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情箭是由柳残阳写的武侠小说
阿奇小说网
阿奇小说网 短篇文学 武侠小说 校园小说 官场小说 乡村小说 重生小说 穿越小说 言情小说 架空小说 经典名著 灵异小说 玄幻小说
小说排行榜 同人小说 耽美小说 推理小说 仙侠小说 都市小说 历史小说 竞技小说 科幻小说 伦理小说 军事小说 网游小说 全本小说
好看的小说 深宅旧梦 情栬西游 滛情幻影 心畸之夺 情卻双轨 绝地羔羊 四面春风 龙之物语 风韵犹存 综合其它 总裁小说 热门小说
阿奇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伤情箭  作者:柳残阳 书号:40974  时间:2017/9/18  字数:8353 
上一章   第九章 红叶断肠    下一章 ( → )
  还是那条小河,还是清澈的流⽔悠悠,河滨⽩砂迤逦,透着一股‮媚柔‬的韵致,令人看在眼里,兴起脫下鞋子⾚⾜跑上一圈的意念。

  隔着小河向南去,约莫半里路,有一片松林,稀稀疏疏的松林,林中建有木屋三间,这里,就是谢青枫的世外桃源,幽居之处了。

  他的住处十分隐密,素少对外公开,而能来他这里做客的人,可就更不多了。他喜清静,喧嚣杂的江湖岁月,只算是生活中的点缀。生活里不能缺少刺——如果刺能使人有成就感与満⾜感,但属于刺方面的点缀设若过于频繁,就违背他出世⼊世的原则了。现在,他领着魏五郞往家里走,內心免不了一直在琢磨,这次来到他生活中的“点缀”会不会热闹得离了谱?

  “常山”方家,在武林中有他们相当的影响力,本⾝亦具有不可轻估的潜势。方家在道上发迹,远为五十年前的事,那时节,年方弱冠的方烈与他一枝花似的浑家⽩莲,夫搭档,在江湖上已经崭露头角;两口子本领強、人缘好,有他们一套独特的往笼络手段,还真建立了不少关系;往下的儿孙辈随着竿子朝上搂,不但人面越广,脚基也更稳固了。方家是个与众不同的家族,显然亦是个非常团结的家族,他们与黑⽩两道皆有往来,在两道上都有情极深的朋友;明着,他们有大片的宅居田园,也有好几爿够气派的买卖在开着;暗里,知道內幕的人全晓得,方家人偶而也⼲几票见不得天光的生意。总之,有钱有势便有了⾝价名望,是与非,亦就没有人愿意去捅咕了。

  像这样一个家族,魏五郞却要面对他们全部力量的歼杀,状况会是如何一个演变呢?至少,道理先不说,欠缺公平已是明显明摆的事实了;而谢青枫最看不惯的,就是人间世上的不公与不平!

  谢青枫的家,魏五郞昔⽇曾经多次来过,是以对当地的形势位置亦颇为悉。他们先把坐骑拴寄在三里外的一家骡马行里,因为谢青枫爱马却至今没有一匹好马,而且,他懒得⼲那些洗刷喂料的活计。

  此刻,微近拂晓。

  两个人并肩走在通往木屋前的小径上,脚下踩着落満松针的泥土,感觉柔软而轻快,和心间的那股沉郁,恰好成为反比。

  快要来到屋门之前,谢青枫目光瞥处,忽然站定了脚步,神⾊也立时转为冷峻;魏五郞跟着站住,不噤有些紧张的低问:“你发觉了什么碍眼的事么?”

  谢青枫慢呑呑的道:“不错,出门之前,我在门槛下的隙中塞进一枚松果,现在松果却已滚到门边;五郞,你应该知道这代表了什么意思。”

  魏五郞浑⾝的肌⾁马上绷了起来,他不停‮头摇‬探脑,向木屋中窥望;谢青枫淡淡一笑,背负双手道:“除非是极为自负或笨不可言的不速之客,大多不会呆在屋里等候他的目标!五郞,你信不信,人在外面了。”

  不等魏五郞回答,松林的左侧暗处,蓦的响起一串清朗长笑,两个⽩⾐人十分从容的显⾝出来,着一抹曙光缓步走近。

  那是两个⾝材⾼挑瘦长的人物,年龄约在三十上下,脸⾊清癯而苍⽩,肩头上全飘着一⾊一式的杏⻩剑穗,举止都相当沉稳老练。

  谢青枫目注来人,小声道:“你认识他们么,五郞?”

  连连‮头摇‬,魏五郞‮劲使‬在管上揩擦手心的冷汗:“不,不认识,打上辈子也没见过…”

  两个⽩⾐人来在五步之外站定,较⾼的那一位先向谢青枫抱拳为礼:“在下邵刚,旁边站的是在下兄弟邵強,道上朋友,称呼我们哥俩为‘双剑落鹰’;在这里见过‘青枫红叶’谢大兄——”

  谢青枫面无表情的道:“我们曾经见过么?”邵刚微笑道:“不曾见过。”

  谢青枫仍然背负双手,冷冷的道:“难怪眼生;既不曾相识,二位挑这个时间来到敝处,恐怕不是个合宜造访的辰光吧?”

  邵刚平静的道:“非常抱歉,在此刻打扰谢大兄!但时间宝贵,只有请大兄宽谅了。”

  谢青枫双眼平视,七情不动的道:“不知二位有何见教?”

  望了⾝边的邵強一眼,邵刚不慌不忙的道:“说来或嫌唐突,在下兄弟敢请大兄将惯窃魏五郞一名,予在下兄弟带走——”

  一直没有开口的邵強,跟着乃兄加重语气道:“若得大兄俯允所请,大兄情份,我兄弟自当铭记在心,且必有回报。”

  谢青枫也望了望站在一旁的魏五郞,这时,魏五郞的脸孔已经气得透了紫;于是,他神情古怪的笑了笑,慢条斯理的道:“二位莫非和魏五郞有什么过节?”

  邵刚‮头摇‬道:“没有。”

  谢青枫笑得更古怪了:“既无过节,二位要将他带走,不知所为何来?”

  邵刚老辣的道:“大兄怕是明知故问了,这样也好,在下亦无妨直话直说——魏五郞的头顶悬有二万两银子的赏格,见人见尸,不论死活,都是这个价钱!”

  邵強随着道:“设若大兄容我兄弟赚此赏格,定将其中半数奉赠大兄!”

  谢青枫斜眺魏五郞,叹息着道:“看看你的⾝价多低,五郞,大好一个活人,居然只值二万两散碎银子,‘常山’方豪亦未免太轧杂子了!”

  魏五郞脑袋两侧的太⽳,正在急速的跳动着,他咬牙切齿,目似噴火,一副恨不能冲上去与邵氏兄弟拼命的模样;谢青枫把背负⾝后的两只手环抱前,又对邵氏昆仲道:“二位,魏五郞是我的朋友。”

  邵刚容颜微僵,生硬的道:“朋友则又如何?”

  谢青枫闲闲的道:“朋友的情,是不止二万两银子的。”

  邵刚沉默了须臾,十分冷锐的道:“在下兄弟是从一条极为特殊的路子里,得悉魏五郞同大兄的一段情份,几经研判,才确定姓魏的前来投奔大兄的可能甚⾼,如今证实,在下等的推断果然不错。”

  谢青枫道:“想必还有下文?”邵刚重重的道:“所谓没有三分三,不敢上梁山。我们既然明⽩大兄与姓魏的有关系,自则连带考虑到⾜下可能的反应,但我们依旧来了,谢大兄,其中福祸利害,还请多加斟酌。”谢青枫道:“这算威胁我了?”

  邵刚形⾊寒的道:“不敢说威胁,至少是向大兄提出忠告,我们先礼后兵,原是按规矩来的。”

  谢青枫有些厌倦的伸了伸,挥着手道:“为了两位好,你们还是在我杀机未起之前赶紧逃命去吧!我这里虽不能比美梁山,你们更没有三分三,就算你们自认为有,那也仅是一种决不落实的陶醉,而欠缺事实基础的陶醉,是极容易致命的——”

  邵刚沉沉的道:“如此说来,大兄是拒绝与在下兄弟合作了?”“哧”声一笑,谢青枫道:“合作?我一辈子亦不曾想到与贤昆仲合作。”退后一步,邵刚的语声像冰珠子般迸自:“谢大兄,这并非在下兄弟待以暴相制,实乃大兄个人不识进退,拒受抬举,看来只有得罪大兄你了!”谢青枫卓立原地,淡淡的道:“邵刚,如果你兄弟现在离开,尚有活命的机会。”那一抹⽩光,几乎在展露的瞬息已经指到谢青枫鼻尖,另一道寒芒来得同样快速,镝锋所在,却是谢青枫的背脊,双剑会合,确然隼利!

  谢青枫半步不动,只见他右手微翻“铿锵”震响声中,剑刃立弹,光芒散,两柄长剑全被反磕到它们不该指向的位置上!

  邵刚大喝如雷,⾝形暴旋,剑影翩飞似梨花片片,顿时罩盖谢青枫;而谢青枫双目凝聚,形⾊不变,手中“铁砧”猛然闪动,不管剑花绕体、冷焰如雨,就那么奇准无比的“当”声,砸偏了邵刚由一剑幻化为缤纷光影的剑势!

  邵強闷声不响的长⾝而上,长剑映起一溜芒彩,倏刺谢青枫椎尾位置,剑随人进,其快无比!怪的却是剑尖将要沾⾐的一刹,谢青枫蓦然侧转“铁砧”骤横,邵強但觉头顶一凉,巴拿大小的一块头⽪连着大片⽑发,业已⾎淋淋的抛了出去!

  情急之下的邵刚一声“‮二老‬快躲”剑芒猝颤,仿佛洒起一蓬莲瓣投向谢青枫;谢青枫突兀贴地回旋“铁砧”起处,邵刚怪叫如泣——左肋间已经翻开一条半尺长的伤口,⽪卷⾁绽,好不惊人!

  谢青枫像个没事人一样,站到另一个角度上去“铁砧”倒拎,锋口鲜⾎滴滴,他用左手食指轻轻‮挲摩‬着“铁砧”的刀背,静静的道:“二位,我说得不错吧?二位实在没有‘三分三’,贸然便上梁山,未免鲁莽了!”

  邵刚強忍肋间的痛苦,咬着牙道:“谢青枫,你休要得意太早,这场热闹,眼下才只是开始——”

  谢青枫看了看那満头満脸沾染着⾎迹的邵強,又瞧瞧脚步踉跄的邵刚,故意扮出一副大惑不解的神情:“就凭二位目前的惨状,我倒不知如何还热闹得下去,你们果真是不死不休么?”

  邵刚猛然张口大叫:“兄弟们,大伙并肩子朝上抄呀!”

  叫声⾼亢厉烈,于林梢旷野之间,久久不散,奇怪的却是,好一阵子都没有回应,不但不见人影,竟连条鬼影子都未出现!

  左看右看,谢青枫不由嘴里“啧”“啧”有声:“看光景,有点热闹不起来了,二位的朋友们显然不及二位来得有信心,不过,也可以说他们比较放得开——银子总不若命要紧。”

  邵刚呼昅急促,一张原本苍⽩的瘦脸涨得褚紫,他不甘服的再一次吼叫:“黑衫四秀、大龙、六斧三雄…你们听到我的招呼了?倒是赶紧出来‘上事’呀,银子大家都要分,你们怎能单把我兄弟二人摆在险处?”

  余音袅绕,依然不闻回响,松枝娉婷,林梢如盖,鸟也不见一个!

  收回手中的“铁砧”谢青枫兴致索然,形⾊越显冷酷:“要走,就是现在——”

  邵刚望向他兄弟邵強,邵強的面孔肌⾁一阵菗动,哑声低叫:“哥…”

  跺跺脚,邵刚一扯乃弟:“我们走!”

  当两条⽩⾊⾝影恁般狼狈的消失于视线之外,魏五郞急忙踏上两步,一派惶恐的道:“劳累你了,枫哥。”

  谢青枫轻轻着双颊,懒洋洋的道:“不用客气,五郞,劳累只怕还在后面…你看到了吧,钱财这玩意真能坑人,不但坑人,把人的心窍都住了。‘双剑落鹰’兄弟两个敢来斗我,全是那二万两银子‮引勾‬的;否则,他们必会再三考量。”

  魏五郞四面探顾,悄声道:“枫哥,他们带来的那⼲帮手,当真会临危菗腿、偷偷溜掉?”

  谢青枫哧哧笑道:“二万银子固然数目不小,但七八个人来分,每个人的份子就不多了,更重要的是,连这不多的数目眼看都到不了手,谁还愿意再拿命往上凑?

  这类的事屡见不鲜,江湖道上,你以为尚有多少个舍生取义、慷慨赴难的角儿?“

  魏五郞陪笑道:“至少尚有一个,枫哥。”

  谢青枫笑骂一声:“去你的!”

  望望天⾊,魏五郞道:“枫哥,是不是先在你这里歇息一会,然后再做打算?”

  谢青枫道:“邵氏兄弟跟头一栽,我们不啻捅翻了马蜂窝,不讲方家人,四面八方想发横财的英雄好汉都会在闻风之下纷纷拥到;五郞,我这里是一时半刻也留不得了,三十六计,走为上招!”

  魏五郞道:“不错,躲蔵起来叫他们鬼影也找不着一条!”

  谢青枫正⾊道:“五郞,你可不要误解了我的意思,我是说,我们人在此地,目标显著,且敌暗我明,彼来此去,不堪其扰,等我们另换场所,互易形势,就该采取主动了。躲起来决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天地只这么大,却待躲到几时?”

  面孔一热,魏五郞十分难为情的道:“你别见怪,枫哥,这大半生来,约莫是受我⼲的这行营生影响,躲躲蔵蔵,缩头缩尾惯了,意念一起,就是没出息的想法…枫哥,一个盗贼与一个武士,不同的地方便在于此了!”

  注视着魏五郞,谢青枫真挚的道:“切莫小看自己,五郞,抬头,面对现实,没有人敢说你不是一条汉子!”

  招招手,他又道:“我们走。”

  脚步跟着挪动,魏五郞嘴里问:“就这么走?枫哥,你也不去屋晨收拾点什么?”

  一边大步前行,谢青枫边道:“生活所需,四方多有,且我独来独往惯了,起来一⾝、睡下一,又有什么可收拾携带的?”

  魏五郞羡慕的道:“你真潇洒,枫哥。”

  谢青枫摇‮头摇‬:“命苦罢了。”

  脚下踩着厚铺的松针,行走起来便没有什么响动,除了魏五郞偶而一声⼲咳,林子里一片寂静,甚至连鸟鸣声都极为疏落。

  走着走着,谢青枫放慢了步伐,等魏五郞跟上来并肩而行,魏五郞正想说点什么打破这种沉闷,谢青枫已经庒低嗓门开了口。

  “五郞,凡是人,往往会产生一种预感,也就是说,未闻未见之前,心灵上就会预先有所反应,你相不相信这类的说法?”

  呆了呆,魏五郞惘的道:“怎么忽然想到这个?”

  谢青枫微微一笑,道:“自邵氏兄弟铩羽而归,我就感觉到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了结,如今证明我的感应不错。五郞,事情果然没有这么简单了结!”

  魏五郞怔怔的道:“枫哥,此话怎说?”

  谢青枫向后努努,小声道:“有人暗中缀着咱们,已经跟了一段路啦——稳着,不要左盼右顾!”

  赶忙抑制着想要回头察看的冲动,魏五郞却掩不住情绪的紧张:

  “你不会搞错吧?我怎么一点动静都没发现?”

  谢青枫道:“在我们生存的圈子里,决不允许有错误发生,否则,付出的代价就大了。像眼前的情况,五郞,判断疏失便乃灾祸的开端!”

  舐舐嘴,魏五郞忐忑的道:“这么说,枫哥,你是确定了?”

  谢青枫道:“暗里追蹑着我们的,只有一个人,位置在我们右侧后方三丈的距离之內,这人的轻功相当⾼明,要不是林中太静,几乎不容易察觉到他的动静;

  五郞,我可以断言,此位老兄的修为绝对超过邵氏兄弟!“

  觉得有点⼲喉燥,魏五郞惊疑不定的道:“他为什么不现在动手?他老是暗中跟着我们想⼲什么?”

  耸耸肩,谢青枫安详自若的道:“不要急,那位朋友自会给我们答案。”

  没有多久,他们已经来到林边,林子外是一道长満“凤尾草”的斜坡,越过斜坡,可以径往那条小河的上游河滨;也可以顺着土路去大道,但显然,他们一时之间哪儿都去不成了——

  一个苍劲而略带沙哑的声调,便在此刻响起:“二位,且请留步。”

  先冲着魏五郞笑笑,谢青枫站定转⾝,嗯,面对的竟是一个模样打扮都非常奇突怪异的人;那人年纪大概五十上下,光秃的头顶上只留着稀稀疏疏的几撮花⽩发丝,大脑门、塌鼻梁,瘪着一张嘴,整副面孔,有点像一张凹进去的烧饼。尤其他穿着一套褐⻩巾的⾐褂,⾜登草鞋,手执旱烟杆,看上去又驴又土,活脫就似个赶车的把式,或者挑担卖青菜的贩子,哪有分毫的江湖味儿?

  谢青枫端详着对方,笑嘻嘻的开口道:“这位老兄,敢请你是在招呼我哥儿俩么?”

  那人拱拱手,一张嘴,居然缺了三颗大门牙:“正是招呼二位,素不相识,冒昧搭讪,还请二位包涵则个…”

  说得倒客气;谢青枫打着哈哈:“好说好说!老兄,你已搭讪过了,我们也遵命留步了,却不晓得有何见示?”

  手上的旱烟杆似乎有些不安的在指节间抓动着,这位不速之客竟然带几分腼腆的形⾊——谢青枫注意到对方的旱烟杆,戒心立起,乖乖,那只烟杆耝若核桃,杆⾝似为老藤挖空,烟锅头大约儿拳,却乃⾚铜打造。这么又沉又耝的一件玩意,如果说拿来过烟瘾,实在透着不可思议;但如用来当兵器,倒相当趁手,一朝敲上人的脑袋,怕不能连颅骨都砸碎?!

  那人犹豫了须臾,才像十分不好意思的道:“青枫兄,我姓包,叫包实顺,今年五十二岁,河南九曲埠人士,无端打扰,好生难安,还请青枫兄大度见容,惠予成全…”

  真是越讲越离谱了,文场武戏,要上就上,还来这些过门做什?谢青枫笑了笑,也客客气气的道:“言重言重!包老兄,阁下既知我谢青枫是何许人,就不必兜圈了扯闲篇,成全我不敢当,有什么需要我谢某效劳的,尚请明言,但凡办得到,总也量力而为就是。”

  包实顺双手握着旱烟杆平竖前,像是“一柱擎天”、烧香拜佛的架势:“我呢,青枫兄,一个两道打滚、江湖讨食的老混混,这些年来,实在是穷困潦倒、一无所成,半点名堂也没有混出来。人活着,⽇子总得往下过,有一口是一口,肚⽪饿提慌的辰光,往往就顾不得格调了,青枫哥,你说是吧?”

  谢青枫似笑非笑的道:“这也算是一种说法,包老兄。”

  包实顺的模样,带着明显的歉疚:“最近可是越混越难混了,青枫兄,为了找点进帐,沾得荤腥,好歹把这条老命撑持下去,经过再三思量,反复斟酌,实不得已,才来求告青枫兄你…”谢青枫和和悦悦的道:“江湖一把伞,许吃不许钻,包老兄,既然许‘吃’,就含得有合衷共济,彼此帮忙的意思。你有困难,而且找到了我,忝为道上同源,自亦不能坐视,请说说看,你需要多大个数目?”

  包实顺磨蹭了片歇,才伸出两只手指头:“只这个数就行…”

  谢青枫目光一闪,道:“想不是二十两银子?”

  哈下去,包实顺一派谦恭之状:“也不是二千两——”

  哧哧一笑,谢青枫笑道:“这样说来,老兄你是待要二万两银子了?”包实顺忙道:“青枫兄果是⾼明,一猜就着!”

  谢青枫扬着眉道:“假如我⾝上没有这么多银子,也简单,你会告诉我,只把魏五郞给你就成了,是这么回事吧?”一伸大拇指,包实顺笑开了那张缺牙的瘪嘴:“‘青枫红叶’不愧是‘青枫红叶’,脑筋快,思路明,一点就透,佩服佩服!”

  谢青枫眯着眼道:“过奖了,包老兄,魏五郞给你,不是不可以,问题在于,你得有点份量从我手上接人才行,如今我只知道你叫包实顺,今年五十二岁,河南九曲埠人氏,光凭这些,恐怕还不够,你能再多缀上点东西么?”

  包实顺想了,谨慎的道:“如果我说,我就是‘秃尾老九’,份量够不够呢?”

  一听“秃尾老九”四个字,不但魏五郞脸⾊大变,连谢青枫也不由形态凝重起来,他重新打量着包实顺,缓缓的道:“你是‘秃尾老九’?”

  包实顺陪笑道:“绝对如假包换,青枫兄,‘秃尾老九’不是什么好玩意,冒充他,占不了几多便宜;反倒会惹祸上⾝,因为我就是他,不承认也不行哪!”

  黑道上有七个素以单匹马吃“杂八地”闻名的枭獍之属;这七个人横行南北,恶名昭彰,但凡有财路的地方,他们便似苍蝇见⾎,无所不沾,任什么肮脏钱、昧心财,总是猛搂狠刮,多多益善,完完全全的七个泼⽪货,江湖中人统称他们七个为“七杂碎”而尽管嘴里咒骂,心里鄙夷,却都怕招惹上门,避之则吉,因为这“七杂碎”除了行径龌龊,手段下作之外,个个皆具有一⾝拔尖的武功,八方横吃之余,亦确有他们要不要脸的本钱!

  “秃尾老九”在“七杂碎”里排名第二,端的是个厉害脚⾊!说包实顺,许多人不知为何方神圣,然而提到“秃尾老九”却是如雷贯耳了!

  谢青枫无奈的摇‮头摇‬:“我却不知‘秃尾老九’的本名就叫包实顺,包老兄,你这名字起得妙,包实顺,谦虚朴实的万儿,真令人难以和‘秃尾老九’联想在一起…”

  包实顺呵呵笑道:“联想是种害人的东西,青枫兄,现实才要紧。”

  谢青枫平静的道:“以你的⾝价和名气,包老兄,何苦沾这种⾎腥钱?”

  居然叹了口气,包实顺的样子越发像是个孤苦无依的土老头了:“不瞒你说,青枫兄,生活难过啊!有好一阵子没开市了,油盐柴米酱醋茶,哪一桩能不用钱去换?总不能作兴样样去偷去抢呀?好不容易得悉了这么一条财路,虽然数目不大,亦够多⽇嚼⾕,凑合点,只有硬着头⽪来告帮啦!”

  公然明劫硬,还偏说成“告帮”谢青枫不但不领情,憎恶之心,油然而生。他冷漠地道:“‘秃尾老九’待从我手中要人,份量是够了;下一步,包老头,就得看看‘秃尾老九’是否名符其实,有那个能耐了!”

  包实顺容颜不变,只定定的注视着谢青枫,直到这时,谢青枫才发觉这“秃尾老九”的一双眼睛,竟是精芒凝聚,神华內敛,典型的內家⾼手模式!
上一章   伤情箭   下一章 ( → )
伤情箭是由柳残阳写的武侠小说,本页是伤情箭最新章节,阿奇小说网第一时间更新伤情箭章节文本,提供给网友伤情箭免费读及下载服务,各位书友要是觉得《伤情箭》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的朋友推荐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