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剑流星是由于东楼写的武侠小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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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奇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铁剑流星 作者:于东楼 | 书号:40865 时间:2017/9/17 字数:18275 |
上一章 第十二章 决战前奏 下一章 ( → ) | |
聚英客栈的生意比往常还兴隆,楼下大堂也显得更拥挤。 浪子胡离开侯府,比进去的时候更加轰动。 城里的武林人物,不论目的何在,都难免要赶来看看究竟。 胡仍旧住在那间最靠角落的客房里。 暗的走廊一片宁静,没有闲杂人等,除了偶尔从大堂传来的几声喧哗之外,再也没有任何声音,静得就像没有人住在这里一样。 秦十三昂首阔步地穿过走廊,直走到胡门前,伸手便将没有下闩的房门推开。 胡正在面窗而立,有人走进房里,他竟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秦十三"砰"的一声合上房门,紧紧张张道:“小胡,你是怎么搞的?你离开侯府,为什么事先不跟我打个商量?” 胡转⾝道,"这有什么好商量的?住在哪里还不是一样?” 秦十三道:“住在哪里都比这里好,你难道没发觉这里有多危险吗?” 胡笑笑道:“我却认为这里比侯府全安得多。” 秦十三顿时怪叫起来,道,"你有没有搞错?你的脑筋是不是出了⽑病?进出侯府,少说也得通过三五道关卡,而方才我到这里,竟然一路通行无阻,连鬼都没碰上一个。来的幸亏是我秦十三,若是换了别人,你浪子胡还得起来吗?” 胡赶紧把窗子带上,道:“你的声音能不能低一点?” 秦十三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道:“我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老实告诉你,我就是存心要喊给他们听听的!” 胡头摇叹息道:“你方才能够顺利进来,那是因为他们知道你是我的朋友。若是换了别人,就算有十条命、也早就报销了。” 秦十三嗤之以鼻道:“你也真敢吹牛!你当我不知潘秋贵有几两重吗?你当我不知他那批手下都是些什么材料吗?” 胡道:“那么你也总该知道这两天⽇月会来了多少⾼手吧?” 秦十三冷哼连连道:“人是来了不少,⾼手嘛…哼哼,我可是一个都没有见到。” 话刚说完,陡闻"嗤"的一声,房门不启自开,显然是被一股柔的掌风震开的。 秦十三闪出房,横扫了空的走廊一眼,最后把目光落在对面的房门上,冷笑着道: “这又何⾜为奇?只不过是招普普通通的隔山打牛罢了。” 胡道:“招式是很普通,但相隔丈余出掌,力度又能控制得如此平稳,我相信具有这等火候的人,江湖上已不多见,你能说他不是一名⾼手吗?” 秦十三冷笑不语。 就在此时,忽觉一丝劲风拂面而过,只听"叮"的一响,一极小的细针竟将一只飞行的苍蝇钉在墙壁上。 而且附近的墙壁上已钉了不少同样的细针,每针上都有一只苍蝇,每只苍蝇的翅膀还都在"嗡嗡"地颤动不已。 秦十三呆了呆,道:“这算什么?” 胡苦笑道:“这就是告诉你,现在的聚英客栈已被防守得固若金汤,莫说是人,便是苍蝇也休想飞进来。” 秦十三呆立良久,忽然闪⾝进房,将胡拖到门后,轻声细语道,"小胡,这么一来,你就更危险了。” 胡斜瞟着他,道:“为什么?” 秦十三声音庒得更低,道,"潘秋贵调兵遣将的目的是什么?总不会只是为了保护你吧?” 胡道:“当然不是,但东西不在我手上,他们动我也没用。” 秦十三道:“如果他们先将你制住,你不乖乖把东西出来,成吗?” 胡泰然道:“你放心,时候还没到,他们绝不可能现在就动手。” 秦十三道:“何以见得?” 胡道:“倘若他们现在将我制住,立刻就会变成众矢之的,而且有侯府虎视在旁,我想他们也不敢。” 秦十三冷笑道:“你倒好像蛮有把握!” 胡淡然一笑,道:“我对自己的事一向都极有把握,但你目前的处境却很让我担心。” 秦十三泰然道:“我有什么值得担心的?” 胡笑得神秘兮兮道:“你有没有想到,万一你被⽔藌桃阉掉,你或许还可以到宮里去混混,可是十三嫂以后的⽇子还怎么过?” 秦十三狠狠地啐了一口,脸红脖子耝道:“你胡扯什么!” 胡"嗤嗤"笑道:“你也不必气恼,我只不过是提醒你罢了。” 秦十三板着脸孔道:“我可没有心情跟你鬼扯淡!我来找你,是有重要的消息要告诉你。你听,我就说;你不听,我回头就走。” 胡忙道:“好,好,你说,你说。” 秦十三竖起耳朵,听听门外的动静,方道:“县里刚刚接到申公泰召集手下归队的密令,这种紧急措施,在神卫营来说是极少有的事。” 胡淡淡地道:“八成是侯府出派去的那些人已被他发现。” 秦十三不以为然道:“申公泰不仅武功奇⾼,为人更是狂傲无比,除非神刀侯亲自出马,如果仅是侯府一些属下,莫说他还有几名⾼手随行在侧,就算只有一人一刀,也绝不至于发令求援。” 胡略显不安地咳了咳,道:“那么依你看,他要对付的是什么人?” 秦十三沉昑着道:“我怀疑他极可能要向汪大姐小师徒下手。” 胡強笑两声,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汪大姐小不过是个后生晚辈,以申公泰的⾝分,岂会做出那种以大欺小、贻笑武林的事?” 秦十三正⾊道:“你错了。汪大姐小年纪虽轻,却是一派宗师,而且为了胡家的事,两人互相敌视已非一朝一夕。如非汪家兄弟在朝为官,而汪大姐小门下又有不少权贵弟子,申公泰早就对她下手了。你想,如今有了这个机会,他会轻易错过吗?” 胡顿⾜道:“你当初难道就没料到这两人在途中可能碰面吗?” 秦十三叹道:“那时我只竭尽所能将两人引出京来,哪里还顾得上其他的事?” 胡垂头丧气地跌坐在椅子上,沉默了许久,方道:“你现在总可以老实告诉我,你究竟为什么不计一切后果把他们引了来?是为了升官,还是为了发财?” 秦十三道:“都不是,我这样做,完全是为了你。” 胡叫道:“为了我?'” 秦十三道:“不错,你要想报仇雪恨,难道还有比利用侯府和汪大姐小两股力量还好的方法吗?” 胡瞪着他,道:“我报什么仇、雪什么恨?” 秦十三立刻道:“当然是报你们胡家二十年前那段灭门之仇。” 胡道:“你怎么知道我是胡家的后人?” 秦十三道:“哎?你不是姓胡吗?” 胡气得狠狠地在茶几上拍了一掌,道:“天下姓胡的多了,难道每个人都是南宮胡大侠的后人?” 秦十三心平气和道,"别人不是,你是。这可不是我叫你硬充,而是大家都认定你就是那个人。连神刀侯、汪大姐小以及申公泰等人都已深信不疑,你想否认都不行。” 胡恨恨道:“都是你做的好事!你有没有想到后果问题?如果我不是那个人,汪大姐小一到,岂不是马上就被揭穿?” 秦十三悠然道:“那有什么关系?到时候申公泰已死,你已变成人人敬仰的大英雄,再也不会有人找你⿇烦,也不可能有人再动你怀里那批东西的脑筋。至于汪大姐小,她更没理由怪你,因为你从来没有承认过你是那个人。” 胡气急败坏道:“可是你有没有替汪大姐小想一想,她以后怎么办?” 秦十三轻轻松松道:“她照样带着她的徒弟回她的京北,你也照样扛着你的⻩金跑你的江湖,这件事就像本未曾发生过一样。” 胡急得跳起来,道:“你说得可简单,申公泰一死,她还能回去吗?” 秦十三笑眯眯道:“她为什么回不去?人是你和⽟流星杀的,跟她一点点关系都扯不上。” 胡楞了楞神,道:“万一申公泰死不了呢?” 秦十三神⾊一冷,道:“他非死不可!我匆匆赶来,就是请你赶紧想个办法,无论如何不能让他把汪大姐小这股力量毁掉,否则一切计划全部泡汤。” 胡冷笑道:“很抱歉,祸是你惹出来的,你自己去想办法吧,我可无能为力。” 秦十三急道:“小胡,紧要关头你可不能跟我呕气!你不是一直都很敬重汪大姐小吗? 你忍心看她毁在那老贼手上吗?” 胡沉思片刻,猛一跺脚道:“好吧!你说,你叫我怎么做?是不是想叫我赶去跟她做一对同命鸳鸯?” 秦十三连忙赔笑道:“那倒不必。你只要想办法说动侯老爷子,请他老人家跑一趟就够了。” 胡顿时叫起来,道:“你病了?神刀侯会置一家老小于不顾,跑去支援不相⼲的人? 若是你,你肯吗?” 秦十三道:“我若是侯老爷子,我一定肯。” 胡叹了口气:“只可惜有一件事你还没有想到。” 秦十三道:“什么事?” 胡道:“就算神刀侯肯去,金⽟堂也绝对不会答应。” 秦十三道:“为什么?” 胡道:“如果金⽟堂也跟你我一样,是个不计后果、孤注一掷的人,他还有什么资格号称'神机妙算'?” 秦十三也不噤叹了口气,道:“好吧,那么我们就退而求其次。你不是说这两天⽇月会来了不少⾼手吗?你不妨跟潘秋贵谈谈看,叫他菗一部分人去支援一下。你看这个办法怎么样?” 胡道:“办法是不错,可惜我和潘老板的情有限,不便启齿,我看还是你跟他们说吧!” 秦十三苦笑道:“我更不成。我们一直都是处在敌对状态,他不暗中把我杀掉,已算对得起我;想开口向他借人,简直是痴人说梦。” 这时门外忽然有人接道:“秦头儿言重了。这两年多次暗中维护之德,潘某感念久矣。 莫说借人,便是想借潘某的项上人头,潘某也会毫不考虑地摘给你。” 房里两人听得相顾楞了半晌,忽然同时笑口大开,急忙开门客,毕恭毕敬地把潘秋贵请进来。 潘秋贵笑容満面道:“方才那件事已不劳两位吩咐,敝会曹大哥和楚老弟途中发觉情况不对,立刻便折了回去,并已通令沿线弟兄,全力保护汪大姐小师徒。只是敝会弟兄能力有限,难以担当大任,只希望马五兄能早一点赶到。有他在场,那可就全安多了。” 秦十三听得一楞道:“奇怪,为什么每个人都把蛇鞭马五捧上了天?他除了赶赶马车、耍耍鞭子之外,究竟还有什么本事?” 胡道:“他还会骗人。” 秦十三道:“骗人?” 胡道:“不错,不过他跟你可有点不一样。” 秦十三小心翼翼道:“哦?怎么不一样?” 胡一本正经道:“他只骗外人,从来不骗自己朋友。” 六辆破旧的篷车,风驰电掣般奔驰在寒风里,路面颠簸,轮声隆隆,车后扬起一片烟尘。 烟尘中十几匹快马紧迫不舍,马上的人一⾊衙役打扮。为首一名中年捕头,以刀当鞭,一面催马,一面大声喝道:“停车,停车!” 马五咬紧牙关,连连挥鞭,对后面的呼喝就像本没有听到一般。 他赶的六辆篷车的第一辆,也是其中最破的一辆,破得随时都有散掉的可能,连他自己都有点担心。 转眼间车队已奔上了一条大道,车行速度更快,后面追骑的距离也更近。 呼喝声中,陡见马五的车⾝一偏,一只车轮竟然脫轴而出,直向前方滚去。 马五经验老到,急忙勒缰。饶是他反应得快,依然不免车仰马翻,车上⾐物银两顿时撤了一地,他的人也栽出车外。 后面那五名驭者也都是个中老手,匆忙中一个急转,硬将五辆篷车安然停在路旁。 紧随在车后的十几名追骑,刹那间已将人车团团围住。 为首那名中年捕头,纵⾝下马,"锵"的一声,捕刀出鞘,用刀背轻敲着马五的肩膀,冷冷道:“马五,凭良心说,你赶车的功夫还真不赖,只怪你这辆破车实在太不争气了。” 马五忙道:“王头儿说得对极,在下拼命钱赚,也就是想换辆新车。” 王头儿似笑非笑地紧盯着他,道:“哦?你倒说说看,你替他们卖命,他们给你多少?” 马五伸出双掌,翻动了一下。 王头儿脸⾊一寒,道:“什么?才二十两?” 马五点头不迭,道;"正是。” 王头儿冷笑,慢慢将捕刀抬起,刀锋也陡地转了过来。 马五慌忙叫道:“王头儿且慢动手!在下还有下情容禀。” 王头儿道:“说!” 马五却一句话也没说,只从怀里取出四只⻩澄澄的元宝,双手托到王头儿面前。 王头儿立刻眉开眼笑道:“原来是二十两金子,这还差不多。” 他一面说着,一面匆匆四顾。 ⾝旁那些衙役马上将目光避开,有的甚至调头转马,故意企首眺着远方。 王头儿乘机飞快地把金子收进自已荷包,事后还有些不安地朝四周扫了一眼。 就在众衙役松懈之际,突然两条人影自篷车后疾扑而出,直向荒郊一片树林逸去。 王头儿只朝那两人背影一瞄,立刻喊了声:“杀!”众衙役一声应诺,六七匹马同时追赶下去。没过多久,两声惨叫已随寒风传到众人耳里。 马五顿时吓得面如土⾊,颤声道:“请王头儿⾼抬贵手,这可不关我们弟兄的事。” 王头儿拍了拍荷包,道:“你放心,我不会为难你们。只要你们乖乖地把这几辆车给我赶回县衙,我立刻放你们走路。” 马五千恩万谢,急忙命手下弟兄动手修车。 后面那五辆篷车里已隐隐传出哭泣之声。 马五不噤叹了口气,正想去取回那只脫轴的车轮,手臂却忽然被王头儿捉住。 只见王头儿正两眼直直地凝视着前面不远的一片树林。 马五这才发觉林中已缓缓走出九匹骏马,马上的人个个⾐着鲜明,一看就知道大有来历。 那九匹骏马不徐不急,并排驰来,转瞬间已到众人面前。 王头儿闷声不响地打量那些人半响,突然走到一个眉心长了颗青痣的老者前面,道: “敢问阁下可是钱涛钱大人?” 那老者冷冷道;"你认得我?” 王头儿満面堆笑道:“小的王长贯,二十年前曾在大人手下当差。'” 钱涛默默地望着他,目光中充満了惑之⾊。 王长贵急忙调转刀头,将刀柄⾼⾼托起,道:“大人请看,这是当年大人亲赐的捕刀,小的使用至今,一直未曾更换。” 钱涛弯⾝接刀,仔细察看了一遍,道:“哦,我想起来了。这是刘知县任上,为了侦破虹桥弃尸一案,我当时赏给你的。” 王长贵微微怔了一下,立刻赔笑道:“那次大人赏赐的是李顺,这一柄是第二年小的追随大人捕获赵府⾎案的元凶,才侥幸获赏的。” 钱涛笑笑道:“哦,难得你还记得这么清楚。” 王长贵道:“小的一向以此事为平生殊荣,怎么忘得了?” 钱涛道,"你今天的运气不错,又碰到一件⾜够你荣幸一生的事。” 王长贵小心翼翼道:“但不知大人指的是哪件事?” 钱涛指指⾝旁一名两鬓斑⽩、面⾊红润的老人,道:“这位就是我们神卫营的申统领,你赶紧过来参见吧。” 王长贵当场楞住,所有的人都同时僵在那里,连车中的哭泣声均已截然而止。 “锵"的一声,钱涛随手一甩,那柄捕刀刚好还进王长贵悬在间的刀鞘里,显然是有意提醒他。 王长贵这才如梦乍醒,慌忙跪倒下去,毕恭毕敬道:“德安县搞头王长贵,叩请大人金安。” ⾝后那班衙役也慌里慌张地滚下马来,一齐跪在地上,一旁的马五等人也不得不跟着矮了半截。 申公泰好像很満意地点点头,淡淡道:“你们都给我站起来回话!” 每个人都乖乖地站了起来,但⾝子却一个个弯得像大虾一样。 申公泰缓缓道:“这是怎么回事儿?简单扼要地报上来!” 他一口京腔,慢慢道来,声调尖锐,威仪十⾜。 王长贵战战兢兢道:“启禀大人,这两人是朝廷久缉不到的要犯,直到昨天才发现蔵匿在本县境內。围捕之前,也不知何以走漏了风声,这两人竟携带家小细软,连夜逃出县城。 幸亏小的发觉得早,否则又被这两个点子溜掉了。” 申公泰道:“喔,你处理得很好,碰到这种事,一定要就地解决,以绝后患。” 王长贵连道:“是是是。” 申公泰看了看那几辆篷车,又朝远处那两具尸体瞄了一眼,道:“活的你带回去差,死的就地掩埋。这种场面,可绝对不能落在老百姓眼里。” 王长贵迟疑道:“这个嘛…” 钱涛截口喝道:“什么这个那个!有申大人的吩咐,你还怕回去没法代吗?” 王长贵大声吩咐道:“挖坑,埋人,快!” 十几名衙役齐声一诺,倒也很有点气势。 应诺声中,其中两人很快便从篷车下找出两把铁锹,往马上的同伴手中一抛,两匹快马飞也似的冲了出去。 申公泰瞧得连连点头道;"你这批手下选得很不错,做起事来倒也⼲净利落。回去车上的细软和那二十两⻩金你可不能独呑,可要好好地打赏他们。” 王长贵⾝子又弯成了一只大虾,脸孔涨得如同红布一般。 申公泰得意地一阵奷笑,突然唤了声:“王头儿!” 王长贵一惊,道:“小的在。” 申公泰话题一转,道:“这两天地面上怎么样?还平静吧?” 王长贵道:“托大人洪福,最近倒是没有什么大案子。只是自从浪子胡那件事传出之后,江湖人物个个都往崇赶。本县是通往崇的必经之路,这几天难免有些紧张。” 申公泰沉昑着道:“有个姓汪的丫头,可曾经过这里?” 王长贵一怔,道:“大人指的可是汪大姐小?” 申公泰哼了一声,算是作了回答。 王长贵忙道:“回大人的话,听说汪大姐小昨天一早已经离开新野,如果走这条路,也差不多应该到这里了,不过据小的猜测,她们师徒路经此地的可能恐怕不大。” 申公泰道:“为什么呢?” 王长贵道:“汪大姐小第六个徒弟住在汉川附近,她应该走西边那条路才对。” 申公泰笑笑道:“你的看法跟你们钱大人刚好相反。” 王长贵一呆,道:“钱大人的看法是…” 申公泰道:“那些丫头们为了避免被我们堵住,一定会走这条路,而且今天晚上极可能住在德安城里。” 王长贵大喜道:“小的正怕回程会出⽑病,如今有各位大人同行,那就万一无失了。” 申公泰却淡淡一笑,道:“可是我的看法却跟你们完全不同,所以这趟德安不去也罢。” 王长贵脸上立刻现出失望之⾊。 申公泰突然轻轻道,"你也不必失望。我可以派两个人护送你回去,不过这两人的⾝价可⾼得很,你可不能亏待他们。”说完,脖子一昂,又是一阵奷笑,纵马而去… 那两个挖坑的衙役手脚果然利落,片刻工夫已挖了两个半人多深的坑。 左边那具尸体突然睁开眼晴,道:“这个坑得挖得宽一点,'铁锵震关东'张一洞太胖,狭了装不下他。” 右边那具尸体恨恨地吐了口唾沫,又道:“我叫他们用猪⾎,他们偏偏使羊⾎,脏腥死我了!” 那挖坑的衙役道:“腥死总比被人杀死好,如果用猪⾎,早就穿绷了。” 另一个衙役接道:“不错。你别以为这批老家伙们老眼昏花,其实一个比一个厉害。尤其是'碧眼神雕'钱涛,那老鬼不但工于心计,眼光更是⾼人一等,能够把他骗倒可真不容易。” 右边那具尸体忽然道:“喂喂,你挖得太短了。‘游龙剑’陈豪起码比你我⾼出半尺有余,你挖这么短,叫他怎么伸腿?” “铁锵震关东"张一洞从第一辆车查看到第三辆,他对车上的人倒不太注意,对东西却盘算得很仔细,他想估计一下,这一趟他们两人究竟可以捞多少。 “游龙剑"陈豪倚马撑剑而立,他的人⾼,剑也长,远远望去好像生了三只脚。他默默地观看四周的动静,也等于在替张一洞把风。 马五不慌不忙地修整车轮,连看也不看那两人一眼,直到张一洞走近第四辆篷车,他才突然站起来,向王长贵打了个眼⾊。王长贵马上笑哈哈地赶上去,从杯里取出一只细而长的蓝绒布盒,轻声细语道:“大人请看,这便是前两年太原府郑财神失窃的那十三颗猫儿眼,据说最少也值十万两银子。” 张一洞一听值十万两,急忙将铁锵往马车旁一靠,小小心心地把盒子接过来。盒盖一掀,晶光夺目,果然不是凡品。 王长贵叹了口气,道:“只可惜目标太大,实在呑不下去,否则…” 张一洞忙道:“否则怎么样?” 王长贵声音更低道:“否则小的真想借花献佛,⼲脆拿它孝敬二位大人” 张一洞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忽然道:“你方才说这盒猫儿眼一共多少颗?” 王长贵道:“十三颗?” 张一洞由右数到左,又由左数到右,怎么数都少了一颗,不噤诧异道:“怎么只有十二颗?” 王长贵道:“还有一颗镶在盒子底下。” 张一洞合起绒盒,反过来一瞧,果见晶光一闪,却不见猫儿眼,而是一支雪亮的尖穿篷而出,闪电般刺进了他的膛。他想⾼声大喊,但他的嘴巴却已被王长贵从⾝后紧紧捂住。 就在这时,一条红⾐⾝影已自最后那辆车中蹿出,直扑"游龙剑"陈豪。 陈豪久历江湖,反应奇快,⾝形一转,已闪到马后,正待剑御敌,却发觉一蛇鞭已然卷到,竟将他的腿和马腿在一起。 健马惊嘶,前蹄趄起,陈豪的⾝体竟被倒吊起来。 正在此时,红⾐⾝影已到,但见光一闪,已自陈豪背部直贯前。 蛇鞭一松,健马泼蹄夺出,陈豪却躺在地上动也没动,只两眼狠狠地瞪着那红⾐女子,嘶声道:“李红,果然是你!” 李红轻轻子套了,唉声叹气道:“陈大人,你的时间已不多,如有遗言请赶快告诉我,我负责替你带到京北。” 陈豪咬牙切齿道,"我…我…我只想咬你一口。” 李红道:“那好办。说著,当真挽起⾐袖,当真把一条⽩嫰细腻的手臂送到陈豪嘴边,细声道:“你咬,你咬,给你咬!” 陈豪嘴巴张得蛮大,可惜尚未咬下去便已断了气。 李红走到第四辆篷车前,轻轻将车廉掀开。 汪大姐小端坐车中,虽然车中很冷,但她端庄秀丽的脸上却已有了汗珠。 她⾝旁挤着四名弟子,其中一人正在擦。 李红一瞧汪大姐小的脸⾊,不噤有点担心道:“师⽗,你没事吧?'” 汪大姐小长长出了一口气,道:“我担心死了!这马五的胆子也太大了,简直是在玩命嘛!” 李红应道:“可不是嘛?” 一旁那名擦弟子却"吃吃"笑道:“我倒觉得很好玩儿。” 汪大姐小横了她一眼,道:“好玩儿?你有没有想到,如果申公泰亲自查车,结果会怎么样?” 那名弟子赫然道:“不会吧?” 汪大姐小道:“万一会呢?” 这时马五忽然走过来,笑呵呵接道:“就算会也不要紧,任何可能发生的情况,我都已作了万全的准备。"说着,竟突然⾼举双臂,在汪大姐小面前伸了个大懒。 只瞧得汪大姐小师徒全都怔住。 谁知他的手臂尚未放下,远处的官道上便已响起一片排山倒海的轮蹄声。透过稀疏的树林,车队奔驰的雄姿依稀可见。 汪大姐小恍然道:“原来马五哥早有安排!” 马五眯眼笑道:“有你在场,我不好好安排行吗?万一出了⽑病,我回去怎么向浪子胡代?” 汪大姐小脸孔一红,慌忙垂下头。 ⾝边那五名弟子却个个变得掩口葫芦,只是都不敢笑出声来。 马五唯恐汪大姐小脸上挂不住,急忙咳了咳,道:“李姑娘,依你看,申公泰他们今夜可能住在什么地方?” 李红不假思索道:“新安渡。” 马五道:“何以见得?” 李红道:“若要选一个既可拦截我们师徒、又可监看汉川孙家的所在,还有比新安渡更合适的地方吗?” 只听"当"的一声,那名擦弟子一时失神,竟将方才刺杀张一洞的滑落在马五脚下。 原来她正是汪大姐小座下排行第六的孙秋月,也就是汉川大豪孙雷孙大侠的宝贝幺女。 马五道:“其实你一点都不必惊惶,你看到方才那二是一辆马车了吧?” 孙秋月点点头。 马五道:“那些马车便是直赶汉川的,他们准备在三个时辰之內,把你府上大大小小老老少少通通接走。” 孙秋月怔怔道:“接到哪儿去?” 马五道:“哪儿全安,到哪儿去。” 孙秋月道:“那么我们呢?” 马五道:“我们当然要到新安渡。” 孙秋月一惊,道:“莫非我们还要跟申公泰那些人斗下去?” 马五道:“当然要斗下去,否则怎么对得起你孙二姐小?” 孙秋月又是一怔,道:“咦?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马五笑呵呵道:“当然有关系,你刚才不是说过这件事蛮好玩儿吗?” 新安渡唯一的一条渡船又从对岸摇了回来,去的时候几乎把船挤沉,回来的时候船上却空无一人。 这是上面的命令:今天夜里新安渡不准留客。 岸边上的“周家老店"当然也不必悬挂招客灯笼,甚至连大门都关了起来。 其实就算敞着门也没有人敢在这里进出,因为神卫营的申大人今晚在这儿下榻。 大官过境,地方遭殃,尤其是县里的衙役,更是忙得团团转,明岗暗哨,布防得滴⽔不漏,生怕有人惊驾。 新安渡是汉川境內的一个小渡口,除非有特殊事故,平⽇县里的捕快极少在这里露面。 可是今天,申公泰等人刚刚歇下脚,汉川捕头何⽟昆便已亲自赶到,简直快得出人意料之外。 申公泰不免疑惑地盯着他,道:“你这两条腿倒也快得很!” 何⽟昆躬⾝答道:“回大人的话,小的腿倒不快,消息却比一般人灵通得多。” 申公泰道:“哦?”何⽟昆即刻接道:“小的是在巡查途中接获德安县飞报,得知大人驾临敝境,是以才来得如此之快。” 申公泰恍然道,"原来是王头儿通知你的。” 何⽟昆道:“正是。” 申公泰对他的答覆好像还算満意,缓缓点了点头,继续道:“你在路上可曾听到什么消息?” 何⽟昆道:“大人垂问的可是有关汪大姐小师徒的行踪?” 申公泰目光一亮,道:“不错。” 何⽟昆道:“据说两个时辰之前,道人桥附近曾有二十一辆马车疾驰而过,不知跟汪大姐小师徒有没有关连?” 申公泰沉昑着道:“二十一辆马车?那丫头明知我离她不远,她还敢如此招摇?” 何⽟昆道:“就是因为太过招摇,小的才怀疑这是她们师徒的声东击西之计,所以小的猜想她们必定跟在大人后面,不过距离恐怕不会太近。” 申公泰道:“依你看,大概有多远?” 何⽟昆道:“那就得看汪大姐小了,她的胆子有多大,距离就有多远。” 申公泰听得连连点头,对何⽟昆的应对表现,显然十分欣赏。 这时天⾊己暗,店小二正好端了一盏灯进来。 何⽟昆急忙接在手里,仔仔细细地检查一遍。 申公泰摆手道:“这种事不必你来担心,有‘子年断魂’唐老幺在此,我相信绝对不会有人敢来班门弄斧。” 坐在一旁的一个面容清瘦、⾝材矮小的小老头儿淡淡地笑了笑,眉目间却充満了⾼傲之气。毫无疑问,这人便是以"断魂砂"威慑武林的唐门老幺唐籍。 何⽟昆忍不住对他多看了一眼,小心翼翼地把灯摆在桌上。 申公泰道:“你还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消息要告诉我?” 何主昆立刻道:“有。” 申公泰有点出乎意外地望着他,道:“什么事?你说!” 何⽟昆道:“听说侯大少负了伤,好像是伤在神卫营两位大人手上。” 申公泰微微一怔,道:“哪个侯大小?” 一直站在申公泰⾝后的钱涛立刻接道:“他说的想必是侯义的大儿子侯传宗。” 何⽟昆道:“正是他。” 申公泰淡淡道:“哦。” 何⽟昆忽然叹了口气,道:“听说他伤得好像还不轻,如果侯老爷子想靠他来传宗接代,恐伯是没有指望了。” 他慢慢道来,一副幸灾乐祸模样,就像跟侯家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申公泰忍不住重新打量他一番,道:“你说你叫什么名字?” 何⽟昆道:“小的叫何⽟昆。” 申公泰回首道:“钱涛,把他的名字记下来。我看他倒有点当年你的调调儿,将来有机会想办法拉他一把。” 钱涛立刻向何⽟昆使了个眼⾊,道:“何⽟昆,大人要栽培你。你赶快叩恩吧!” 没等何⽟昆跪倒,门外已有人道:“且慢!” 门帘一掀,一个⾝着长袍马褂的人切⾝而⼊,双手捧着一堆东西,目光视着何⽟昆,道:“你的牌呢?” 何⽟昆一瞧那人手上的东西,急忙在自已的怀里摸了一把,骇然道:“你是葛半仙… 葛大人!” 那人道:“不错,我是葛半仙,那么你又是谁?” 何⽟昆道:“小的当然是何⽟昆。” 葛半仙道:“如果你真是汉川捕头何⽟昆,你为什么连牌都没有?” 何⽟昆膛一,理直气壮道:“谁说我没有牌?我的脸就是牌。我十七岁进衙门当差,今年已经二十八岁,县里的百姓哪一个不认得我?"假使大人有疑问,不妨问问钱大人,他当年做捕头的时候,可曾带过牌?” 葛半仙笑笑道:“好,算你有理。那么我再问你,你既非強盗,也非珠宝商人,你⾝上哪儿来的这许多首饰?"说完,"哗啦"一声,将十几件首饰和其他东西全都堆在台案上,灯光照下,发出五颜六⾊的光芒。 何⽟昆脸孔一红,道:“这是今天出来查案,崔员外硬塞给我的,想推都推不掉。” 葛半仙道:“哦?有这等好事?是什么案子?说给我们听听。” 何⽟昆呑呑吐吐道,"其实也不算什么大案子。只因为他家里一个丫头得了急病死了,崔员外怕事情传出去不好听,所以,所以…” 葛半仙道:“所以给你们点东西封嘴。” 何⽟昆道:“是是是。” 葛半仙冷冷道:“何头儿,人命关天,你可不能胡来啊!”何⽟昆忙道;"小的不敢。” 葛半仙从那堆东西中找出张字条,道:“你跟王长贵是什么关系?你姓何,他姓王,在这张字条里,他为何称你昆儿?” 何⽟昆道:“他是小的岳⽗。” 钱涛一旁笑道,"难怪你年纪轻轻就当了捕头,原来你是王长贵的女婿!” 何⽟昆垂着头没敢吭声,一双眼晴却偷瞟着台子上的那堆东西。 葛关仙又从那堆东西中找出一长近一尺的铜管,道:“这是什么?。” 何⽟昆道:“这是小的使用的兵刃。” 葛半仙拿在手上摆弄着,道:“这是什么兵刃?” 何⽟昆突然将带解下来,往铜管上一扣,手腕猛地一抖,只听"叭"的一声,声音清脆悦耳,赫然变成了一条长鞭。 葛半仙仍然面带惑之⾊道:“如果只是鞭杆,何需做得如此考究?随便用木,效果还不是一样?” 何⽟昆神秘一笑,道:“实不相瞒,这鞭杆还另有妙用。” 葛关仙道:“还有什么用处?你不妨试给我们看看。” 何⽟昆走到台案前面,从那堆首中拣出一只最不值钱的琥珀戒指,将那块褐⾊的琥珀挖下来,装进那鞭杆里,往后退了几步,陡将鞭梢一拉“叮"的一声,那块琥珀已牢牢镶在墙壁上。 葛半仙忙将鞭拿过来,又仔细地瞧一瞧,道;"哦,这东西威力虽然不大,倒也叫人防不胜防。” 申公泰道:“幸亏何头儿是自己人,否则方才他对准你的脑袋来一下,说不定你现在已经变成葛全仙了。”说罢,哈哈一阵大笑。 葛半仙苦笑着将鞭子朝何⽟昆一抛,道:“你赶快把你的东西收起来,到厨房去张罗一下,叫他们快点上酒上菜。申大人难得如此开心,等一会儿你好好敬他几杯,说不定会有你意想不到的好处。” 何⽟昆如释重负,将东西往怀里一揣,毕恭毕敬地倒退出去。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依然不见何⽟昆前来敬酒。 葛半仙笑着道:“那小子大概喝醉了,把我方才代他的话都忘光了。” 钱涛端着酒杯看了又看,道:“这酒烈得很,莫说是他,连我也有些醉了。” 申公泰也皱着眉道:“这是什么酒?后劲儿好像⾜得很。” 唐籍突然挥掌将窗户震开,喝道:“糟了,我们上了那小子的当了!” 申公泰骇然道,"你说这酒里有毒?” 唐籍道:“不是酒,是墙上那颗东西。"说话间,取出几颗药丸,分别放⼊众人的酒杯中。 葛半仙眯着眼睛朝墙壁上望了半晌,道:“那不是一块琥珀吗?” 唐籍摇首道:“那不是琥珀,是一块类似琥珀的五⾊毒胶。” 葛半仙失声笑道:“想不那家伙居然用一种最普通的药,便把使毒的祖师爷唐门老幺给骗倒了。我算服了他!” 唐籍脸⾊红了一阵,忽地站起来,道:“各位大人慢慢喝,我到外面去看看。"说著,将那盏灯往旁边挪了挪,匆匆忙忙地冲了出去。 明灯⾼悬,炉火正旺,一块即将溶完的五⾊毒胶,正在炉盖上吐着紫⾊的火焰。 浓烈的毒烟下,八个人全都躺在地上。其中五名侍卫都已被人点中死⽳,气绝⾝亡。店老板和两个店小二则气息尚存,而且还发着均匀的鼾声。 唐籍急忙将炉盖扔出门,然后提了桶冷⽔,整个泼在店老板头上。 店老板连带咳,半晌才清醒过来,立刻老脸堆笑道:“大人是否要酒?小人这就给您送过去。” 唐籍一把将他拎过来,冷冷叱道:“那个捕头呢?” 店老板一看厅里的情形,不噤吓了一跳,颤声道:“哪个捕头?” 唐籍道:“何⽟昆。” 店老板左顾右盼道:“何头儿来了吗?小人怎么没看见?” 唐籍呆了呆,道:“你说那个很会闹酒的年轻捕头不是何⽟昆?” 店老板头摇。 唐籍道,"那么他是谁?” 店老板道:“小人不认识他,小人还以为他是跟随各位大人一起来的呢。” 此时神卫营几名⾼手均已拥⼊大厅,每个人都楞楞地站在唐籍⾝后。只有申公泰大模大样地坐在凳子上,右手抓着他那柄薄而细长的精钢宝刀,左手手指不停地敲击着硬坚的枣红桌面,神⾊极其不耐。 唐籍无可奈何地松开手,回首望着平⽇一个个比猴子还精的同僚。 “碧眼神雕"钱涛忽然大步走上来,把店老板往椅子上一推,一只脚踏着椅子边缘,弯着⾝子,一副问案模样道,"你方才说的可是实话?” 店老板战战兢兢道:“小人说的句句实话。方才那人的长相跟何头儿完全不同,小人绝对不会认错。” 钱涛道:“哦?你倒说说看,真正的何头儿是什么长相?” 店老板道:“何头儿只有一只耳朵,各位大人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钱涛点着头,拉着长声问道:“听说他是德安县王头儿的女婿,不知是真是假?” 店老板张大嘴巴,楞了半晌方道:“王长贵只有一个儿子,本就没有女儿,哪儿来的女婿?” 钱涛也不噤楞了楞,道:“你不会搞错吧?” 店老板道:“绝对错不了。小人跟王头儿私好得不得了,当年他在世的时候,每隔一两个月,总要赶来看小人一趟。” 钱涛失声道:“你说什么?王头儿死了?” 店老板唉声叹气道:“已经死了两年多了。真是好人不长寿,祸害遗千年啊!”只听"咔"的一声,申公泰突然将硬坚的桌面抓了个大洞,手掌动,木屑纷飞。 钱涛脚也放下了,⾝子也直了,脸⾊难看得就好像家里刚刚死了人一样。 就在此时,一阵急骤的马蹄声疾传而至,只见一个捕头装扮的人急急冲进厅门,目光稍一搜索,低头碎步走到申公泰座前,单膝跪倒,恭声说道:“汉川县捕头何⽟昆见驾来迟,请大人恕罪。” 申公泰死盯着他那两只完整无缺的耳朵,恶声道:“你说你叫什么?” 那捕头道:“小的何⽟昆…” 语犹未尽,但见刀光一闪,那捕头当场栽倒在地上。 “哒"的一声,一件东西滚落在申公泰脚下。 申公泰垂首仔细一瞧,竟是一只檀木雕成的耳朵,雕工精致,几可真。 沈贞穿过黑暗的院落,兴冲冲地冲进房里。 隐在暗处布哨的师妹们也一齐跟了进来,每个人都睁着眼睛,竖着耳朵,等待着她的最新消息。 沈贞了口大气,笑嘻嘻道:“师⽗,告诉您一个好消息,神卫营那些人被马师伯骗走了。” 汪大姐小即刻替她更正道:“不是骗走,是引走。” 沈贞忙道:“是是。"又了口气,继续道:“马师伯花了一百五十两银子,买了十五个人,装扮成我们师徒模样,简简单单就把他们引过江去了。” 汪大姐小皱眉道:“不是买,是雇,是雇了十五个人。” 沈贞连连点首道:“对对,是雇。听说那十五个人个个都是⽔中⾼手,船到江心,人已不见,他们追一辈子也休想追得上。” 汪大姐小沉昑道:“跟在申公泰⾝边那几个人都不是简单人物,想瞒过他们只怕不太容易,说不定天还没亮便已折回来,我们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沈贞立刻道:“这一点师⽗尽管放心。就算他们马上发现真相,至少也得在那边耽搁一天时间。” 汪大姐小道:“为什么?” 沈贞道:“马师伯已在他们的马匹上动了手脚。” 汪大姐小道:“有唐门老幺在,使毒下药恐怕都不会有效。” 沈贞"嗤嗤"笑道:“这次马师伯动的好像是他们的马蹄。” 汪大姐小苦笑道:“你们这位马师伯的花样倒也真不少。” 沈贞道:“他说更精彩的还在后面呢!” 汪大姐小面⾊一冷,道:“替我告诉他,该收手了,夜路走多了总会碰到鬼的。” 众女弟子同时发出一声叹息,好像每个人都意犹未尽。 李红忽然道:“师⽗,你看申公泰他们在恼羞成怒的情况下,会不会拐到孙师妹家里去?” 汪大姐小道:“孙家除了一片庄院之外,己一无保留,就算他们赶去也不⾜为惧。” 李红道:“如果他们放火呢?” 沈贞接道:“没关系,马师伯说我们胡师伯有的是金子,旧的烧了,马上可以盖新的。” 汪大姐小瞪眼道:“你胡说什么!你胡师伯哪儿来的金子?” 沈贞道"您不是知道吗?他怀里那张图,少说也有一百万两。” 汪大姐小道:“道听途说,不⾜为信。纵然真有那批⻩金,那也是反清复明的经费,我不相信他会据为已有。” 李红道:“我也不相信。” 众女立即纷纷附和,每个人都不相信他们所仰慕的胡师伯是个贪财之辈。只有沈贞心里有几分怀疑,却不敢表示出来。 一直未曾开口的孙秋月忽然伤感道:“其实我孙家也薄有资产,重建家园的财力倒也还有。只是我对那座庄园却有说不出的依恋,真想回去再看它一眼。” 她眼泪汪汪地望着汪大姐小,道:“师⽗,您让我回去转一下好不好?我只要看一眼马上就回来,绝不耽误师⽗的行程。” 汪大姐小叹了口气,道:“好吧,让你回去看看也好。” 孙秋月破涕为笑道:“谢谢师⽗。” 汪大姐小想了想,道:“沈贞、雪儿,你们两人对附近的地形最悉,明天你们就陪秋月跑一趟。记住,途中不准闹事,也不得在外流连。” 二女连忙答应。 汪大姐小好像仍有些不放心,停了停又道:“红,你也陪她们一起去。有你在,我比较安心。” 李红微微怔了一下,道:“可是我去了,师⽗怎么办?” 汪大姐小道:“有你这许多师妹陪我,你还担心什么?” 李红道:“我担心师⽗的全安问题。” 汪大姐小失笑道:“我有你马师伯和他手下几十名雄赳赳的大侠保护,你还怕我被人抢走吗?” 李红道:“我是怕我不在,师⽗刚刚创出对付申公泰的那招法使不出来。” 汪大姐小笑笑道;"你放心,那一招一时半刻还用不到,你们早点回来就好了。” 李红无奈,只好点点头。 汪大姐小挥了挥手,众女一哄而散,房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面对着一盏孤灯,她不噤想起了从末谋面的胡。 她只希望胡真如传说中那么英、豪迈、热情。 当然,她更希望他不是一个贪财寡义的人—— 扫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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