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头老大是由柳残阳写的武侠小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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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奇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龙头老大 作者:柳残阳 | 书号:40976 时间:2017/9/18 字数:12229 |
上一章 第三十二章 为月老 父女情深 下一章 ( → ) | |
当紫千豪偕同熊无极、蓝扬善二人来到“仰远楼”前的时候,房铁孤早已在门口候立多时了,在房铁孤的⾝后,嗯,那娇小媚柔的房燕、淳朴敦厚的季怀南小两口子。也又是紧张又是惶惊的站在一起。 一见紫千豪,房铁孤首先蹒跚却急促的了上来,他张开了一双手臂,热切又奋兴的叫:“少兄,可巴着你回来啦,这一阵子,简直将人眼都盼穿了!” 抢上几步,紫千豪紧紧的握住房铁孤的双手,欣的道:“劳使房兄关注挂怀,实在罪过,房兄,你的腿伤,可已大好了?” 点着头,房铁孤慡朗的笑着道:“好得多了,口也收啦,除了筋骨还有点僵硬⿇痹之外其余一切全和投伤前一样,大约再过几天就能痊愈如常,少兄,还得谢谢你的照应与熊老哥,蓝老弟的费心劳神呢!” 紫千豪笑道:“房兄之伤,乃是为了孤竹一脉才惹上的,我们抱愧都来不及,房兄再一客套,就更叫我们汗颜啦。” 这时,熊无极与蓝扬善两个也走上来和房铁孤见过了面,房铁孤也一寒暄之后,回过头,沉下脸来喝道:“你两个畜生还不过来再见各位叔叔?” 一直惶惶不安站在那里的一双小儿女,闻言之下慌忙走近,女的万福,男的长辑同时颤涩涩的开口:“侄女侄儿叩见三位叔叔…” 紫千豪向两人眨了眨眼,伸手虚扶:“罢了,罢了。” 摸着下颔。熊无极连连点头道:“晤,晤,不错,这女娃儿生得十分标致。小伙子也相当忠厚老成,嗯,一对儿。是一对儿。” 蓝扬善抚着大肚⽪,呵呵笑道:“老久不见你两个小混混,可真叫咱这做大叔的心里念道啊,怀南、燕儿,你们是那时到的呐?” 季杯南悄悄瞅了沉着脸的房铁孤-眼,呐呐的道:“大叔,我与燕儿到了三天了…” 房燕小声道:“自仇堂主派人到‘洞天福地’接我们来的,大叔,我们好怕,虽然前些⽇你已叫人去告诉了我们,紫叔叔早说妥了爹,但,直到见了爹的面,仍旧吓得我与怀南心惊⾁跳,这三天来,就没敢和爹说上几句话…” 瑟缩着,李怀南也拘谨的道:“掌门也不召见我俩…除了每天的晨昏定省之外,他老人家就一直不出房,还是刚才没多久,我们接到通知,赶来与他老人家,道接各位叔叔的…” 舐舐⾆,蓝扬善忙打着哈哈道:“过一阵子就好了,呃,别这么紧张的…” 靠近点,房燕悄细道;“我们先前好⾼兴啊,大叔因为你与紫叔叔全回来了…” 正和房铁孤说完话的紫千豪,此刻转过来朝着这小两口子和善的一笑,他愉快的道:“好几个月没见着你们了,杯南,房丫头。这些⽇子过得可好?” 房燕脸儿红红的道;“多谢紫叔叔关怀…很好,就是…我爹…” 哼了哼,房铁孤大声道:“想气死我?” 俏脸儿由红泛⽩,房燕的眼眶儿立刻就泛现了莹莹泪光,但是,他却不敢让她⽗亲看着。 开朗的一笑,紫千豪道:“房兄,别忘了,你可是答应过我的!” 熊无极呵呵笑道:“走,走,过去谈。进去谈,光站在门口算是怎么回事?” 进⼊那间既适雅致的小厅之后。太伙分别坐了,由紫千豪吩咐敬上了茶,他靠在他那张锦有软厚兽⽪的大圈椅上,微微一笑道:“房兄,我发觉在你见了他们两个宝贝之后仍強余怒未消?” 房铁孤沉沉的道:“本来我还不觉什么,眼不见为净,大前天一看到他们,老实说,我又想从心起了。” 紫千豪平静的道:“这也是难免的,但一则此事业经经我向房兄一再解释过了,房兄亦已答允了我的要求,再则,他们两个小的也自知做错了事,希望房兄还能饶过他们一时冲功,惠于宽恕——” 顿了顿,他又道:“这挡小事,房兄。我的几分薄面可全搁在上头了呢。你要责怪他们,我也只好一起受了。” 苦笑一声,房铁孤不安的道:“少兄切莫如此,这样一来。可不叫我折煞啦?” 笑笑,紫千豪道:“不敢,房兄,儿女婚姻之事。应该叫他们自己选择,由他们挑拣合适于自己的人。这样才会情投意合,才能以互相理解,将来的⽇子,方能期以融洽无间,做⽗⺟的只要随傍指导就尽了责任了。我们可以看到多少婚姻的不幸与夫之间的失和,大多是没有经过深切的认识而強行凭⽗⺟之命,媒约之言撮合的,固然,为人⽗⺟者全希望儿女能有个好对象,但⽗⺟到底不是儿女本⾝。也就没有他们自己体会的明确,所以。老一辈強配的姻缘,表面上是爱他们,实⾜以害他们,若到了后来闹得双方失合,又会怨谁呢?今天这个年代,并不是可以说娶就娶,说休便休的啊,房兄,于其将来有所烦恼而引至內心的不妥,你不如让他们自作。决定去?” 浅蹑了几口茶,他又道:“况且,据我的观察,怀南世兄必年少志成,敦厚老实,是快可琢之材,而令媛明媚清丽,秀外慧內,亦乃将门虎女,正是天设地造的一对,他们配在一起,可以想象⽇后定必琴瑟合调,夫唱妇随,是一双真正的鸳鸯侣!” 房铁孤无可奈何的道:“此事我答应你于前,少兄,原本已无话可说。如今你再这么一套,我就更没话了啦!” 深沉的一笑,紫千豪测首道:“怀南!” 正襟危坐的季怀南慌忙站起,恭声答应:“侄儿在。” 紫千豪缓缓的道:“见过房掌门了么?” 呆了呆,季怀南嗫嚅着道:“方才…业已见过了…” 吁了口气,紫千豪道;“现在,你就不再去叩见了?” 一侧,房燕急得咬牙跺脚,但此时此景,她又不便开口点醒他这呆头鹅的未婚夫,空将一张粉嫰的俏脸儿成了通红! 拱着手,咽着唾,季怀南期期艾艾的道:“现在去…叩见?叩见什么呢?” 蓦然大喝一声,紫千豪道:“你未来的老泰山坐在那里,他已答允了你们的婚事,楞小子,你还在这里发什么呆?” 就好像自混沌里一下子冲到清灵界一样,季怀南如梦初醒,他全⾝一哆嗦,回⾝,一个箭步“噗通”跪在房铁孤面前,诚惶诚恐的叩着头:“岳⽗大人…在上,小婿季怀南…叩见大人…”蓝杨善悄然来到房燕⾝后,低促的道:“此刻向你爹去告罪求恕正值其时,傻丫头,你还在看什么把戏?” 猛然醒悟,房燕立即起⾝,也在季怀南旁边跪下,她怯生生,颤伶伶的道:“爹…女二该死,女儿不孝,全是女儿惹你老人家生气,累你老人家奔劳…爹,求你老人家饶恕女儿的罪过吧…爹,女儿要用今后一辈子的时间来孝顺你老,侍候你老,爹,女儿知错了…爹,女儿晓得爹是最疼女儿的,爹,你老就饶了女儿这头一道,也是最后一定的罪过吧…” 一口一个爹,一声一个饶,每个字,每句话,带着颤悠悠的尾韵出自房燕那凄惶惶,娇柔柔的声带里,有如⻩莺婉鸣,八哥泣啼,与这妮子没有⾎统渊承的紫千豪等人全听得动心动容,又何况她的亲老爹房铁孤?于是,这位“黑翼门”的魁首,江湖上鼎鼎大名的“双钹擒魂”不由长叹一声,低沉的道:“罢了,你两个都站起来吧!” “咚”的又叩了一个响头,李怀南这一遭倒还福至心至的说了句适切话:“小婿叩谢岳⽗大人恕罪成全之恩…” 这时,房燕却投⾝向前,似小鸟依人般贴进了乃⽗怀中,小嘴“啧”“啧”有声的连连在房铁孤生満络腮胡子的面颊上吻亲着,一边含着振奋感的泪⽔,快乐的吱喳:“好爹,亲爹啊…女儿就知道你老人家一定会宽恕女儿…爹,你以前不是一直说过:小燕是爹的心肝,是爹的宝贝,是爹的命子,爹的小燕就是要天上的星星,爹也会着人造上一具好长好长的梯子,攀上天去摘下来给小燕儿捧玩…爹,你是这样吗?如今,以后,你老人家仍是这样爱你的小燕儿吗?” 忍不住眼眶都有点红了,房铁孤紧紧搂着自己的女儿。一边用下须的胡渣子在她柔嫰的粉脸上磨擦,边沙哑的道:“乖乖…爹的乖乖…爹怎么会不疼你呢?” 双手挽着⽗亲的脖颈,房燕将脸儿紧贴,带着泪笑:“爹…女儿与你老人家相依为命好多年了,以后,我们仍要相依为命下去,是吧?你永不会抛弃女儿,舍弃女儿吧?爹,让女儿像从前一样,天热的时候为你打扇,天冷的时候为你暖被,给你抓庠,给你倒滚⽔烫脚,和你老一起烤红薯吃…爹,是吗?我们仍和从前一样?” 连连点头,房铁孤的嗓子更加呛哑了:“是的,乖女,宝贝,仍和从前一样…爹永远不会抛舍你…再怎么样,你都是爹的女儿…” 安详的笑了,房燕呢喃着:“我好爱你…爹…” 这是一场天伦之泪呢?还是一场天伦之乐呢?目注这付情景,使看着的人都感到鼻端酸涩,双目润了,但心头大感触固然深刻,却又有一种温暖和煦的祥瑞之气充斥在大家的膈之间,什么人说过一句话:“先苦而后甜。”可不就是眼前情形的写照么?这小两口子固然是先苦后甜了,房老太爷不也一样先苦后甜么?如此一来,満天恹气化为祥和,而原来这些最亲近的人中间所有的霾及僵窒也就全消失了,⽗女仍然是⽗女,而夫,嗯,亦照旧是夫了…等他们爷俩将心中多⽇来的郁积的苦闷发怈得差不多了,紫千家朗声笑道:“好了好了,満天乌云一扫而光,剩下就全是吉祥喜瑞啦。你们⽗女二位收收泪定定心。先各自坐下歇歇气,以后,⽇子长着,有你们⽗女亲近叙的时间,再加上一个有半子之称的好女婿,这种融融洽洽的快活岁后有得过了…熊无极也大笑道:“我们老大说得对,兀那姓季的楞小子,你还不赶紧扶着你那准老婆坐过去歇歇气,敬一盅热茶么?” 季怀南期期艾艾的答应着,一面手忙脚的将房燕扶起,诚惶诚恐,小小心心的把自己将来的太座移到方才位子坐下。 用力面颊,房铁孤讪讪的道:“方才这一阵儿女之态,委实令我汗颜,倒叫各位兄台见笑了…” 紫千豪正⾊道:“发乎挚诚,出自肺腑,亲恩慕孺之心,孝敬仰思之谓,正是天下最为崇⾼的舐犊至的流露,房兄,这充分证明了你是个懂得爱,了解爱的人,何须汗颜之有,而我们看在眼中,羡慕还来不及,岂有笑谑之理?” 着手,蓝扬善亦接口道;“是呀,咱们想找个宝贝女儿亲一亲,疼一疼犹尚不能,房老兄却连女加婿全有了,怎不叫人打心眼里瞧着眼红?” 感喟的喟了口气,房铁孤道:“这个丫头,可叫我担⾜了心,老实说,气呢,当然是气,火呢,亦一肚⽪火,可是,任我心里怎么个怨恨法,⽇⽇夜夜,又总是替这丫头忧虑着,她自小娇生惯养,未曾出过远门,受过腾折,怕她凉着,又怕她饿着,怕她却钱用,又怕她受人的气,唉,这种滋味,不是生儿育女的人是体会不过来的。” 紫千豪缓缓的道:“天下⽗⺟心,就是如此了!” 点点头,熊无极道:“可不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不养儿女,不知⽗⺟心。做⽗⺟的人,可真费煞心机,处处为儿女作想,时刻为下一辈打算,等到熬及皱纹満脸,⽩发如霜,儿女长大了。翅膀一硬,有些混帐的就各自⾼飞啦,所以说,房姑娘,你可千万别学那些长硬翅膀就想离飞的混东西,要承膝下,好好孝顺你老太爷一辈子,这才是个乖女儿,好女儿,才不亏你⽗亲疼你一场!” 房燕老老实实的颔首道:“熊大叔放心,侄女一定会永远不再离开爹⾝旁,会尽心尽力的孝敬他老人家一辈子。” “嗯”了一声,熊无极依老卖老的道:“这才是个好孩子!” 紫千豪一笑道:“我看,等我们的几件大事办妥之后,房兄,⼲脆就在这里给他们两个孩子成亲得了,山上人多手多,一应俱全,张罗起来也方便,待他们行了礼,合了房,你再带小两口子回去,叫人家看着听着,岂非凭添一段佳话?” 大大鼓掌,蓝扬善笑嘻嘻的问道:“好极了,好极了,正是‘一腔愤恨单骑万里追踪,満怀喜丈人婿女偕回’,妙,妙透!” 熊无极笑哈哈的道:“胖哥,看不出,你还颇有点墨⽔,出口成章呢?” 得意洋洋的,蓝扬善道:“这个,头儿,你就有所不知了,你休看咱这位熊样不登大雅之堂,缺了点儒雅之气,但咱的祖上却也是书香世家,书香传世,所以么,咱就再不成材吧,老祖宗的灵气总还占了几分,这‘出口成章’,只是雕虫小技,呵呵,算不了什么,算不了什么…” 眉⽑一扬,熊无极笑道:“妈的,夸不得你两句,一夸你,你又不知自己是那葱了!” 蓝杨善急切的道:“这可不是假的,头儿,你若不信,可以问…呃,问问大阿哥,咱的祖⽗中过举人,咱的老爹也考上一员秀才呢!” 熊无极翻着眼⽪道:“你没做上状元,直是苍天无眼,太委屈了…” 几句话,引得大伙全哄笑起来,紫千豪莞尔道:“房丫头与怀男,还叫你们叔叔,你两个可真摆不起个长辈的架子来,纯粹的为老不尊!” 蓝扬善嘻嘻笑道:“不怪头儿,大阿哥,他只是看咱満腹的文章,又恨他自家无点墨,心里头吃醋罢了…” 哇哇怪叫,熊无极道:“我吃醋?我吃你什么醋?胖子,你简直不晓得自己是吃他娘几碗⼲饭了!” 房燕早已笑了个掩口葫芦,连一向拘谨的季怀南也不噤忍俊不住,这时,房铁孤忙抑住笑意,道:“蓝老弟,说真的,我还得感谢你对燕儿与怀南的照拂之恩,免了他们的冻馁之苦,以后,一定叫他两个好好孝敬孝敬你}” 乐了,蓝扬善道:“这个么,呃,倒也不算什么,只要房老兄你能谅解,咱也就受用不尽了…咱生平无啥嗜好,趁⽇后到了这一双小混球那里,叫丫头亲自下厨,给咱弄两碟小菜,烫壶好酒,呵呵,也就中了!” 房燕娇柔的道:“蓝大叔,你那⾝⽑病我全知道,放心,你来了,包管侍候得你周周到到,全⾝上下三万六千个⽑孔无一处不烫贴,五脏六腹管那儿全舒泰,叫你永不思蜀,虽南面王而不为了!” 房铁孤不由笑骂道:“燕儿,怎么可以对尊长说话如此不斟酌?” 蓝扬善大笑道;“乖乖,看你这张小嘴多利害?咱这大叔可委实承受不起,前一阵子与你两个同在‘洞天福地’住着的时候,咱就对你这丫头片子的利牙利齿吃勿消了,咱认载,说你不过…” 摇着头,房铁孤笑道:“这丫头就是这祥,嘴巴不饶人,你一句,她能说上十句,你有一个理,她能编出十个理,几个人说不过她一个!” 房燕急叫:“爹…” 蓝扬善呵呵笑道:“害臊了,丫头,你爹说得一点不错,其他人不知道,咱还不知道么?老天爷,可领教够啦!” 说着,他贼嘻嘻的斜看李怀南道:“愣小子,如今可好,你算自己找上这张利口了,以后,呵呵,你就自个儿等着消受好啦…” 季怀南红着脸,呐响的道:“大叔,我…我一直觉得小燕的声音很好听…” “哧哧”笑了个仰天倒,蓝扬善全⾝肥⾁哆嗦。 “楞…小子呀…你就慢慢听吧,⽇子长着呢,将来言词上吃了瘪,可别怪你大叔今天唬你…”尴尬的站在那里,季怀南有些失措的冒出了句话:“小燕的什么…我都喜。” 于是,房燕深情款款的投过去⽔盈盈的一注,蓝扬善越发笑得口都闭不拢了,好像他这大半辈子来还没有如此开心过一样! 紫千豪微晒道:“扬善,你还没乐够?” 熊无极奇怪的道:“咦?胖哥,你是怎么了?脑筋没什么⽑病吧?是人家小两口子蒙承尊亲宽恕许婚,将结连理,又不是你,你他娘的乐什么来着…” 止住笑,蓝扬善抚着口道:“咱是觉得燕丫头利害,而季怀南这浑小子又愣得出奇…” “嗤”了一声,熊无极道:“那么,你还以为你很精明伶俐了?” 蓝扬善一本正经的道:“一点不假,头儿,咱是书香世家,咱的祖上——” 熊无极头摇道:“你爷爷中过举人,你爹中过秀⽔,是吧?你他娘却没学上満腹经论,只学会了如何敲人闷!” 理直气壮的,蓝扬善道:“这也是一门学问,不上道的,一敲不准,还敲不晕那肥羊呢!” 満堂哄笑中,紫千豪忙道:“行了,越说越不成话了,也不怕害人笑话?” 房铁孤举起茶杯昅了口茶,道:“少兄,这一回,在‘断魂岑’‘鬼围场’旨“青城派”那些道士们之战,听说在你的导领之下又打了一场胜仗?” 叹了口气,紫千豪道:“不敢⽩胜,只是侥幸没有栽跟斗而已!” 缓缓的,房铁孤道:“这战,敌我伤亡俱皆不轻吧?” 紫千豪沉重的道:“任何一场拼搏,房兄,全是以生命及鲜⾎为目标的,而每一次杀伐下来,自然其中损失也就不想可知了…” 顿了顿,他又道:“本来,在这次的约战里,我们几乎可以避免流⾎争纷的,武当派大掌门‘非烈子’凡慈道长弃已亲自出面调停过了…” 房铁孤诧异的道:“那么,为什么又没有成功呢?” 苦笑一声,紫千豪道:“‘青城派’不肯让步,尤其是他们的掌门人,凌澄老道更是专横跋扈,一意孤行。那种凌人的气焰嚣张的声势实在令人无可忍耐,再加上‘玄云三子’的推波助澜,挑拨中伤,凡慈道长的一番苦心也都⽩费了…” 一摇头摇,房铁孤道:“这些老杂⽑可真是倔強固执得可悲…少兄,到后来终于⼲起来了?” 紫千豪道:“不错,那一战相当惨烈。” 低沉的,房铁孤问:“我好像听说凡慈道长原是帮他们的?” 紫千豪颔首道:“是的,本来凡慈道长是误信了他们一面之词,而‘青城派’这一面之词当然是断章取义,颠倒是非,又混沌黑⽩的,后来,老道长再听我当面详述了前因后果,后找人一对证,发觉事情全非如青城-方所言,这才⾝而出,希望善加化解,平息于戈。奈何‘青城派’执不悟,悍然拒绝,凡慈道长在无法可施之在,也只好愤然率领座下弟子离开了。” 房铁孤恨恨的道;“难道说,他们就不晓得他们不⾜为敌?” 笑笑,紫千豪道:“‘青城派’可不作如是想,房兄,甚至他们还认为我们以卵击石,不⾜为敌呢,当然,事实上他们的力量也十分雄厚!” 房铁孤关切的问:“我听说——少兄,‘北刀’⾕百恕果然到了?” 旁坐上,蓝扬善接口道:“可不是,乖乖,这老小子凶得很哪!” 呲呲牙,熊无极也道:“一开头,是兄弟我接了他几下,讲句不客气的话,虽我自认我这几手庄稼把式已是不弱了,但与那老鬼一较,可就他娘的有些吃不住啦,武术这玩意就是如此,以硬碰硬,丝毫也不取得巧的!” 大大喝了口茶,他又一抹角⽔滴,续道:“房兄,你我全是技击行家。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也有这种感觉——?” 房铁孤有趣的问:“什么感觉?” 熊无极笑道:“就是当我们一旦与人动手的时候,只要一开始,大约便能明⽩吃不吃得住人家,能吃得住的,就好像十拿八稳一般,感觉中便笃定了,吃不住的,一上手就觉得对方宛如一座山,坚沉厚实得无懈可击,他娘的那股子气势便人头顶,招举都招举不住,你是否有过这种经验?” 哈哈一笑,房铁孤道:“对极了,我的确也有这种经验,能以对付得了的敌人,只要一待过招,即可以看出他破绽百出,全⾝上下尽是挨打挨刀的地方,但功力⾼过我们的,架势一拉也同样感觉得出来。 正如你方才所言,人家就那么一站,你就会感到气焰来,毫无空隙可乘,像是面对一座山似的…” 熊无极道:“娘的,我和⾕老鬼一对上,就正是这么股味道,尤其与他再一动手,行了,就老是跟不上趟,被他得团团转,那种窝囊气,简直不是人受的,但有什么法子呢?空急得炸了心,便是搞不过他嘛!” 这时,蓝扬善揷口道;“先不说⾕老鬼,头儿,像你方才所讲的那种感觉,固然也对,但却仍有例外的时候。” 一斜眼,熊无极道:“怎么说?” 蓝扬善叹口气,道:“咱就有过例外!” “哦”了一声,熊无极非常有兴致的道:“你有过例外?是什么例外?” 蓝扬善舐了舐他缺了口的门牙,道:“有一天夜里——这件事发生得没有多远——那是咱尚未加盟本帮之前,咱在条暗山道上蹲了老久,那天整天没做过一票生意,正是蹲得又酸又⿇又饥又渴又冒火的当口,哈哈竟奇迹似的来了一只肥养,他骑在一匹上好骠马上,人呢,却是混⾝⾎迹,⾐衫破碎得像刚叫人菗过几百鞭子一样,那种有气无力,奄奄一息的熊劲,咱还真耽心他一下子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房铁孤同情的问:“那人约模上得很重?” 蓝扬善点头道:“简直伤得不像个人样的人样,周⾝上了⽪翻⾁开,一条条⾎淋淋,红颤颤的伤口子叠叠错,十分可怕,咱以为他至多也就剩着一口气里了…” 哼了哼,熊无极道:“你他娘的,肥头,你一定是动了琊心眼,想乘人之危,劫他一记了?” 倒是十分坦⽩,蓝扬善道:“不错,到口的肥⾁,那有不吃之理?而且咱看他那个劲,恐怕连动手全不用,只须上前接受他的财物也就够了,总之,他那样子-付风吹就倒的架势,既没有一股人的气焰,更毫无一座山那般的沉雄之慨,咱是吃稳了,二指头就可以点倒他,易如反掌,手到擒来,所以么,咱也就老实不客气的一个虎跳跳了出去。开始拦路做生意!” 咽了口唾沫,熊无极喃喃的道:“后来呢?你这杀千刀的黑良心…” “唉”了一声,蓝扬善苦着脸道;“后来,就证明你说的那种感觉并非完全正确了,咱是认定吃稳了的。结果,唉,那知只一上手,他娘的就在第二招上便叫那个半死不活的仁兄使剑指住了咱的喉咙,连眨眨眼全得眼⽪子都凉透了…” 惊呼了一声,房铁孤道:“那人受创至此,竟尚如此厉害?” 熊无极也急巴巴的道:“叫你坏心肝——胖哥,那人是谁?” 昅了口茶,蓝扬善慢条斯理朝坐在大团椅上嘿嘿微笑着向紫千豪呶呶厚嘴,莫奈何的道:“是谁?还会是谁,那人就是咱们的龙头瓢把子紫阿哥!” 长长呼了口气,熊无极大笑道:“好个有限不识泰山的胖子,你他娘谁不好去招惹?偏偏要去洗劫您们这一行的祖师爷?在西陲地带,紫大哥是此道中的巨枭,也是掌握最大无本经营网线的老板,与你一比,就好像你是个摆摊子卖馄饨面的,紫大哥却是几十家大酒楼的联号东主一样,胖子,你还能比么?” 蓝扬善笑呵呵的道:“假如早知道是大阿哥,的,就是给咱十个胆咱也不敢虎嘴上拔须呀,回想一下,果然好不危险!” 熊无极正⾊道:“不是我小看你,胖子,就以你的本事来说,咱们紫帮主摆平你三个五个是一点问题也没有的!” 由衷的点着脑袋,蓝杨善承认道:“咱完全相信,大阿哥的确可以做到!” 他又咧嘴笑道:“不过,也亏了那次误打误撞,才结识了大阿哥,更蒙大阿哥收归麾下效力,否则,凭咱这块料,恐怕连孤竹一脉的边全沾不上呢,嘿嘿,这也叫什么‘因获得福’了!” 房铁孤笑道:“当时的情景,连我也为你捏把冷汗,蓝老弟,万一紫少兄一时发了狠,将你一剑刺倒,你还不⽩搭上老命一条?” 沉默着紫千豪忽然笑道:“我不会这么做,也幸亏设这么做,如果我一剑刺穿了他,也等于刺穿了我自己一样…” 熊无极愕然道:“为什么?” 紫千豪一笑道:“设若我摆平了蓝扬善,他后来又如何能替我治伤呢?”得意洋洋的嘻开了嘴,蓝扬善道:“嘿嘿,是咱的歧⻩妙术给大阿哥起死回生!” 熊无极不服的道:“其实,那时若碰了我,还不一样能妙手回舂,药到伤愈!” 蓝扬善一眨眼,道:“然而,那时你又在何处?” 定了定,熊无极无言以对,恨恨的骂:“他娘的…” 房铁孤又回到先前的话题上,问:“熊兄,你方才正说到⾕百恕过招,感觉十分吃力,后来呢?” 熊无极一摊手,道:“后来?后来我就转移目标,将⾕老鬼给帮主对付了呀!” 神⾊一凛,房铁孤道:“‘北刀’⾕百恕为天下第一刀,功力之深厚老辣无出其右,而紫少兄更是西陲首席⾼手,威倾武林的‘魔刃鬼剑’,这一战,定必惊鬼泣神了?” 蓝扬善轻松的道:“当然噗,但⾕老鬼结果却完了蛋!” 房铁孤惊道:“⾕百恕死了?这,一点贵帮的执事弟兄却未曾言及!”紫千豪笑道:“一⼲执事弟兄们的嘴也真快,我们才是刚刚回山没有多久,他们就全将经过报情问得清清楚楚了,好像也都亲眼目睹了一样!” 舐舐,蓝扬善道:“随行的弟兄有那么多,大队一回山,咱们奉召到‘不屈堂’议事去了,一⼲儿郞还不立即解散休歇?他们各有右的好友,各有各的亲近,随咱们出战的那批宝贝岂能不马上找机会宣扬夸大一番?一传十,十传百,当然全山的人就都知道了,尤其是没跟去的哪个不想尽快知道点消息,也好炫耀他们的耳目通灵,手段⾼超!” 笑了笑,紫千豪道:“如果换了我,烦都烦透了,那还会有心情再凑上去打听消息?” 熊无极沉缓的道:“其实,帮主,未曾出战的弟兄们固然也是想知道点我们在外头搏杀的情形,好分沾点奋兴快活或是悲痛哀切,但,更重要的,我认为他们是要知道他们的自己兄弟凶吉安危如何,看看他们的亲近伙计曾否生还?帮主,每一次的征战,总会有些人再也回不来了,其中,自然有某些去了的人。和某些生存的人情谊非凡…” 严肃的点点头,紫千豪道:“你说得对,无极。” 房铁孤谨慎又真挚的道:“自从我来到贵山,少兄,使未曾见到孤竹一脉平静无波过。一场场的杀伐接着一场一场的拼战,⾎雨腥风。寒刃铁光,孤竹帮弟兄们的岁月几乎整⽇都是在生与死间隙中打转,是在刀尖眼上渡过的…少兄,尤其是你,肩荷千人的存亡重担,心挂着全帮上下不可预期的茫茫前程,这负累,非但有实质的沉重,更是精神上的枷锁,少兄,这些天来。我目睹你征尘在⾝,⾎⾐不褪,満眼的郁闷又含蕴着一脸的憔悴,你实在够苦,够乏的了…少兄,你还年青,我劝你要享受生命,珍惜生命,别将大好的时光全送往在那苍茫的江湖风云上了…” 紫千豪低沉的一头,道:“多谢房兄的关怀,这些年来,业已是这个样子了,能过一天,就过一天,能熬一时,就熬一时,房兄,我何尝不知道这种生活的磨折人?这种岁月的凄惶与悲伤?但是,我们既已踏上了这条路,再要退⾝却不是那么容易了,多少人要活下去,多少事还等待着我们去做?且莫论我对宣老大有过承诺,对手下弟兄们有着责任,便是为了能向一⼲贫苦老民们尽点心意,为了维持西陲这一块天底下的安宁,房兄,我也无法退避,孤竹一脉若散了,你看吧,西陲一地就将定霸贼四起,盗匪横行了…我们在,犹尚勉強能一统大局,我们不在,便必然成为群雄分据的局面,到了那时,受苦受难的即将是一些真正的善良百姓了…” 低喟一声,房铁孤沉重的道:“说得也是,但,少兄,你难道就不可以在艰苦中寻求生活的乐趣,在厄围里找寻精神上的寄托?譬如说——成个家?” 淡淡一笑,紫千豪道:“孤竹帮就是我的家了,房兄。” 摇头摇,房铁孤道:“不然,这总是广义的,是空泛的,不及一个完全属于你自己的家来得更实在,更温暖,少兄,娶吧,否则,找两个妾?” 紫千豪不置可否的笑道:“这也要有缘,无能一撅而就的!” 蓝扬善立即抢着道:“大阿哥,只要你一点头,咱保管有上百个娘们朝你怀里钻——” 微震的一笑,紫千豪骂道:“瞎说!” 熊无极悄声道:“方樱,方姑娘?” 脸上更红了,紫千豪急道:“无极,你怎么也跟着蓝扬善起哄?” 旁边,房燕忽然天真的道;“紫叔叔,我在中土有好几个闺中姐妹,长得都好美,你若愿意,让我替你做个现成红娘对何,以叔叔的人品、才识、⾝份、样样都挑着灯笼难找,只要侄女回去一提,她们一定急得鞋都跑掉——朝你面前来!” 啼笑皆非的瞪着房燕,紫千豪尴尬的道:“丫头,你别出叔叔的丑,行不?” 哪知房铁孤却正⾊道:“少兄,燕儿说得不错“明义堂”大当家的掌上明珠“合六帮”帮主的独生千金以及淮南巨富⻩员外的闺女全是有名的端庄娴慧,才貌双全,且都和燕儿十分相得,更为结义姐妹,本门所属的几位首要,或其妹,或其女,亦有够得上条件的,只要你开口一句,我与燕儿就可以完全承担下来!” 紫千豪不噤有些失措的道:“房兄,呃,这些事,我想以后有的是时间,我们慢慢再谈,慢慢再谈…” 一撇小嘴,房燕娇嚷道:“哼,紫叔叔是出了名的英雄,江湖上一等一的好汉,怎么一提起成家娶来却这么个窝囊法?蹩蹩扭扭,磨磨赠赠的,不但比不上我,竟连最健头健脑的季怀南也不如!” 说着,他回头一膘脸红脖子耝的季怀南,问道:“是吧,怀南?” 季怀南再是天生木纳,这句话他也知道不能回答,除了咧嘴傻笑,就想不起第二个动作来了…房铁孤笑叱道:“燕儿不许放肆,对叔叔讲话怎可如此不识礼数?” 旋过脸,他又笑道:“好吧,少兄,依你的意思,不过,可别岁月磋跎,⽩⽩浪费了青舂啊,须知美好的时光,可是一去不再回头的呢!” 紫千豪答应了,于是,话风一转,离开这个令他发窘的问题,大伙又谈论到其他一些闲散的事情上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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