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舂谷是由慕容美写的武侠小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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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奇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留舂谷 作者:慕容美 | 书号:40856 时间:2017/9/17 字数:1204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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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云飞望着公孙桐的痴之状,淡然一笑道:“总提调还有什么疑问么?” 公孙桐苦笑一声,付思着道:“⾕主谕示不详,那天目别馆究竟是哪一路的人物,实力如何,只字未提,谚云:知己知彼,始能百战百胜,这样贸然前去,只怕…” 聂云飞声调一沉道:“依总提调说来,我们是只好不去的了!” 公孙桐双手连摇道:“不,老朽绝不是这个意思…” 聂云飞冷笑道:“那么,尊驾必是认为在下提调不宜,另有⾼见了!” 公孙桐苦笑道:“申老弟万勿这般意气用事,老朽是说,既然对方实力不明,似乎该多带人手,虽然各地人手调用不及,但本庄可用人力并不止十二人,若依老朽之意,似乎可带三五十人,以免…” 聂云飞沉声道:“尊驾不必说下去了,须知兵贵精而不贵多,此去天目山天目别馆,系属突袭质,带人过多,易为敌人发觉,反而会把情形弄糟。” 公孙桐暗吁一声,道:“申老弟说得是,老朽三更之时先行带人出发就是了!” 聂云飞欣然一笑道:“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尊驾可以去准备了,在下坐息一时,天亮再走。” 公孙桐无言而退。 聂云飞瞑目枯坐,静静调息。 然而,他的心情却一直无法平静,思嘲起伏,奔腾不已。 他可以听得南屏山庄中的动,他想:公孙桐实在是个厉害人物,布设三关来考验自己,设若自己基稍差,岂不就毁到了他的手上? 但聂云飞却也有一份困惑,由他的推测、观察,公孙桐是个老奷巨滑的人物,那是毫无疑问之事,但公孙桐对留舂⾕主所表现的忠诚,却无法看出真伪,难道他真的对留舂⾕主如此忠心? 然而,不管他是真假,由于自己之故,却使他不能不背弃留舂⾕,天目山之行,这老家伙将有何种行动,是令人难测之事,但聂云飞并不关心这些,因为他对留舂⾕主就是假意敷衍,天目山的成败,对他并没有多大关系,他很可以把一切责任推到公孙桐头上。 妙在留舂⾕主认为他已经服食了那颗绿⾊药丸,成了她绝对可以信赖的心腹之人。 他知道公孙桐必会为他自己打算一下,也许他要遣走家小,将南屏山庄的重要人物重要财物弄走,如果散布各地的留舂⾕爪牙是他的心腹,他更很可能飞寄羽书,要他们效忠于他,脫离留舂⾕,另立门户。 也许他还要另设计谋,杀害自己。 只有很少的可能是仍然效忠于留舂⾕,继续与聂云飞共事。 时光慢慢逝去,终于到了五更之后。 半夜的时间过得十分平静,聂云飞略经调息,精神已复原,当下长⾝而起,推门而出。 只见院中正站立着两名中年模样之人,俱是青⾐劲装,佩刀挂剑。 两人一见聂云飞推门而出,连忙趋前施礼道:“参见副总提调。” 聂云飞怔了一怔道:“你们是什么人?” 那两人连忙报名道:“属下江掀波,左天皎,听候副总提调差遣!” 聂云飞原认为公孙桐必然已经采取了另外的措施,一时不由颇为意外。 当下忖思着道:“公孙庄主带人走了么?” 江掀波忙抢着应道:“庄主三更整准时出发了” 聂云飞道:“他带了多少人去?” 江掀波怔了一怔道:“十人。” 聂云飞暗暗的纳闷,难道公孙桐当真愿与自己共事,效忠留舂⾕,而没有变节之意么? 当下微微一笑道:“庄主的夫人和姐小呢?” 江掀波呆呆地道:“在后院之中,现在这样早,只怕还没…还没有起!” 聂云飞又自嘲地一笑道:“庄中守卫情形如何?” 左天皎接口道:“庄主临行之前,已经分配了守卫之事,副总提调尽管放心。” 聂云飞道:“庄主可曾把你们应做之事说明?” 左天皎忙道:“属下等知道了,要我们随副总提调去天目山与庄主会合!” 聂云飞道:“如此甚好,你们准备弓箭马匹,我们要伪装成行猎之人,以免被人怀疑,我在庄外等你们了!” 两人同声应诺,急步而去。 聂云飞信步而行,向庄外走去。 他一路上留心观察,但却看不出一点可疑,及至走到庄外,只见江掀波左天皎两人已经早在庄前相候,果然带了弓箭长矛,及一些打猎用具,三匹骏马昂首长嘶,显然已经喂⾜了草料。 聂云飞扳鞍上马,道:“你们路吗?” 江掀波应道:“属下经常来往于天目山之间,路途很。” 聂云飞颔首道:“那很好,你们两人当先带路吧!” 两人齐应一声,纵马向前行走,聂云飞则不疾不慢,缓缓随在两人⾝后。 由于所走的多属山路,甚少遇到行人,一路上倒是十分平静。 午时光景,江掀波勒马回头道:“启禀副总提调,前面就是天目山了。” 聂云飞颔道下马,吩咐道:“由此而前,一路须装作打猎的模样,随时注意任何情势。” 江掀波与左天皎也连忙跳下马来,拉出弓箭,缓缓而行,果是行猎的模样。 聂云飞道:“庄主与你们可曾规定下联络之法?” 江掀波忙道:“有,一共有四种联络方法,可要属下报告副总提调?” 聂云飞道:“不必了,只要你们两人记住也就行了…” 声调一沉,又道:“现在,你们就该随时注意了。” 江掀波、左天皎两人连忙应是不迭,果然江眺西望,细细察看。 但天目山范围何等之大,这样毫无目标的找来找去,实在不是办法。 但聂云飞却悠闲得很,不论找不找得到天目别馆,甚至找不找得到公孙桐,他都不甚在意,反正他有办法可以向留舂⾕主待。 纵目望去,但见峰峦相连,云雾飘忽,已经置⾝于天目山的群峰之中。 聂云飞皱皱眉头道:“这山中你们也很么?” 江掀波、左天皎对望了一眼,摇头摇道:“属下等只是对山外的路,进⼊了山中,就不大清楚了。” 聂云飞道:“这也就是说,我们已经路了,是么?” 江掀波忙道:“不,至少属下已经做下了记号,我们可以由原路出山。” 聂云飞倒不噤怔了一怔。 公孙桐挑选给自己带领的这两人不知他是否经过一番选择,但由他们的一举一动,行事作为,却都是十分老练而从容,应该算是公孙桐的得力助手。 同时,望着峰群山,聂云飞又不噤想到留舂⾕主,虽然她把自己当成心腹之人,但至少她有着不少保留,以眼下天目山的事为例,她在留舂⾕中是如何知道的消息,她怎知这时有一所天目别馆,又怎知天目别馆中住着什么样的人物? 如此看来,这留舂⾕主仍然是个神秘莫测的人物,自己的一行一动,是否她也了若指掌,难道暗中也有监视着自己的人么? 想到这里,不由又有些心寒起来。 整个的下午,都在坎坷难行的山路中度了过去,由于道路难行,三匹坐骑都留在了半山之中的一座废寺之內。 眼看太西沉,已是⻩昏光景,但既未发现什么天目别馆,也未见到公孙桐等人的行踪。 聂云飞虽然沉得住气,但江掀波与左天皎两人却急得満头大汗,焦灼不已。 就在暮⾊茫,天将⼊夜之际,江掀波首先发出一声奋兴的低呼道:“找到了。” 聂云飞忙道:“找到了什么?” 江掀波道:“找到了庄主所留的记号,他们由此向南去了。” 聂云飞定神看去,只见有一堆石块,像是经人搬弄过的,摆得凌不齐,大约就是公孙桐留下的记号。 聂云飞轻声吩咐道:“眼下天将⼊夜,可以不必再冒充猎人,只需行动上小心一些也就是了。” 江掀波与左天皎连忙应命,各将弓箭长矛抛弃,因为携带着这些东西爬行山路,实在是太不方便了。 当下三人向南行去。 正南方是一道山⾕,⾕中黑沉一片,穷极目力看去,也难看出⾕中有些什么。 但在进⼊山⾕之后不久,却听江掀波又庒低了声音道:“奇怪了!” 只见他在一株巨树之前喃喃自语,像是又发现了什么记号。 聂云飞凑了过去,只见树⼲上有用匕首划过的几处痕迹,凌凌,无法看得出是什么含义。 只听江掀波道:“庄主到此之后,又横越过山⾕,向西走了。” 聂云飞道:“这有什么奇怪?” 江掀波道:“奇怪的是庄主先留的记号是向⾕底而行,但后来又改了。” 聂云飞道:“这也没有什么关系,想是他发觉目标的方向不对,又改变的。” 江掀波不再多说什么,与左天皎当先带路,向山⾕之外攀去。 此刻已然⼊夜,视力所及,到处一片黑沉,及至爬出⾕外,又发现已置⾝于一片广大的丛林之中,更是伸手难见五指。 忽然,江掀波双手捂住口,发出了一串飞鸟的叫声。 他摹仿得惟妙惟肖,实在难辨真伪,聂云飞皱皱眉道:“你这是做什么?” 江掀波忙道:“这是与庄主他们联络,深夜之中,这声音可达二里,如果庄主他们在二里方圆,必然会有回音。” 聂云飞心头不噤又是一动,这公孙桐事事都有严密的安排规划,也许自己太小瞧了他。 山间飞鸟的鸣声甚多,但江掀波凝神倾听了一盏热茶左右,却颓然摇头摇道:“没有回音。” 聂云飞道:“那么,不妨继续向西行走,再看看庄主是否还有暗记留下。” 江掀波左天皎连忙应命,穿林西行。 不大工夫,江掀波又在一株巨树前停了下来,道:“庄主他们又往南去了。” 只见树⼲下又有匕首砍过的痕迹。 于是,三人又在林中穿行。 暗记陆续发现,时西时南,江掀波每走一段,必定发出一串鸟啼,但一连走了十多里路,穿出了那片浓密的丛林,却仍然不曾发现公孙桐等人。 夜⾊已是二更左右,面前仍是群峰起伏。 踏出丛林之外,却没了公孙桐所留的暗记。 江掀波首先收住脚步,道:“也许我们错过了暗记,必须回去再找。” 聂云飞道:“你又安知暗记不在前面?” 江掀波摇头摇道:“庄主所留的暗记,间隔绝对不会超过半里,如今已经半里多了。” 聂云飞忖思着道:“你们两人可以分头去找,我就在这里等候,如果找到暗记,可以用你那鸟啼的声音与我联络,我自会循声赶去。” 江掀波与左天皎同声道:“属下遵命!” 于是,两人分头又向林中奔去。 聂云飞跃上一块巨石,纵目四眺。 天边挂上了一弯下弦残月,淡淡的光芒使山野的景物依稀可辨。 然而,除了密树石与一团团斑驳的黑影之外,却什么都无法看到。 回思一天以来,并没遇到什么人,甚至连猎户樵子也没有见到,仿佛这是没有人迹的荒山。 聂云飞坐在石上,望着天边的残月默默出神。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并没有传来鸟啼之声。 时光陆续逝去,过去了半个时辰。 聂云飞不噤疑念満生,烦躁了起来。 为什么两人去了半个时辰还没有消息? 依他推算,两人最多不过一盏热茶的时光就会有消息传来,难道发生了变故不成? 然而,纵然发生了任何变故,他也该能听到一点声息才对,这实在是一件不可思议之事。 他忽然又怀疑到公孙桐,很可能这是他布下的对付自己的一个陷阱! 他越想越觉可疑,那些用以联络的暗记,自己本看不出是什么含义,只听江掀波与左天皎的述说,实在是难以完全置信。 公孙桐不但把自己恨⼊骨髓,也是他事业上的一大障碍,不论他忠于留舂⾕,还是要背叛留舂⾕,他都必须把自己除去。 他越想越觉得这想法合理,自己有意使公孙桐为难,没想到却予他以可乘之机,他又想到江湖中的花样繁多,害人的办法不胜枚举,眼下自己等于夜深山,在老奷巨滑的公孙桐部署之下,只怕自己防不胜防。 他非常后悔不该遣走了江掀波与左天皎两人,也许他们之伪称找不到联络暗记,就是要设法脫⾝的计策,这计策自然是公孙桐所授意的,目的就是把他领到此处,也许四外都布下了⾜以使自己丧命的埋伏。 他有些恨自己的浅薄无知,为什么这样容易的就上了他们的圈套? 他四外审度了一下地势,只见山势险恶,果然是一处布伏害人的好地方。 聂云飞微吁一声,退下巨石,向一簇矮树丛中掩去,匿下了⾝形。 他心中暗暗冷笑,忖道:“公孙桐啊公孙桐,我倒要看看你究有多大神通,如何能害得了我。” 忽然 只见一条人影由左侧二十余丈外疾掠而过,势如离弦之箭,而后又是一条,衔尾而逝。 聂云飞不由大吃一惊! 由那两人的轻功⾝法看来,分明是可列⼊一流的⾼手,绝非公孙桐手下之人可及,但因那两人掠过的速度过于快捷,加上树木遮掩,又是夜⾊之中,聂云飞本不曾看出是什么样之人。 既然判断出不是公孙桐所带的属下之人,那么就有了两个可能,其一是这两个功力极⾼之人就是天目别馆的人,另一个可能是外来之人。 霎时之间,聂云飞觉得眼前的情势忽然变得复杂了起来。 使他困惑的是对眼下的情况一无所知,因而增加他的烦躁不安。 天目别馆究竟去位何处,里面是什么来路的人,为什么留舂⾕主传谕要把其中的人完全诛除,一个不许漏网? 方才的两条人影是什么人? 公孙桐去了哪里?江掀波与左天皎又为什么没有了消息?他们是对自己谋设计杀害,还是另外发生了什么变故? 这些事,他没有一件能找出答案。 以眼下的情形而论,他只是陷⼊了一个离莫测与危机四伏的境地之中。 他不知将有什么变故发生,也不知自己该要怎样应付? 聂云飞继续匿伏了一会儿,看看时光将到三更,四外又寂静得没有了任何声息,他终于又从那簇树丛中钻了出来。 略一打量,他向一片斜坡上驰去,因为斜坡上地势较⾼,而且树木稀少,四外景物可以尽收眼底。 行动之间,他已尽展绝学,有如一缕青烟一般,瞬息已到山坡之上。 藉着淡月微光,四外眺望,然而所看到的仍是茫然一片。 江掀波与左天皎仍然毫无消息,仿佛泥牛人海一般再无反应。 聂云飞默然思忖:倘若是公孙桐设计谋害自己的话,只怕早已发动,眼下的情形倒是有些不像了。 正当他忖思着应该如何应付眼前的情况之时,忽见不远处一块巨石之后转出了一个人来。 聂云飞微微一惊,本能的伸手就去拔剑。 那人倒是从容,双手摇着头道:“兄台不必紧张,在下也是孤单一人。” 聂云飞此刻方才看清来人的形貌,只见他大约二十几岁,⾐着考究,甚是华丽,间佩了一柄金镶⽟搂的宝剑,双目光华闪灼,有一种精明外露的样子。 只见他一面向聂云飞徐徐走来,一面从容的笑道:“见台大约也是一个人吧?” 聂云飞反问道:“阁下如何知道?” 那人自以为精明地笑道:“实不相瞒,在下已经观察过见台不少时间了。” 聂云飞暗忖:“大约他只见到自己在坡下蹲在大石之上,并未见到离去的江掀波与左天皎,否则是不会如此说的了。” 然而这人是什么来路,是天目别馆的人,还是外来之人? 这人既是此时此地出现,想必对此地情形知道甚多,至少,总比自己清楚一些,由他的谈吐行动上,可以看出他对自己并没有什么恶意,这正是与他攀谈一下,探听探听消息的大好机会。 当下双拳一拱,道:“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那人微微一笑道:“在下⽩无痕,世居汝南⽩家堡。” 聂云飞忙道:“当世武林六堡之一,久仰了。” 他仍是戴着⽟面罗刹二度给他的面具,一副中年落魄文士打扮,与绮服华装的⽩无痕相比,不免显得寒酸得多。 ⽩无痕傲然一笑道:“请教兄台?” 聂云飞忙道:“在下申不明,世居陇右。” ⽩无痕喃喃了一遍道:“申兄的名字好怪,以申兄方才所展露的轻功绝技看来,在武林中该是颇有名望之人,为何在下却从未听说过申兄的大名?” 聂云飞笑笑道:“⽩兄过誉,几乎家传小技,实在难当方家法眼…” 目光四外轻轻一转,又道:“在下一向深居故里,极少涉⾜江湖,故而处处均感陌生。” ⽩无痕笑道:“这就难怪了…但申兄目前为何忽然由陇中远来了天目山?” 聂云飞忖思道:“在下对天下名山大川向往已久,早有游历天下之心,但往昔因⽗⺟在堂,不敢远游,数年前⽗⺟先后谢世,在下守制期満,故而方始离家远游。” ⽩无痕神秘地一笑道:“申见来天目山也是游历而来么?” 聂云飞颔首道:“不错。” ⽩无痕紧盯着道:“如此说来,申兄的游兴实在不浅,三更半夜独在山中流连?” 聂云飞忙道:“这倒不是,而是在下失了路途,出山不得,倒幸而遇到了⽩兄…” 神⾊自若地微微一笑,又说:“⽩见到此难道是有事而来么?” ⽩无痕答非所问的道:“申兄说的可是衷心之言,果真是游山途?” 聂云飞正⾊道:“难道还要在下起誓,⽩兄才肯相信么?” ⽩无痕一笑道:“这倒不必,申兄孤⾝一人,又不属于任何帮派,自然不会有何图谋,在下只不过因为申兄轻功⾼超,有些怀疑而已!” 聂云飞道:“那是⽩兄多疑了…” 微微一顿,试探着道:“那么⽩兄又是为何而来,因何深夜之中也在此地流连?” ⽩无痕凝注着他道:“申兄是什么时候进⼊天目山的?” 聂云飞道:“清晨之时。” ⽩无痕凝重地道:“难道一天半夜的时光,申兄在山中一无所遇?” 聂云飞微吁一声道:“实不相瞒,在下整⽇之中不曾见到过一个人影,否则也不会失山中了,但方才在坡下之时,在下却发现了两名夜行人…” ⽩无痕沉声道:“实不相瞒,这天目山中眼下已是蔵龙卧虎,⾼手云集,只不过俱皆行迹诡秘,不易发觉而已,兄弟就是看热闹而来。” 聂云飞故做惊奇地道:“这是什么原故,山中发生什么事了,又有什么热闹可看?” ⽩无痕摇头摇道:“兄弟也不过知道一个大概,据说半月之前,天目山中到了三乘软轿,住进了一座古老的天目别馆之中,这本来是一件十分普通平常之事,但这三乘软轿却引起了武林中的注意…” 聂云飞接口道:“想必是为了它的神秘?” ⽩无痕道:“神秘固然是原因之一,但引起武林人物趣兴地还是两名随行保护之人…” 聂云飞大感趣兴地道:“是什么人呢?” ⽩无痕沉凝地道:“符兆南与卓元伦,这两人申兄总该知道吧?” 聂云飞摇头摇道:“在下不知。” ⽩无痕对他的见闻浅薄大表诧异,微吁一声道:“在武林之中符兆南号称南仙,卓元伦号称北圣,当年声望不过略次于取得武林第一家家主的聂剑凌,他们两人归隐已久,如今却保护着三乘软轿到了天目山,自然不能不引起旁人猜测。…” 微微一顿,又道:“这天目别馆就是南仙符兆南的基业,但废置已久,不知又为何在此一住半年,仍然毫无去意?” 聂云飞道:“那么许多武林⾼手又是为何赶来呢?” ⽩无痕道:“自然是各怀鬼胎,用意不-…因为一般猜测是聂华天的儿子聂云飞就在其中的一乘软轿之內,现在自然也住在天目别馆之中…” 目光一转,接道:“申兄知道武林第一家的事么?” 聂云飞颔首道:“这倒略有所闻,不过也是最近在途中听人说起的,那聂云飞当真在此么?” ⽩无痕皱眉道:“这也十分难说,不过,据种种迹象看来,大约是不会错的了!” 聂云飞強自庒着笑之意道:“为什么呢?” ⽩无痕道:“因为曾经有人问过南仙北圣两人…” 聂云飞道:“他们承认了?” ⽩无痕摇头摇道:“他们没有承认,但是却也未曾否认,所以才引起了武林群雄的重视!” 聂云飞故示淡漠的道:“在下旅游途中,曾经听说不少武林豪雄要助聂云飞恢复武林第一家的基业,逐出⾎旗门,不知是否属实?” ⽩无痕颔首道:“不错。但其中大部分却是图混⽔摸鱼,各怀鬼胎,因为到目前为止,他们并没有互相联络,结为一体,俱是各自为政,保持着诡秘的行动,以南仙北圣而论,如果确然要助聂家恢复基业,为何对相询之人说些模棱含糊之言叩聂云飞笑道:“也许是一般人的猜测误会。” ⽩无痕头摇道:“那么南仙北圣尽可否认,为什么他们却既不承认,又不否认?” 聂云飞道:“那么,眼下天目山中所到的武林⾼手,目的又是何在?” ⽩无痕道:“这就是兄弟所说的要看热闹了,眼下究竟有多少人赶来,不得而知,但最值得注意的却是⾎旗门与留舂⾕…” 聂云飞故做惊讶的道:“他们都有人来么?” ⽩无痕笑道:“那是自然,他们的目的都是要杀死聂云飞,然而双方却又是互相敌对的,据情形推测,谁也不肯先露面,⾎旗门盼望留舂⾕动手,留舂⾕盼望⾎旗门动手,双方还不知道要相持到什么程度呢?” 聂云飞道:“另外的武林豪雄呢?” ⽩无痕道:“那更是观望不前,等待时机了,主要的原因还在于南仙北圣的态度暧昧不明,如果他表明聂云飞确在他们的保护之下,必可拉拢不少实力甚強的武林⾼手,⾜可与⾎旗门或是留舂⾕一搏,如果他表明聂云飞确然不在,也许可使⾎旗门与留舂⾕的人各自退走,但南仙北圣不此之图,似乎故意要造成这样紧张的局面。” 聂云飞一笑道:“在下虽然知之不多,但可以判断聂云飞绝不在天目别馆之中,自然也绝不是在南仙北圣的保护之下。” ⽩无痕大感趣兴的道:“申兄何所据而云此?” 聂云飞沉凝的道:“这很明显,聂云飞如要恢复武林第一家的声望基业,必定会以他自己的力量去谋求,去争取,绝不会依赖南仙北圣或任何武林豪雄之力,如果他不想恢复武林第一家的声望基业,那自然更用不着南仙北圣以及武林豪雄的力量了!” ⽩无痕头摇一笑道:“申兄大约还未听清兄弟的话,⾎旗门。留舂⾕都要置聂云飞于死地,他纵然不想恢复武林第一家的声誉基业,至少也要保全命,也许这就是南仙北圣保持缄默的原因!” 聂云飞动的道:“不然,那聂云飞绝不会如此!” ⽩无痕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不要说聂云飞,连聂华天都不曾得到过聂剑凌的真传,为了保全命,也只好如此了!” 聂云飞哼道:“那聂云飞也是一条堂堂正正的汉子,不会是贪生怕死之辈!” ⽩无痕奇怪的一笑道:“好吧,看来申兄倒是十分敬佩聂家,但如果申兄说得对,这倒是很怪的事了,须知风不刮树不响,何况南仙北圣又缄默不言…” 聂云飞发觉自己的失态,不由有些歉意的一笑道:“好吧,我们何必为他人之事而争论不休,这热闹倒是值得一看,在下也发生趣兴了。” ⽩无痕大喜道:“那么申兄是愿与兄弟结伙了?” 聂云飞欣然道:“只要⽩兄不加峻拒,正是在下求之不得之事。” ⽩无痕连连点头道:“好极好极…” 伸手向间一拍,又道:“兄弟带有⼲粮,就算再有三天二天,咱们也能凑合。” 聂云飞笑道:“还是⽩只想得周到…” 微微一顿,又道:“不知⽩兄到此多久了?” ⽩无痕忙道:“兄弟也是才到不久,大约申兄是怀疑兄弟已经在此住了几天了吧?” 聂云飞微微笑道:“实不相瞒,在下确有这种想法…” 两人不噤相视一笑。 霎时之间,两人之间的距离拟是缩短了不少,很自然的成了一伙之人。 聂云飞目光转动,道:“⽩兄想必定然知道天目别馆是在哪里了?” ⽩无痕毫不隐瞒的伸手一指道:“天目别馆当初建造之时就十分奇特,它并不选在向空旷之处,却在暗的山洼之中,就是这片密林西端的尽头之处。” 聂云飞一震道:“为何在这里无法看到?” ⽩无痕笑道:“天目别馆并不是多大的建筑,正好隐在那片密林的边沿,自然很难看到。” 聂云飞遥遥望去,那片丛林无边无际,西端伸⼊三座山峰环拱的一片山洼之中,当真是十分幽深隐蔽。 当下略一忖思道:“这热闹如何看法,难道我们就等在此处么?” ⽩无痕一笑道:“如果不遇上申兄,兄弟一人形单势孤,倒是不敢轻动,如今既与申见结伴,自然可以凑上前面去了…” 目光四外一转,又道:“兄弟暗中留意,至少已有三拨人分途靠了过去,也许今夜就有热闹可看了。” 聂云飞不暇忖思的道:“既是如此,咱们走吧!” ⽩无痕颔首同意,于是两人藉着树木岩石的掩蔽,缓缓向丛林的西端靠去。 聂云飞不噤又滋疑念,这⽩无痕确是颇像一个武林世家中的纨绔弟子,但他之进⼊天目山,当真只是为了看看热闹而来么? 由他的举手投⾜看来,武功上的造诣确然不弱,在江湖之中⾜可列⼊一流之选。 但聂云飞也不过仅是止于怀疑而已,一来是他艺⾼胆大,二来则是他并不为得失索怀,他才真正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情而来,那⽩无痕纵有图谋,目标也是在天目别馆之中,绝不会图谋到自己的⾝上,所以他对⽩无痕并无戒备之心。 忖念之间,已经走下山坡,又回到那片丛林的边沿,同时,只见⽩无痕收步停了下来。 聂云飞凑上去道:“⽩兄发现了什么吗?” ⽩无痕摇头摇道:“没有,不过,兄弟需要与申兄商议一下。” 聂云飞忙道:“什么事呢?” ⽩无痕道:“去到天目别馆,共有两条可行之路,其一是由林外绕路过去,是没有树木掩护,行迹易于被人发觉。其二是由林中通过,但这片林中必然有另外的武林人物隐伏其中,倘遇猝袭,颇难措手,不知…” 聂云飞道:“好在咱们只有两人,而且又纯是为了看热闹而来,其他各路的人马,大概不至于不分青红皂⽩,就下手暗算吧!” ⽩无痕苦笑道:“这也难讲,譬如说⾎旗门,他不但要伺机诛除天目别馆之中的人,对其他各路豪杰如有下手的机会,他们也是不会放过,至于留舂⾕,对各路人马也无好感,如果予他们可乘之机,想必也会动手…” 微微一顿,又道:“比较全安的只有遇到各路豪雄,因为谁也不愿先启战端!” 聂云飞忖思着道:“难道没有第三条路可走吗?” “第三条路?…” ⽩无痕有些困惑地道:“除了林內就是林外,那来的第三条路?” 聂云飞笑道:“依据⽩兄所示的方位,天目别馆是在这片丛林的西端尽头,尽头处已是山峰环拱的山洼之中,倘若我们由峰后绕了过去,岂不可以到达天目别馆之后?” ⽩无痕大喜道:“申兄说得是,这可是妙策卓见,只不过稍微跋涉一段路程而已。” 聂云飞道:“在下不过提供⽩兄参考,并不是坚持如此。” ⽩无痕道:“申兄体要客气,在见闻阅历上兄弟虽占优势,在智慧才思上兄弟却甘拜下风。…” 目光四外一转,悄声道:“就依申兄之见,咱们绕到天目别馆之后去。” 聂云飞微微颔首,于是两人又绕路退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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