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红是由慕容美写的武侠小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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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奇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一品红 作者:慕容美 | 书号:40845 时间:2017/9/17 字数:9671 |
上一章 第十七章 小金狐 下一章 ( → ) | |
碑林,为长安知名胜地之一,该地原为旧⽇之“学宮”长安本地人多称之为“碑洞” 汉唐各代之名碑,十九集此;非但金石与书画家视该处为艺苑圣府,即一般文人雅士,于游长安时,亦鲜有失之臂者,任公子南宮华会到这种地方来,自属意料中事。 南宮华的到来,为宁静的碑林顿时带来一片空前盛况。 这时约莫己未午初光景,那匹五花宝骢刚于宮外系定不久。 一批批各式闲人便像嘲⽔般接着涌到。 这些人何为而来?当然是来争睹这位洛名公子的庐山真面目了。 南宮华神⾊自若,负手留连于如林碑石间,对周⾝汇集之钦羡眼光,处之泰然,毫不为意。 就在这时候,宮外忽然驶来一辆豪华马车。 车帘掀开,一阵香风过处,自车厢中走下一名青⾐婢女,以及一名花信年华美如天姬的⻩⾐妇少。 ⻩⾐美妇扶婢徐行,袅袅婷婷,如池荷风柳般向碑宮中走来。 宮中闲人们,目光立即为之转移。碑林何幸,竟于一⽇之间,光上加彩一时名公子,天降倾城花,不期而会。 南宮华缓转脸,侧目在⻩⾐美妇⾝上,上下打量了一阵,微微颔首,凝眸不语。似乎亦为⻩⾐妇少之绝世姿⾊所昅引。 ⻩⾐妇少⽟腮微绯,以绢帕掩口,嫣然低声道:“这位莫非就是南宮公子吧?” 南宮华头一点,淡淡答道“不敢当,南宮华正是在下,假如南宮华猜得不错,姑娘芳讳是否肯为上‘欧’下‘美珠’?” ⻩⾐妇少闻言,芳容遽变。 南宮华淡淡接着道:“家师曾为南宮华道及,贤姊妹乃当今武林中公认之五大美人,今⽇一见,果属不虚,令师近来可好?” 原来这名⻩⾐美妇不是别人,正是“⽟门恶妪’座下“”、“毒”“”、“炼”、“金”等五狐中的“小金狐”欧美珠。 五狐自从“小狐”为毒圣心宰却之后,曾一度敛迹自戒,及至听说洛出现了一位貌胜潘安,才绝文武的任公子,余下之毒炼金等四狐,芳心又不噤暗暗活动起来。 四狐追踪来到长安,私下计议之结果,决定推派具有大家闺秀气质的“小金狐”出面设法引勾。 没想到,大出意外的是,这位神秘的任公子,不但识破小金狐之来历,竟还一口道出小金狐之芳姓大名! 虽说五狐阅世已深,经验老到,但处在此刻这种境况下,小金狐芳心中那一份震惊和疑讶,也就够瞧的了。 闲人们误以为他们两个系属旧相识,深知两人均为武林中人,尤其这位任公子,据说为人行事,手段相当辛辣,因此人人避讳,相与远远引开。 这一边,那位小金狐进退维⾕,在挣扎了一阵之后,终于強自镇定下来,勉力扮出一副笑容道:“家师托福耝安,敢问…少侠…令师…他老人家怎样称呼?” 南宮华微微一笑道:“家师称号,在下亦不甚清楚,惟家师与令师为同代人,可能还有相当渊源,关于这一点,将来有机会,南宮华也许尚得向令师请教一番呢!” 在武林中,为了某种缘故,徒弟不悉师长名讳,并非毫无可能。所以,小金狐在听得后,非但深信不疑,且还为之暗自窃喜。因为小金狐看出,跟前这位俏人儿显然是刚刚出道未久,对方知道她们五姊妹,也许真的是从师⽗口中听得,这样,她今天就可能仍有一份机会存在。 小金狐迅忖着,旋又加以试探道:“家师在这一两天內,就会赶来长安,少侠是否有意跟家师见上一面?” 南宮华欣然道:“真的?那简直太好了!” 小金狐益发为之定心,又问道:“少侠刻下歇在什么地方?” 南宮华不假思索地答道:“四海通。” 至此,小金狐芳心大慰。不是么,对答如流,从容坦率,一句假话没有,她还担忧什么呢? 小金狐想着,正待说出自己姊妹的住处时,门口人影一闪,那位小毒龙胡晓天突然偕同那名陈姓镖师大步走⼊。 对小毒龙胡晓天之突然现⾝,南宮华视如不见,但小金狐与小毒龙之间,却不期然相互瞄了一眼。 因为小毒龙胡晓天虽不及南宮华之仪表英俊,然亦不失为一名美少年,小金狐乃天生一副骨,又怎会错过这种抛递媚眼的机会? 若在平常时候,以小毒龙之好⾊程度,自不难与这位小金狐一拍即合。可是,毒龙门规太严,违命即斩,从无宽贷,小毒龙师命在⾝,在正事未办妥之前,自然无心兼及于此。 小毒龙现在赶来系奉命寻衅,所以一进门便向南宮华走去,故意装出一派慡朗神态,大声笑道:“啊,原来南宮兄也来了,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怎么样,南宮兄对这儿这些古碑有无独特之考证?” 南宮华侧目淡淡道:“阁下面之至,只是记不起曾在哪里见过,请恕南宮华记忆力欠佳咱们以前,是不是曾在什么地方会过了?” 才三,四天的事,真的会忘记?只有鬼相信。 南宮华此举,无非意存折辱罢了!这一点,小毒龙毫未感到意外,也毫未在意,这一点,正是他所希望的结果。 他眼珠一转,哈哈大笑道:“贵人健忘,诚然不谬…” 笑着笑着,忽然脸一偏,向陈姓缥师指着小金狐努努嘴道:“老陈,这妮子不坏吧?” 依小毒龙之意,南宮华只要是个男人,小爷这样说,且看你小子能不能忍受得住。 讵知,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南宮华听后,仅朝小金狐淡淡地说了一句道:“欧姑娘,你说这小子该杀不该杀?” 小金狐你想她怎会在乎这些轻薄之词,但是,当着南宮华面前,情形就不一样了。她如加以容忍,南官华将会将她看成怎么样一个人? 所以,小金狐杏眼一瞪,柳眉倒竖,立即沉脸接口厉叱道:“你这厮莫非活腻了不成?” 小毒龙惟恐天下不,哪肯就此歇手,当下嘻嘻一笑,又向陈姓镖师挤眉弄眼道: “唷,老陈,你瞧这一对,男的斯斯文文,女的却这样泼辣霸道,小爷不过随便品评了一下,男的都能呑声忍气,女的竟兴起问罪之师,真非始料所及,老陈,我看咱们还是…” 小金狐心向南宮华,别无选择余地。于是,不待小毒龙语毕,把侍婢向旁边一推,拧舒掌,五指疾出,突向小毒龙面门抓去。 小毒龙早有戒备,双肩一晃侧⾝纵去一座石碑之上,偏头向南宮华笑着道:“南宮华,你的人儿,小爷暂时借来玩一玩,想你任公子,既有任之号,应该不会在意才对…” 小金狐一声脆叱,腾⾝便追,只听南宮华冷冷说道:“欧姑娘注意,这厮似为九龙门下,姑娘也许非其敌手,不过如依在下指点施为,当下可于五招之內将其制服好了,现在听清转⾝左掌‘弄萧引凤’,右掌‘闪电穿云’唉!” 原来南宮华发话之时,双方业己由碑顶跃落于地。依南宮华之指点,小金狐⾝躯转过,本应以左掌虚虚划过对方面门,然后以右掌并指如刀,奋力劈刺对方左边肩之间。 可是,小金狐凭一己之临阵经验,认定在一招弄萧引凤之下,敌人顺理成章,必然向右滑退,而绝无左闪之理,自己如接着一招向对方左半⾝攻去,岂非攻向空门? 所以,小金狐只遵从了一半,左掌发出一招弄萧引凤,右掌一招闪电穿云,却攻向了小毒龙的右上方。 结果呢?小金狐一招扑空,小毒龙竟真如南宮华所预测,未循常理右退,而一下闪向左方。 小金狐又惊又悔,小毒龙则为之心头大震,他讶忖:此乃师门秘传之独特⾝法,这小于怎会如此了如指掌? 南宮华在发出一声叹息之后,沉声接着道:“姑娘如不想命丧当场,再不能自作主张了!” 小毒龙牙一咬,暗暗下定决心:战一久,或许会真的失手亦未可知,这妮子⾝手有限,不如速战速决,一招解决了事。 他心意一决,真气潜运,猛然跨前一步,双掌突然推出! 小金狐正待出招化解,忽听南宮华喝道:“退!” 小金狐玲珑透澈,已知道这位任公子来历不凡,十⾜可以信任,当下于听得一个退字后,毫不犹豫,收势便退。 小毒龙嘿嘿一笑,暗想:这下可由不得你们再打如意算盘了。退?嘿!里面地方就只这么宽,难道这妮子会比小爷脚下还快不成? 心中想着,⾜下一点,如影附形,迫而上。 南宮华突然喝道:“退!再退!好!倒!双飞燕!” 小金狐悉照口令行事,躯娇一仰,双⾜齐飞。 小毒龙贪功心切,一个收煞不及,上⾝一弓,左右将台正好着小金狐向上飞起的一双三寸金莲。 小金狐一招创敌,迅即滚⾝脫出圈外。小毒龙⾝躯一颠,向前踉跄冲出数步,同时张口噴出一口鲜⾎。 妇必毒,乃千古不移之理。小金狐见小毒龙已丧失还手之力,这时柳一扭竟想过去再补一招。 南宮华伸手一拉,笑笑道:“算了,死罪远不若活罪难受,留他一命现眼.远比杀了他好,我们走吧!” 小金狐有如触电,全⾝俱酥,就势一下倒⼊南宮华怀中,由南宮华环拥着向外走去。 小金狐上了马车,南宮华也跨上那匹五花马,不一会儿,马和马车,相继于路口消失不见。 杂在闲人中的朱元峰,逆目以送,心头纳罕不己。这位南宮华,今天虽然没有出手,但就凭他从旁几招指点,便可看出此君果非凡物。暗暗忖度:在目前,别说几名小毒龙非其对手,就是自己,都可能仍要较对方逊上一筹! 这位南宮华,究竟是何人门下呢? 另外,使朱元峰不解的是,南宮华既知此狐名姓,自无不知此狐品德之理,他既不齿与九龙门人为伍,又怎会跟一名小妖狐如此亲近? 此君也是一名风流种子?绝无可能!他和小妖狐初见面那副冷静神⾊,便是最好的说明! 那么朱元峰正思量间,忽见路口匆匆奔来一人,看清之下,来者竟是蔡姗姗喊为六哥的那名少年。 朱元峰只知宮內受伤的这名小毒龙叫胡晓天,并不知道现在这名小毒龙叫做狄云扬。他看清之后,⾝躯略偏,让向一边,他想看看赶来的这名小毒龙,见师兄受伤后有何表示。 狄云扬奔进碑宮,见二师兄満襟是⾎,正扳住一方巨碑,挣扎着将⾝站起,不噤顿⾜连嚷道:“唉唉,还是来晚了一步!” 胡晓天抬起一张苍⽩的面孔,苦笑了一下,垂下头去,低弱地道:“愚兄很惭愧…” 狄云扬过去一把将二师兄扶住,轻声安慰道:“二哥不必自责,今天,即使换了大师兄,结果也将不会好到哪里去,怪只怪我们运气不好,竟会遇上这么一名对手。” 胡晓天叹了口气道:“要是伤在那小子手里,也还无话可说,愚兄惭愧的是,对方… 只…只是一名小人而已!” 狄云扬为之一呆道:“怎么说?” 胡晓天显得很疲乏,转脸朝陈姓镖师扫了一眼,那名陈姓镖师连忙走过来,代将详细经过低声说了一遍。 狄云扬听毕,皱皱眉头道:“那还不是一样!” 胡晓天低声问道:“六弟是不是也接到了师⽗手谕?” 狄云扬点头道:“昨晚。” 胡晓天忽然注目问道:“师⽗在手谕上说…这小子…是真的么?” 狄云扬缓摆头道:“我看不可能。” 胡晓天低声接着道:“那么…六弟以为…这小子会是何人门下?” 狄云扬四下望了一眼,见碑宮內外没有几个人,这才凑在二师兄耳边,轻轻的不知说了什么话。 胡晓天听了,面⾊遽变,张目失声道:“真的?” 狄云扬嘿了一声道:“我不是说,就是换了大师兄来,也一样么?” 胡晓天怔了好半晌,喃喃道:“真没想到…” 狄云扬忽然重重一咳,截口道:“二哥,我说,你还能走动不能?” 胡晓天点点头。 狄云扬接着道:“那么我们走吧!” 于是,在左右搀持之下,三名魔徒走出了碑宮。 朱元峰凭着过人的听觉,几乎听清两条小毒龙所说的每一句话:可是,遗憾之至,其中最重要的一段有关南宮华来历之推测由于说者声音特别低,他一个字也没听到! 目送三名魔徒去远,朱元峰正拟遥缀其后,跟去看看三名魔徒的落脚之处时,忽然间,一阵清脆而富韵律的格秃声,从街口传来。 朱元峰暗暗诧异。他已听出,这是一种铁器敲在石板上的声音,如他猜得不错来人可能是个跛子。 问题是:一名普通跛子,何以要使用如此沉重的一铁杖? 格秃之声,愈来愈近。 不一会儿,来人出现,果然是个跛子! 朱元峰打量之下,目光不噤微微一怔。原来刻下这跛子不是别人,正是年前套走蔡姗姗一面金牌的那位仁兄。 由于朱元峰并不知道眼前这名跛子,就是三残中的长短叟,一时冲动之下,便想拦上前去,为蔡姗姗讨回那面金牌。 但他紧接着一想,犯不着!不是么?蔡姗姗已然叛离毒龙⾕,那面金牌业已无关紧要,他又何必为此蒜⽪小事,怈露出他目前的秘密⾝份呢? 跛子来到宮门口,伸头向內一望,轻咦道:“都跑啦?” 跟着,⾝躯一转,格秃,格秃,又向街口一颠一蹶地走了开去。 朱元峰虽然不知道此君即鼎鼎大名的三残之一,但深知此君一⾝武功不弱,他尚误以为这跛子,也许是丐帮中一名长老,刚才没有缀得成三名魔徒,现在决定盯在这跛子后面瞧个究竟。 跛子走上大街,折向西行,一迳来到四海通客栈门前。 朱元峰暗暗点头,心想:这意思,又是一个找南宮华来的! 他怕被跛子瞧出行迹,连忙退到斜对面一家店檐下。 只见一名伙计自栈內走出,叉手问道:“老哥找谁?” 跛子仰脸反问道:“南宮公子回来没有?” 栈伙一哦,态度顿改,注目迟疑了一下道:“你是…南宮公子…约来的?” 跛子拍一拍⾝上那件旧布袄,嘻嘻笑道:“依你老大看,南宮公子会不会有我跛子这样的朋友?” 栈伙脸⾊再度难看起来,轻轻一哼,啥话不说,转⾝便向栈中走回。 跛子忙叫道:“嗨,伙计,慢点,我是说,我是他叔叔,刚从家乡来,他娘叫他回去,怕他盘不够,叫我送来一点…” 栈伙一愣转⾝,眼光偶扫,忽然声道:“啊,公子回来得正好!”蹄声得得,一骑临近,正是南宮华来到! 南宮华控住坐骑,于马背上问道:“什么事?” 栈伙赔笑脸道:“令叔他老人家刚从乡下来,说是为公子送来盘,令堂希望公子回去一下,小的正想招呼他老人家进去南宮华手一摆,制止栈伙续说下去。接着,人自马背上一跃而下,马缰去栈伙手中,转⾝向跛子徐步走去。 南宮华于跛子对面从容站定,注目缓缓道:“阁下怎么说?” 栈伙一呆,愕然道:“什么” 南宮华扭头喝道:“滚开去!” 栈伙又是一个愣登,口道是是是,连忙牵马走了开去。 南宮华又转向跛子,静候回答。 跛子双睛滚动,在南宮华⾝上打量又打量,最后咳了咳,显得有点尴尬地涎脸笑道: “不过是开开玩笑罢了。” 南宮华脸上毫无表情,接着道:“那你为何不说是我家的看门人?” 跛子呲牙嘻嘻一笑道:“那多不好意思?” 南宮华脸孔一沉道:“‘长’话‘短’说你跛子找上门来,究竟居心何在!” 朱元峰心头微微一动。他听南宮华在第一句话里,故意将“长短”两字说得特别重,说完,又顿了一下,才接着说出下面两句话。“长短”?“跛子”?啊,这跛子莫非竟是“三残”中的“长短叟”不成? 这时,只见跛子嘻笑如故道:“老弟多时不见,火气怎么忽然这样大了起来?嘻嘻,难道说…姓蔡的那妞儿…不会吧?” 朱元峰又是一怔。两人早就认识?“姓蔡的那妞儿”?蔡什么?蔡姗姗?这位南宮华原来跟毒龙⾕有渊源? 关于最后一点,朱元峰认为绝无可能! 别的不说,试问若这位南宮华与九龙中任何一龙有渊源,刚才又怎会将小毒龙胡晓天整得那样惨? 底下,越来越奇了南宮华也是一怔道:“怎么说?我们‘多时不见’?我们过去曾在哪里见过?还有,你说‘姓蔡的妞儿’?谁是姓蔡的妞儿? 你,你这跛子是不是在发烧?” 南宮华说这番话时,跛子双目如电,他留意着南宮华所说的每一个字,以及南宮华面部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在跛子本人脸上,则布満一片期切之⾊。最后,南宮华话说完,跛子大概看出这位任公子说的不是假话,脸⾊突然一黯,似乎显得异常失望而灰心。 跛子摇头摇,视线颓然垂落,嘴里喃喃不已,不知在说些什么。 南宮华星目一转,突然说道:“跛子,我问你” 跛子无精打采地抬头道:“问什么?” 南宮华目光奕奕地接着道:“你跛子是否将我南宮华误认做另外什么人了?” 朱元峰心头猛地一震。这一刹那间,他陡然明⽩过来。这跛子与那条小毒龙一样,表面似是来找这位任公子,实则要找的都是他朱元峰一个。 朱元峰想及此处,心绪为之大。 任公子南宮华,出道不満一月,盛名即已传満东西两京,没有想到,在某些武林人物心目中,他朱元峰竟比这位任公子来得更重要。 这是什么原因呢? 这原因简单而明⽩,只是他朱元峰自己不知道而已! 朱元峰这时因不悉跛子打听自己的用意,尽力忍耐着,准备等跛子离开这里后,另外再找个适当机会,以妥切之方式探究底。 当下但见跛子意兴索然地头一摇道:“算了,说了也是⽩说。” 话毕,深深一叹,转⾝便待离去。 南宮华侧⾝一拦,沉声道:“留步!” 跛子一哦,回⾝道:“公子是否有意留我跛子喝一盅?” 南宮华冷冷道:“可以。” 跛子欣然道:“要得” 南宮华冷冷接着道:“不过得先将话说说清楚!” 跛子眨眨眼⽪:“哪方面?” 南宮华沉脸道:“凭你跛子的⾝份和年龄,要我南宮华喊声叔叔,也并不算太过份。不过,南宮华可以受气,却不愿受欺。现在,第一个先请回答的,你跛子究竟将我南宮华误认作什么人!” 跛子侧脸道:“小小误会而已,何必看得如此严重?” 南宮华冷然道:“如有人能跟我南宮华处处相像甚至连你长短叟都无法分辨真假,南宮华认为大有找机会见识一下之必要!” 跛子苦笑了一下,言又止。 朱元峰骇忖道:什么?看这跛子神情,莫非已知道我被毒龙⾕人打落绝⾕不成? 只听南宮华冷冷催道:“请回答!” 跛子叹了口气,点头道:“好,这是第一点…暂时搁开…底下还要问什么?” 南宮华沉声道:“顺序答来!” 跛子耸耸肩胛道:“要是我跛子拒绝回答呢?” 南宮华冷然道:“‘三残’不是等闲人物,论武功造诣,也确有可观之处;不过,话虽如此,我南宮华却有自信持虎须,阁下不信,尽可一试!” 朱元峰不由得紧张起来。三残不是随便可以威胁的角⾊,一场龙争虎斗,显已避免不了;他真想不出当今武林中,谁有这份能耐,敢说一定能将三残之一的长短叟降服下来。 现在,这位任公子南宮华,既然明⽩对方⾝份,复能说得如此冷静,应非夸大自狂,痴人说梦可比。这位任公子,他真有这份能耐么? 讵知,事情出人意料之外的是,跛子软了。 跛子眼珠转了转,忽然赔笑道:“严格说来我跛子确有不是之处,这样好了,咳,关于这个问题,我跛子另有苦衷,违命已成定局,没得说的,只有接受处罚一途。不过,弟台只能攻三招,三招之內,跛子绝不还手,打不着,算你弟台手下留情;打得着,算我跛子该有此劫。一言为定死而无怨,请!” 跛子说着,铁杖一扔,环臂侧肩,真的如言摆出一副等揍姿态。 南宮华一声不响,星目闪动间,忽然嘿嘿一笑道:“想得倒好!”⾐袖一摔,便向栈中走去。 跛子大叫道:“别走呀!” 南宮华头也不回,冷冷道:“要想知道南宮师承何人,以后总有机会,等着吧?” 跛子耸耸肩,叹了一口气,懒懒地俯⾝将铁杖捡起,侧脸朝栈中望了几眼,然后一颠一跛转⾝向后走去。 朱元峰自然不肯就此放过,等跛子转过街角,又悄悄跟了上去。 跛子走到一条小巷口,忽然蹲下⾝去,似在石中拨取什么,因为⾝子挡着,朱元峰看不清楚。 等跛子进⼊巷中,就要向一条横巷拐⼊时,朱元峰疾步上前,看清之下,原来是一行字,字系以大力指法写在石板上,写的是:“盯梢的小子注意:武人丧生,半为好奇。念你小子啂臭未⼲,姑予宽贷一次,如系有事禀报我老人家,由本地丐帮分舵转达可也!” 朱元峰看了,不噤又惊、又气、又好笑。不过,他仍不得不佩服跛子这份警觉,以及留字的那份不凡指力。 朱元峰知道再跟无益,乃循原路折回,准备先去果腹,顺便好好想一下,如何借丐帮分舵之媒介,向跛子查探找他之用意何在。 朱元峰思忖着,刚刚走到街口,一辆马车忽于⾝前不远处停下。 接着一声娇呼人耳:“喂” 朱元峰循声抬头,看到车厢中伸出一双舂葱似的⽟手,正朝他这边不住招动。朱元峰转⾝后望,⾝后并无他人,正疑惑间,驾音复起:“来一下,小弟,就是喊你呢!” 朱元峰止不住一愣。咦,这女人声音耳,啊,是了“小金狐”欧美珠! 小金狐找他⼲什么呢? 朱元峰心中疑忖,一面向马车走过去。 自车帘中伸出的那双⽟手,掌心內己然多出一锭银子,只听小金狐于车內娇声娇气的说道:“这位小兄弟,你想不想赚点酒钱?” 朱元峰火往上冒,真想一口啐过去,但他忽然觉得,这里面也许大有文章,于是忍耐说道:“如何才能赚得到?” 小金狐左手迅速递出一封书函,低声道:“将这个送四海通的南宮公子,这锭银子,便送给你小兄弟买酒喝!” 朱元峰忙说道:“这个简单…” 说着,伸手过去,同时接下书函和银子,转⾝便向四海通客栈走去。 他还以为小金狐要等回音,没想到,他一转⾝,马车便即加鞭驶去了。唔,他想,大概是个定期约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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