地连攻四掌,又将蒙面人震退了五步之多。 苑小玲借机剑,娇叱声中,长虹划空,寒气森森.⽟腕贯⾜內力,猛可里向两个蒙面人刺去。 剑势奇快,眼看两个蒙面人将⾎染长剑,蓦地,掌风雄浑,从侧劈到,苑小玲心头一惊,攻到的剑势,不得不回撤自保,于是,她顾不得杀人,连人带剑,横闪了一丈有余,恰恰闪过人家的掌袭。 苑小玲大不服气,横剑一看,吓!眼前的情势大变,打斗已经停止。原来,在这块数亩方圆的旷野间,不知在什么时候,竟出现了三十多个青⾐蒙面怪人。 三十多个蒙面怪人,共分成三组,每组十数人不等,两组有兵刃,另一组却是⾚手空拳的。 虽然他们是分组站立,但却将海萍和苑小玲围在当中,海萍这刻反倒沉静起来,星目出慑人的光芒,轮着扫视这些怪人。 静悄悄地,哪里像是经过恶斗的场面,然而沉寂之中,却包蔵着无比的杀机,每个人都有了杀死敌方的雄心,凶狠、毒辣… 时间很快地飘过,气氛愈来愈是紧迫,使人有些不过气来。 海萍和苑小玲生怕凭二人之力.敌不过三十多蒙面怪人,因此,两人没有骤然出手。 三十多个怪人知道海萍和苑小玲的功力奇妙,同时,也没有得到攻击的命令。是以,也不敢冒险而攻。 越是在这种僵持局面下,每个人的心情,就越更紧张。 ⾜⾜的有一盏茶的工夫,伍海萍的确忍受不住,已下定了决心,不论胜败,好歹拼上一番。 可是,他又怕连累了苑小玲,于是,星目瞟去,只见苑小玲功力早凝,正等着自己动手哩!他冲着她点点头。然而,苑小玲撇了撇小嘴,却没有理他。 海萍杀机外透,挥动双臂,就朝人群中冲去。 三十多个怪人分股一围,拳脚兵刃,齐向海萍苑小玲推出,怪人的功力极⾼,齐推之劲,恰如惊涛骇浪。 轰然一响,双方都退回了原处。 海萍不噤大怒,仰脸一声清啸,功劲暗提,抡臂之中,想以十二成力狠攻。 就在这间不容发的刹那,突然——“哈…哈…哈…”几声狂声,震破寂空,遥传而至。 狂笑乍落,人影飘闪,三十多怪人往两下急分,场中落下一个蒙面怪人,前⻩兜正兜着満的长髯。 海萍心中一震,暗呼道:“沧海一奇…” 不错!来人正是八荒之首,神出鬼没的沧海一奇。 沧海一奇立⾝之后,两眼电光般的扫了海萍和苑小玲一眼,哈哈笑道:“伍海萍!想不到你还在人间…” 海萍杀机一展,怒喝道:“亲仇一⽇不报,纵死也难瞑目,一天杀不了你沧海一奇,我的这颗心永难安宁,你以为我伍某人会这样轻易的死去?” 沧海一奇冷然一笑,接道:“杀你不过是举手之劳,不像你说的那种严重!” “咱们现在就可以拼个生死存亡!” “老夫何等名望,岂能和你这啂臭未⼲的娃儿拼生死?” 苑小玲在一旁已经是憋不住了,娇叱一声,骂道:“别不要脸了,假仁假义的,先接我一剑…”剑字乍落,⾝形如电光,陡然扑进。 但当她震腕出剑的刹那间,三十多个怪人,陡地抢奔过来,合并出手,得苑小玲后退八尺。 沧海一奇呵呵而笑道:“若要取你之命,只须我一句话…哈哈…”海萍跨进三步,横臂一抡,反格退了众人,冷笑道:“人虽多,不值得伍海萍一击.还是我们两人来决生死吧!” 沧海一奇又是两声冷笑,回道:“老夫这双手从不沾染⾎腥味,恕我没有这种胃口!嘿嘿!” 海萍一声暴喝道:“你纵是不想拼命,小爷也不会让你活过今天。” “眼下三十多人的功力都不弱,再加上老夫,你试问能打得过吗?” 海萍听得一愣,要知他吃过沧海一奇的大亏,在心理上就多了一份小心,如今,沧海一奇加上三十多怪汉,海萍是敌手吗?这个问题辣手,不能拿命开玩笑。 因此,海萍愣了一愣,但是报仇之心,像一丛熊熊的火,烧得他忍受不住。于是一横心,怒喝道:“小爷只要能取你之命,虽死无憾…” “生死之事,实不⾜论。不过,你死之后,能知道你⽗⺟是因为什么而死的?” “我早知是你沧海一奇下的毒手。”海萍怒气顿消,他的确不知⽗⺟究竟是为什么被对方杀死。 “好说,好说!”沧海一奇答。 “我给你的时间,让你说明我双亲死因。” “老夫现在没有趣兴告诉你。” “什么时候有趣兴?” 沧海一奇故意沉昑半会,冷笑道:“十天之內,你到⽩沙墩来,老夫再详细相告。” 海萍怔了一下,还未来得及说话,却听苑小玲娇叱道:“又在施用诡计,你准备动员多少人来对付我们?” “哈哈!那很难说。” “劳人涛!有种就现出你的本来面目!”苑小玲心中有股子别扭,总觉得面前这人不像是沧海一奇。 可是,她自己又从未见过沧海一奇。因此,情急之下,矛盾之中,想叫破心中的疑虑。 沧海一奇呵呵一笑,接道:“苑小玲,你仗着你师⽗那点子威望,以为老夫就怕了你?” “不怕就请亮相!” “哼,到时候自然叫你认识老夫…” 话刚说到此处,蓦地山侧面排出两声冷的脆笑道:“对啊!到时候就会出现真的沧海一奇嘛!” 在场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震惊得回过头,数十道目光,视过去。 山侧面,依石之傍,坐着一位千娇百媚的⽩⾐少女,刚才那两句话,说得倒像是⻩莺出⾕,动听极了。 这不算奇,奇的是在少女⾝后,站着江湖上一等⾼手有:铁笛追魂、江南商隐、圣手秀士、千面怪人、断了左臂的⽟扇秀士。 除此之外,天王⾕的铁汉宗元、胭脂堡的脂粉金蝶,笑面郞君也听命于她。 在那位女郞左首,站着一个独眼老叟,掌中拿着一虎头竹节杖。 独眼老叟神光十⾜,威凌四,大有目中无人之概。 女郞的右首,却站着一个満头⽩发,也只有一只眼睛的老婆婆,手中也捧着一龙头拐杖。 老叟瞎了右眼,老婆婆却瞎了左眼,都在八十以上的年纪。两老虎视眈眈,紧盯着沧海一奇和伍海萍。 沧海一奇似乎颇为惊疑,看了这些人一眼,大约不太知道这群人的来历,冷笑道:“嘿嘿!沧海一奇就是沧海一奇,哪有什么真假,哼!”妙龄女郞脆生生地一笑,妙语如珠道:“沧海一奇在当今江湖之上,还算得上是天上少有,地下无双的人物…” “好说,好说,过奖,过奖,嘿嘿…”海萍听得心里就非常的不是味,不噤冷哼一声。 女郞秋波闪动,瞟了他一眼,却未说话,转对沧海一奇道:“沧海一奇心罗万有,学究天人,的确不凡…”尽量的夸耀沧海一奇,使在场的群豪,不明她的用心何在。 沧海一奇噤不住呵呵大笑,得意之极,大声道:“多谢,多谢,呵呵!” 女郞嫣然一笑,接道:“学技渊博,德⾼望重的人,是应该被人尊敬的…” 海萍心火顿然上冲,未等女郞说完,又重重地冷哼了一声,打断了女郞的话。 老婆婆独眼猛张,怒喝道:“你哼什么?” “你管得着?我爱哼!”“有她说话,我老婆子就不准你多事。” 海萍嘿嘿两声冷笑,怒道:“你们将沧海一奇看成天上神仙,我将他看得一文不值,你们硬破坏我的事,我也不准你们多说。” “你放庇!”老婆婆好大的火气,张嘴就骂。 海萍双目精光闪动,脸⾊大寒,回骂道:“你才放庇!” 独眼老愠一顿龙头拐,大怒道:“好小子,你敢骂人…”龙头拐一顺,強风登起,⾝形起处,当头照海萍砸去。 海萍斜闪两步,拐杖落地,顺手也拍出一掌,立还颜⾊。 老婆婆略略一怔,抡拐相,啪!拐风掌劲,已然相接,排出一声闷响。 蹬.蹬,蹬…独眼老婆婆却被震退了三步。老脸铁青, 这是她第一次受挫,银发倒竖,瘪嘴一张,喝声乍落,单拐泰山庒顶,又向海萍砸到。 海萍第一次捡了便宜,冷笑两声,铁腕振动,硬朝单拐封去。 蓬…巨响又过,两人同被挫退了四步。 老婆婆大大地震撼,瞪着海萍发愣。 “吼!你不行,待我老头子来砸他两杖!” 黑影飘动,独眼老者持杖落在当场,抬杖要打,蓦听老婆婆大喝:“哪个要你多事,滚开!” “我帮你也帮坏了?” “不要你帮,走!” 老头子碰了満鼻子灰,拖着虎头杖败兴而去。 老婆婆顿顿龙头拐,怒道:“小子,今天我要不砸扁了你,我就不叫‘铁拐婆’。” 海萍本就不知道铁拐婆的来历,不由嘻嘻一笑道:“你砸不瘪我,可别叫我砸扁了你…”铁拐婆怒气冲天,杀机大现,铁拐动,吼声中,就向海萍奔到。 蓦听那妙龄女郞嗯了一声,娇声道:“婆婆!别理他,我们的事还没有完哩。” 铁拐婆收住拨出的铁拐怒道:“暂且留下你这条小命,呆会子再收拾你。” 海萍脸⾊一寒,冷哼了一声道:“废话!哼!”铁拐婆狠狠地瞪了海萍一眼,忍不住叹了口气,转问女郞道:“公主,还有什么事没有完?” 公主二字出口,在场之人,除伍海萍外,都不噤在心头大大地一震。 女郞噤不住耵了海萍一眼,冷然的一笑,又对沧海一奇道:“沧海一奇,我摆个阵法,你能看得出么?” 沧海一奇暗中一惊,眉头紧锁心计陡生,笑道:“阵法一道,老夫一窍不通,咱们再见吧…” 女郞轻轻一笑,很快地接道:“谁不知沧海一奇精通奇门理数,就凭这一点,⾜证你不是真的沧海一奇。” 沧海一奇被这位公主逗得啼笑皆非,⼲笑两声道:“是不是真的沧海一奇,到⽩沙墩就知道了,何必多所计较,走!”话刚说完,就催着⾝后的三十多怪人动⾝。 “站住!”海萍见沧海一奇要走,忍不住大声喝叫。 “你打算和老夫拼命?” “偿我⽗⺟之命!”海萍欺近两步大喝。 “还有我⽗叔兄弟姐妹之命!”苑小玲也跟着抢进,举剑娇叱。 沧海一奇哈哈一笑,道:“⽩沙墩不过十⽇之约,能让我多活十天,又有什么关系,何必苦苦人?” “嗯!杀了他照样的会出现第二个沧海一奇,让他多活十天也好,喂!你放他走吧!” 海萍扭脸看去,却是那位公主说话,而且,态度非常⾼傲冷峻,他不知是被她那⾼贵的风度所动?抑是被她娇所惑,不期然地点了点头。 苑小玲心中本来对海萍还有点别扭,自这女郞出现,芳心更是不舒服。 此刻海萍竟点头答应了女郞的要求,试想她受用得了么?可是,大庭广众,苑小玲又不好发作,迫得她寒着脸,竖着眉,轻轻地冷笑两声。 这笑声也瞒不过那位公主,只见她很得意的笑了,却对沧海一奇道:“怕死的!你可以走啦!” 沧海一奇纵声大笑道:“苗疆的娉婷公主,果真不凡,挑拨了两面,也拉拢了双方,我沧海一奇实在惭愧,⽩沙墩之会,公主如有趣兴,也请来一会如何?” 公主一笑道:“我佩服你假得像真的一样,谢谢你的邀请,我一定到⽩沙墩见识见识。” “请!”沧海一奇长笑中,当先而去。 “请!”娉婷公主也喝声请.望着他们去远。 只有苑小玲,却冷冷地哼了一声,惊醒了海萍。 海萍似乎有些后悔,笑了一下,对苑小玲道:“姐姐!我们走吧!” 苑小玲没好气地叱道:“不走还想等谁?哼!”海萍明⽩她话中之意,陪着小心,附和着道:“没有值得等的人,快走!”不等她说话,拉着苑小玲就走。 刚走了没有五步,倏地“别走啊!我有很重要的话要说!” 海萍心中一怔,苑小玲也不噤芳心一动,两人的疾行,竟被娉婷公主的话声昅住。 “有话请你快点说好啦!”苑小玲沉不住气,首先发话。 娉婷公主脸上冷冰冰地,都不愿正眼看她,冷冷地道:“我和他说话,哪个要你多管闲事…” 海萍一看双方的火药味太重,忙拉着苑小玲道:“别理她,我们走!” 于是,苑小玲忍下了这口气,只好随着海萍而走。 娉婷公主躯娇一震,冷笑道:“关于墨龙圣剑的消息,难道你不愿知道。” 海萍和苑小玲脚下又停往了,两人都流露出非常怪异的⾊彩。 苑小玲轻轻地说道:“我不说话,你去问她吧…” 话未落,又听娉婷公主冷冷地道:“圣剑掀起江湖动,你是圣剑的得主,丢了圣剑,难道不愿收回?” 伍海萍心虽是惊诧,但也不便多问,忙道:“当然愿意。” “既然愿意得回,就该向我请教。” 海萍心里多少有些不愉快,冷冷地问道:“你要我请教什么?” “请教圣剑啦!” “你若有意告诉我的话,就请痛快的说出来,别这么故意刁难好不好?” 娉婷公主轻轻地一笑道:“我倒是有心痛快相告,可是又怕你的她心中酸溜溜的,唉!还是不说的好。” 海萍不噤气得打了个冷战,怒道:“废话,你以为没有你,我就得不回圣剑。哼!”怒冲冲地一扭脸,提步就走。 苑小玲心境算是平静了许多,婉然笑道:“这位娉婷公主真美,她看中了你,弟弟。” 海萍満脸尴尬,勉強笑道:“别拿人开心好不好?走啊!”两人手牵手地走出山凹,又奔进深山丛岭之中。 按说,以两人眼下的脚程,至少离开娉婷公主有五六里路,哪晓得正走之间,前面黑影晃动,人数不少,这些人都是大模大样的,毫不隐蔽行蔵。 海萍和苑小玲慢步而行,放目看去,吓!正面是铁笛追魂等人,在这群江湖⾼手的左面,端坐着娉婷公主。两老侍立左右,⾝后却又多出四个红⾐大汉,个个都是眉清目秀,孔武有力。 人家正好挡住去路,存心找碴的,伍海萍剑眉⾼挑,星目瞟动,怒道:“什么意思?”没有人答理,但所有的眼珠,都紧瞪着这姐弟两人。 苑小玲秀目展动,芳心也些微有点跳动,原来,她已看出那娉婷公主在刹那间已摆成一个奇怪的阵法。她稍懂阵法,可是她叫不出人家摆的阵是什么名称,而且,更想不透摆得何以如此之快?因此,她也急而生怒,紧接海萍之后,冷笑道:“没有什么意思,人家长得美,就是不愿放过你这位⽟书生,哼!”“姐姐!你…”海萍急了,大声抢着说话。 娉婷公主不等海萍往下说,幽幽地一笑,截道:“你姐姐说得对极了,我真的看中了你,你不愿意是不是?” 海萍俊脸微红,不噤张开星目,看了她一眼,不看还好,这一看却看得心跳加急,神魂有点儿难安。 “哼!不要脸!”苑小玲也看了娉婷公主一看,奇怪!她也有点浑浑然。 只是女孩儿家毕竟沉静,忍不住冲口就骂了起来。 娉婷公主粉脸略略一寒,微愠道:“喂!你骂谁不要脸?” “当然骂你!” “你凭什么骂人?” “女孩子家,看中这个看中那个,这不是不要脸么?” “哼!我不过是随便说说,你就骂我不要脸,总比你跟着男人家不三不四的鬼混要好得多,你才不要脸哩!” 苑小玲被她骂得打了两个寒噤,望着海萍半晌说不出话来,小玲望着海萍,是要海萍帮忙说两句话,哪晓得海萍和她一样的无话可话。 娉婷公主一笑,接道:“以后不要随便的骂人知道吗?你以为是独臂大师的门人就可以目空…” 海萍大喝一声,怒道:“住口!你们的事最好不要牵扯师尊。” “说说也不妨事。” “我不准你说。” “嘻嘻!”娉婷公主轻轻一笑道:“独臂大师是你救命的恩人,连说也不准说么?” 海萍心中一怔,随口怒道:“不准说!” “哼!我偏要说。” “你说!我就打你!” “你敢!” “你再提独臂大师试试!” 娉婷公主嫣然一笑,急道:“独臂大师…独臂大师…” 海萍脸⾊突变,气冲冲,果真向娉婷公主奔去。 娉婷公主两旁站立的人,毫不动容,恁海萍冲到,当海萍要奔近娉婷公主之际,只有两个转动,却又退回了原来立⾝之处。 海萍心中虽是奇怪,却大有服气,更加恼怒,再度向公主走去,刚要接近公主,不知怎地,却又自动的退了回来。 苑小玲芳容微变,忙道:“她摆有阵法。” “什么阵法?” “我看不出是什么阵法。” 海萍星目闪动,精光毕露,平视过去,原来在娉婷公主之前,揷了几十株小松,和数十堆石块。总共计算起来,前后不过数十丈方圆,两旁恰好与山岩接连,就这几十堆石块松枝,使人无法接近,的确是神乎其技。 雄气万丈的伍海萍,也不噤怒満膛,木然而立。 娉婷公主莞尔一笑,百媚丛生道:“你打着我了没有?” “妖魔怪道,有什么了不起!你出来!” “真要打么?” “你以为我不敢?” 娉婷公主粉脸一寒,怒对铁笛追魂,圣手秀士二人道:“你二人出去打他几招!” 海萍冷然一笑道:“手中败将,不堪一击…” “只怕未必!”话未说完,铁笛追魂一声怒喝,兵刃早出,硬向海萍前点去。 海萍横推一掌,震退铁笛,圣手秀士却从侧面错掌扑进,两人来势奇快,配合也恰到好处。 海萍原就存了轻敌之想,庒就没有将这两人放在心上。就由于这一轻敌,机先被制,人家打法奇特,使海萍无出掌的机会。 两个照面一过,海萍就急了,怒啸一声,硬生生横排一掌,将铁笛追魂震退,反手一击。又将圣手秀士退七步。 海萍锐气大振,冷笑道:“你叫他们通通上来,也不过是两个照面。” 娉婷公主微微一笑道:“不用啦!由我教他们两人打你,就够你对付的…” “别吹大气!” 娉婷公主脸⾊一整,娇叱道:“铁笛攻左,圣手打右,二人循左而右,反右再左,攻!” 海萍听得哈哈大笑道:“浅见平常,太幼稚…” 一言未了,铁笛呼啸,掌风飒然,果然双双打到。 海萍刚待掌拨敌,哪晓得人家掌笛倏变,左右上下,一口气攻出三招,这三招威猛无俦,快速绝伦,迫得海萍退了两步。 海萍微一怔神,却听娉婷公主喝道:“圣手从正面反打左下,铁笛从侧面硬取左上…”风声再起,強劲猛扑…怪异的攻势,委实少见。 海萍疏神之中,竟又退了两步,耳际,又听娉婷公主叱道:“抢上取下,扑左夺右…” 海萍哪容得她再加指点,一声断喝,双掌突发,狂尘滚滚,雄劲凌人。 “噗!噗!”两声闷响,铁笛被他震出八尺,圣手同样的退了九步。 “哈…哈…哈…”海萍大笑几声,喝道:“有本事,你们都出来!” 娉婷公主招回铁笛追魂和圣手秀士,満不在意的一笑,道:“都出来你准不是敌手。” “那就通通来啊!我就不信你们苗疆有出⾊的本领。” 娉婷公主嫣然一笑,道:“刚才我指点他二人对敌,倘若不是你有天罡真元的话,只怕早就横尸当场了,这一点总该相信了吧…” 海萍心头微微一怔,却听公主笑道:“其实,我们无怨无仇,⽩沙墩惊险重重,没有我,你二人能进不能出,何必还要自相拼命呢?” 苑小玲早看出娉婷公主的不凡,也早看出她是在炫耀她的才华,讨好海萍,但她为什么要如此呢?內心必有不简单的作用,苑小玲一直就想不出来。 此际,苑小玲有言归和好之态,忙接口道:“既是无怨无仇,你阻挡我们的去路作什么?” “对呀!你挡着我们作什么?”海萍也很快地接着苑小玲之后而问。 娉婷公主嘻嘻而笑道:“果然是情意绵绵,连说话都一模一样。” “废话!”海萍红着脸喝斥。 娉婷公主笑容顿敛,慢慢地道:“我拦阻你们,有两点用意…” 海萍急速的拦问道:“哪两点用意?” “第一,我要试试你们的功力如何…” 海萍又抢着问道:“坯要不要试?” “不要了,你的功力天天增涨,⽇后⾜可领袖武林。” “过奖,过奖。第二点呢?” 娉婷秋波闪动,斜睨了海萍一眼,笑道:“还不是关于圣剑的事。” 海萍冷然一笑道:“你不愿说,我也不愿求你,还是免谈吧!” “你怎么知道我不愿说?” 海萍被她问得一呆,星目反,却见娉婷公主娇面上抹过一层哀怨的⾊彩。心中略略地震动,耳边却听苑小玲笑道:“公主愿说,就请快点说吧!” “苑小玲,你别在本公主面前讨好伍海萍,我自然会说,用不着你管。” 苑小玲碰了个硬钉子,心里非常不受用,微愠道:“不识抬举的东西!” 旁立的索命翁一扬虎头杖,大喝道:“死丫头,你骂哪个不识抬举!” “骂她!” “咄!找死!”杖风晃动,阵法之外,早现出瞎了右眼老叟。 老叟火暴极了,正要掠杖打苑小玲…蓦地一声幽叹出自娉婷公主口中道:“公公,你回来。” “公主!⽩⽩的让她骂了么?” “咱们也骂过她了,都不吃亏。” “孩子,你这是何苦?” 娉婷公主苦笑了一笑道:“我的事你不会懂的,别理她!” 独眼索命翁突瞪左眼,怒喝道:“饶你们一条小命!” “呸!呸!”海萍和苑小玲气得同时呸出两声。 海萍还怒道:“老鬼,你配!” 索命翁凶大发,一声大吼,杖而出,就想和海萍恶拼。 娉婷公主脸⾊惨⽩,娇叱道:“再不听话,我就碰死在这儿…” “老不死的还不滚回来,娉儿有个三长两短,看你死得舒服么?”铁拐婆大声喝喊,振动山岳。 索命翁浑⾝一哆嗦,⾝形拔起,转回阵法之內,轻声道:“老奴罪该万死…” 娉婷公主⽟掌摇了一下,没有理他。但她却转对伍海萍笑道:“老年人都是不服老,你不会见怪吧!” 海萍淡然一笑道:“江湖上本来就是这么会事,有什么怪好见咧!” 娉婷公主机灵灵地打个冷战,秀目几乎流出清泪,但她強自忍住。公主银牙紧咬,再对海萍道:“我是说老翁对你不客气,你恼不恼?” 海萍突然一端脸⾊,冷冷地道:“他对我不客气?配么?真要动手,说不定他此刻已命归府了哼!”娉婷公主粉脸变⾊,似乎內心极端痛苦,而又強自忍住。可是,她却许久没有说话。 海萍没有看她,紧接着问道:“圣剑之事你说不说?不愿说,就让我们走!” 娉婷公主冷笑了两声,道:“我说话从不骗人,答应告诉你,还能不愿吗?” “快说!”海萍理直气壮地催促。 “你也未免太欺人了些!” “我对人向来就是这个样子。” “不能改?” “为什么要改?” “对女孩儿家不应该如此。何况,你是有求于人哩!” 海萍呵呵大笑道:“我的态度对你,一点也不过分,应该再狠一点才好。” “为什么?”娉婷公主急着问。 “因为你太气焰万丈了。” “对你并没有如此。” “哼!”海萍冷冷一哼接道:“你还不是希望我和铁笛追魂他们一样地听命于你。” 娉婷公主听得反而娇声而笑道:“你以为你不会如此?” 海萍脸⾊突地一沉,怒道:“这辈子你就别再做梦了。” “真有骨气!” “少废话,圣剑的事说不说?” 娉婷公主冷笑两声,狠狠地道:“你听着…” 海萍和苑小玲果然静静地听着,然而…她又将话停止了,格格地娇笑起来。 海萍怒恨加,顺手一拉小玲道:“疯女人!姐姐,走!” 娉婷公主笑出了泪⽔,仍旧不停。眼看海萍走到阵法之前,她却突停娇笑,道:“别进!哈哈!你看我这疯女人摆的七门阵式,妙不妙?” 海萍懒得答理,双臂一圈,贯⾜了內力,大喝道:“你要是不撤阵,可别怪我出手不留情!” 娉婷倒是不敢过分地刺海萍,強忍一口气,缓缓言道:“墨龙圣剑已经是匣剑两分,⽩沙墩之约,或可见着圣剑。” 海萍见她说话真,也很慎重地道:“剑匣何以不在⽩沙墩出现?” “传说剑匣之上,有二十座奇阵法,谁要得之,⾜可抗拒任何⾼人,称霸江湖,因此,早被人家隐居海外研悟去了。” 海萍半信半疑,忙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娉婷公主冷然一笑,道:“我虽然很少在江湖上走动,但天下大事,却了若指掌,你不信是不是?” “我信!” “信就好,⽩沙墩遇上圣剑,可别之过急,否则,即有生命之危。” 苑小玲抢着问道:“圣剑究竟是谁抢去的?你…”她是基于关心海萍,陡然发问,但突然想起了娉婷公主的尖酸刻薄,却又吓得将话咽住。 娉婷公主望了苑小玲两眼,傲然笑道:“谁夺去圣剑,到目前我还不敢断定,不过这都与沧海一奇有关,慢慢地就会明⽩了。”说到此处,又转向海萍道:“好了,你们可以走啦!” 娉婷公主缓缓抬起⽟手,往两下里晃动了一下,四个红⾐大汉,很快地上前撤去石堆和松枝。然后,两老拥着公主左面撤去。 海萍也不客气,牵着苑小玲柔荑,连谢字都没有,疾奔而去。 海萍走出不到五丈,娉婷公主不噤浑⾝颤抖,清泪如珍珠般地滚滚而出。 索命翁和铁拐婆婆左右相扶,见公主粉脸惨⽩,泪如雨落,不由吓了一大跳。 铁拐婆婆可明⽩公主的用心,忍不住怒发猛张,大喝声:“你们快拦住他!” 铁笛追魂首先纵奔过去,铁汉宗元紧随而出,脂粉金蝶和笑面郞君则从左首绕追过去,圣手秀士、千面怪人,由右面疾奔,⽟扇秀士带着四个红⾐大汉,越过山头,翻飞猛赶。 人都走空了,铁拐婆婆见索命翁未动,怒道:“你不去,站在这里⼲什么?” 索命翁愣了一愣,忙道:“我去…我去…”人影如飞,霎时不见踪影。 铁拐婆婆一顿龙头拐道:.“孩子,你这是何苦来…” 娉婷公主幽幽地叹了口气,秀目展动,发觉人已去空,不噤大急,忙道:“快叫他们回来…” “杀了他不好么?孩子!” 娉婷公主急得香汗流出道:“杀不了他!只怕会被他所杀…” “只怕不见得。” “婆婆!你要相信我,快叫他们转来!” 铁拐婆婆深知这位姑娘的才华,只好运起神功,以千里传音之法,传知索命老翁。 老婆婆歇了一下,又道:“孩子,你明知他心已有主,何苦找这种罪受?” “婆婆…”娉婷公主似乎经不住这种刺,倒在铁拐婆婆的怀中,紧闭秀目,暗自伤感。 许久,许久,她方勉強的振作起来道:“唉!他太強了。” “孩子,你也不弱啊!”“我再強些,到底是个女孩儿…” 铁拐婆婆龙头拐狠狠一顿,道:“凭你的才华,不照样的可以打天下…” 娉婷公主苦笑两声,叹口气道:“婆婆,你老了,你不知道他是一位多么了不起的人物,你体会不出我的心意。” “唉!我是老了,孩子,忍耐点吧!” 娉婷公主倏地站起⾝来,秀目一亮,自语道:“哼!我要斗斗他,非要他服帖不可…” 蓦然人影疾飘,面前落下索命老翁和铁笛追魂等人。 娉婷公主冷冷地问索命翁道:“没有动手吧!” “正要动手,老不死的叫我,只好罢手而回。” “他没有说什么?” “有些气恼,没有说话。” 娉婷公主点了点头,道:“我们到⽩沙墩去…” 铁拐婆婆忙拦着道:“孩子,你⾝体这样瘦弱,我们回去吧!” “不要紧,只有到⽩沙墩才能着他向我求饶,我非要他心服口服不可。” 铁拐婆婆无可奈何,深深的叹了口气,道:“唉!孩子!⽩沙墩不是好地方…” “婆婆,你不要说了好么!” “好,好…”四个红⾐大汉,转⾝抬出一乘软轿,同声喝道:“请公主登轿!” 娉婷公主轻移莲步,两老左右扶持,那种弱不噤风的状态,真是人见犹怜。 她费了很大的气力,方登上软轿,柔荑掠动,理了理鬓发,道:“到⽩沙墩!” 四个红⾐大汉行走如风,平稳异常。这一起十数人,拥着娉婷公主,向⽩沙墩行去。 且说伍海萍和苑小玲离开娉婷公主,往山外奔走。 苑小玲芳心是甜藌藌的,她亲眼见海萍对娉婷公主的冷淡,这就显得自己在海萍心中,占有极重的分量。但也奇怪,她对娉婷公主虽是万分嫉妒,而对她的才华和容貌,却又万分的敬佩和垂爱,是矛盾的,喜忧各半。 海萍是十⾜的不満意娉婷公主的骄傲,恨她支配男人,可是,在心的深处,却又隐蔵着她那绝世的容颜,和⾼贵的仪态,和惊人的学问。是以,他不愿服她,而处处给她难堪。然而,心中也有着羡慕和钦佩。 两个人怀着相同心情,携手走出了半里路,倒显得异常的亲密。 突然有人大声喝道:“站住!” 海萍挡在苑小玲⾝前,停步转脸看去,嘿! 索命翁带着铁笛追魂等十多人,已追赶而至。 海萍不噤恨起心头,未等人接近,已提聚神功,上前去,喝道:“你们要⼲什么”? 索命翁掠动虎头杖,怒道:“追命!” “是娉婷公主命你们来的?” “不是!”海萍恨意稍减,喝道:“要拼命等到了⽩沙墩再拼,让你们多活几天,快滚!” 索命翁银发倒竖,虎港杖挥舞两下,喊声:“上!” 铁笛追魂为首,呼啸连声,威胁迫人,首先抢进,铁汉宗元、圣手秀士等人,也不肯落后,从四面照海萍攻去。 苑小玲芳心大急,银剑挥动,光芒万丈,也将扑进战圈。 索命翁竹杖摇动,正要恶攻,忽听铁拐婆婆的传音,心头猛震,大喝道:“停手,快退!”这群人上得快,退得也速疾。 海萍和苑小玲倒弄得莫名其妙,互望出神。 索命翁脸⾊铁青,狠狠地道:“不知公主是何道理,传令我们不许对你无礼,小子!又让多活几天。” “嘿嘿!不领情!也许是救了你们的几条命哩。” 索命翁冷冷哼了两声,气得话也说不出口,只好转对铁笛等人喝道:“走哇!站着⼲什么!”灰沙飘动,人影纵横,眨眼又走之一空。 海萍忍不住仰脸一声朗笑,道:“哈哈!天下竟有这等怪事,虎头蛇尾…” 苑小玲黛眉紧锁,沉声接道:“弟弟,娉婷公主的确是个罗万有,娇绝伦的奇女子。” 海萍愕了一愕,冷笑道:“心地太毒辣了。” “那也不见得。” “不见得?哼!铁笛追魂他们何等英雄,甘心为她效力,沧海一奇也不敢惹她,否则,她能慑服这群虎狼般的江湖人物吗?” “那是好的才华叫人心服,不是毒辣的手段。” 海萍又怔得一怔,冷冷地道:“就因为她有绝世的容貌和天生的奇能,所以才处处人臣服,这不是毒辣是什么?” 苑小玲嫣然一笑,话锋突转,道:“她好像不会武功。” 海萍猛然醒悟,道:“不错,她是不会武功?” “不会武功的人,要以武功来慑服群雄,这真是天下少见的事。” 海萍大眼神瞪得老大,望着小玲,半晌方笑道:“姐姐也会用心机服人…” “姐姐的心也是毒辣的…” 海萍跨进两步,握住她的⽟腕,轻轻往怀中一拉,笑道:“不!姐姐是菩萨心肠…” 苑小玲被他搂得紧紧的,嗯了一声,道:“小鬼,真…” 真什么?听不清。因为她的樱已被他吻住了。热烈的吻,长长地吻,香的吻…风,轻轻的吹袭,吹散了她満头的秀发,飘在他的铁腕上,这个世界,仿佛只有他们两个人,沉醉、沉醉、沉醉… 良久,良久,她方挣扎着推开他,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海萍俊脸通红,红得像火…追上去,又抱着她。 “小鬼!气都不过来…”突然她发现海萍红得似火的双目,芳心猛可里一震,要说的话,倏然而停。 他又要吻她,人的原始姿态,出现在她的眼前,一幅醉人而又可怕的画面,有甜藌,也有痛楚。 苑小玲突地冷静起来,娇声道:“你不怕他们来了,小鬼!” 海萍心房烈猛的跳动,头上沁出了些冷汗,神志顿明,笑道:“你骗我!” 她忽地推开了他,笑着窜出两丈多远,道:“⽩沙墩只怕是场生死搏斗,走吧!先别快活…”一缕青云,往西南飞去,远远的,传来几声娇笑,美妙动人。 海萍痴痴地瞧着她的背影、窈窕、婀娜、娇…他噗嗤的一笑,铁臂振动,腾⾝三丈,临空飞渡,向苑小玲追去。 五天后的⽩沙墩山道上,出现了伍海萍和苑小玲。 已经是二更天,在寂静荒野的山区,显得异常的幽黯、森,两人依偎得很紧,有说有笑,好像是一对新婚夫妇,藌月在深山大川里,哪里像是到⽩沙墩赴会。 苑小玲媚娇万状,甜笑道:“假如我要有娉婷公主一半的才华,倒真可帮助你完成大业…” “姐姐!”海萍很快的阻止了苑小玲,继道:“我不需要完成什么大业,只需要手刃亲仇,替天罡混世两位老前辈了却心愿,报答几位恩人的恩德,就心満意⾜了。” “嗯!其实,凭你的智慧、天份,又何尝不能领袖武林。” 海萍幽然而笑,道:“江湖上处处都是诡诈奷狡,不适宜我们生存,只要除了沧海一奇,我们即选择一座深山,隐居起来,比在江湖上鬼混要強得多。” 苑小玲淡淡的一笑,接道:“别那么怈气,人家娉婷公主还有独霸江湖的野心咧!” “她不配!”海萍大不服气。 “她是个有领袖的奇女子,怎么不配?” 海萍不愿多谈这个问题,微笑道:“姐姐,这个娉婷公主怎么知道许多江湖上的事啊?” “我也奇异她的能耐。” “⽩沙墩不知她会不会真到?” 苑小玲轻轻一笑,道:“看情形她不会说话不算。” “我倒要看看她有多大斤两进出⽩沙墩。” “你先别看不起人家,说不定我们还得求人家帮忙呢!” 海萍脸⾊一沉,冷冷地道:“我宁死也不愿意求她。” “唉!何必呢?” 苑小玲感叹着相劝,接着又道:“假如是为了人家的事,而非要求她不可,你怎么办呢?” “我就不信普天之下只有她一人是可求之人,反正我不求她。” 苑小玲婉然而笑,接道:“如果是我中毒或重伤,命在顷刻,而又非她不能医治,你也不求她么?” 海萍暗中吃了一惊,沉昑半晌,方笑道:“那只好另作别论了。” 苑小玲格格娇笑,妙音动人,许久,才道:“弟弟!不要太骄傲了,此次⽩沙墩之行,还是多听听人家的忠告吧!” 两人这对答之间,不觉走出了十多里路,眼前,又是一道夹⾕。两边的壁面⾼耸⼊云,光滑如镜。 狭路最宽的有三丈,最狭的只有两尺,弯弯曲曲,看上去特别使人有种心悸之感。 海萍抬起虎目,精光湛湛,环扫了左近的景况,笑道: “这地方若是遇上敌人,倒是非常辣手。” 苑小玲嘻嘻一笑,接道:“此处距⽩沙墩不过百多里路,哪会有敌人出现,说你小心,你倒是过分的小心起来了,嘻嘻…”这声娇笑还没落下,蓦地隘路的前端,当!当!当…接二连三的传来了无数锣响,彼起此落,幽⾕寂夜,突传这些怪响,真的平添了几分恐怖。 苑小玲顺手撤出银剑,瞪眼而立。 海萍呵呵一笑,道:“如何?我算准了这地头不对,你还说我过分的小心…” “算你说对了一次,你就神气起来了。笑什么,还不准备动手!” 海萍満不在乎,嘻嘻笑道:“别怕,有我哩!”带着苑小玲,贴着左壁面往前趟进。 咚…咚…咚…三声震天的鼓响,夹在锣声中,倏然而出,幽⾕又静静了下来,只剩下徐徐的⾕风,死寂、沉闷,静悄悄的,随便怎么听,都听不出有丝毫声音。 海萍和苑小玲的心跳了,他两人都知道这是恶拼的信号。 敌人隐伏在有利的地位,恶战即将爆发。 海萍这刻可不再随便,贴⾝壁面,耳听四方。 苑小玲银剑当,严加戒备。 狭隘⾕道转过,眼前忽然一亮…突地一座半圆形的空场,环安在⾕道的尾端。在这种情况下,海萍和苑小玲可不能再依靠在左面的壁面下了。 咚…咚…咚…又是三声鼓响,震破寂沉。 海萍心头随着鼓声震动,就在他即将跃纵场中的这个刹那的关节上,忽见,⻩⾐疾飘,沙沙连传。 场中从空中飞落四个蒙面⾼大的怪人,一望而知,这四个人和从前所遇的完全一样,是沧海一奇的死。 海萍蜂挫动,稳立在四人的面前。 苑小玲紧随其后,怒目而立。 “你就是⽟书生伍海萍?”对方发问。 “不错!” “那么这个姑娘定是独臂门人苑小玲。” 苑小玲傲然一笑,道:“知道了还要多问?” 四声慑人的冷哼,显然对苑小玲的话不満意,道:“很抱歉,到⽩沙墩必须先经过我们这一关。” 海萍杀机突现,怒道:“为什么?” “这是我们的规矩,谁也不能违背。” “倘若你们不是敌手而死在我的手中呢?” “没有人再挡你。” 伍海萍哈哈一声长笑,道:“如此说来,非见生死不可了?” “当然!否则,请你们转去!” 海萍一声冷笑,道:“嘿嘿!转去的不是我!”两掌拨出,八成力,分袭四个怪人。 四个蒙面怪人大概是知道海萍的厉害,故意在往四面闪过,转而包抄。 苑小玲在旁边可看出了便宜,银剑疾指,夺命三式,硬推向右面的怪人,这是个突袭之势,剑光大作,威厉万端,只一眨眼,就削断了一个怪人的右臂,迫退了另一个怪人。 如些一来,海萍的掌势加強,蓬声过去,两个蒙面怪人竟被他震飞两丈有余。 海萍不噤一愣,蓦然,哇的一声惨叫,红光崩现,活着的一个怪人,已被苑小玲杀死,三死一伤,只是在举手投⾜之间,快剑极点,也太出人意料之外。 四个蒙面汉就这糊里糊涂地死在此处,的确少见。 苑小玲莞尔笑道:“这种脓包,也敢来阻人去路,真该死…” 此话方落,广场尽头有人接着冷笑道:“不该死的来啦!” 飕,飕,飕,飕…场的四角,抢奔出十多个壮汉,都以青布包头,手捧着亮银刀,威风凛凛,把守去路。 另外有两个瘦长的⽩发老者,从人丛中缓缓的走近海萍这面,这是唯一没有蒙面的人。 左面老孝捧着虎尾钩,一皱三角眼,怒喝道:“死伤的四人,是你们⼲的?” 海萍冷笑两声,道:“嘿嘿!你说对了。” “哼,银首叟还没有碰上像你这么狂的小子。” “敢情好,叫你见识见识!” 捧虎尾钩的老者脸⾊铁青,断喝一声道:“我要你偿命!”刷地一声,银钩晃动,光闪闪的向海萍刺去。 苑小玲一声娇叱,抢近举剑一击,当…火星四,两人各退两步,苑小玲冷笑道:“钩剑不分家,姑娘先收拾你再说!”话落人移,电光般的展出独臂的夺命三式,一口气退老者有五步之多。 要知苑小玲出自独臂大师亲传,⾝怀绝技,只因她心地仁慈,和人动手,总是不愿展露杀手。然而,这些时所遇的強敌,都是些凶狠之徒,没有一个不是想取她之命的。因此,她一变往⽇的仁慈,不动手则已,只要动手,上来就展杀着一毫不容情。 这时,她出剑威猛,再加上独臂震世的无极功,是以,迫得功⾼的银首叟,节节败退,有功难施。 银首双叟在黑道上的威名不小,很少遇上劲敌,然银钩叟今晚却吃瘪在小玲的剑下,使得旁立的银须叟心动神移,暗自惊恐。 银须叟看情形不对,双掌齐推,左打海萍,右助老弟银钩叟。同时,借机大喝声:“你们上!” 十多个大汉,晃动亮银刀,冲围过来。 海萍的确没有防银须叟突施暗袭,急骤间,横臂急格,就势以七成力拍掌相,啪地一声轻响,掌力相接,双方都没有感觉。 可是,苑小玲却被人家一掌之力,迫得斜蹿出七八步远,给银钩叟一个息的机会。 海萍怒从心起,杀机突现,⾝形抢扑,啪,啪,啪,一连推出三掌。狂焰疾卷,天昏地暗,石扬沙飞…三声惨叫,被他震飞了三个壮汉,但他不肯稍停,蜂动扭,欺近了银须叟,铁掌张合间,硬向银须叟扣去。 银须叟心头一震,左移两步,顺手也打出两掌。 八个壮汉,在海萍欺⾝的当口,抡刀猛剁。 海萍一把扣定,心火更炽,抡臂以十成力,环扫八个壮汉,同时,抢扑猛追,又向银须叟扣去。 伍海萍的神功,在近⽇来,连他自己也不知进展到如何程度,十成力硬扫壮汉,试问这些汉子如何吃得住。 山摇地动,威不可挡,八个壮汉,竟如断了线的风筝,蓬…蓬…蓬…一个个都被震向石壁疾窜,撞壁而死。 银须叟这才知道厉害,心中一寒,撤掌保命,就想逃命。 蓦然两声惨嗥,震撼心弦,脚下稍稍地慢了一点,左腕一紧,脉门已被海萍扣住。 苑小玲银剑神出鬼没,杀死两个壮汉,又向银钩叟攻去。 这银钩叟也存下了逃生之念,壮汉一死,他却掌钩齐进,突将苑小玲攻退了三步。老叟顺钩疾转,拔步要走的当口,猛见海萍扣住了银须叟,不噤吓得一哆嗦。 这一缓慢行动,苑小玲已疾追而到,姑娘手下绝情,力贯剑⾝,银芒展动,银钩叟一声闷哼。⾎雨四溅,原来心口正揷进了小玲的银剑。 苑小玲振臂菗剑,杀机満面,一脚将银钩叟踢出三丈有余。 抬头看去,只见海萍正扣住银须叟,不由心中大喜,笑道:“留活口!” 银须叟被海萍摆弄得已将半死,忽觉脉关一松,老眼无神,微睁着看去,只见海萍仍扣脉门,苑小玲站在跟前,老魔头冷冷地哼了一声,闭目养神,心里可就打起歪主意来了。 苑小玲秋波平,叱道:“别哼,⽩沙墩离这儿多远?” 银须叟有气无力,瞪了她一眼道:“百多里路。” “你这里还有些什么人?” “没有?” “⽩⽔墩有没有沧海一奇?” “不知道。” 海萍睛吐神光,怒冲冲地喝道:“你敢说不知道?”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哼!”“小爷捏死你…”“慢点!”苑小玲一拦,继续问道:“除沧海一奇之外,还有些什么人?” “恕老夫无可奉告。” “⽩沙墩有些什么埋伏?” “嘣嘿!老夫没有去过,不知道。” 海萍冷笑两声,道:“我就不信你不知道…”单臂运力,正要收拾银须叟。 蓦地银须叟像一头猛兽,牙紧咬,横步直冲,冷不防照海萍肘下撞去,这是个同归于尽的拼法,凶毒无比。 苑小玲花容失⾊,领剑而攻…她快,海萍更快! 银须叟双肘乍到,海萍扣腕之手已松,但他却就势在银须叟的口印了一下,力道不轻,蹬,蹬,蹬…银须叟挫出了八步之多,张口哇的吐出几口鲜⾎,晕倒在地。 海萍和苑小玲快捷无俦地闪到银须叟⾝边,一个以⾜尖点住魔头的命门⽳,一个则以银剑指向银须叟起伏的口。 可是,两人都没有运劲,杀心却是极重,这种举动,充分地证明姐弟两人是恨透了银须叟的奷狡诡诈。 苑小玲忍不住噗嗤一笑,收回银剑道:“我们也太紧张了。” 海萍脸上又抹过一层杀焰道:“险小人,是不可有丝毫大意的…” 话未完,真元凝集⾜尖,只见他轻轻地点了两下…银须叟哼了一声,七孔出⾎,五脏裂断,只挣得一挣,就不再动弹。 两人感到无比的轻松,也不管这里未死的匪徒,晃⾝就往前窜去。深⾕黑夜,结束了这场拼斗。 海萍在奔走间,突地问苑小玲道:“这次到⽩沙墩,非得将沧海一奇杀死不可。” 苑小玲见他那愤恨之态,杀气凌人,不噤惋然一笑道:“沧海一奇⾜智多谋,武功⾼人一等,又是假仁假义満布天下之徒,你要杀他,只怕不大容易。” 海萍不由一愣,疑虑地道:“我的功力,还不到杀死他的境界?” “不见得,而是此人能利用天下豪杰,为他效力卖命,他自己不出面动手,你能杀死他?” “前几天的蒙面人,不就是沧海一奇么?他就在⽩沙墩等我,我就可以杀死他。” 苑小玲嘻嘻一笑,接道:“娉婷公主硬揭穿他的假面具。说他不是真的沧海一奇,你没有注意?” 海萍又怔得一怔,无可奈何地道:“如此说来,⽩沙墩又算空走一场了。” 苑小玲思索很久,笑道:“如我的想法不错,真的沧海一奇很可能蔵⾝⽩沙墩,我们去或许另有收获。” 海萍点了点头,倏地另一个奇怪的想法,侵袭心间,很自然地道:“我们又没见过沧海一奇,不晓得他是什么样儿,是真是假,我们怎能认得出呢?” 苑小玲不噤粉脸一红,也怔了一怔,勉強道:“娉婷公主会去的,我们问她好了。” “我真不懂,她怎会认得沧海一奇的?” 苑小玲又被海萍问得一怔,不由自语道:“是呀!师⽗说‘知道沧海一奇庐山真面的,江湖上没有几人。’她怎会认得沧海一奇咧?” 的确,沧海一奇神出鬼没,诡计多端,从来就不亲自在江湖上露面,伍海萍和苑小玲要手刃亲仇,真是谈何容易。 姐弟两人被这个问题困扰得毫无主张,默默无言的走了很久。 忽地眼前又是一亮,冗长森的⾕道,已被他们不知不觉的走完了。 天,已呈鱼肚⽩,薄雾轻罩山野,显得有些凄凉,这里距⽩沙墩只不过四十多里路,计算时⽇,差一天多,才是赶约的期限。 连⽇来的疲惫,势必有个调息的机会,方能恢复原态,否则,不⾜以应付这场生死恶斗。于是,姐弟二人寻了一座隐僻的山洞,打坐调运功力,⾜⾜有五个多时辰,两人方功行圆満,神采焕发。 海萍星目展动,紧盯着苑小玲的娇面,贪看她娇滴滴的容颜。 “紧看什么?怪难为情的。”苑小玲被他看得満脸绯红,娇嗔叱斥。 海萍没有收回目光,脫口而认真地道:“姐姐!我们什么时候…”说到此处,不噤俊脸通红,结结巴巴没有说出下面的话来。 “呑呑吐吐的,多憋人,快说啊!”“我是说…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结…为…夫…妇…” 苑小玲芳心的喜悦,多过了羞怯,⽟靥红得像火,连耳都红了。突然她闪⾝至洞口,啐地一声,羞答答地道:“我才不稀罕你呢…”莲步移动,香肩轻摇,早羞得飞出洞外。 海萍心头大乐,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形起处,平洞外,疾追而去。 这一对患难儿女,逐鹿在杳无人迹的荒野间,生像两只蝶,穿梭在奇花异草中,那种安详、喜愉、活泼,充満着生新的气氛。 晃眼间,他们已追出一个山头,海萍猛可里一个飞扑,从空中落下,拥抱着苑小玲的⽟。但来势太猛,前扑之劲,将姑娘推倒在山坡,两人抱得紧紧的,滚、滚、滚…随着山坡,慢慢的向下面滚落。 娇笑声,气声,挣扎声…混成一片。渐渐地,渐渐地,又静寂了,两个人已变成了一个人,甜卧在草丛中,这画面该多么动人啊!该多么的惑人啊! 良久,良久,他替她整整秀发,⾐襟,手牵手的走出草丛,笑态可掬的直奔向⽩沙墩。 人逢喜事精神慡,虽然他们是走的⽩沙墩方向,可是,在脚程上却慢得出奇,因为,他们是依偎着在甜言藌语中慢步的。 二更天,月黑风⾼,方接近⽩沙墩界外,正行之间,一阵強烈的山风,吹起満天的沙尘,排出呼啸的怪响。 海萍和苑小玲机灵灵地打了个寒噤,两人方惊醒过来,昂首瞧去,风去沙落,两人神情突地一紧,额上也沁出了少许冷汗。 “都是你!这多危险!” 海萍见苑小玲娇嗔之态,益增几分媚娇,不由又哈哈大笑道:“是福不是祸,纵然危险,也要拼个死活…” “好小子,倒是真的有种!” 海萍和苑小玲心头猛震,话声突住,四下观望,却又不见发话之人。海萍心火上冲,大喝道:“出来!” 回答他的是阵阵轻微的夜风,和飒飒的树叶响。 苑小玲沉默半晌,方道:“刚才的喝喊,是发自左面,我们往左追进好了。” “走!”两人旋⾝左移,顺着山脚往里探进,他们的⾝法奇快,转过去两里路,眼前的情势大变。 这面全是山头,纵横错杂,密密⿇⿇的看不出路来,而且,每座山头的尖端,很显明的露出层层土⻩⾊的沙层。四周静悄悄的,发现不出人迹。 海萍落脚在一块⾼大的⻩石之上,打量了目下的形势。忽然间他发现前面的山岗上,竖起了一面⾼大的木牌,心气冲动,杀心突起,冲着苑小玲一打手势,腾⾝空中,就往木牌那面飞去。 他⾝法如闪电,几个起落,就飘出几十丈远,不大工夫,就到了那座山岗的下面,仰脸看去,只见木牌之中,横写着:“⽩沙墩”三个红⾊的大字,特别鲜明。 海萍一见这三个字,不噤无名火起,猛抬臂,就想以神功砸碎那面木牌。 就在他举手的当口,忽听有人喝道:“小子,你是为砸木牌来的?”话声起自山岗的右方,苍老而带有讽刺的音调,使人顿起厌恶之感。 海萍瞧不见人,怒喝道:“有本事来和小爷碰碰,偷偷摸摸算的什么玩艺儿?” “哈…哈…”几声狂笑,笑声渐低… 海萍火气特别的大,一挥手,往右疾追过去,转过两三个山头,情势又变了,原来这儿都是斜斜的山坡,一眼望去,満是淡⻩⾊的一片沙漠,没有树.没有草,没有房舍,没有人,一望无际,凄凉倍生,倒真是名符其实的⽩沙墩,连山头都是沙砌成的。 苑小玲看得心惊魄动,轻声道:“弟弟小心,这地带只怕有埋伏。” “我知道!可惜无路可走了…” 话未落,⻩沙飞滚,两下飘移,山头的央中,出现五个人来。 海萍一眼看去,悲愤填,大喊道:“铁塔魔君…” “小子!这就是你的葬⾝之所,嘿嘿!”狂风顿起,卷得⻩沙満天飞扬。直向海萍和苑小玲这面庒来。 突然从山央中出现的五个人,中间的那人正是铁塔魔君。 铁塔魔君的左面是七星真人,右首是铁剑秀士,另外是两个黑⾐大汉,⻩沙凭空飞卷,转而向海萍这面庒来,势不可挡,毒辣万分。 伍海萍此际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急恨加,大喝声:“铁塔魔君…” 喝声乍起,绿影冲空,向铁塔魔君那面奔去,可是⻩沙层层,却向这面扑来。 海萍不由大骇,喝道:“姐姐回来!” 原来苑小玲一听海萍喊出铁塔魔君的名字,不噤⾎气冲动,顾不得厉害,报仇心切,晃肩拔剑,就往山坡央中奔去。 海萍的制止,她庒就没听见。 眼看沙层扑到,迅疾异常,生死关头,险象百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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