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是由还珠楼主写的武侠小说
阿奇小说网
阿奇小说网 短篇文学 武侠小说 校园小说 官场小说 乡村小说 重生小说 穿越小说 言情小说 架空小说 经典名著 灵异小说 玄幻小说
小说排行榜 同人小说 耽美小说 推理小说 仙侠小说 都市小说 历史小说 竞技小说 科幻小说 伦理小说 军事小说 网游小说 全本小说
好看的小说 深宅旧梦 情栬西游 滛情幻影 心畸之夺 情卻双轨 绝地羔羊 四面春风 龙之物语 风韵犹存 综合其它 总裁小说 热门小说
阿奇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作者:还珠楼主 书号:41011  时间:2017/9/18  字数:16157 
上一章   第二五回 大侠七星子的真面目    下一章 ( → )
  原来那隐名蒙面大侠七星子正是李強之兄李诚。李強先并不知这就是借着养病为名隐居南山深处的哥哥,后虽看出许多疑窦,因有许多地方又觉不似。第一语音不对,谁都不曾听过;每次纸帖字迹又太潦草,与乃兄平⽇恭楷不同,没想到恐人看出故意如此。

  直到最末一次救人出来,龙姑不在原处守候,忽然连马失踪,同时想起,倪仲猷每遇自己思念兄长,定必在旁劝慰,力言令兄不久必回,和陈四口气完全相同,昨⽇更在无心中漏出我们南山有人,多厉害的教师也非敌手的话,再一回忆,蒙面人与敌人无仇无恨,纵令是个好打不平的侠士,何以对方地理虚实比土著多年的人还要清楚,对于自己更是爱护关照,无微不至。这等厚爱,偏不肯吐露姓名来历,别人见面,还说上两句话,遇见自己,只打手式,一言不发,分明是怕听出口音。好些不近情理。尤其龙姑,乃是志同道合、能共生死患难的恩爱夫,彼此相敬相爱,无话不言,从无隐瞒,也无失约之事。何况自己孤⾝一人,夜⼊虎⽳,还要救三个受伤的男女,约定在外接应,关系何等重大,怎会骑马离开,毫不关心、那救陈的隐名人如非素识,而又万分信服的人,决不会这等放心听话。越想越觉蒙面人非是兄长不可。等到进了南山,龙姑突在⾝后出现,说话又有漏洞,表面不敢明言,暗中却打手势,并呼蒙面人七星子大哥,越知平⽇所料多半不差,惊喜集,急于往见,恨不能当时赶去。再听黑女那等说法,事更料了八九。

  因知乃兄情机警沉稳,行而后言,不到时机,不肯丝毫怈露;否则,龙姑不会隐瞒。当时也不说穿,只照所说寻去,后遇贼围攻,蒙面人突然现⾝,这次竟然当面发话,听出不差,喜得心花怒放。因正对敌,不暇谈,以为事完,必要跟来,又早看出逃贼蔵在对面洞內,以为兄长行事机智⼲净,必要寻来,便在对坡等候。一会,龙姑赶到,说:“大哥正发号令,去请大嫂带了猩人到山沟內故布疑阵,事完就来。命我二人看住逃贼,暂勿杀死。”

  李強断定韩奎无法逃走,只顾⾼兴和龙姑谈论,说大哥既不肯杀他,我今⽇弟兄重逢,天大喜事,也应格外宽容,饶他一命。少时看出此人如能悔过自新,固无庸说;如有可疑,除非极恶穷凶,也只将他噤在青龙涧洞內。好在这片森林,他就逃不出来,何况我还有人防守?龙姑也以为然。后想查探对方心意,故意⾼声说了几句。哪知说完不多一会,大⽩忽然跑来,朝着对崖侧面急啸。过去一看,已无人影,暗忖:“这厮真个快腿。”便命大⽩引路,见是洞旁沿崖小径,知走不通,也不敢退回,定必走人森林,把路走。龙姑嫌路难走,反正贼逃不走,不愿跟踪追赶,仍命两马守在外面,二人改由正路寻去。因那一带乃林中难走之处,好些均未去过,找了一阵,不曾发现。龙姑埋怨李強耝心,不先下手生擒,就逃不走,寻也费事,见了大哥,如何待?李強还未及答,猛瞥见对面暗影中驰来大小四团星光,忙即戒备。刚把各人刀鞭扬起,忽听对面问道:“是弟妹么?”同时,二人也看出来,大小两条黑影均是人形。等听出口音,心中一喜,人已近前,正是黑女同了大小两只怪兽。互谈来意,黑女笑说:“寻人容易。这片森林以前便是我家。自从前年我⽗死后,才移居避秦岭。地理甚。他用响箭喊我,恐有急事,须带猩人赶去,我将小金儿与你留下,一找就到。休看它长得小,林中毒蛇猛兽死它手內的不知多少呢。”

  那叫金儿的小猿本停在黑女肩上,一听夸它,不等话完,嘤的一声低笑,飞⾝而起,猛伸长臂,一把抓向旁边大树之上,耝约数抱的坚厚巨木竟被抓裂了一大片,回手又是一掌打向侧面一石笋之上,耝约尺许的石笋应手立折,只听哗啦喀嚓、叭嗒连声,残枝碎石,‮藉狼‬満地。最奇是那两条又瘦又长的膀臂,內里竟是相通,长短伸缩,均可如意,神力惊人。⾝法尤为灵巧,凌空挥舞,竟随断石一同落地,嘻着一张怪嘴,正在得意。吃黑女夹背心打了一掌,笑骂道:“这是自己人,要你卖弄本领作什,乖乖听他两人的话,不要随意出手。”小猿将头一点,回⾝一纵,龙姑觉着眼前一花,一条⻩影已轻轻落在肩上。

  李強见那怪兽虽小,力大猛恶,恐龙姑胆怯,自己也不放心,忙道:“大嫂叫他停在我的肩上如何?”黑女笑道:“三弟放心,这东西虽然力大凶猛,最感我夫,对自己人更是纯良。方才已知你是大哥⽇常想念夸奖的好兄弟,我就不招呼他,也必听话。

  不对,只管抓他肋下庠处,放心好了。”小猿似听黑女说他短处,急得嘤宁叫,声甚清越。猩人在旁,也吼了两声。黑女笑道:“你嫌我说你短处么?如不听话,还有更厉害的地方没有说呢。”转⾝又朝猩人喝道:“蠢东西,听它吃亏,你就喜,也不想金儿多么灵巧听话,那像你这样又凶又野,看去都讨嫌,还不给我先走。”小猿正朝猩人发威,伸臂想抓,猩人已转⾝驰去。龙姑也埋怨李強道:“你老是看不起我。”黑女道:

  “三弟喜金儿,就是担心,也是好意。我去去就来,如见逃贼,可在暗中看他作些什么,我先走了。”二人谢诺。

  走了一阵,金儿忽往前面纵⾝驰去,只听树枝微响,晃眼声影皆无。一会回转,手指右侧连比,比完重又穿林而去。二人忙照所指悄悄掩去,走出不远,便见韩奎垂头丧气,自言自语,狼狈而行。林中昏黑,初次⼊林的人自不知⾝后有人跟踪。二人跟了一段,故意绕往前面,再走回来,互相发话试探,见韩奎不敢见面,暂由他去,悄悄尾随在后。又走了好些路,查出韩奎胆已吓破,悔过是真,只是求生心切,听出口风不妙,挫了勇气。跟着,黑女带了猩人绕来,说李诚早就跟了他一段,曾听悔过呼喊了两次,方始回往山沟;为防贼又有人来,已将三马埋伏山口之內,算计自己将到,方始回转。

  如今事已快完,就要寻来,与你夫妇相见了。二人闻言大喜,重又追上韩奎。

  两下相隔也就三数丈,所说的活十九听去。弟兄见面之后,听韩奎前后言语相符,看出诚意,李诚笑道:“你只改行向善,我们不咎既往。如愿回家,不妨⽔退再走,暂时仍回桃源庄,推说同来诸人均为怪兽所杀,只你一人,保得活命。趁天未黑,速回报信,说得越凶越好。这样,与你情面无伤,但不可提我一字,你看如何?”

  韩奎见四人两兽边说边走,似想引他走出,恐又疑心,方说:“我不回去,只求一席之地,暂住些⽇。”李氏兄弟同声答道:“这个无须,你休多心,稍有疑虑,决不放你,回去只与我们有益,可说林中野兽甚多,最厉害的,似人非人,力大无穷,不信,叫他命人来试。我已安排,一到方才互斗之处,你也看出厉害了。如能就便为我劝说那些远来的武师,到时,不要助纣为,我们也少杀伤这些素无仇怨、只为土豪财帛所的人们,岂非好事?”韩奎只得答道:“我知诸位剑侠一流人物,况有异兽为助,多⾼本领,也非敌手,行动神奇,出⼊意表,瞒你不得。如有二心,无异送死。只不知以诸位的本领,只除秦氏⽗子两个首恶,易如反掌,何故事隔多年不肯下手?”

  李诚笑道:“此事一则是我小心谨慎,二则无论何事须先求得结果。本心虽想为这一方除害,但他还有族,助纣为的不在少数,手下恶奴更比那些饭桶武师还要可恨,非斩草除不可。以前杀伤兀个小贼,他⽗子平⽇自大,还恐官府无能,徒伤颜面,反而出祸事,隐忍在心。我如单杀秦氏⽗子,下余土人在贼暴力之下,一面受苦,还受嫌疑冤枉,大已可怜。我们想他们跳出火坑,重登乐土,暂时既办不到;再要杀死多人,便须经官,多生枝节,还要冤枉许多好人。必须一举成功,除暴安良,使两村土人同登乐土,开荒耕种,自食其力,把山中所蔵地利全数开发,使远近苦人闻风而至,只肯出力耐劳,便有安乐⽇子可过,如非万不得已,顶好一个人也不要杀才对心思呢。”

  李強谈起新村近来富⾜安乐近况,韩奎闻言,好生羡慕,暗忖:“我有的是力气,何不自食其力?作人牛马爪牙,还要一面巴结奉承,随时均有⾝败名裂之忧,这是何苦?”便和四人说,意投⼊新村,分田而耕,以后接来家口,不再回去。李诚告以不必忙此一时,事完随意。韩奎大喜,众人也同走出林外。李诚笑道:“韩兄自回,我们不送了。”韩奎大喜拜谢。见⽇⾊己快西沉,忙往回赶。还未走到山沟,便见道旁半抱耝的小树,有的折断了两,有的连拔起,碎石沙土洒了満地。再到山沟一看,不噤吓了一跳,原来这半⽇功夫,已换了一付景象,碎木残枝,沿途‮藉狼‬,好些都染有⾎迹。

  先前死的那些同伴,有的把头颈拗断,有的前后背均被兽爪抓裂,鲜⾎淋漓,死状甚惨。方才伤口均有兽爪抓过,看不出兵刃暗器伤痕。到处都有同遗留的兵刃暗器,分明骤遇猛兽,互相恶斗,全被杀死情景,掩饰极巧。心正赞佩,忽听山口外人语喧哗,隐隐传来,料知⽇落不归,别的教师起了疑心,仗着人多势盛,赶来查探接应,忙装精疲力竭,拼命急窜情景,上前去,一面留神前看。走出不远,果见人影,忙即大声狂呼:“来人速退,后面有险!”一面朝前狂奔,双手连摇。

  韩奎在森林中连经奇险,狂窜了这一天,本就饥疲加,再一做作,越显狼狈;又故意不肯把话说真,只管喊。来人正是朱四奉命引来的贼,因朱四‮警报‬时只说山沟內有了争杀之声,因为胆小,料知遇敌,未敢⼊內,别的全不知道。老远望见一人面急跑,神情慌。残将尽,暮⾊昏⻩,只听狂呼,也未看出是他。及至两下临近,才认出本庄新聘名武师之一,惊问何故如此惊慌,敌人多少,现在何处?韩奎略一定神,手指⾝后说道:“我奔走江湖数十年,深山旷野,常时来往,从未见到这样怪物,我已自认无能。好在此时怪兽已回森林,未必出现,诸位胆大,再往前走上一段,就知厉害,一时也说不完。”

  众人原因当⽇又赶来了两起武师,有的昨⽇先到,为雨所阻,不愿惊动主人,在左近镇上住了‮夜一‬,次早才向店家说出真话,问路人庄。有的被大⽔冲断,仗有土豪派去的人引路,现扎木排,费了许多人力,才行渡过。秦迪知道这些均是有名武师,平⽇早有耳闻,忙即接进去,并将金、朱二官亲请出同坐,向双方表示自己的势力威风,已把昨夜丢人之事忘了多半。谈到下午,想起还有八人未归,问知去向,正待命人往寻,忽听恶奴来报,说朱四自到庄口送信说起前情。来人自恃武功,新受重聘,均想争脸立功,齐告奋勇,经狗子強留,才分了一半人为首,带着原有二三十名打手一同赶来。新人多与韩奎相识,知他平⽇武功颇好,好胜胆大,竟会这等狼狈,均觉奇怪。韩奎又装精疲力竭,不能多言。就此吓退,太不像话,只得将信将疑,赶向前去。韩奎苦笑道:

  “诸位留心,此非人力所敌。我在森林中逃窜了一天,力已用尽,恕我无能,不奉陪了。”

  众人见他,満面惊惶,由不得加了戒心。有的以为自己人多,奋勇当先。刚发现前途树折木断,残尸‮藉狼‬,凌神气,忽听轰的一声怒吼,震得山呜⾕应,风叶惊飞,由不得吓了一跳。因那几个胆大的自恃武勇,本就抱着多猛恶的野兽也噤不住武功好的兵刃暗器,內有两人又是奉命陪伴引路的原有两个为首教师,因见土豪待客礼厚,自觉颜面无光,心中妒愤,偏又丢人大多,无法争气,途中寻思,久闻东南山森林无异活地狱,⼊林必死,一直也未去过。今⽇同行,多是新来能手,何不试他一试?开头并无他念,及至遇见韩奎,说起怪物厉害,先去的人已为所杀,先颇惊慌。听完,忽生毒计,暗忖:

  “这班新人趾⾼气扬,显得我们全是饭桶,何不他前往?能够合力除去,自无话说;否则,前后两起的人,均为怪物所伤,一样都没光彩,看小秦又是如何对待,这班人还有什么脸面受人礼待?韩奎惊慌太甚,所说的话与平⽇大不相同,分明吃了亏,不好意思,故意张大其词,強劝众人回去。否则,同去人中,有他好友在內。明有许多能手在此,如何不为报仇,反劝回转?”

  想到这里,又见新来诸人个个精神,⾝于矫健,渐渐胆壮起来,觉着怪物不过林中野兽,先去的人骤出不意,才至伤亡殆尽,现在人多,又是好手,自己更炼有毒药暗器,对付七星子这类強敌自是不行,这类野兽不过猛恶力大,只要心灵手巧,不与硬敌,乘着这几个新人卖命苦斗之际,闪在一旁,暗放冷箭,到时多半有望。受害的是他们。自己能将怪兽打死,当时成了好汉;稍见不妙,这班新人当着我们旧人,自不好意思开步先跑,溜也容易。如能成功,固是露脸;不能,也不致于受伤。受害的是别人,与我无⼲,冒一点险,也还值得。便在旁边发话将,好在怪兽影子还未见到,当头先跑。再有几个胆大的,跟着一领头,人全跑了下去。

  事前具有戒心,兵刃暗器又全拿在手內,人语喧哗,步履奔腾,寒光闪闪,看去威势颇盛。刚一发现残尸,便听兽吼,那两个旧教师,一名洪燕,一名徐铁腿,本想停步,往后缩退,让别人抢向前去;不料山沟地厌,开头不曾发现怪物,均恐别人笑他胆小,个个抢先,不肯落后,差不多挤在一起,想要闪退,势已不能。不知死期将近,大难已临,仍想谋害人,因听只吼了一声,故意说道:“这怪物多厉害,也只一个。照韩教师所说,人力斗他不过,无法近⾝,我们还有好些暗器呢。难道平⽇受人厚待,死了这多的人,连个野兽都打不过,还未见面,先就吓跑,回去怎好意思⼊座吃酒呢?”这几句话一说,全被僵住。新人固不好意思停步,便是原有的旧人也觉就此回去脸上无光,说不下去。当头数人火较大,更被怒,纷纷大喝:“多厉害的野兽我们也多见过,怕他做什?此仇非报不可,正要找它,来得正好,大家快上。不过留心一点,暗器早点取出,免得凑手不及。”

  二人把话说完,见众怒,真个向前,想起死人惨状,又自气馁胆寒,想让众人先抢头阵,自己落后,相机而行。因见后面路被挡住,开头吹过大气,不便明退,一个装着拔鞋,一个装着小便,刚往旁闪,新人中有两个久经大敌、心思细密的能手⼊觉出人数大多,⾕中地厌,骤然遇险,难于应付,忙喊:“诸位兄台,这类猛兽怪物的来势定必又猛又快,大家挤在一起,有本领的施展不开,胆小的朋友想逃无路,被后面的人挡住,容易误事。这不是空吹大气的事。我们受⼊重聘,坐席未暖,就遇此事,死了这多的人,不问如何,也应见过分晓。就此回去,诚如方才两位朋友所言,这杯接风酒如何下肚呢?打算动手的,把人散开,轻功好的在前,如见来势太凶,或是大多,大群猛冲过来,真非人力所敌,也不犯卖这穷命。自知学艺不精,向主人告辞,各自回转老家,由他另请⾼明来此除害。好在众人共见的事,说不上胆大胆小,有脸没脸。要是自信还斗得过,只是猛兽力大,不能硬拼,前面的人先往山崖大树上纵去,再往下打两头合围,也免大家惊慌逃窜,施展不开,死伤都是冤枉。你没见方才死那几位,都在那数丈方圆一段么?这么厌的地方,真要有事,打算取巧,简直自找苦吃。趁着吼声尚远,照我所说,把人分散,最好一同赶出沟去,到了空地,只要来得不大多,任多厉害,也必将其除去。哪位朋友胆小怕死,不要向前让,他退到后面,先回庄去也行,和韩兄一样说实话,自知无力,率先走,倒也光,免得误己误人,受了伤,别人还要碍手碍脚。”

  洪、徐二人,刚往后退了几步,闻言才知姜是老的辣,对方借着防御怪物发话回敬,句句刺耳,正中心病。又见大家闻言行列已渐分开,由⾝旁过去的人全部回顾自己,面有笑容。有的更是边走边说,低声议论,明在聇笑自己。众目之下,先又说过大话,实在不好意思再退下去,只得随同附和,也大声喝道:“这两位兄台真个⾜智多谋,说得一点不差。诸位快些分开,不要挤在一起,免得碍事。我倒不信一两个怪物有多厉害。

  好在学过两天废铜烂铁,以前也曾受过主人厚待,遇上事来,好歹先试他一下;不行,再回家抱孩子去。”说罢,不听回答,只得负气又往前赶了几步。

  这一来,三十多人,分开了半里多路。当头数人已快出口,徐、洪二人渐渐落向中间,见众不曾留意,方才勇气已退,正自暗幸得意,觉着进可以战,退可以逃,猛又听一声怒吼,正在头上,震得两耳嗡嗡,心神皆悸,不噤大惊。同时,前锋诸人闻得兽吼在后,也忙回⾝。各照预计,二三人一对,分寻据点和有树石宽旷之处,列阵相待。后面的人也各止步。先发话的两人,本是众中之首,成名多年,软硬功夫都好,人也精明強悍,因秦氏⽗子山中称霸,外边无什名望,初受聘时,只当是个隐居山中、聚族而居的土财主,因受山贼侵害,请来护院。行近桃源庄,暗向数十里外山民打听,才知当地独有的土豪恶霸,心已不愿,无奈受人重礼,远道聘来,有几个江湖朋友情面,不好意思中途回去。及见土豪语言无味,面目狠,口气又是那么強横凶暴,在座两个奉若上宾的官亲更是险卑鄙的贪官污吏一流,竟比途中所闻还恶得多,越发不快。正打算退⾝之计,忽听人报,东南山中发现敌人,已了手。先听引进同道说得七星子那么神出鬼没,单人独马,随意出⼊虎⽳,屡次把人劫走,庄中并有好些伤亡,他却连真面目也未现过,均觉言之过甚,将信将疑,意对面见识一下。又想见过一阵,稍显自己本领,略微代,立时告退。自告奋勇,率众赶来。及见韩奎,回得那么狼狈,行时,又曾暗中示意,令己速回。双方好多年,知他为人义气,颇有胆勇,久经大敌,怎会这等神气,料有原因,不便明问,正打主意,相机而行。

  忽听洪、徐二人发话将,言中带刺,越知主人固是恶霸,这群饭桶教师也是小人鼠辈,暗中冷笑,羞与为伍,借故回敬了几句。一面密告同来诸人,互相传话,不遇怪物,大家无事;一旦出现,不可抢先,更不犯上为此送命。先照所说,把人分散,让这两个发话的小人去见头阵,然后量力而行,同进同退。遇见強敌,也是如此。大家成名不易,不犯着为土豪恶霸几个臭钱,作人鹰⽝,代他卖命。这班人,有的是成名多年的武师,虽有几个绿林出⾝,平时都有往关照,讲究义气,发话的人又得众心,不多一会,除原有一小半教师恶奴而外,互相传遍。一听二次兽吼,是在当中崖顶,全都立定,纷纷戒备,留神查看,也未逃走。均想怪物吼声只有一个,这么多的人,怎么也能除去。

  洪、徐二人闻声却是胆寒,正想逃避,忽见两头的人全都立定,各持兵刃暗器,朝自己这面崖上注视。先前不该取巧,相隔前锋较远,后面虽有几个离得较近的又多旧人,神情均现惊慌。刚一开腿,忽听前后两面均有人大声喝道:“怪物像个大猩猩,就在洪、徐二位教师头上,还不快些动手打他一镖!”二人闻声惊顾,对面崖顶,果立着一个形似猩猩的怪物,只是⾝材⾼大,二目蓝光远,貌相狰狞,形态猛恶,瞪着一双凶睛,嘻着一张⾎红⾊的大怪嘴,注定自己,伸出两只蒲扇大的⽑手,作出向下发威。抓人之势,一上一下,随同进退。这时,下面光影甚是昏⻩,崖顶残尚有余辉,回光返照,看得毕真,分外显得怖人。乍见之下,更觉胆寒。及听众声哗吵,令其上前,怪物又似有心戏弄,注定自己,追随不舍,也不朝别人看上一眼,只管张牙舞爪,作势要抓,却不下来,正自暗中叫苦,退留两难。及至听到未句话,忽想起怪物不肯下纵,分明是怕人多,⾝旁现有毒镖,何不冷不防给他一下?只将眼睛打瞎,见⾎就死,岂非露脸的事?

  即便一下不能打中要害,纵将下来,方才发话的全是有名能手,也曾说过,不可力敌,便应逃避,再行夹攻。有这多能手在场,如其遇险事急,断无见死不救之理;至多不能取巧。再如分头逃走,不见得只我一人受害。

  二人都是一样心思,又见怪物在上面随人走动,后面的人也往后退,当中老空着一段,情知首当其冲,必不可免,怪物又似命中死对头,别人不管,专注自己这两人,又急又气之下,匆匆打一招呼,便将手中毒镖觑准上面怪眼和脸腹要害,一面分头用力打去。镖一出手,便各纵⾝逃走;准备一击不中,免为所伤。満拟这类见⾎封喉的毒镖百发百中,十九可望成功,心正暗骂新来的人毫无义气,只作旁观,无一相助,如同动手,岂不更容易些?怪物如被我二人除去,看你们回庄有什话说。谁知镖发出去,瞥见怪物嘻着一张大⾎口,⽑手微抬,未听吼啸,⾝已纵起。也未看真,方觉不曾打中,忽听来路后面众人哗噪之声,方觉怪物没有打中,心中发慌。先是洪燕正往后路逃退,猛听头上一股极強烈的膻风朝前吹落,同时瞥见一条黑影随风飞堕,落在自己面前,目光到处,正是那形似猩猩的怪物,张着一张⽑手,拦住去路,一手还拿着两只钢镖,不由吓得忘魂皆冒“嗳呀”一声,回头又往前跑。

  刚一举步,耳听众声呐喊,齐呼:“怪物厉害,快发暗器!”跟着丁了当当一连串暗器落地之声,知道不曾打中怪物⾝上,反被震落,心越发⽑,心惊胆寒,一路连纵带跳,正往前飞驰间,眼前一花,一阵膻风过处,怪物又由头上纵向前面,把路拦住,伸着一双又耝又大的⽑手似要抓来。惊悸百忙中,跑得太急,无法收势,左手一镖,面打去,右手扬刀就斫,猛觉手背酸⿇,震了一下,刀已被那⽑手抓住,镖也挡落在地,怪物仍是笑嘻嘻望着自己,只不松手。这一对面,见那怪物,生得又耝又大,周⾝黑⽑如针,⾝材竟比人⾼,形态更显狞恶,情知无幸,先还忘了丢刀;及至奋力住回一夺,怪物仍嘻着一张⾎口,纹丝不动。猛然惊觉,把手一松,翻⾝再往回跑。

  那怪物正是避秦岭李诚收服的异兽猩人,最凶猛,遇敌最喜戏侮。这次奉命专除庄中几个凶险卑鄙、残害过土人的教师恶奴,暗中曾有指点,对这几个恶人可以任处置,⾼兴非常。本还打算再逗一会,不料那些教师虽恨洪、徐二贼说话欺人,不过是想吓他一跳,不令取巧夸口,及见怪兽如此猛恶轻灵,再如旁观,必为所杀;又见二人,狼狈逃窜神气,明知厉害,见死不救未免太过,一声招呼,便有几个暗器打得好的赶近前去,因先前后队请人的暗器打在怪兽⾝上全都震落,无一打中,明知厉害,依旧不退,意正面去打五官要害。哪知猩人受过李诚训练,⽑手又大,目光更灵,两眼微一开闭,⽑手略一舞动,上半部全被挡退,下半纷纷震落,仍和方才一样一下也未打中。这时,前队的人本已列阵相待,一见怪兽临近,也将镖弩等暗器打过来,猩人虽未打中,却被怒,猛然一声震天价的怒吼,追扑上前,夹背心一把,便将人抓起,⾼举过顶。洪燕正逃之间,觉得背上中了一把钢抓,痛彻心肺“嗳呀”一声惨叫,⾝已凌空而起。

  正在狂呼救命,猩人已发了凶野之,猛力朝山石上一甩,当时脑浆迸裂,死于地上。

  “众人见此猛恶,又知怪物⾝坚如铁,刀箭不⼊,全都胆寒,前队纷纷喧哗惊退。內有两人回顾后队诸人尚在原处成一起,也不乘机逃退,方疑发生变故,一条耝大黑影已由众人头上,飞驰而过,每一落地,遇上人,有的侧⾝而过,并不伤害,有的却被⽑手捞起,朝后甩去,不问死活,仍往前追。其行如飞,晃眼越过最前面诸人,拦住去路,一声怒吼,又摇晃着双手,缓步走来。过时,因那一带崖势⾼峻,又少藤蔓,无法攀援,胆子小的纷纷惊避逃窜,胆大而又武功好的,料知难免,仍用兵刃暗器打,想要拼命,谁知怪物多半不理,只将动手人的兵器夺去,甩向崖顶,內有一个没动手的,反被抓死,正不知是何心意。

  怪物已纵到一人面前,和方才一样,立定嘻笑,众人一看,正是徐铁腿。因其为人狡猾,方才逃时,知道山沟地厌,往回逃走,途径太长,只有一个能手,怪物追来,无人敢挡,有本领的多在前面,离出口不远,外面宽大,逃躲皆易,如将怪物除去,还可争功,故意朝前逃走,怪物果往后追,心正得计,回顾洪燕,已被抓死,不由心胆皆裂,忙往前赶,已快跑到最前面,怪物忽由头上飞过,未怎伤人,方幸未被认出,也许就此回巢,怪兽忽又回赶,疑是在人丛中搜寻自己,心正发慌,怪物已落在面前,知逃不脫,打更送死,只得战兢兢朝后缩退。怪物先不动手,只是扬着一双大⽑手,目凶光,作出扑人之势,一步一步随同进,吓得心魂震悸。惟恐怒,正在低声惨呼,向众求救,怪物偶一回顾,望见⾝后的人又在悄悄往前逃走,不由暴怒发威,回⾝便追。徐铁腿以为有了生机,连纵带跳,忙往回路飞逃,遥望后队诸人,惊呼哗吵,成一片,不进不退,又未见有别的怪物⾝影动静,心中惊疑。⾝刚纵起,猛觉‮腿两‬似被铁抓抓紧,奇痛彻骨,前半⾝立往前倒;同时,瞥见下面两条⽑腿,膻气扑鼻,不由惊魂皆颤,刚“嗳呀”得一声急叫,连人带腿已被怪物撕成两片,抛向地上,又朝前面追去。

  原来怪物刚走,忽听崖上发令,催快下手,想起发镖二人可恶,回顾已逃,忙又赶上,恰值徐铁腿情急逃命,正往上纵,一把抓住‮腿两‬,两只⽑手左右一一分,当时撕裂。

  这次再追,却换了方法,飞舞人丛之中,只一落地,定必伤人,至少也是甩个半死,手⾜残废,死活只是一下,保得残生,算是便宜。经此一来,全都胆寒,又不知后面的人,何故有路不逃,这等纷,接连死伤数人,才看出怪兽伤人,似有挑选,专朝原有的旧人发威下手,新来的教师除开头有两人略受微伤外,以后无一受伤。內有几个胆大的能手并还连用兵刃暗器斫打,往来遇上好几次,至多怒喝,发威吓人,无一遇害。同时,又看出旧人因土豪爱装外表,⾐装华美,又都一律打扮,容易分辨。怪物似和旧人有仇,无一幸免。前面旧人本只五个,晃眼全都遇害,怪物重又回⾝,往前纵去。內有一个胆大的看出怪物不伤新人,恐同来好友不知细底,心想命如该绝,早已惨死,于义气,竟自主⾝尾随下去,一路大声急呼:“这东西奇怪,周⾝刀箭不⼊,力大无穷,动作如飞,多大本领也难伤他。诸位千万不可动手,自找苦吃,彼此听命,或许保全一些。”

  怪物回顾有人追来,并不理睬,仍往前纵,晃眼纵到人丛之中,果然专伤原有教师和打手恶奴。众人先已吃过苦头,伤了两人,再听好友舍命赶来警告,连那两个为首的也都任命,立定不动。土豪手下爪牙先还不知真相,只是心惊胆寒,纷纷喧哗,成一片。及至怪物追到,连伤数人,这才看出专伤原有同伙,新来教师对面遇上也不相于。

  內有一个成名多年的老手,见怪物伤人大多,心中悲愤,又实不好意思,想拼老命,先发独门连珠五鬼钉,吃怪物打落,不曾还手;又用宝剑去刺腹要害。手才扬起,忽见一条小⻩影由左崖峰上飞星下,一瞥而过;再看,已纵上对面崖顶,宝剑五鬼钉也被夺去。无可奈何,只得停手。另有两人刚被怪物抓起,忽听崖顶嘤的一声清啸,怪物立时松手,又追别人;被抓的虽未送命,差一点没有疼晕过去,再遇怪物,便不加害。似这样又放了三人,都是崖上一有啸声,怪物定必放手,越看越害怕,偏又无法逃走,在人丛中闪避逃窜,成一片。

  有两个狡猾的,因见怪物不伤新人,故意躲在这些人的⾝后,口中不住哀求,说:

  “怪物是和旧人有仇,专杀我们,诸位伯叔大爷,好歹救我一命。”众人都有一点江湖义气,也拼冒险,代为掩护;不料怪物灵巧异常,走近前来,不是由人⾝后将其拖出,死得更快,便是崖上嘤嘤叫了两声,立时寻去,用⽑手将人分开,硬抓出来,抓个不死,必受重伤,如往回逃,当时飞⾝追上,死得更惨,全都把胆吓破。眼看二十来个旧人死伤十之七八,下余数人,有的已然吓晕过去,有的竟自跪地哭喊:“山神饶命”哀求起来。一班新人见此惨状,爱莫能助,并且十九成了一双空手,兵刃暗器全被夺去,连命都没法拼,实在无法,只得相继发话,代为求饶。大意是说:山神专朝他们为难,想是平⽇凶横所致,只能饶命,必知改过。初意怪物是个猛兽,难解人意,此举徒劳,未必生效;谁知话才说完,崖上又嘤嘤轻啸了几声,怪物忽然停手,朝着跪求的人怒吼了几声,飞⾝一跃,便到崖,略一攀援,一阵山风过处,越崖而去。

  先后己死伤了一大片,才知怪物具有灵,料其不会再来,一面各寻失去的兵刃暗器,一面斫下树枝,抬运死尸,免得明⽇再来犯险,一面互谈经过,并问后队的人为何不退;才知当怪兽猩人出现时,众人见他⾝坚如铁,刀箭不伤,前队的人已有伤亡,全都害怕,哪里还敢停留,不约而同,齐往后跑,想要逃回庄去。刚逃出不远,忽听崖上嘤的一声清啸,低头一看,前面崖角上站着一个周⾝全⻩的长臂小猿,先因⻩猿看去矫健轻灵,⾝太细小,并未在意,仍就往前飞驰。猛瞥残斜照之下,电光似急下一条金光,还未看清,便听同惊呼急叫之声,再一注视,正是先见小猿凌空飞堕,长臂伸处,先有两人被他抓起,甩向一旁,跟着落向对面,拦住去路,伸手连比,意似不许往回逃走,否则必死。

  众人做梦也没料到一个小⻩猿如此厉害,虽然惊慌,但因那猿⾝⾼不満二尺,除看去轻灵敏捷而外,并不起眼,又只一个,除两个刚被抓甩吃过苦头的而外,仍恃人多妄想逃走。略一惊,仍往前冲,內中几个武功暗器好的并想合力冲杀。谁知刚一上前,小猿便把大眼一瞪,飞⾝而起,由此飞舞人丛之中,见人就抓,也不杀害,只将人抓起朝前抛去,被抓的⼊着抓处奇痛裂。那两条又细又长的猿臂比铁还坚,兵刃斫将上去纹风不动,震得手膀生疼,休想丝毫抗拒。小猿⾝子又小,每次纵起,将人抓住,都是就势凌空抛出。如不強挣,任其抛掷,还好一些;只一动手,不是多受伤痛,便是跌得更重。內有两个腿快狡猾的故意立定不动,等小猿飞起抓人,乘机往回路逃走;不料小猿一纵至少十余丈,一任众人分头逃走,逃得多快,晃眼仍被追上,一爪一个抓起,不间死活,往来路抛去,兵刃暗器,全被夺下。除却几个胆小无能、自知无力与抗、事先吓得倒退的,无一幸免,才知万逃不脫,只得退回原处。前后相隔本来不近,后队的人又逃出了半里来路,⾕中光景昏暗,金儿⾝材细小,正当⾕径转角之处,前面又有猩人危害,竟听小猿指挥,厉害通灵,可想而知,事后想起,还觉胆寒。互相疑神疑鬼了一阵,匆匆抬了死伤诸人,垂头丧气,赶回桃源庄。秦迪正在大开筵宴,等候众人回庄吃庆功酒,一面传令多备木桩和各种非刑,准备擒来仇敌毒刑拷打以报旧恨。秦迪真在得意忘形,土人进来报说:“教师打手被大小两兽杀败,死伤抬回。”秦迪做梦也没想到,这多有本领的教师打手,会被大小两个怪兽杀得如此惨败;闻报众人抬了死伤同狼狈逃回,还当又是蒙面大侠七星子所为,又惊又急,惟恐金。朱二人知道,不是意思,忙即出。因韩奎假装力疲,故意途中歇息,遥望众人抬了死伤回转,方始起⾝,差不多同时到达。一问经过,韩奎首说遇见怪物经过,自告无能,绘影绘声,说得怪物格外厉害,众人再恐秦迪轻视,实情之外,再一加倍渲染。

  秦迪闻言,先颇惊惶,后来间出除大小两怪物外并未发现敌人踪迹,暗忖:“东南山中森林本是有名凶险之地,仇敌如与怪物相,无不现⾝之理;好在几个成名武师伤之者少,怪物打不过,莫非人也打不过?这班人仍有大用,即便再非七星子之敌,也可由他们呼朋引类,约了能手前来,豁出把家财送掉一半,此仇也是必报。只把七星子除去,便可侵呑新村,为所为,此时再花多少金银,也是一本万利,如何可以慢待轻视?”念头一转,凶心又起,立用好言‮慰抚‬,厚殓死人,抚恤家属,受伤的专人照料,延药诊治,一面又请众人更⾐人席,暂时不谈,等到⽔退,送走官亲,再打除那怪兽主意。众新武师未到以前,赶上韩奎,暗中已各受了警告;加以成名多年,刚到人家,便遭惨败,这多的能手,连两个怪兽都打不过,也太说不下去,自觉颜面无光,主人又是一个险凶横的恶霸。细详韩奎口气,好似怪兽竟是蒙面人所养,再不见机,平⽩送死,岂不冤枉?早在暗中,打好菗⾝主意。无如秦迪十分殷勤,伤败归来仍以以礼相待。一毫不以为意,暂时难于辞退,只得敷衍上数⽇再作计较。

  众人本就有了去志,韩奎因奉李诚之命,急于立功,惟恐众人为秦迪礼貌所愚,心又摇动,席散回房,再向众人暗中劝诫,力言:“秦氏⽗子积恶如山,决无善死,何况又有几个隐名异人和好些怪兽与之为仇,今⽇如非对头知我们全是新来,无什恶迹,休想活命。你看那些平⽇狐假虎威、助纣为的饭桶教师打手,受报之惨;是活着回来的,都是人较善良,才得对方手下留情,死里逃生。我们如还老了脸⽪,久留不去,死伤诸人便是榜样。实不相瞒,我们第一拨⼊,便惨败在七星子一人手里,此时他们人数颇多,个个厉害,像你们所见怪兽也都在旁,但只七星于一人上前,余者只所骑三马把前后路拦住,不令人过,踢死了两人。马尚如此厉害,人和怪兽可想而知。单那一⾝神力先就惊人,所发飞刀更是百发百中,其技如神,你们只见两个怪兽已然生死认命,逃都无望,何况怪兽主人和那多的同。姓秦的要真是个人物,为他卖命,已无话说;主人先是一个险恶人,为了几个臭钱助纣为,自投死路,岂不冤枉?这类话本想不说,为了朋友义气,不怕见笑多心,直言相告,最好明⽇婉言辞退,还可保命回去,我已留此多⽇,细查情势,双方仇怨太深,土人常年受秦氏⽗子残害,心已恨毒,祸事不久必要爆发。

  不在此时悬崖勒马,全⾝而退,到了危急关头,你们已受人家优礼厚待,明知有杀⾝之祸,势成骑虎,也无后顾之理。诸位均是久走江湖的有名人物,本是初来,因见所投非人,在他未败以前洁⾝而退,只显来去光明,怎么也比冤枉送死或是临阵脫逃,要強得多。”

  这班新教师,多与韩奎相识,至少也是彼此闻名,互有关照。知他义气,对友心热,如此痛陈利害,必已看透形势,闻言多半点头,去志越坚。只有两个镖师贪图土豪重聘,还在迟疑,方说主人礼貌太优,多不好,也应敷衍些⽇,到时相机而行也来得及。韩奎冷笑道:“我也是个最爱面子的人,秦家这等厚待,如非看出危机将临,自知万无幸理,怎舍得走?要知诸位刚来,如时走了,还不致被人聇笑。如到危急关头,不上前叫什人物,上前平⽩送死,再要走不脫呢。我想七星子不特武功神力非人所能相抗,庄中并有不少內应,诸位只要多留上个十天半月,不出变故,也必接到警告,莫要吃了苦头,进退两难,就来不及了。”话未说完,猛瞥见一蓬寒光由窗外打进,众人大惊,纷纷纵起,想要敌。韩奎见那寒光乃是八口飞刀,众人原是酒后回房,围着一张大圆桌正在饮茶说笑,除自己外,恰巧每人面前各钉着一把,內中一把还附有一张纸条,知是李氏兄弟飞刀警告,并不伤人,忙即低喝:“诸位不可妄动,看完纸条再说。”

  众人还未及答,目光到处,多半做声不得,原来窗槛上蹲着⻩昏前所遇怪兽长臂小⻩猿,正朝众人口眼动,伸手抓,作出‮威示‬神气。內有两人先前不曾同去,虽听说起厉害,初见之下,忘了前闻,还自轻视,方要上前动手,吃韩奎一把抓住,低喝:

  “二位兄台怎的不知厉害?”话未说完,小猿已嘤的一声清啸,扬手一掌,把那宽约尺许的窗槛击成粉碎,⾝随纵起,跟着便听快马急驰之声。众人连忙追出一看,一个⽩⾐蒙面大汉骑了那匹⽩马正由左侧林前小径中驰过,其行如飞,方才小猿已腾⾝树抄,朝前追去。月光之下,宛如流星跳掷,更是迅速,晃眼追上⽩马,飞⾝一跃十余丈,由一老松树梢斜过去,落向蒙面人的肩上,一同飞驰而去。就这略一指顾之间,在前途林树中略一隐现,便自失踪,端的神速无比。众人见状,全都面面相觑,做声不得。总算对方点到为止,略一警告,便自退去。

  初意当夜庄中必有变故,既受主人之聘而来,未走以前,有人⼊庄扰闹,自无袖手之理。以前单是一个蒙面人已闹得河翻⽔转,况又加上一个无人能敌的怪兽,如何应对,全都愁虑,不敢安眠,准备硬着头⽪,不问胜败吉凶,好歹敷衍一回,事后再说。等到快要天明,毫无动静,才放了心。韩奎知为查考自己心迹而来,料知背后劝人之言已被听去,才放了心。经此一来,连那未同去的几个也全看出厉害,各自死心塌地无一敢留。

  韩奎看出众人心意,再把林中遇险悔祸经过照实说出,只不把李氏弟兄姓名说出。众人商计了一阵,决计分头菗⾝。

  次⽇早起,两个最负盛名的首向秦迪告辞,推说学业不精,连一两个野兽均为所败,实太丢人,无颜再留。下余多推同好友为怪物所伤,自己又丢大人,此仇不报,以后无法在外走动。并且这两怪物如此厉害,相隔又近,早晚被它侵⼊庄来,无人能敌,不先分头出外,请来异人奇士,代为报仇,为庄主除此大害,心实难安。这类怪物,不是寻常人力所能抗敌,故非多人四出寻访不可。秦迪不知众人有了戒心,知难而退,心想仇敌厉害,马天龙等三人初来时満口大话,结果仍被七星子大闹一场把人救走。次⽇率众人山搜敌,又遇怪兽,连带去的旧人都死亡殆尽,只韩奎一人狼狈逃回。便都留下,也未必能够成事,所说也极有理,七星子已是难当,况又加上这类猛恶怪物,⾝家财业在此,大是可虑,莫如豁出多耗金银,由他们转约异人奇士,来此除这两害,一举两便,一劳永逸,要好得多。只要稍微敛迹,亦不再囚噤药客土人,七星子就不会再来扰闹,说不得只好忍此一时气忿,等人约到,再作道理。便向众人再三拜托。因这一伙新人无一肯留,好似约定一样,行前各送川资之外,又备了几份厚礼,请作聘请异人之用,一任苦口劝说,众人全都固辞不受,同声推说千里远来,伤耗主人许多资财,上来便败在畜生手里,已然无地自容,如何再承厚赐?至于约人聘礼,这类人物不似我们,并非重金所能打动,何况人还不曾请到,即使有点零星费用,为数不多,等把人请来再向主人讨还也是一样。秦迪素来贪鄙,不特不以为意,反觉这类成名人物行事光,好名爱脸,不贪非分之财,不似原有旧人一味吹拍架弄,惟利是图,无论何事,非钱不行,彼此倾轧,也无一点义气;断定众人必要为友报仇,争回这口恶气,越发放心喜,相对也更恭敬。

  众人见他先送川资聘礼,好似出于无奈,及见固辞不收,立时満面喜容,辞⾊分外谦恭,去了好些骄据之气,心中好笑,也不露出,到了走时才由韩奎为首,说道:“我受主人之聘,在此虽无多⽇,到底不少破费,如今一事无成,丢人而去,别位或许请得异人前来,我却自知无能,再如来此,愧对死友,今当临别赠言,惟望庄主此后宽待土人,不再纵容手下囚噤鞭打,要少好些⿇烦惊扰。蒙面大侠七星子的来历姓名虽不知道,连⽇细心查探,得知此人并不与新村的人相见,请来能手,再往东南两山口內寻他,必能遇见。对于新村的人,如能听我忠言,最好不要再寻新村晦气,以免多树強敌。一犯众怒,便自难当,多大本领的人也无用处。何况公道自在人心,越是异人奇士,越不肯昧良助。遇事还望三思,免得后悔就无及了。”秦迪一向骄狂任,忠言逆耳,不噤大怒,方想发作,众人看出要变脸,忙拿别的话岔开,纷纷告辞。秦迪知这班人多半同道之,恐生反感,勉強忍住。

  因众人力言,未除怪物以前,一时也无颜停留,多大的⽔也须上路,韩奎为想往投七星子,推说在此较久,要往镇上寻人话别,起⾝较晚。行时秦迪又不住的挖苦了一阵,如非韩奎本领颇⾼,无人能敌,直恨不能将人囚⼊石牢,毒打出气。韩奎也不再理他,挨到众人走远,假意去往镇上绕了一转,自挑行李往东南山口走去。快把山沟走完,忽想起李氏兄弟虽已知我心迹,但那两只怪兽何等猛恶,森林之中光景昏暗,危机密布,形势险恶,途径不,又不知七星子住在何处,如何去法?此时往投新村,更有好些不便。昨⽇七星子又曾命我暂住桃源庄,打探秦贼凶谋,随时告知旧后事完,再投新村,安⾝立业,如何这等心急?

  韩奎正在进退两难,不知如何是好,忽听异声大作,声如电轰海啸,由远而近;仰望天心,又是碧空澄鲜,⽩云片片,不似变天神气,心中奇怪。人已走到森林外面,⾼崖之下,耳听异声,越发洪烈,猛又想起,昨⽇逃往森林,先由崖脚绕过,曾听崖顶有人驰过,也许上面有路可以通往七星子所居,何不试往寻路,就便看那异声来路是何异兆?心念才动,异声相隔更近,连脚底地⽪也在摇撼,仿佛地震神气,必更惊疑,忙往崖坡上面跑去。到了顶上,觉那异声已如密雷聚哄,万马奔腾,嘲涌而来,震得人耳鸣心悸,四山皆在摇晃,忙回头朝那异声来路山口外面一看,山外到处已被⽩光布満,紧跟着,山崩地裂一声大震,南山口外突出的一片峰崖噤不住⽩光嘲涌猛冲,竟自整座崩塌,山口立时加宽了好些,大片⽩光和山岳一般正由南山口往外狂涌,不由大惊失⾊,暗中叫起苦来。要知盘龙峡决口,倒灌桃源庄,秦氏⽗子遭恶报,大侠七星子百丈悬崖飞索救美,大开荒原,自力更生,李氏兄弟重建乐土,全书完成,许多新奇惊险情节,均在下回中披露分解。
上一章      下一章 ( → )
力是由还珠楼主写的武侠小说,本页是力最新章节,阿奇小说网第一时间更新力章节文本,提供给网友力免费读及下载服务,各位书友要是觉得《力》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的朋友推荐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