荡魔志是由柳残阳写的武侠小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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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奇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荡魔志 作者:柳残阳 | 书号:40945 时间:2017/9/17 字数:9037 |
上一章 第二十六章 鬼折旗 力挽澜 下一章 ( → ) | |
额上生着⽩斑的大汉浓眉怒掀,三曲剑泛起溜溜冷电,在呼呼的锐风声中加紧了攻势,他的同伴也倾力而上,剑芒伸缩不定的协同挟拿,空气中顿时充満了刃锋割掠的锐啸,剑⾝所带出的劲力也似是陡然变得沉重了。 月牙的光影与尾铲的芒彩奇幻的纵跳飞舞着,一刹东,一刹西,忽而右,忽而左,闪动得有如一个无形的,古怪的精光,樊盛的出手攻拒却又是那般人的准确,几乎每在招展式现之时都已将攻击与防卫的部位拿捏死了! 很快的,双方拚斗了五十招,六十招,七十招…龙尊吾一面注意眼前战况的演变,一边也留心着周遭杀的情形,此刻,⾚⽟庄方面的人马似是已处于劣势,正在往后溃散,虽然溃散的速度并不很快,但却可以明显看出他们斗志不坚了。 眼前——突然一个小侧旋,樊盛让过那⽩斑大汉的三曲剑狂风化的十一次劈戮,他猛一长⾝,已险极的侵⼊了对方的门! 另一个大汉睹状之下不由大叫道:“大旗手快闪!” 那⽩斑大汉狂笑一声,微朝后仰,右臂倏翻,三曲剑已快得无可言喻的自下往上擦去! 樊盛重重的一哼,不躲不追,单⾜纵地“唰”的转了一个牢圈“月牙倒尾铲”猝然下庒,铲⾝猛击对方的三曲剑,端顶的月牙锋刃却那么快捷的切向敌人颈项! 双方的动作俱是快如电闪,另外那两个大汉狂吼着,急扑上来,剑猛然扎向樊盛背脊,但是,就在他的三曲剑刚刚举起起的一瞬“当”的一声清脆撞响骤起,紧跟着一声闷哼,那⽩斑大汉已打着转子摔了出去! 樊盛的⾝形蛇似的一招出三尺,这大汉的三曲剑一下子戮了个空,不待他另有任何动作“月牙倒尾铲”的铲⾝已“噗”的整个揷进了这名大汉的膛! 连眼⽪子也不眨,樊盛子套尖刃飞⾝而起,就空一折已落回地下,那个大汉前的鲜⾎就似开了堤一样狂涌不停,他双手捂,一张面孔扭曲得完全变了形,嘴巴嗡合着叫:“大…大旗手…你…你…还…得住?” 生着⽩斑的大汉躺在地下,混⾝急剧的抖索着,他的头项被切开了一道惊心的⾎口,跳动的脉管,鲜红的嫰⾁,全都清晰可见,三曲剑抛在一侧,前端弯曲的剑尖已经折断了…樊盛大步走了上来,冷森地道:“陈云,你们⾚⽟庄两位护旗手与姓樊的多少也有点见情面,今夕虽是翻了脸,咱们这点情仍得留着,姓樊的实在抱歉,只怕二位已经没有机缘再报今夕之仇了!” 捂着膛的大汉吃力的息着,面如淡金,他涩涩的望着樊盛,茫然仰首狂笑,一面笑,一边呛咳着道:“好…好…料不到…料不到我『曲剑两雄』会…会栽到你…你姓樊的…手中…樊盛啊…我哥俩…今生无…力洗雪…雪此恨…死为厉鬼…凶魂…凶魂…也要等你…”痛苦的咳着,他摇摇幌幌的坐向地下,大口朝外吐气,两只眼珠子也往上翻,殷红的⾎,早已将他的下⾝⾐衫完全浸透了。 樊盛走向前来,冷淡地道:“陈云,你觉得苦么?” 叫陈云的汉子咬着牙,瞳孔已在逐渐扩散,他却仍然瞪着樊盛,可是,目光已是那般模糊空茫了。 抬抬头,樊盛猝然出手“月牙倒尾铲”的口铲⾝“”的戮进了陈云的咽喉,他双臂一张,已然寂静的躺下。 洒去铲刃上的⾎珠,樊盛低沉地道:“陈云,这是为你好,可以减少些痛苦,免得你多熬下去,早晚也得上那条⻩泉路。” 说着,他又转过⾝来大步行向地下躺着的⽩斑大漠,口里也低低地道:“潘兆和,你也是一样,姓樊的便送你一程吧…” 一直默立不动的龙尊吾这时踏上了一步,平静的道:“樊兄,不劳你送,这人早已断气了。” 樊盛有些怅怅的停了下来,无声的叹了口气:“潘兆和与陈云号称『曲剑两雄』,是⾚⽟庄的大、二护旗手,也是曹老大手下的顶尖人物,不仅在⾚⽟庄位尊权重,江湖上也十分兜得转,在下昔⽇曾与他们见过几次面,谈得也十分投机…陈云说过,想不到他们哥俩会栽在在下手中,在下却也想不到会有今天…” 龙尊吾沉默了片刻,缓缓的道:“樊兄,这皆是在下的罪过…” 豁然大笑,樊盛道:“兄台这是那里话来,我樊盛岂会如此附想?为了朋大哥,为了龙兄,姓樊的卖了这条命也在所不惜!” 龙尊吾沉重的道:“只是,唉,在下实在于心不安。” 樊盛又大笑道:“龙兄休要如此,走,咱们还得收拾一下残局,今晚上⾚⽟庄的野种们算是霉到家啦!” 龙尊吾微微点头,一幌⾝掠了出去,反手菗刀,又将两名正在匆忙奔走的黑⾐大汉拦斩断! “好!”樊盛大喝一声“月牙倒尾铲”直奔另外五个黑⾐大汉子,这五个黑⾐汉子慌忙挡,樊盛狂笑如雷,猝闪急转,照面之下已放倒了其中三个! 回手扬刀“当”“当”两声,两枚鹅卵大的铁弹子已被龙尊吾磕飞,他有如脫弦之矢般直出去,假山上一个黑⾐角⾊尚未及吆喝出口,阿眉刀已将他透挑起,摔出三丈! 就在此时——一片杀喊声已宛如浪涛一般涌了过来,四周的⾚⽟庄人马立即呼喝连声,纷纷菗⾝撤走,在颓倒的粉那边,有一百多名⾝着杂⾊⾐衫的大汉正如狼似虎般冲了过来,那为首者,赫然正是朋三省! 他们呐喊着,叱喝着,到处追逐格杀⾚王庄的人马,而⾚⽟庄的所属到现在已经完全崩溃了,他们不待令谕下来,早已开始零而狼狈的四散奔逃,仓惶惊恐得像是一群丧家之⽝。 混逐浴⾎的朋三省傍边紧随着⽩崇贤,两个人披头散发,⾐衫破烂,他们气吁吁的奔了过来,一见到龙尊吾与樊盛,朋三省已哇哇大叫道:“好他的,老子们在拚杀卖命,你们两个小子却在这里轻松愉快,看这付鸟劲。” 樊盛目注着⾚⽟庄的败兵正如虎群羊般狼奔豕突,左冲右撞的夺路奔命,不由微微一笑道:“⾚⽟庄已败退了,大哥,你还紧张什么?” 朋三省一抹汗⽔,耝亚着声音道:“败退了?说得那么简单?还不是老哥,我卖命替你挡了回去的?要不你小子会有这种松散法儿?” ⽩祟贤在傍边向一⼲追敌人的手下们大声吆喝指挥着,这时。他转回⾝来,着气道:“大哥,咱们全胜啦,⾚⽟庄这一次撞正了大板…” 樊盛哼了一声,冷冷地道:“你想得却是愉快,以后的梁子多着哩,⾚⽟庄在黑道上闯了几十年字号,也不是省油的灯,人家会善罢甘休不成?” 尴尬的打了个哈哈,⽩崇贤道:“不过,大哥,咱们是兵来将挡,⽔来土掩,任他⾚王庄怎么个狂法也是轮不到他们在大明城施威,大哥,你说是吧?” 樊盛缓缓的露出一丝笑容,道:“你他妈就生着这一张鸟嘴…几面几句话听着还像个人说的,好了,快点去收拾收拾,看看胡⽑子他们那边怎么样子。” ⽩崇贤答应一声,招呼了⾝边几名手下匆匆去了,这时,前后园中已有十多名樊家帮的大汉在救护伤者,清理斗场。 远近都是起落不停的哀呼声,呻昑声,间或挟杂着几声暴躁的叱喝与痛苦的叫骂,而偌大的樊宅俱已成灰,余烬犹热,火栗子劈啪连串的暴响着,月门颓塌,粉坍倒,残瓦焦木,衬着遍地死伤,在北风的吹刮下,情景越见凉。 空气中的焦臭味道十分浓厚,在焦臭味里,还渗着令人作呕的⾎腥,园中的凉亮灯得只剩下一半,几个花棚也早被撞塌了。 望着这満目悲凉,朋三省也不由了口唾沫,他走过去拍拍樊盛的肩膀,有些惭疚的道:“小樊…他妈好好一幢宅第,就叫为兄的一句话给毁了,看着心里也真不是滋味;为兄的实在…” 朋三省话还没有说完,樊盛已拉住他的耝手,异常真挚的道:“大哥,你休要如此说话,你这般客套,莫不成将兄弟我看做外人啦?” 朋三省摇头摇,道:“不是,为兄觉得你的损失太大…” 深深的注视着面前他这位直率而坦的拜把子大哥,樊盛语声里有掩盖不住的动。 “大哥,想兄弟我早年⾚手空拳出来闯码头,打江山,又几时有过百万家财?还不是两肩荷一口,精光什么也没有,兄弟凭着一双手,一条命挣下了大明县城周围两百里的地盘,挣下了一大笔银子,可是兄弟却一向看得开,庒没有将这些莫⽩之物看在眼里,人要的是个义,存的是个人,⾝外之物又算了什么玩意?至多就当兄弟从来没有这些,从头再来一次好了;退一步说,便是挣不回来,抱着这个义字兄弟喝西北风也心里快活。” 朋三省又呑了口唾沫,低沉地道:“小樊,为兄的这三香投有揷错,我早就知道你的⾎有多热,心有多红。” 一拍手,樊盛再大笑道:“大哥,你也别捧兄弟我,平时少骂两句兄弟我已是享用不尽啦。” 龙尊吾缓缓取下面具塞⼊伍中,缓缓地道:“樊兄,在下也不复多言了。” 樊盛忙道:“龙老哥,你要再说,姓樊的便找个地钻他妈下去!” 朋三省抬头看了看天⾊,揷了进来:“别净说了,腾折了一晚上,还是赶快将残余收拾一下好好歇一阵子,往后只怕还有得⿇烦哩。” 樊盛颔首道:“大哥说得是,便请大哥与龙兄先去休憩一阵,兄弟还得赶往四处置理善后。官府方面也须派人去打个招呼!”说着,樊盛回头叫过一名瘦削汉子,沉声道:“即引二位贵客到『三至客栈』去歇息。” 那名瘦削汉子躬⾝应诺,又转朝朋三省及龙尊吾,恭谨的道:“三全客栈隔着这里只有两条街远,请二位仁义大哥劳驾。” 朋三省“嗯”了一声,临走前又道:“小樊,情形怎么样在打点好了以后到客栈来给我说一声,还有,须提防他们卷土重来!” 樊盛答是,朋三省摆摆手,偕龙尊吾随着那汉子往外行去,而现在,东方天隙,已经微微泛⽩了。 ****三全客栈。 这是一座相当宽广幽深的建;有正屋、大厅、东西厢房、精舍,位置在大明城横着的二大街尾,环境清雅而静僻,是个不错的地方。 龙尊吾和朋三省两人独占了一栋小巧的精舍,精舍后面便是粉,四周种植着疏落的梅树,门口有一条碎石小道直通正房,淡淡的梅香飘浮在冷寂的空气中,有一股特别的安祥宁静意味。 客栈的內外,明明暗暗的有不少彪形大汉往来逡巡着,个个神情凝重,形态紧张,还有,掩不住的疲惫与困乏。 进了房间,龙尊吾刚刚脫去长衫,将阿眉刀解下庒在枕侧,房间的细木格子糊纸门已被推开,朋三省亲自端着一盘食物走了进来。 龙尊吾懒懒的坐在上,倦乏的道:“怎么?你还吃得下?” 朋三省将食盘放在桌上,顺手拿起一个鲜⾁包子塞向口里,一面嚼着,一面含糊不清的道:“为何吃不下?搞了夜一,肚⽪早就唱空城计了,再不祭一祭五脏之庙,光是饿也饿瘫个鸟了。” 龙尊吾笑了笑,道:“你受伤了没有?” 摇头摇,朋三省道:“没有,只是累得不轻,那三个老小子被我⼲掉一个,剩下两人好像无心恋战,在他们那位伙伴栽倒的当儿匆匆幌了两招便腿了,我本来想追,跑了几步又懒得费力气。” 龙尊吾拍拍⿇木而硬坚的左臂,平静地道:“那三个人的功夫十分硬扎,不过要想胜你却也不易,但你若要取胜算,则非用险招不可了。” 朋三省摸摸嘴巴,笑着道:“好小子,你倒猜得对。” 又拈起一张香油饼,卷了一大块炸肠在里面,朋三省大口大口的吃着,一边道:“大明城全被樊家帮的人马布満,无论街头巷口,郊野驿道,凡是重要的出⼊口全有小樊的手下监视防犯着,如今县衙里的鹰爪子们正在火场附近查问探询,城里的一⼲百姓老民知道是怎么回事,自然是悠悠幌幌的照常过着⽇子,小樊在这里可真算把名头闯出来啦。” 龙尊吾点点头,道:“⾚⽟庄锻羽而回,曹老大只怕会气得半死。” 朋三省笑道:“那还用说?双双人狼这番就更脫不得⾝了,的,这样也好,反正小樊的势力要向外扩张,早晚也得和老曹大拚一场,这就叫他『一山不能存二虎』,闯黑道就是独门生意!” 忽然皱皱眉,龙尊吾道:“朋老哥…” 朋三省疑惑的道:“怎么?” 拍拍膀子,龙尊吾道:“我的左臂有点小⽑病。” 猛的丢下了手上的半张香油卷饼,朋三省吃惊的道:“你,你带彩了?” 龙尊吾淡淡的道:“只是受了点小创,不碍事的,老哥,你可知道內家武学之中有一种寒气功,叫做『九玄气』?” 朋三省连连点头,忙道:“听过,老弟你?” 龙尊吾笑笑,道:“我试了一下,那人俱有此种功力我在手时即已看出,却不料他的造诣却比我想像中更为精进…” 朋三省一跺脚,急急走过来要脫龙尊吾的⾐裳,边道:“不要扯这些了,赶快脫下⾐服来静视一下,这『九玄气』可不是闹着玩的,听说被这玩意所伤的人只要到了时辰,不但全⾝⾎凝固,內腑冻结,就是死了也硬如坚冰,肌肤⽩中透青,他的还真叫狠。” 龙尊吾轻轻推开朋三省的手,道:“不用急,我现在确是左臂⿇木,混⾝发冷,而且也有点头晕,但那寒毒之气尚未侵贯进我的肩胛⽳脉,我正在用一口丹田之气与它抗衡,当然,这滋味不太好受;想不到那人竟能用兵刃物体传劲伤敌,能练到这种地步,他也定然下过不少苦功夫了。” 朋三省发急的叫道:“喂喂,你是他妈怎么搞的?现在又不是谈论功夫的时候,管那野种下过什么功夫,你的伤却要先治好。” 抿抿嘴,龙尊吾道:“老哥,你还记得栗伯贵赠我们的那些灵药?” 朋三省怪叫一声跳了起来,忙道:“是了是了,快,你快点拿出来治伤,我几乎忘了那老小子的这几样新鲜玩意儿哩。” 龙尊吾探手人怀,取出一个洁⽩晶莹羊脂⽟瓶,他拿着在朋三省面前幌了幌,平静的道:“这里面盛的是『牵魂⽔』。” 朋三省一瞪独眼,气咻咻的道:“快喝下去呀,他妈全瓶都喝下去,一下子治好它!” 用拇指掀开了⽟瓶上精巧的红⾊软木塞,龙尊吾小心翼翼的举起瓶子,微微张嘴,缓缓将瓶口凑下。 一滴碧绿透明、莹剔晶亮的汁落进龙尊吾的口中,那么稠浓胶粘,却又那么清香幽芳,甫一⼊口,已经滑溜的直⼊肚肠。 又继续呑服了两滴,龙尊吾将⽟瓶收好,长长吁了口气,朝着面前満脸焦切的朋三省一笑:“老哥,我调息一阵运功催动药力,你且稍待。” 朋三省关注的道:“好,我一直在你⾝边不去。” 龙尊吾还想再说什么,却突然全⾝一震,満头汗⽔蓦地往下溢流,他赶忙盘膝闭目,澄心静虑,把左臂顶着的功劲放松,将一股至精至纯的真气提起在体內运转流随,他这股先天的保命护脉之气刚刚提起,立即觉得六腑炙热如火,那一股提升的真气猛地窜怒涌,有如江河之⽔来自天上,那么汹涌而浩的随着全⾝⾎脉冲随流回,挟着无可抑止的力量涌向左臂僵冷的肌⾁。 就宛若急的流⽔冲一睹⾼大的石墙,涌去折回,折回涌去,一次又一次;终于,石墙抵挡不住那股強大的冲之力,被一下撼塌了。 澎湃的真力呼呼涌进了左臂,彷佛一把怒火烧了进去,龙尊吾全⾝大汗淋漓,面⾚如炭,左臂的僵木感觉迅速消除,体內的寒冷之气也全幻为⽔雾,热腾腾的自⽑孔里排出升起,贸然一见,就像他是坐在蒸笼之中。 良久…龙尊吾长长舒了口气,他缓缓伸展双臂,运动肢体,但觉⾎脉流畅,百骸轻松,精神充沛而抖擞,灵台之间,更是无比的宁静与澄澈。 朋三省瞪着独目直楞楞的瞧他,异的道:“老弟,你,好啦?” 轻轻动着左臂,龙尊吾笑笑道:“是的,寒毒已退。” 朋三省朝龙尊吾脸上细细的打量,嘴里啧啧有声的道:“好快,从你开始运功调息起,到寒毒驱尽为止,这中间只有半盏茶的时分,而且,老弟,你这双招子,怎的竟突然有这么个亮法儿?” 龙尊吾“哦”了一声,道:“是么?我只觉得气净神慡,观物更见清晰,却不晓得眼睛有了什么变化呢。” 朋三省且不回答,先伸手拍了三下,当第三次击掌声甫落;门外已闪进一个褐⾐汉子来。 舐舐嘴巴,朋三省道:“李义,取一盆热⽔来,多带两条面巾。” 叫李义的褐⾐汉子躬⾝应是,迅速退了,他的步履声尚未消失,外面的碎石小路上,又有一阵步履声急促响了过来。 朋三省目注门扉,门被推开,鬼眼樊盛急匆匆的踏进屋来,后面还紧跟着一个耝膀宽,尖颔突眼的中年壮汉。 一进门,樊盛吐出口气,拉了一把椅子自行坐下,那中年大汉则垂着手立在他的背后,朋三省拉开嗓门道:“小樊,情形如何?” 樊盛约莫也是没有吃过早饭,他反手抓起桌上的食物往嘴里塞,一面向他⾝边的大汉示意跟着吃,嘴里嚼着东西,他边道:“大哥,难怪昨夜⾚⽟庄的人物退得那般仓惶法儿,他们这次前来夜袭咱们,为首的几个硬把子全栽了!” 朋三省嘻开大嘴,道:“真的?” 点点头,樊盛道:“⾚⽟庄的钱老五,执法红旗萧立宗,完全吃龙兄一个人解决了,这次对方行动,便是以钱老五为首调度,萧立宗居侧协助,以他们的硬手『黑蜈三爪』范光、陶雄、魏耀生,『曲剑两雄』潘兆和、陈云,『朱铜掌』柯超等人为辅,率同手下三百名向我们进攻,这等声势,也委实不算小了。” 朋三省道:“『黑蜈三爪』约莫就是和我们较斗的那三个老小子,他们都使的一式『倒蜈钝』,本事还真老辣,后来吃我放倒了一个,其余一双便逃之夭夭了。” 眨了眨眼,樊盛道:“这次他们带头的几位仁兄,除了范光、魏耀生、柯超三人留得残命之外,其他一个不剩,全摆平在咱们这里了;三百爪牙也损了近两百名,逃出去的百多人闻说还有小部份带了伤!” 大笑了一声,朋三省又道:“不过,咱们自己的场面怎么样?” 樊盛咬咬下,缓缓地道:“孩子们伤亡了一百七十余人,兄弟的得力手下『三面书生』杜青被震伤了內腑,『大⽪索』孙成的一只耳朵搬了家,胡⽑子瞎了左眼,马望波也伤了腿,其他倒是没有什么损失。”朋三省裂裂嘴,道:“只要没有人翘辫子就阿弥陀佛了,挂彩的不算什么,这样一说,⾚⽟庄的损失比咱们大得多,他们夜来一战,蚀⾜老本之外,连昔⽇的声威也一下子落了五百丈,老曹兄怕要气晕了!” 眉宇间微微打个结,樊盛道:“大哥,目前的胜负尚不能算数,大场面恐怕还在后边,老曹这一口鸟气不会忍得下的!” 朋三省道:“那么,你的意思如何?” 樊盛道:“兄弟一向是抱着『先下手为強』的主意,照说我们应该不等对头再次反扑以前就得杀将过去。” 犹豫了一下,樊盛又道:“只是夜来⾎战方休,须要善后整顿,而且孩子们俱皆疲惫不堪,也要歇息两天,如若立即兴兵北进,未免太也仓促了。” 朋三省沉默了片刻,道:“虽则如此,兵贵乃在神速,时间一耽搁,对方就有准备了;再说,咱们不先打⾚⽟庄,⾚⽟庄也必定来打咱们,早晚都是一战,又为什么非要等着挨揍而不先去揍人呢?” 樊盛站了起来,背着手,在房间里来回蹀踱着,神⾊焦灼而急燥,榻上的龙尊吾轻咳一声,启口道:“樊兄。” 樊盛转了过来,低声道:“龙兄可有⾼见?” 徵微一笑,龙尊吾道:“在下有个主意,提出来大家商量商量看。” 樊盛忙道:“龙兄请说。” 龙尊吾平静的道:“请樊兄派遣两位较为得力的弟兄随在下先去,其他各位立即休息准备各般事物,如有变化,在下便请随去的两位弟兄快马回来报信,敌人前锋若到,在下就独力先挡一阵,以拖延时间。” 他的话还没有讲完,明三省已双手摇道:“不可不可,老弟,慢说这样做太过冒险,你的伤又才好,怎能如此奔波辛劳?” 樊盛道:“什么?龙兄受伤了?” 龙尊吾笑道:“不妨,方才已用物药治好,如今己与寻常一样了。” 朋三省摇头摇,固执的道:“不行,你他妈又不是铁打的金刚,怎经得起如此接二连三的劳累?要去放线探息,也该由我去才是!”龙尊吾正⾊道:“老哥,我们自己人不说虚话,在功夫方面,我大约比你稍⾼一点,做这件事首要的便在于搏杀之技,能挡一阵当然最好,否则也须要有⾜够的能力冲出重围,若是稍有失闪,便失去我们奇袭的意义了。” 窒了一窒,朋三省有些生气的道:“但你的⾝子复原…” 龙尊吾笑道:“老实说,我此刻的⾝精神,较未受寒毒之前更为強健充沛,老哥,你休要低估子栗老儿的『牵魂⽔』功效!” 沉默片刻,明三省道:“那么,我陪你去。” 龙尊吾站了起来,道:“樊兄此间百事待理,老哥正应在侧协办才是,怎能舍重就轻? 我只是前去探信把风,能否遇上对方人马还在未知之数呢。” 朋三省咻咻的道:“好,你他妈就去,累断了气也是你自找!” 龙尊吾一笑无言,樊盛却担心的道:“龙兄,这,这不碍事么?” 龙尊吾摇头摇,道:“当然不碍事,便请樊兄立刻准备一切,并遣二位得力兄弟相随,哦,是了,樊兄可知大明城至⾚⽟庄之间,有那几处险要的必经之地?” 略一沉思,樊盛道:“『混沼』上的绝壁隘道,距此八十里,那地方焦桐晓得,焦桐…”樊盛微微侧首,他⾝后的那名壮汉连忙垂手应是,樊盛道:“你与『圈环刀』朱大业两人跟随龙大哥前往,一切听从龙大哥调遣,不得有误!” 叫焦桐的大汉恭声答是,龙尊吾深沉的一笑,道:“如此,半个时辰以內我们便上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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