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魄忠魂困蛟龙是由柳残阳写的武侠小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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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奇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血魄忠魂困蛟龙 作者:柳残阳 | 书号:40955 时间:2017/9/17 字数:13562 |
上一章 第十三章 依水寒蛮荒遇义子 下一章 ( → ) | |
那蛮女的动作,绝不像是一个及笄之年少女应有的,而依承天也绝非是个古井不波的鲁男子,只怪他二人一个见的多了,一个从未见过这种男女之间的那回事。 现在,蛮女是想自导自演,但依承天虽然直觉的秀⾊可餐,软⽟温香,逗弄得自己心庠庠难耐少女如蛇般的⽟体弄,可是他却有些手⾜无措而不知从何下手。 于是,就在依承天正感不知如何处理时候,附近突然一声狂叫,紧接着又是一阵尖叫声。 尖叫是个女子声音。 狂叫准定是老雷的声音,因为狂叫中有着喝叱: “不可以!” 什么事情不可以? 为什么老雷狂叫? 依承天双手施力推开蛮女紧搂在自己⾝上的双手,更推开绕在腿上的两只脚,他长⾝而起往洞外冲出去。 蛮女未曾叫,但她却紧紧地跟在依承天⾝后追去。 洞外面,只见两条人影追得可真紧。 前面人影正往小船上跑,后面的影子却手舞⾜蹈 依承天赶去的时候,只见雷一炮双手抓住小船,小船已在⽔中,雷一炮就站在⽔里未上船。 岸边沙滩上,那个同雷一炮一齐离去的女人,正指手划脚地尖叫不休呢! 依承天刚在岸边站定,回头见少女也已追来,不由一愣,早又被少女双手拖住。 依承天⾼声问: “老雷呀,怎么回事?” 雷一炮气的大手拍在浪花上,道: “我不同她一起觉睡。” 话声十分坚决,听得依承天一怔,道: “怎么啦?” 雷一炮戟指岸边女人,道: “你去问她。” 依承天忙笑道: “我同你一样,也是听不懂她们说的话呀!” 雷一炮道: “当初我还认为她领我去个地方叫我觉睡呢,谁知道她竟睡在我旁边直蹭,⾝上更发出一般子狐臭味,像是我老雷睡在臭鼠旁一样,不料我翻了个⾝不看她,没多久她就自己动手要剥我⾐裳,更要命的嘴巴舐我脸上的刀疤,他娘的我受不了,你想想我怎能受得了,老子宁可站在⽔里也不跟她回去。” 依承天⾼声道: “老雷呀,我比你好一些,因为她⾝上散发出来的是花香味道,蛮好闻的,她要是驯服得像头小猫,我会笑着睡着,真可惜!” 就在这时候,突见几支火把,十几个壮汉⾼举着刀和矛奔到海边来,边跑边狂叫! 叫声令人心惊,连少女也面露惊慌。 不旋踵间,十几个壮汉已围到海边来。 依承天早被那少女抱住,显然是在呵护依承天。 早见大汉中一人手指⽔中雷一炮,三个壮汉扑近岸边抖手掷出手中长矛。 虽在夜间,雷一炮认的准,伸手一把已抓住一掷来长矛,怒瞪着一双豹目,须发怒张的又冲上岸来。 十几个几乎是裸体的蛮人,见雷一炮舞动手上长矛上岸来,早发一声喊围上去。 雷一炮大叫一声: “来得好!”举起手中长矛,连拨带打,刹时与十几人战在一起。 依承天见雷一炮被围着撕杀起来,用双肩一抖,推开那抱住自己的蛮女,发一声喊也冲上去。 依承天如今可不是当年的小癞子,鲠门岛上他跟雷一炮学了本事,虽然雷一炮无法教他“八步一刀”绝学,但雷一炮的本事也不弱。 现在他双拳一抡加⼊战斗,刹时就被他打倒两个,更夺过一把砍山刀来。 雷一炮见依承天加⼊,精神一振,但他却⾼声道: “承天,千万不能杀死他们。” 依承天道: “为什么?” 雷一炮边打边说: “你我在此落难,杀了人我们就待不下去了。” 依承天点头道: “我听你老雷的就是。” 就在一阵斗中,十几个蛮人早被雷一炮二人打翻一大半,喜的两个女人直拍手。 突然一声断喝,又见那个右耳坠着野猪牙老者到来,全都到了那老者⾝后面指着二人吆吆叫。 两下里不打了。 那蛮女立刻又跑去抓牢依承天,另一个女人也向雷一炮扑过去。 雷一炮见女的追来,不及往回跑,只得绕着沙滩转,连两三圈,连挨过打的几个蛮人也拍手大笑不已。 依承天心中在想,这又是什么古景! 雷一炮实在有些累,狂吼一声他坐在地上,道: “老子就坐在沙滩上,我看你有什么办法!” 女的嘻嘻一笑,偎着雷一炮坐下,而使得雷一炮直觉里伸手捏住自己鼻子。 于是所有的人全走了。 依承天在蛮女的拖拉中也走了。 不过他走了才几步,回头对雷一炮道: “老雷呀,我突然感到你可好怜哟!” 雷一炮⾼声道: “承天呀,你还小,可得把持住啊!”依承天哪里懂得雷一炮的话中含意,他一心正在应付那蛮女的死拖活拉呢。 斗转参横,住在山洞的人全走出来,这些人对于依旧坐在沙滩上的雷一炮与那女人,连多看一眼也没有全往附近山中走去。 山洞中,依承天睡的可舒坦,因为那蛮女自陪他重⼊山洞后,立刻骑在依承天的上,运起一双巧手替他摩按起来。 初时依承天还反抗,但只一会儿,他已缓缓闭起双目,一脸笑眯眯地舒坦样睡着了。 现在,现在连那小蛮女也依偎在他的有力臂弯下睡着了,而且也是笑着睡着的。 山洞中的老者不知何时离去,他没有惊动另一边睡的依承天二人。 没有多久,山洞外面又是一阵吵闹声,依承天这才着双目坐起来。 一旁的少女十分警觉地也爬起来,忙着燃火煮东西,她见依承天走向洞外,忙也跟上前去。 山洞外面,依承天见雷一炮仍与那女人并肩坐在沙滩上,不由得一怔,又见十来个背着小孩子的妇女在附近指手划脚地笑,不由得替雷一炮难过起来,只是苦于听不懂这些蛮人说的什么话。 缓缓地走向沙滩,依承天细看附近,只见好⾼的大山,千岩竞秀,怪石嶙峋,山环⽔抱,深林密青,举头上望,层峦叠嶂之上流云飞逝,低望海岸,海⽔拍岸,汹涌澎湃,虽是一处蛮荒之地,都又何尝不是那世外桃源! 依承天走近雷一炮,发觉老雷竟然双目紧闭,鼾声犹似闷雷,一旁的女人真乖巧,横着肩膀让雷一炮靠稳在⾝子上,她竟还示意依承天与附近的人不要打扰雷一炮的睡眠。 海风吹走了女人⾝上的狐臭味,否则雷一炮又如何能睡得如此自在的? 依在依承天⾝边的少女,拉着依承天又往山洞中走,更示意那些围着的女人小孩走开去。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的山林中有人在⾼声哇哇叫。 拉着依承天的蛮女嘻嘻笑着跑过去,只见那老者在前面小跑步的往依承天这边走来,老者的⾝后面却跟了一个瘸子老头。 仔细看,这瘸子老头満头华发。 仔细看,他却是一条腿,一条右腿。 这⽩发老头的左肋下夹着一拐杖,一耝如儿臂的乌红拐杖。 这老者是这个山下唯一穿有⾐衫的人,但一⾝⾐衫已是破烂不堪。 虽然只是一条腿,但看来他犹似行走如飞,而令依承天大感意外。 早见那少女拍手笑着上前去。 华发瘸腿老者伸出右手摸抚着少女的⻩发,呵呵一声豪放大笑,直点头不已! 更见右耳下挂着野猪牙的老者,以手指着沙滩上的雷一炮与依承天二人,只是比手不停,而口中只是重复那么几句话。 着依承天走去,华发老者似是十分动。 依承天未开口,但他双目可睁得大,面上更流露出难以形容的惊奇。 “你们…你们…” 老者未及说完,依承天早叫道: “你是谁?” 突然老者双目精芒人,暴伸右手抓紧依承天的肩头,颤抖地道: “可是来自天朝华中?” 依承天似懂非懂地道: “我们是从三门湾被风吹来这里的。” 老者一听,双目已见泪⽔滚动地道: “天未亮,我被伊娃她爹叫醒,说是来了两个同我一模一样的人,他要把女儿送给你的,所以要我来了。” 依承天指着海滩上仍在睡的雷一炮,道: “只怕那个女人我的伙伴老雷他不会要。” 轻摇着头,华发老者道: “在这儿,男人都得有个老婆,连我这么个老人也免不掉有个胖婆娘。” 依承天指着一旁少女的老爹,道: “他就没有老婆呀!” 华发老者道: “谁说他设有?他有三处呢,只是他很喜他的女儿,他又是这儿的酋长呢!” 依承天道: “为什么一定每个男人都得有老婆?” 华发老者笑道: “以我几年下来的观察,大概每个男人有了老婆,他们就不会去犯侵别人老婆吧。” 依承天想笑,只是他看了⾝边少女未笑出来,却随口道: “真是怪事,新鲜怪事!” 拍拍依承天的肩头,华发老者道: “走,我们去看你的同伴去。” 四个人来到雷一炮⾝边,只见雷一炮⾝边的女人还是示意别惊醒她的“心上人”呢! 不料华发老者斗然全⾝一震,几乎跌坐在沙滩上: “疤痕!难道是…是…雷一炮!” 依承天惊喜地道: “老人家,你怎么会知道他是雷一炮?” 华发老人哆嗦道: “难道他不是?” 依承天忙上前去推醒睡中的雷一炮,边叫道: “老雷快醒醒,老雷…” 雷一炮睁开眼,先把⾝边女人推倒在沙滩上,忙不迭地⾝站起来… 于是,他吃惊了! 岂止是吃惊,简直就是大吃一惊! 只见他张口结⾆,期期艾艾地道: “你…你是…” 华发老者道: “雷副总管!” “噗”的一声,雷一炮跪在华发老者面前,泣道: “寨主,想煞属下了,原来寨主没有遇难!” 依承天睁着一双大眼,一双充満惘的大眼直眨! 连那老酋长⽗女也惘了! 拭着老泪,华发老者不停地唏嘘! 是的,这华发老者正是焦山飞龙寨寨主“八步一刀” 依⽔寒。 雷一炮缓缓站起⾝来,拉过一旁发愣的依承天,道: “快过来,这就是焦山飞龙寨寨主,也是你的义⽗,依⽔寒依寨主。” 依承天忙上前跪倒,沙滩上他连连叩了三个头。 依⽔寒怔怔地向雷一炮,道: “这是怎么回事?老夫何曾收过义子?” 依承天伸手⼊怀取出依夫人给他的那块龙形⽟佩,道: “这是我⼲娘给的。” 依⽔寒见那⽟佩,立刻老泪直流,道: “这正是我依家之物,孩子,你怎会拜在我门下呢?” 雷一炮一旁忙道: “寨主,这话说来可长。”他回头望望⾝后的女人,苦兮兮地又道:“寨主,你得先设法把这个‘臭’女人弄走,属下也好详细禀报。” 依⽔寒立刻对那老者边说边比划着,直到那老者点点头,才“哇啦啦”的对那女人说了几句。 只见那女人临走,还走到雷一炮而前伸手摸了他面上那个刀疤一下,嘻嘻笑着走去。 女人走了,连老者与他的女儿也走了。 依⽔寒指着海边⽔中小船,道: “几年来,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船。” 雷一炮道: “寨主,这是什么地方?” 深深摇着头,依⽔寒道: “我不知道,唯一知道的是这儿四边大海,孤岛之上住着两种人,一种就是你们见过的住在海边的,另一种比较野蛮剽悍地都住在深山中,这岛不算大,沿着海边走上一天,也能走回原地。” 雷一炮问道: “寨主住在哪儿?” 依⽔寒道: “不远,距此不过六七里的一处断崖上,那儿地势⾼,且又十分突出,为的是能有一⽇看到有大船经过。”他叹了一口气,又道:“只可惜几年来我没发现一条船。” 雷一炮伸手扶住依⽔寒,又问: “难道寨主就一直住在这荒岛上?” 依⽔寒点着头,道: “太多的话要说,更多的事情我要知道,走吧,且到我的住处再说。” 于是三人缓缓沿着山边走,依⽔寒只能告诉雷一炮与依承天二人哪一边是东方,何处是西边,如此而已。 一路走向远处的山崖子,荒林中有许多野果,依承天有生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果不是他义⽗告诉他,只怕他连吃什么果可也不知道。 东升的⽇头像个烧红的大面盆,自东边海面往上爬,一路上依⽔寒问依承天许多话,当他听说依承天这名字是夫人为他起的以后,他抓住依承天的手,道: “真是天可怜见,想不到我依家终有接人了。” 这时雷一炮也把⾝上蔵的“八步一刀”秘籍与掌心刀取出,在依⽔寒手中,且大略的先说了焦山飞龙寨的情形! 依⽔寒闻听之下,満面怒容地道: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于长泰我待他兄弟一般,那年出海押船本应是他前往,最后还是我出海了,他怎能这般对霜霜⺟女二人的,太过份了。” 雷一炮道: “还不是为了寨主的‘八步一刀’秘籍嘛!” 依⽔寒道: “临走,我临时把秘籍留在夫人⾝边,也许虎子狼心,于长泰的野心被发觉,这才由夫人把那‘八步一刀’秘籍由佟大年带走的。” 雷一炮道: “总管蔵⾝中州开封附近的柳树村,这件事少寒主最是清楚不过。” 依承天立刻把几个老怪争夺秘籍之事加以说明—— 依⽔寒冷哼一声,道: “这几个老魔头忒也可恶,简直是在趁火打劫。” 雷一炮把“八步一刀”给依⽔寒,心中似落了盘石般的一阵轻松,望望即将快到的山崖,他问依⽔寒: “寨主可有回乡的打算?” 依⽔寒道: “时刻都在想法子,但此处住在海边的那批人,尽是些竹筏,连一条小船也没有,再说大海中一望无际,我该往哪儿行舟?” 雷一炮道: “当初寨主又是怎么到了这荒岛上的?” 依⽔寒一叹,道: “今⽇仍活在这世上,那算我依⽔寒的命大,记得那天海上突然掀起汹涛骇浪,半天不到,狂风骤雨着而来,就在当天夜里,焦山飞龙寨的三艘巨船全被巨浪击毁,我见属下有人被冲⼊海中,尚不及去救,突然一声巨响,桅杆被风吹断,正捶在我的左腿骨上,几乎令我痛晕过去,我就是狠命抱住那断桅杆,才逃过一劫,不想却漂来这孤岛上一住几年。” 雷一炮惊道: “难道其余的人全葬⾝在大海了!” 依⽔寒目露惘道: “十几丈⾼的大浪像座山,三艘大巨帆船转眼全沉⼊海底,当时我哭无泪,強忍着腿伤抱着断桅漂到这孤岛上,总以为不久就会有船回去,怎知一住有年,唉!” 一阵难过,雷一炮道: “寨主,我们总得设法回去呀!” 依⽔寒道: “见到你们,我觉得也许这是上安天排,且待我们好生琢磨。” 顺着一道崖脊走去,那⾼可四十丈的崖子上,正有个小山洞,依⽔寒三人尚未走近,早见一个半裸女人,披着长发,⾚⾜挽臂的站在洞口发愣。 依⽔寒走上前,指着雷一炮与依承天二人对女人说了几句土语,那女人忙着走回洞中取了个袋子走了。 山洞中十分简陋,与承天到过的少女住处差不多。 雷一炮见这光景,真想大哭一场,因为焦山飞龙寨主之尊的依⽔寒,竟然会在这种原始山⽳中过上几年原始生活,恁谁也难以想象。 三人在山洞中坐下来,雷一炮又把开封城中取回“八步一刀”秘籍之事,详细重叙一遍。 依⽔寒拉着依承天赞道: “世上尽多想⼊非非而又利令智昏的人,你却能重义气而又择善固执,倒是令人感动,依⽔寒有你这个义子,自觉比亲生儿子还令我満意,哈…”雷一炮就在依⽔寒的笑声里,发觉依⽔寒真的苍老多了,那原本红润的国字面庞上,鱼尾纹成束地刻划着,虎目眼⽪下垂,连牙齿也稀疏地少了几颗。 就在各人正谈论间,只见那女人拉着一袋东西进来。 依承天忙上前接过,因为这女人既同义⽗同住一洞,也算是自己长辈,自然也得恭敬。 那女人冲着依承天一笑,伸手在袋中取出人头模样的绿⾊果子,那果子紧如石头,雷一炮也没有见过。 依⽔寒道: “我称这种野果叫人头果,里面装的是甜⽔,只须用刀把一头切个洞,捧起来喝就成了。” 雷一炮忙菗出尖刀,当先切开一个,仰起脖子就喝,刹时把果內⽔汁喝光,抹抹嘴巴笑道: “好,真是好喝。” 依承天也接过一个来喝了。 那女人已升起火来准备吃的了。 孤岛上的生活是凄凉的,但凄凉中有着忙碌。 雷一炮自己忙着编织草席子。 荒凉的岛上生长着一种长草,扁扁的长草,但雷一炮编的席子可并非铺在地上觉睡用,而是他别出心裁地以这种轻柔草席当帆,小船上他做了个小桅杆,有桅杆就得有帆,荒岛上是没有什么布可以当帆用。 而依承天—— 依承天每⽇在苦练一种“象形步法”那是“八步幻⾝”与“一刀断魂”中步法的初学⼊门。 原来所谓的“八步一刀”乃是施展在⽔中与空间小的船上搏斗武功,步法施展开来,尽在方圆两丈以內,虚无缥渺,犹似穿花蝴蝶。 现在的依承天,早已有了武功基,学起来事半功倍,很使依⽔寒満意。 依承天在义⽗的悉心指导下,自是十分用心苦练,因为他现出已十五岁,更明⽩这“八步一刀”乃是江南武林中人人争夺的绝世武学,自己如今机缘巧,造化好,岂有不把握机会用心苦学的道理。 一天夜里,雷一炮低声对依⽔寒,道: “寨主,你老在这孤岛上住了几年,依你看我们什么时候走,怎么个走法子?” 依⽔寒思忖一阵,道: “这几⽇我在想,从我们家乡往东是大海,那么我们要回中土,该往西北才是。” 雷一炮点点头,道: “属下也是这么想法。” 依⽔寒望望天空,道: “舂夏多雨⽔,秋冬少滴流,今年这岛上雨⽔多,眼前已是初冬季,我们抢浪头,抗着东北风驶向西北方,应是可能行得通的。” 依⽔寒说的是行船行话,雷一炮听了十分雀跃。 不过依承天却十分纳闷,因为他们在此住了快逾月,怎的不见酋长的女儿再来看看他们的。 依承天不敢问义⽗,只能私下问雷一炮。 不料雷一炮哈哈笑道: “不来找还不好哇,那个婆娘我一见就怕。” 就在这二更天,雷一炮扛着一应东西,依承天背着一挂人头果与一袋烤兽⾁,三人匆匆地赶到了海边。 不料就在这时候,突然人声鼎沸,火把⾼举,从山边跑过来一大群男男女女,直向三人围过来。 雷一炮抛去扛的东西,子套尖刀准备厮杀,却被依⽔寒喝住,道: “不可莽撞,你不见他们均没有拿兵刃吗。” 雷一炮忙又收起尖刀站在依⽔寒⾝侧。 火光下只见那个老酋长走近依⽔寒前面,又见他一阵伊伊呀呀,比手划脚… 依⽔寒似懂非懂的点着头,且又伸出右臂抱住酋长,光景是好一阵难分难舍模样。 就在这时候,酋长的女儿也走到依承天面前,她没有哭但傻瞪着两只大眼睛,把自己脖子上的花环取下来,温柔地套在依承天脖子上。 于是,雷一炮又见那个女人向他走来,在她的⾝后面,那个伺候依⽔寒数年的女人也来了。 现在,雷一炮明⽩是怎么回事了。 他没有再逃避那女人,那女人也没有再抱他,两个人只是对望着… 依⽔寒満面愧疚地望着伺候自己几年的女人,他甚至伸手挽住那女人肩头滴下英雄泪… 于是,一群看来如同野人的荒岛蛮人,表现出比文明世界还要⾼尚许多倍的人与人之间的亲切本,他们毫不虚伪地绕着三人唱歌舞—— 月光更见美如⽟。 每个人的脸上也有了笑意——带着依依眼泪的笑意。 小船移动了。 缓缓地在移动。 岸上的人群挥手⾼歌,歌声历久不断,直到小船绕过山脚,那个依⽔寒住了数年的山崖另一面。 海⽔不波,光亮如镜,雷一炮吁了口气,道: “寨主,你能告诉属下,这些野人为何变得恁般有风度地还给我们送一番。” 依⽔寒沉声,道: “不许叫他们野人,知道吗?” 雷一炮点头,道: “属下失言。” 依⽔寒叹了一口气,道: “何谓野人,当今世上的野人太多了,不少披着人⽪而男盗女娼,坑陷他人,无所不用其极者,才真正称得是野人。”遥遥的回望那渐渐落⼊⽔面下的孤岛,依⽔寒又道: “当你二人遇上我的一刻,老酋长已知我们会离去的,他十分明⽩,因为我们终不是他们一族,离去是当然的事,所以连他的女儿也不再打扰承天,但是他们却知道我们何时要走,所以早在海边候着我们了。” 雷一炮愧疚地道: “雷一炮误会他们了。” 依承天摸着脖子上的花环道: “她送我这个花环,我会好生保存起来。” 依⽔寒道: “孩子,那不只是花环,也是护⾝环,愿你一路平安到家的意思。” 是的,一路平安到家! 就在一连三⽇夜的海上漂中,第四⽇一早,远处已见青蓝⾊海岸起伏不平的显现在三人前面。 雷一炮正把着小舵呢,这时他⾼兴地大叫,道: “寨主,到了,到了。” 依⽔寒撑着⾝子仰头看,不觉老泪流出来,道: “天可怜见,我依⽔寒终于又回来了。” 依承天也⾼兴地道: “我们可以去找我的⼲娘了。” 依⽔寒突然坚决地道: “不,此时尚不宜会面。” 雷一炮当然知道寨主的意思,因为这时候依承天的本事尚不能就付那于长泰几人,而寨主又是一腿成残,突然出现,弄不好就是一场殊死战。 心念间,雷一炮当即对依⽔寒道: “回寨主的话,我们还是先驶近岸边,看是什么地方,然后再找上三门湾外的鲠门岛上去住下来,谁也不会知道寨主会在那里,只等少寨主学会‘八步一刀’绝学,我们再重回焦山去。” 依⽔寒点头,道: “我就是这个意思。” 只不过一个多时辰,已见有帆船在⽔面驶来,而且是四艘三桅大船。 其中一艘直向依⽔寒三人小船驶来,⽔花飞溅中,大船上早有人叫道: “你们从哪里来的?” 从哪里来? 雷一炮三人谁也说不出自己是从何处来。 但听口音,似是江浙口音。 雷一炮遂⾼声道: “我们从海岛来,请问这儿是什么地方?” 大船近了,早听得大船上那人回头指着远处道: “看清楚了吗,那个尖尖的山头叫松门山。” 雷一炮一听,连声称谢。 大船就在双方招手中疾驶而去。 雷一炮这才对依⽔寒道: “原来我们也快到了,那松门就在鲠门以下五十里处,今晚我们就能赶到鲠门去,这一带属下最是悉不过。” 依⽔寒点头,道: “这一带我也清楚,我们的小船该向北驶了。” 鲠门依旧屹立在海面上。 附近点点归帆在三五只海鸥的尖鸣中向岩边飞驶。 雷一炮把他的小船驶进鲠门那条小海峡,牢牢地泊在岩石岸边上。 几天来的海上漂泊,至此才算结束。 依承天最是⾼兴,他搀扶着义⽗与雷一炮三人回到半山上的山⽳中,洞中一切还是依旧。 只是当天夜里,依⽔寒已开始在灯下摊开那张羊⽪来,指着上面的人像加以解说起来—— 原来那张薄如蝉翼的羊⽪上面画像,举手投⾜间,皆有一句禅语,依承天未读过书,但在依⽔寒的解说中,他似是稍知其中含义。 不过在学习上,是以画像的一三五七连步动作,⾝法就在八步中变化。 “步法先学,刀法在后,如有成就,也得年二半载方有成功希望,那还得要痛下苦功,因为到了学刀阶段,有一半还得在⽔中练呢。”依⽔寒最后这几句话,听得依承天忙点头领教。 雷一炮拍拍依承天肩头,道: “少寨主,牛吃稻草鸭吃⾕,就看生得命如何,想想过去,看看现在,你能不说自己够运气?好生苦练,飞龙寨全看你的了。” 依承天岂有不懂的,忙就地向依⽔寒叩了个头,道: “义⽗,过去在开封城中我是小癞子,一个人见讨厌的儿孤,如今我是一步登天,拜你为义⽗,你老只管放心,是人都会分出屎香庇臭,承天绝不会有负你老厚望。” 依承天的话是耝俗了些,但他却是出自至诚,而使得依⽔寒満心的⾼兴。 ⾼兴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江岸一阵风”周全与“江河老怪”祈无⽔“醉渔翁” 司徒大山三人自中原回到南方以后,秦淮河畔祈无⽔的属下向他报告了一个令他三人吃惊的消息: “镇江焦山飞龙寨传出消息,要捉拿叛帮逃犯依夫人与她女儿依霜霜二人,因为二人临去还杀死六名伺候她⺟女二人的部下。” 江边的大船舱內,周全听了这消息后直是冷笑不语。 祈无⽔道: “依⽔寒的老婆女儿为什么要逃难焦山?以我看如果她⺟女真心要逃走,那么理由只有一个。” 司徒大山急问: “什么理由?” 祈无⽔道: “她们已得了‘八步一刀’绝学秘籍,找地方下功夫去苦练了。”他一顿又道:“除此之外,她们没有任何理由寅夜逃离焦山,甚且还杀了六个属下的道理。” 周全道: “如果老怪你的理由成立,那么盗取东西到手的那个疤面人必是依夫人暗中出派的。” 司徒大山点头道: “有道理,我看就是这么回事。” 周全一拍船內矮立桌,道: “你我千里迢迢,南北奔波,尚且弄得淌⾎挂彩,到头来两手空空而一无所获,我周全第一个就不甘心。” 祈老怪道: “如果这个疤面人是依夫人的手下,我们必会轻易查出他的⾝分来。” 司徒大山道: “人都蔵起来了,你我如何找去?” 祈老怪道: “三人再上焦山飞龙寨,问那于长泰可知这刀疤人,他若不知,证明依夫人与刀疤人并非一伙。” “江岸一阵风”周全连连头摇,道: “二位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祈无⽔怔怔道: “你周老头又有何⾼见?” 周全道: “二位可曾想过那最重要一点吗,于长泰是个老狐狸,他我三人为他打前锋卖老命地去找那‘八步一刀’秘籍,而他却在暗中静等现成的,这次开封城落空,于长泰比我们更怈气,如今他正愁没有消息呢,我们却去问他认不认得什么疤面人,这万一疤面人在焦山,二位想想看那将是个什么样的结果。” 司徒大山道: “结果十分简单,他把我三人赶离焦山,他于长泰一人独享现在果实。” 祈无⽔笑笑,道: “还是周老头的思维慎密,且听听你的⾼见。” 周全道: “这件事连手下人也不便付,这么办,我们三人放船镇江江面,暗中观察带打探,也许会找出些蛛丝马迹来。” 司徒大山点头笑道; “也好,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我们说走就走。” 祈无⽔双手互拍一掌,早见舱外一个⾚脚汉子低头望向大舱,恭谨地道: “祈爷吩咐。” 祈无⽔道: “放船镇江。” 那汉子立刻⾼声叫道: “开船了,镇江。” 就在那人的喝叫声中,只见大船上前后桅副帆先自缓缓抄拉起来,大船跟着岸边缆绳的开解,突然箭一般的向江心驶去。 于是又听得一声厉吼: “主帆升!” 七八个壮汉立刻扭摆臋,双臂运力,齐力拉起一面大巨风帆来,船就在主帆挽定以后,更见疾速驶去。 満帆行驶,又是顺流而下,大半天功夫,祈无⽔的大船已到了镇江江面上。 三人站在船上望去,焦山依旧雄峙在湍湍流中,天王寺的大雄宝殿还隐隐可见,连另一边的飞龙寨大巨的正厅,有一半可以望见。 就在这时候,一连三艘单桅快船驶离焦山,相继向江北驶去,往北显然是开向江都。 周全指着三艘船道: “焦山飞龙寨的船,可能是⼊运河接货吧。” 祈无⽔道: “我们舍镇江而去江都,好歹跟在他们后面,也许有机会打探出那个疤面人来的。” 司徒大山与周全二人自也同意祈无⽔的意见。 于是大船落下主帆,跟着焦山飞龙寨的三艘船驶向江都而去。 大船到了江都时候,找了个空岸泊住,望向江都城,已是万家灯火。 “醉渔翁”司徒大山提议今晚要痛饮一番扫除一⾝霉味,因为一连串的不如意事,是过去几十年所没有的。 周全也觉着自从遇上这档子事,总是千回百折,错综复杂,到头一场空喜,一肚⽪的窝囊,是有一醉必要。 于是,三个老魔头当即下船,摇摇晃晃又大摇大摆地往江都城走去。 从运河岸往江都城,就只一条大马路,而在这条马路上的最大客店,也只有盛记客店了。 现在,盛记客店的大厅上正热闹得紧。 因为从北面下来一批山货待运,而另一批盐商也等着出手呢。 店里热闹的行酒令,早昅引住司徒大山三个老魔头,三个人谁也没有给谁打招呼。三个人是不约而同地走进去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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