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龙七绝是由上官鼎写的武侠小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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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奇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神龙七绝 作者:上官鼎 | 书号:41092 时间:2017/9/18 字数:23929 |
上一章 第十三章 惊心摄魂铃 下一章 ( → ) | |
这真是出乎意料的事,陈雪娘会被吊下死⾕之中。 莉娘跃⾝之前,长剑抵在雪娘“”⽳上,问道:“你是负伤?还是生病?你为何被吊⼊这⾕中?”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雪娘微弱的声音,显得非常平和而关心地道:“你们没有看见那一堆堆的⽩骨吗?此地非久留之所,你们赶快出⾕去吧!” 一鸣道:“你为何落得如此境地?” 雪娘道:“唉!一言难尽,我以为我会被痛苦慢慢地磨折死去,想不到竟会遇到你们!” 莉娘急道:“究竟怎么回事,你快说吧?” 雪娘似乎回忆,似乎在自语,她道:“我现在才明⽩,想用⾊和在红⾐帮主面前保持不坠的地位,是本不可能的事,但是,我已经明⽩得太晚了!” 一鸣看看天⾊,急道:“莉娘!我们先救她上去再说。” 雪娘吃惊道:“你们要救我?你们不杀我?” 一鸣此时不顾多答理她,只觉得应该救她,一鸣是这样想,莉娘亦是这样想,这在他们两人看来,没有什么稀奇,此一时也,彼一时也,此时的陈雪娘,是一个值得人同情而怜悯的弱者。 一鸣先沿壁腾⾝而上,莉娘拿着雪娘⾝上尚未解下的绳子,亦跟随在一鸣之后。 二人上得⾕顶,天⾊已经微明,一鸣拉着绳子,将雪娘慢慢提上来,解去绳索,但雪娘坐在地上,仍无法走动。 一鸣只好背起雪娘,打量地形,依着雪娘的指向,风驰电掣,疾若流星,瞬间已到达望乡台。 黎明已经人而至,胡丽娘与沙丽乌正焦急间,见一鸣和莉娘疾驰而至,沙丽乌一见一鸣背的是陈雪娘,胡丽娘则不认识,四人会合后立即赶返蔷薇正院。 一鸣未见癫丐,癫丐精明老练,想来不致有失,他们为了今⽇要准备敌⻩⾐帮主,所以只好先行赶返。 他们回到蔷薇正院,一鸣把雪娘放下,雪娘虽然仍不能行走,但精神已经好了一点。 雪娘吃过一点饮食以后,经过一鸣的说明,沙丽乌亦无惩治她之心,众人都给予雪娘一片同情和关怀,她在由衷的感之下,在贴⾝怀里,摸出一张铃谱的抄本。 她说,她在红⾐帮主叫她抄写铃谱时,依照红⾐帮主的指示,每一张都错误百出,惟有她自己蔵起来的这一张,完全与真本一般无二。 她将铃谱抄本送给一鸣后,她哭了!这是人的复苏,这是灵的热泪! 在一鸣等的安慰和动问下,陈雪娘道出一些令人惊疑和发指的事情—— 最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陈雪娘与红⾐帮主有肌肤之亲,但仍不知红⾐帮主的真名实姓,而且从未一睹其庐山真面目。 有很多秘密,雪娘亦本茫然不知,据说“万魔渊”中是她,但那是一个骗局。骷髅帮中从来不见第二个女人,但骷髅帮中曾经有过许多女人,最后都是送往“⿇疯⾕”了! 一鸣和莉娘听说那死⾕,原来是“⿇疯⾕”想起那些疯毒沉重的⿇疯女子,其死状之惨,令人心有余悸。 雪娘在骷髅帮中,除陪伴红⾐帮主外,别的地方都不能去,所以她本不知骷髅帮中是否有胡奎其人! 最后,雪娘泪痕藉狼地只要求一鸣和沙丽乌,给她自新机会,她坚持要削发为尼,以了残生!、 大家商议以后,都极力劝慰雪娘,希望她安心在蔷薇正院休养数⽇,然后送她到神州老尼处,祈求收留,以了其心愿。 安置雪娘睡下以后,沙丽乌回返弥勒城而去,准备犄角呼应,接即将到来的大战! 等了一个上午,无事! 又等到⻩昏,仍然平静无事! 难道⻩⾐帮主知难而退,不来践约!? 奇怪的是,癫丐亦不见回来! 莉娘首先感到不耐,她对“老哥哥”倒比别人多一份浓厚的情感,她催着再去骷髅帮老巢。 沙丽乌已经过来过好几次了,大家劝莉娘稍安毋躁,等天黑了再说。 其实,癫丐、⻩⾐帮主和红⾐帮主三人,正在隔室谈斤论两,始终不能和平解决,争执不已! 原来癫丐看到一鸣和莉娘进⼊大树以后,惟恐一鸣和莉娘有失,他想,反正外面警戒的还有胡丽娘她们,于是他在一鸣、莉娘进⼊不久,他亦跃⾝飞向那棵大树。 当癫丐彷徨在四条通道之前时,一鸣莉娘早经进⼊最右边的一条通条。 癫丐无所适从,不知该走那条通道,他胡地亦进⼊了第三条通道。 癫丐转了两三弯,发现前面传来微光,既然有所发现,癫丐于是満有信心地谨慎前进。 当癫丐蹑⾜走到地道侧的小室门旁时,从室门小孔往內一看,原来两个⾚裸裸的男子,⾝首异处,尸横室內! 他察视室门紧闭未开,尸体⾝首异处,这只有一鸣的飞剑杀人才会办到。 他刚刚看过小室內的灯光,眼睛就不习惯黑暗,刚迈前两步“扑通”一声,人踏上翻板,就掉到地道下面。 大概掉下五六丈⾼,方才落实,原来下面仍然是一条地道,可是这条地道却崎岖不平,癫丐只好⾼一步低一步地摸索前进。 走了不远,癫丐进⼊一间小室,小室两端有闸门,闸门半启,悬空不坠,已经失去效用,室內镖箭镞矢,掉落満地。 癫丐暗暗叫道:“好险!”这明明是一间机关室,已经被一鸣莉娘所破,于是立即继续追进。 他走了不远,又是一间小室,小室情景和先前那一间大致相同,不过室內掉的都是清一⾊的毒刀。 癫丐越发地肯定,一鸣他们是在前面,于是急急前进。 又经过几间小室,最后是一排四间小室,三间小室室门大开,惟有第二间是厚重铁闸关闭着,显然一鸣莉娘已经被困在內了。 癫丐听不见室內有人声,他⾼声喊了几下,亦听不见室內答应。 癫丐无以为计,他在第一间和第三间门前逡巡久之,仍不敢进去,他恐怕被关在室內,如何能救出一鸣二人? 他在小室外来回察视,发觉在第三室靠第二室石墙的顶部,有块小铁板,似乎可以开启。 癫丐不敢进⼊小室,只敢在室外用驴尾巴伸进,运功将驴尾巴直如钢,轻轻拨动铁板。 铁板果然松动翻下,忽然从第二室中传来人声。 “红⾐老魔!你这个八王蛋,狗娘养的!你这几条毒蛇难道我就怕了,哈哈哈…你看不是全丧在老夫的掌下!” 癫丐一听,这是⻩⾐帮主的声音,他明明在与红⾐帮主说话,红⾐帮主难道亦在室內?! 然则一鸣同莉娘又到何处去了呢? 他正想回⾝离去,只听室內传来红⾐帮主的声音道:“⻩⾐老鬼!你别狠,骑着⽑驴看戏本,有你瞧的!” 癫丐闻声停下,这明明两个人的声音俱是从室內传来,难道他们在同一间室內?这本是不可能的事。 一会儿,只听室內传来⽔声,又听红⾐帮主道:“⻩⾐老鬼!你赶快把摄魂铃给我,不然我就淹死你!” 癫丐这个老油子,亦感到惊奇莫名,听红⾐帮主的口气,明明只能淹死⻩⾐帮主,不能淹死他,似乎他不在室內,但为何声音又同从室內传出?而且⻩⾐帮主还可以将“摄魂铃”给他呢? 癫丐又听到“哗”的一声,紧接着一阵哈哈大笑。 只听⻩⾐帮主笑道:“老魔头!老夫不死,天命所归,你算计不成,还不乖乖放我出去!” 癫丐一听,这⽔淹又不成,刚才听到“哗”的一声,很可能是⻩⾐帮主将⾐服撕下堵住了⽔源。 癫丐満心惊奇,倒想看看这室內两人究竟搞的什么名堂?他极为小心的进⼊第三室內,用壁虎功慢慢接近室顶,原来铁板那地方是个小孔,看⻩⾐帮主看不见,但癫丐发觉,原来红⾐帮主⾼踞在小室顶,亦是隔着小孔,在与⻩⾐帮主答话。 听听红⾐帮主又在喊道:“⻩⾐老魔!你拿着摄魂铃,没有铃谱亦成废物。拿一个废物,换回你的生命,难道这还不合算吗?” ⻩⾐帮主顽固地道:“你老祖宗不会死!” 红⾐帮主笑道:“你最后会饿死!” ⻩⾐帮主狂疯大笑道:“你老祖宗三月不食,亦不会饿死。” 红⾐帮主冷冷地道:“我总有一天置你于死地。” ⻩⾐帮主怒声:“你想叫我死,老祖宗现在先把你烧死!” “死”字还未毕,癫丐看见从下面噴起一团火,向室顶小孔噴去。 红⾐帮主立即盖上铁板,但⻩⾐帮主仍在运功噴出,霎时之间,只见铁板烧通红,眼看就要熔化。 瞬间,铁板发出“嘶嘶”之声,冒出层层⽩雾,原来红⾐帮主在上浇⽔,⻩⾐帮主噴火久之,仍然徒劳无功。 ⻩⾐帮主收火吼道:“老魔头!你别想得摄魂铃,弄得不好,老子就先把它烧化了再说。” 这几句话,倒的确生效,红⾐帮主再没答话,似乎已经离去,也许在另筹善策,对付⻩⾐帮主。 癫丐趁这个机会,亦在动脑筋,他亦在想如何才能获得“摄魂铃”? 他想,这“摄魂铃”不管能得不能得,总之不能让它跑到红⾐帮主手里“铃”和“谱”分在两人手里,至少对江湖上不构成威胁。 癫丐又想:“我虽然得不到铃,但我亦要弄清楚⻩⾐帮主杀疯妇之迹,胡奎的下落行踪?” 癫丐要与⻩⾐帮主谈,但是如果出声,必然会被红⾐帮主发觉,他找到一块石片,运功用手指将它磨平,他在上面用指甲写了四个字:“四明狂客!” 他故意在小孔旁弄出一点响声,然后将石片抛了过去。 癫丐没有听到石片落⽔的声音,知道已被⻩⾐帮主接住。 一会儿,石片抛过来了“四明狂客”已经被抹去,另外写着三字:“你是谁?” 石片翻过来,又写有一句:“我不是四明狂客。” 癫丐早已想到,他不会承认是“四明狂客”于是又写道:“如果您不是四明狂客,我立刻离去。” 石片扔过来,上面又写着:“你究竟是谁?”他没有否认,等于是默认了。 癫丐又在石片上写道:“我救你出来,你就知道了!” 这一次⻩⾐帮主写的是:“你为何要救我?” 癫丐写道:“我对于您有三个要求。” ⻩⾐帮主写的是:“你写出来。” 癫丐写道:“一,你为何杀疯妇?” ⻩⾐帮主写道:“这是一个大秘密。” 癫丐又写道:“二,胡奎下落。” ⻩⾐帮主谨答道:“我不知道。” 癫丐知道他不肯说,又写:“三,摄魂铃!” ⻩⾐帮主更简单,只写道:“休想!”癫丐又写道:“您一个要求都未答应我。” ⻩⾐帮主回写道:“我答应永远不杀你。” 癫丐写道:“我不放你出,您杀谁?” ⻩⾐帮主回写道:“如果我出来第一个先杀掉你!” 癫丐一看,这老头不愧是“四明狂客”狂十⾜,乃写道:“你知道我是谁?” ⻩⾐帮主回答道:“从你写字的手法,老夫早知你是老叫化。” 癫丐大惊,这老头真是见多识广,诡计多端,红⾐帮主不可能长久关住他,癫丐困惑了,不知该救他,还是该杀他? 癫丐想:“摄魂铃是武林奇宝,⻩⾐帮不可能烧化得了它,如不救出他,摄魂铃就有被红⾐帮主得去之虞!” 癫丐又在石片上写道:“我决定救您!” ⻩⾐帮主写道:“你想好,老夫只答应永远不杀你。” 癫丐再稳他一句,写道:“一言为定。” ⻩⾐帮主最后的回答是:“驷马难追!” 癫丐正要设法为⻩⾐帮主开启闸门,忽然红⾐帮主的声音响起来了。 “⻩⾐老头!你想好了没有?摄魂铃给不给?” ⻩⾐帮主笑道:“老魔头!我想好了,你把铃谱给我,老夫出来就不杀你!” ⻩⾐帮主道:“你在做梦?你还想出来?” ⻩⾐帮主道:“你这小小牢门岂能困得住老夫?” 癫丐暗暗好笑,笑他在这个时候,口头上犹要逞強。 红⾐帮主又道:“⻩⾐老头!你快决定,你是要钱,还是要命?” 只听⻩⾐帮主气得在里面跳⾜“噗嗤,噗嗤”的声音,显然⽔已经退去,他叫道:“老魔头!你再噜嗦,老子就用火烧你!” 红⾐帮主哈哈大笑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你别逞強,老子正要用火烧死你!” ⻩⾐帮主气得哇哇叫道:“呀!这流进来的是…” 红⾐帮主冷笑连连地道:“你还敢放火吗?正好引火自焚!” 癫丐亦闻得到,从小孔传过来阵阵熏人的油味,怪不得红.⾐帮主去了这么久,亏他想出来这一绝招!” 红⾐帮主又冷哼连连地道:“老头儿!你不放火我可要放火了!” 只听“砰”的一声,隔室立即传来“嘶嘶嘶”油着火的声音,霎时间火光熊熊,小孔中都可看见,显然⻩⾐帮主非被烧死不可! 只听⻩⾐帮主在隔室內叫跳,弹指成风,掌劲呼啸,听来他还能住火劲,一时之间还无大碍,不然他不会狠狠地道:“老魔头,老子非杀掉你不可!” 红⾐帮主冷笑道:“死老头,我没有时间看你跳舞,等一下我来替你收尸!” 原来此时已经是次⽇晚,⻩⾐帮主误了约战之期,一鸣等已经赶来此地,骷髅帮众发现敌踪,及时发出信号。 红⾐帮主已经是一夕数惊,无法保持镇静,立即将铁板一关,冲出密室。 刚刚至⾼楼空地前,前面五个⾝影一字儿排开,屹立不动。 一鸣居中,空着双手,潇洒地风而立,左边是胡丽娘和沙丽乌,右边是莉娘和多九公。 一鸣等三番两次进出骷髅魔⾕,如⼊无人之境,红⾐帮主已经弄得心神不定,但仍不能不強自镇静,沉声言道:“阁下等又临敝帮,所为何来?” 一鸣道:“特来找寻癫丐。” 红⾐帮主道:“本帮主未曾见到。” 莉娘一听就火了,抡剑上前道:“老杂⽑!你别跟我装腔做势的,老说看没有看见,我向你要人!” 红⾐帮主不能有失自己威风,乃笑道:“打斗,老夫奉陪;要人,我未曾见及。” 莉娘对“老哥哥”确是一片关心,气愤之下,她更泼辣了,厉声道:“打就打,谁还怕你不成!” 她⼲将剑一圈一挥,剑花朵朵,展现在红⾐帮主⾝前,这一招“一气三清”刚使出了半式。 倏然,一个庞大⾝影,凌空而至,来人吼叫道:“老魔头!老子说过的,我出来第一个先杀掉你!” 双掌一势“泰山庒顶”兜头罩到。 头先红⾐帮主虽然输了半筹,那不是红⾐帮主武功不如⻩⾐帮主,而是红⾐帮主与陈雪娘缱绻了夜一一⽇,不免中馈亏损,今⽇的红⾐帮主,就当另眼相看了。 但是这临头一掌,居⾼临下,红⾐帮主当然不会硬接,挫步飘⾝,让开三步。 “砰”的一声,飞沙走石,地上起了一个深坑。 莉娘⾝轻矫健,早已飘开丈外,这一声的惊人震动,她随着众人又疾退五步。 以⻩⾐帮主这凌空一掌的声势,为何地上只击了不到一尺的小坑,难道威力竟如此之小? 其实刚刚相反,⻩⾐帮主这一双掌同发,能将力量范围控制到最小,而将威力发挥到最大,其坑虽小,但深却有七八尺,⾜可埋红⾐帮主而有余。 这种造诣极⾼的“內力约制”这种下手之狂和毒辣,识之者莫不深感震惊。 但红⾐帮主虽然飘退不远,仅不过见他袍袖一拂,竟点尘不沾,昂然卓立,并不为这吓人声势所动。让红⾐帮主所暗暗吃惊的,是⻩⾐帮主何以不死,能逃出机关密室? 他抬头一瞬,只见一鸣对方,多了一个癫丐,他正在与莉娘喁喁私语,继之以“嘻嘻”窃笑。 红⾐帮主彻然大悟,明⽩过来,他想:“昨天他们救我,今⽇又救⻩⾐帮主,这一着居心何在?” 红⾐帮主还未想透,⻩⾐帮主刚一落地“嗤”的一声,五爪箕张扑至,完全是一副割鼻挖眼的招式。 红⾐帮主不躲不闪,一手“独劈华山”一手进指如箭,双掌双式,一手防,一手攻,捏准时机,拿准火候,红⾐帮主这一下如果收势不及,就要变得肝脑涂地,准死没活! 神州老尼说过⻩⾐帮主是“四明狂客”癫丐正说他是“四明狂客”他亦未加否认,所以自他出现以来,曾经多次展露他的狂。 江山易改,秉难移,红⾐帮主这一还手的毒辣狠准,更使得狂态毕露,他既不收势,亦不换招,他双掌一翻,顺势前扑,硬抓红⾐帮主双腕的脉门。 两人掌风刚一触及,都震惊后退。 但立即又如饿虎扑羊,拼死拼活地斗在一起。 没有红⾐帮主的命令,骷髅帮众亦只好远远地戒备在一旁,一鸣等亦挤在一起,一边看打,一边听癫丐讲述救四明狂客的经过。 一鸣和胡丽娘听说四明狂客知道胡奎,心中暗暗决定,惟有四明狂客才是他们必须追踪的中心人物。 但是,四明狂客老巢何处?是否亦有如骷髅帮如此庞大组织?这些一鸣等简直毫无所知! 如果他一旦要隐没不出,则一鸣等就更加难以找寻,所以一鸣告诉众人: “无论如何要跟定四明狂客!” 他们刚刚决定,一看场周多了一个豹眼突睛的人,花⽩胡须満腮,手执一三尺余的乌竹旱烟杆,穿一件蓝不蓝灰不灰的樵夫装,系搭链,⾜登双朝靴,装束显得古板,人却显得非常精悍。 这人是谁?何时来到?一鸣等互个惊疑张望,没有人说得出答案。 正惊疑间,一鸣突然张臂退半步,只见一人凌空飞至,躬⾝一揖,站在一鸣面前。 “啊!”众人都不噤惊噫出声,原来此人是华山派门人——华山一剑梅正。 一鸣急道:“梅掌门!何事到此?” 华山一剑梅正道:“回禀令主,七派掌门俱已来到。” 只听一阵阵⾐袂飘风之声,昆仑掌门心灯大师,少林掌门宏佛大师,峨眉掌门忆鼎禅师,武当掌门普航道长,东海岛主海长青,青城独秀傅玲,依序揖拜在一鸣面前。 七人异口同声道:“恭听令主差遣!” 一鸣双手一扬道:“请免礼!” 七人分站两旁,一鸣急问心灯大师道:“我⺟无恙?” 心灯大师道:“托福大安。” 一鸣道:“各位掌门俱同来此处,有何要事?” 心灯大师紧接道:“摄魂铃出世,早巳传遍武林,江湖上隐蔵多年的老魔头,黑⽩两道的精英,海外异域的妖人,据传都已一起赶来此处,惟恐令主一人难以应付,所以我们各派中俱已选出部分⾼手,率领赶来此处,以便应战!” 一鸣等大惊,一个四明狂客,已经疲于应付,更多的魔头妖人到来,这场浴⾎大战之诡谲惨烈,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一鸣指指站在场边上拿旱烟杆的老头道:“那是谁?” 武当普航道长挤过来道:“呀?他怎么亦来了!” 一鸣道:“谁?” 普航道长道:“他是七八十年前即与四明狂客同时享誉江湖的‘冬烘老樵’,又名‘笑面虎’,一笑就要杀人!” 原来在七八十年前江湖上流行四句话:“古佛银灯⽟如意,金鼎鱼肠铁拂尘,东魔西怪笑面虎,一朵清莲开四明。” 前面两句当然是指七大名门正派,到现在东魔西怪指的是谁?一朵清莲是何所指?则没有人知道了。 此时红⾐帮主与四明狂客打斗正酣,一鸣又将自己离开“小昆仑”以后主要经过,及“摄魂铃”现在四明狂客之手的情形,简略道出。 一鸣等正冷眼旁观这一场胜负难决的大战,大家都觉得,既然群雄毕至,只有赶快从四明狂客手中夺得“摄魂铃”不然就难以应付这场大战。 现在趁只有一个冬烘老樵在旁,就得下手,不然等一下人一多了,就难免有混战之虞! 癫丐与莉嫌偷偷在商量,正想俟机下手。 倏然,沙丽乌惊叫一声,急急在一鸣耳边说道:“不要妄动!” 说罢,人早已疾捷飞起,落到场边上一个老妪⾝旁执礼甚恭。 众皆惊讶,这老妪的来到,与冬烘老樵一样,同样是神秘莫测。 这老妪是谁?沙丽乌为何畏惧之甚? 沙丽乌在她面前躬⾝久之,那老妪冷漠严峻,视若无睹。 沙丽乌则连一句话都不敢说。 只听那老妪道:“你有何面目见我?” 沙丽乌道:“请师⽗息怒!” 啊!原来这老妪是沙丽乌师⽗。 老妪道:“你擅自主张,投在神龙七绝令下,你还不快快跟我死!” 沙丽乌跪拜在地,菗泣不已,低着头,连动也不敢动。 老妪面含杀机,本无动于衷。 一鸣等不噤气愤难平,沙丽乌美丽大方,和平易处,而她的师⽗却是一个如此不问青红皂⽩,就连徒弟亦要赐死的人! 沙丽乌缓抬首,満含祈求之⾊地仰望着老妪。 老妪瞪眼怒视,道:“你难道还要我亲自下手不成?” 沙丽乌花枝颤,珠泪纵横,几次言又止,最后银牙一咬,⽟掌陡举,就往自己“百汇”⽳击下。 一鸣惊叫一声,人早已飞到,右掌疾扬“大空神功”随意念疾发,总算把沙丽乌⽟掌托住,免得香消⽟殒,救了沙丽乌一命。 老妪厉声道:“你是谁?” 一鸣避不作答,施礼问道:“请问姥姥就是沙姑娘师⽗?” 老妪哼一声道:“我管我的徒弟,你凭何从中阻扰?” 一鸣微笑道:“人死不能复生,不知姥姥为何赐令⾼⾜一死?” 老妪大怒道:“你管得着吗?” 一鸣道:“沙姑娘已经拜在神龙七绝令下,我理当护其生,而不见其死。” 老妪道:“你就是神龙七绝?” 一鸣拱手道:“晚辈不敢,正是神龙七绝雷一鸣。” 老妪长爪一伸,十只卷曲的指甲,立即暴伸尺余,森然如银,尖直如钢,甲影如山,银花朵朵,就満天盖顶地向一鸣罩至。 沙丽乌陡然跃起,挡在一鸣⾝前,胡丽娘的一柄金钢软剑,和莉娘的⼲琊,已经从两旁递到。 沙丽乌急叫一声:“师⽗!”立即又叫道:“胡妹妹,莉妹妹!住手。” 沙丽乌的师⽗这一下可不得了,嚎啕大哭,如丧考妣,气得直跺⾜地指着沙丽乌骂道:“好呀!你护着外人来欺侮师⽗,你还不赶快让开,我非斩了神龙七绝这小子不可!” 沙丽乌的师⽗名叫“哭笑婆子”她是非不明,善恶不分,说哭就哭,说笑就笑,敌友莫辨,是恨爱都极为強烈的一个奇人。 她对沙丽乌却极为溺爱,但是这次沙利多回去,不知挑拨了些什么是非,所以“哭笑婆子”对沙丽乌一见面就发了这么大的脾气。 她究竟舍不得下手杀沙丽乌,叫沙丽乌让开,可见她对沙丽乌还未绝情,沙丽乌哭着嚷道:“师⽗,您别生气,您听我说!” 这一哭一叫的,却把“冬烘老樵”惹过来了! “冬烘老樵”一摇一摆,踱着四方步,走过来道:“哭哭闹闹,不成体统,如果汝等不是为摄魂铃而来,则请速速离开,免扰老夫清听,可乎?” “哭笑婆子”道:“老鬼!你别跟我老婆婆咬文嚼字,看我不拔了你的⾆头。” 冬烘老樵头摇摆脑地道:“老鬼?老婆婆!难道你才年方二八乎?” 哭笑婆子立刻转哭为笑,笑得连气都不过来,道:“你别跟我酸溜溜的好不好?摄魂铃是否在你手里?” 冬烘老樵道:“摄魂铃乎?如果在老夫手里,老夫早已溜之乎者也!” 哭笑婆子道:“它在何人手里?” 冬烘老樵道:“也许在四明狂客之手,也许不在,老夫非亲眼目睹,道听途说之词,未可尽信,老婆子!你以为然否?” 哭笑婆子道:“你太罗嗦了!谁是四明狂客?” 冬烘老樵一指正在战斗中的⻩⾐帮主道:“彼穿⻩⾐者,何人耶?老夫因不敢妄言,但观其手法,招式,无不与四明狂客同出一辙,故老夫指其为四明狂客,其然,岂其然欤?老夫不得而知!” 哭笑婆子急道:“在他那里,就抢呀!” 冬烘老樵双手一拦道:“不可!不可!吾辈俱为当代⾼手,如果不三思而后行,岂不令天下人笑骂吾辈以強欺弱,以众欺寡,吾辈还有何颜见武林中人乎!” 哭笑婆子道:“你管我抢不抢,你站开,你有完没有完?” 其实红⾐帮主与四明狂客,老早已经打得虚应故事,不然早巳两败俱伤,成了鹤蚌相争,渔人得利了! 他们都有同一的想法,不管任何一方失败,得利的都是在旁静候的渔人。 四明狂客一听冬烘老樵与哭笑婆子的对话,就知道这种虚应故事的打斗局面,看来亦不能维持多久。 于是,他战志动摇,心中已有开溜之意! 哭笑婆子双爪一伸,就扑向四明狂客道:“他快逃了!” 冬烘老樵扭头一看,果然,哭笑婆子已经扑了个空,四明狂客早巳窜出五六丈开外了。 他嘴里仍昑道:“逃乎!追乎!其可恕乎!” 他旱烟杆猛然向后急挥,人早巳凌空而起,后发先至,与哭笑婆于双双追上四明狂客,一前一后的把四明狂客夹在中间。 冬烘老樵用旱烟杆一指四明狂客道:“四明老弟!为何不辞而别?汝难道不怕天下人聇笑乎?你我宜属多年老友,摄魂铃与愚兄,包汝万无一失也!” 哭笑婆子一听冬烘老樵要想摄魂铃,却不肯动手,想不战而屈人之兵,唾手而得,她不噤一阵老鸭狂叫似地大笑道:“冬烘老樵你并不冬烘嘛!你想智取,老婆子可要抢了!” 人随⾝到,哭笑婆子长伸五爪,就往四明狂客⾝后抓至。 四明狂客连头也不回,反手一式“金龙探爪”虚空点向哭笑婆子腋下的“天池⽳” 其认⽳之准,火候之稳,劲风所至,不得不令哭笑婆子换招收势,旁坐半尺。 就凭这一记,已经令哭笑婆子哭笑不得,她叫道:“冬烘老樵!这老小子可棘手呀!” 冬烘老樵道:“咱们二对一,不合江湖道义,吾不能不坚守武林原则,令后生小子聇笑,老婆子如果你感觉棘手,让老夫来争取这天下奇珍如何?” 哭笑婆子早与四明狂客折了十来招,听冬烘老樵什么道义原则的,不噤好笑道:“你做你的文章吧!谁抢到是谁的。” 冬烘老樵昑哦道:“抢乎!聇乎?不抢乎!人抢之,人抢之,吾再抢之,皆抢也,孰可抢而不得不抢也!” 冬烘老樵还头摇拖着一个“也”字,⾝形前扑,其疾如风,旱烟杆迅捷绝伦地挑向四明狂客前。 癫丐亦童心大起,不甘寂寞,叫道:“抢呀!大家抢呀!” 摇晃着驴尾巴,就加⼊战圈。 红⾐帮主当然亦不愿失去这个机会,亦重新加⼊混战。 一鸣知道,时间一久,还不知要出现多少⾼手,卷⼊这争夺“摄魂铃”之战,但是这种一窝蜂的抢法,他却不屑为之。 他守着胡丽娘和莉娘在劝慰沙丽乌,他觉得这其中有更多的乐趣。 沙丽乌其实比一鸣大好几岁,但一鸣对她有一种尊敬和爱慕混合的情感,这份情感,较之纯粹的意情,有另一种可靠和宁静的感觉,所以一鸣有时愿意与沙丽乌在一起,就像弟弟与姊姊在一起一样。 一鸣不噤榆眼看看场中的战局,当然癫丐在这几个人中,是较弱的一环,能接近四明狂客,给予威胁最大的,只有哭笑婆子与冬烘老樵两人。 莉娘同瘢丐一起打架,觉得很好玩,所以她向一鸣道:“哥哥!我们一起去抢好吗?” 一鸣回头看看莉娘,正沉昑未作答时,莉娘忽然惊叫道:“哥哥,你看!” 一鸣一看场中,又多了一个怪模怪样滑稽老头,手里拿着一枝像鹿角样的木,打起仗来东纵西跳,其手⾜之快,甚至更有胜于冬烘老樵与哭笑婆子。 更使一鸣吃惊的是,在对面场边上,神闲气定地站着的神州老尼,竟不知何时来到。 神州老尼是轻易不离开“泉庵”想不到出家人竟动了贪念,亦参与这场夺宝盛会。 胡丽娘立刻奔到神州老尼⾝前,施礼相。 莉娘一看越打人越多,只要热闹的事她就⼲,一声叫喊:“抢啊!”抡剑就加⼊战局。 心灯大师等一看机不可失,如果摄魂铃被他人得去,七大门派何能享誉中原,神龙七绝祖师爷定安武林的遗志,岂不徒然落空! 于是,七大掌门人轰然而起,同时投⼊这场夺宝、亦是争霸武林决定的大战。 这场十二对的大战,按说四明狂客再狂,亦双拳难敌二十四只手。 但十二个人似乎都不约而同地有默契,大家都志在夺宝,并没有伤人的意思,所以四明狂客得以全⾝不败。 长夜漫漫,就在黎明前最黑暗的一瞬间“飕、飕、飕、飕”四周窜进了十几个⾝手极为矫健的绝顶⾼手,立即全部加⼊战圈。 人多了,打得更,谁也看不清谁,反正四明狂客的⻩⾐,⾐着显明,成了众矢之的,大家的目标是他怀里的“摄魂铃” 好像只要获得“摄魂铃”夜一之间,就能称霸江湖,成为武林盟主之尊似的。 其实红⾐帮主还摇不出一个名堂,四明狂客本摇不响,就是有了“摄魂铃”没有铃谱,亦是枉然。 晨曦在望,黎明已经人而至。 后来参战的十几人,突然呼啸而去,冬烘老樵与哭笑婆子亦随后离去,红⾐帮主亦率领其帮众散得无影无踪。 这个突然举动,使所有在场的人都感到吃惊不已。 心灯和癫丐等,亦在吃惊中跳出场外。 四明狂客愣愣然不知所措。 神州老尼冷冷地道:“四明狂客!” 这一声似乎有千万钧之力,数十人围攻,四明狂客不气馁,而这一声就令他畏缩不安,惊愕不已! 神州老尼冷峻地道:“你把摄魂铃与神龙七绝。” 这句话使得一鸣顿感无限惭愧,刚才他还以为神州老尼亦动了贪念,神州老尼如此二说,岂不令一鸣歉疚良深! 四明狂客探手⼊怀,突然惊叫道:“摄魂铃不在!摄魂铃失踪了!” 他周⾝摸“摄魂铃”不是一件太小的物件,显然他怀里确是没有“摄魂铃” 他环顾四周,突然飞⾝逃去。 一鸣等全愣了“摄魂铃”失踪,是真?还是假呢? 神州老尼突然拉着丽娘,惊叫道:“赶快出⾕,迟则不及了!” 神州老尼拉着丽娘在前,一鸣等在后,直奔望乡台。 他们刚刚到达望乡台,气未定,⾕中传出一阵阵轰然巨响,霎时间満坑満⾕,飞沙走石,顿成火海。 原来骷髅帮痛毁老巢,想烧死一鸣诸人,幸而神州老尼及时发觉,又使得红⾐帮主⽩费一番心机。 沿途丽娘将陈雪娘出家之事,禀明师⽗,神州老尼慨然应允,赶出荒山后,神州老尼一人赶返泉庵,一鸣等则回返“蔷薇正院” 回到了“蔷薇正院”盥洗进餐已毕,胡丽娘则先行出发护送雪娘去泉庵,稍停,一鸣同莉娘则劝着沙丽乌共回弥勒城,师徒之情,想来不至于恩断义绝吧! 三人缓步前行,当弥勒城在望时,一看情形不对! 城门关闭,城外无行人,城內无人声,沉死寂,那儿像一座城池,三人急抵护城河边,吊桥已⾼⾼扯起。 三人抬头向城楼望去,不噤惊吓莫名,沙丽乌珠泪连连,早巳泣不成声。 原来楼城一排七颗人头摇晃,沙丽乌苦心孤诣,改头换面的“七杀教”夜一之间,恢复了残酷的本来面目。 沙丽乌只气得躯娇摇晃不定,摇摇坠,莉娘赶快扶住她,愤愤地道:“沙姊姊,道不同不相为谋,走,我们回去。” 沙丽乌无可奈何,她不噤叹惜头摇,师⽗师兄,一意孤行,报应昭彰,丝毫不慡,她只感自己力量薄弱,恐怕没有办法劝导师⽗师兄,悬崖勒马,回头是岸! 她不噤银牙一咬道:“令主!莉妹妹!再——再——再见!” 沙丽乌率掉莉娘,腾⾝过河,哭着一溜烟向城楼奔去。 一鸣、莉娘双双随后紧迫,急叫道:“沙姑娘,沙姑娘…” “沙姊姊,沙姊姊…” 刚刚追至城外,城楼上哭笑婆子陡然现⾝,沙利多和哈瓦刺站两旁,数十个七杀教徒肃然而立。 哭笑婆子既不哭亦不笑,只冷冰冰地看着城下。 沙丽乌戚然而止,她知道这是她师⽗最难讲话的时候。 哭笑婆子森森地道:“你想背叛为师?” 沙丽乌赶快跑在城下,哭叫道:“质诸天地,徒儿决无此心。” 哭笑婆子道:“神龙七绝同你前来,意何为?” 一鸣同莉娘,早巳气愤不平,但人家师徒,还未到完全决裂之地,究竟不便多管闲事。 沙丽乌道:“雷大侠和莉姑娘送我前来,并无他意。” 哭笑婆子道:“那你回来,以后别跟这臭小子在一起。” 沙丽乌站起,回头看看一鸣又看莉娘,无以为话,还是一鸣先说道:“沙姑娘,我们随时你来!” 话中含意,沙丽乌当然明⽩,她点点头。 莉娘咬着牙,指着城上哭笑婆子三人道:“沙姊姊!你如果有三长两短,我一个也不会饶丁他们!” 沙丽乌对莉娘的嫉恶如仇,満含感之⾊,她泪眼婆娑地看看一鸣,咽声道:“谢谢关怀,再见!” 说罢,她即跃⾝飞至城上,立刻随哭笑婆子等隐⼊城中。 一鸣又多了一桩心事,只得怏怏返回“蔷薇正院” 午饭后,一鸣率心灯大师等,巡视蔷微薇正院內外各处,将外围分派七大门派弟子防守,內围则由蔷薇帮众加強戒备,而巡逻探子则由多九公分派丐帮弟子,劲加收集传递消息。 前后巡视下来,已经又是⻩昏,一鸣算来胡丽娘已该回来了,他们走到竹林围墙前,一呜叫着莉娘道:“莉娘!我们就在此等等胡姊姊。” 于是,二人并未走进广场,反而向林外走去,经过小道,就可以摇望去诏山的官道—— 官道宽阔,寂无一人,夜⾊至,渐渐缩短了远望的视线。 胡丽娘久久仍未出现,二人不免越来越焦急。 莉娘故意顾左右而言他,道:“沙姊姊不知如何了?” 一鸣道:“如果有严重变化,会有消息传来。” 莉娘道:“哥哥!你是不是听其自然,不管沙姊姊的生死?” 一鸣道:“莉娘,你忘了,弥勒城的百姓,七杀教徒,都拥护沙丽乌,我想…” 一鸣还未说完,忽然诏山官道上出现了一点黑影,疾奔而来,但黑影越近跑得越慢,到后来简直是歪歪倒倒,醉不可支的样子。 一鸣一声惊叫,原来来人正是丽娘,一鸣狂奔而前,当一鸣到达丽娘⾝前时,丽娘已经嘴发紫,两眼翻⽩,正好倒在一鸣前。 莉娘哭叫道:“胡姊姊,胡姊姊!” 一鸣道:“她负伤了!” 莉娘听说丽娘负伤,长剑出鞘,拔腿就要顺官道追去。 一鸣急道:“莉娘!胡姊姊负伤已久,已追之不及了!” 一鸣抱起胡丽娘,又道:“走,赶快回去,救人要紧!” 两人急急奔回蔷薇正院,丽娘负伤的消息,立即奔向走告,一时之间,心灯癫丐丑婆子等都来到丽娘室中。 丽娘是中暗器负伤,负伤的位置在左小腿上,暗器已经一鸣运功昅出,是五枚不⾜一寸的“毒蒺藜”整整齐齐地中在小腿上,成一径约寸余的“十”字形状。 大家一看,丽娘已经服过药沉睡过去,于是反而注视丽娘小腿上的伤痕及一鸣手中的“毒蒺藜” 是什么人使用这种不常见的暗器?而且手法⾼绝,能构成如此整齐的形状,这人决是知名之辈,然而—— 七大门派掌门人,从心灯大开始,都一一头摇。 丐帮帮主银髯神丐多九公,应该是博闻多晓,但想了半天亦是头摇。 癫丐亦只能判断说,这一定是一个顶顶大名的人物。 丑婆子看到却惊叫起来:“这个人要出现可不得了!” 众人俱异口同声地问道:“谁呀?” 丑婆子沉昑道:“我只听说有一个大魔头,他一手能发数十枚‘毒蒺藜’,最巧不过的,就是五枚‘毒蒺藜’必然构成一个整齐的‘十’字。” 癫丐急道:“丑婆子,你别老得颠三倒四的,究竟此人是谁?” 丑婆子道:“几十年了,你姥姥早忘了,也许我那老伴还记得。” 癫丐道:“那你赶快去问呀!” 丑婆子道:“老叫化,你是老昏了头,七杀教已经人伦大变,我这样儿还敢到弥勒城去闯吗?” 一鸣道:“姥姥!弥勒城有无消息传来?” 丑婆子道:“你不要问,我险些忘了!沙丽乌被噤…” 莉娘急向一鸣道:“我们要不要去救沙姊姊?” 丑婆子笑道:“莉姑娘,你别急,我那老鬼说了,不要紧,必要时他会放沙姑娘逃去。” 丑婆子想了一想又道:“我那老鬼又说,他听哭笑婆子说,天山一怪已经来到中原,说这老怪物倒是难的。” 大家听丑婆子说到“天山一怪”想必是知名人物,但没有人知道“天山一怪”是谁?所以俱默默无言。 一鸣道:“天山一怪何许人也?” 丑婆子亦猛一拍头,道:“有了,我想起来了!我不知道东怪西怪,毒蒺藜就是天山一怪的独门暗器,帮主必然遇上这老怪物了!” 这一下大家惊愕不语,一鸣则更忧心如焚! 这老怪物难道亦为摄魂铃而来? 他对胡丽娘下毒手,何所含意? 一鸣想,像哭笑婆子、冬烘老樵这些人,一个已经难以对付,摄魂铃又不知下落,如今这些老魔头一一出现,还有昨晚参加夺铃的十几人,还不知是何方⾼手?这样看来,就是集七大门派和蔷薇帮之力,亦无济于事! 天已初更,胡丽娘既已负伤,蔷薇正院更不能不加強戒备,心灯大师等一一告辞退出。 一鸣看看上昏睡的丽娘,又再度察视丽娘腿上伤痕,就想脫去丽娘⾐衫,为其运功毒。 但看到莉娘在旁,又羞颜不好动手。 莉娘一撇嘴道:“哥哥!胡姊姊服药之后,已经能安睡了,想来不太要紧,让我来替她行功毒好啦!” 一鸣点点头,就退到一旁,看着莉娘脫去丽娘⾐衫,光洁的肌肤,使一鸣顿陷⼊随年龄俱增的绮念遐思。 突然,丑老婆子在门口探头探脑地招手,一鸣惟恐惊动莉娘,蹑着⾜步,随丑婆子走了出来。 走了相当远,一鸣才问道:“姥姥!何事?” 丑婆子道:“武夷三生登门求见。” 一鸣道:“何事要见我?” 丑婆子道:“他们不见你,不肯说出。” 一鸣道:“武夷三生是一人还是三人?” 丑婆子道:“是三人,老大‘铁扇书生’苏奎,二老‘⽟箫书生’许森,老三‘银笔书生’贾⽟,这三人是以武夷山为大本营的黑道知名顶尖儿⾼手。” 一鸣“哦”了一声,立即急急向院门外,心灯大师和癫丐早已站在外面,见一鸣外出即分站两旁。 广场中站成一列的三个文士,一人执扇,一人执箫,一人执一支银⾊闪闪的⽑笔,一看就知谁是老大二老老三。 一鸣向老大“铁扇书生”苏奎一欠⾝道:“在下神龙七绝雷一鸣,不知诸位老大有何见教?” 铁扇书生苏奎冷冷一笑道:“小弟等孤陋寡闻,特来见识见识摄魂铃。” 一鸣微微一惊,道:“摄魂铃?摄魂铃何在?” ⽟箫书生许森接口道:“人人皆知摄魂铃在雷大侠处,难道雷大侠忘怀了?” 一鸣怒道:“无稽之言,⾎口噴人,岂是⾼手风度!” 贾⽟将银笔虚空一指道:“无风不起浪,摄魂铃不在雷大侠处,究在何处?你如何自圆其说?” 一鸣冷哼一声道:“我为何要告诉你?” 银笔书生贾⽟大声道:“你不能自圆其说!那江湖传言,并非子虚。” 一鸣斥道:“你待如何?” 铁扇书生苏奎一拦贾⽟道:“江湖规矩,是非曲直全凭手底功夫,雷大侠,我看我们还是从俗如何?” 一鸣看看心灯和癫丐,猛然“啊”了一声,道:“武夷三生虽然略有微名,但我雷某却毫不在乎,但我总觉得这一仗打得不值,令幸灾乐祸者窃笑!” 铁扇书生虽然嘴里说手底下见功夫,但明知神龙七绝后起之秀,七大门派封山二、三十年,俱尊为盟主开山行道,仍然不是庸碌之辈,故比较稳重道:“何以见得?”- 鸣道:“最初摄魂铃是为在下获得,但以不慎由骷髅帮声夺去,又被四明狂客抢去,昨晚在骷髅帮的夺宝之战,雷某虽然在场,但并未参与,何以说摄魂铃仍在我处,可能是传言之误!” 倏然,破空一阵跳跃断续的怪笑,紧接着是人声:“不见得吧!” 不知何时,昨晚所见的怪模怪样的滑稽老头,手里拿着一鹿角,气定神闲地站在场中。 一鸣道:“前辈何人?请告尊名以便称呼。” 滑稽老头道:“你就叫我怪老头好了!” 一鸣道:“前辈就是天山一怪?” 怪老头道:“非也,难道天山一怪亦已来此,倒真是热闹的。” 一鸣道:“前辈何以断定摄魂铃在我手中?” 怪老头道:“昨晚夺宝之战,你小子虽未参加,但七大掌门老叫化全都参战夺宝,说不定他们获得,难道还不与你令主不成?” 一鸣顿然笑声不绝,笑得怪老头莫名其妙,显得非常尴尬,一鸣才停笑言道:“有冬烘老樵、哭笑婆子等前辈参加,摄魂铃还让别人从四明狂客怀中夺去,岂非笑话?” 怪老头哑然久之,才道:“当时因有人提前退出战圈,引起大家怀疑,乃即穷追,后来包围搜查之下,原来是一场误会,摄魂铃并未有人获得,但以后听四明狂客怀中的摄魂铃确已失踪,铃既然不在我们手中,难道还不显而易见吗?” 癫丐突然揷嘴道:“也许还在四明狂客之手呢?” 众皆哑口无言,这真是一个极大的可能。 武夷三生和怪老头离去以后,一鸣即感闷闷不乐。 他想,现在这弥勒附近,群雄聚集,尚有多人,如果亦听信谣言,岂非不胜其烦,百喙莫辨? 一鸣刚登上台阶,走进院门,莉娘已经了出来,一鸣一看莉娘脸⾊就不对,急问道:“胡姊姊怎样了?” 莉娘戚然道:“我替她运功毒,她悠悠醒来,刚叫了你一声,又晕过去了!” 一鸣一听,忧心如焚,一事接着一事,真是应付不暇,他急急奔进丽娘卧室,忽然在卧室门口愣住了。 莉娘侧⾝而过,亦不由惊噫出声,原来在上已失去丽娘踪迹! 一鸣迈步趋前,只见席上好像火烙出几个歪歪倒倒的大字: 持铃来换——怪 一鸣大惊,这“怪”是谁? 是怪老头?还是天山一怪? “持铃来换”?持铃到何处去换呢? 何况一鸣本就没有摄魂铃! 一鸣气得盈盈泪,胡丽娘真是多灾多难,凑巧武夷三生和怪老头此时前来,偏巧莉娘刚刚离开,胡丽娘就被劫持而去,一鸣恨不得杀…杀尽这些是非不分,黑⽩不明之辈。 但敌暗我明,杀向何处呢? 一鸣无可奈何,只气得一庇股坐在上。 莉娘泪眼盈盈地看了一鸣,突然一扭躯娇,回⾝跑了出去。 稍顷,同癫丐跑进来。 原来她以为癫丐见多识广,叫癫丐进来看看,是不是能找出一点蛛丝马迹。 癫丐看了席上留字以后,极力劝一鸣道:“留字之人,不论是怪老头也好,天山一怪也好,反正他志在摄魂铃,对胡帮主的生命不致有碍,令主,你但放宽心!” 一鸣道:“前辈!你说,咱们该如何办呢?” 癫丐道:“现在惟一一个办法,就是积极寻找摄魂铃。” 一鸣急道:“不找人,找铃作甚?” 癫丐道:“留字之人,明明不留地点,何其困难?” “我们只要有铃,他对我们了如指掌,就会将人送回来与我们换。” 一鸣道:“然则找铃与找人,何尝不同样困难?” 癫丐一阵阵疯疯癫癫地笑道:“小老弟,你难道忘了,有铃不但可以换人,而且可以天下无敌啊广- 鸣瞪眼道:“此何时也?前辈!你还在开玩笑?我宁肯要人不要铃。” 癫丐道:“小老弟!别急,咱们铃亦要人亦要,岂不更好?” 一鸣肃然而立,大有以令主之尊凛然言道:“你胡说八道,是何用意?” 癫丐迅捷无比地伏在一鸣肩上,急急耳语了一句,一鸣肃然之中,泛起一阵阵惊疑之⾊。而癫丐早巳闪出室门,不知去向了! 莉娘问道:“怎么办?”- 鸣摇头摇道:“我也没有办法。”他想了一想又道:“莉娘,你请心灯大师进来。” 不用请了,心灯大师与丑婆子听到丽娘失踪的消息,自己已经赶来了,心灯刚进⼊室门,即道:“令主有何差遣?”- 鸣道:“我想请大师派人到砚山诏山及骷髅魔⾕各处,找寻怪老头及天山一怪的下落,有消息立即回报。” 心灯大师稽首退出,一鸣才问丑婆子道:“姥姥!有什么消息?” 丑婆子道:“哭笑婆子为了摄魂铃,已经不在城中,令主如果要去看沙姑娘,正是时候。” 一鸣恐莉娘吃醋,虽有心前去但不便立即回答。 正好,莉娘倒先回答,道:“哥哥,我们去看看沙姊姊好了!” 一鸣点点头,向丑婆子道:“传令各处,多加小心,我天明前赶回。” 于是一鸣同莉娘,即出室登屋,向弥勒城赶去。 弥勒城中,一鸣同莉娘俱极为悉,但数⽇之间,又大不相同,只见星火寒落,败瓦残垣,疮痍満目,令人有人世沧桑,不胜今昔之感! 二人只两三次隐⾝,已来到七杀教坛庄院。这倒不是弥勒城戒备疏忽,未曾发觉,而是虽有人发觉,见是一鸣和莉娘,亦就视若无睹,任其进⼊。二人先找着门房老头,问明沙丽乌被噤所在——园中厢房內,二人即匆匆越屋脊前进。 沙丽乌虽云被噤,实际上只不过关在门窗紧闭的厢房,如果沙丽乌要外出,亦易如反掌。 由此看来,哭笑婆子虽云是非不明善恶不分,但师徒之情,出自肺腑,究竟人不泯,良知尚存。 二人来至窗下,莉娘击窗轻呼:“沙姊姊,沙姊姊!” 只听沙丽乌在內道:“我知道是你们来了!” 声音呜咽,似在哭泣,莉娘急道:“沙姊姊,你出来。” 沙丽乌道:“现师⽗尚未绝情,我不能违令外出。” 一鸣道:“沙姑娘,胡丽娘已负伤失踪!” 沙丽乌惊噫一声,道:“详情如何?”- 鸣道:“胡丽娘送雪娘回来,半途中了天山一怪的独门暗器毒蒺藜,后来又被人劫持而去,留字‘持铃来换’,下面落款是一个‘怪’字。” 沙丽乌道:“啊,天山一怪我师⽗认识的,她可能知道他的落⾜处。” 莉娘道:“但是你师⽗会告诉我们呀?” 沙丽乌沉昑久之道:“我有办法,有消息我会立刻告诉你们。” 莉娘道:“你真的有办法?” 沙丽乌道:“事在人为,你们快走吧,久留无益,反而会误了大事。” 一鸣莉娘嘱沙丽乌多多保重,出来时又嘱咐门房老头,勤加传递消息,二人纵跳如飞,眨眼间又奔回“蔷薇正院” 天⾊微明,二人刚到得广场中,即见情况有异。 七位掌门人,除心灯大师和青城独秀傅玲在走来走去察视外,五位站在场中呆立不动。 一鸣和莉娘刚刚凌空落地,心灯大师即赶忙禀道:“他们不知被何人点中⿇⽳,呆立不动,其人手法之⾼超,始终找不出解⽳之窍,令主,我看还是先把他们抬进去再查看如何?” 一鸣急道:“慢着,你未发现来人?” 心灯大师道:“我等来时已迟,他们早巳呆立久之了!” 一鸣斩钉截铁道:“来人正是天山一怪!” 心灯和傅玲大为惊愕,连莉娘亦深惑不解。 一鸣何以知道?从弥勒回来一路并无有天山一怪经过的迹象? 心灯问道:“何以见得?” 一鸣一指道:“你没有看见,他们五人不正好构成一个‘十’字!”这一下大家才注意到,可不是吗,武当普航道长居中,东西是少林宏佛大师,峨眉忆鼎禅师,南北是华山一剑梅正,东海神龙岛主海长青,正正当当的,正好是个‘十’字形。 一鸣走至忆鼎禅师⾝前,反复察视“结喉”⽳部位,然后才依次拍向“华盖”⽳,每人吐出一口瘀⾎,才能活动说话。 一鸣对来人的点⽳手法,佩服得真是五体投地,一般点结喉⽳的手法,大多是用“神龙探爪”而来人却独独用“八象”手法,解⽳还必须非从“华盖”⽳下手不可。 一鸣见他们醒来,立即问道:“你们看清楚来人没有?” 一鸣不好意思问他们:为何你们五人都不堪一击?!以来人的手法,一鸣怀疑他们连人都可能看不清,故所以才有如此一问。 他们五人都异同同声地答道:“看清了!” 一鸣大为惊喜;“是不是怪老头?” 他们五人又答道:“不是。” 一鸣追问道:“究竟是何模样?” 少林宏佛大师道:“穿一件紫红袍子,宽袍大袖,系一股杏⻩搭带,一副尊容,颧骨⾼耸,浓眉耝眼,大鼻阔嘴,⻩牙外露,胡须満腮,⾁动⽪不动,显然是一副人⽪面具。” 其余四人,还惟恐一鸣不信,重复说了几遍,各人把来人确是带面具的要点说出,总之,来人究竟是谁?其庐山真面目是何模样?仍不得而知! 依一鸣的想法,这人以构成‘十”字形,和以毒蒺藜构成‘十’字形,应该是同一个人。 但是,这人究竟是不是天山一怪?天山一怪为何要戴面具?是不是他从来就有戴面具出现的习惯呢? 现在惟一能知道的,就只哭笑婆子可能解答这些问题,可是一鸣不能去问,只能等待沙丽乌的回答。 这是一件遥遥无期又必须忍耐等待的事。 一鸣只好牵着莉娘,进⼊院中,胡丽娘已经失踪,他们二人几乎是相依为命,一刻也舍不得离开。 莉娘忽然惊叫道:“哥哥,癫丐呢?” 一鸣摇头摇道:“你放心,没有人会要他!” 莉娘看到一鸣还能笑得出,不噤一摔手道:“胡姊姊失踪了,我看你一点都不急!” 一鸣道:“我为什么不急,但我急又有什么用呢?” 莉娘道:“我们去找呀!” 一鸣道:“到何处去找?” “他们总不会呆在弥勒城,这附近的山区能蔵得住人的地方,我们知道得不少,同时,这种事我们应该向神州老尼报告,她见多识广,也许她有办法!” 一言提醒梦中人,一鸣一拍头道:“对,我为什么想不到?真是急昏头了!” 早餐毕,一鸣嘱咐心灯大师后,即与莉娘出得蔷薇正院,在光普照下,径往诏山奔去。 刚进⼊诏山口,面五人拦着去路,一个个獐头鼠目,面带杀气。一鸣正有气无处出,两眼凶光视,盯住眼前五人。 这五人原本盛气凌人而来,但在一鸣慑人心魄的眼芒视之下,立刻变得忐忑不安,不噤大为气馁。 其中一个青脸汉子道:“大侠何往?” 一鸣沉声道:“阁下等何人?” 语虽客气,但神气则凛然慑人。 原先发言那人又道:“在下等怒山五怪。” “怪”!一鸣惊噫出声,更加怒火三千丈,便沉声道:“拦住雷某,意何为?难道要买路钱不成?” 青脸汉子脸上越发转紫,吼道:“小子!你别出口伤人。” “呛啷啷”一阵龙昑,五件怪模怪样亮闪闪的兵刃,森然在握,青脸汉子继道:“怒江五怪,要摄魂铃,还要你小子的命!” “命”字还没有说完,他接着惊叫一声“蹬蹬蹬”后退三步,手中的“拐子戟”险些被莉娘的长剑震飞脫手。 就在这同一时间,怒江五怪的老五孟信,手执两柄“分⽔叉”圈扫电扑而至。 一鸣在气急中,两掌猛推一劈。 孟信震飞半空,一劈为二,两半⾎淋淋的尸体,一半执着一柄“分⽔叉”如果要不是有⾎,就活像盂信天生会变,眨眼间就变成两个人一样! 于是二老孟义老三孟礼老四孟智,如三头狂疯饿虎,一齐扑上。 一鸣想:“只要是‘怪’,老子就杀,杀尽天下的‘怪’,我看你们还能把丽娘蔵在何处?” 三人扑近一鸣⾝前,一鸣闷哼一声,⾝躯一晃,两手刚附上翻半扬,三人手中的兵器,全被震飞出手。 二三四怪那里见过“大空神功”全扭着虎口震裂、⿇木下垂的右手,瞪眼张嘴愣在当场。 一鸣半扬的双手,继续圈扫而出,三人连退七步,口噴⾎箭,一庇股坐在地上,只不断地气,显然离死不远。 这倒不是“怒山五怪”弱不经风,而是棋⾼半着,缚手缚⾜,谁叫“怒山五怪”碰到的尽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武功,难怪要死得不明不⽩。 青脸汉子是老大孟仁,碰到莉娘的一柄磁力剑,亦是武林罕有的宝器,被磁力剑一一昅,早巳不支,如今又看到众弟兄具已伤在一鸣掌上,心神不定,莉娘一柄长剑“一气三清”陡变“太上无极”剑尖直刺“华盖”千钧一发、危在旦夕! 大怪悲叫一声“拐子戟”不架不挡,反向自己天灵盖猛击而下。 莉娘不知其所以,迅疾中,吃惊地刹势收剑,未下杀着。 原来大怪见四位弟弟全都倒地死去,猛然自击天灵盖而亡,脑浆进裂,死状至烈! 一鸣莉娘不胜叹惜,真想不到“怒山五怪”这些黑道人物倒亦有一流江湖道义! 但这种不问青红皂⽩,擅动贪念,死也是咎由自取! 一鸣莉娘又往前行,但因为刚才看到五怪的死,不免有点內疚,⾜下自然而然地不免稍为缓慢起来。 半山上“泉庵”在望,飞瀑如练,青山滴翠,蔚为壮观;离“泉庵”还约有四五里,一鸣二人刚进⼊一座林中,忽闻数人嬉笑之声,接着从林內奔出。 原来是两个老头和两个老婆子,似儿童在共玩追逐游戏,一鸣莉娘一瞬之下,亦觉得这四人偌大年纪,童心未泯,实在令人好笑。 但是,他二人这时的心情,如何能笑得出,连多看一眼的情绪都没有,六人已经相互擦⾝而过。 一鸣二人待四人过去,正加快⾜程,殊不知,四人又追回将一鸣二人围上。 “你看起来,就好像俺们听说的神龙七绝?”一个老头道。 一鸣看见他嬉⽪笑脸的神情,当然不便生气,答道:“在下不敢,正是。” 另外一个老婆子道:“听说你有个摄魂铃?” 一鸣不噤凛然生威,沉声道:“那是江湖谣传,不⾜置信!” 老婆子又笑嬉嬉地道:“不要紧,我们不要你的,你拿出来我们玩一玩,就还你。” 一鸣一听,这明明又是一个骗局,怒气陡上,喝道:“你们是谁?” 起先说话那个老头道:“我们是邛崃四…” 一鸣不等他说完,以为是“邛崃四怪”——他只要想到“怪”不噤杀机暴起,眼露凶光,大吼一声道:“啊!原来你们是邛崃四怪!” 四老笑容立敛,不噤大感奇怪,江湖上什么时候有“邛崃四怪”?四老真是冤枉活这一大把年纪,孤陋寡闻,难免要震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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