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雷扇是由上官鼎写的武侠小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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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奇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风雷扇 作者:上官鼎 | 书号:41065 时间:2017/9/18 字数:27756 |
上一章 第九章 落花有意 下一章 ( → ) | |
金童见罂粟花不理,不噤又急又怒,喝道:“你再不放下我,我可不客气了!” 罂粟花停下脚步,侧首道:“这荒山茫茫,留你在此,不怕豺狼吃掉你?”又续前走。 “我情愿喂豺狼!” “你何必如此。” “你要怎样?” “你忘了我们比武的道儿。” “你是以毒取胜,不算本领。” “‘香’乃是我的武器,你不能招架躲闪,可见你比我尚差一筹。” “就算我败了,我情愿实践我的诺言,自劈而死。” “像你这种无情无义之人,早该杀你而替武林除害,可是,我不忍着看我姊姊伤心,故才不辞劳苦将你背走。” 金童四肢不能动弹,纵有一⾝本领,无所施为,知道⽳被制,多说无益,不如闭口不语,听其布摆。 罂粟花进⼊一个幽⾕,沿着峭壁慢步而行,双目不停地四下搜望,希望能找到一个⼲慡的石洞。 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给她找到一个石洞。 罂粟花探首向內一望,见洞虽小,纵横不⾜八尺,却十分洁净,而且平滑如镜,是一个理想的休息之处。 她心中甚喜,低⾝走了进去,将金童放下,擦了一卜脸上汗⽔,自怀中掏出一包米饼,丢在金童⾝前,道:“你一天没吃东西,一定是很饿了,吃它几个一聊充饥。” 金童确实很饿了,但他手脚都已被制,动蹿不得,真不愿开口求罂粟花解⽳,因为他知道,罂粟花绝对不会答应他的要求,何必徒费⾆。 他直坐着,口目紧闭,听罂粟花之言听如无闻,好似老僧⼊定。 罂粟花猛然省悟过来,不由“噗唧”一笑,道:“哦!我忘了你的手脚被制,不能使用…这样吧,你多忍耐一会,待我出外寻点⽔来,给你吃好了。” 话毕,媚娇一笑,轻盈地走出洞外。 她这一笑,使金童感触良深,这种笑,胡⽟莲,邱如凤,柳绦珠,也经有过,是在情意绵中的笑,每次都曾使金童心醉神往,气回肠。 曾几何时,往⽇的笑,却变成了过眼云烟,胡⽟莲失却在误会之上,邱如凤乃是仇人之女,虽有柳绛珠仍属自己,然今沦作俘虏,是死是活,尚难预卜,即使不死,如此被人侮辱,又有何面目活见来人?” 他想及于此,不自噤地掉下泪来。 倏然,他的脑筋又回忆到罂粟花那声骄笑,心头一动,奇怪的道:“他是一个男人,为什么会笑出这种声音?难道他是…” 他不敢往下说,因为他想到,如罂粟花是个女人,他的遭遇后果,可就更加惨了。 顿时,心情加倍沉重,浑⾝燠热难堪,不觉又掉下泪来。 就在此时,罂粟花由洞外进来,急道:“找不到东西盛⽔怎么办?” 罂粟花一人洞,金童立即庒止悲痛的情绪,双目紧闭,恢复冷淡庄肃的神态。 罂粟花在金童⾝旁坐下,取了一个甜饼,凑至金童边,道:“快开口来吃东西。” 金童虽硬着头⽪,挨饿下去,但饥肠辘辘,实在难熬,不自觉地张开口来,让罂粟花将甜饼放⼊口中。 罂粟花又媚娇一笑,将⾝子靠贴金童的⾝子,右臂挽着金的肩胛,道:“你真乖。” 一阵如兰似麝的芳香,钻⼊金童鼻內,和着口中甜饼呑下,他有说不出的舒服,也使他有说不出的惊惧。 由罂粟花⾝上怈出的那阵芳香,他已体悟出罂粟花是女儿⾝,男装只是她的乔扮。 他猛力扭摆了一下双肩,想把挽在他肩胛上的甩掉,但不甩还好,一甩之下,罂粟花的粉臂挽得更紧。 他侧过头来,怒目圆睁,道:“你…你是谁?” 罂粟花小嘴一噘,作了一个可爱的媚态,道:“你猜我是谁?” 说时,将帽子脫下,同时将头猛甩了一下,顿时,三千青丝披垂肩后。 金童乍见之下,不觉惊叫,道:“你…你就是…” 罂粟花格格花道:“不错,我就是杨金花,也就是你的萋子。” 娇声喃喃,吹气如兰,表露纯正女人的神态和气息。 金童见罂粟花脫下帽子后,方始明⽩一切,什么罂粟花,杨华,都是杨金花的化名。 什么姊姊弟弟,也都是杨金花一人的扮演。 什么要阻他报仇,抢夺他未婚的恫吓之言,都是假的。 她真正的目的,是要得到金童作她的丈夫。 但他却很不明自,她如此用意,当然是很爱我,既然爱我何以不好好待我,助我?而反要破坏我的名誉,阻我复仇,毁我姑侄情感? 他目寒光,一瞬不瞬地看着罂粟花娇的脸容。 他恨罂粟花,但更恨他自己,他暗地自责,我为什么那么傻,竟被她骗得一无所知,若早识破其中內幕,我岂会有今⽇之灾,岂会为姑姑怀疑,岂会使五岳神丐等误会? 他见天⾊已将⼊夜,想起在客栈中的姑姑和未婚,不噤心焦如焚。 他想:他姑姑和他未婚,见他久出未归,一定非常焦急,可能正在四处找寻。 罂粟花见他脸若寒霜,怒视着他,芳心狂跳,放松紧挽金童肩胛的手,道:“你怎么啦?” “请赶快开解我的⽳道,万事皆休。 “你是不是要毁了我们赌武时的诺言?”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岂会出尔反尔?” “所以我不能替你解⽳。” “你…”“我不能让你死?” “你可知道,我此时的心惰比死还要难过么?” “谁叫你想不通?如想开点自不会难过。” “你是要我毁去自劈的诺言?” 罂粟花见金童神情,以为金童已同意她的说法,內心很是⾼兴,拿了一个甜饼,凑至金童边,道:“还想什么?吃饼吧。” 金童张开口来,将甜饼吃掉,罂粟花一连又喂了他几个,笑道:“还要不要?” “了,你开解我的⽳道,让我到外边去喝点⽔。” 罂粟花忙站起⾝来,道:“我替你去取。” “你不是说没有盛⽔用器么?” “有了。” “还是让我自己去吧。” “何必客气。” “你是怕我跑掉?” 罂粟花对他作了一个会心媚笑,并不答话,一溜烟地走出洞外。 不一会,她即匆匆返回,但见她,仍是两手空空。 金童道:“⽔呢?” 罂粟花以食指向小嘴一指,表示⽔在她小嘴之中。 金童见之,心房急然而噗噗张跳,俊脸绯红,忙道:“不!不!我不要,我不…” 罂粟花并不理会,走至金童⾝旁,左膝跪地,右腿伸至金童脚后,右手将金童的肩膀一扳,使他仰躺在她的右腿之上,金童犹未完,她的小嘴已庒在金童的嘴上。 此时金童手脚瘫痪,动弹不得,任由罂粟花布摆,此时,他尚想紧闭着嘴,不喝罂粟花口中的⽔,但经不起她热情的撩拔,不自觉的张开口来。 罂粟花可说是一个情调圣手。她并不将口中之⽔,一下输⼊金童口中,只下滴一滴的灌⼊,由口腔慢慢流⼊咽喉,有若甘露般的滋润。 好一会,才把一口⽔完全灌⼊,弄得金童如醉如痴,似真似幻,心神漾,热⾎沸腾… 罂粟花将口中之⽔灌光后,并未移开嘴,接着,将丁香⾆头伸⼊金童口中,狂疯的撩拨。吻,金童已非初试,邱如凤、胡⽟莲、柳绛珠均与他有过很多的次数,却都没有罂粟花这吻,那么香,那么甜,那么热,那么使人情动,那么使人发狂… 他像触电似的,如醉如痴,不停地颤抖。 他脑海混沌,忘记了字宙的一切。 他想反抱罂粟花,可是双手失了自主。 他呼昅急促,频呼:“开解我的⽳道!快开解我的⽳道!” 可是,他不肯吐出罂粟花的⾆头,频呼之声,只能在他喉间四旋,罂粟花是无法听得到的。 一阵一阵的热流,由他口中传⼊,使他舂情念,心动神摇,似乎置⾝炉火之中,将他溶化失去了知觉。 此时,他脑子里,没有恨,没有爱,没有仇,也没有怨,没有名,也没有利,只有一种需要,迫切的需要——的发怈。 罂粟花忽然撤回⾆头,将火般的红移开,他立刻像失去了生命一样,伸长着脖子,向前挨挤。 罂粟花的內心,也与金童一样的感受,甚至尤胜金童三分,因为金童是她梦寐以求的人,数月来,她无时无刻不在幻想着有这么一天。 她的脸,红得像雨后的桃花,热得像一团炭火。 她的脑海也是一片混沌,忘记了一切,只有一种需要。 于是,她伸出颤抖的手,替金童开解双手的曲池⽳和双脚的曲泉⽳,然后,微闭双目,等待金童的攻击。 金童⽳道一解,四肢筋脉大畅,手脚恢复灵活的运用。 此时的金童,被罂粟花撩一阵,⽳道被解之后,在神智蒙蔽之间即将罂粟花抱⼊怀中,然而他是一个聪明绝顶,有理智的人,虽惑于一时,终为理智而启发良知。 他恍忽看见五岳神丐等轻蔑的目光,他姑姑铁青的脸孔,柳绛珠楚楚可怜的神情… 他心头猛然一震,顿时,脑筋完全清醒过来,暗道:“好险,幸我警醒及时,没有作出无聇的事。” 他像逃避毒蛇似的,赶快移⾝后退,悄悄地站起,向外就走。 罂粟花睁目一看,不噤心情悲伤,即忙骨碌而起,跃至洞口,将金童挡住,怒道:“哪里去?” 金童以掌护,喝道:“闪开!” “不…” “哼!你真要我杀你?” “你…你为什么杀我?” “为什么?你想使我不义不孝,无脸见我姑姑。” 罂粟花热泪盈眶,躯娇摇晃了一下,扑到金童怀中,痛哭一场,再诉说心中情意。 金童急忙横闪开来,喝道:“站住!” “你…你…你真是个忘恩负义之人!”掩面而哭。 金童真是个无情无义之人么?不,要是他真是如此之人,在他此时心情下,很可能已将罂粟花击毙了。 他回忆罂粟花救过他,又替他疗伤,又念及刚才的情意绵,虽说他是在无可奈何下,一时糊涂,但男女肌肤相亲,嘴相接,究已有越礼之嫌。 他暗自叹了一声,举步出洞。 罂粟花赶忙追了出来,又拦在他⾝前,道:“你想就这样一走了之?” “我为什么不能走?” “你想不管我了?” “我管不了你。” “请你说个明⽩,今后我们是何关系?” “我又没有欺负你,有什么好说的?” 罂粟花将脸一沉,道:“男女授受不亲,在山冥⾕时,我们就已有过肌肤相亲,昨天我背着你走了一天,刚才…刚才我们又亲…你如弃我而去,叫我如何做人呀!” “在山冥⾕时,你救我及替我疗伤之恩德,我自不会忘杯,终有一天,我会报答你的,至于昨天和刚才之事,是你自取其需,怎能怨我?” 罂粟花老羞成怒,冷笑道:”老实告诉你,你或不说明我们今后的关系,别想离开此⾕。” “你若不想活,尽管继续纠。” “你这点武功,还奈何不了我。” “就试试看!” 罂粟花沉昑一下,道:“好!我们再赌一场。” “怎么赌法?” “这次赌,我不用‘香’取胜,是要以真才实学与你一较⾼低,如我赢了你,你怎么说?” “如你不用‘香’赢得了我,你要怎样都成。” “真的?” “当然真的。” “我要你立刻同我成婚,永远不能抛弃我。” “好!如你输了呢?” “由你自己,我们的关系就了结。” “怎么打法。” “由你说。” 金童想了一下,道:“比內功好么?” 罂粟花冷然笑道:“要与女人比內功,真够英雄,好!你以为你得了癫翁的全部修为,就能胜我么?” 金童俊脸一红,道:“你既不愿比內功,就比拳脚好了。” “你的武功是以內功见长,就比內功好了,我要你输得口服心服,才不致反悔。” “因你对我有救命之恩,今夜我不杀你,较功时,我们相距远一点好了。” “你应是我的丈夫了,我哪能伤自己的丈夫,我们不但距离远点,而且功力不能直接相触。” “那怎么比法?” 罂粟花朝⾕中扫了一眼,一指⾕中一株⽔桶般大,枝叶如虬的古松,道:“你在那虬松之东,我在虬松之西,各距虬松一丈,以內功推动松⼲,如虬松倒在我方,就是我输,倒在你方,就算你输。” 金童细看了那虬松一下,见那虬松的枝叶,大部倾向东方生长,并向着东方倾斜,如此相比,处于东方者,不免要吃大亏,但他不好意思反对,因为他是男人,男人与女人比內功,本来不是一件光荣的事。 他点了点头,不再说话,转⾝向那虬松走去 罂粟花见金童不反对,暗自欣喜,也随后跟去。 金童站东,罂粟花站西,金童距离一丈,而罂粟花距离不过八尺。 罂粟花双掌平,道:“可以开始了吧?” 金童看了一眼罂粟花的距离,想叫她退后一些,但他也不好意思出口。只好点点头道:“可以开始了!” 二人同时站成前弓后箭的势姿,双前伸,劲力由掌心中绵绵吐出,向那虬松推去。 双方掌劲乍然触及那株虬松,那虬松立即摇东摆西,像遭了狂风一样,发出呼呼之声,⻩叶纷纷下落。 但渐渐地,那虬松反静止下来,像狂风过后一般的静止,然树上枝叶,却经摇动时落得更加急速,初时,只落些⻩叶,慢慢地,青叶枝也跟着纷纷下落,后来,耝枝也无风自折,哗啦,哗啦,掉落地上。 两人都双目紧闭,脸不红,耳⾚,气定神闲,彼此均无败象。 就在此时,⾕外忽然来了一人,那人乍然见到金童与罂粟花,旋即闪至一块巨石之后,只探出一个头来,静静观看。 一盏茶的时间过后,金童与罂粟花都感不耐,也感对方功力不凡。 于是,都慢慢增加真力。 双方真力一增,即可从表情中看出強弱。 罂粟花倏时之间,即娇吁吁,秀脸红红,香汗淋淋,但见金童却依然保持原有的态度,但也无法将虬松推倒。 要知,那株虬松,少说也生有三四十年,树⾝硬坚,深蒂固,莫说背后有人以內功支持,就是要以內功将之劈倒,也得有相当內功修养的人方可办到。 罂粟花忽然娇着道:“弟弟,这树太大,此战恐怕无法分胜负了。” 金童道:“你想认输了?” “不!我是怕两败俱伤。” “笑话,我是不愿伤你,要你知难而退,你即如此,请小心,我要加劲了。” “不,不…” 金童不管,猛昅一口气,掌劲骤增。 虬松摇摆了一阵之后,部即“劈劈喳喳”作响,同时,树⾝也慢慢向西斜倾。 罂粟花大惊,死命的支撑着,不让虬松倒下。 但,庒力越来越大,再也支持不住了,如不及时撤退,必要被庒伤。 在不得已之下,只好忍着悲伤,撤掌后纵八尺。 罂粟花一撤掌,那株桶大虬松,即“哗啦”一声,向西倒下。 金童收回双掌,向罂粟花望去,见她脸⾊苍⽩,双手抚,显然受了內伤。 金童心感歉然,道:“对不起,伤得重不重吧?” “弟弟!”她忽然声泪俱下,双手张开,像孩子向⺟亲索抱一样,向金童扑来。 金童忙斜纵八尺,喝道:“你说的话难道不算了?” “不,我不能失去你…”又向金童扑来。 “站住!再来我可不客气了?” 罂粟花急忙煞住冲力,悲伤地道:“弟弟…” “不要再叫我弟弟,从今以后,我们已是陌路,再见。” 转⾝走。 “且慢!”她倏然坚強起来,擦了一把眼泪,道:“我既输了,自我实践诺言,不过,我绝不甘愿就这样地失掉你。” “难道你还想玩什么花样。” “终有一天,你会知道我的厉害。” “你的厉害,刚才已领教过了。” 罂粟花双眸转了几下,冷笑道:“好,你走吧,我们自是后会有期。” 金童陡然一笑,拱手道:“再见!”转⾝出⾕。 陡见⾕口灰影一晃,即消失⾕外。 金童微自一怔,喝道:“什么人!”拔步就追。 追出⾕口,见十丈外,站着一个灰布樵装老者。 金童走了前来,怒道:“阁下在此鬼鬼崇崇,是何意思?” 樵装老者手抚山羊胡,笑道:“贤侄不认识我了?” 金童一愕,将樵装老者从头至脚,细细打量了一番,觉得此老者的确很是面善,却想不起在什么地方会过。 当下,双手一拱,道:“请恕在下眼拙,不识尊颜,还请明告。” “老汉金义,人称山中太岁,半年前,我们曾在嘉禾山庄见过面,贤侄忘了?” “哦,对了,你是丐帮去助拳的?” “不错,不错。” 金童连忙抱拳一揖,道:“请恕晚辈不知,冒犯之处,尚希宥谅。” “不客气,不客气。” “前辈来此荒野山⾕,不知有何贵⼲?” 山中太岁忽然长叹一声,喟然道:“老汉是为了你而来的。” 金童又是一愕,道:“为我而来?” 贤侄也许不如,老汉是应王一帖之邀,来助你报仇,乃因九爪神龙机警,不敢返庄,故未与你们见面,昨天你与罂粟花外出,你姑姑知道你要与她一决⾼下,她恐你有失,即来求五岳神丐和老汉等,要我们分头出外找寻你们争斗之处,故我找以这里来。 “啊!”脸上倏呈愧⾊,道:“你怎会找到这里来?” “我是跟踪你们来的。” “你为什么不早现⾝。” “不瞒你说,当时我也不大信任你,至今,我才完全明了你,你是一个有理智的人。” “你已明了我的行为?” “她背你离开那柏林时,我就随后跟上,你们一切的行动,我是完全明⽩了:” 金童忆起在洞中时,自己也曾动过情,几乎作出不可饶恕的丑事,不噤羞惭満面,喟然道:“谢谢你,请你老回歙县去,告诉我姑姑,请她好好保重,并请她不必为报仇之事而烦恼,找个地方好好修养…” “怎么!你不回歙县去?” “唉!我实在无脸见我姑姑。” “为什么?” “我在我姑姑面前发过誓:如见到杨金花时,一定狠狠地教训她一顿,可是,我两次见到她,都不忍下手,因为她曾救过我的命,又替我疗过伤。” “这正是你心地仁厚,恩怨分明,亦是大丈夫的行径,你姑姑岂会怪你?” “她早怀疑我与杨金花不清不⽩,而尚有五岳神丐从中挑拨,我这一出来,就是两天一晚,叫我怎么向她解释呢?” 山中太岁轻拍拍金童肩胛,道:“你如不回去,刚你清⽩之⾝,更加令人疑惑了。” 金童默默无言,只是思索山中太岁的话。 山中太岁又道:“走吧,边走边谈好了。” 二人一走,罂粟花即从⾕中出来,怒视着二人的背影,冷笑道:“我今番可真败得惨了,竟然不知有人跟踪,我若不赶快设法挽回败势,这一辈子都要完了。” 当下,展开轻功,东闪西躲,像鬼魅般的,随在金童与山中太岁的附近。 山中太岁道:“我听王一帖说,你一出生就没了爹娘,由你姑姑抚养长大的,你如不回去见她,不怕有失孝行么?” “我不是不想见她,而是无脸见她…” “傻孩子,你又没有作坏事。” ∵她不会相信的。” “有我证明,她岂会不信?”顿了顿,继道:“我与令尊虽无深,却也有过数面之缘,论家谱,我要⾼你一辈,应该是你的叔叔,听我的话决错不了。” “如你老肯为我作证,我姑姑也许会减少对我的疑心,若我姑姑肯原谅我,我是感不尽的。” 山中太岁哈哈笑道:“我又不是替作扯谎,何须你谢?” 二人一面谈,一面向歙县疾驰。 且说奔月嫦娥送走五岳神丐后,见金童许久未回,觉得事态严重,必系邀罂粟花出外相搏,不噤大感不安,即与柳绛珠来找五岳神丐。 到达五岳神丐等住的客栈,适逢三老和王一帖都在房中,遂将事情告诉三老,又请三老出外找寻。 三老闻言,都头摇不信,因为他们仍认为金童与杨金花有私情,金童之迟迟未归,可能是与罂粟花在谈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五岳神丐道:“他会与罂粟花相搏?” 奔月嫦娥道:“我有这样的感觉。” “不可能,即使是邀罂粟花出外相搏,也是做给我们看的,不过,我们也得出去走一遭,看看他们在搞什么鬼。” 王一帖道:“也许其中有什么蹊跷。” 奔月嫦娥道:“若是童儿真是在与罂粟花相搏,童儿武功虽⾼,却也不是罂粟花对手,即使为了他姊姊杨金花,不致伤害童儿命,却很可能会遭致屈服的后果。” 翻天一掌道:“唔:你这话很有道理,若童儿打不过罂粟花,一定会童儿答应他的条件。”转对王一帖道:“你去通知山中太岁,叫他也出外走一遭,看看他们究竟在作什么。” 王一帖点头称“是”出门而去。 五岳神丐道:“我们分头找去。”五人相继而出。 五人一出客栈,即为蟠龙山庄的人盯上了梢,但他们一心在找寻金童,并未发觉。 无巧不成话,他们盲目到处找,除山中太岁外,都没有及时找到那座柏林。当古道老叟找到那伯林时,罂粟花花背着金童离去多时了。 直至⻩昏,各人才失望而惊疑的返回客栈。 奔月嫦娥带着悲伤绝的柳绛珠回至房中时,陡兄桌上放着一封信,封上墨书:“奔月嫦娥⽟展。” 奔月嫦娥乍见之下,心头大震,怔然不敢取信拆阅。 柳绛珠道:“姑姑,是谁的信?” “不知道。”将信拆开,细细一看,顿时,脸⾊大变,颤抖的道:“怎么办昵?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姑姑,什么事?” “你看吧!”将信递给柳绛珠。 柳维珠接过信笺,见上面写道:“贵客莅临,有失迓,乃因老太无知,请予原谅,兹订明⽇酉时,聊备蔬筵,恭候芳驾,俾尽地主之谊虍此,敬祝如意。”下面印着一条张牙舞爪的金龙,及年月⽇。 柳绛珠阅后,奇怪的道:“这是谁的信。” “是九爪神龙的约战书。” “啊!”“金龙是他的标记。” “他叫我们明天去,去不去?” “九爪神龙是出名的狡狯的人,一定想用诡计害我们。” “那我们就不去好了。” “先与吴爷爷等商议一下,看他们有什么意思,如三老认为不能去,就得趁早离开。 二人只喝了一杯茶,又匆匆出门,前来找五岳神丐。 二人到达五岳神丐等处,见三老和王一帖,正同观看一帖,四人脸⾊肃穆,房中空气异常沉闷。 四人见奔月嫦娥等进来,同声道:“你们来得正好,正要找你们商量。” 奔月嫦娥道:“是不是赴九爪神龙约会的事?” 五岳神丐道:“怎么?你也接有他的请帖?” “是的。”将请帖递给五岳神丐,道:“你们认为如何?” 古道老叟道:“去是要去的,只是筵无好筵,我们必须预先应付之策。” 奔月嫦娥对五岳神丐道:“伯⽗!你不是说九爪神龙不在庄中么?” “昨晚我还问过奷商,九爪神龙的确没有回来。” “谁是奷商?” “我们邀来的助手洛奷商贾仁心,蟠龙山庄有他的好友,数天来他都在他友人家中。” “难道此信不是九爪神龙的亲笔。” “可能是过天云龙的邀约。” “过天云龙为什么要用九爪神龙的标记?” “金龙是蟠龙山庄的标记,并不限于九爪神龙一人用的。” “如由过天云龙来主持约会,事情大概要好办些。” 五岳神丐头摇道:“过天云龙虽逊他哥哥一筹,但蟠龙山庄⾼手如云,而庄中路途十分复杂,若不小心,难免不落⼊陷阵。” 柳绛珠道:“若有童哥哥一起去,就不怕他们了。” 五岳神丐喟然道:“你童哥哥可能不会回来了。” “不!他说过永远不离开我,他会回来的。” “但愿如你之言。” 此话落后,良久都无人出声,房中空气异常沉郁。 一个店伙计忽然推房开门,道:“晚饭预备好了,在外面吃还是搬进来。” 五岳神丐道:“搬进来,再加两付碗筷。” 伙计弓而退,不一会,搬来许多酒菜,放在房中的一张圆桌上。 六人一面吃一面讨论赴约之事。 五岳神丐对王一帖道:“饭后,你去蟠龙山庄大门前的路口上,摆下我们的记号,请奷商回来商议…” “不要请,奷商已自己回来了。”此声出自门外,接着,进来一个年约四旬,⾝材矮小,商界打扮的人。 王一帖乍听声音,即知是谁,站起笑骂道:“说曹,营到,你小子比曹还来得令人莫测。” “王百帖(即王一帖),你别用口骂人,如我不来,这趟差使可够你头痛的了。” 三老也站了起来,哈哈笑道:“难为贾兄,难为贾兄,请,请喝三杯再谈。”并替奔月嫦娥和柳绛珠引见。 夺月嫦娥向洛奷商一福,道:“谢谢贾大侠援助。” 洛奷商双手一摊,道:“别这么说,我贾某只知将本求利,赚些人家的⾎汗钱,至于武事,我是一窍不通。” 奔月嫦娥道:“贾大侠何必客气。 王一帖让洛奷商坐在⾝旁,道:“人家夸你几句,你就⾼兴的了不得,小心明晚折掉⾎本。” 洛奷商一到,房中沉郁的空气,顿时一扫而空,六人的神情,也不像先是那么愁眉苦脸,有说有笑,似乎忘了一切。 酒至三巡,王一帖一改以前嘻笑常态,庄肃地道:“贾兄此来,莫非有什么消息?” 洛奷商⼲了一杯后,也庄肃地道:“你们不是接到战书么?” 五岳神丐道:“不错,老要饭的要请你回来,就是为了这手。” 洛奷商道:“你们准备去不去。” 五岳神丐道:“你的意思呢?” “去!” “九爪神龙回庄没有?” “没有!” “战书是过天云龙下的?” “是他下的,不过,庄中除过天云龙外尚有最厉害之人。” 五岳神丐一愕,道:“难道过天云龙还请有助手?” 洛奷商愤然道:“不是过天云龙请的,是那二个老不死的自动来助他的。” “谁?” “一是武当太虚上人的师叔古风道人,一是崆峒掌门人九音掌之师千古一指。” “是他们二人?三老均感惊骇。 翻天一掌道:“古风道人和千古一指都有二十余年未理俗事,怎会突然出现蟠龙山庄?” “听说都是为金小侠来的,咦!金小侠呢?” 奔月嫦娥道:“他出外还没回来。” 五岳神丐道:“那两个怪物在庄,我们去,不是等于自投罗网么?” 洛奷商道:“两个怪物虽在庄中,却不致出面,听说,过天云龙就是在‘龙堂’(即邱氏宗祠)招待我们,‘龙堂’装有机关,是要用机关捉拿我们,并未准备和我们硬拼。” 五岳神丐道:“如此说,我们更不能去了。” 洛奷商神秘一笑,道:“山人自有妙计。” 五岳神丐急道:“此去关系多人命,不能儿戏,贾兄有何妙计,请先说出来大家斟酌斟酌。” 洛奷商凝神昕了一下房外动静,道:“我的朋友有个哥哥,现在担任‘龙堂’的打扫工作,‘龙堂’中装置的机关,早已了如指掌,只要请他在机关的开关上捣一下鬼,机关失了灵,我们何惧之有。” “我们就趁他们没有准备之时,突然发难,打他一个落花流⽔后,即溜之大吉,纵然有古风道人和千古一指两个怪物在,也来不及相助。” 五岳神丐点头道:“此计虽好,只是你朋友的哥哥是否肯帮忙?” “没有问题,他已満口答应了。” “要是古风道人和千古一指不出面,又有贵友的哥哥相助,明晚之约,即使不能大获全胜,也可将蟠龙山庄搞得十分狼狈。” 古道老叟道:“贾兄,古风道人和千古一指何时到蟠龙山应的?” “今天早晨。” “武当和崆峒向与蟠龙山庄不睦,怎么突然结合起来?” “听说,两老怪物出山的目的,是要联合天下所有的⾼人杰士,杀金小侠而安武林,并闻,要约金小侠于少室峰,作一次消灭的大战,大概数⽇之后,即可接到两个怪物的邀帖。” 众人闻言,面无表情,沉默不语。 洛好商将一杯酒喝完,道:“我应回去了,晚了恐人怀疑。” 五岳神丐点头道:“如有消息,仍请贾兄随时相告。” 洛奷商站起道:“自然!”转⾝出门而去。 五岳神丐忽然叫住他道:“且慢!” “还有什么事!” “你住在蟠龙山庄,明晚之约,你不能与我们同住,免连累你的朋友。” “也好,我在外面助你们。”转⾝出门而去。 这晚,奔月嫦娥和柳绛珠并未回客栈,就在五岳神丐的房中盘膝坐到天亮。 天亮后,六人又出外找寻金童,但仍是杳如⻩鹤。 六人的心情,都无比的沉重。 五岳神丐道:“酉时快到了,我们不能再等他了。” 奔月嫦娥和柳绛珠都泪眼盈盈,一言不语。 王一帖道:“金义也没有回来,我们留一张条子在他们房中,否则,即使他们回来,也不知我们前往蟠龙山庄。” 话毕,叫店伙拿来文房四宝,写了两张条子,分留给金童和金义。 六人装束整齐,奔月嫦娥又叮嘱了柳绛珠一番,即各自怀着不安的心情,向蟠龙山庄进发。 到达庄前,正值酉正,大门前已有八千余人,一律疾服劲装,分成两排,站在大门两侧,整齐划一,仪态庄严,有一股慑人气氛。 这八十余人,都是三旬至四旬的中年大汉,两排大汉之中,站着十余位五旬至六旬的老者,个个眼神奕奕,太⽳凸老⾼,一看即知內家⾼手。 六人见此场面,心情都十分沉重。 但,尽管心情十分沉重,外表却装得很是淡然。 五岳神丐抱拳领着五人,一面前走,一面哈哈笑道:“老要饭的何德何能,敢劳各位相。” 话声甫落,大门內出来过天云龙,抢步上,笑道:“帮主驾到,蓬荜生辉,请恕接来迟,请!请里面用茶。” 五岳神丐道:“二庄主,不要客气,免折了老化子饭碗。” 这天云龙伸手让客,道:“不客气,不客气。” 他发觉金童没有同来,顿时,很不自在,问道:“金小侠何以未来?” 奔月嫦娥抢先答道:“舍侄有些小事⾝,随后即到,他年轻不懂事,待会得请二庄主多多指教。” 过天云龙的邀约,本为着全童一人,不想,偏是他有,他年轻不懂事,待会得请二庄主多多指教。” 过天云龙的邀约,本为着金童一人,不想,偏是他有事,不自觉地冷笑起来,道:“他何时可到?” 奔月嫦娥道:“很难说,不过,今晚必到。” 过天云龙虽然十分不⾼兴,也十分不自在,但,也不能老站在门前。 于是,勉強将态度装成毫不在乎的样子,领着六人,⼊大门,过庭院,经走廊,到达宏伟庄的“龙堂” 此时,正是太西落,但“龙堂”內外,却早已点亮了十余盏光芒刺目的玻璃灯。 “龙堂”前,是一座大庭院,烷中有一排武器架,架上,揷満各般武器,显系蟠龙山庄平时练武之地。 “龙堂”大门左有,各站着六名全付武装的大汉,精神満,威风十⾜。 “龙堂”十分宽敞,是可容纳千人,中堂,借着邱氏祖宗的许多灵牌,灵牌之上,有一块长约二丈,宽约一丈二的红匾,匾上雕划着两条神气活现的金龙。 “龙堂”灵牌下的两侧,各揷着八面龙旗,铁质旗杆揷⼊地面。 堂中摆了七张木桌,桌上档筷罗列,只差没有上菜,显然,是供今晚筵席之用。 五岳神丐等六人,一⼊堂中,即四下搜查,除灵牌座上比较复杂外,其他一目了然,没有一点装有机关的象征。 过天云龙将五岳神丐等引至首席,道:“临时匆促,诸多简慢,失礼之处,请各位海涵。” 五岳神丐道:“老化子只要得一碗冷饭吃,已很満⾜了,承蒙二庄主邀请,老化子甚感光荣。” “寒乡僻地,无佳肴美昧,待会请多喝杯淡酒。” “二庄主隆情,老化子铭刻心扉。” 此时,已有二千余位五旬至六旬的老者进⼊堂中,分在各席就坐,显系庄中的名宿,派来陪客和应付突变的⾼手。 过天云龙让六人在首席坐定后,自己也在五岳神丐对面的主位坐下,道:“酒菜均已早备,是否等待金小侠?” 奔月嫦娥道:“小孩子何德何能,毋须等他。” 五岳神丐道:“庄主何以不见?” “家兄出外未回,庄中之事,由在下全部处理。” “二庄主不但文才武功出众,机智也超人一筹,英名早布遐迩,莫说处理庄中之事,就是江湖之事,也可以独自处理。” “好说,好说。”转对站在府中的大汉喝道:“上菜。” 四名大汉齐应了一声“是”大步走出堂外。 此时,堂前,堂后,堂上屋脊,都伏着全付武装的人,有的挂弓揷箭,有的背剑怀刀,有的⾝蔵暗器,看情形,即使五岳神丐等⾝生双翼,也难飞出庄外。 此时,已将近二鼓,五岳神丐也有了三分醉意,他很是奇怪,为何过天云龙还不下手?他想:“他迟迟不发动机关,莫非是知道我们有了內应不成?唔,也许早己拨动过机关,机关失了灵,在另想办法。” 他哪里知道,过天云龙之迟迟不下手,是相信奔月嫦娥说金童随即到的话,他要等金童到来,将之一网打尽,方可消除后患,否则,如将五岳神丐等六人陷⼊机关之中,留金童在外,更加发其怒,后患不可设想。 时间一刻一刻的过去,金童仍是迟迟不来,过天云龙的心情,越来越焦急,越沉重,并不比五岳神丐好过。 他脑筋倏然一转,暗忖:“金童之不来,也许他们有意的安排,或许他早就到了庄中,蔵⾝暗处,待我一动手,即打将进来。” 他一念及此,更是不安,脑际不停地像风车般的旋转,又暗忖:“果若如此,我该怎么办,我不能老等下去,再等,他们是要走的了。” 他双目一转,对他⾝后的大汉道:“叫守夜的注意,免为奷细扰客人酒兴。” 话中之意,叫堂外之人,密切观察,金童究竟是否到庄,如未到庄,就严加防备,拦截金童闯进。 大汉并不懂过天云龙含意,机械地应了一声,离堂而去。 隔席一老者站起:“这家伙浑浑噩噩,恐代不清,待我去通知他们。” 过天云龙道:“好,你去吧。” 老者一离席出去,五岳神丐等顿时紧张起来,都以为堂中机关的开关,是装在堂外,老者此去,必系拨动开关。 五岳神丐双目如电,仪容含威,紧盯着过天云龙。 奔月嫦娥拉了一下柳绛珠⾐角,暗示她:紧张关头已到,要她留心。 过天云龙举杯邀饮,道:“人生难得一醉,来!再⼲一杯。” 五岳神丐冷笑道:“老化子既敢来,自不会把生死放在心中。”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过天云龙也冷笑道:“吴兄果然豪气可佩,死到临头仍不皱眉。” 古道老叟抚须一笑道:“谁死谁活?尚是未知之数呢!” 过天云龙轻蔑一笑道:“不瞒你们说,你们的生命,早已在本人之手,我之迟迟不动手,是要你们吃,免作饿死之鬼。” 五岳神丐哈哈笑道:“二庄主未免太看不起老化子了,要是老化子无出人意料的神通,岂会⼊你机关之中?” 过天云龙陡然⾊变,站了起来,道:“你有何神通?” 五岳神丐又哈哈笑道:“你的机关早被老化子控制了,喂!你不是要以机关陷害我们么?” 过天云龙向两侧的龙旗看了一眼,半信半疑的道:“你以何神通控制我的机关?” 五岳神丐断定堂中机关的开关是装在外面,并察言观⾊,体悟到过天云龙这迟迟不敢下手,是为金童之不在,故借着过天云龙心中之弱点,笑道:“你奇怪金童迄今仍未前来么?” 过天云龙一锷,道:“你是说金童早已到了?” “不错,并早在控制了你的机关。” 过天云龙闻言,吓得离席后退三步,不停地四下搜视,却仍不知金童蔵在什么地方。 他沉地冷哼一声,自言自语地道:“我就不相信!”大步向左侧龙旗走去。 他这一行动,使五岳神与等大为紧张,他们是判断机关开关装在堂外,如此看来,很可能错了,并可能就在那些揷⼊地面的旗竿之上。 翻天一掌要上前阻止,但隔席三个老者,已然站起将他拦住。 他贯劲双掌,突然发难,但,想到洛奷商的话时,旋即将出之势收了回来,定气凝神,以防万一。 过天云龙走至旗竿之旁,右手扶着第二旗竿,嘿嘿笑道:“吴帮主,你不是说我的机关已被你们控制了么?请看看吧!” 话毕,将铁质旗竿向左一扭,顿时,发出一阵沉的“轧轧”响声,但一停止动扭,响声也告停止,龙堂地面依然平稳如常,毫无异样的感觉。 倏然间,过天云龙变得又急又怒,换了一旗竿又向左猛扭,但也与刚才一样,只是一阵“轧轧”之声,并无异样动静。 他的脸由红转青,由青泛⽩,双目凶光暴,对着堂中的各老者道:“你们这班饭桶,是⼲什么的,机关被人弄坏了尚不知道。” 五岳神丐须哈哈笑道:“邱兄也不要怨天尤人,如老化子不预先毁去你的机关,我的嘴再馋,也不敢来吃你这顿酒。” 过天云龙无心理地五岳神丐的讽刺之言,对着堂中各老者大骂道:“你们这般该死的狗才,要你们小心防范,你们却自命不凡,大吹牛⽪,现在怎么了?” 其中一老者道:“二庄主请暂行息怒,我想,机关之突然失灵,绝不会是外人捣的鬼,一定是庄中有內奷。” “如是庄中有內奷更该杀,快给我查出来,将之碎尸万段。快查,限一刻工夫清查出来。” 五岳神丐笑道:“谢谢二应主好酒招待,你们慢慢查吧,老化子等不打扰了。”率五人而去。 过天云龙暴喝道:“蠢才,你们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此语一落,二十余位老者齐喝一声,将六人重重围住,另有一个猴脸老者未曾参与包围,悄悄地向右侧龙旗走去。 五岳神丐道:“如要硬打,你们这二千余人未必能占到老化子的便宜。” 话声甫落,虎吼一声,双掌一翻“推山填海”招式出手,掌风呼啸,横飞直卷。 五岳神丐一出手,古道老叟、翻天一掌也跟着动手,顿时,掌声隆隆,喊杀连天。 “龙堂”灵牌,被掌风卷得四飞五散,堂中玻璃灯,也被掌风卷得摇摆不定,大半熄去。 三老人老掌不老,每一掌出手,都挟雷霆之势,得庄中⾼手,纷纷退后,刹那间,即有七位⾼手被三老雄浑的掌劲,震得口吐鲜⾎,昏倒当堂。 陡然“嗖!嗖!”两声,两个手执长剑的⾼手,疯虎般的分向夺月嫦娥和柳绛珠扑来。 柳绛珠见势,吓得面⾊人⾊,惊叫一声,本能地将手一扬,同时,疾快地走至奔月嫦娥⾝旁,紧紧拉着奔月嫦娥的⾐裳。 她这一扬手不要紧,一扬之下,不但那个向她扑来的⾼手的大巨⾝子,像断线风筝一样的向外飞飘,就连那个向奔月嫦娥扑来的⾼手,也即连翻筋斗,滚出二丈之外。 二⾼手之突然外飘落地当场死亡,没有人知道是怎么回事,五岳神丐、古道老叟、翻天一掌,掌力虽然雄浑,确也震伤好几人,却不能将中掌者的⾝子震出数丈之外。 奔月嫦娥本没有动手,就是动手,在举手投⾜间,也难将庄中的二位一流⾼手击败,更不能将二人震飞。 柳绛珠么?更不像,见她娇怯怯,弱不噤风的样子,不用动手,只喝她一声,即可将她胆子吓破。 于是,各⾼手都怀疑堂中暗蔵能人,那人可能就是金童。 于是,各⾼手慌了,过天云龙更慌了。 于是,都纷纷而退,烈的战斗,无形中停了下来。 堂中桌椅杯盘,早己破碎,遍地藉狼。 ⾎腥,菜香,酒气,弥漫堂中,混合成一股特殊气味。 堂中只剩下一盏亮灯,照着宽敞的“龙堂”显得格外的沉、郁闷。 五岳神丐哈哈笑道:“还打不打,我们可要走了。” 过天云龙并不答话,只向堂中暗处搜望,盲目喝道:“哪位⾼手在此?何不现⾝一会,鬼鬼崇崇,算得哪门好汉?” 五岳神丐等以过天云龙有所发觉,也四下搜望,却不见有任何可疑象征。 五岳神丐哈哈笑道:“你是要你的祖宗现⾝么?” 过天云龙气极的道:“你别逞口⾆之风,今晚如由你们活着回去,蟠龙山庄之名立即改换?” 五岳神丐道:“好,要不要我替替你另取一名?” 过天云龙怒吼一声,喝道:“上!一齐上!” 那向龙旗走去的猴脸老者,陡然怪叫道:“天旋,地转,人难逃!” 话声未落,即闻“轧轧”声响,紧接着,地面摇动,并像石磨一样地转动起来。 五岳神丐等乍觉之下,大感惊骇,急向堂外冲击。 但,庄中⾼手,乍闻那猴脸老者的怪叫,即都精神抖擞,极快地闪至门外,运掌将五岳神丐等挡住。 因为地面转动极速,五岳神丐、古道老叟、翻天一掌,连番发出的掌风,都失了准头。 渐渐地,六人都感头昏目眩,不能站立。 陡然一声“轰隆”巨响,地面随声下落。 在地面陷落之时,五岳神丐清楚的看见,过天云龙等十余人,也跟着地面下落。 立⾜地面,一面旋转,一面下沉,黑黝黝地,似深无止境。 三老暗道:“糟!今番可真死定了。” 好半响,蓦闻一声巨响,接着一阵剧烈的震动之后,地面停止转动。 六人都被转得头昏眼花,好一会才恢复神智。 五岳神丐急道:“他们也跟我们一齐下沉的,快找他们 “我们在这里,跟我们走吧。”声出过天云龙之口。 六人循声运目看去,果见人影疃幢。 五岳神丐道“:“老叫化子等死在这里,你们也别想活着出去!”随即向人影扑去。 但当他只扑进三四步,忽然“轰隆”一声,由空掉下一块铁板,将他去路拦住,尚幸收势得快,未被铁板庒着。 他赶忙回过⾝来,另找去路,但,当他转⾝之时,又闻“轰隆,轰隆”之声,前,左,右相继积庒自掉下一块铁板,刹那间,变成一间纵横不⾜二丈的铁笼。 铁笼中,黑暗得伸手不见掌,霉气扑鼻,使人有若置⾝地狱之感。 奔月嫦娥道:“柳姑娘你在哪里。” “姑姑,我在这里。” “你在⼲什么。” “找出道。” “你看得见么。” “看得见。不过,看不太清楚。” “有出路么?” “没有,四面都是铁板。” “唉!不要找了,到我⾝边采,好让我们死在一块。” 柳绛珠走到奔月嫦娥⾝边,将⽟手给奔月嫦娥握着,道:“姑姑,你不要难过,我们不会死的。” “你有什么不死的办法?是否发现出因的破绽?” “没有,不过,我心中有个感觉。′ “什么感觉?” “我感觉到童哥哥己经前来救我们了。” 五岳神丐长长地叹了一声,喟然道;“可怜的孩子,此时此地还在想着他,唉!” “真的,吴爷爷,我感觉到童哥哥已经到了庄外。” “唉!但愿你感觉有灵验。” 古道老叟奇怪地道:“洛奷商不是与他朋友的哥哥商量好了么?他朋友的哥哥怎么未把机关弄坏?”转对王一帖道:“洛奷商平时的行为如何?” 王一帖道:“他虽贫爱小利,但我相信他不致作出出卖朋友的事?” “难道是他朋友的哥哥出卖他?” 翻天一掌道:“据我推测,他的朋友的哥哥也没有出卖他,很明显的,机关的开关,就在那几旗竿之上,过天云龙连动扭二旗竿“轧轧”之声,不见动静。不用说开关上已被人弄坏。” “再看过天云龙当时的神情,也可证明我的猜测不错。” 古道老叟道:“但为什么我们会陷⼊机关之內呢?” 翻天一掌道:“在我们打斗时,我见有一个猴脸家伙,在右侧的旗竿下,寻找机关的⽑病,当时,我一则要应付敌人,无暇注意,一则也太相信洛奷商的朋友哥哥了。” “我们今⽇之难不能怨人,只能怨我们太大意了,若我们稍微谨慎一点,哪会由那猴脸家伙在那时搞那么久。” “你这话很有道理,只怪自己怠忽,才遭此种灾难。” 六人被因在黑黝黝,森森,气冲心,霉气扑鼻的铁笼中,除柳绛珠一人外,五人都认为无法脫⾝,束手待毙。 且说満腔愧疚和懊恼的金童,在全义的劝导下,怀着不安的憬情,慢慢返回歙县,走出山区后,天已大亮,中午在一小镇打尖,本来在申牌时即可到达歙县。 不料,二人刚进⼊一家饭馆时,一路跟踪的罂粟花已早在那家馆子等候,并笑容可掬地向他们招呼。金童乍见之下,不噤又惊又怒;但在众客之前,又不便发作,也无发作的理由,只冷哼一声,不予理会,与金义在另张一张空桌前坐下,叫了二碗酒,准备草草吃毕就走。 谁知罂粟花居然不顾金童理与不理,叫伙计把自己的饭菜,搬至金童的桌上,悠然的与金童对面而坐。 她这一举动,真使金童啼笑皆非。尴尬已极。当下,冷然笑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罂粟花道:“我有一件事要与你商量。” “我们已毫无关系了,还有什么商量?” “你说得倒轻松,欺负了人家就想不管了。”转对金义道:“喂!请你评判他能不能不管?” 金义佯装不懂,道:“什么事?公子贵姓大名?” 罂粟花将脸一板,道:“你别装傻,昨晚你与童弟的谈话,我听得清楚,不瞒你说,我一路跟踪你们,就是为了你。” 金义右手一抚山羊须,指着自己的鼻尖,诧异地道:“为了我?” “不错,昨天你若不跟踪我,我今天也不会跟踪你。” “你跟踪我是为了什么?” “现在我请你评判,如不合情理,我即将你除掉,绝不由你在奔月嫦娥面前搬弄是非。” 金童一拍桌子,喝道:“你敢。” “你不必逞凶。”转对金义道:“你现在说吧。” 山中太岁金义沉昑了半响,道:“这里人多,说话不方便,饭后到外面再说吧。” 罂粟花也沉昑了一会才道:“也好。” 此时,伙计端上两碗面,对罂粟花道:“公子是否也来一碗?” “不要,把帐算一算。” “是不是一起算?” “一起算。” 金童道:“不,分开算。” 罂粟花道:“你有钱么?” 金童一拍塍,道:“谁说我没钱。”探手⼊怀,掏些出来给罂粟花看。 谁知,左掏也没有,右掏也没有。掏了半刻,仍未掏出半文钱来,弄得他尴尬万分,惊怪莫名,自言自语地道:“奇怪,我的钱呢?”转对山中太岁道:“伯⽗,你有钱么?” 山中太岁一摸口袋道:“糟,我也忘了带钱。” 罂粟花淡然一笑对伙计道:“一起算,多少钱?” “二钱五。” “好:拿去。”罂粟花自怀中掏出一些碎银,付了面帐,只吃了半碗饭,就坐着等候金童。 三个默默地走出小镇,到达路旁一株树下,罂粟花道:“这里凉决,我们就在此处休息一下。” 说话间,自袖中取出折扇,打开轻轻摇晃。 金童站住脚步,回过⾝来,道:“毋须休息,你如要打,我们现在就动手。” 罂粟花道:“待金前辈评定之后,再打不迟。” 山中太岁道:“你要我评什么?” 罂粟花道:“我问你,我与金童弟弟的事,你是否知道了?” 山中太岁点头道:“知道了。” “那好极了,你说句公道话,他该不该遗弃我?” 山中太岁道:“要是两相情愿,他自不能出尔反尔,可是,据我所知,他是不情愿的。” “你是说,他应该遗弃我?”声音冰冷,目现杀气,喝道:“说明⽩些?” 山中太岁状,忙运气行功,准备应付。 罂粟花继道:“你别如此紧张,只要我的‘香’一出…” 金童陡然横揷一步,喝道:“我们在⾕中比內力前,你说的话难道不算数?” “本来我可以不再找你了,因为我知道你不爱我,我们在洞中的事,如你不说出去,别人绝不会知道,我还可以在江湖闯,谁知,金前辈竟也在⾕口,我们的事如被他传扬出去,我是一个姑娘家,叫我如何见人!会遭致什么后果?” “我请他不要宣扬就是。” “谁能相信?” “那你要怎么办?” “如你不愿娶我,只好将他杀掉。” 金童冷笑道:“你杀得了他?” “就试试看!”话间,折扇猛然一挥,发出一股惊涛似的扇风,扇风中,挟着刺鼻的浓香。金童有了上次的经验,不敢大意,赶忙以掌护,闭气斜退。 山中太岁战斗经验虽甚丰富,却未防备罂粟花的“香”闪避扇劲时,没有闭气,竟被香由鼻孔攻⼊肺腑。 顿时,脑海昏,双目发花,摇晃坠… 金童一见大骇,忙纵⼊将他拦一抱,再急速的外纵,落于七丈之外。 低头一看,见他脸⾊大变,汗珠滚滚。 罂粟花冷笑道:“你若要救他,请快封了他的⽳道。” 金童无暇与罂粟花多加理论,救人要紧,即依罂粟花的吩咐,将山中太岁,周⾝⽳道封住。 罂粟花手摇折扇,似笑非笑,慢步走上前来,道:“请你原谅,如他不死,我就不能立⾜江湖了。” 金童将山中太岁放在地上,右掌平,左手一伸,道:“解药拿来。” 罂粟花双眸一转,暗忖:“我何不骗他一下,煞煞他的凶焰。”淡然道:“解药有的是,而且就在我⾝上,不过…” “不过什么?你拿不拿?” “不过你不会用,如服法不对,必速其死。” 金童闻言,果然凶焰顿熄,颓然而退,半响才道:“你如不解去我伯⽗毒香,你也别想再活。” “我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要杀就杀吧。” “你先解去伯⽗毒香再说。” “他不死,我即要退出江湖,我不会那么傻。”转⾝扬长而去。 金童看了一眼昏中的山中太岁,噤不住悲叹一声,道:“伯⽗!是我害了你,你若不为助我,那会有今⽇?” 他心头倏然一震,道:“我不能让你死,更不能让你为我而死。”当下,双脚猛然一拔,凌空四丈,斜⾝泻落罂粟花⾝前,道:“你不能走。” “要杀我么?” “不!我要你救山中太岁。” “…”“只要你解去他的毒香,我可以重新考虑。” “考虑什么?” “考虑试探我姑姑的意见。” “怎么试探你姑娘的意兄?” “如我姑姑同意,我可以娶你。这事以后再谈,你先救醒山中太岁再吧。” 罂粟花格格笑道:“你别把我当三岁小孩,你这篇花言巧语,骗不了我。” 金童为要救山中太岁,只好低声下气,否则,如山中太岁死去,不但没有人在他姑姑面前证明他的清⽩,甚至,他很可能还要负一份共同谋杀山中太岁的嫌疑。 他焦急的道:“我姑姑早疑心我与你不大清⽩,我昨天与你出来,至今犹未回去,,我姑姑更怀疑我与你外鬼混,很可能会恨我而与我脫离姑侄关系,我需要山中太岁替我作证,如他死了,我也无法再活了。” 罂粟花笑道:“你这等忘恩负义之人,死了也好。” “我哪里忘恩负义?” “我救了你的命,又替你疗伤,你却把我弃如敝履,这还不是忘恩负义?” “报恩与报仇一样,并非一朝一夕可能办得到的,如你需要我帮助时,我一定尽力而为就是。” “谁稀罕你帮助?” “唉!那你要我怎么报答呢?” “你难道不知我的心么?” “我不是说过么?如我姑姑同意,我可以娶你。” “你知道你姑姑对我印象极端不好,哪会答应,你这话无疑是推托之词。” 金童见软功不成,不得不采取強硬,当下,冷笑道:“你真不肯替他解毒?” “你以为我是开玩笑么?” 金童抡起双掌,似作劈之势,喝道:“你再说个不字?” 罂粟花紧闭双目,起膛,向金童走来,道:“不!不!不!我愿意死在你的掌下。”直到距金童不⾜一尺。 金童连连后退,呐呐地道:“你…你…”罂粟花泪痕満面,悲戚地道:“山中太岁不死,叫我怎么能活下去?” “我答应征求我姑姑的意见还不成么?” “你姑姑不会答应的。” “难道你不会想办法向她献点殷勤,帮助帮助她,使她转变对你的观感?只一味的来我,那你就⼲脆杀掉我好了。” 罂粟花以⾐袖擦去泪痕,道:“她有什么要我帮助的呢。” “我有两代的⾎仇,鄞都门的令主百煞鬼王,蟠龙山庄庄主九爪神龙,及七大门派,都是我的仇人,任何地方你都可以帮助她。” 罂粟花低头沉昑了一会,自怀中掏出一个⽟瓶,本来瓶中都是一种药,但她为骗过金童,不好下台,遂故弄玄虚,每一粒都看上一下,半响,才挑了一粒,走至山中太岁⾝旁,将药丸纳⼊山中太岁口中,然后,将掌按着山中太岁的口,以真气将药下咽喉,站起道:“可以替他开解⽳道了。” 金童依言将山中太岁⽳道开解,道:“什么时候可以醒来?” “半个时辰就成。” “你先走吧,山中太岁醒来时,我会将刚才的经过情形告诉他,并要请他在我姑姑面前说些好话。”罂粟花微点了点头,含泪而去。 山中太岁醒来后,已是红⽇西斜了。 这一耽搁,虽误了不少时间,却并不是祸而是福。 一俟山中太岁醒后,在返回歙县的路上,金童将他昏后的经过情形详说了一遍,山中太岁听完后,使他无限的感,也无限的感慨。到达歙县时,已将近二更了。 二人都住在福来客栈,进客栈时,金童道:“伯⽗,请你同我去见我姑姑好么?” “你先回房去,我会立刻去找你们。” 话毕,各自走向自己房中。 金童怀着狂跳的心情,返至他姑姑的房闸前,怔怔地站着,半晌不敢推门⼊內。 他假咳了一声,希望他姑姑听到,叫他进去;但房中寂静无声,良久未闻他姑姑叫他。 他正要举手敲门时,⾝后忽然来了一个伙计,笑容満面的道:“金少爷回来了?” “回来了。” “你姑姑还没有回来,她出外时留了一张条子给少爷。” “啊:条子呢?”伙计自怀中掏出一张折了几折的信纸,递给金童。 金童急忙展开,借着通道上的灯光,细细一看,顿时,大惊失⾊,急道:“我姑姑什么时候去的?” “申酉之间。” “糟!糟!怎么不等我回来才去呢?真糟糕!”连房门都未进,推开伙计,回⾝就走。 但走了三四步忽然记起山中太岁,即又回过⾝来,急道:“请你快去告诉金老爷,叫他立刻赶往蟠龙山庄,并告诉他我先走。” “是!是!小的…” “童侄且慢。” “啊!伯⽗,我姑姑和吴爷爷等赴过天云龙的约会去了,叫我回来时立即前往援助。” “我己知道了,我也有王一帖的留条。” “那我们得赶快前往援助。” “不错,事不宜迟,马上就走。” 二人匆匆出了城,施展轻功,风驰电掣地向蟠龙山庄飞扑。 到达河畔柳荫下时,忽自庄中传出一声“轰隆”巨响,接着,并闻一阵如雷的喝声。金童心急如焚,道:“伯⽗,他们已打了起来,我们赶快前去。” “这附近可能有埋伏,不可大意…” 山中太岁话犹未完,前面柳荫下忽然闪出一个全副武装的大汉,喝道:“什么人敢在此鬼鬼祟祟?” “在下金童。” “啊,金童!”大汉乍闻金童之名,吓得回⾝就跑。 金童大喝一声“哪里走”一式“饿虎扑羊”将大汉捉住。 但当他快要扑至大汉⾝后时,陡闻箭矢之声“嗖!嗖!嗖!”地来了阵箭,使金童不得不煞势挥掌架挡。 他然大怒,虎吼一声,盲目使出一招“风卷残云”劲化螺旋,卷向发箭的柳荫之下。 他这一掌,是未找着目标盲目而发的,却无巧不巧,正好卷向发箭人蔵⾝之外。 蓦闻数声惨嚎,二条人影,夹在断枝落叶之间“哗啦,哗啦”的飘起七八尺⾼,飞出三丈之外。 这一招,震慑了附近埋伏之人,谁还敢放箭露形,自寻死路! 金童虽知附近伏着许多人,但他无暇在此耽搁,一拉金义的手,双脚一顿。凌空而起,落脚浅⽔河中。 当他们双脚刚落⽔中时,陡然,河两岸的柳荫中,暴起连声吆喝,接着,又飞箭如蝗,向二人来。 金童道:“伯⽗小心!” “你放心,我会照顾自己。” “我们前冲。” “好!”二人运掌护住要害,一起一落,越过小河,进⼊柳荫之下。二人一⼊柳荫之处,即使对方失去击目标,都恐暴露⾝份,被金童劈杀,不敢再贸然放矢。 金童等就趁这箭矢停息的瞬间,飞⾝而起,越树梢而过。中途只在柳枝上点了两点脚,即已越过十余丈的柳林。 金童心急姑姑安危,一瞬不肯停留,拉了山中太岁的手,向庄中飞扑,扑至檐前,即纵⾝登上屋脊。 山中太岁忙阻止道:“不可,屋脊上也一定伏有弓箭手。” “那怎么办?” “我们先弄清他们现在那里,方可救援。” 二人贴⾝檐下墙壁,凝神静听,却已听不到打斗和吆喝声了。 金童道:“糟!可能都遇害了。” 山中太岁道:“你要沉着,如此急躁,是于事无益的。” 金童昅气庒止不安的心神,道:“现在怎么办呢?” 山中太岁沉昑了一会,道:“据我推测,五岳神丐等已十有九遭了害,我们不能再深⼊险地。” “我们不能为危险就不管他们呀!” “当然,我们⼲脆大大方方向大门走去,叫守门的通知过云天龙出来,如他肯出来,事情就好办了。” “如他不肯出来怎么办?” “再想办法他出来。”顿了顿,继道:“我们今晚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即使五岳神丐等已经被害,也得将他们的尸体抢出来,喂!你最厉害的武功是什么?” “对付一流⾼手,要算‘风雷扇诀’,若对付以众取胜的二三流人物,却以制钱作暗器最为有效,但我⾝上没有制钱。” “好!我平时也善用制钱暗器,我有。”自间解下一串制钱,递给金童,道:“这些给你!” 金童接过制钱,将绳子去掉,放⼊杯中,道:“钱如命教我这门武功后,我一直没有使用过,今天可要试试看。” 山中太岁也将一串制钱去掉绳子,放⼊怀中。二人准备妥当,即大步向雄伟庄严的大门走去。 二大距大门犹有十余丈,大门內突然涌出十余人,其中有三名五旬左右的老者,其他都是三旬至四的大汉。 十余人,一律劲装疾服,手执武器,威风凛凛,大步向金童等走来。 当先一老者沉声喝道:“来人莫非是金小侠?” 金童答道:“在下正是金童!”侧首对山中太岁低声道:“这些都是二三流人物,看我对付他们。” 那老者道:“小侠来得正好,再迟来一步,可赶不上你姑姑了。” 金童心头一震,急道:“我姑姑现在何处?” “刚陷⼊本庄机关之中,现在准备利用机关,将他们庒成⾁饼。” 金童乍闻此言,仿若当头一声霹雳,震得头脑如裂,柔肠寸断,⾎气汹涌,几乎冲口而出。 他哪会想到,抚养他成人的唯一亲人,只分别短短三天,即成永诀,噤不住怒吼一声,痛泪如泉,摇晃倒。 山中太岁忙劲使的握着他的手,沉声道:“你怎么啦?” 金童心神一凛,赶忙昅气定神。 山中太岁冷然道:“大丈夫要经得考验,即使泰山崩于前而⾊不变,你这等情感冲动,岂能成为大器,岂能报得大仇?冷静些,沉着些,方能应付強敌。” “是的,伯⽗教训得对。” “去!用制钱招呼他们。”此声说得极低,十余人虽距离甚近,也没有听清。 金童点了点头,自怀中掏出一把制钱,握在掌中,慢步走上前去。 率领十余应汉的老者道:“小侠要不要见你姑姑一面?老夫可以为小侠引路。” 金童道:“我姑姑真已被陷机关?” “谁还骗你不成,如若不信,到阎罗殿上,自可与她相会。” 金童冷哼一声,道:“我要你们都到间去,作我姑姑的仆役。” 话落手起,只一扬,掌中制钱登时发出。 他这手法,委实令人惊吧,只见那些制钱,虽蔵于一掌,但发出时,却有先有后,有⾼有低,像一阵狂风前雨,分向对面的一十五人。 十五人齐喝一声,以武器挡拨,但,哪还来得及。 顿时,闷哼连声,十五人,一个个摇摇晃晃,瘫软倒下,手脚急剧的颤动。 山中太岁急忙走了上来,向倒地的众人细心一看,见每人的头部,都嵌⼊一枚制钱,而且正中头部的要⽳之中。 他头摇喟然道:“你这一手,真可说是前古未有的神技。” 金童道:“钱如命老人家教我时,曾叮嘱过我,叫我不能随便使用,我也知道这一手太歹毒,所以出道至今,都未用过。” “这等神技,平时不用对的,但今晚情形特殊…” 蓦然,飘来一阵尖锐刺耳的怪声——象深壑猿啼,象孤鹜夜泣,象鬼哭,象神号,象金铁鸣,象流冲石,凝结在金童和山中太岁的头面,久久不散。 倏然间,这门前广场,冷风飒飒,气森森,象冥府,象鬼域,顿时陷⼊无边的恐怖中…—— 张丹枫扫描大眼睛OCR旧雨楼独家连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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