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雷扇是由上官鼎写的武侠小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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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奇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风雷扇 作者:上官鼎 | 书号:41065 时间:2017/9/18 字数:15575 |
上一章 第十四章 审俘 下一章 ( → ) | |
府圣君收敛笑声,得意洋洋地道:“娃儿,好好休息,最多一刻工夫,即有奇效可见。” 金童见府圣君等得意神情,大为疑惑,他不知府圣君等为什么那么⾼兴,暗道:“不说府圣君为人奷诈险,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就以他是酆都门的长者,酆都门与我有杀祖深仇,自不该赠灵药给我,而他正千方百计地想害我,因何不趁我受伤之时,而骤下毒手?以了却心愿呢?” “哼!其中必有谋!莫非此粒灵丹是毒丸?” 他心念及此,心头不噤“噗噗”跳,连声暗叫道:“糟!糟…” 可是,自药粉洒在伤口之后,他不但不觉得难过,反有一种清凉慡快之感,⿇木部分,也渐缩小,这分明是灵丹的奇效,否则岂能如此? 虽有如此感觉,但他仍不放心,遂将右手轻轻托起左臂,俯首细看—— 只见紫黑⾊的胳膊,已渐渐呈现⽩⾊,肿也渐渐消失,只觉伤口处微微发庠,这种象征,显是外伤初愈的情形。 府圣君见金童观看胳膊,以为是他们化⾁丹药力奏效,金童有惊恐奇异的感觉。 于是,他更加得意了,暗道:“‘风雷扇’易主的时辰已将到了,谁还能与酆都门争夺武林盟主!” 他极度的奋兴中,竟得意得忘了形,手舞⾜蹈的道:“娃儿,有惊奇的感觉么?” 金童点头道:“有一点。” “时间尚短,再过一会,即有出你意外的功效。”与二道一僧慢慢地走开站在五六丈之外。 金童试一运气至⿇木部分,竟也完全复原,再运气至左臂,左臂也恢复了知觉,只是伤口处庠得厉害,不自觉地举手抚触,竟发觉伤口扎处的布块和袖管,已完全透。 他心灵一愕,忙侧首细看—— 原来透布块和袖管的,是伤口处流出的黑⽔。 他暗叹一声,庆幸的道:“好厉害的毒剑,若非有这老魔的灵丹,此时,可能已毒气攻心了,刚才我怀疑他使用奷谋,现在看来,我倒是错怪了他,原来他确是一个光明磊落武林硕果…可是,他利用彭胡两庄的关系,假冒天机子的名号,在此用尽心机装设机关,意图害我,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他再看左臂,肤⾊和耝细,均已与平常一样了,并可随心所,只是因伤口的影响,不太方便罢了。 蓦然,祠堂的屋脊出现了一条⽩影,闪电般的飘落庭院,疾向金童奔来。 柳绛珠一移莲步,挡住金童面前,喝道:“站住。” 原来那飘落的庭院,向金童奔来的,就是胡⽟莲。 只见她脸⾊苍⽩,神情惶恐,似乎有急要的事报告金童。 她乍听柳绛珠的怒喝,猛然一愕,不自主地收势站住,但眼光一瞬,即又继续奔来。 柳绛珠⾼举⽟臂,再喝道:“你再来,我可不客气了。” 胡⽟莲放慢冲势,焦急地道:“他的伤口有毒,我是特地来送解药给他…” 府圣君不等胡⽟莲把话说完,即哈哈笑道:“姑娘好不狠心,亏你也下得了手,此时又来猫哭老鼠,莫非是见他未死,以毒药作解药,置他于死地?”说话间,与二道一僧慢慢走了来。 胡⽟莲怒喝道:“胡说,与你何⼲?” 府圣君笑道:“不关我事?若非我老道赠他一粒神丹,此时恐怕…” 那和尚忽觉有所不对,低声道:“奇怪,他似乎一点不感到痛苦?” 和尚道:“论理,药力应已发作,前辈,你把药弄错了?” “紫黑二⾊分明,我怎会弄错?” 和尚道:“莫非他已知我们给他的药,是‘百毒化⾁丹’,运功阻止药力的扩展?” “我们前去看看再作打算!”四人继续前来。 胡⽟莲听府圣君说赠了金童一粒神丹,又见金童确无中毒的痛苦,悬在喉头的心,才慢慢落下,暗道:“好险,我一时失去理智,竟忘了我这剑是毒剑,更可恨我至今才想起伤他的是毒剑,若非那那魔施仁,我虽无意伤他,也变成有心了,这场误会,永远也无法解除。” 心念一落,含羞带涩地对金童道:“我一时忘了这柄剑曾经浸过毒,伤口现在怎么样了?” 金童淡然道:“谢谢你关心,现在⿇痹已散,肿已消,只是伤口发庠,大概不碍事了。” 胡⽟莲尴尬地道:“你不疑心我有意拖延时间,让伤口毒药发作吧?” “当然,要是你有心杀我,该早就被你杀了。” “谢谢你想得明⽩。” “可是你却老想不明⽩?” “我有什么想不明⽩的?” “总认为我是个万恶不赦的坏人。” 胡⽟莲低垂着头,不再说话。 此时,府圣君等已来至金童八尺之外。 府圣君运目细看金童脸⾊,的确毫无半点中毒的模样,却不敢形诸于⾊,勉強笑着脸道:“我的话不错吧。” 金童弯为礼,道:“谢谢,的确是神丹。” 府圣君和二道一僧相对愕然,八只眼睛都出茫之光,似乎有很多话要说,却都未开口,大概是因时地不便。 金童环视院中一眼,见彭家村的十数人,仍未离去,转⾝对府圣君道:“你们使计害我,又要参与嵩山之会,同我作对,我本要使用‘风雷扇’杀掉你们,以杜后患,但念在赠药之情,饶你们一次,时已不早了,请自便吧。” 四人闻言,大感后悔,均自暗忖道:“若是他毒伤发作之时,以四人之力硬⼲,该早成功了,偏偏想出这条以毒药作神丹之计,不但未化蚀他的肌⾁,反而替他解去原有的剑毒,真是弄巧成拙。 可是,后悔又有何用?眼前的金童,已恢复了原有的气概,虽伤势仍然未痊愈,如使用“风雷扇”四人即使不败,也确难取胜,很可能反而弄成灰头土脸狼狈逃窜,再说不幸的话,说不定还有可能作扇下之鬼。 府圣君武功虽⾼,生平却很少与人拼硬杖,以往无论对付何等敌人,大都以计取胜。自然,也不主张与金童硬拼。 他双目一转,咭咭笑道:“贫道本拟医好伤势后,再与你决⾼下,你既感赠药之情,不愿与贫道动手,也就算了,嵩山见面时再较量⾼下吧。” 金童点头道:“嵩山见。” 四人齐声道:“嵩山见!”话毕,同时一晃⾝,微风乍起,四人已化作黑影,消失院外。 四人当中有一个同伴被金童点了⽳道,留在庄中,可是他们连问都没问一下,即扬长而去,可见他们对“情义”二字,看得何等淡薄? 彭太公见府圣君等墙翻而出,忙挟起刚刚苏醒的三角脸青年,向其庄中之人一招手,也急出门返村。 金童陡然一晃⾝,纵至门口,冷笑道:“这里又不是客栈,岂能由你们爱来就来,爱去就去。” 彭太公见金童阻拦大门,吓得面⾊如土,怔在当地,不敢出声。 其他数十庄汉,更是手脚无措,留又不是,走又无路,你看我,我看你,却都不敢出声。 金童冷哼一声,道:“慢点!” 数十人心头一颤,急忙站在当地。 金童冷笑道:“不能争先恐后,一个一个走。 彭太公扶着三角脸青年,举步当先走出。 金童道:“你就是彭太公么?” 彭太公惊惶失⾊,鞠躬为礼道:“不敢,老汉正是彭九德。” “嘿嘿!九德,我看你半德也都没有,占了别人许多田地犹不満⾜,还要勾搭武林霸头,夺人庄院,呑人财产,你且留下。” 彭太公怆惶道:“老汉并没有谋人财产之意。” “没有?刚才我亲耳听到你说——胡兄,谢谢你,蒙盛情赠庄院田产,老夫实感愧受,此生此世,决不会忘记胡兄你的厚赐——哼,你为以胡庄主死了,故意说风凉话,对不对?” “老汉…老汉…”彭太公至此已是无话抵赖了。 金童转对其他庄汉道:“你们走吧。” 数十庄汉战战兢兢,蹑手蹑脚,相继走出大门。 彭太公看了数十庄汉,一个个离去了,更加慌了,忙对金童躬曲背,道:“小侠留在老汉此地何⼲?小⽝伤势极重,可否放他先走?” 金童向三角脸青年瞟了一眼,道:“令郞眉⽑上翘,満脸横⾁,眼角下垂,嘴內缩,颊骨⾼耸,均非善良、磊落之辈,我认为留在此地,让我好好教训他,对他将来做人处事,也许有极大的益处。” 三角脸青年听金童说得一文不值,大为发火,然怒喝道:“小子,你教训谁?…” 彭太公忙喝道:“住嘴…金小侠说得不镨,你应该好好接受金小侠的教训,否则,我可不理你了。” 三角脸青年被他⽗亲喝止,气得圆瞪双目,却无可奈何,因为他知道,他⽗子二人命,已被金童掌握,如不听老子的话,很可能立刻⾎溅五步,命归⻩泉。 于是,将头垂下,一言不发。 此时,忽然有七八名狮子庄的汉子,由屋脊跳落庭院。 胡⽟莲道:“你们来⼲什么?” 当首一庄汉道:“庄主叫我们来的。” 金童道:“你们来得正好,请将彭太公⽗子带至屋內书房,还有后厅庭院的那个和尚,也把他拾来书房,我要审问他们。” 七名庄汉历年的怨气,此时才找到出处,立即争先恐后,怒气冲冲的走向前来。 为首一人道:“今天可要看看你大爷我的了。” 居二的庄汉道:“老小子,快还我们庄主的田地来。” 七人走至彭太公⽗子⾝边,七手八脚,有的扣二人的腕脉,有的揪扭二人的后颈,有的偷偷地偿以老掌。 可怜彭太公⽗子,虽有一⾝武功,因金童在侧,却不也反抗,更不敢还手。 金童忙摇手喝道:“你们不要揍他们,把他们带到书房就是了。” 七人都装着没听见,有的拖,有的推,有的仍是偷偷的拳脚加。 金童知道七人的心理,虽然看见,却装着不知,让七人出口怨气,只要不将二人揍死,他也就不去管了。 他转对胡⽟莲道:“我们间的误会,我不想此时解释,即使解释,我相信你也不会谅解,本月初十,你爷爷及五岳神丐、翻天一掌,王一帖,可能还有许多他们的朋友,都要到这里来,届时,请你问你爷爷,你爷爷自会告诉你一切。” 胡⽟莲低着头,沉默不答。 金童顿了一顿,继续道:“你之误会于我,我也不能怪你,不单是你不相信我,就是我唯一的亲人姑姑,也不相信我,其实,我敢对天发誓,我绝对没有作过什么不道德的事情。” “…”胡⽟莲依然缄默不语。 金童暗叹一声,道:“这事以后再说吧,今夜的事,据我所知,并非贵庄与彭家村的宿怨之争,而是胡彭两庄都受了府圣君的利用,府圣君之所以绞尽脑汁,在这里装设机关,主要目的,还是为了要害我一个人。 “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知道我会到此,真正目的何在?我借令叔的书房一用,审问他们一下。” “什么目的?还不是想你的‘风雷扇’!” “恐怕还不远止呢!? 一个庄汉由屋脊跳落庭院,走至金童的⾝边,道:“彭老小子⽗子和那个恶和尚都在书房,我们庄主也在,请小侠去审问他们吧。” 缱点头道:“好的。”又转对胡⽟莲一拱手道:“再见。”与柳绛珠向祠堂大门走来。 那应汉道:“祠堂的侧门封了,由屋脊过去吧。” 胡⽟莲忽然呐呐地道:“这位姑娘…你…你也跟我回去吧。” 金童忙回过⾝来,道:“啊,我还未替你们引见。”对柳绛珠道:“这位是胡爷爷和孙女胡⽟莲姐姐。” 柳绛珠道:“刚才你已告诉过我。”转向胡⽟莲一福,叫了一声:“胡姐姐!” 金童又对胡⽟莲道:“她就是冥⾕壁腹中的姑娘,叫柳绛珠,她不太懂事,以后请你多多教导她。” 胡⽟莲乍闻金童介绍之后,愕了一下,不自觉地留神向柳绛珠看来,由脸至脚,又由脚看到脸,半响,才哦了一声,疾步走上,握着柳绛珠的手,亲热的道:“柳妹妹,我们走吧。”拉着柳绛珠向大门走去。 柳绛珠道:“哪里去?哥哥呢?” “回家去,别理他。” 金童直看二人消失在大门之外,才摇了头摇,回⾝与庄汉进⼊祠堂。 庄汉道:“里面有机关…” “别怕,四壁的镖箭都已出,踏动机关也不要紧。”走至侧门前,伸掌对着封挡侧门的铁板,慢慢伸出。 “嘭”然一声,寸许厚的地板,已被金童推弯,且倒在地上。 “你臂力好猛呀。” “这不是臂力,是內功。” “啊,你的內功可真是⼊了化境。” 金童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到达了书房。 书房中有很多人,除彭太公⽗子,和尚,胡文魁外,尚有十余个五旬左右的老者,七八个庄汉。 那和尚仍未解⽳道,象死人一样躺在地上。 彭太公子,虽并排坐在两张太师椅上,却已绑着手脚,动弹不得,已鼻青脸肿,浑⾝⾎迹斑斑,显然是挨过了一顿教训。 金童一到书房门前,书房中的胡文魁,十余老者和七八个庄汉,都拱手上,连声道谢。 金童进⼊之后,忙抱拳还礼,道:“岂敢,岂敢!各位请坐。” 胡文魁道:“老夫有眼不识泰山,罪及哥儿之处,请予海涵。” “误会难免没有,过去的事别提了。” “确是大人大量,不愧是少年大侠。” “老丈夸奖了。” 胡文魁道:“这位乃老夫堂兄胡伯魁。”说时,指了指对金童说话的老者。 金童一揖道:“老伯请多指教。” “不客气,不客气!请这边坐。” 金童道:“不坐了。”转对一庄汉道:“请你解去彭太公捆缚。” 各人乍闻此言,都大为不満,拉长着脸,不再出声,那庄汉也不动手。 “我对彭太公并非有什么私情,只因他也是受人利用,他虽三番四次生非,不守本份,争夺别人田产,论理,应该严惩,但,古人说得好,冤仇宜解,不宜结,即使将其⽗子杀掉,彭胡两庄的仇怨,仍是没有解决,反而越结越深,那么怨怨相报何时了?” “我金童只是个局外之人,胡彭两庄的事,本无权过问,我刚才的这番话,只是我个人的见解。”说着向胡伯魁等一拱手,道:“请各位莫怪。” 胡伯魁点头道:“哥儿的话虽不错,要知彭九德这家伙,乃是个不讲情面的人,若放他回去,⽇后再来寻事怎么办?” 金童回⾝对彭太公道:“彭老丈,你听我一句话么?” “小侠有何吩咐?” “今晚留你在此的目的,是希望你与胡庄主好好谈谈,使两庄能化⼲戈为⽟帛,从此了却前嫌宿怨,请问你,你能放弃你的念头么?” “你这话可当真?” “句句出自肺腑,如口是心非,必遭雷打。近⽇之事,纯是府圣君的主张,若非他来,本不会发生今晚的事情。” “你知道府圣君在此装设机关?” “知道。” “你知道他装设机关的目的何在么?” “他对我说,要替我一网打尽胡家庄的人。” “他还有什么目的你知道么?” “不知道。” “我希望你能实践你刚才说的话。” “一定,一定。” 金童转向胡文魁道:“伯⽗请你放他回去吧,我担保,如果他再敢来生事,完全由我负责。” “既是你哥儿出面担保,老夫就放他回去就是。”转⾝令庄汉解去他们捆绑。 彭太公被解后,连连向金童打躬作揖,⼲恩万谢,又向胡文魁——拱手,才领着他的儿子一跛一拐地走出房间,由五个庄汉送出应外。 彭太公临走进,金童本起教训一番三角脸青年,但见他老子如此客气,又忍住了,由他自去。” 彭太公⽗子走了之后,胡文魁对金童道:“这和尚如何处置?” “这和尚并不象善良的出家人,而是一个莽汉,他可能也是被府圣君利用者之一。”话毕,一扬手掌,开解和尚被点的⽳道。 和尚悠悠醒来,了一眼睛,乍见金童及房中情形,即跃起—— 金童忙一伸腿,踏在他的间,道:“别动!” “⼲嘛不让我起来?” “起来吧!” 和尚爬了起来,向房中的人环扫了一眼,转⾝即夺门而出。 金童挡在门田,喝道:“哪里去?” “俺打不过你.不走在此等死不成?” “我如要杀你,走也走不掉。” “你既然不杀我,何以不放我走?” “我有话问你。” “什么话?” “你能据实告诉我么?” “俺铜菩提从不说谎话,有话尽管问。” “大师请坐下慢说。”说时,指向和尚向边的一张太师椅。 和尚自知打不过金童,又不能走。只好后退一步,在椅子一坐,扫把似的双眉一掀,道:“为什么还不问?” 金童上前一步,道:“铜菩提就是大师的佛号?” “俺没有佛号,铜菩提是俺的绰号。” “大师与府圣君相多久?” “二个半月。” “以前你认识他?” “不认识。” “还有二个道士和一个和尚,你与他们相多久?” “数十年的老朋友,他们同住在勾漏山,人称勾漏四义。” 金童笑道:“我看一点也不义,他们临走时连问都未问一声,这算什么义?” “四义是别人讽刺我们的话,俺们是各顾各的,没有什么情义可言,不过,如在利害的关键上,有时也会互相照顾,譬如,俺们到这里来就是一个例子。” “你们被府圣君利用,还有什么利害可言?” “俺们也在利用他。” “俺们的目的有三:第一是,夺你的‘风雷扇’,第二是,将你和五岳神丐等一网打尽,消弭嵩山之会,扬名四海,第三是,夺取武林盟主,统治江湖。” “你们的目的我早猜出一二,可是,你怎知道我要到这里来,又怎能将我们一网打尽呢?” 铜菩提哈哈笑道:“你一夺得宝扇,府圣君就跟踪你们,他早就想下手将扇夺为己用,哪会不知道你要到这里来?” “他为何不下手?” “他有两个顾忌,一个是恐打不过你,使你有所警觉,最主要的,还是顾忌离恨天君。”顿了顿,继续道:“酆都门素与彭家村有来往,他就利用胡彭二庄关系,与彭太公约好,特自荐来此,假意助胡庄主对付彭太公,在此装设机关,待你们在此相聚之时,邀请你们在祠堂商议嵩山之会的大事,扳动机关,岂不是可以将你们一网打尽。” “啊,他冒充天机子的用意就在这里?” “不错,天机子的名声卓著,你们一定会听他话。” “昨晚(天已微亮,故称昨晚),我们本不知你会提前到来,是要博取胡庄主的信任,杀几个彭家庄的人给胡庄主看,不料,无巧不巧,你却提前到来。”顿了顿,继续道:“你来之前,想不到四壁镖箭竟不能将你死,以后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好不险诡诈!” “还有什么话要问?” “你说他们也是利用他,利用他什么?” “利用他收拾你们后,再合四人之力将他击毙。” “你俩们也够厉害了。” 铜菩提又笑道:“自古道:‘无毒不丈夫’,为了自己的名利,也算不了什么的。” “你那三个同伴叫什么我号。” “和尚叫铁袖头陀,道士一名叫一丈道人,一名叫苦心子。” “苦心子?好怪的道号!…” 门外忽然进来一个庄汉,对金童一揖,递给金童一个纸包,道:“这是姐小叫人送来的刀创药。” 金童接过纸包,道:“府圣君给我的神丹很见效,伤口已不痛了,拿回给…” 铜菩提惊怔地道:“府圣君肯给你药?” “不错,胡姐小不慎以毒剑划伤我的臂膀,毒气扩张甚速,若非府圣君赠我一粒千年灵芝和千年雪莲配合之药,此时,我恐怕早已毒发⾝亡了。” “他有那么仁慈?” “的确,一敷上他的药后,伤口附近的⿇木和肿,即渐渐消减,伤口处流出许多黑⽔。” 铜菩提半信半疑地道:“他怎肯给你如此神丹…叫什么药名?” “是一个黑⾊的药丸,我没有问他的药名。” 铜菩提猛一笑道:“府圣君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居然也有弄巧成拙之⽇。” 他一嚷,导致金童茫起来,急道:“大师此话是何意思?” “娃儿,你的命好大呀!” “俺告诉你,他给你的药,并非什么千年灵芝,千年雪莲制成的神丹,乃是铁袖头陀自制的剧毒‘化⾁丹’。” 金童笑道:“你的话好无道理,‘化⾁丹’怎样解毒疗伤?” “俺清楚得很,铁袖头陀制有二种药丸,蓝⾊的是治伤用的,黑⾊的是‘化⾁丹’。” “化⾁丹是何用途?” “即毒药。如放在酒菜之上,吃着必死,死后不到一个时辰,全⾝肌⾁即化黑⽔,如洒在伤口之上,一刻工夫,肌⾁必须开始溃烂。” 金童不信地道:“怎么我的肌⾁不溃烂呢?” “你的伤口,是为毒剑所伤,必然中毒在內,而化⾁丹又是剧毒之药,敷在伤口之上,正好两者相克相消,这就是医学上所谓的以毒攻毒的道理。” 金童闻此言之后,不噤打了一寒战,道:“我说他怎会如此赠药我,原来还是谋要我死。” 胡伯魁喟然道:“真是天有眼,无巧不巧,毒伤用了毒丹,要是普通剑伤,岂不完了?” 胡文魁道:“谁说不是,莲儿从未用过这柄毒剑,偏偏昨晚使用。” 金童道:“当时我已疑心他不怀好意,若不是伤口觉得过于难受,又见自己呑服了一粒,我是不会要他药的。” 铜菩提道:“蓝黑二⾊,夜间不易辨认,不用说,他呑服的是蓝⾊伤丸。” 金童道:“大概是伤药。”顿了顿,继续道:“我看大师为人虽嫌耝鲁,本却很耿直,你何不好好涌经念佛,修个正果呢?” “俺本不愿意做和尚,是没有办法的。” “为什么?” “俺是山东济南府人氏,自小与帮佣,因故打死俺东家,跑了出来,官府追缉得紧,无处安⾝,才削发做了和尚的。” “既已做了和尚,就不要三心二意了。” “不行,俺喜喝酒吃⾁,不喜吃素。” “那就没有办法了。” 铜菩提忽然站了起来,道:“还有话问俺么?俺要走了。” 金童道:“我不再留你了,希望你以后别再跟他一丈道人等混在一起。” “俺知道。”说时,双掌合十,向众人一礼,即大步走出书房。 胡文魁忙令两个庄汉,把铜菩提送出庄外。 铜菩提走后,房中立即沉静下来,在公事方面,彼此都客客气气,还有个商量,现在公事己经算告一段落,已要转为私事方面来了。” 狮子庄几次大难,皆得金童之力,化险为夷,论情论理,胡文魁都应该感谢和招待金童一番,无奈胡文魁生就死心眼,为胡⽟莲抱不平,老是对金童存着芥蒂之心。 ⾝为庄主的胡文魁不开口招待金童,但其他之人,自然不便开口。 金童呢?他虽对胡⽟莲说了许多话,但胡⽟莲并未答他一句,他是一个聪明人,自然知道胡⽟莲仍未解除误,再看胡文魁此时的神情,与他刚⼊房间时的神情完全两样,刚才是何等的热情,此时却又何等的冷淡。 他暗忖道:“有求于我时,就那么热情,事毕之后,立即变过嘴脸,这难道就是所谓人情冷暖么?” 他又暗付道:“他们心中有了主见,如要得到他们的谅解,唯有等老三回来之后对他解释方可有效,可是,今天才初六,待他们回来,尚有四天,在这等情况下,我如何能在这里呆四天?” 他慢步走出房间,看了一下天气,太已由东方爬起,金辉耀目,是一个秋⾼气慡的好天气。 他脑中忽然一动,道:“这里离嵩山很近,一定有许多与会的武林人士在附近,我何不借用这四天的时间,在附近侦查一下姑姑的下落。” 想到他姑姑,心中立即急起来,旋即回过⾝来,对胡文魁道:“请派人叫柳姑娘出来,我们马上就走。” 胡文魁冷然道:“哪里去?” 金童也冷然的道:“你既不我,我住在这里⼲嘛?” “你不是说本月初十,家叔和五岳神丐等要回来么?我已叫人打扫地方给你安歇。” “谢谢你,我金童是个江湖浪子,却不愿寄人篱下,看人的嘴脸,本月初十再回来与令叔相会。” 胡文魁冷哼一声,回⾝对一个庄汉道:“去叫姐小请柳姑娘出来。” 庄汉奉令,即急奔出来。 胡伯魁走了前来,道:“哥儿请别生气,实因莲儿的事情伤透了庄主的脑筋,你二次救我们村庄,岂能不招待你,你不愿在庄主家住,就在老汉家住如何?” “谢谢您的盛情,我并非不愿打忧,只是还有要事。” “既有要事,就吃过饭再走吧?” “不行,以后再打扰吧。”顿了顿,继续道:“柳姑娘来时,请告诉她我在门外等候。”话毕,转⾝而去。 但当他只走了两步,那个奉命去请柳绛珠的庄汉,己匆匆返回,对金童道:“姐小说,柳姑娘不走,你要走你一个人走!” 金童一愕,道:“为什么?” 应汉道:“我不知道。” “你见到柳姑娘没有?” “见到,她本要跟你同去,却被姐小留下不放她走。” 金童沉昑了一下,暗道:“也好,她跟我奔波了一个多月,反正初十我还要回来,就让他好好休息几天吧。” 当下,点头道:“姐小既诚心留她,就让她在这里叨扰好了。”转对胡文魁,胡伯魁一拱手,道了一声再见,即单独自去。 胡伯魁见他去意甚坚,也没有多加挽留,长叹一声,对胡文魁道:“你实在太固执了,他替我们解决二次大难,你却仍然时冷时热的对待他,不怕人笑话么?” “在公事方面,我不但要热诚对待他,就是我替他死都做得到,但在私事方面,嘿…嘿…”“你这又何苦呢?” “你或许不明⽩他的出⾝,他是离恨天君的传人,表面上一派义侠之风,暗地里奷烧杀无一不来,莲儿就是吃他亏的其中之一,叫我如何改变对他的观点!” “我看他一脸正气之⾊,不可能象你说得那么坏吧?” “不可能?⾜有过之呢!否则,莲儿怎么会用毒剑伤他?” 胡伯魁摇了头摇,郁郁而去。 胡文魁及其他十余人,也各自回家。 且说金童匆匆出了狮子庄的大门,无目的的向前直走,脑子时不断地浮现他姑姑的怒容笑貌,不知不觉地到了一座庄前,举目一看,不由一怔,暗道:“这不是彭家村么?我怎么又来到这里了?” 他无心理会,继续前走。 忽闻一人叫道:“娃儿哪里去?” 金童忙回过⾝来,见铜菩提由庄门匆忙出来,铜菩提⾝后,跟着彭太公和九个村中大汉。 铜菩提急急走上前,道:“何以不留在狮子庄,急急何往?” 金童拱手道:““原来是大师,你也要走?哪里去?” “我以为几个牛鼻子和那臭和尚在这里,来骂他们一个狗⾎淋淋与他们绝,不料四个老八王,竟未到过这里,他们既不在这里,我自亦要走。” 彭太公也走了前来,抱拳一揖,道:“承蒙小侠救命,感莫铭,小侠难得光临,可否赏脸喝杯淡酒。” 金童忙还礼道:“谢谢彭太公,我因有急事待办,以后再来叨扰吧。” 铜菩提道:“你有什么事?俺帮你办去。” “怎敢有劳大师?” “没关系,反正我已是与三个老八王绝,闲着也没有意思,走!”大步向前就走。 金童忙对彭太公拱手道别,即急随后跟上。 铜菩提道:“要办什么事情?” “找一个人。” “找谁?” “找我姑姑,一个月前浙江乐清县失踪,至今消息杳无,现与会嵩山的武林人士甚多,我想在附近侦查侦查。” “唔,你姑姑叫什么名号?” “金碧霞,绰号奔月嫦娥。” “你姑姑会不会武功?怎会失踪?” “家姑武功不错,⾜可列一流⾼手,她之失踪原因,可能是被仇家俘去。” “你的仇家是谁?” “我的仇家很多,据我判断,多半是七大门派。” 铜菩提忽然一拍腿大,道:“我平生最恨的,就是七大门派,他妈的,満口的仁义道德,暗地却奷掠杀,无所不为,快去,我们先到少林寺打他个落花流⽔。” 金童忙轻拍他的肩胛道:“谢谢你的盛情,请你听我说,我们切不可妄动…” “你是怕打他们不过?” “不是的,我是恐怕打草惊蛇,不但不能救我姑姑,反害了我姑姑,况且,究竟是不是七大门派俘去我姑姑,尚没有确实证据,即使是七大门派俘去,亦得先查明清楚派别和地方,方可下手。” “你年纪虽轻,倒満有见地,不过,如照你的意思,几时能查出你姑姑有下落?” 金童一面走,一面低头思索,一个灵感忽然闯⼊他的脑际,急道:“有了,大师你真肯帮我的忙么?” “你这不是废话么?” “请你利用你原来的⾝分,参与嵩山之会,表面上与我作对,暗地里作我的探侦,一方面探查我姑姑的下落,一方面探听他们的虚实…” 铜菩提嚷道:“不行,不行!” “为什么不行?” “俺生平最恨鬼崇崇的人,现在你竟然要我作鬼鬼崇崇的事,我宁愿助你⾎战,即使溅⾎横尸,也落个光明正大之名。” 金童道:“你刚直豪慡,确实令人敬佩,可是,凡事都得论轻重利害得失,探侦之事虽不好⼲,但其收获却要比打死几个人好得多,而你原来的⾝分,正是上乘的人选,做起事来,比任何人都要方便得多。” 铜菩提咬了一下牙,道:“好,我答应你,不过,如果事情被我弄糟,我可不管了。” “只要你不发火,事情自己不会弄糟,现在告诉你探侦的对象,除探查我姑姑下落之外,第一,调查与会的重要人物;第二,调查集会场所有无机关;第三,调查他们对付我的策略。只要你能弄清楚这三件暮,其他一切都不必管,已算是帮了我一次大忙,以后我会好好报答你的。” “这事容易,不过,我们得先约定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八月十四⽇二更,我在登封县城的中岳客栈等你。” “好,一言为定。” “我必须先走,不能被人看见我与你的关系。”话犹未完,即加快脚步,向前疾驰。 金童看着铜菩提渐渐远去的背影,暗忖道:“他真有诚心助我么?观其长相和格,倒不象奷诈之人,若他真能替我查明几件事,对我参与嵩山之会,当有绝大的好处。” 一面慢走,一面低头沉思,渐渐地,已不见了铜菩提的影子。 忽然觉得饥肠辘辘,暗道:“我得先找点东西吃肚子再说。” 当下,抬头远眺,见左前方里之外,有一市镇,立即脚下加劲,向那市镇急驰。 此镇,名为麦香镇,虽不大,却很热闹,行商肩客,摩肩接踵,熙攘勾廉,大概是恰逢赶镇之⽇。 金童进⼊镇內,因昨晚夜一未睡,腹中早已雷鸣,一⼊镇,即寻找饭店。 他与柳绛珠由乐清县到狮子庄的途中,⾝上不多的盘已用得一文不名,在他离开狮子庄时,因恼恨胡文魁的无情,气愤之余,一时忘了向胡伯魁挪借盘。 他找到一家茶庄附设的饭店,进⼊店堂,见店中己坐无虚席,不由一怔,暗道:“现在只不过是巳牌时分,何以竟有如许多客人?” 他返⾝另找一家客人少的饭店,但店伙计已了上来,把他让至左边角落的一个空位。 那空位并非一人一桌,而是一张八仙桌,同桌原已有三人,三人均在五旬以上,都不是在吃饭,而是慢条斯理的在品茗。 金童皱了一皱眉,很不称意的勉強坐下。 伙计哈曲背道:“少侠要喝茶还是吃饭?” “吃饭!” “好!好!小店的⾁丁葱油饼最出名,少侠爱吃不爱吃,试试看包你満意。” “好,你给你拿一盘来。” 伙计哈而去。 金童不经意地环目店中,原来这许多客人,大竞争都是在品茶,吃饭的虽也有,却十分少数,而那些品茗之人,都不是行商掮客,也不是庄稼村汉,全是些奇装怪脸的江湖人物,老至耆耄,少只弱冠,⽩发老妇,红颜少女,道貌岸然的绅士,文质彬彬的书生,僧、道、儒、武,行行皆有,挤満一堂。 他心头大惊,暗忖?“这些人来这里⼲什么?” 他——细看,没有一个认识的,而众人也未留意他,才略放心。 忽闻临桌一个老妇道:“我本不愿你担任这项任务,可是为了大局,我又不好推托,你必须特别小心。”声音极低,金童虽距那老妇一二岁,若非他內功精堪,也不易听清。 金童侧首向老妇睨了一眼,见老妇⾝旁坐着一个二十五六岁的美丽妇少,见她芙蓉其面柳为眉,双目横波,瑶鼻通梁,⽪肤嫰得吹弹得破,说她端庄,却全⾝嫣媚,说他妖诒,却一脸正气,是一个十全十美的贵妇。 只见她秀脸微红,突然一笑道:“师⽗别为我担心,徒儿已是个有夫之妇,年纪也大了,我这次任务,也不过是应景应景,为要在这次计划中获得成功,就只有靠其他几人的魔力了。” 老妇道:“是呀,不是我自私,你最好别去理会,免得麒儿不⾼兴,影响你们的情感。” “我知道,你老人家只管放心好了…咦!师⽗你看,她也来了。” 老少二妇的谈话,金童句句听在耳中,却不知她们所谈何事,并未放在心中。 他偶一侧头,忽见一个青缎劲装,青缎披风的少女由外进人店堂。 金童乍见之下,不由一怔,顿时,心头狂跳,暗道:“糟!糟!怎的那么巧,竟在这里碰见她,真是冤家路窄,糟!糟!为她闹了起来,在此众目睽睽之下,怎样下台。” 他忙别过头来,移了一下⾝子,将背朝外,尽量不使那少女看清他的面貌,但那少女似乎有着无限的磁,金童虽怕被她发现,却不由自主地不时向她偷看。 见她,面如经雨桃花,眉如新月悬空,清秀的脸上,印着两只深深的梨涡,双目转动,若秋波漾,红紧闭,煞像一只透的樱桃,前双峰⾼耸,如蜂细,看是少女,风韵却逾妇少。 她不怒不笑,傲立堂中,等待伙计前来招呼。金童见其神情,不噤咄咄称奇,暗道:“一年不见,几乎完全变了,如在街上偶然碰到,很可能认不出了…她也到这里来,莫非她也要参与嵩山之会,糟!混世巨魇既收她为徒,不用说,己将在冥⾕中腹中取的密笈武功授予给她,她若与我作对,可真是一个劲敌。” 这时间,他的脑子像澎湃的江涛,浑⾝燠然,情绪十分紊。 他轻拍了几下脑袋,悔恨的道:“想不到一念之仁竟造成今⽇的大难,当初,我若不存仁慈之心,由她含羞杀自,不但没有三老的误会,冥⾕的危险,莲姐恨我⼊骨,姑姑的严厉责骂,更没有今⽇的大难…唉!错已铸成,后悔又有何用?” 他埋首桌前,默默地沉思。 蓦然,一个念头闯⼊他的心房,暗忖:“她虽恨我⼊骨,但如我将错就错,再蒙一个时期,向她赔个不是,多说几句好话,把她拉过来,若她心念未改,自不难办到,岂不是要减去敌人一大实力,而增加我一大实力么?” 他心念及此,內心噤不住奋兴起来,悔恨之情霎时烟消云散。 他又侧首偷看,见她己由伙计让至堂中一张大圆桌,圆桌有三个耆耄老者,他们似乎早已相识,正在唧唧细语。 一请看下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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