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血是由诸葛青云写的武侠小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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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奇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梅花血 作者:诸葛青云 | 书号:41051 时间:2017/9/18 字数:888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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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移,地转,又是秦淮!秦淮河畔,有座名副其实的建筑,名叫“秦淮第一楼。” 这“秦淮第一楼”的特⾊,不在于酒醇,莱好,以及屋宇的宽宏华美,而在于酒楼主人,不惜重资巨金,延聘了不少南朝金粉,北地胭脂,妙舞清歌地为顾客侑酒。 一般有闲阶级,暨有钱亨鼎,能在此处尽声⾊之娱,餍口腹之,自然近悦远来,车⽔马龙,使这“秦淮第一楼”的生意盛极。 华灯初上,是秦淮河最热闹的时分,也是“秦淮第一楼”最上座的当儿。 楼头酒客,种类各一,⾝份各殊,有的是饕餮之流,有的是醉翁之意,有的是官绅商贾,有的是公子王孙,更有一些以前甚少,近来甚多的武林豪客。 临河靠窗的一副座位,对坐着一个矮胖的老头儿,一个壮年魁伟的大汉。 这两人,正是“嵩醉客鬼见愁”南宮隐,与“铁⾎墨龙”燕小飞! 他们两人,对笙歌鼎沸,喝令猜拳的満楼喧嚣,似乎听若无闻,对于翩翩曼舞的发影钗光,也视若无睹,只是默然相对,低头饮酒。 燕小飞每逢举杯,是浅尝便止,喝得极为斯文潇洒。 南宮隐却每一次都是杯底朝天,点滴不剩,把他嗜酒如狂的情神态,表露无遗。 这时,南宮隐似已有七分酒意,头摇晃脑,也斜着两只醉眼“咽”地一声,又复⼲了一杯。 他举袖抹抹嘴,执起锡壶,又往杯中倒酒,但却未倒出半点半滴。 这种情况,显然是壶內已空,南宮隐遂颇为扫兴地摇了头摇,把壶儿“砰”然一放! 燕小飞看得长眉微扬,含笑问道:“老哥哥,你酒够了么?” 南宮隐醉眼双翻,冷哼一声答道:“小龙儿,你若小气,何必请客!我老人家有⼲杯不醉之量,如今才不过喝了八壶,距离那个‘够’字,还差得远呢!” 说到此处,打了一个酒噎,举手向喉间摸了一摸,正待继续发话,燕小飞头摇笑道:“老哥哥,你酒或不够,但话却够了,千万不要为了多贪几杯,误了大事!” “胡说!”南宮隐一瞪眼道:“我老人家是越喝越明⽩,你难道没听人家说过:‘酒不尽兴,不如不喝’,故而既已沾,须喝个痛快!废话少说,赶快叫他们再送几壶酒来!” 南宮隐讲起话来,⾆头有点发大,字眼儿也有点含糊不清,却偏说仍未尽兴,看来,他是非喝个酩酊大醉不可。 燕小飞无可奈何,望着这位酒噎连连的南宮隐,不噤头摇苦笑,并招来堂倌,吩咐再送酒菜。 南宮隐听得燕小飞招呼添酒,居然立刻便有了精神,一迭声地催促堂倌,赶紧送上。 这时,一阵如雷掌声,夹带着几声刺耳怪叫,一名歌的歌停舞住,脸带人甜笑,退⼊了帘幕以后。邻座不远,有人击桌叹道:“这妞儿真不错,人美得像一朵花儿,娇嫰得吹弹破,不胜罗绮,若能轻怜藌爱,真个魂销…” 另外一人,冷哼接口道:“吴二老,癞蛤蟆想吃得天鹅⾁,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那副尊容,配么?要想真个魂销,到船上去,别在这儿痴心妄想!” 南宮隐除了拼命饮酒以外,万事不问,燕小飞却皱了一皱眉,抬眼向那发话之处看去。 不看还好,一看之下,燕小飞两道本已微皱的眉头,皱得更深。 适才发话处的邻座之上,坐着四位黑⾐大汉,均是一式劲装,悬长剑,服饰颇为气派。 但他们的眉宇之间,全都充満了一种凶悍暴戾之气,一望而知,不是善类。 方才后发话的那人,讥讽得委实不错,先前那见⾊思的黑⾐大汉,恰好面对着燕小飞,是个扫帚眉,三角眼,招风耳,朝天鼻,并有张奇阔拱的丑嘴,倘若上得戏台,包管不用化装,便成了一位活脫脫的“天蓬元帅”! 讽刺他的那人,因系侧坐,只能看见半边脸儿,眼,鹰鼻,薄,也显然是个尖刻损的典型人物。 也许是他挖苦讽刺得太以使人难堪,那酷像“天蓬元帅”的黑⾐丑汉,神⾊微变,似乎有所顾忌,敢怒而不敢言地,打了一个“哈哈”勉強笑道:“我是说着玩的,邝老大何必认真。咱们‘翡翠⾕’里的妞儿,挑个最差劲的,也比方才唱歌跳舞的那个丫头強得多了!” 燕小飞本不想再听下去,但“翡翠⾕”三字,随风⼊耳,却使他目光一亮,再度留神! 那被称为邝老大的黑⾐大汉,冷“哼”一声道:“说着玩的?哼,算了吧!吴二老,我对别人,也许不太清楚,但对于阁下的肚⽪里面,有些什么牛⻩狗宝,却知道得明明⽩⽩!不错,咱们‘翡翠⾕’里,粉黛钗裙,穷尽天下美⾊,恐怕你不单不敢向她们说出方才那些图魂销的话儿,并连见⾊思的念头,都不敢起!” 吴二老丑脸通红,尚未答话,邝老大却又继续冷笑说道:“行了,吴二老,你不必強辩,我知道你熬不住火。待会儿,你去你的,⾕主面前,由我来替你略加遮盖。可是千万记住,别找⿇烦,否则大家都有乐子看了。” 吴二老赧然一笑,连忙举杯掩窘,喝了一口,望着邝老大,神情尴尬地皱眉说道:“说真的,咱们⾕主什么都好,就是对于这一方面,束缚得太紧了些,⾕里那些⽔葱似的妞儿们,放着也是放着,何不开一只眼,闭一只眼,给我们一点机会。难道非要使肥⽔落⼊外人田么?” 邝老大然变⾊,目光炯炯地低声叱道:“吴二老,你好大的狗胆,竟敢批评⾕主,这些话儿,若是传到她的耳內,你还有命么?” 吴二老的神⾊不变,嘿嘿一笑说道:“算了吧,邝老大彼此上多年知,何必板着脸儿,把官腔打得十⾜?常言道:‘酒后见真情’,你何妨也拿出些真个的来?” 显然,邝老大适才全是一片矫情假意,如今被吴二老一语道破心中事,脸上怒⾊顿敛,举杯饮了一口,低声说道:“吴二老,我若拿出些真个的来,又便如何?” 另外两名大汉中,坐在邝老大对面的一个,突然忍不住,目注吴二老,冷冷说道:“吴二老,邝老大说得是,即使他拿出真个的来,又能如何,你自信可以帮得上忙么?咱们⾕主作风从来就是这样,别的不说,她不准咱们拈花惹草,自己却粘上了个‘铁⾎墨龙’燕小飞…” 话犹未了,吴二老突然“砰”地一声,猛力拍在桌上,浓眉深皱,目中凶芒闪,恨声说道:“他娘的,不提那‘铁⾎墨龙’燕小飞还好,提起来老子就无明火冒!他哪里是什么‘铁⾎墨龙’?分明欺世盗名,连条小长虫都不如。咱们⾕主,一向把天下男人,视如草芥,怎么偏偏看中了燕小飞那个孬种?说什么‘天下第一⾼手’,却被‘勾漏二凶’打得狼狈不堪,几乎…” 吴二老満口谩骂,燕小飞自然颇觉刺耳皱眉。 就在此时,一线⽩光闪处,吴二老顿然杀猪般一声大叫,手掩嘴,但间的丝丝鲜⾎,却仍顺着指流下。 别人茫无所知,燕小飞却看得清楚,那线⽩光,是一滴酒儿,而这滴酒儿,是南宮隐沾指弹出。 那吴二老这声杀猪般的怪叫,自然震惊了整座“秦淮第一楼”无数道目光,一齐投过。 除了吴二老痛得弯掩嘴以外,其余邝老大等三名黑⾐大汉,均自然⾊变,霍地站起,手按剑柄,目光如电,四下搜索! 邝老大因⾝为四人之首,更复満面凶狞神⾊,剔眉厉声叫道:“那个八王羔子,暗中伤人,莫非活得不耐烦了?有种的就站出来…” ⽩光再闪,他同样地一声惨嚎,合上了嘴,颓然坐下。 另外两名黑⾐大汉,自然大惊失⾊,各从间飞快地掣出长剑。 有人动了兵刃“秦淮第一楼”楼头,立刻一阵纷纷大。 一些胆小的酒客们,甚至于惊得失声尖叫,全⾝发抖。就在此时,四名黑⾐大汉耳边,响起了一阵轻若蚊鸣,但却极为清晰的语音,冷然说道:“兔崽子,我老人家看你们哪个敢动?若非我老人家酒兴正酣,不拧断你们两颗狗头,拔了你们两条狗⾆才怪!如今只打落几枚狗牙,只是略示薄惩,倘再嘴中不⼲不净,惹得我老人家动了杀心,就绝无侥幸的了!” 邝老大听出这是內家上乘绝学“蚁语传声”功力,便知对方比自己委实⾼得太多!遂心中一懔,冷汗直流地,強忍痛楚说道:“阁下那位⾼人,我弟兄是翡翠…” 话未毕,耳边的“蚁语传声”又复骂道:“兔崽子,你们为何前倨后恭?别想抬出‘翡翠⾕’招牌护⾝,我老人家走过八荒四海,闯遍五岳三山,本就不会把这三个字儿,看在眼內!连仲孙双成那蹄子,见了我也得委曲一辈,凭你们也配问我老人家是何方神圣么?滚,快滚,再不滚就把你们的満嘴狗牙,一齐打掉!” 痛楚未消,余悸犹存,邝老大慌忙一面凝神戒备,一面苦笑说道:“我弟兄技不如人,只有遵命,但阁下既言比我家⾕主,⾼出一辈,想必…” 耳边人语,一声轻笑说道:“兔崽子,你们大概是‘不见棺材不流泪,不到⻩河不死心’,少来跟我老头子耍这一套,你们竖起耳朵听着,但听了可别后悔,我老人家就是‘嵩酒客鬼见愁’…” 四个黑⾐大汉一听竟是这位出名难惹的老魔头,不噤心胆皆裂,准备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猛可地,耳边又是一声喝道:“站住,我老人家还有话说!” 他们已知对方⾝份,谁还敢移动分毫?果均面若死灰,木然呆立。 耳边人语“嘿嘿”笑说道:“不错,像这样乖乖听话,才不会再讨苦吃!兔崽子们,回去告诉仲孙双成那蹄子,她怀中搂的人儿,是个西贝货⾊,莫要被那厮冤里冤枉地,占尽了所有便宜!” 语音了后,四名黑⾐大汉,仍自木立不动。 南宮隐失声笑道:“滚吧,兔崽子们,我老人家话已讲完,谁耐烦再看你们那副蠢像?” 四名黑⾐大汉闻言,如获大赦,立即恨不得多生两条腿般,抱头鼠窜而去! “秦淮第一楼”里头的普通酒客,早已吓得光走,如今所剩下的,都是些胆壮心豪的武林人物,见状之下,不噤哄堂大笑! 这是最佳线索,燕小飞岂会轻轻放过?他刚要示意南宮隐,与自己联袂暗中追踪,目光闪处,突然瞥见一椿几乎令自己难以置信之事。 他心中一震,忙向南宮隐低声说道:“老哥哥,烦劳你跟住那四个蠢货,我有急事,未便同行,明晚此时,仍在这‘秦淮第一楼’里头相会便了。” 说完,不等南宮隐有任何表示,便站起⾝形,丢下酒银,匆匆而去。 燕小飞下得“秦淮第一楼”后,便步履如飞地穿过那些熙来攘往的行人,顺着秦淮河边赶去。 他那双炯炯目光,始终盯着人群中的一条红影,那是一个背影,一个无限美好的红⾐少女背影! 此时,前行红⾐少女,已然穿过人群,走向十数丈外泊在秦淮河中的一条华丽画舫! 燕小飞一扬双眉,发话叫道:“红姑娘,请慢行一步!”在这灯红酒绿的秦淮河畔,自然充満了买醉寻芳的风流浪子,故而前行红⾐少女,本想不到从⾝边发话相呼之人,竟是名震乾坤的“铁⾎墨龙”燕小飞。 她闻声止步,才一回头,不噤尖声叫道:“燕大侠…” 这红⾐少女,以前名叫“小红”如今也叫“小红”但她以前的⾝份是“无垢⽟女”冷寒梅的一心爱侍婢,如今的⾝份,却是秦淮名苏小曼的风尘助手! 她“燕大侠”三字才出,燕小飞业已走到她面前,惑然问道:“红姑娘,你怎么下了九连山,何时来到金陵?莫非冷姑娘也…” 就在这刹那之间,小红业已定下心来,神情平静地,指着那条华丽的画舫,娇笑说道:“燕大侠,说来一言难尽,容小婢稍时再详为禀告。我家姑娘,便住在那只画舫之上。” 燕小飞自然懂得凡属泊在秦淮河的画舫,几乎无不含有风流神秘意味,怎会成为“无垢⽟女”冷寒梅的居留之所? 他呆了,原本便已微皱的两道剑眉,如今皱得更深,低声问道:“冷姑娘⽟洁冰清,名重当代的巾帼奇英,她怎好…”小红这才发现自己的话儿,容易引人误会,遂螓首连摇,嫣然笑道:“燕大侠莫要误会,此事另有原因,那只画舫,是由我小绿姊姊,化名苏小曼主持,我家姑娘则从不出后舱半步!燕大侠请上船一见便知…” 燕小飞略一迟疑说道:“冷姑娘这样做法,必然是事关机密,并极重大!我上船见她,不知有妨碍么?” 小红妙目微扬,含笑说道:“我姑娘行踪,虽然极为隐秘,掩人耳目,但却从未想到要隐瞒燕大侠。你和我家姑娘的关系,不寻常呢!” 燕小飞竟脸上一热,慌忙避开小红那两道宛如利剑,能够穿人肺腑的又美又倩目光! 小红继续笑道:“但燕大侠要稍等一会儿再去,此时不行,因为如今有位金陵的世家公子卓少君,正在船上,与我小绿姊姊所扮的秦淮名苏小曼在谈话。这卓少君是常客,也是奇客,更是个深蔵不露的神秘人物,我家姑娘判断他可能与武林奇宝‘蟠龙鼎’,大有关联!” 燕小飞对于人人动心的武林奇宝“蟠龙鼎”似乎并不关切,只是关切冷寒梅,向小红问道:“冷姑娘何时下的九连?” 小红答道:“就在燕大侠离去后的第三天。” 燕小飞皱眉说道:“冷姑娘曾与我约定,她怎好…”小红妙目微瞪,接口叫道:“燕大侠,你可不应该对我家姑娘见怪,她为了对你关怀太切,不放心让你独自奔波江湖,百般无奈之下,只好自毁诺言,听从小绿之计,悄悄跟下九连!她风闻‘蟠龙鼎’出世,料定燕大侠可能也来江浙,遂命绿姊托⾝风尘,寄迹秦淮,一面探听‘蟠龙鼎’的讯息,一面察访燕大侠的侠踪!” 燕小飞听得中⾎气翻腾地,好不感动!但表面上却仍自只以一副歉然神⾊,轻声叹道:“我之所以与冷姑娘定约,便是因为她病体初愈,不宜劳动,才想使她静居九连,好好调养。谁知她依然如此,委实心中难安。” 小红嫣然笑道:“我的看法与燕大侠不同,我觉得这样才好,若使我家姑娘,独居九连,她整⽇想你,病情更必恶化!” 燕小飞心中一震,急急问道:“冷姑娘如今业已康复了么?” 小红微笑答道:“多谢燕大侠关怀,我家姑娘的⾝体方面,业已康复,但精神方面,却因始终未能探得你的踪迹,整⽇悒郁寡。” 燕小飞再不能装傻,脸上一阵奇热,赧然无语,神情十分惭窘。 一位纵横宇內,叱咤风云的盖世英豪,铮铮铁汉,一旦涉及儿女柔情,却变得英气尽扫,豪气全消,能不令人浩叹“情”之一字的魔力太大! 小红转变了话头,与燕小飞走向河边,向他看了两眼,含笑问道:“燕大侠,你是甚么时候到的金陵?” 燕小飞脸上窘⾊渐退,应声答道:“我是今早才到。” 小红“哦”了一声说道:“那就难怪我们几乎访遍了金陵,均一直不曾获得燕大侠的丝毫讯息呢!” 说到此处,柳眉一挑,又自极为⾼兴地娇笑道:“要是我家姑娘此时知燕大侠已来金陵,近在咫尺,定然不晓得有多⾼兴!” 这两句话儿,听得燕小飞的脸上窘⾊又起,他虽自诩口才极佳,但如今却已找不出甚么适当之语可说。 小红笑道:“燕大侠赶来金陵,定然也是为了那只武林至宝‘蟠龙鼎’了?” 燕小飞点了点头,并未答话。 小红道:“燕大侠有无甚么确切线索?” 燕小飞头摇答道:“没有,我只是听说这只鼎儿,落在金陵。” 小红扬眉问道;“你是听谁说的?” 燕小飞道:“红姑娘对于此人,不会陌生,他是我一位忘年至,武林中有个‘嵩醉客鬼见愁’的外号!” 小红“哦”了一声,脫口说道:“原来是那条老酒虫南宮隐…” 话方出,猛觉南宮隐既是燕小飞的忘年好友,则自己岂非失言无礼,微吐香⾆,倏然住口! 燕小飞笑了一笑说道:“姑娘应识此老,便应该知道他的情,你叫他一声‘老酒虫’,他不仅不会怪你,反会⾼兴的呢!” 小红赧然一笑,娇靥上仍带着几分惭愧神⾊。 燕小飞道:“红姑娘,你方才提起甚么卓少君,并说他与‘蟠龙鼎’之事,极有关系。” 小红点头答道:“他是金陵世家,我姑娘怀疑‘蟠龙鼎’就蔵在他的家中,并向江湖间故意播扬秘密,居心叵测!” 燕小飞听了这番没头没脑的话儿,茫然问道:“红姑娘,请你把这椿事儿,说清楚些!” 小红笑道:“此事极是复杂,一言难尽,何况我又拙于口⾆,还是等你见了我家姑娘,来个细倾衷肠最好!”燕小飞知道小红并非拙于口⾆,只是一时想把自己拉去与冷寒梅见面,二来又嫌这河畔来往人多,易怈机密,遂点头笑道:“红姑娘…” 三字方出,画舫上已传出小绿所扮秦淮名苏小曼银铃浅笑的送客之声。 燕小飞住口抬头,凝目望去,只见有位俊美潇洒的华服少年,从舫中掀帘走出,步下跳板,并似不胜依依地向船上回⾝摆手。 舱门间,则有位绝代容光的绿⾐佳丽,⽟立婷婷,含笑送客。 燕小飞认的出,这绿⾐佳丽,果然便是“无垢⽟女”冷寒梅的另一爱婢小绿。 送行既是小绿,则那华服少年,定然就是小红所说的金陵世家公子卓少君了。 燕小飞既已听说此人与“蟠龙鼎”有关,自然少不得要向卓少君多看几眼。 这几眼一看,把燕小飞看得长眉双蹙。 燕小飞目力如电,他看这外表文文秀秀的卓少君,果如小红之言,是个深蔵不露的神秘人物! 此人不仅⾝怀武学,而且功力颇⾼,⾜列武林一流⾼手,凭他內功造诣,敛刃蔵锋,确可瞒过一般武林人,却绝瞒不过有“宇內第一⾼手”之称的“铁⾎墨龙”燕小飞的神目! 燕小飞收回目光,向小红点头说道:“红姑娘说的不错,此人的一⾝武学,颇为不俗!” 这时,卓少君并未发现站在远处的小红,当然更未料到还有个燕小飞,暗中对他打量着,遂潇洒风流,负手踱步地,走向人群之中。 小红一直望到卓少君背影不见,小红方转过头来,轻扬⽟腕,向燕小飞连连招手,含笑叫道:“来,燕大侠,我们赶快上船,小红替你带路。” 说完,便转⾝先行,向那只画舫,姗姗走去。 燕小飞道声“有劳”也就随同举步。但不知道为了甚么,燕小飞心中怦怦跳动,手心沁汗,对于这区区十数丈路,竟有些既复嫌长,又觉嫌短的矛盾感觉。 这种现象,他生平尚绝无仅有,游侠江湖,难免闯龙潭,⼊虎⽳,爬剑树,上刀山,但再危险的遭遇,他都安然度过,决没有像今天这样的紧张不安。 若说是对那盖代红粉,巾帼奇英“无垢⽟女”冷寒梅动了情愫… 则燕小飞又觉自己肝肠铁铸,向来不沾儿女柔情,那里会突有例外? 究竟怎么回事? 燕小飞赧然自嘲,心中苦笑自问,但却没有答案,仍是一片茫然。 小红引领了这位天外飞来的怪客,刚刚踏上跳板,船舱內传出小绿那悦耳动听清脆话声问道:“是小红回来了么?” 小红娇笑应声答道:“我接来罕世贵客,还不快快迓!” 一面说话,一面掀起珠帘,侧⾝让客。 燕小飞略略迟疑一下,低下头进⼊船舱。 小绿正想小红不知来甚么客人,竟如此夸张之际,一眼瞥见燕小飞,不噤惊喜得“呀”了一声,盈盈敛衽恭⾝行礼笑道:“小绿参见燕大侠。” 燕小飞刚刚含笑还礼,小红已带着一阵香风,卷过⾝旁,奔向內舱,隔着珠帘便自叫道:“姑娘,姑娘…燕大侠来了!” 后舱出乎意料的寂然久久,无人应声。 小红呆了一呆,刚待再度发话,蓦然佩环微响,随着更起了轻盈步履之声。 燕小飞立即觉得一颗心儿,跳动得更复厉害,竟大为局促不安地,把目光移向一旁。 珠帘掀动,香风袭人,后舱內步出了⽩⾐一袭,清丽出尘的“无垢⽟女”冷寒梅,但她娇靥上的神⾊,却既平静又泰然,目注燕小飞,微笑说道:“燕大侠别来无恙。” 燕小飞忙自抱拳为礼,強笑答道:“燕小飞托福耝健,冷姑娘的⽟体,业已完全康复了么?” 他却不像冷寒梅那样自然,似乎有些局促失态。 冷寒梅婉然笑道:“多谢燕大侠垂顾,我已完全好了,燕大侠请坐。” 说完,轻扬⾐袖,伸手肃客。 小绿小红见了冷寒梅这等平静泰然神⾊,噤不住心中大讶。 但她们都是玲珑心窍,冰雪聪明,经过略一寻思,立即恍然大悟,四目投,会心微笑。 他们都已经明⽩,冷寒梅为甚么久久未应,迟延了一会儿,才步出后舱。 主客坐定,由小红分别献上香茗,冷寒梅遂先行开口,望着燕小飞歉然一笑说道:“燕大侠,关于我毁弃诺言,下了九连一事,先要请你多多谅宥才…” 燕小飞忙自欠⾝笑道:“冷姑娘言重,小红姑娘适才业已告知大概,燕小飞感盛情,心中极为不安。” 冷寒梅那清丽若仙的娇靥上,掠过一抹晕红,微含嗔意地望了小红一眼,转过螓首笑道:“燕大侠,你休听小红胡嚼⾆…那冒名恶徒,可有消息了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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