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符是由柳残阳写的武侠小说
阿奇小说网
阿奇小说网 短篇文学 武侠小说 校园小说 官场小说 乡村小说 重生小说 穿越小说 言情小说 架空小说 经典名著 灵异小说 玄幻小说
小说排行榜 同人小说 耽美小说 推理小说 仙侠小说 都市小说 历史小说 竞技小说 科幻小说 伦理小说 军事小说 网游小说 全本小说
好看的小说 深宅旧梦 情栬西游 滛情幻影 心畸之夺 情卻双轨 绝地羔羊 四面春风 龙之物语 风韵犹存 综合其它 总裁小说 热门小说
阿奇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火符  作者:柳残阳 书号:40989  时间:2017/9/18  字数:8219 
上一章   第十一章 攻心    下一章 ( → )
  ⾕唳魂静静的道:“我破了他的气⽳,玄兄,你知道一个习武的人在无法行功聚气之后会是怎么一个情况,那种情况是不是有点痛苦?”

  玄三冬倒昅了一口凉气:“我的天——这不止是‘有一点’痛苦,简直就是莫大的‮磨折‬;如此说来,姓金的岂不是同个废人一样了?却不知他承受得了承受不了这个事实…”

  缓步向前走去,⾕唳魂淡然道:“相信他承受得了,玄兄。”

  一拐一瘸的跟了上来,玄三冬‮头摇‬道:“话可不是这样说,⾕老兄,像我们练功的人,最怕就是被破掉气⽳或伤损筋脉,一朝不能运劲使力,便成了个看似囫囵、实则虚脫的废物,想想当年的活蹦跳,英雄盖世,再看着眼前的残颓孱弱,外強中⼲,那股子窝囊,最叫人难以平顺…”

  ⾕唳魂一笑道:“没有错,但这种难以平顺的怨恚,总比死了強。”玄三冬默然咀嚼着⾕唳魂的话意,若有所悟的咧了咧嘴:“这倒是一语中的,命保住才是正理,若然一口气接不上来,再有什么⾼強的本事也算⽩搭,哪有死人称尊武林的?不错,活着要比死了強,纵然活看只是个废人!”⾕唳魂又低沉的道:“你会这么思量,我会这么思量,绝大多数的人也都会这么思量,其中自然亦包括了金经魁;休看他以杀人为业,溅⾎夺命视同等闲,却只是在他对付别人的时候才有此等狠辣劲道,事情临罩在他自己头上,就完全不是那种滋味了,玄兄,你信不信,越习惯糟塌人家命的人,越对自己的命珍惜留恋?”

  玄三冬笑道:“这还用说?剜⾁挑筋,是痛在‮八王‬蛋⾝上,轮到自己朝刀口上凑的辰光,感受就全然两码子事了,凡是人,岂有不替自家打算的?”

  来在金经魁⾝边,⾕唳魂先端详着盘膝僵坐的陶云峰;陶云峰双目紧闭,脸⾊青灰,鼻孔与角间流沾着⾚褐⾊的浓⾎,人盘在那里,任是风拂发飘,⾐袄掀扬,却毫无动静;死人与活人,差的就是这么一抹灵气、一点生韵,只缺了如此小小的半截儿,光景便全变了,没有错,陶云峰果然是升了天,而看情形,他在临终前还熬得住,面容上不显太多的痛苦之⾊。

  咽了口唾沫,玄三冬呐呐的道:“姓陶的真是翘啦,想想也叫不值,替那些狗杂碎卖命,上箕么?”

  ⾕唳魂没有回答玄三冬,他只轻轻蹲下,目光炯亮的盯视着拳屈地下的金经魁。

  过了好一阵,金经魁才算有了动静,先是⾝躯微微颤,低弱的透出一口气,这口气像叹息,又像呻昑,带着股子万念俱灰的苍凉意味。

  ⾕唳魂的脸容上毫无表情,声音也是同样的僵漠冷硬:“该缓过劲来了,金经魁,外头冷,咱们屋里谈。”

  挣扎着仰起那张惨⽩的面孔,金经魁吃力的了几声,嗓调苍哑,语气执拗:

  “要怎么办悉随尊便…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

  ⾕唳魂冷冷的道:“你是老江湖,姓金的,少给我玩这一套充英雄扮好汉的把戏,免得自讨苦吃,一旦正经事谈完,你想怎么上路我都成全你!”

  旁边,玄三冬不怀好意的笑道:“姓金的,如今你这金八刀可不同以前的金八刀了,别他人五人六装得和真的一样,你要不信,我若不在半炷香的时光里整得你喊天,就算你是我的老祖宗;娘的⽪,人到了屋檐下,还容得你不低头?”

  金经魁哼唧了一声:“你是个典型的卑鄙小人,玄三冬…”玄三冬一笑:“待一会你就将发觉,老子不但要扮小人,尚懂得学仵作——挖坑埋你个杂碎的活爹便是我!”一口气蓦然往上顶,金经魁急促的息起来,惨⽩的脸盘上泛染着病忐的褚⾚,五官也扭曲成了一堆,吁吁的声里,还夹杂着⼲哑的呛咳,看模样,他可是真正伤了本元啦!双臂环,玄三冬元动于衷的翻转着两只眼珠子:“要是果然一口气不上来憋死了你,姓金的,那你才叫占了便宜,怕就怕你舍不下这个人间世,好歹犹赖着不肯开路哩!”⾕唳魂暗中扯了扯玄三冬⾐角,摇‮头摇‬,伸手架在金经魁腋下,三不管的把这位败军之将愣搀起来,大步行向石屋之內。

  石屋的格局是一明一暗,明间灯火烨烨,桌上那儿臂耝细的牛脂烛正冒着缕缕黑烟,青红⾊的火苗子哗剥有声的跳动着,一股刺鼻的腥味在屋中漫,光度是够了,只是却呛得人难受,把金经魁扶坐在墙角的那张竹椅上,⾕唳魂自己拉了一只硬木圆凳面对着金经魁坐下,光景是要讯问个⽔落石出的味道。

  玄三冬望着间隔內室的这扇耝糙木门,木门是虚掩着的,他朝里面努了努嘴:“那里头,你先前可已查看过了?”

  ⾕唳魂沉重的道:“我一冲进来就进了里面,没有人。”

  玄三冬仍不死心的探头进去看了一遍,待缩回脑袋,已忍不住咒骂起来:“好一群奷滑刁狡的东西,他们居然这么快就把人移了地方!”

  ⾕唳魂镇定的道:“会不会——他们本就未将家⽗掳来此处?”

  玄三冬大声道:“我们不用猜测,⾕老兄,事实如何,问姓金的就能一清二楚,他要守得住口,我便陪他消磨到底,看看最后是谁撑持不下!”

  ⾕唳魂转回⾝去,平淡的道:“叫人说实话,有很多种有效的方法——纵然那人曾经煊赫一时或不可一世!”

  烛火映着⾕唳魂的半⾝⾎红,特别刺眼惊心,玄三冬直到现在,才发觉⾕唳魂伤得不轻,他低叫一声,快步趋前审视:“天老爷,我的⾕兄,你敢情是铁打的金刚、铸浇的罗汉?伤成这样连哼一声也没有,你就不怕流⾎瘫了你?快把上⾐褪下来,让我给你瞧瞧。”

  ⾕唳魂道:

  “还好,一半时应该得住,眼下先把正事问明了要紧。”

  玄三冬忙道:“这样吧,你问话,我替你止⾎治伤,咱们搭配着进行;精⾎这玩意最是虚耗不得,流失多了,重则要命,轻则伤本,断断不可等闲视之…”

  ⾕唳魂无可无不可的道:“多谢玄兄,就⿇烦你费心了。”

  玄三冬从靴简子里‮子套‬一柄小巧锋利的匕首,开始将⾕唳魂伤处的⾎⾐割裂,他的动作十分谨慎仔细,一看就知道是行家的手法:“你宽念,⾕老兄,你这⾝伤,我包能给你妙手回舂,早早还你个活蹦跳…”

  双目视着对坐的金经魁,⾕唳魂的腔调极冷极锐:“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我爹人在哪里?”

  金经魁委顿的坐在倚上,神⾊憔悴又晦涩,听到⾕唳魂的问话,他的面颊不由自主的菗搐了一下,却垂下头,半声不吭。

  ⾕唳魂缓缓的道:“我一直不希望动刑你,金经魁,但愿你也不要我做这种选择,事实非常明显的摆在面前,如果你不肯与我合作,我一定会用尽方法你吐实,因为我要救助的人是我的⽗亲,⾎缘亲情所在,其中将没有妥协,没有圜转,你无妨稍做考虑——遭罪受苦的结局和开诚布公的结局并非一样,硬要去承担那等‮磨折‬,是否尚有价值?”

  金经魁抬起视线,眸瞳中竟是充満了怨毒,流闪着恁般仇恨的⾎芒:“不必威吓我…⾕唳魂,我不是由人唬出万儿来的…你废了我的武功,破了我的气脉,如今我是生不如死,你送我的终等于成全了我,要想在我嘴里套出一星半点的內情,尽早不用做梦!”

  ⾕唳魂形容萧索,说话却不带丝毫动:“你要想死,隔着那条断气的路还遥远得很,金经魁,你擅长整治人,便该知道人在精神及⾁体上的弱点相当不少,不论哪一方面的庒迫,都有其忍受的极限,超过负荷,便力不从心了,假若你非要尝试走这一条路,我敢保证你在最后仍将屈服低头——不需拿自己做试验,天下没有几个真正的超人!”

  角又在‮挛痉‬,金经魁痛苦的嘶叫:“⾕唳魂,你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我永不会向你屈从!”

  正在替⾕唳魂拭擦⾎迹的玄三冬不由重重一哼,恶狠狠的骂:“瞧瞧这‮八王‬羔子,还没说他胖,他倒先起来了;我说⾕老兄,用不着你动手,光是我,二下子如不出他的庇来,我便不姓玄,也跟着他姓金!”

  ⾕唳魂冷凛的道:“金经魁,⾎⾁江湖这些年,奇怪竟未曾将你的感消磨,反而脫离现实而诉诸于情绪,是一桩十分幼稚可笑的事,你在道上也算有头有脸,是台盘上打转的角⾊,遇到状况却不能理智的分析利害,更妄断生死,这份名堂,你真叫⽩挣了!”

  金经魁大口大口的息,额门上暴起青筋:“大势已去,此⾝成残,姓⾕的,你犹要我如何理智?!”

  ⾕唳魂道:“比如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之类;即使活得痛苦,到底要比死了強!”

  全⾝一颤,金经魁呻昑着道:“你会让我活下去?姓⾕的,凭你向来的狠酷心、残毒作风,这岂不是欺人之谈?”

  ⾕唳魂神态严肃的道:“凡事总有例外的时候,何况我亦并非你所说的那等不堪,只要你使我觉得有理由留你活命,我很可能就会留你活命,而人间美丽,绮丽无限,得以把握当该把握,犯不上作践自己。”

  正在为⾕唳魂小心敷药的玄三冬,也不甘寂寞的适时揷进嘴来:“尤其是为了别人作践自己,那就更叫呆了,姓金的,你并不呆,否则如何还能掳来金八刀的名气,又把这碗⾎腥饭吃了许多年?”

  金经魁像要努力和內心的矛盾辩论,他直着嗓调,嘶哑的低喊:“朋友有义,江湖有道,我不会为了个人的生死而愧对严渡,我不能背叛他们…”

  ⾕唳魂用一种平静得近乎森寒的声音道:“我想,也到了大家都要面对现实,摊牌亮底的时候了,冠冕堂皇的场面话不用再提,挂在嘴上、扣在头顶,只是毫无意义的累赘;不错,朋友有义、江湖有道,打谱闯万混世,此乃首要的立⾝原则,但是,症结在于对哪一类朋友要守义,江湖中的哪一种事情需遵道,严渡一伙人及其幕后的指使者,无非是要夺权篡位,以不当手段攫取份属之外的基业,正是狼子野心、败德无行的典范,这种朋友,仅乃互为利用罢了,于情于理,俱不能假守义之名而做自我束缚;金经魁,你再想想,他们的诡毒谋,合于江湖上哪条规矩,哪项道统?彻头彻尾就是龌龊卑劣的勾当,你又以什么说词去信服天下同源?”

  金经魁沉默了,在相当一阵的僵寂后,他才沮丧又低弱的开口道:“但是…他们许过我条件,给得我报酬…”

  ⾕唳魂笑得颇为鄙夷:“这不算什么,更不值以为精神负担——金经魁,你已用你的⾎⾁偿还了他们!”

  玄三冬又加上几句:“说得一点也不错,里面犹缀上你半世英名,终生的苦恨,这,已偿还得有剩了。”

  ⾕唳魂接着道:“从今以后,你武功俱失,尚有什么为他们利用的价值?他们若是自此将你一脚踢开,犹算你祖上积德,万一他们以这次事件的失利为借口,加你一项疏失无能、贻误战机的帽子而趁势把你剪除,亦决非意外,金经魁,那一些人是些什么样的狼心狗肺,冷⾎寡情,相信你不会不明⽩!”

  玄三冬叹着气道:“这一听,连我都觉得⽑发悚然了,我说姓金的,你便好歹自求多福吧。”

  金经魁目光呆滞,容颜黯淡,是一副苦海茫茫,无边无岸的怆然悲凄之状;他半歪着脑袋,喃喃的道:“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啊…”⾕唳魂正⾊道:“一走了之;金经魁,江湖啖食,刀头舐⾎,难道你还有留恋?还不曾受够?”

  玄三冬亦颇为同情的道:“江湖险,江湖人人嫌,瓦罐不离井边破,哪,姓金的,莫不成你一定要做那破瓦罐?”

  喉咙间起着浊响,金经魁颓然道:“也罢,我认了就是…”

  玄三冬一拍手,嘻开那张嘴:“识时务者为俊杰,老金,只你堪堪就是俊杰一个;我说呢,你从来不呆,怎么今晚上倒似变呆了;现在一看,你果然还是不呆啊!”没理会玄三冬这番谑而不的奉承,金经魁望着⾕唳魂,有气无力的道:“你说吧,你想知道些什么?”⾕唳魂轻轻的道:“我爹现在何处?”

  闭闭眼,金经魁艰涩的道:“原来决定将你老⽗押拘于此是没有错,事实上,人也的确带到了这里,后来严渡觉得这个地方太过冷僻荒寒,呼应起来不大方便,这才临时决定改换场所,你⽗亲在这里只待了一会,就被严渡他们解走了…”⾕唳魂道:“又解到什么地方?”金经魁喑哑的道:“距此约莫五十里地的‘⻩讶集’,集子北郊有个叫‘风飘雪’的芦花,那芦花里有一幢相当宽敞的砖瓦房,房子很古老了,却很容易找,不需费什么功夫就能寻到…”

  ⾕唳魂道:“监守我爹的都有些什么人?严渡自己会不会也在现场?”

  沉昑了片歇,金经魁道:“据我所知,看守你⽗亲的有几名严渡旗下的好手,另外亦有几个严渡外头请来的硬把子,但是何方神圣则不清楚,你知道严渡一向的行事作风,从不与不相⼲的人提不相⼲的话,牵扯得到的他才说,他只要认为其中没有牵扯,便绝口不露。”

  顿了顿,他又主动的接下去:“不过我愿意提醒你,你老⽗的这一步棋,是严渡手里的一着杀手锏,如何加以运用,他可是非常重视,非常谨慎,轻易不会让这步棋走失了,因此在左右看守你⽗亲的人必然个个了得,都是些棘手的货;严渡也心里有数,如果这一招还钳制不住你,在你抵达‘妙香山’之前,除了硬截,就再没有其他法子阻止你了…”⾕唳魂盘算了一下,道:“这样说来,他们就算已经到了‘风飘雪’,大概也只是刚落脚,我们连夜赶过去,正可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问题只在于动手时技巧的运用了。”玄三冬道:“这技巧方面可得多加琢磨,草率不得,事关令尊老大人的命安危,若是有个闪失,后果就不堪设想啦…”⾕唳魂道:“事前的筹划自不可缺,然则形势演变并非在我等掌握之中,再是怎么考虑周详,也难免有出乎预料的情况发生,这就只有赖于临时的反应了。”像忽然想起了什么,玄三冬眼珠翻动,瞅着金经魁,道:“有句话,若是问得冒失,要请千万包涵则个,我这人,向来就是心里憋不得事,大伙把言语摆明了,也省得暗地犯嘀咕。”金经魁软塔塔的道:“你说吧,又是什么事情犯了你的疑惑?”玄三冬道:“既然姓严的已经把⾕老爷子接到别处,列位却还留在这里做什么?正如你方才说的,这个兔子不拉屎的地方一片冷僻荒寒,孤零得出鬼,你们不跟着姓严的换到‘风飘雪’去凑热闹,兀自守在此地又有什么意图?”

  金经魁沙沙的道:“老实明说了吧,严渡早已另外派了差事给我们,叫我们三个兼程赶到百里外的‘闸刀隘口’去打埋伏,端等候⾕唳魂经过时加以截杀;‘闸刀隘口’和‘⻩讶集’是两个相反的方向,我们又不是吃撑了没地方耗力气,巴巴跑到‘⻩讶集’去凑什么热闹?这一来一回,便凭⽩多出百十里地,不如留着精神在这里窝上一宿,假若没有出纰漏,明天大早我们三个业已上路了…“

  玄三冬“哦”了一声:“原来还有这样一套计较,可怜生的,眼下你们三位却有两个永远走不出‘⽩石岗’啦;我说老金,算起来还是你运气好哪!”

  金经魁有些哭笑不得,他龀着牙咧着嘴,表情又是尴尬、又是懊恼:“我运气是好,好得尚留下半条命,玄三冬,你瞧我的运气有多好啊…”明知对方是在说反话,玄三冬依然笑昑昑的道:“留着半条命,总比送了整条命要好,老金,犹能观赏风花雪月,体验人生百态,到底胜似无知无觉的躺进那冰冷黑暗的墓⽳之內,你说可是?”

  哼了哼,金经魁半侧过脸去不愿再搭理玄三冬,神⾊冷得紧。

  ⾕唳魂这时若有所思,他站起⾝来踱了几步,一旁轻轻活动着上了绷带的胳膊,过了一会,才又回来坐下,平平静静的道:“‘闸刀隘口’是进⼊‘妙香山’的必经之地,也是极为险恶的一处关卡,过了‘闸刀隘口’,直达‘妙香山’就只一片坦途了;金经魁,严渡派去伏击于我的人手,恐怕不单你们三位而已吧?”

  金经魁沉默的点点头,没有说话,模样似乎是余怒未熄。

  ⾕唳魂和悦的道:“知道还有些什么人么?”

  金经魁咽了口唾沫,僵木的道:“另外还有‘大力刀王’范子豪、‘红头鹰’卜天敌、‘六手哪咤’莫连才…以及,呃,‘夺目’⿇无相,连我们一共是七个人…”

  角微微菗搐,⾕唳魂喃喃的道:“谁说严渡没有神通?这些南北各地的琊魔厉祟,居然叫他邀来了这么多,而且都是顶尖儿的角⾊…老严对我,真叫豁上了!”

  金经魁无精打采的道:“除了我们这七员之外,严渡是否另有其他安排尚不敢说,他喜布下连环套,一环接一环,他亦明⽩,‘闸刀隘口’如果截不住你,再要找同样的下‮机手‬会,就难乎其难了。”

  ⾕唳魂形态凝重,又离开圆凳,开始来回蹀躞,显得心事重重。

  忽然,玄三冬道:“不用烦,⾕老兄,我有法子应付!”

  望了望玄三冬,⾕唳魂不大有信心的问:“你有法子应付?却是愿闻其详。”

  玄三冬瞅了金经魁一眼,正好金经魁也面带讥诮之⾊的瞧向他,光景摆明了,是本不相信他有这等能耐的神气;于是,这位“土儿遁”冷笑一声,大马金刀的道:“⾕老兄,是什么法子,现在还不能说,换个地方我再仔细告诉你,娘的个⽪,这叫法不传六耳,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唳魂晓得玄三冬这几句话是冲着金经魁而发,姓金的虽说是⾝败输诚,但半世成残,心里难免有些不甘不愿的怨恚,加以玄三冬在嘻笑怒骂之间,对于金经魁的个人尊严可能不甚顾虑,引起对方反感之处自所不免,凡是人,一朝想不开,到头来玩出什么花样谁也预料不到,是以玄三冬此际故留一手,倒非弄玄虚,怕只怕金经魁在“法传六耳”之后,到节骨眼下摆上一道,那就真叫吃不了,兜着走啦。

  这时,金经魁有些犯呕的自鼻孔中嗤了一声,是在回应玄三冬的话,却不看着玄三冬:“但愿你们一路平安,履险如夷,不过我仍得警告二位,切莫把事情看得太容易了,闯关的法子固然要有,却需切实管用才行!”

  玄三冬也在答复金经魁,同样却不向对方多看一眼:“戏法人人会变,各有巧妙不同,你布你的八卦阵,我有我的两仪谱,横竖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若是法子不灵,还拿出来献哪门子宝?谁都有谁的一套,否则混世尚混得到今朝?”

  ⾕唳魂笑了笑,道:“待一会倒是要听听玄兄这两仪谱是怎么个谱法?然而金经魁的忠告亦非渲染夸大,他刚才说的那几号人王,玄兄不知有个耳闻没有?”

  玄三冬道:“这几个熊人里,我只知道那‘红头鹰’卜天敌,姓卜的乃是‘武当’充徒,因为当年玷污了他同门一个孀寡的师姐,触犯门规,被‘武当’逐出门墙,听说受此刺之后,他便一心习武,借‘武当’的底融汇他自己的钻研所得,衍生出另一套极其怪异却凶狠的实战技艺来,由而独创”天敌门“,自己封了掌门人的道号,领着一帮虾兵蟹将坐地称尊,说穿了,只是个愤世疾俗,走火⼊魔的武痴而已!”

  叹了口气,⾕唳魂道:“你说的都对,只错了一项——卜天敌并非玷污了他的师姐,而是他的师姐自愿委⾝给他;问题发生在武当规律不准许门下有这种未婚苟合的情形,何况他那师姐犹是个守节中的孀妇;世事人情,拘泥于习俗传统,往往造成了某些原可避免的不幸,也难怪卜天敌自此而后心存偏颇,易走极端,更将自己的大好人生,投注于专擅搏杀之技和暴戾凶残中…”

  看着⾕唳魂,玄三冬不噤惑的道:“⾕老兄,姓卜的往年这段公案,我也是听得崆峒同门提起,你却怎么知道得这等详尽?莫不成你和姓卜的还有什么特殊渊源?”

  ⾕唳魂淡淡的道:“让我也卖个关子,以后再告诉你;总之是仇非友,是友非仇,如何选择,不是看我却要看他了,玄兄,人间世上,原来便没有绝对的事!”

  点点头,玄三冬道:“这倒不假,因果循环,有时也要等上三辈子才看得到报应。”

  ⾕唳魂深沉的道:“现在我只能提醒你,这几个人当中,最要注意的是‘夺目’⿇无相,若论冷酷绝情,心狠手辣,姓⿇的就称得起是个现世的魔煞、再生的厉鬼,卜天敌偏怪癣,那⿇无相便人泯灭,玄兄,好在如今还不到对仗的辰光,咱们尚有余暇再加琢磨…”

  牛脂烛的光焰忽然跳动,发出“哗剥”一声暴响,有蕊花迸弹,石屋中的三张人脸,由烛火映照下的一片⾚红顿时暗绿了刹那,不知怎的,大伙的情绪便由充地变得低落了…
上一章   火符   下一章 ( → )
火符是由柳残阳写的武侠小说,本页是火符最新章节,阿奇小说网第一时间更新火符章节文本,提供给网友火符免费读及下载服务,各位书友要是觉得《火符》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的朋友推荐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