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走天涯是由上官鼎写的武侠小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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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奇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剑走天涯 作者:上官鼎 | 书号:41087 时间:2017/9/18 字数:11463 |
上一章 第二十七章 山庄巨变 下一章 ( → ) | |
半个月后,雪峰山已远远在望。 端木盛为他们两人洗去易容药⽔,恢复本来的面目。 到了青竹山庄外,端木盛及朱阿三便躲在远处的一棵大树后,只紫超一人⼊庄。 紫超睹景思人,心头一片惆怅,低头急步而行。 庄门是以二丛拔的青竹为柱,上面有几条竹枝横生错而过,形成一个拱门式的⼊口。 穿过竹门,紫超便觉得气氛有些异常,远处的庄丁都是疾步而行,看到他也没有人上前招呼。紫超心头暗暗纳闷,脚步更紧,再转过一丛青竹,便见到楚管家疾走而过,他忙呼叫:“楚管家!” 楚管家回头一望,脸上现出十分诧异的神⾊“亲家这么快便接到消息?” 紫超一怔,脫口道:“老朽接到什么消息?” 楚管家看了他一眼,喟然道:“如此说来亲家是刚巧路过了?” “是。”紫超急问:“雄儿呢?他又出去了?” 楚管家叹了一口气,语气悲凉地道:“原来亲家真的还不知道!少庄主昨⽇让人杀死了!” 这话如同晴天响了个霹雳,半晌,紫超才说道:“什么?楚管家,你说的是哪个少庄主被人杀死?” 楚管家又叹了一口气“当然是二少庄主啦,大少庄主已死去多年了,难道亲家给忘记了吗?” 紫超急道:“人呢?老庄主呢?” “在大厅上,待老奴带你去!” “有劳。”紫超只觉得脑袋如同一团草,又似一片空⽩,没有镇定下来。 “青竹山庄秀甲天下”那块大匾下,挂了两盏纸灯笼,在萧瑟的秋风中飘摇,大厅中灵堂之旁,一个⾼瘦的老者背手望墙,虽然没有动作,但自⾝上发出来的落寞及悲愁使人心头沉重,这人便是青竹山庄的老庄主“一刀震南天”熊震南了! “亲家!”紫超轻咳了一声。 楚管家也轻叫了一声“老爷!” 熊震南缓缓转过⾝来,目光微微闪动,涩声道:“亲家你来了?唉——亲家不远千里而来,这份情义老朽五內俱铭,请坐。楚凌,你去煮一壶茶来!” 紫超又咳了一声:“亲家,咳咳,雄儿…他怎样了?” 熊震南脸⾊苍⽩憔悴,无力地道:“躺在那边,尚未⼊柩!”说罢手指向左一指。 这座厅堂中原来还有两个厅房,紫超自然知道,便把左首那房子的木门推开,目光一落。只见榻上躺着一人,⽩布蒙脸,桌上放着二个点着⽩灯的灯台。 紫超心头沉重,颤着手把⽩布拿开,这人不是熊雄又是何人,只见他脸上左颊下有两道剑痕,右颊一块⽪⾁也不见了,紫超心头一颤,不觉落下了几滴英雄泪。 只两个月时间,先是爱女悬梁自尽,再是女婿被害,这个变化实在太大了,他把⽩布重新蒙上,然后走出厅中,却不见熊震南,便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一会儿,便见熊震南走了过来,涩声道:“刚才一个法师来商量雄儿的后事,老朽跟他谈了几句,倒叫亲家久候了!” “不妨,法师去了没有?” “尚未,亲家要见他?” “不是,老朽此次是与两位小友路过,顺道探访亲家,他们还在外面等候。” “如此,待老朽派人接他们⼊庄。” “不必⿇烦贵体,老朽亲走一趟!” “如此有劳亲家了!”熊震南声音一沉“亲家,有关⽟霜的事,老朽也十分难过…外人的风言风语老朽绝不会放在心上,也仍当她是熊家媳妇,亲家不要…咳咳,如今雄儿也死了,他们两口子在泉下仍然夫唱妇随,却留下我们两个老的孤苦零丁的,唉——” 紫超也无限感慨地道:“望亲家不要过份伤心,坏了⾝子反倒不好!”“亲家也应如此!” 紫超出了庄,把端木盛找着了。 端木盛听了这个消息,一腔希望顿时化为乌有,不过他仍然不心息地道:“熊雄被人杀死是一件事,他涉嫌杀死⽟霜,又是另一件事!” 紫超道:“无论如何你既来了,当然于礼也得进去拜见熊震南一下!不过…唉,老朽看盛儿你也不必老是念着这件事了,老朽也都看开了,你又何必去自寻⿇烦?” 端木盛淡淡地道:“姑丈看得开,但晚辈做事却有一个原则,除非不管,否则非达目的不肯罢休!” “不过,你不可在亲家面前没礼!” “这个晚辈自然省得!”端木盛回头朝朱阿三道:“阿三等下你亦不可胡开口!” “大哥叫阿三不说,阿三便绝不开口就是!”端木盛一笑,便拉着他随紫超⼊庄。 到了大厅,茶几上已放着几杯茶,轻烟袅袅,灵堂上也揷了好几柱香灯,大厅中弥漫一片烟雾。 熊震南背对大厅,他听见脚步声便缓缓转过⾝来。 端木盛忙道:“晚辈端木盛拜见熊老前辈!” 熊震南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道:“请起。风闻沈神捕手底下很有些人材,今⽇一见,传闻果没失实!” “谢前辈谬奖,晚辈愧不敢当,阿三,你还不快拜见熊老前辈?” 朱阿三果然十分听话,收起平⽇的野子,恭恭敬敬地向熊震南行了一礼。 熊震南目光一盛,把他扶住“老朽听独孤老儿说他平生只收了一个徒弟,但看来贤侄子倒不错!” 朱阿三涩羞一笑。 熊震南又道:“令师近来可好?他上次来舍下时,适逢老朽远游未归,令他⽩走一趟,待此间事了,老朽便随你去找他!” 朱阿三喉头一紧,呜咽地道:“前辈再也找不到家师了!” 熊震南诧异地道:“为什么?令师去关外了吗?” “不是,家师…家师已于上月卅⽇被人杀死了!” 熊震南脸⾊一变,半晌才道:“什么?令师武功⾼強,谁能杀得死他?快告诉老朽凶手是谁,待老朽替你报仇!” 朱阿三道:“家师死得不明不⽩,至今还不知凶手到底是谁呢,只是知道对方是使用一柄刀的!” “使刀?”熊震南一怔,脫口道:“天下间使刀的多如牛⽑,这可难查!” 端木盛轻昑一声,道:“前辈,晚辈跟熊表妹夫多少还沾点亲戚关系,而且晚辈跟他也有一面之缘,晚辈想到灵堂上几柱香,可方便否?” “贤侄说这句话便嫌生份了,贤侄的隆情厚意,老朽感不尽!” 端木盛上了香,又拜了几拜,这才又道:“晚辈想瞻仰一下表妹夫的遗容…” “请进!”熊震南推房开门,端木盛随他人內。 熊震南叹了一口气,道:“自古云⽩头人送黑头人乃人世一大惨事,如今老朽才体会到!”说罢把⽩布掀开,端木盛目光随即落在熊雄脸上。 那张脸虽然多了几道刀痕,右颊也少了一小片⽪⾁,但耝眉大眼,一张国字形的脸庞跟熊雄一模一样,端木盛心头登时一沉。 刚才他曾假设,这可能是熊家的一个谋,随便找个无头尸体,对外宣称熊雄已死而洗脫陷害⽟霜的嫌疑,如今躺在上的分明是熊雄,他的推测当然落空了。 “前辈,熊兄是如何被人杀死的?” “八月十四⽇夜,嗯,大概是三更吧,我自外赶着回家团聚,踏月而行。三更时分已离庄不远,忽然听见一阵兵器的碰撞声,老朽连忙飞前查看,心想谁敢在青竹山庄前动武?” 熊震南昅了一口气,似是极力使心情平静。“老朽尚未到现场,但闻一声惨呼声传来,老朽去势更急,到了一堆小竹林处,见地上躺着一人,正是⽝子,⽝子一见到老朽便叫老朽快追上去!” 他又了一口气,无限感慨地道:“老朽当时见⽝子⾝上鲜⾎淋漓,早就慌了手脚了,听了⽝子的话竟不及多思,便追了下去,只见前面两条黑影跳跃奔走如飞,手上的钢刀在月光下闪烁,似是十分锋利的宝刀,便提气急追,那两个人发现老朽追赶他们,便分头而跑,老朽一呆之下,这才醒起⽝子的伤势不知如何,连忙赶回原地,岂知⽝子竟已咽了气,任凭老朽如何呼叫也不答应…” 他擦了一下老泪,道:“⽝子到底因何与人打斗,又因何被害,以及凶手是谁,老朽竟一概不知!唉,假如老朽当时能够镇定一点,不忙着追赶凶手,说不定⽝子还能把真相告诉老朽,如今…如今只能成了一件悬案!” 说罢连连叹息! 端木盛想了一会儿,道:“对方的轻功异常之⾼,照晚辈所知,前辈的武功绝不低于晚辈、姑丈及独孤前辈,前辈追了多远还未能追及对方?” “五里。”熊震南沉喃了一下“不过,老朽到现场时,他们已在三十丈外,而且再探视一下⽝子,距离又更远了!” “前辈自听到惨呼声赶到现场,时隔多久?” “大概半盏茶功夫,也许多一点!” “这么说这个人的轻功倒不如晚辈所想像的⾼超?” “但也绝不低!因为老朽拼尽全力追了五里,也只能迫近七八丈而已,是以才没再追下去!” “那两人⾝材如何?” “一个是⾼瘦的⾝材,另一个倒十分普通。” 端木盛立即陷⼊沉思。 熊震南道:“贤侄是否看出了什么来?” 端木盛叹了一口气,道:“可惜前辈未曾跟他们过手,否则倒可从对方的招式中看出点端倪!” 熊震南脸上不甚悦,淡淡地说:“假如如此,老朽也不会至今仍毫没头绪!”心中忖道:“这还用你说?” 端木盛脸上一红,又道:“请问熊雄兄的刀法是得自家传,还是另投名师?” 熊震南眉头一掀“熊家的人学的都是熊家的刀法!” “但,但晚辈上次来贵庄时,跟熊雄兄生了点误会,晚辈曾经跟熊雄兄过手,熊雄兄却使过两三招异常精妙的刀法,那几招绝非是贵家的刀法,这点晚辈绝对可以肯定!” 熊震南脸⾊一变,道:“真有这种事?熊家之家规有一条便是未得一家之主同意不得兼学别派武功!但贤侄之话老朽又不能不相信,看来必是那小畜牲在外头胡混时在哪里偷学来的!哼!若非他已死了,老朽还得对他动家法!” 端木盛“哦”了一声:“贵庄对这点规定很严吗?” “犯者,轻者断一掌,重者斩双臂!” 端木盛心头一懔,想不到熊家之家规竟如此严厉,忙把话岔开:“也许是晚辈看错了!” 熊震南脸⾊这才稍霁,道:“贤侄请到外面喝茶!” 端木盛连忙又道:“关于晚辈表妹的事…” 熊震南截口道:“这件事已成过去,小夫闹几句口角也是有的,何必弄至…咳,反正现在⽝子已死,说这些话也属多余,让他们自个在泉下解决吧!” 端木盛本来想向熊震南要求到红花小楼观察一下,但熊震南这么一说,他倒也不好再开口了呀。 这夜一,端木盛等人自然是在青竹山过夜。 端木盛三番四次要夜探红花小楼,但都忍住了。 次⽇是大殓之期,法师做了法事,便把熊雄盖上棺,全庄上下数十人都戴孝礼送葬。 哀乐的笙管不停地响着,棺后的人群却默默地移动着。 端木盛看得出庄中的人不分男女老幼全都十分悲伤,看来他们对青竹山庄的少庄主都有一份极深的感情,也许老庄主及少庄主都对他们不错吧! 沉默的人群走过庄门,拐北而行。 秋风忽烈,吹得风尘蔽天,气氛更形萧煞,不知谁先饮泣起来,接着便像瘟疫般迅速在沉默的人群中蔓延开来,饮泣之声此起彼落,人群不再沉默了。 端木盛目光一瞥,见丫环小青就在不远之处,他把步子加急,与她并肩而行。 小青抬头一望,睁着一双充満诧异的大眼睛看了他一眼,眼⽪一动,两颗晶莹的泪珠便沿腮淌下,那模样另有一番美态,端木盛心神一,连忙把目光拿开。 人龙终于停住,棺材升落墓⽳中,堆好了土,便是竖立墓碑,笙管锣鼓又再响起,香烛金纸烟灰随风飘送,送葬的人依次上前冥拜。 落⽇⻩昏,风吹野草动,不知是今⽇的秋风特别萧杀,还是什么原因,人群却觉得有一点寒意。 暮⾊四合,烟灰未尽,林中回归的宿鸟啁啾叫,气氛更妖异恐怖,众人心头都是一片沉重。 香烛金纸都已成灰烬,饮泣之声仍然未绝,呜咽的声音似乎向苍天哭诉不平。 端木盛的信心逐渐崩溃,因为熊家的亲友,甚至是下人脸上都是一片悲伤,这肯定是熊雄平⽇为人十分平易,下人们对他都有莫大的好感。 一个对待下人如此好的人?他怎会陷害自己的子?人龙又再移动了,向来路游动。 去时心头沉重,走得很慢,归来之时,还是寸步难行,饮泣之声似乎更盛,郊外的山风也未能吹散。 回到青竹山庄,已是掌灯时分,这夜一,青竹山庄自然仍有法事,一⼲亲友也仍留在庄上。 端木盛未曾去勘察那两大红柱子,始终不能心息。 晚饭过后,山庄一片寂静,四周虫声啾啾,夜风吹来了一片乌云,把月亮遮住,大地更形黑暗,端木盛心头一动,决定夜探红花小楼。 熊震南尚留在大厅堂里,这是最佳的时机了。端木盛假装浏览夜景的样子,沿着花园的石板小径向红花小楼走去。 疏密有致的竹似忠心耿耿的黑⾐卫士般守护在小楼四周。 端木盛一颗心没来由地沉重起来,他行动更加小心,刚转过一丛青竹,忽然有人影面而来。 端木盛心头一跳,连忙止步。 那人沉声道:“端木捕头,敝上有事请你回去商量一件事!” 端木盛认出是楚管家的声音,忙道:“在下吃了饭出来散步一下!” “哦?”楚凌一边带路,一边道:“端木捕头不先通知一声,这样很容易引起误会的!” “哦?会引起什么误会?” “敝庄看似毫无防守,事实上设了很多暗岗!刚才便是有人通知楚某,楚某才赶来找着端木捕头的!” 端木盛心头一沉,料不到自己的行动竟一直在人家监视之下! 他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半晌才嚅嚅地道:“原来如此!幸而在下亦没有做过什么过份的事!” 楚管家轻轻一笑,听不出他这笑声的含意。 端木盛心头一动,急走两步,与楚管家并肩而行。 “管家自小长于此,对这里一草一木当能了如指掌?” 楚凌淡淡地道:“这个自然。” “咳,不知令公子是否也在庄上?” “楚某不孝,只有一个女儿,并没有儿子!” “哦——,”端木盛便不再开口,他本希望能在他⾝上挖点楚六七的事来,但他既然没有儿子也不可再问了。 “端木捕头问这些做什么?” “在下随便问问而已。嗯,管家的亲戚可曾来此探望你?” “楚家世代为熊之奴,没有其他亲友!” 端木盛心头又再一沉,假如楚凌的话不假,那么楚六七跟他便没有关系了。 说着已到了厅堂,楚凌道:“老爷,端木捕头已至!” “请坐。”熊震南道:“听说沈神捕虽然神通广大,破案万千,但酬金亦十分昂贵,不知贵到什么程度?” 端木盛心头一动,脸上不动声息“这可要看是什么案件了,有些案子本没有线索,调查起来费时费事,自然是贵一点!” “这个当然,假如是普通的案子也不会惊动神捕了!”熊震南道:“像⽝子被害这种案子大概要收多少费用?” 果然不出端木盛所料,不过他却反问一句:“庄主想聘请敝上查案?” “正是,不知两万两银子够不够?老实说人死不能复生,假如太过昂贵老朽便觉不甚值得了。何况老朽老矣,离死已不太远,现在连仅存的儿子也已…唉,老朽还有什么恩怨萦怀?” 端木盛道:“假如庄主真的有心要聘请敝上破案,晚辈便斗胆替敝上答应你,前辈愿付多少都没问题!” 熊震南摸出一张两万两的银票来,道:“我只愿付两万两,烦你代我与贵上,这件案子能否查得⽔落石出,问题不大,因为毫没线索!何况我也不知能否等到那一天!” “前辈何出此言?” 熊震南道:“七七之期过后,老朽便决定遍游名山巨川,说不定死在某座山上…至于查案的事也只不过是一种心愿而已,把凶手正法难道⽝子便能复生?” 端木盛心头一沉,觉得他这一席话颇有临死遗言之味,昅了一口气,缓声道:“前辈⾝子壮健如中年人,岂可轻易言死?嗯,我以一年为期吧,明年中秋,我们在南昌土地庙见面,相信届时定有佳音回复前辈!” “贤侄这般有信心?” “晚辈能力有限,不过,案子一到敝上手上,相信一切难题便能刃而解!”端木盛満怀信心地道:“以前更加离奇的案子到敝上手中,从未有不能查个⽔落石出的!” 熊震南缓缓点头,半晌才道:“如此老朽这个决定倒是明智的了!”目光突然望向远处,神采闪动。 端木盛忽道:“晚辈想到令郞被杀之地看看!” 熊震南道:“好,楚凌,你明早带端木贤侄去一趟!” 三⽇之后,端木盛、紫超以及朱阿三便联袂离开青竹山庄了! 他们仍然易容而行。 一路上他们不断更换容貌及服饰,走时以腿代步,后来乘马而行,快了很多。 这天刚到湘赣边境的一个大镇上,端木盛眼尖,忽然见到街上一个人的背影异常悉,他拍马急驰几步,自他人肩旁擦过,蓦然回首,那人正是风火轮,端木盛连忙勒住马缰,马匹希聿聿一阵长嘶戛然止住。 风火轮显然吃了一惊,右手按在上,双眼紧瞪在端木盛脸上。 端木盛忙问道:“头儿来了没有?” 风火轮一怔之下,脸上登时露出笑容,笑道:“原来是你,我还道是什么痨病鬼哩!咦,你为何在此,头儿接了你的信便下南昌,陈捕头说你去青竹山庄,所以头儿便赶来了,我的马蹄铁烂掉,正想找个人去换一下!” 端木盛急道:“头儿在哪里?快带我去!” 沈神通在一家客栈的房中躺在躺椅上闭目养神,旁边放了一盅茶。 房门被人推开,沈神通脸上登时升起一股愠意,但一见到端木盛,目光倏地一亮,愠意登时不见,口中啧啧连声:“盛儿,你的易容术始终学不到老夫几成!像这种蹩脚的易容只能骗骗妇孺之辈,岂能逃过行家的眼光?” 端木盛脸上一热,忙道:“属下以后必定专心苦学!” “青竹山庄发生了什么事?”沈神通啜了一口茶道。 “头儿,‘金刀大侠’紫超紫老爷子以及‘铜脚神丐’的徒弟还在外面。” “哦,请他们进来吧!” 端木盛还未出去,风火轮已先一步把紫超及朱阿三引进。 沈神通跟他们略打一下招呼,噤不住莞尔一笑“盛儿,你的易容之技真的要重头再学不可了!三个人的肤⾊都是一样,也都是一副痨病鬼似的!假如样貌一般,还可骗骗人,会给别人一个错觉,这家人都是着了痨病!现在这样像什么?这个破绽大得不能再大!” 端木盛大窘,更加不敢开口,只是唯唯喏喏地应着。 事实上他平⽇只学武功及烹茶的功夫,论到易容之技,沈神通的手下数⾼天翅最精,起码已有沈神通的七成功夫。 紫超听听沈神通之话,回心一想也噤不住笑了起来。 朱阿三却不服,道:“但我们一路上都没有引人思疑!” “别人思疑会告诉你吗?快把药膏擦掉,我看了便生气,我的另一个外号是什么?” 朱阿三说道:“我只知道沈大人有一个‘強人’的外号,难道尚有其他的吗?” 沈神通脸⾊一沉“小孩子说话没大没小的,就算是你师⽗也不敢对老夫这样说话!告诉你我的另一个外号叫做‘千面神鹰’!我可以化⾝千万而没破绽,想当年我假扮天子,连王妃也看不出破绽!我的面子都让你丢尽了!” 端木盛连忙用药⽔替紫超及朱阿三把脸上的易容药洗掉了,沈神通才叫他把案情从头说一遍。 端木盛说得很慢很详细么,由意外遇着紫⽟霜说起一直至此为止,其间独孤明遇害,楚六七迫战,熊雄被杀也没遗漏。 他一口气说了半个时辰才总算说完。 沈神通想了一下,道:“独孤老儿那张图画呢?” 端木盛-连忙把画给他。 沈神通仔细观看,良久才道:“假如紫⽟霜的确是被人陷害的话,凶手惟一离开的途径便是由巨柱逃走!” 端木盛精神一振,道:“不但属下也有些看法,依纸上的图画看来,独孤前辈也有疑心,可惜独孤前辈已…” 朱阿三忽然揷腔道:“大哥,我师⽗的事情大哥代查,阿三是个小要饭可没两万两银子请他查案!” 端木盛见提起银子,这才记起熊震南的所托,便把银票拿出来“这是熊老庄主请头儿查案的酬金,属下斗胆替您答应了!” 沈神通看也不看银票,把它放在几上“原来丐帮对我竟亦有成见,我这趟便免费替你们调查这件案子!” 朱阿三知道他本事很大,连忙拜谢。 紫超却道:“沈神通也怀疑小女是被人所害?” “有这个怀疑。正如独孤老儿所怀疑的那样,假如令媛是被人強奷以致无颜偷生的,应该在事乒立即杀自,断不会等回到夫家才悬梁!回家杀自有个解释,她想熊家替她报仇,但又为何没有片言只语留下?” 沈神通自躺椅站了起来,负手踱起步来。“又假如令媛是背夫偷汉,一时后悔而自尽,则房中有澡洗⽔,为何不在洗涤后再写下悔过书才上吊?只这两点已值得令人思疑了。” 端木盛忽然醒起一件事:“头儿,假如她是先让人弄死了后才把她悬挂上梁,⾆头便绝不会伸出口腔之外,但⽟霜她的⾆头…” 沈神通哈哈一笑,道:“你忘记了皇甫怀义如何设计害死传家⽟的事了吗?当时传家⽟也是口吐红⾆的,他用了什么手法你还记得吗?” 端木盛道:“他点了傅家⽟的哑⽳,双手握住她的⾜踝把他提起投⼊预先设置的绳圈,布下自尽的假象!”他说着心头急促地跳动起来,难道紫⽟霜也是死于同一手法吗? 沈神通道:“其实一个人在⿇⽳被制之下投环,⾆头也是会露出来的,只有死⽳被制才没有这个现象,那是因为死⽳一被制住人便死了!” 紫超脫口道:“这样说来小女的确是被人杀害的了? 但不知凶手是谁?” 沈神通含笑道:“沈某现在若已知道岂非是神仙中人? 你放心,令媛的案子沈某也一并替你查办,看在你是盛儿的姑丈,也不收费用。” 紫超忙道:“一二万两银子老朽还付得起。” “不必客气,我虽然爱金,但也不是毫没情义的人,如今既然已有人付酬劳,你那一份自不必收了!” “如此老朽先谢了。” “头儿,那个楚六七的名,您可曾听过?” 沈神通不答反问:“他的刀法你可曾见过?” “从未曾见过,但肯定那是中土的武功,绝非传⽩海外!”端木盛肯定地道。 他忽又咦了一声:“设计独孤前辈的那个蒙面人的剑法也是十分奇特,独孤前辈同样认为那是中土的武学之一…莫非楚六七也跟那人有关系了?” 朱阿三道:“但那人是用剑,而楚六七却是用刀!” 沈神通微微一笑“少林派固然有‘达摩剑法’,亦有‘罗汉刀法’!”一顿又道:“雷儿,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天⾊刚黑。” 端木盛回头一看,原来房中,已站満了同僚,不但夏雷、皇甫雪、⾼天翅等人在,连风火轮、路远、殷公正、⻩柏志及冯晓年等人也都在此,这次真可是精华全出了。 皇甫雪一听沈神通之话,忙道:“头儿,饭菜已准备好了,我叫店家送人房中,还是在大堂里吃?” “开在大堂吧!” 五天之后,端木盛带着沈神通等人赶回青竹山庄。 一到庄前,不由吃了一惊,往⽇一片绿油油的竹林,如今都已变了焦⻩。 紫超大叫一声,飘⾝下马提气驰人山庄。 端木盛反应也不慢,紧随他之后。 庄內各处早已面目全非,奔至原⽇大厅之前,两人更吃惊,厅前是一片烧焦的瓦砾,焦味犹存着,昅⼊喉管令人十分难受。 紫超被此景怔住了。 端木盛却向红花小楼掠去。 红花小楼已在何处?那里同样是一座废墟,端木盛不由长叹一声,不知这十⽇间青竹山庄又有了什么变故,竟然发生了这么大巨的变化! 沈神通脸⾊沉重起来,他看了端木盛一眼,道:“跟我走一遍!”端木盛跟在他背后在四周走一匝。 青竹山庄此刻竟没有一块⼲净土! 端木盛喃喃地道:“这场火是怎样发生的?是熊震南自己放的,还是别人放的?熊震南去了哪里?楚凌等人又去了哪里?怎地一个人都没有?” 他⾝子猛打了一个冷,又道:“莫非有人来此洗劫?把人全都杀死?” 沈神通道:“不像!假如是洗劫,怎地不见有尸体?” 沈神通抬头一望天⾊,道:“天还未暗,我在红花小楼原址查一查!” 端木盛精神略振,发啸把皇甫雪等人召来。 众人立即把火场上断垣败瓦移开,弄了好一阵子,众人都闻到一股恶臭,原来瓦砾中竟有不少烧焦了的尸体! 端木盛心头一沉,看来青竹山庄的人都已死绝了,只不知凶手是谁! 紫超更是脸⾊灰⽩,良久都说不出话来。 沈神通却不关心这些,道:“那两柱子在什么地方?” 端木盛精神又再一振,,道:“柱底有一块圆形的石墩,很易认!” 不一会儿石墩都找到了,原来共有四个,中间那四条柱子不通楼上,四周那四却是与楼齐⾼的! 端木盛捋⾼⾐衫把石墩移开。 石墩并没有想像中沉重,原来中间是空心的。 石墩的下面是块大巨的石板,众人又把石板撬开,下面是平整的泥土! 四个石墩都查过,石墩之下没有地道之类的设置,端木盛不由大为失望,看来要想破案更加困难了! 沈神通道:“今晚便在此过夜,盛儿你再把在青竹山庄跟熊震南及熊雄的对话转述一次!” 端木盛只好強打精神详细说了一次,他记忆力甚佳,自忖没有什么遗漏。 四周寂静,除了端木盛的声音之外,只有夜风吹物之声了。 夜深风急,众人都有点寒意。 沈神通忽然道:“大家休息吧,明早我便到另一个地方!” “到什么地方?”端木盛急问一句。 “明早再说!”沈神通说罢便盘膝运功起来。 ⾼天翅人老考虑周详,连忙把人手分成几班,轮流当值,以防有人偷袭。其他人便纷纷觅地坐静养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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