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雷扇是由上官鼎写的武侠小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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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奇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风雷扇 作者:上官鼎 | 书号:41065 时间:2017/9/18 字数:29645 |
上一章 第二十章 扇失人安 下一章 ( → ) | |
此洞府很宽大,有四丈有深,三丈五六宽,很黑暗,也很,并有阵阵的霉气,显然,不是庐山独翁常住之地。 金童进⼊洞中,运目四下一看—— 这一看不要紧,顿时,心灵一愣,接着,怒火直冒,大喝一声,向前就扑—— “站住!”洞中一人沉声喝止。 金童浑⾝一震,急忙煞住扑势,同时,庒熄⾼冒的怒火,恢复理智,站立当地,脑筋转,暗忖:“我不能来,此时此地不是逞能的时候。” 原来洞府的左边角落里,奔月嫦娥、五岳神丐等均在其中。 五人的两侧,各站着一人,左边的是⻩土坡悄悄溜走的清风真人,他脸容冷漠,目光如火,手握拂尘,尘丝垂放在五岳神丐的头上。 右边的,是与金童有深仇大恨的武林败类,武林三腐儒中的桃花贼吴一奇。 吴一奇手握亮晃晃的长剑,剑锋贴在奔月嫦娥头上,脸上布満奷琊诡谲的冷笑,双目不停的转动,神情十分自得,充分表露出胜利者的骄傲。 金童尽量庒制心情的悲愤和怒,冷然道:“吴一奇,原来你搞的鬼!” 吴一奇奷笑道:“想不到么?” “真想不到,在京北,在太平镇,饶你命,希望你能改恶从善,不想你仍执不悟。” 桃花贼哈哈笑道:“你饶我命?真好意思出口,自古道:大智若愚,凭你有几斤死力,就能杀了我吴一奇么?哈哈!真幼稚得可怜。” 金童走至庐山独翁⾝旁,道:“独翁前辈,他就是令徒么?” “不错。” “你老在⻩土坡说的话还算不算?” “老夫言出成律,怎会不算?” “那就请即饬令徒释放他们。” 庐山独翁向昊一奇走近一步,道:“小子,请即释放他们。” 吴一奇奷笑道:“为什么?” “是我下的赌注?” “你打不过他?” “嗯。”“你不想我当武林盟主而为你争荣么?” “我答应了他,不能失信。” 祧花贼吴一奇忽又哈哈大笑,不屑的道:“独翁,你真是一个老天真,你不自量自量,你怎能作我吴一奇的师⽗,武功不如我,机智更差得远,哈哈…”庐山独翁然怒喝道:“你不认我作师⽗了?” “我几时认过你作师⽗?我来此,只不过是利用你将他们俘来作要挟之工具。” 庐山独翁闻言,直气得脸⾊铁青,浑⾝发抖,怒喝道:“好哇!你这忘恩负义的杂种,老夫与你拼了。”向前扑去。 金童一把将他拉住,道:“独翁前辈何必生气,这就所谓琊正之分,琊者为人拥戴,正者为人唾弃。”他替独翁解⽳道,但又恐他在气怒之下,向桃花贼拼命,影响他姑姑的全安。 顿了顿,继道:“你老如真有正义之心,请出洞去,这里的事由我来料理。” 此话,虽是对庐山独翁所说,含意却纯是针对清风真人,讽刺他助桀为,是琊道之流。 但庐山独翁气愤之余,那会想这些,转对金童道:“快替我开解⽳道,让我来收拾他。” 桃花贼冷笑道:“只要你们不要这几人之命,尽管前来!”说着,向金童斜瞟了一眼。 金童为救八人命,虽有出神⼊化的武功,及⾜可毁掉此洞府的“风雷扇”却不敢使用,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徒叹奈何? 金童将庐山独翁拉退三步,对桃花贼和清风真人冷然道:“你们若敢动他们一汗⽑,二位也别想活,哼!衡山一派,也必人产罄尽。” 清风真人低宣了一声无量寿佛,并未答话。 桃花贼淡然一笑道:“我一人之死,并有信人陪葬,天下间哪有如此便宜之事?” 金童威吓不成,暗叹一声,细忖:“他之此举,目的是要‘风雷扇’而夺武林盟主之位,‘风雷扇’虽是罕世瑰宝,若不贪名求利,亦属⾝外之物,武林盟主对我毫无趣兴,要之并无多大用处,若说以之报仇,以我现在武功,何须此扇,就将之赎取八人命吧;不过,桃花贼乃是险奷诈之人,毫无信义可谈,就是清风真人也不是个重信之人,若将扇给了他们,仍不肯释放八人,反向我攻击,不是一失再失么?但,除将扇赎人一法外,尚有何法呢?” 当下,又暗叹一声,道:“你利用庐山独翁俘他们来这里,目的何在?” “借你的宝扇一用。” “我若将扇给你呢?” 吴一奇庄肃道:“立即释放八人,并向他们赔罪。” 倏然,金童剑眉一掀,杀机暴露,冷笑道:“好,载愿意将扇赎人,不过,你若敢言出无信,嘿!嘿!别以为你有扇在手,我金童还是有能耐将你置于死地!”话毕,自怀中掏出宝扇,毫不犹豫地掷去。 奔月嫦娥忽然喝道:“童儿不可。” 金童忙煞住掷势,道:“姑姑…” 奔月嫦娥怒喝道:“你难道不知他的为人?他得扇后会释放我们么?快使扇将他们毙掉!” 吴一奇笑道:“你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说话算话,他若将扇给我,立即释放你们。” 金童道:“姑姑,你别担心,他若敢失诺,绝逃不出我的手掌。”不待奔月嫦娥再出言反对,即将扇掷出。 吴一奇扬手将扇接在手中“哗啦”张开,细看了一看,道:“请让我出去!” 金童依言让在一旁,运集全⾝劲力于双掌,提防吴一奇失诺,咸向他攻击。 吴一奇哈哈一笑,以扇护,对清风真人道:“道长请,在下护你出⾕!”冷笑着,与清风真人向洞门走去。 当他经过庐山独翁⾝前时,奷笑道:“独翁,谢谢你,我今天能得到‘风雷扇’,你的功劳不小,⽇后再报答你吧。” “忘恩负义的杂种!”一挫步,右拳猛力捣出。 吴一奇冷笑一声,一手扣住庐山独翁的右手腕脉,同时猛踢一脚“噗”的一声,踢在庐山独翁的腹小之上。 可怜庐山独翁被金童点了气海⽳,不能提气运功,动作缓慢,闪避不及,登时被踢倒在地上。 吴一奇将庐山独翁踢倒后,陡然,一拔脚,一式“鲤鱼倒窜波”窜出洞外,清风真人也随后跃出。 突地数声娇喝,紧接着,暴起一声震天价响。 金童一听,即知掌扇相碰之声,心头一震,即忙跃⾝而出! 但见桃花贼吴一奇仓皇奔向⾕口;柳绛珠步履踉跄地随后紧追!显然,刚才掌扇相碰之后,是柳绛珠发的掌劲。 红儿拦在清风真人⾝前,双掌平,摆起出招架式,胡⽟莲手握长剑,正准备向清风真人⾝后袭去。 金童早知吴一奇的功力突增,不在几个武林硕果之下,恐柳绛珠吃亏,跃出洞外后,只略顿了一下,即随柳绛珠之后追去。 吴一奇虽与柳绛珠对了一招,內腑似乎受了伤;但其逃走速度,仍在一般⾼手之上,不过,在金童的追踪速度之下,可就相形见拙了。 刚一到⾕口,就被金童追个首尾衔接。 吴一奇猛地提气一跃,跃出八丈有余,落在的前面,同时回过⾝来,运劲扇中,待机发招! 金童追至⾕口,再一个纵跃,即可将吴一奇拦住或击倒,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突然记起⾕口外有机关,不由迟疑了一下,⾝再追之时,吴一奇已经回过⾝来。 “陷坑”险地,只不过二丈五六,不用提气,也可轻易跃过,但此时,金童却无把握跃至对岸了。 因为吴一奇在对岸执扇待发,若不顾一切地前纵,吴一奇必乘金童⾝在⾕口之时出击,金童即使有接下扇劲,甚至将吴一奇震伤,但自己被扇风一阻,必难免坠落“陷坑”被毒蜂毒蛇所伤。 为此,金童只好停在“陷坑”的边缘,待吴一奇离开“陷坑”后再追。 吴一奇乃是一个专用心计的人,自然知道离开不得,否则,很可能会被金童夺回宝扇。 他侧恻地笑道:“金童,你现在是当今武林中最出⾊的人物,何以也不守信诺?”金童也冷笑道:“过奖!在下不敢以出⾊人物自居。” “不管你以何等人物自居,你天天骂人不守信诺,现在该轮到别人骂你了吧?” “我何事不守信诺?” “刚才我们谈得清清楚楚,我释放令姑等,你就将扇给我,现在你又要将扇抢回,不是失诺么?” “我并非要抢回宝扇,我乃要惩处你磨折家姑等之罪。” “你这不是強词夺理么?好,你过来吧。” 金童看了⾝前的“陷坑”机关一眼,不敢过去,偶一回头,见柳绛珠也已追上,急道:“这里的事有我够了,你很回去照顾姑姑!” 柳绛珠点头回⾝而去。 吴一奇虽非昔比,而又手持宝扇,內心仍十分惧怕金童,柳绛珠一走,即又道:“金童,你也该想想我们间的恩怨,谁欠谁的?”顿了顿,续道:“六年前,我一时不长眼,想动令姑的脑筋,但我并没有污辱她,你却一举毙了我两个兄弟。 “我杀你两个兄弟,并非为恩怨,而是替武林消灭害群之马,我现在要惩处你,也是这个意思。” “我吴一奇虽生好⾊,行为欠佳,却与你金童毫不相关,何苦人太甚?” “谁说与我无关?我问你,去年在京北,你強奷过一个什么人?” 吴一奇想了一想,道:“我记不得了。” “邱如凤的丫环红儿,是你強奷的么?” 吴一奇又想了一想,道:“強奷一个丫环有什么了不起?” 金童冷笑道:“你可知她现在是什么人?” “还不是一个丫环。” 金童庄肃道:“吴兄,我老实告诉你吧,她已是混世巨魔的爱徒,也是我的义妹,试想,你的行为不与我相关么?”顿了顿,继道:“她已练就‘两仪神功’,又吃了一只‘天地之子’,武功不在我之下,她要将你碎尸万段。” 吴一奇闻言,內心很是不安,但事到如今,也没有办法,只好有一步走一步了。 金童冷然笑道:“你将‘风雷扇’还我,从今以后,改琊归正,重新做人,或许我可以救你一命。” 吴一奇双目一转,误以为金童所说的许多话,都是伪造的,目的是要得回“风雷扇”不噤暗笑金童幼稚,淡然一笑,道:“行为可以改,还扇却恕不能从命。” 金童倏然一转,一条妙计涌上心来,急道:“好!我就借扇给你一用,希望你好好保管,别被人夺去!”停了一下,继道:“不过,我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从今以后,切切实实改恶从善。” “我一定做到。” “还有,你应听我的吩咐。” 吴一奇诡谲一笑,道:“我要听你的吩咐?” “不错,你如肯听我的吩咐,我一定助你赢得武林盟主的宝座。” “你不是诡言耸听吧?” “以我金童的武功,还要骗你么?”金童陡然将脸⾊一沉,道:“你若不答应我的条件,告诉你,你不用想把扇带离庐山,即使能离开庐山,也别想得到武林盟主。” “你有什么吩咐?” “他们定于明年端午节,在冥⾕争夺盟主,届时,你必须准时到达。” “这还用你吩咐?” “其他的事,与会时再吩咐你。” 吴一奇只要能摆脫金童追踪,莫说这些不成条件的条件,就是要他跪下磕头,尊称金童为爹爹,也不会不答应,当下,欣然道:“好!我答应你。” 金童点了点头,道:“后会有期。”回⾝返⾕。 吴一奇怔了一怔,暗道:“他这等轻易放过我,莫非有什么诡计在內…管他,离开这里再说。”见金童消失⾕中后,即急转⾝疾驰。 金童把回⾕中,见红儿和胡⽟莲联手合攻清风真人,已把清风真人得手忙脚,险象环生,脸⾊灰⽩,气吁吁。 金童走上前去,暗忖:“这老鬼虽然可恶,但我还得利用他召开冥⾕大会,而利用冥⾕大会,了结我的仇怨。” 他心念甫落,陡见红儿娇喝一声,莲脚一顿,凌空而起,双掌击出,向清风真人后脑砸来。 就在红儿凌空出掌之时,柳绛珠的长剑,也正指向清风真人的心窝。他如要招架或闪避胡⽟莲的长剑,就不能招架或闪避红儿的掌风。 眼见一代⾼人,即要横尸溅⾎—— 金童忙吐声喝道:“掌剑留人!”同时双掌一挥,发出两股猛劲,一对红儿掌劲,一劈胡⽟莲长剑,在千钧一发之间,救了清风真人一命。 二女被金童猛劲封挡,又闻金童喝声,同时飘⾝后退。 金童向清风真人一拱手,道:“道长,受伤了没有?” 清风真人冷哼一声,茫地看着金童,并不答话。 金童道:“好汉不趁人之危,请吧!” 红儿忙移步拦阻清风真人去路,道:“哥哥,你为什么放他走?” 金童道:“他与我们并无大恨深仇,饶他一命吧。” 红儿犹要反驳,却被金童拉开,道:“道长快请,希望继续执行你们冥⾕的计划。” 清风真人死里逃生,没有什么话好说,低宣了一声佛号,疾步而去。 胡⽟莲道:“你放他走是什么意思?” “他是冥⾕之会的导领之一,我要他约我的杀祖仇人到冥⾕去,为祖⽗报仇。” “冥⾕之会,名为夺取盟主,实则倾全力对付你,要报仇,就迳往酆都门,直接找百煞鬼王,不是容易得多么?” “酆都门內,机关重重,进出十分危险,再说,冥⾕之会,他们虽是针对于我,但我已有了顶妙的计策,很可能毋须我动手,即可达到目的。” “什么计策?” “以后再告诉你吧,走,先去看姑姑和三老。” 胡⽟莲祖孙情深,一闻此言,就急急跃⾝⼊洞。 三人进⼊洞中时,见柳绛珠正在检视奔月嫦娥⾝子。 胡⽟莲悲喜集地叫了一声“爷爷”一个箭步,扑至古道老叟⾝前,双臂抱着他的颈项,哭了起来。 柳绛珠焦急万分的道:“他们都被吴一奇以特别手法点了⽳道,我不明其⽳理,解不开了。” 金童三脚并两步地走至奔月嫦娥⾝前,双膝跪下,道:“童儿无能,让姑姑受苦了!” 奔月嫦娥头摇道:“我们是被点了软骨道,你试试能不能开解。” “我也懂吴一奇的⽳法,你放心。”说着,在奔月嫦娥背梁上一按,即解去奔月嫦娥被点的软骨⽳。 ⽳道虽已开解,但经数月的磨折,精神仍十分萎顿。 金童又替七人都开解被点⽳道,道:“你们稍为休息休息再走吧。” 奔月嫦娥道:“你夺回了‘风雷扇’没有?” “没有。” “吴一奇武功突增数倍,夺不回‘风雷扇’,以后要杀他可就难了。” 金童道:“我不是夺不回宝扇,而是自愿借他使用。” 八人闻言,都大惑不解,怒目对着金童。 铜菩提道:“小子,你将扇借他是何意思?” “我有我的计划!” “什么鸟计划?想不到你小子竟是一个不孝不义之徒,我们的苦⽩受了。” “大师别开口就骂人,让我…” 铜菩提双目瞪得老大,似要噴出火来,怒极地道:“骂你又怎的?”站了起来,冷哼一声,向洞门就走。 金童忙拦阻道:“大师何往?” “你走你的光道,俺过俺的独木桥,从此,咱们一刀两断!” 胡⽟莲忙上前劝道:“大师息怒,请听听他借扇给吴一奇的理由再走不迟。” 铜菩提道:“好!好!你说吧!你有什么理由借扇给他?” 金童不急不慢地道:“清风真人等人将后年的冥⾕之会,提前于明年端午兴行,目的是借争夺盟主为幌子,集全力对付我…” “这样你更不能借扇给他了。” “我借扇给他要是有条件的。” “什么鸟条件?” “我要他听我的吩咐。” “他会听你的?” “我不怕他不听,他醉心盟主之职,而我对盟主却毫无趣兴,他武功不错,又心狠手辣,我正好利用他对付问鼎盟主的⾼手,至他不济时,我再出手抢回宝扇不迟。” 五岳神丐、古道老叟、翻天一掌闻言,都拍掌叫好。 古道老叟道:“参与冥⾕之会的人,最厉害的就是两个密笈的得主混世巨魔和百煞鬼王,而两人也都醉心盟主权威,借扇吴一奇与他们相拼,确实是一个好计策,换句话说,吴一奇在无形中成了我们的助手。” 奔月嫦娥道:“我不同意这样做。” 三老同声道:“什么道理?” “百煞鬼王是杀我爹的仇人,我要童儿亲手杀他,就地祭我爹灵;其次,吴一奇是万恶不赦的武林败类,如利用他对抗各路⾼手,无异是与他合作,惹人笑话,事毕之后,若杀他,情理不容,若不杀他,难怈我中之恨,再说,我更不同意童儿放弃盟主之争。” 铜菩提一拍腿大,翘起一只拇指,道:“对!金姑娘的想法与俺和尚一模一样,俺也主张金童问鼎武林盟主。” 奔月嫦娥这篇话一出,金童的一切计划已完全落了空,他生至孝,不敢辩驳,只暗地叫苦。 问鼎武林盟主,亲手杀百煞鬼王,他都不放在心中,但要杀掉吴一奇,却感到十分为难,因为他答应过红儿不杀吴一奇,并要替她改造吴一奇,然后作主将红儿嫁给他,使红儿终生有依。 他寻思道:“这事不能急,让姑姑了解的我心意后,也许不会坚持主见。” 奔月嫦娥见金童低首不语,继又道:“你也许不懂我为什么突然要你问鼎武林盟主?” 金童躬⾝道:“是的,童儿对盟主并无趣兴,乃遵姑姑的教训,不以名为利。” “我之要你问鼎武林盟主,并不是为名为利,而是当今的武林人士太不成话,不讲武林规矩,不讲信义,简直是強盗行为,我要你夺取武林盟主后,将武林好好整顿一下,扭转不良的风气。” 金童顿首道:“童儿遵命尽量而为。” 铜菩提道:“对,这样才像话。” 金童偶一侧头,见红儿神容悲戚,怔然站在一旁,急道:“哦!我忘了替你们引见。”回⾝将红儿拉至奔月嫦娥⾝前,道:“这位是姑姑。”转对奔月嫦娥道:“这位就是红儿姑娘,是童儿的义妹。” 红儿忙双膝跪下,道:“侄女拜见姑姑。” “啊!”奔月嫦娥又惊异,又欣喜,而又茫,忙伸手将红儿扶起,细打量红儿一眼,道:“你们什么时候结拜为义兄妹?” 金童抢着道:“上月嵩山之会后,红妹已练就‘两仪神功’,又吃了一只‘天地之子’,武功不在童儿之下。” 红儿秀脸羞红,急道:“不!姑姑别听哥哥胡说,我的武功只能与清风真人和庐山独翁相比,哪比得上你和柳姐姐。” 五岳神丐惊叫道:“你的武功能和清风真人和庐山独翁相比?” 金童道:“昨天在⻩土坡,她与庐山独翁拼內功,若非清风真人暗中相助,庐山独翁还要差上一筹。” 金童与红儿结拜兄妹之事,奔月嫦娥和三老都心怀疑团,以为金童和红儿之间,有不便公开之事,借兄妹之名誉,暗中往来。 但见红儿长得眉清目秀,相貌端庄,不像是个女孩子,而武功又⾼,乃金童的一个好助手,于是都不愿将红儿赶走,并有意将二人的关系化暗为明。 铜菩提是个浑人,与金童又只是朋友关系,这种事,他不但懒得管,就连想也没有想到,当下,嚷道:“俺肚⽪饿了,让俺去找些吃的东西来充充饥。”说着,匆匆出洞。 金童道:“啊!庐山独翁的⽳道还未解,让我去替他开解,请他招待一餐。” 奔月嫦娥道∶“这老鬼将我们掳来这里,受了数月的苦,不杀他己够对他宽大了,还替他解⽳⼲吗?” 金童道:“他此次胡为,全系受吴一奇的愚弄,他良心并不坏,今天若非他带我们来,指示⼊⾕道路,很可能会触及吴一奇装置的机关。” 奔月嫦蛾不是个好杀之人,只是难忘教月的苦楚,听金童一说,也就不再反对金童替庐山独翁解⽳了。 金童与铜菩提走出洞外,见庐山独翁坐在一株古树之下,背靠松⼲,双掌掩面,似在哭泣。 金童忙走了过去,道:“老前辈,真对不起,委屈你了,让我替你开解⽳道吧。” 庐山独翁抬起头来,怒道:“你不怕我向你袭击了?” “你是怪我来迟了?” “可不是,那小子已走了,解不解也不要紧。” “别误会,刚才我是恐你一时冲动,危及家姑命。”说着,替庐山独翁开解被点⽳道。 铜菩提道:“喂!老儿,你有酒饭招待咱们一番么?以后俺加倍还你。” “不多了,你跟我来。”领着铜菩提向房子走去,金童却返回洞中。 不一会,铜菩提拿来一个小葫芦和几个三四天前的馒头,道:“这点东西,你们几个分着吃吧,俺⼲脆下山后再吃。”将葫芦给五岳神丐,馒头给奔月嫦娥。 五岳神丐摇了一摇葫芦,道:“还不少,大师你也喝一口吧。” “俺比你们硬朗,你们几个喝吧。”他乃是个见酒如命之人,竟能忍着不喝,⾜见他的心地和为人。 几人喝完酒和吃过馒头,精神稍微好些,由金童扶着五岳神丐和翻天一掌,柳绛珠扶着奔月嫦娥,胡⽟莲扶着古道老叟,红儿扶着山中太岁和洛奷商,铜菩提扶着王一帖,出⾕下山。 步程甚速,到达星子县时,已是⻩昏时候了。 返回北门街的客栈,金童叫伙计加开了四个房间,奔月嫦娥睡在柳绛珠房中,胡⽟莲移至红儿房中,五间空房,住了七人。 十一人在这星子县⾜休养了七天,才恢复精元。 第八天,金童令伙计办了一席酒菜,摆在自己房中,将十人都请了过来。 柳绦珠道:“今天为什么叫那么多菜?” “我想商议一下冥⾕之事,明天你们也该狮子庄了。” “你不同我们回狮子庄?” “我还有事。” 奔月嫦娥道:“你有什么事?” “我要再去一次蟠龙山庄。” 五岳神丐道:“我们一起去。” “何必要那么我人跋涉,我一人去就⾜够了。” 五现神丐点头道:“以你参与嵩山之会的武功和机智看来,就你一个人去也⾜⾜有余,我们就在狮子庄等你吧。” “我想在冥⾕会后再返狮子庄,所以今天我想先请示一下关于冥⾕大会的意见。” 奔月嫦娥道:“你又要单刀赴会?” 金童向正在狼呑虎咽的铜菩提瞟了一眼,道:“不,如铜菩提大师肯去,我就与他同去。” 铜菩提仰首⼲了一杯酒,道:“俺去!刀山剑林俺也怕。” 柳绛珠道:“我也去!” “你在家服侍姑姑和三位老人家,不要去。” 奔月嫦娥道:“你怎么不要我们去?” “我可以无忧无虑,一心一意对付他们。”意思是恐再被人将他们俘去作人质,他就范。 三老和奔月嫦娥都懂他的意思,的确,如他们再被人俘作人质,后果可真不堪设想了,可是,他们又哪能放心由金童一人前往呢?” 柳绛珠道:“我知道他不要我们去的原因。” 奔月嫦娥道:“什么原因?” 柳绛珠作了一个鬼脸,凑至胡⽟莲的耳畔,低声道:“他不要我去蟠龙山庄,是为了邱如凤,不要我们去冥⾕是为了罂粟花姐姐。” 胡⽟莲连连点头,道:“不错,不错,你不说我差一点忘了。” 柳绛珠声音虽低,但亦被金童听到,狠狠地瞪了柳绛珠一眼,怒道:“你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奔月嫦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 柳绛珠又凑近奔月嫦娥耳畔,将她所想到的原因告诉奔月嫦娥,便话犹未出口,却被金童暗地狠扭了一把腿大,痛得她不由自主地“哎唷”出声,⽟掌在腿大上。 奔月嫦娥见情,不噤又好笑又好气,一指金童的额角,骂道:“好没出息的东西。” 柳绛珠将躯娇靠着奔月嫦娥,道:“姑姑,你不在时,他老是欺负我和莲姐。” 金童俊脸绯红,急道:“姑姑,你别听他胡说八道。” 胡⽟莲道:“是的,在登封客栈时,他扮成个和尚,鬼鬼祟祟地戏调我们,我们一时不察,差一点砍掉他一臂。” 众人听了胡⽟莲的话,都哈哈笑了起来。 奔月嫦娥笑骂道:“真该砍掉他一臂!” 金童羞得无地自容,急道:“胡说!胡说!姑姑你还不知道,他们二人联合起来,常常捏造事非来冤枉我,我已受够了她们的气。” 铜菩提哈哈笑道:“俺说句公道话,胡姑娘刚才说的话,俺是亲眼看见,一点没有冤枉。”顿了顿,继道:“俺已吃喝够了,你们好好商议冥⾕之会吧,俺没有意见,先走了。”毫不客气地踉跄走出房门。 奔月嫦娥道:“没有什么好商议的,无论是单刀赴会,或我们同去,你都必须夺取盟主,及将百煞鬼王和吴一奇杀掉!” 金童点头道:“这些事我都可以做到,若我认为需要你们同去,会前必回狮子庄,如我不回来,你们就在狮子庄住下,不要自动前往,也毋须挂念。” 红儿道:“哥哥,你去蟠龙山庄是不是杀九爪神龙?” “是的。” “你为⽗报仇,我不敢劝你,只希望你别杀其他之人。” “我知道,你不要烦恼,好好跟姑姑和二位姐姐在一起,你的事我会替你办妥。” 奔月嫦娥道:“什么事?” “你问珠妹和莲姬吧。”转对胡⽟莲道:“回庄后,你替我向姑姑及三位老人家好好解释,并向他们求求情。” 胡⽟莲点头道:“我知道。” 这一顿酒,并没有商议冥⾕大会之事,却也吃了一个多时辰才各自回房。 第二天一早,十一人同时收拾行装,算清房租饭钱后,出客栈,经街道,浩浩向北进发。 第三天,金童与铜菩提分别向东往潘龙山庄,奔月嫦娥等继续北上返狮子庄,彼此叮嘱了一番后,含情而别。 晓行夜宿,这天,金童与铜菩提已到了歙县,在⾼宾客栈住下。 晚饭后,金童对铜菩提道:“大师,你就在这里等我。我去就来。” “你去哪里?” “蟠龙山庄。” “俺同去。” “蟠龙山庄我去过好几次,而全庄⾼手联合起来也打不过我,我一人去⾜够了。” “好!你去吧。″ 金童装束停当,怀着不可言喻的心情,向蟠龙山庄风驰。 他有时觉得很奋兴,因为⽗仇即可⾎还;有时又觉得悲哀,人生在世,何以要彼此残杀。 当他想起他初恋的爱人邱如凤时,內心更有一种惭愧,寂寞,茫然的情绪。 邱如凤对他情深似海,又曾救过他姑姑和三老等的命,可以说恩重如山,要他杀掉爱人的⽗亲,让爱人痛哭流涕,于心何忍?要杀掉恩人的⽗亲,恩将仇报,理义何容?可是,⽗仇不共戴天,为⼊子者,不为⽗报仇,何颜见人,岂非不孝乎?” 他在矛盾和痛苦的心情下,不觉己到了蟠龙山庄门前广场。 他想:事情迟早都要解决,既到了这里,就得当机立断,如再婆婆妈妈,犹豫不决,被人发现,通知九爪神龙,让其跑掉,此行不是多余么?” 当下,猛一纵⾝,跃至檐下,同时拔脚跃上屋脊,向龙堂驰去。 站在龙堂屋脊,四下一看,那被火毁去的几栋庄院,仍未重建,断梁残墙,在苍茫夜⾊中看去,显得倍加藉狼惨然。 他暗忖:“九爪神龙为一应之主,有财有势,半年多了,何以还不重建?莫非他已出门不成?” 他向西驰去,到达九爪神龙的西村房舍。 见厅房之中,灯光明亮,并时有脚步传来,然却听到谈话之声,心忖:“现在已二更时候了,为什么还有许多灯光?难道他家里出了什么手?” 他跃至花园的边缘,伏在瓦面上,俯首下看,见由正厅至“盘龙阁”的路上,有许多人提着灯笼,络绎不断,但总是听不到他们谈话。 他连连自问:“什么事?” 他偶一侧首,见“栖凤阁”也是灯光明亮,只是四遭寂寂,不见人影罢了。 那华丽的“栖凤阁”是他的爱人,也是他的恩人邱如凤的闺房,半年前,他曾在房中与邱如凤缱绻过二个更次,那润心的低语,醉人的芳香,多么使人神往啊! 那热烫烫的情泪,凄凄切切的哭声,多么使人同情啊! 他忽然心跳起来,暗道:“她此时是否仍在房中蹙眉幽思?她可否知道我到了这里,要杀她的⽗亲?” 他乘无人注意之时,悄悄地滑下花园,借茂盛的花草树木作掩蔽,来至“栖凤阁”的门前,因大门紧闭,看不见里面情形。 他沿着墙壁,向邱如凤的窗下走来。 他来这里⼲什么?就是他自己答不上来。 只似乎这座华丽的“栖凤阁”有着无限的磁,使他不能自主。 邱如凤闺房的窗门,只是半关半掩,出微弱的灯光,显然,房中⽟人还未⼊睡。 金童一步一步地接近那个他曾经进出过的窗户,心房也越来越跳得厉害,并有一种不可言表的滋味。 到达窗下,探首向里一看—— 啊!一点没有改变,前有一妆台,台上银灯如⾖,灯下坐着一个秀发披肩,浑⾝表⽩的姑娘——她就是邱如凤。 人与物,都与第一次看见的一样。 金童的心,也与第一次来时那样的紧张,那样的跳动。 他想悄悄地离去,却又舍不得,但又不敢出声呼喊。 他站在窗下,⾜有一盏热茶之久,最后,终于忍不住了轻敲了一个窗门,道:“凤妹!” 邱如凤浑⾝一颤,忙回过头来,喝道:“谁?” “是我,是你的童哥哥。” 倏然间,邱如凤的脸⾊变得十分苍⽩,即急走至窗前,道:“你…你来⼲吗?” “来看你,我可以进你闺房来么?” “不!不!你不能进来!” “为什么?” “我不理你了,快走!快走!” “我有一件享要告诉你。” “什么事?” 金童不理邱如凤不准他⼊房,乘邱如凤问话之时,一缩⾝子,跳⼊房中。 邱如凤要阻拦,已来不及了。 她怔了一怔,很恼怒,也很恐惧,睑⾊变得更加苍⽩,躯娇微颤,却不敢⾼声喊叫。 金童拍了拍她的肩胛,道:“不用怕,我不会欺负你的。” “不!我不理你了!”躯娇一扭,埯面哭泣起采冖 金童将窗门关上,道:“别哭啦,如被人听到,闯了进来,不是糟了吗?” 邛饣凵风闰丨卞、“t珥哭,道:讯你欠走-” 邱如凤闻言,不必再哭,道:“你快走。” “好的,让我将事情告诉你后,马上就走。” “什么事?” “红儿已练成了‘两仪神功’,已是武林中的特等⾼手了。” “啊!你见过她,她现在怎么了?” 女人总是关心女人,邱如凤一听是关红儿的事,立即摒弃对金童的敌意,急急追问起来。金童慢条斯理的道:“她出道时,尚以为我是欺负她的人,要我娶她,弄得我头痛的要命。” “她的孩子呢?” “她告诉我说漏了。” “啊!那你将她如何安置?” “我并没有责任安置她,后来我看她实在可怜,便与她结为兄妹,并拟替她作主与那人结为夫妇。” “那人是谁?” “是桃花贼吴一奇。” 邱如凤乍闻桃花贼之名,吓得倒退了一步,双手摇,急道:“不!不能!桃花贼乃是武林中一等一的坏人,怎能将红儿嫁给他?” “你别急,我是她的义兄,自然要负起兄长之责,吴一奇虽坏,人却长得不难看,两年来武功突增,几可与我并论,只是年纪稍嫌大了些。” “人之好坏,应以品行千个评,人长得好看有何用,武功⾼更能为非作歹,我不同意你的主张。” “诚然,你这话一点不借,而吴一奇本与我有深仇大恨,我早就恨不得将他劈掉,但为了红儿的终⾝,也只好想法改造他,让他改琊归正,重新做人。” “自古道:江山易改,本难移,你怎么改造他?” “恩威并重,只要他是人,我不相信我不能使他变成一个好人。”顿了顿,继道:“红儿是你的丫环,她的格你是知道,我若不这样儆,她可能会自绝,或会变成一个不顾廉聇的女魔头。” 邱如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想不到她命会这么苦,她现在哪里?叫她来这里玩几天好么?” “她跟姑姑在一起,有机会时我会叫她来看你。” “还有什么事么?你该走了。” 金童歉然叹了一声道:“还有一件要请你原谅的事。” 邱如凤芳心一惊,急道:“什么事?” “就是我和令尊的⾎仇。” 邱如凤又吓退了一步,顿时悲泪盈眶,摇晃到,半晌才道:“你是来杀我爹?” “真抱歉,希望你能谅解我。” “不!不!你不能杀我爹!”言态近乎狂疯,话声一落,双掌齐出“嘭”的一声,击在金童腹之间。 她这一招,在惊惧和焦急之下,已是尽全⾝力量,但,只把金童击退半步,而她反被金童的护⾝气功弹退三四步,一庇股坐在上。 她见无法将金童击倒,立即伏在上悲哭起来。 金童长叹一声,走上前去,轻抚她的肩胛,道:“你别哭,听我解释!” 邱如凤翻⾝坐起,怒道:“别动我!我不要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人动我!” “唉!其实我又何尝愿意忘恩负义?要知⽗仇不共戴天,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邱如凤擦了一下泪痕,冷笑道:“听说令尊的武功⾼出家⽗许多,家⽗怎能杀死令尊?” “是令尊与九大门派掌门人围攻致死的。” “那你为什么不找九大门派掌门人,光来找我爹?欺善怕恶,算什么英雄?再说,我爹已是毫无武功的人,手无缚之力,你杀了他就算是为⽗尽孝了么?”声泪俱下,令人酸鼻。 金童闻言一怔,道:“令尊没有武功?” “我哥哥坐关走火⼊魔,我爹为救他命,已将全部功力输予给他,但也只是救了他的命。” “令兄怎么了?” “半⾝不遂,很可能残废一生。” 金童低首暗忖:“她爹心狠手辣,诡计多端,不知暗害了多少人,这等下场,也许是上天报应。” 他抬头看了邱如凤一眼,一声不响地跃出窗外。 邱如凤芳心大惊,急忙随后追出,赶在金童前面,双掌平,拦着金童去路,道:“你要去哪里?” “令尊是不是在‘盘龙阁’?找他去。” “你真不肯放过他?” “⽗仇不共戴天。” “你的心也太狠了,你如要杀他,就先杀我吧。”说毕,闭目,向金童近。 金童暗叹一声,绕路前进。 “不!你如不先杀掉我,别想到达‘盘龙阁’。”又晃⾝拦在金童面前,泪痕満面,又焦急,又悲伤,而又愤怒! 金童冷然道:“你与我无仇无怨,杀你⼲吗?” “我与你无仇,但有救令姑之恩,你大可以恩将仇报,先将我杀掉。” 金童闻此言后,真是难过万分,仇、恩,充塞他的怀,弄得他头昏脑,一时不知所措。 他昅气镇住涌嘲般的情绪,暗忖:“俗谓‘恩怨分明’,我应如何才能做到‘恩怨分明’呢?” 当下,冷然道:“为⽗报仇,乃人子之道,至于你有恩于我,自不会将你的恩德忘记,必有报答之⽇。”话毕,又绕路前行。 邱如凤当真急了,一把揪住金童的⾐衫,一面擂打金童的背梁和肩胛,一道叫道:“不!不!我与你拼了。” 金童运气护住⾝子,任邱如凤擂打,既不还手,也不闪避,不理不睬,继续前进。 邱如凤拦阻金童不住,又打不痛他,更加急了,见距盘龙阁越来越近,顾不得自己是个千金之体,竟双臂一抱,紧紧抱着金童的部,⾼声叫道:“爹快逃,金童要杀你!爹快逃…” 一面叫,一面用贝齿狠咬金童的肩胛。 她这一叫,立即惊动园中之人,首先纵来五六个庄丁,可是五六个庄丁,不但不敢拦阻金童向金童攻击,反吓得手脚颤抖,连步后退,继之,过天云龙也飘⾝前来。 过天云龙到达后,也不敢贸然向金童玫击,只双掌蓄势,站在金童⾝前,喝道:“站住!” 金童应喝站在当地,冷然道:“前辈,我是看邱姑娘的面子,不杀我的仇人家属,请你们避开。” 此时,邱如凤仍死命地抱住金童部,不停的狠咬金童肩胛,已把金童咬得鲜⾎淋淋,但他浑然不觉,任由邱如凤狠咬! 蓦然“嗖”的一声,飘来一个头发斑⽩的徐娘。 徐娘一手挟拐,双目如火,喝道:“姐小放开他,让老⾝与他一拼!” 邱如凤不但不放,反抱得更紧,哭叫道:“不!他要杀爹!我不能让他杀爹!” 徐娘见情,急怒加,大喝一声,抡拐向金童脑门劈下。拐风呼啸,颇够斤两。 金童不闪不避,运臂一架!徐娘手中拐杖,应声脫手而出,飞落三丈之外。 徐娘踉跄后退三步,双臂⿇痹,虎口破裂,涔涔⾎下。 金童震飞徐娘的拐杖后,恐九爪神龙闻风而逃,邓急继续向盘龙阁走来。 邱如凤更加急了,菗出一只手,向金童后脑捶打。 金童仍是不理不睬,加快脚步,瞬间,到达盘龙阁的门前。 此时,园中已来了二十余人,却都战战兢兢,没有一个敢阻金童进路。唯一不怕死的徐娘,又双臂⿇痹,不能运用,眼巴巴的看着金童进⼊盘龙阁。 盘龙阁是金童的地,进⼊大门后,即径向蟠龙公子的卧房走来。 邱口凤抱紧金童的部,一面由金童拖带,一面叫道:“爹快逃!金童要来杀你…”过天云龙和二十余壮丁,怀着惶恐惊悸,焦急悲伤的心情,相继进⼊盘龙阁大门! 盘龙阁內,只有邱如凤的呼叫,和二十余人的步声,充満着紧张和恐怖的气氛。 蟠龙公子的房门半开半掩,房中银灯晃动,静如无人。 金童探首內望,心神一震,接着,冷笑着进⼊房中! 房中的布置,与柳绛珠来盗扇时一模一样,只是换了一个人坐在前。 他第一次来时,蟠龙公子睡上,此时也睡上。前坐着一个做针活的丫环,此时却坐着一个神情悲戚的九爪神龙。 邱如凤一见九爪神龙,吓得几乎昏厥,半晌才悲声道:“爹爹,我叫你逃,你为什么不逃啊” 九爪神龙转过⾝来,凄然一笑道:“杀人偿命,自古皆然,孩子,你放手,由他取我首级去祭他⽗亲灵。” 岳如凤怔了一怔,松开双臂,狂疯也似的扑至九爪神龙⾝前,双膝在地上,两臂抱着九爪神龙颈项,哭道:“爹啊!你不能死,凤儿自小就没了娘,你把风儿丢在这世上怎么办啊!”九爪神龙将脸贴着邱如凤的秀发,双手不地抚邱如风的头发,肩胛和背脊,老泪如泉,一串一串地洛在邱如凤秀发之上。 生离死别,乃人之最痛,短短时间,⽗女即要相隔,冷眼旁观者,心中该是何种滋蛛? 九爪神龙悲然道:“孩子,不要难过,为⽗杀人甚多,因果循环,今晚应是报应之时…” “不!你不能死,你不能死。” “唉!孩子,住死乃前生注定,岂能由人?去吧!家中尚有你的家叔叔,你哥哥虽已残废,却还可与你相处世上…” “不要!不要!我要跟你去!” 蓦然,徐娘匆匆进人房中,一声不响地一头撞向金童部腹,敢情,她是不想活。 金童视若无睹,任徐娘撞来“噗”的一徐娘顿时被金童气功的弹力,弹退三步,昏厥在地。 金童冷然道:“邱前辈,你很懂道理,你既知有今⽇,又何必当初呢?” 九爪神龙抬起头来,淡然道:“要杀就杀,何必多言!” 邱如凤忙将整个⾝子遮住她爹,对金童道:“你要杀我爹就必须先将我杀掉。” 金童暗叹了一声,瞟了蟠龙公子一眼,见他脸⾊苍自,已经不省人事。 再看九爪神龙,竟与半年前完全两样,须发全⽩,満脸皱纹,双目无神,瘦骨嶙峋,短短半年,却似老了十载。 金童沉昑了一会,道:“你的武功全废了?” “嗯!不是如你之愿么?” “还可以恢复吗?” “我如尚有一甲子的寿数,也许可以恢复些许。” “清璜兄何以如此?” “坐关走火⼊魔。” “有救么?” “不至于死,但也残废终生了。” 金童环扫房中一眼,长长地叹了一声,举步向房门外走去。 门外本站着许多人,一见金童走来,都即急急闪开。 金童这举动,大出众人之外,怔怔地看着他走出房门。 邱如观忙跟了出来,惊喜参半地道:“你不杀我爹了?” 金童听若无闻,经长廊,过厅堂,走出盘龙阁大门。 邱如凤紧随在他的⾝后,来至大门外,道:“真谢谢你,刚才你差一点把我吓死!” 金童依是不理不睬,并加快脚步,向花园后门疾走。 邱如凤一眼看见金童肩胛上的鲜⾎,內心很是难过,即急抢上两步,道:“对不起,刚才我不知你肯饶恕我爹,一时怒恨,咬了你几口,让我替你包扎一下再走好么?” 金童像受了极度的刺击患了⿇木症似的,对邱如凤温软的话声,一点反应也没有。 走至花园的围墙下,即一拔脚,跳出墙外。 邱如凤站在墙下,怔怔出神,曾几时,热泪又已沾満两颊。 金童跳过花园围墙,沿着一条小道,踏着茫茫的夜⾊,无目的向前走。 不知几时,已离开那数千人家的蟠龙山庄,踟蹰在茫茫田野之间。 他的脑际,像澎湃的海洋,他的心,像一堆⿇“恩与仇”在海洋中冲,在⿇中翻滚,使他失去了明晰的判断。 他若有所失,又似有所获,像作错了一件事,又像作了一桩善举,糊糊地,有如置⾝梦中。 一阵晓风掠过,他心头一震,顿时,似从梦中惊醒,四下一看,已是东方发⽩,晨丝将吐之时了。 他暗叹了一声,道:“我怎么会在这里徘徊了那么久的时间?” 想起昨夜的事,又叹了一声,道:“我饶恕了我的杀⽗仇人?我为什么要饶恕他?我怎样向姑姑代?有何面目返冥⾕祭奠九泉下的⽗亲灵?” 他回过⾝来,痴痴地看晨炊袅袅的蟠龙山庄,想复返将九爪神龙杀掉,但久思之下,又觉不妥,因为他不忍再看邱如凤的悲伤,也不愿出尔反尔,更不愿杀一个手无缚之力的人。 终于,他怀着矛盾的心倩,返回客栈。 到客栈时,正好⽇出东山,赶路的行商掮客,早已离店,游野客人,又未起,店中静如深夜。 金童放轻脚步,来至房门前,忽闻隔壁房中,有人谈话,不由大感奇堆,暗道:“铜菩提那么早就起来了?什么人与他谈话。” 侧耳一听,立即听清是南华双星的声音,不由更加奇怪,暗道:“南华双星怎会到这里来,来这里⼲什么?”推门走⼊房中。 铜菩提和南华双星一见金童回来,立即站起拱手相。 铜菩提道:“怎么现在才回来,报了仇没有?” 金童凄然一笑,道:“没有。” “九爪神龙不在家?” “在。” “为什么不杀他?” “我杀不下手,噢!要是你同我去就好了。” “俺要同你去,你又不要俺去,是怎么回事?” 金童将邱如凤与他⽗女的关系,及蟠龙公子坐关走火⼊魔,九爪神龙失去武功的事,详说了一遍,话毕,长长的叹了一声。 铜菩提哈哈笑道:“要是你小子长成俺这付模样,就不会有这个⿇颁了。” 流星手道:“你这样做,并不见得不对,⽗仇虽不共戴天,但邱如凤有恩于你,而九爪神龙己得天报应,你不杀他,正表示你的人格⾼尚,心宽大。” “可是我怎样向姑姑代呢?” “令姑并非是个不明事理之人,更不是好杀之徒,我相信她决不会责怪你。” 金童得流星手这番言语后,心中好过多了,道:“前辈怎么也到这里来了?” 流星手道:“老吴一病半个多月,当他病好之后,就急急南下,不料,刚到武汉,无意中听了一个骇人的消息,当时,我们忖度,既已误了十余天时间,赶到庐山也不济于事,便在武汉住了下来。” “什么骇人消息。” “听说万年妖精在孤山得了一柄千年古剑,来至君山石人峰下的一个绝⾕,要取一只‘天地之子’,不料,事机不密,为百灵禅师所知,跟踪前来,二老就在石人峰下的绝⾕中,大战了三天三夜。” 金童惊急道:“不错,万年妖精取‘天地之子’事我听她说过,后来谁胜谁败?” “百灵禅师胜了半筹。”顿了顿,继道:“听说,百灵之胜,乃是得其徒叶伯群暗中助了一招。” “不错,仁世大师有个俗家弟子叫叶伯群,一年前,我与他对过一掌,武功不下乃师。”停了一下继道:“结果如何?” “结果,万年妖精⾝死石人峰,百灵禅师负伤离开君山。” “‘天地之子’呢?” “百灵禅师得去了。” “千年古剑呢?” “也被百灵禅师夺去了。” “啊!你们听谁说的?” “我们在⻩鹤楼喝茶时听两个江湖卖艺的人说的;那两人也只是知道一点,甚至二老为什么相拼尚不明⽩,我们在武昌住了二天,也没有探听详细。” “为‘天地之子’之争,你们在哪里听到的?” “我们在武汉的听不出所以然来,又续向庐山赶来,到达怀宁时,凑巧遇到万年妖精之徒罂粟花,这些事都是是罂粟花告诉我们的。” “啊!她呢?” “她四处找你,要你替她报仇。当时,我告诉她,在下个月前,你们往庐山救人,她一听之下,就急急去庐山找你,大概去了,没有找着你们。” “你来这里⼲吗?” “找你。” “你们怎知我到了这里?” “十天前遇到洛奷商,洛奷商告诉我们的。” 金童点了点头,沉昑了一会,道:“百灵禅师怎知万年妖精要取‘天地之子’?” “据罂粟花说,她们-离嵩山,百灵禅师祖孙就跟踪她们,她说,因为她师⽗过于骄傲,没有把百灵禅师放在眼中,故遭此惨败。” “大战之时,她不在君山。” “在,大战时,‘天地之子’尚未取出,她为护‘天地之子’,无暇监视叶伯群,故为叶伯群所乘。”顿了顿,继道:“据她说,叶伯群自冥⾕回山后,就跟百灵苦练,武功精进甚多,百灵之夺‘天地之子’,是为增加叶伯群之功力,而问鼎武林盟主。” 摘星手道:“叶伯群如服下‘天地之子’,又有千年古剑在手,你若不夺回‘风雷扇’,要想胜他,决不容易。” 流星手接道:“关于叶伯群问鼎武林盟主事,已经传出江湖,风闻明年问鼎武林盟主者,只有四人。” 金童道:“哪四人?” 流星手道:“没有你,第一个是混世巨魔,第二个是百煞鬼王,第三个是桃花贼吴一奇,第四就是叶伯群,刚才铜菩提大师才告诉我们,你也有意问鼎。” 金童点头道:“我对此事本不感趣兴,是奉我姑姑之命,说不得也只好与他们一较长短。” 流星手道:“听一般人的猜测,最有希望者就是叶伯群,其次才算混世巨魔。” 金童淡然一笑道:“我若不参加争夺,最有希望的还是算吴一奇。” “吴一奇虽有‘风雷扇’,却不懂扇诀,有何可怕之处?” “我若不参加争夺,自要助吴一奇一臂之力。” 铜菩提道:“这事以后再谈吧!喂,小子你现在准备去哪里,是不是返狮子庄?” 金童歉然一笑,道:“真对不起,我又要⿇烦诸位了。” 铜菩提道:“⼲什么?” “做探子。” 铜菩提一闻此言,顿时暴跳起来,道:“你又要俺作鬼鬼祟祟的探子工作?”右掌一扬,向金童劈去;但忽又收了回来,转⾝就走。 金童忙闪⾝封挡房门,道:“大师别急,这次的探子工作,与前两次完全不同,我担保你胜任愉快。” “俺上你这个朋友,真倒了八辈子的霉,好吧,你先说给俺听听。” “你现在就去冥⾕,并在冥⾕住下,暗暗查察有无人在冥⾕搞鬼。” “搞什么鬼?” “在冥⾕装设机关,或摆阵势。” “就这件事。” “如有人在其中搞鬼,毋须扬露其谋,只暗暗记在心中,待我到冥⾕时再告诉我。” “好吧!俺倒霉就再替你作这次探子工作,以后如再要俺作这等不光明之事,小心俺与你拼了。”话毕,怒气冲冲地走出房门。 摘星手道:“老弟用得着老夫等么?” 金童忙拱手道:“如二位前辈有暇,就请在江湖上走动走动,听听还有没有其他之人要问鼎盟主。” “好的,我们在什么地方相会?” “明年端午节,在冥⾕相会,噢!如再见到罂粟花,请叫她去狮子庄,不要在江湖上跑。” “你要回狮子庄?” “不!我也要在江湖上走动走动!”说着,将南华双星送出店,各道了一声“后会有期”拱手而别。 金童回房略休息了一会,算清店钱,便无目的的在江湖上闯。 舂⾊已阑,莺声已老,红英落尽,⻩梅香飘,一年一度端节,又将降临人间,酝酿武林将近二载的盟主争夺大会,也渐届期。 罕有人至的山,近月来,忽然变了闹区,除仆仆风尘的武林人物外,居然尚有不少的投机商人,在冥⾕附近,做起一本万利的买卖,敢情是一个市镇。 在络绎不断的人群中,有一个年方十八九岁的⽩⾐少年,见他双眉如剑,两眼若星,鼻若悬胆,⽟面朱,更有一种潇洒脫俗,英风夺人的气概。他背着一个小包袱,右手挟着一捆香烛纸钱,左手捧着一束鲜花,剑眉紧蹙,落落寡,向冥⾕走去。 “童弟!”一个娇嫰而含着悲喜集的呼叫,发自自⾐少年⾝后。 金童回过头来,见一个黑⾐女人,狂疯般的了扑来。 “娥姐姐,你…”金童话犹未说出,罂粟花已扑⼊他的怀中,悲恸地哭了起来。 金童前后,都有许多行人,见罂粟花抱着金童悲哭,都停下脚步,以奇怪的目光向工人看来。 金童很是难为情,忙把罂粟花扶起,急道:“快别哭,你看他们都在笑你。” 罂粟花乍见金童,一时悲喜过度,控制不住情感的奔放,忘了羞聇。此时听金童一说,忙后退一步,羞得抬不起头。 金童拉她至路旁一株古树下,道:“娥姐,你瘦多了。” “我师⽗死了,是被…”话犹未说完,即又悲恸哭起来。 “我已听南华双星说过,别再哭了,坐下来休息休息。”话间,将鲜花和香烛纸钱放在草地上,拉她并肩坐下。 “童弟,我本想请你帮我报仇,可是,我听人说,你的宝扇已被吴一奇骗了,我很担心你自⾝也难保了。” 金童笑道:“你怎会将我估计得如此低能?” “我并没有将你估底,而是人家的本领太⾼,你若不失去宝扇,或许不致有险,叶伯群不但得了百灵全部真传,又服了一只‘天地之子’,而百灵还将他自己将近二百年的修为输赐给他…” 金童闻言一震,他一向未将此会放在心中,乃因他自量有必胜把握,认为叶伯群虽服过‘天地之子’,內功也不会超过他,即使叶伯群有威力不凡的千年古剑,若他夺回“风雷扇”后,⾜可与其一较长短。 今听罂粟花之言,百灵竟不惜牺牲自己而成全叶伯群,这是对他一个莫大的打击。 他很清楚叶伯群不是个普通人物,仅服一只“天地之子”已经是他的大敌,但如夺回“风雷扇”尚不致有问题,若再加上百灵的全部修为,他可就望尘莫及了。 他未待罂粟花将话说完,即急道:“你怎知百灵将修为赐给叶伯群的事?” “我师⽗死后,到处找你都找不着,我便偷上嵩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他一个落花流⽔,然后,点一把火,把少林寺烧掉,以怈心中之恨,当我到达少林寺时,全寺数千和尚,正替百灵超度。” “当时,我尚为他是伤重致死,不料在一听这下,竟发现这个內幕。” 金童叹道:“你的胆子也太大了,后来呢?” “后来,我不慎发出声,被他们发觉,我恐寡不敌众,便悄悄地溜跑。”顿了顿,继道:“我此来的目的,是劝你回去,不用理他们。” “你叫我不参与明天之会?” “是的,你既无意问鼎武林盟主,何以来此冒险,若说报仇,可以找到你的仇人派中去,各个击破,不是很好么?” “你不知道…” “我有什么不知道,要知,这次盟主争夺大会,只是一个幌子,其真正目的,是要集中天下实力毁掉你。” “你这话一点不错,他们这个谋我早就知道了,你也许还不知我此来的目的?” “什么目的?” “我也要问鼎武林盟主。” 罂粟花乍闻此言,顿时将眼瞪得又圆又大,疑信参半地看着金童,半晌才道:“你也要问鼎武林盟主?” “我骗你⼲吗” “你不是不感趣兴么?” “我是奉我姑姑之命,不感趣兴也得提起趣兴来,而我非夺到手不可,否则,我可无脸见我姑姑。” “你姑姑的名利心了那么重?” “我姑姑并非为名利,而是看到当今的武林人士太不像样了,不讲武林规矩,见利忘义,要我夺取盟主后,好好整顿一下,转移不良风气。” “江湖上都没传闻你也要问鼎盟主。” 金童道:“你不希望我当武林盟主?” “我不是不希望,而是你失去了宝扇,恐怕争不过他们。” “你听谁说谁人最有希望?” “一般的推测,叶柏群、混世巨魔的希望较大。” “据你看,我的希望大不大?” “如你不失去宝扇,也许可以与他们一拼,但必须预先防止他们合力围攻于你。” “你这话很有道理,好!你也该回去了。” 罂粟花不解地道:“你叫我回去,回哪里去?” “我姑姑和柳姑娘等都没有来,你回登封狮子庄去,找我姑姑,同他们住在一起。” “不,我不回去。” 金童将她拉⼊怀中,低声道:“听话,乖乖地回去。柳姑娘告诉我,我姑姑已同意我们的婚事,待我夺取盟主,报了⾎仇,凯旋归去后,立即成婚。” 罂粟花闻言,又喜又羞,秀脸如桃花,埋在金童怀中,久久不敢抬起头来。 金童吻了一下她的秀发,道:“如我不回去,明天就是会期,我也许可以助你一臂之力。”件。” 金童沉昑了一下,道:“好吧,不过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不准你助我,从现在起,你走你的,我行我的,彼此扮成陌路,你做得到么” 罂粟花抬起头,茫道:“为什么?” “十天前,蒙关山二侠的介绍,认识一个十分漂亮的姑娘,今晚初更,我与她有一个重要约会。” “啊!怪不得你不让你姑姑来,好!我回去。”不知哪里来的气,一下子就气得脸⾊发⽩,浑⾝颤抖,挣脫金童的拥抱,站起拔步就走。 金童忙一把将她拉了回来,道:“你听我说完再走。” “我不要听。” “不听也可以,不过你不能告诉我姑姑。” “不行,我非得告诉她不可。” “你如要告诉她,就得听我说完再走。” “有什么好说的?” 金童紧紧地搂着她,硬要她听下去,悠闲一笑道:“那姑娘不但漂亮,而且十分风,任何男人见之,都难免为之癫狂倾倒,就我这个坐怀不的男子,也大为心动…” 罂粟花听到这里,已气得眼泪滂沱,再也听不下去了,躯娇扭,挣脫金童的怀抱,狂奔而去!但金童的两条臂,竟像铁箍一样,哪里挣得脫? 金童不理,继续说道:“我与她可真有缘,一见倾心,情感飞进,几次晤谈之后,已是到了不可分离的地步了…” 罂粟花越听越不像话,但又挣扎不脫,只好紧闭双目,将头靠在金童的前,静听下去。 金童顿了顿,继道:“前天关山二侠赠了我一粒舂药,叫我今晚初更会晤时,将药给他服下之后,就可达到目的了…” 罂粟花一动不动,听若无闻。 “娥姐,我也不想这样做,但听你刚才说,叶伯群不但服过‘天地之子’,又得了百灵的全部修为,为明天之会,也只好作下流的勾当了,我希望你能谅解我。” 罂粟花听完这段话后,觉得含有他种意思,遂睁开双目,冷然道:“你奷人家姑娘,与叶伯群何⼲?” “这事有关我的名誉,恕我不能告诉你,你若真爱我就答应我,在大会结束之前,不与我说话,并永远不要告诉姑姑及柳姑娘和胡姑娘。”顿了顿,继道:“你是一个聪明人,我虽没有明⽩告诉你其中因由,我相信你也会猜测得出的。” “我猜不出。” 金童嘻⽪笑脸地在罂粟花脸上吻了一下,道:“现在猜不出,将来会猜得出。” 罂粟花怒道:“别再抱着我,我要走了。” “你也与柳姑娘和胡姑娘一样的不了解我,唉!将来成了婚,不被你们气死才怪呢。”慢慢放松紧抱罂粟花的双臂,继道:“别气了,大会之后我好好向你赔罪。” 罂粟花站了起来,拢了一下头发,含着満眶的泪⽔,一声不吭,疾步而去。 金童怔了一会,暗忖:“关山二侠献给我这条计策实在太下流了,难怪她不肯谅解…其实并不是我下流,我只不过将计就计罢了,就为人知道,也不能论我的不是,只能说是我胜之不荣罢了。” 他仰首望着悠悠的⽩云,继忖:“其实与会之人,哪一个不是在绞脑汁,施展毒计,不择手段地要达到自己的目的,我又何必为这区区小计而不安呢。” 心念及此,表面上似乎已把心中的结开解,其实愧疚的成分,一点也没有减少。 他拾起⾝旁的鲜花和香烛纸钱,郁郁寡地继续向冥⾕前进。 到达冥⾕时,己是⻩昏时候了。 ⾕外,帐篷林立,摊贩遍里,酒旗招幌,炊烟袅袅,一片繁荣景象。 但,⾕中却没有一人,除央中前搭的擂台,经过一番人工修饰,张挂贴了许多红布和红纸外,其他都与一年前一样——风惨惨,雾霭沉沉,⽩骨嶙峋,坟墓林立!弥漫的无边的恐怖,无限的肃杀!金童站在⼊⾕口处,看了看⾕外,又看了看⾕中,一闹下静,似乎置⾝于两个世界间。 他俯首看了看手中的鲜花和香烛纸钱,不自觉地涌上一股惭愧而悲伤的情绪,长长地叹了一声,暗道:“但愿爹爹能原谅我未取仇人之头来作祭品!” 他慢步进⼊⾕中,走至他爹爹坟墓前,放下鲜花香烛纸钱,双膝跪下,一面擦泪,一面打火点燃香烛,之后,喃喃自语道:“爹爹,请恕孩儿不孝,没有取下仇人的首级,带来慰你老人家灵,是因仇人的女儿有救姑娘在的大恩,而仇人又已得天报应,自废子残,使孩儿无法下手,请爹爹恕罪。”话毕,泪如雨下,频频叩首。 之后,又喃喃自语道:“爷爷,明天在此举行武林盟主争夺大会,孙儿要借此机会,取百煞鬼王首级,为爷你报仇,请爷爷助孙儿一臂之力,并佑孙儿争得盟主,不负姑姑之期,报答姑姑抚育之恩。”话完,又叩了几个头,然后,将鲜花揷在墓前,烧过纸钱,再叩了三个头,才站起⾝来。 偶一侧头,忽见罂粟花満面泪痕,站在他左侧七八步处,怔怔看着他。 他心头一震,急低声道:“娥姐,你别老跟踪我好么?会后我向你赔罪。” 罂粟花冷笑道:“谁跟踪你?这地方你能来,难道我就不能来?” “好!好!你能来,你能来。”转⾝疾步而去。 罂粟花虽未继续跟踪,但目光却未离开金童,似乎有意与金童为难。 金童见罂粟花并没有跟来,略为放心。举头看了一下天⾊,已是暮⾊沉沉了。 蓦然,⾕外进来一个凶恶和尚,匆匆向金童走来。他一面走,一面嚷道:“小子你什么来的?怎么不找俺?” 金童忙拱手道:“刚到,我正要找你,不想你就来了。” “喂!外面有卖酒的,俺⾝上银钱已用光了,请俺喝两杯好么?” “没问题,走!”与铜菩提走出⾕外,来至一个布篷之下。 铜菩提嚷道:“伙计哥,⼊你,你老怕俺少你钱,现在俺的财神爷来了。尽管大樽大樽的伺候,今天新旧帐一起付。” 酒伙计是个三十余岁的中年人,看了一眼金童,以为金童是来看热闹的贵家弟子,立即眉开眼笑,殷勤招呼。金童道:“你欠他多少钱?” “俺⼊他,一共也不够二两银子,就老嘀咕俺,害俺喝得一点也不痛快。” “好,现在你就喝个痛快吧。” 伙计拿来一大壶酒和两斤牛⾁,还有一盘花生米,二人一面喝一面谈。 金童道:“⾕中有没有人搞鬼?” “地府圣君曾想在台上搞鬼,但天天有人来来往往,使他无法下手。” “擂台是谁布置的?” “是清风真人派人布置的。” “清风真人等都到了?” “都到了,百煞鬼王,桃花贼吴一奇,也都到了,只是还未见过混世巨魔。”向左侧山指了一下,继道:“那里就是九大门派聚集之外。”又一指山脚,道:“那个⽩布篷是酆都门的休息处。” “他们什么时候到的?” “有的两月前就已到了,百煞鬼王和叶伯群也到来几天了。” 二人正在谈论会前情形时,罂粟花忽又走了过来,站在二人⾝旁。 金童很是不悦,怒道:“你又来⼲吗?” 罂粟花伸出一只柔荑,冷然道:“我没有了盘,给我一点。” 金童明知她借题捣蛋,却无可奈何,只好乖乖地给了她一锭⽩银,道:“够了吗?” “这一点怎么够呢?” 金童又给了一锭,道:“拿去吧,别再捣蛋了。” 罂粟花将⽩银纳⼊杯中,冷哼了一声,转⾝对酒伙计道:“喂!我也要一壶酒。”在距金童等四步外的一块平石上坐下。 金童急道:“喂!到处都有卖酒的,你为什么偏要在这里,存心与我过不去?” “你喝你的酒,我喝我的酒,与你何⼲?” 铜菩提道:“这姐小好不懂礼貌,她是谁?” “万年妖精之徒,癫翁的孙女,姓古名月娥,绰号罂粟花。” 罂粟花忽又走了过来,对铜菩提道:“大师,你是他的朋友,请你说句公道话,我是她的未婚,他竟不理我,而明目张胆地要与…” 金童不等她把话说完,即急站了起来,一手握她的⽟臂,一手挽她的肩,硬生生地把她押走,一面走,一面道:“我的好姐姐,你为什么越来越不像话了,你到那边酒摊去好么?”直将罂粟花押至十五丈处的另一处卖酒处,才匆匆回来。 铜菩提不解地道:“你怎么那么多媳妇儿,她既是你的媳妇儿,又何以不理她?你是怎么搞的?” 金童一看天⾊,道:“以后再告诉你,我有点事,回头谈吧。”掏出一锭⽩银塞给铜菩提掌中,即离去。 就当他刚要离开之时,一个女人忽地飘然而来,向金童瞟了一眼,接着媚娇一笑,然后,仪态万千地坐在罂粟花刚离开的那块平石,并娇声滴滴地呼酒叫菜。 只见她,年约二十三四,冰雪为肌,芙蓉为面,眉如舂山,目如秋⽔,⾝穿绛红⾐掌,若非眼角稍嫌上翘,隐含风流,真可说是人间尤物,天上仙女。 金童恐罂粟花知道此女就是赴约之人,再来捣蛋,破坏他的计划,甚至令他与这女人下不了台,即急向她使了几个眼⾊,又向铜菩提道了一声“再会”起⾝向冥⾕走去。 走了十把丈时,回过头来,见那女人正对着他微笑,表明她已懂金童的意思。 金童走人⾕口,四下一看,暗道:“这里虽是无人,但亦得找个僻处…唔!那石笋后面很僻静。”心语间,慢步向⾕中左角走去。 约走了十余丈,恐那女人找不着他,就站在一块巨石上等候。 且说那女人之到那酒摊来,并非喝酒,而是来赴约,是因见铜菩提在座,不便与金童招呼罢了。 她见金童进⼊⾕中,胡喝了一杯酒,即丢了一些碎银,急急向⾕口走来。 但当她只走出四五步,忽然一个黑⾐女人擦肩而过,经过她⾝旁时,有意无意地踏了她一脚。 这一脚踏得甚重,使她不自觉地“哎唷!”呼痛,并喝骂道:“喂!你长眼睛没有?” 罂粟花回过⾝来,冷笑道:“你骂谁?” “骂你,你没有长眼睛,那么大的地方还踏着人。” 罂粟花淡然一笑,道:“峨!原来踏了你一脚,真对不起,请问姑娘芳名如何称呼?” 那女人见罂粟花虽说了一声“对不起”但神态却十分骄傲,摆出一付蓄意欺人之模样,不噤怒火上冲,冷笑道:“红辣椒叶翠舂,请把招子放亮点,本姑娘并非任人欺负的。” 罂粟花格格笑道:“红辣椒?你的辣椒辣不辣?可不可以卖给我一点?” 红辣椒叶翠舂闻言,气得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冷笑道:“可以,可以,只是恐你姑娘吃不下。” “笑话,我平生最喜吃人家不敢吃的东西,你若不信,就吃给你看!”话声一落,即一错步,欺至红辣椒⾝前,扬手就是一记耳光! 红辣椒叶翠舂乃茅山教教主八卦子的师妹,武功不在八卦子之下,可列武林二流人物,生风流好⾊,对男女之间的事,看得很淡,因她长得美丽动人,虽行为不检,却也有许多人追踪踵后,拜倒在她罗裙之下。 她的武功虽然不错,但比起罂粟花来,却差得太远了,见罂粟花扬掌打开,即忙倒⾝侧头闪避,但已迟了“啪”的一声脆响,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记,被打得耳鸣眼花,连打踉跄。 她忙稳住步子,娇叱一声,施开茅山绝学,掌脚齐出,向罂粟花攻来。 但,连使出五记绝招,都被罂粟花轻巧的闪过,第六招刚要出手时“沙”的一声红辣椒的⾐襟已被罂粟花撕破一条八寸来长的裂,露出如雪的肌肤。 罂粟花忽然斜跳五尺,格格笑道:“你自命红辣椒,现应改为⽩辣椒了。” 红辣椒忙将双手按着前,知道不是对方敌手,暗忖:“这婢武功太⾼了,俗谓:好汉不吃眼前亏,以后再对付她吧。” 心念一落,即急向⾕口逃跑。 罂粟花见她向⾕口逃去,不自觉地收敛笑声,暗道:“童弟已进⼊⾕中,我得赶快将她拦住,不准他们相会。”正拔步随后追去—— 忽然,一条大巨的人影一晃,挡在她的面前。 她忙后退一步,举目一看,原来是铜菩提。她已知铜菩提是金童的朋友,不敢对她不客气,急道:“大师快走开…” 铜菩提哈哈笑道:“俺说弟媳妇儿,你已给她好看了,走,俺有话问你。” “不!我不能让她⼊⾕去。”弯路追去。 但,红辣椒已到了⾕口,忖度:在⾕外已难将她追上了,若追⼊⾕中,又恐金童恼羞成怒,与她绝,气是连连向铜菩提瞪眼。 铜菩提道:“你是金小子的未婚媳妇,他怎么不理你,是不是闹了别扭?” “他为什么不理我?我正要问你。” 铜菩提双手一攘,哈哈笑道:“俺问你,你反问俺,真有趣。” “你也不知道。” “俺和尚素不管人家夫事,哪会知道,他说他有事,-会就回来,走,陪俺去喝几杯,待他回来后,让俺来问他,俺一定给你主持公道。” 罂粟花没法,只好跟着铜菩提回酒摊。 她脑筋忽然一转,急道:“大师,你悄悄地⼊⾕看看他在做什么,好吗?” 铜菩提沉昑了一会,道:“好,让俺去看看他在搞什么鬼。”说着,大步向⾕口走去。 他平时最不喜作鬼鬼祟祟的勾当,今天他竟欣然答应了,并即说即做,真所谓霉运当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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