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龙七绝是由上官鼎写的武侠小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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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奇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神龙七绝 作者:上官鼎 | 书号:41092 时间:2017/9/18 字数:23329 |
上一章 第十五章 云开雾散 下一章 ( 没有了 ) | |
原来在金碧辉煌,华丽异常的小楼之中,流苏锦榻之上,一丝挂不,袒裸呈一绝⾊美人。 那美人纤肥臋,肌肤似雪,秀发如云,散开来撒落绣枕之上。 那美人侧⾝而卧,一双修长、莹⽩、均匀、细腻的⽟腿得笔直。 莉娘突然轻呼道:“哥哥,那女人好面!” 一鸣此刻正被那绝⾊美人的⾝形肤⾊所昅引,乍听莉娘惊呼,方始将目光移向那绝⾊美人的面部,但那美人侧⾝而卧,只能看见她晕红的侧面轮廓。 突地,那美女嘤咛一声,粉面微侧,但躯娇却未曾移动分毫,似乎是被人点了⽳道。 忽听那女子声道:“我要!我要…嘛…”话声中,酥烈猛起伏,娇连连。 一双⽟腿微微扭曲,一分一合,雪⽩的肥臋轻轻旋动,但又不能随心所。 因此,晕红如花粉面之上,流露出无比情急痛苦的渴饥之情。 香⾆不断伸缩旋动,发出“吱吱”之声。 一双皓腕紧紧抓住绣褥,轻重捋。一鸣看那美人情渴饥之情,內心早已明⽩大半。 因为在“砚山”的石洞中,莉娘那种狂疯迫切情形,不正与此女相似吗! 一鸣內心暗忖道:难道她亦是被“守宮”所咬,或许受人为的物药所致,心下一横,不噤喃喃自语道:“不管如何,我今晚非救她出此险境不可!” 但转念一想,如果她是被“守宮”所伤,那我…实在不敢再想下去,侧目望了莉娘一眼,不噤长叹一声。 此刻莉娘正秀目睁得老大,呆呆地望着那女子出神,似是回忆,又似对那女子的极端痛苦而同情,直至听到一鸣的叹声,方才转过头来问道:“哥哥,你怎么啦?” 一鸣一咬牙道:“妹妹!你在此地看守,待我去救她出来!” 莉娘一皱眉道:“哥哥,你小心啦!” 一鸣并未答声,一挥手,一柄金光闪闪的“鱼肠金剑”早已倒握手中,双⾜微微用力,⾝子已然凌空平平掠出,⼊楼中,那树枝摇都未曾摇动一下,姿态潇洒已极。 一鸣这一冲之势,迅快绝伦,他已然抱着拼命救美之女,是以刚落楼中,连四周都未曾多看一眼,径自向那绝⾊美人人卧榻之前行去。 方近卧榻,左手疾伸,迅速连点了那绝⾊美人的三处大⽳。 只见那绝⾊美人螓首微仰,皓腕轻舒,倏然不动。 一鸣反⾝将绣榻旁的几件罗衫裙带,与那女人穿戴系好,俊脸上闪露出愤怒的表情。 一躬⾝将那女人从榻上抱起,纵⾝跃出小楼,与莉娘双双滑下大树。 一鸣道:“她是沙丽乌!” 莉娘秀目圆睁,目注一鸣,道:“她是沙姊…” 一鸣未待她把话说完,急道:“此地不能久留,到那边道甬再说。”话落⾝起,双双疾掠而去。 一鸣、莉娘转⼊来时的道甬之中,那道甬隐伏地下,骷髅帮初踞弥勒,地形未,故尔那道甬甚是全安。 一鸣将沙丽乌放置一处青石之上,发出“大空神功”在沙丽乌⾝上推拿,并开解她⾝上⽳道。 那“大空神功”真元所聚,全在一个“空”字,使人五蕴皆空,三相并忘,远离颠倒梦想,竟有涅架。 是以沙丽乌适才那种情渴饥之情,早已由癫⼊浑,由浑⼊清,如临舂风之中,怡然舒醒过来。 沙丽乌秀目微睁,长长舒了一口中闷塞之气,软软道:“令主救命之恩,小女子永世不忘!”说着又缓缓闭上双目。 莉娘凄然道:“沙姊姊,别这么说,过去在砚山石洞之中…”下面的话难以说出,倏然收住,双颊发出晕红,娇羞地低下了头,抚弄着⾐角。 一鸣歉疚地望了她一眼,缓缓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想不到一⽇夜一之间,弥勒城竟有这样大的变动,真叫人…”话未说完,沙丽乌忽地坐了起来,泣不成声,一鸣赶快将话收住。 沙丽乌嘤嘤泣道:“那红⾐帮主来势如风,在一个时辰之內,竟将我们多少年来建立的七杀教,全部歼灭,毁于一旦…” 一鸣突然一惊,截住她的话道:“是红⾐帮主,不是⻩⾐帮主?” 沙丽乌目含泪光地点了点头,道:“令主,怎么?” 一呜仰首沉思,默然不语,隔了半晌,方自缓缓遣:“那你被那红⾐老⾊魔…” 沙丽乌摇了头摇,道:“我闻了那红⾐老魔的药香,便自有些眩然,可是我內心尚处明⽩,但是已然不能作主,当那老魔行非礼之际,蓦然外面一片喊杀之声,老魔突地一愣,随即提⾐下楼而去。” 一鸣长吁一口气,道:“你师⽗哭笑婆子,哈瓦刺和沙利多呢?” 沙丽乌一咬银牙,道:“我师⽗被“摄魂铃”了心窃,成天马不停蹄,寻找,很久未回弥勒城了,我那师兄…唉!不讲了,利害冲突时,除了靠自己,谁都靠不住。” 莉娘自讲过砚山石洞中那句话后,羞得面泛晕红,螓首低垂,更想起适才沙丽乌小楼中的情景,和过去她的情景定是一样,不噤浑⾝都起⽪疙瘩,是以久久未曾发话。 此刻莉娘突然揷嘴道:“沙姊姊,多九公老前辈呢?” 一鸣不噤一怔,心想:要不是她想到提起,我差点把此事忘得一⼲二净,随即追问道:“沙妹子,听说多掌门前来弥勒城,沙妹子你可知道?” 沙丽乌“呼”地站了起来,道:“令主,莉姑娘,跟我来!” 三人出得道甬,蹑手蹑⾜地往南折行,穿过七杀坛边,月⾊照映之下,但见満地断剑折刃,残尸片甲,満目凄凉。 沙丽乌转出一道矮墙,进⼊一条夹巷,但觉那夹巷往下直落,看来是进⼊地下了。 霍地“叭”的一声响,有人喝道:“老要饭的,你别蹦跳,看老子打断你的狗腿!”说着又是“叭叭”数声。 沙丽乌双臂一伸,挡住一鸣、莉娘前进之势,轻声道:“多老前辈就在那边。”用手一指。 一鸣、莉娘顺着她手指方向看去,发现一线灯光。 原来在他们前面三丈左右,有一间石室。 灯光即是从那石室之中透出来。 片刻之后,忽听那石室之內传来声音道:“多掌门为丐帮一门之尊,你岂能对他无礼!”又是叭叭数声。 一鸣、莉娘、沙丽乌俱不噤一怔- 鸣暗道:“好啊!原来在那室中是三人,你们这套双簧倒演得不错,一夸一骂,威胁利,任你心如磐石,也难逃过他这一软一硬的道儿。” 一鸣一纵⾝,来了个“巧翻云纵”⾝子已抵石室窗前,从铁窗中往里窥,但见多九公盘膝昂首坐于石榻之上,银髯垂,威势凛然。 ⾝旁站立着灰⾐蒙面人,手执软鞭,脚踏八字步,双目直直捷视在多九公⾝上。 对面红漆坐椅上坐着那⽩⾐蒙面人,歪着个⾝子,意态甚得。 那⽩⾐蒙面人嘿嘿几声笑道:“多掌门,如果你丐帮能与我们骷髅帮合作,我们帮主保必能使天下归心,武林一统,到那时丐帮与骷髅帮二分天下,恐怕多掌门比现在要神气得多吧?” 那⽩⾐人瞧多九公久不答话,冷笑接道:“本帮主能在一⽇夜之间,击破“蔷薇正院”乘势一举而攻下“弥勒城’,声威所至,莫不臣服,绝非人力所至于此,想来定属天意…” 话未说完,倏地,多九公大吼道:“天会佑你们这批无恶不作的魔鬼?少废话,我多九公岂是受人威胁利的吗?你要杀便杀,别罗嗦!” 一鸣此刻內心暗赞道:“多九公真不愧一代掌门之尊,无怪乎能号令千万丐帮之众,如果以他在石山那种畏缩之态而论,那我真要失之子羽。” 一鸣一怒之下本待要冲⼊室中,将那⽩⾐蒙面人碎尸万段,但转念一想,我是为“摄魂铃”而来,如以现下形势,度难与骷髅帮一决雌雄,当下又把中一股怒气強行忍住。 忽听那⽩⾐蒙面人大吼道:“大刑侍候!” 吼声刚落,从石室左侧“咿呀”声中,石门启处,走出两个灰⾐蒙面人,抬出一口深镬,镬中盛満清油。 右侧右门中,即走出两个灰⾐蒙面人,抬着一只巨炉,缓缓而出,炉中火势熊熊,热气袭人,二人将巨炉抬至石室正中,向⽩⾐人躬⾝退出。 那抬镬之人,迅即将铁镬置于火炉之上,亦躬⾝而退。 一鸣心中暗自琢磨,这骷髅帮真是名堂不少,不知何时连十殿阎君下油锅的酷刑都学来了,你愈是残酷愈坚定了我消灭你骷髅帮的决心。 忽听那⽩⾐蒙面人喝道:“来人呀!” 右侧二人启门而⼊,一鸣一看正是那适才抬炉的灰⾐蒙面人,此刻,他手中执着二个乌黑的巨筒,缓缓走至⽩⾐蒙面人⾝侧,垂手默然不语。 那⽩⾐人又轻击两掌,⾼喊一声,道:“带上来!” 左侧右门响处,方才那抬镬之人,押着一位绝⾊少女,徐徐踱出。 那少女全⾝⾚裸,肤⾊晶莹,曲线美好之极,带至多九公榻前二尺处,同时一垫⾜,从室顶拉下二只乌黑软圈,一翻手,将软圈套在少女⽟腕之上。 那执鞭的灰⾐人伸手向墙上凹处一按“噗噗”数声,软圈徐徐升起,将少女萎缩颤抖的⽟体拉得笔直,堪堪脚尖沾着地面,似悬非悬,摇摆不定。 那手执乌黑巨筒的灰⾐蒙面人,放下巨筒,迅快地上前两步,蹲⾝从地上揭开两个方形小石盖,探手掏出两个形同少女⽟腕上的软圈,套在那少女左右脚胫上“噗噗”几声响,少女腿双被分成个八字形。 此刻,那少女的躯娇簌簌颤抖,扭臂缩腿,螓首低垂,云发掩面,酥一起一伏,似是愤怒伤怀已极,但却始终未发出一声一息。 这时那深镬中的清油,被巨炉中熊熊之火,烧得翻腾滚沸,升起阵阵苍烟,嗤嗤之声,使人⽑骨悚然,油然生起阵阵寒意。 只听那⽩⾐蒙面人嘿嘿几声怪笑道:“多掌门,请你欣赏这“美人⽟吊”图的画面如何?这“蔷薇帮”的女护法,有倾城倾国之貌,你瞧她一眼而死,亦是死而无憾哪?”说完又是仰天一阵狂笑。 笑声方止,随即喊出一声:“爆美!” 那手执巨筒的灰⾐蒙面人斜步而出,⾐袂一展,将二只巨筒揷⼊深镬之中,牵动活塞,一阵嘘嘘之声响过,镬中翻腾的清油,全数昅⼊那巨筒之中,迅快转⾝,只手提巨筒握把,只手按在活塞之上,环伺在那美少女左右。 那⽩⾐人又是一声大吼道:“爆!” 灰⾐蒙面人按下活塞“咔嚓”一声,那灼热的清油自噴筒中如箭雨而出,罩在尺许方圆之地。 那少女惨叫一声,不省人事。 多九公往后便倒“嘭”的一声,僵卧石榻之上。 ⽩⾐蒙面人腿双一伸,从红漆椅上掉了下来。 四个灰⾐蒙面人,像猪大肠一般,萎缩于地,噴筒持在一边。 一鸣一看,不噤万分惊骇,心念一转,倏地转⾝,力贯双臂,一招“推窗望月”直往石门上击去,石门应手而开,一鸣迅即闪⾝而⼊。 一鸣方一进⼊那石室之中,眼前一亮,烛光之下两个美少女,已然⽟立在他眼前,右边少女长剑横,左边少女素手之內紧握着数柄薄叶飞刀,渊停岳峙,⽟面庄严,原来是莉娘和沙丽乌。 一鸣挥手指挥道:“莉娘、沙丽乌救那受伤少女,我救多九公!” 莉娘长剑挥舞,嗤嗤数声,割断那软圈上连结的丝索,沙丽乌轻托住那少女部,将那少女放了下来,一探鼻息,焉知那少女已然死去。 莉娘、沙丽乌双双蹲在那少女⾝旁,同掬一把伤心同情之泪。 一鸣此刻已将多九公抱起,回头对沙丽乌道:“沙姑娘,人死不能复生,我们已尽了心意。她已死去,亦怪不得我们了,现下不知走那一条路可通往弥勒城外?” 沙丽乌缓缓站起⾝子,莉娘将披肩解下覆盖在那少女⾝上,亦跟着站了起来,颗颗泪珠,滴落在那少女⾝上。 沙丽乌一脚踢开那⽩⾐蒙面人的尸体,一把薄叶飞刀掉落在他⾝边,刀上沾満⾎迹- 鸣问道:“沙姑娘,那几个骷髅帮众之死,是你的杰作吗?” 莉娘接口道:“沙姊姊的飞刀好厉害啊!我看都没看清就把那几个魔鬼杀死了。” 沙丽乌轻启朱,微笑不语,挥手移开那红漆坐椅,蹲⾝去揭那地面上的一块青石。 当那青石移开之际,原来下面是一条地下道甬。 沙丽乌毫不迟疑,轻提罗⾐,矮⾝而⼊。 一鸣抱着多九公走至道口,躬⾝将多九公递给沙丽乌。 沙丽乌略一犹豫,即将晕中的多九公接在手中,缓缓向道甬深处走去。 一鸣闪⾝让至一侧,一拉莉娘道:“妹妹,赶快下去!” 莉娘蛮一扭道:“不嘛!哥哥你先下去嘛!” 一鸣无奈,只好矮⾝先钻⼊那洞中,伸手来拉。 莉娘还剑⼊鞘,伸手扑⼊一鸣怀中道:“哥哥,那⽩⾐蒙面人讲那少女是蔷薇帮的护法,你认识她吗?” 一鸣道:“认识她,但一时想不起她的名字。”说着转⾝向道甬深处走去,随手晃然了手中火摺,点燃了那石室中取来的残余蜡烛。 趁着烛火光亮,远远瞧去,只见沙丽乌已将多九公置于石地上,撕下下摆罗⾐,轻轻地为多九公拭擦灼伤之处,那么尽心,那么温柔。 一鸣轻轻赞道:“柔顺的少女,伟大⺟的发挥。” 莉娘道:“哥哥你说什么?谁是⺟亲?” 一鸣淡淡一笑,忆及在小雷峰塔上面壁而坐的情景,內心油然泛升出一股欣慰之情。 当他俩走至多九公⾝前,一鸣探手在他前一试,只感到多九公心脏跳动微弱,体温⾼得出奇,不噤长叹一声道:“沙姑娘,最好能快些离开此地,你和莉娘将多掌门送回蔷薇正院,与心灯大师,我还要继续追踪那两个灰⾐蒙面人的行踪。” 沙丽乌怔怔地望着一鸣道:“令主,你说的是谁?” 莉娘接道:“沙姊姊,适才我们在弥勒城外,发现两个灰⾐蒙面人,他们来盗取“摄魂铃”我们追踪他们,结果在小楼中看见你,才又来找多老前辈。” 沙丽乌一听莉娘提起小楼之事,不噤羞得満面通红,讪讪一笑道:“那灰⾐蒙面人,不是骷髅帮的帮属吗?” 一鸣沉昑道:“我想未必,听那两人所说的话,像是别人乔装;而且是两个女人。 沙丽乌自语道:“女人?…” 一鸣道:“我想那女人与‘毒瘴岭’鬼昑潭,‘摄魂铃’有莫大的关连。” 片刻之后,沙丽乌方自悠悠道:“这毒瘴岭在南山之,终年毒雾弥漫,飞鸟不下,人迹罕到,不知何以与摄魂铃有关,而且如今那两个乔装的灰⾐蒙面人,又来到弥勒城中盗取摄魂铃,这摄魂铃究在何处,实在叫人难以猜测。”她长长地叹了气。 一鸣被她一说,引得內心怀疑重重,一时之间难以回答,呆呆地站在那儿,半晌无语。 莉娘理理云鬓,明眸一转道:“哥哥,我想起来了,那诏山官道乌篷车中讲话之人,定是那两个灰⾐蒙面人?” 一鸣道:“你怎么会知道?” 莉娘笑道:“他们讲话的声音一样嘛!” 一鸣急促道:“他们讲什么?” 莉娘格格娇笑道:“啊呀!我的好哥哥,他们不是说三天后在毒瘴岭鬼昑潭相见吗!”- 鸣一拍腿大,道:“对!‘毒瘴岭’,神州老前辈亦曾提过,想来这地方必是关键所在。” 此刻多九公经沙丽乌悉心包扎,又得片刻调息,如今已热度大减,长吁一口闷气,悠悠苏醒过来,微微移动一下⾝子,气连连,道:“我⾝在何处,为何眼前一片漆黑?” 沙丽乌⽟手抚着他的前额,柔声道:“多掌门,你别睁开眼,你眼睛负伤,我已经你包扎好了,你试试是否能行走!” 多九公闻言将腿双伸缩几下,并无大碍,试着就想站起来。 一鸣、莉娘赶快上前扶着,多九公一甩手,道:“骷髅帮用这种琊门方法杀人,岂是大丈夫行径!” 莉娘道:“他们本来就不是大丈夫吗!”- 鸣道:“多老前辈,现在我们尚未脫离敌人掌握,我们速离此地。” 多九公道:“好!”方一举步,道甬外喊声震天,有人道:“捉住那狗贼…” 有人⾼声喊道:“那狗贼把东西偷走了…” 有一个沙哑的嗓音道:“他妈的,这厮乔装咱们骷髅帮众…” 此刻,一鸣当先,莉娘断后,沙丽乌扶着多九公,俱已来至道甬尽头。 一鸣掏出“鱼肠金剑”斜斜揷⼊那尽头关闭的密门中,微一用力,秘门开启一条窄口,原来那铁扭被宝刃一触,应手而断。 一鸣侧首斜睨,见门外是一片草地,左侧一座⾼大的堡垒,右边一排平房,此刻,那平房前,数十个灰⾐蒙面人,手执熊熊火把,照耀得如同⽩昼一般。 一鸣回首对沙丽乌道:“沙姑娘,我去对付那些骷髅帮众,你设法脫离此地,然后速去蔷薇正院!” 沙丽乌道:“多掌门呢?”- 鸣道:“多掌门由莉娘护送,从速离此,如果侥幸能回蔷薇正院,传言七派掌门,小心守候,不可出击,如今江湖风险诡诈,只可智取,不可力敌,我去矣!” “矣”字出口,人已闪⾝而出,拨开丛草,绕至巨堡之后,猛一长⾝,有如凌空巨鸟,遥遥直落在那正房之上。 一阵震天价喊,山鸣⾕应,声如雷响。 “捉贼!捉贼!” “嗤嗤”数声,早有四五人窜上屋顶。 一鸣并非是想与他们对仗,只不过存心想引他们离开此地,好让沙丽乌他们逃脫,故而落到平房之上后并未停留,待他们已然发现行踪,反而向弥勒城中连绵的房屋飞去。 一鸣在前,四五个灰⾐蒙面人在后,踏屋飞檐,东转西折,下面那喊杀之声,变得愈来愈弱。 一鸣回首四望,见东方天际已现鱼肚⾊,那喊杀之声,似是从⾼楼之下传来,想来那骷髅帮众已被他引离那道甬之处,不噤长舒一口闷气,金剑平,蓄势以待。 那四五个灰⾐蒙面人看一鸣停⾝不进,兀目迟疑,不敢近。 当先那灰⾐蒙面人目露凶光,迫视着一鸣脸上,喝道:“小子,你是那道上的人物,可否亮个万儿?” 一鸣星目一翻,昂首,道:“神龙七绝令主,雷一鸣!” 那当先的灰⾐蒙面人仰天一阵哈哈大笑,道:“什么七绝八绝!咱们奴才只识王子,把这小子跟我拿下!”抖手撒开际乌光闪亮的骷髅鞭。 ⾝后四个灰⾐蒙面人鹤伏鼠行,悄悄地巡逻往一鸣四周,畏缩地站在那儿,似是对神龙七绝之名大大震慑。 一鸣此刻无心与战,即时发出“鱼肠金剑” 那金剑升空,突地幻化出漫天剑影,闪闪生辉,耀得人眼花缭。 那五个灰⾐蒙面人,何曾见过这等武林奇宝,登时直吓得瞠目结⾆,手中软鞭垂落屋面,竟似泥塑木雕一般。 一鸣见有机可乘,心想:我还与他们⼲耗时间作甚,我的任务繁多,现下之势,走为上策。 心念一转,顺势收了“鱼肠金剑”踏步旋⾝,双掌齐出,虎虎生风,以“大空神功”中的一招“神龙三现”急扫环立四周的五个灰⾐帮众。 那五个灰⾐帮众,乃骷髅帮中的无名小卒,焉能顶受一鸣“大空神功”所发掌力,长鞭一挥,往后便倒,一个个摔得鼻青脸肿,老半天爬不起来。 一鸣嘻嘻一笑,倏地矮⾝,双臂一振,人似离弦之箭,霎那之间,已穿掠出弥勒城的护城河,沿小径向诏山官道上奔去。 红霞漫天,即将西沉。 一鸣內心疑难重重,回蔷薇正院吧?那岂不是坐以待毙,去南山毒瘴岭吧?又不知南山在何处,天下之大,何处容⾝,定安武林,何⽇可达,几时方能寻回丽娘,丽娘不知是否尚在人间,住事今景,涤臆,不噤为之伤心落泪。 秋怀萦绕,对景难排,是以⾜下奔行速度渐缓。 蓦地,得得蹄声自⾝后传来,那声音由远而近,在晨曦静谧的原野上,听来甚是清晰。 一鸣回首一望,绚烂的霞光中,驰来一辆乌篷马车,那马车奔行甚疾,是以颠簸甚剧。 一鸣一看那篷车狼奔豕突,疾驰而行,必然其中定有蹊跷。 心念一转,闪⾝避向道旁一株巨松之后,静观其变。 刹那间,那篷车来至⾝前,只见那车辕上坐着的赶车汉子,手挥长鞭,劲使的搭在那两匹⾚红马⾝上,喝道:“妈那巴子,给你休息夜一,还那么死里气的!” 一鸣倏然一惊,心想:这篷车却原来就是昨夜在诏山官道上遇见的那辆,想来那车中坐的定是那两位乔装的灰⾐蒙面人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你却送上门来,你纵然去龙潭虎⽳,我一鸣也非跟定你不可。 心念既决,待那乌篷马车远远驰去,一鸣方自穿林踏径,寻着路侧小道,隐⾝向那篷车缀去。 此刻天际已大亮,红⽇⾼升,诏山官道上已然有人行走。 那马车似是避人疑度,奔行速度已是大减,一鸣亦侧⾝官道,混杂在人群之中。 行行重行行,那马车轮不停转,马不停蹄,眼看红⽇又将西坠,⻩昏即将来临,然而那马车犹自奔驰在茫茫的原野之上,毫无停息的迹像。 一鸣随着那马车奔行一⽇,滴⽔未进,粒饭未食,已是感到有些精疲力竭,但又不能半途而返,不噤猛昅一口长气,加快⾜步,跟了上去,窜⼊丛草之中,缓缓接近。 待近那篷车三丈之处,突闻那篷中喋喋几声怪笑,一个尖锐刺耳的声音道:“老婆子,那‘驻颜潭’就是最好接近的地方,包管你未见其人,不闻其声,那老家伙就一命归啦!” 另一个人狼嗥般地怪腔道:“有这等事吗?” 那刺耳的噪音道:“兵法有云:‘不战而屈人之兵,战之上策也。” 二人同时朗朗大笑,连绵不绝,声闻数里,仿佛有何绝倒之事,令彼奋兴不已。 一鸣此刻心想:“驻颜潭”?他们不是去“毒瘴岭”吗?难道我跟错人了。 “轧轧”数声,那篷车突然转道,进⼊一条崎岖泥泞的山道之中。 那山道两侧灌木成行,葱翠茂密,使得那山道森可怖,一阵阵霉臭之气袭人,使人有些眩目。 一鸣展开轻⾝提纵术,穿行于林木之间,有若灵禽,畅行无阻。 “轰隆”一声,那篷车突然停住,那驾车汉子道:“二位大爷,前面路窄,篷车无法前进啦?” 车中那刺耳的声音答道:“那你将车赶⼊林中去吧!” 那汉子牵动缰绳,那⾚红马滴溜溜一转,将篷车驰⼊一片幽林之中。 那篷车方一刹住,篷幕启处“突突”跳下两个灰⾐蒙面人.一人手提黑箱,当先行去。 二人转出幽林,一前一后,疾似飞丸,顺着陡峻的山路是往前急行。 一鸣窜出丛林,流星赶月般随二人⾝后缀去。 金乌西坠,⽟兔东升,但见前山重崖又叠嶂,万壑千峰,飘云暴出,林木含烟,真不知有峰峦几许,路有多深多远。 一阵山风面扑来,带着浓厚腥浊之味,一鸣突感头晕目眩,步履踉跄,眼望去,见那灰⾐蒙面人,依然提袂急行,浑似不闻一般。 一鸣一提丹田之气,闭住呼昅,忍住前行,行未数丈,突觉眼前一亮,金光闪烁,一块巨石当前,石上赫然斗大二字:“南山”下面几行小字: 登南山兮⽳之, 飞鸟不下虫蛇绝。 来而不返兮长埋, 食毒攻毒兮逢生。 一鸣看罢,不噤大喜,原来此地即是沙丽乌说的南山,飞鸟不下,人迹罕到之地,想来那毒瘴岭即在此山之中。 但那古歌后面两句,究属何意,却使他一时难以理解,以毒攻毒,⼲脆我来个以⽟避毒,顺手从怀中掏出“⽟胆”⽟胆出怀散出一抹红霞,登时那腥浊之气一扫而空,一鸣突感神明智清,浑⾝舒泰,一顿⾜宜往二人⾝后追去。 一鸣绕过一丛秘林,忽见前面山峰雾气氤氲,秀峰排云,他恐失二人踪迹,迅即加快⾜步,追赶上去。 突然,那前面手提黑箱的灰⾐蒙面人回头道:“那山后即是骷髅帮的老巢,这一带横峰便是‘毒瘴岭’,鬼昑潭就是那边!”说时用手指着那排云弥漫的山之处。 一鸣听那灰⾐蒙面人说出骷髅帮所在,立时喜不自噤,想不到朝思暮索,千辛万苦追寻之地,竟然在无意中获得,欣喜之情,难以自已,真是天凑良缘,差点⾼呼出声。 此刻那两个灰⾐蒙面人突然绕石一转,⾝形消失在巨石之后。 一鸣一惊,匆匆绕过巨石,目光四扫,那儿有灰⾐蒙面人的⾝影? 一鸣暗道:“你能上天⼊地不成!” 随即绕着巨石,细细搜寻“呱呱”数声,只骇得一鸣砰然心跳,举目四望,又不知声起何处。 倏地“轰隆呱哇”之声大作,风飒飒起自林间,头顶月亮亦被浮云掩去,峰壑于一片昏黑,鬼哭神嚎,连绵不绝,一鸣不噤感到森森寒意。 蓦然,鬼哭神嚎声中传来声声“老头子”的呼叫,那声音罩小,但听来却是清晰至极。 此时,寒月破云而出,山间一片光华撒地,那腾腾蒸雾,似是至山升起,想来那山定是“鬼昑潭”所在。 一鸣挥臂腾⾝,利用林木影,迅速向山之处进。 劲风吹来“轰隆呱哇”之声大作,一鸣此刻辨清方位,那怪异如鬼啾啾之声,的确是发至那山之处。 但那声音如说是劲风动⽔,石所发,确是怪异骇人,想来其中定有蹊跷。 一鸣一面思想,一面寻幽踏径往前行去。 突然,眼前一片碧波漾,月华照⽔,泛出绿光,使人油然心寒。 一鸣伫立在柳荫深处,凝神欣赏着这南山寒潭夜景,內心甚是疑惑,何以这银月碧波,风景幽美之地,而取名“鬼昑潭”岂不令人大大扫兴。 蓦然,山壁间有人尖声道:“冬烘老樵,亏你一人也能找到此地?” 那冬烘老樵嘿嘿笑道:“舜何人也,子何人也!有为者亦若是!’’他牛头不对马嘴文不对题地答一通。 那问话之人似是有些生气,道:“你别在孔夫子面前卖四书,咱们办正经事,你酸什么东西!” 那冬烘老樵嘿嘿又是一阵大笑,怪声道:“哭笑婆子,老夫三坟五典八索九丘、⻳卡星象!九州地志;易象图识、山海经、穆天子传…” 哭笑婆子“呸”的一声,喝道:“你读破万卷书,连小小的“摄魂铃”还弄不到手,你穷吹什么!” 冬烘老樵冷冷道:“怎么!这区区‘毒瘴岭’尚能难住老夫乎?” 一鸣伏于柳之处,闻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喋喋不休,脑际念头百转。心中暗暗忖道:“原来,那⽇诏山官道上所遇见那篷车,说话之人竟是冬烘老樵与哭笑婆子,那哭笑婆子既乔装灰⾐蒙面人去弥勒城,那另一灰⾐蒙面人是谁呢?弥勒城被骷髅帮占领,他何以不顾,而她的徒弟沙丽乌,更有哈瓦刺、沙利多,全都弃而不顾,支是什么道理…唉!这些蛮狠之人,有利可图时,可以情逾骨⾁,一旦利尽,骨⾁可以变为路人,甚至自相残杀,真是蛮狠之有君,不如夏之亡也。”不噤仰天长叹一声。 哭笑婆子突然道:“老巫婆,那老东西还活着吗?” 一鸣倏然震惊,这老巫婆萨菩陀几时又来中原,这老贼自上次争夺“摄魂铃”弄断一条右臂逃回野人山,销声匿迹多时,他以为他已然改琊归正,拜在七绝令下,想不到这老贼,却原来在暗中弄鬼,暗结狐群狗,一反一复小人心,眼看我今⽇情势,必得多加小心了,不噤有些黯然神伤。 一阵响声过后,老巫婆答道:“活得精神的呢!” 哭笑婆子道:“老冬烘,你会观天象,你看现在多少时分?” 冬烘老樵笑道:“草⾊凄凄,寒夜已三更。” 哭笑婆子沉声道:“那我们可以动手了?” 话声刚落,三条黑影缓缓向山壁移动。 一鸣目中神光暴,直直地投注在那山壁之上。 山风暴起,鬼嚎之声大作,只闻山壁间嘻嘻哈哈一阵大笑,三条黑影蓦地失去踪影。 一鸣此刻心想:既来之,则安之,不⼊虎⽳焉得虎子,今晚我非看你们弄些什么玄虚不可? 一纵⾝,⽩鹤冲天般直向山壁奔去。 待奔至山壁端顶,俯首下视,只见山壁后凹,月光斜,使凹陷之处,变得幽深莫测,倍增恐怖。 一鸣一不做,二不休,矮⾝贴壁,遂向山壁间慢慢垂去。 将至凹陷,一式“倒挂金钩”以手指钩住壁间突石,垂首向凹陷处探望,原来在凹陷內有一只狮首,大巨无比,那狮头颈下全是小孔,小孔与潭⽔齐平,因此,劲风鼓浪,潭⽔灌⼊小孔之中,是以发出鬼嚎般的怪声,所以命名“鬼昑潭” 一鸣看罢,不噤微微一笑,心想:这骷髅帮的奷匪们,就专弄这吓唬三岁儿童的玩意儿。 一鸣艺⾼胆大,倏即收腿躬⾝,一式“燕穿桃林”轻轻弹⼊那巨狮大张的口中,停⾝隐避之处。 停了片刻,并无动静,遂转⼊那巨狮石屏之后,抬眼望去,那狮⾝全由青石砌成,蜿蜒而上,深不可测。 至十余丈处,透露些微弱灯光。 一鸣轻提脚步,擦地而行,他本⾝轻功已然不弱,是以行来全无声息。 待他走至尽头,右侧一道石门。 那石门已经半开,他贴⾝门边往里窥望,见⼊门后有十余级石阶,往下伸延,石阶走完,便是一间石屋,石屋正中便是一个⼲涸的深潭,潭边一儿臂耝的黑管,黑管嵌⼊壁间,不知通往何处。 这时他们三人正围在那潭边,冬烘老樵手中⾼举着火炬,照得満屋通明。 哭笑婆子依然灰⾐着⾝,但却揭开了面罩,他躬⾝在扭开那黑管。 老巫婆萨菩陀蹲在地上,极为小心地开那铁箱。 忽闻那哭笑婆子道:“这驻颜潭本来无⽔吗!”边说边动扭黑管。 冬烘老樵喋喋怪笑,道:“这‘驻颜潭’无驻颜之⽔,那老魔头岂不寐梦难安吗!” 哭笑婆子道:“那为什么?” 冬烘老樵道:“这驻颜⽔有驻颜沁脾之作用,可以返老还童,易丑为美,尤其对女人,简直是价值连城,效验如神,那老魔头左拥右抱的脂粉娇娃,历久不老,容光不改,即靠此⽔之力也。”冬烘老樵?舀滔不绝,头摇晃脑,直说得口沫横飞。 那哭笑婆子、老巫婆听得心神摇,老巫婆⾝站起来道:“那为何潭涸了,如果有好…”倏地把话收住,蹲了下去,继续开那铁箱。 冬烘老樵哈哈大笑道:“怎么!你巫婆想变美一点是不?但是你要知道,像从心变,你巫婆有那样心,配上你那副尊容?真可谓里应则外合,名副其实也!” 哭笑婆子左掌一挥,就想括冬烘老樵一个耳光,冬烘老樵侧⾝躲过,回头怪眼一瞪,道:“怎么!你想打人?” 哭笑婆子上前一步,喝道:“姥姥打你这个老不要脸的酸东西,读了几天臭书,到那儿都老不正经,満嘴胡说八道。” 冬烘老樵袍袖轻拂,嘻⽪笑脸道:“小可下次不敢矣!”一躬⾝,复道:“我先到之时将它破坏了。” 哭笑婆子惊道:“如果那魔头派人来察看,我们岂不糟糕!” 冬烘老樵沉声道:“我想此刻已时过三更,就是发现亦在明⽇,我们赶快动手吧!” 此刻哭笑婆子已扭开那黑管,回头向冬烘老樵问道:“那老魔头屋中木塞未曾拔掉,这⽔管不是依然不通吗?” 冬烘老樵笑道:“你放心,早有內应替你作好了。”说时,満脸得意之⾊。 一鸣此刻,侧⾝那石门之旁,已是浑⾝有些酸痛,早已心中大感不耐,心想:不管如何,听他言语之中,只不过害死那老魔头,盗取“摄魂铃”我何不捷⾜先登,就是拚着命也要弄到手,寻回丽娘,虽死何憾。 心念即决,转⾝离开那“驻颜潭”寻着旧路,飞⾝跃出壁间,掠⾝便往山边窜去。 那毒瘴岭⾼峰排云绵绵不绝,而且丛林茂密,土壤嘲润,是以落叶腐蚀,瘴气蒸腾,闻者则必中毒,不省人事。 一鸣虽然仗着“⽟胆”之功,避开毒瘴,然而却无法穿越那条峻岭,不免心中焦急万分。 突地,一条黑影一闪,从⾝边数丈之处穿林而去,迅如电光火闪。 一鸣一惊,暗道:“这深更半夜,又不知那道上的人物,光顾这毒瘴岭,看来今夜又有得热闹好瞧的?”纵⾝紧跟在那人⾝后。 那人顺着山麓迅快疾行,⾐袂飘风,倏忽间,矮⾝不见。 一鸣不噤大大惊骇,我莫非见鬼不成?纵⾝加快⾜步行去。 行未数丈,原来前面是一条幽邃的夹⾕,那人已窜⼊⾕中,伏着在那⾕口的小潭中喝⽔,他把⽔喝了后,⾝起来,得意地道:“以毒攻毒兮逢生。” 一鸣心想,他昑的不是⼊山前那巨石上的诗吗?难道在进⼊这毒瘴岭之前必需喝这⽔? 心念未毕,那人已然转⾝向⾕中纵去。 一鸣随即跃⼊夹⾕之中,走至潭边,只见潭中之⽔深暗如墨,而且⽔中污秽不堪,有毒蛇、蟑螂、蜈蚣、壁虎…皆已腐烂,恶毒之气,冲人呕,一鸣本待不喝,但那以毒攻毒之警句,又不断在脑中萦绕,不得已,只好提气闭住呼昅,眯着眼喝了一口,转⾝径向⾕內冲去。 那夹⾕曲曲折折,不知走了多远,方才瞥见前面一脉⾼⾩。此时那人正攀行于⾼⾩之上,奔行甚缓,似是怕人发觉他的行踪。 一鸣也紧紧跟在他的后面,一步一趋地攀上那⾼⾩。 月⾊朦胧,四野含烟。 一鸣攀上那⾼⾩后,业已精疲力竭,眼看前面一块青石,趁势赶了两三步,提袂就想坐下休息。 蓦然,两条黑影向⾼⾩上奔来,一鸣迅即闪⾝树后。 那两条黑影来势奇快,倏忽之间,已至⾝前。 一鸣疑神望去,但见两人俱着黑⾊长衫,黑布蒙面,后面那人背上隆起,不知是什么东西。 突闻前面那黑⾐蒙面人道:“老兄,不是我阮七伯夸口,我作事从未失过风,你放心,包管手到擒来。” 后面那人道:“阮兄神乎甚技,武林皆知,但老魔头亦不是好惹的,我看还是小心为上!’’ 前面那人道:“老兄放心,包管你回去账,但不要忘了请我喝杯⽔酒。”说着同时一笑。 两人说话虽轻,但听来确是极为清晰,想来內功必然精湛。 一鸣此刻听他们言中之意,察知定是为“摄魂铃”而来,不噤慨叹一声,转⾝奔下那⾼⾩。 一鸣急于想追赶那夹⾕同来之人,三步两⾜向前疾奔,刹那间,来至一块草坪之上,目光流转,见四面下全是浓雾蒸腾,霾四合,连方才那来路已消失于雾气氤氲之中,不噤內心焦急。 蓦然,不远处传来柝柝之声,樵楼四鼓,一鸣忖道:“这近处既有击柝之人,想那边必是有人居住了,我何不寻声前去探个虚实。” 遂纵⾝穿云突雾,向那柝声处掠去。 行未数丈,浓雾中突然传来一声“谁”!一鸣一惊,本能地向路侧沟中一闪。 一条黑影掠⾝而过,隐约中显是个灰⾐蒙面人。 那灰⾐蒙面人方才掠过,空闻“嘭嘭”两声,似是有人摔倒在地。 一鸣站起⾝来,举目四望,想寻找灰⾐人踪迹,但浓雾之中,早已不见那灰⾐蒙面⾝影。 一鸣在浓雾中茫然摸索,东西闯,像行走在沙漠之中失了方向。 不知闯了多少时辰,突见前面草地上躺着两个灰⾐蒙面人,蒙面人⽳道被点不能动弹。 一鸣蹲下⾝子开解那灰⾐人“命堂”⽳,那灰⾐人方能说话,一鸣问道:“你们帮主是谁?” 其中一个灰⾐蒙面人颤抖道:“我们骷髅帮从不以面目姓名示人,故而小的不知!” 一鸣叱道:“我问你们帮主是穿的⻩⾐还是红⾐?” 那人答道:“⻩⾐!” 一鸣道:“他们在何处?” 那人道:“他…他…他…他住…”用手向左侧巨堡一指,把话收住- 鸣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瞥见一座巍峨的巨堡,堡中窗棂上,薄纱垂掩,隐泛红光。 一鸣心念一转轻问道:“四明狂客是不是也在里面?” 那人道:“我,我不知道。” 一鸣清楚这些小喽喽是不会知道四明狂客便是⻩⾐帮主。 他一指闭住那人的⽳道,飞⾝朝巨堡掠去。 登上巨堡,他以一“倒挂金钩”之势挂在窗外的飞檐,探目向內望去,只见四明狂客正坐在椅上。 一鸣正想要翻⾝⼊內,陡见一条金光闪烁,朝四明狂客去。 敢情那是一条金蛇。 四明狂客全⾝一颤,已被金蛇噬中背部。 四明狂客暴吼一声,伸手向金蛇七寸处抓去。 那金蛇负痛缩⾝,竟然被四明狂客将它抓在手中,大喝道:“这红⾐老魔,我非叫他碎尸万段不可!” 绣帐微启,一个雪⽩⽪肤,秀发篷松,一丝挂不的女子穿帏而出,问道:“怎么啦?” 四明狂客“叭”的将金蛇甩在地上,抓起木凳“呼”的一声砸下,喝道:“这‘金线蛇’是红⾐帮主养的毒物,他想陷害老夫,嗯!做梦!”一推那女子,道:“快拿解药来!” 那女子轻扭肥臋,⽟啂颤,⽔蛇般窜⼊屋角,揭起⻩幔,移时,手中握着一只⽩⾊⽟瓶,伸出皓腕,将⽟瓶递与四明狂客。 四明狂客将⽟瓶接在手中,愣了一愣,迅即拔开瓶塞,倒出两粒红⾊药丸,从桌上端过一杯⽔,将那药丸放⼊口中灌了下去。 约莫一盏茶之久,四明狂客缓缓道:“我看这胡奎的解药不太对劲,你…”话未说完,推金山,倒⽟柱“嘭”的一声,摔在地上,一命呜呼哀哉。 一鸣登时愣立当地,思想中一片模糊,不知是喜是怒,是杀胡奎?还是搜取“摄魂铃”?还是到“风塔”找丽娘呢?一鸣衡量了半天,最后决定到“风塔”想来那老魔头和那女子谈及,大概不会太远。 心念既定,纵⾝向堡后幽暗的山岭中窜去,此时,⾝后传来凄厉的哭声和呐喊声。 一鸣拼命狂奔,尤如一头怒的猛狮,蹦跳飞腾于山林川泽之间。 皓月西沉,大地一片漆黑。 一鸣沿山⾕狂呼丽娘,声声似杜鹃夜啼,凄厉至极。 一鸣行至笔峰,蓦然一座⾼塔耸立当前,一鸣这一喜,如获至宝,狼奔豕突般奔去。 将至⾼塔,忽觉耳边风声劲疾,寒气迫人,那劲风愈吹愈大,直使人站不住脚,一鸣心想:这风塔真是名副其实,风凛冽,砭人肌骨,但一鸣此刻已被爱力的推动,竟然几次跌倒,几次又站了起来,死命地向⾼塔冲去。 及至⾼塔,倏地又把他愣住了,原来那⾼塔全是生铁铸成,周围不见一道门户,同时当时只闻听那女子说小妖精,那小妖精是天山一怪抓来的,是否丽娘,不得而知,如今怒之下,便糊里糊涂寻来此地,想来实在有些好笑。 正犹豫间,突闻那⾼塔之下一声厉吼道:“什么人?” 一鸣倏然一惊,举目一望,突见前面三丈处巍然站立着四、个灰⾐蒙面人,前骷髅图依稀可见。 那蒙面人站立之处,横七竖八躺着四五个尸体,鲜⾎尤汨汨流出,像是方死不久。 突听那左侧方一位蒙灰⾐面人喝道:“小子,他已被我们弄死了,你还来做什么?” 四个灰⾐蒙面人不待一鸣答话,四条骷髅鞭暴舞生风,排山倒海般直袭而至。 一鸣一愣,眼看四条骷髅鞭,挟着嘶嘶之声,四下扫到,心想:这四人联手相攻互为犄角,暗合四象。非一般骷髅帮众可比,眼看今夜形势险恶,双拳难敌八掌。 思念未毕,突地⾝形陡起,一式“飞龙在天”箭飞三丈,挥手拧,斜飘八尺,避开那四个灰⾐蒙面人的合攻,伫落土丘之上,沉声道:“你们弄死了谁?” 其中一个灰⾐人,大吼道:“弄死了你妈!”骷髅鞭抖得笔直,沉臂欺⾝,直扫下盘。 一鸣此刻真的怒火⾼升,暗道:“这种草野之夫,出口伤人,不给他点颜⾊,不知道神龙七绝的厉害。”忽地杀机陡起,双掌连挥“太上无极”“神龙出海”“一气三清”翻出三掌。 这三掌全是一鸣在雾峰山洞中,精研而成,三招出手之奇,变化之妙,其中一人,立即负伤不支“蹬蹬蹬”连退三步,长鞭垂手,一庇股坐在地上,发出令人心颤的沉响,动弹不得。 三个灰⾐人一看自己伙伴负创,齐呼一声,脚踏三星,骷髅鞭幻化出漫天鞭影,齐齐攻到。 一鸣略一迟疑,不噤被罩⼊那层层鞭影之中,但见鞭光闪闪,原来东方已渐露曙光。 一鸣猛提丹田真气“大空神功”真力护住全⾝。 “大空神功”何等功力,一旦发出,有若铜墙铁壁,全⾝数尺之內,刀难⼊。 三个灰⾐人舞动长鞭,有若灵蛇,鞭势如山,但每接近一鸣三尺之处,骷髅鞭被弹回,震得虎口生痛。 三个灰⾐蒙面人同时忖道:“这小子练的什么功夫,简直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久战下去,势必难以讨好。”喽罗小子,打不过就逃,一声呼啸,庇滚尿流而去。 那坐在地上的灰⾐蒙面人,原姿不动,木坐当地。 一鸣为了想从他口里得到丽娘的消息和那进⼊铁塔之法,并铁塔中关的究属是谁,于是缓缓上前想将他扶起,岂料不扶则已,一扶反而糟糕。 一鸣站立他⾝后,双手搭在他两肩,往上一提,刚提起一半,突闻那灰⾐蒙面人“哇”的一声大叫,⾝子往前疾扑。 一鸣究属慈悲心肠,心想:“那骷髅帮帮主与我有仇,但我又何必伤这无故的帮属,心念一转,迅即上前将灰⾐蒙面人扶起。 一鸣缓缓放手,內心油然神伤,垂首向铁塔走去。 朝初上,彩霞漫天。 那铁塔在漫天彩霞中,更显得那么深,那么可怖。 一鸣走近铁塔,从塔侧碗口般的小孔中往里探望,趁着霞光,很清晰地看到在那数尺方圆的塔中,藉狼地倒卧着一位长发女人,背心上揷着一柄龙刀,一鸣呆住了,心中像填塞了一块重铅,想哭又哭不出来。 一鸣悲伤到了极点,星目中満含泪光,喃喃自语道:“丽娘,你死了,你死得好惨啊!”双掌平向铁塔推去。 风塔纹风未动,一鸣倒被反弹出三步,差点跌倒。 一鸣沿着塔底走了一周,毫无发现,泪珠一颗一颗沿着塔底流着,此刻伤心的哭了。 突地一鸣仰天一阵长笑,笑声震得山鸣⾕应,到处传来喋喋之声,一鸣双⾜猛顿,⾝形暴起,往山下狂奔而去。 一鸣变得像狂疯的野兽,途中逢人便杀,直杀到骷髅帮的巢⽳,抓住一个骷髅帮众问道:“你们胡帮主在堡中吗?” 那骷髅帮众跪地答道:“公子,我不知谁是胡帮主,我只知他们全往弥勒去了!” 一鸣道:“他们去⼲什么?” “去杀掉红⾐帮主,他们说红⾐帮主用毒物害死了⻩⾐帮主。” 一鸣闻言震惊,转⾝寻着旧路出了“南山” 一鸣踏上诏山官道,步履沉重,神⾊惘,呆呆地孤行于茫茫大道之上,如今丽娘已死,我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功名利禄,晃若尘烟,但丽娘之仇未复,又何面目与她相见于九泉之下,一股复仇的坚強意志,支持着他的⾝躯,不自噤地加快了⾜步。 ⽇落时分,一鸣已离蔷薇正院不远,放眼望去,但见树林中旌旗招展,尤其那一面蔷薇帮的大旗⾼⾼在落⽇霞辉中舒展。 一鸣倏然一惊,擦擦眼睛,并非做梦,放腿向前奔去。 将近蔷薇正院的广场,但见那广场中,成千成万的蔷薇帮众,每人执熊熊火炬,火光接天,好似天上银河沙数,照耀得如同⽩昼,呼之声,响彻云霄。 倏地人群左右闪开,排成一条万头人巷,一顶珠结金缀,宝光闪烁的八人大轿,自人巷中穿行而来,及至一鸣⾝前,轿⾝突转,两个赭⾐帮众⾼声道:“神龙七绝令主登鸾!”喊罢,跪伏于地。 一鸣愣立当地,惊诧之⾊泛于眉宇之间,手⾜无措。那赭⾐人又⾼喊一声。 一鸣被那摄人心弦的喊声所震,心不由主地走⼊那已揭开的八人大轿之中。 一声呼啸,两个赭⾐人开道,八人大轿⾼⾼举起,向那呼雷动的人群中行去,每至一处群众⾼呼:“神龙七绝令主万岁!”声震霄汉。 一鸣揭开轿帘,向那无边群众挥手,星目中含満了奋兴之泪。 宝轿穿过正门,进⼊回廊,但见“一鸣堂”上红烛⾼烧,金碧辉煌,堂上分宾主坐,右边六派掌门,左边东海神龙岛主海长青,多九公、莉娘、癫丐,还有一位矮小的老头子。 正中坐着赭⾐生辉,未蒙面纱的蔷薇帮主,一鸣凝神看去那不正是丽娘吗! 一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为是梦幻所生的错觉,未待大轿放下,腾⾝穿出轿帘,如巨鸟般凌空落在丽娘座前,伸出有力的臂膀,抓住丽娘⽟腕,惘地道:“丽娘:我们是在做梦么?” 胡丽娘在众目睽睽之下,只道出一声:“一鸣…”下面的话已哽咽得说不下去。 但这一声“一鸣”含有千万种情愫,是渴念,是伤心,是关怀,是生离死别的重逢。 突然,一鸣的⾝躯被一人搂住,摇憾着道:“哥哥,不是在做梦,姊姊想得你好苦啊!”一鸣缓缓回过头来一看,却原来是莉娘含着泪光凝视着他,良久方自悠悠道:“妹妹!他们好吗?” 莉娘被一鸣所问,一时愣立当地,不知如何回答。 蓦地,金鼓齐鸣,乐声盈耳,堂上一片“神龙七绝令主”之声,七派掌门、多九公、癫丐、沙丽乌,那矮小的老头子,全拜伏于地。 丽娘轻推一鸣,将一鸣推坐在龙凤环抱的檀木椅上,莉娘居左,丽娘居右,双双侍立⾝侧。 突地,堂下⾼呼:“献宝!” 癫丐和那矮小的老头子,捧着铁箱,一步一趋行至一鸣坐前,将精致的黑箱献上,癫丐道:“武林至宝‘摄魂铃’,请令主过目!” 那矮小的老头子神目生光,凛然道:“人心所归,望令主哂纳,将来去恶除奷,扫群魔,一统中原武林,令主安危所系,望自珍重,老朽就此别过。”言毕穿帘而去。 一鸣正待起⾝阻拦,已是不及,不噤问道:“老前辈,此人是谁?” 癫丐道:“他吗!鼓上飞蝗阮七伯,江湖上人称神偷,人老不改,又臭又硬,我行我素,不必管他…” 莉娘娇笑道:“不管他管你,你跪在地上不起来,可不是要糖吃吗。” 大笑声中癫丐站了起来,众人各各归位,癫丐笑道:“小妹子,要糖吃吗!不在今天,快了!”说着做了个鬼脸。 丽娘、莉娘同时双颊晕红,低垂螓首,默然不语。 一鸣向丽娘道:“你不是被关在‘风塔’中吗?”丽娘点点头,并示答话,用手指癫丐。 癫丐急道:“你们的事情别往我老头子⾝上栽,我管救人可不管拉⽪条。”说着一庇股坐在太师椅上。 举座皆大笑不止。一鸣此刻方才明⽩,原来在“毒瘴岭”那⾼⾩上所遇见的两个黑⾐蒙面人,竟然是癫丐与阮七伯,他们盗取了“摄魂铃”救出了丽娘,但转念一想,那铁塔中酷似丽娘,被骷髅帮所杀的人又是谁呢?因此转头问丽娘道:“丽娘,那铁塔之中和你同时囚噤的还有谁?” 丽娘道:“那是四明狂客的小妾,被那魔头所遗弃,将她囚噤在“风塔”之中,灌以哑药,不能言语,是以我亦不知她的⾝世,她怎么啦?” 一鸣凄然道:“她被四明狂客派人杀了…”语音未毕,丽娘已是泣不成声。 蓦地,大门口飞来一人,手捧烫金澄⻩函札,⾼举过顶,大声道:“骷髅帮下书,禀呈神龙七绝令主亲展。” 一鸣伸手接过,展书一看,一语未发,躬⾝道:“众位前辈请早安息,明⽇寅时,再集一鸣堂论事!”言毕带着丽娘、莉娘退⼊后房而去。 众群豪満面惑,各各相视而退。 朝吐⾕,彩红飞升,绚烂的晨光中,诏山官道上奔行着一彪人马。 为首一人剑眉星目,神情俊朗,英姿拔,不啻一美少年,那少年回头向癫丐说道:“老前辈,那骷髅帮函邀武林之人聚会,共立盟主,我看那其中定有蹊跷。” 癫丐笑道:“令主放心,琊不胜正,我看这武林盟主非令主莫属。”那问话的正是神龙七绝令主雷一鸣。 一鸣此刻面⾊凝重,內心中念头百转,沿路行来,更未发声,在后群豪见一鸣不语,众皆哑然,就连平时话多的莉娘,也是柳眉深锁,噤若寒蝉,大家都显得心境极为沉重。 晌午时分,一行人来至弥勒城吊桥下,城门洞开,除少数几个骷髅帮众出⼊外,简直看不到一个民众,莉娘轻声问癫丐道:“老哥哥,你看去不去得?” 癫丐嘻嘻一笑道:“去得,你不会当寡妇,怕什么?” 莉娘挥手道:“谁叫你讲这些来着,我打掉你要饭的沙锅。”说着伸手向癫丐的铁锅上抓去。 癫丐侧⾝躲过,道:“不行!不行!这沙锅是老哥哥准备送给你小三口的结婚礼物。” 莉娘听癫丐提及三口,心中不噤有些黯然神伤,倏地默然不语。 此刻,群豪已进⼊大街之中,但见家家关门闭口,一片萧索景象,沙丽乌睹景生情,独自低头落泪。 片刻之间,群豪已然来至七杀坛台之前,坛台虽在,但业已面目全非。 台上素幡飘扬,呈列着香烛纸马,炉中香烟缭绕,烟雾氤氲。 台前正中摆着三张朱红椅子,台下摆散十张桌椅,排成马蹄形,拱围掩着布幔,密不通风。 一鸣和诸人进⼊场中,一个灰⾐蒙面人上前住,带⼊正中的两张桌子前,躬⾝离去。 一鸣与丽娘,莉娘,癫丐,沙丽乌,多九公坐在靠右一张桌子上,七派掌门坐在靠左一张桌子上。 一鸣方始坐定,抬眼望去,只见右侧第三张桌上,坐着武夷三生,目光亦正向这边来。 第二张桌上,一个手执鹿角的老头儿,他一人霸占着一张桌上,将鹿角怪门兵器横置桌上,一副倨傲之态。 “蹬蹬蹬”篷幔启处,铁尸魔娘进场。 一鸣本待上前搭讪,但转头一看那坛侧⾼挂着噤声两个大字,他以一代盟主之尊,既然参加这黑道人物的盛会,岂能不遵别人规矩,是以言又止,缓缓坐了下去。 一阵狼嗥狈吠般怪笑,嘻嘻哈哈走进二人,正是冬烘老樵与哭笑婆子。 哭笑婆子刚进⼊场中,即尖声道:“天下那有这等混蛋事,鹊占鸠巢,反而在里边下蛋称主,娘老是看在四明狂客的份儿,否则要叫你骷髅帮好瞧的。”她自说自话地在场中喧闹一顿,才竟然坐在左侧首位。 蓦地,喊杀之声震天价响,虎神帮虎豹天威严啸虎带着虎神帮众硬闯关进⼊弥勒城,严啸虎闯⼊场中,后面跟着三叉追魂宋西天。 严啸虎进⼊场中,长鞭往桌上一搭“叭”的一声怒吼道:“什么‘摄魂铃’,什么武林盟主,老子全然不懂!”说着往坛台上走去。宋西天紧随⾝后。 此刻坛台朱红椅上,不知何时已然坐着三人,两个⽩⾐⽩罩,一位紫红袍子,杏⻩搭带,浓眉耝眼,大鼻阔嘴,正是天山一怪。 那虎豹天威严啸虎刚一跃上坛台,中间的⽩⾐人右手一挥,天山一怪僵硬的⾝体了起来。挡住严啸虎的去路。 哭笑婆子尖叫道:“严帮主,杀了他!” 严啸虎长鞭猛挥,拦扫去,台下哄然一声“嘘”沙丽乌想窜至她师⽗之前,制止她叫,但被癫丐拉住。 突闻那央中的⽩⾐人,喝道:“毁了他!” 天山一怪右掌斜出,一股劲风,将严啸虎长鞭迫开,左掌绕圈疾伸,迅如电光火石,场中诸人,无一人看出他出手是何招术,严啸虎竟然惨号一声,摔下台来,口中噴出鲜⾎,立死当地。 场下众人惊得面面相觑,不敢出声,就连笑面虎冬烘老樵,哭笑婆子亦是噤若寒蝉。 突闻那中坐的⽩⾐人缓缓说道:“敝帮帮主仙逝,函邀群豪,有两桩事,第一,江湖上帮派林立,自相残杀,弄得天下汹汹,肝脑涂地,民不聊生,如今各帮派掌门大都俱已来此,敝帮之意,共立盟主,黑⽩两道,互相团结,合力锄奷,以安武林。第二,‘摄魂铃’属谁手,那持铃之人即为盟主。” 忽听那持鹿角的怪老头大声道:“第一点共立盟主,俺老头依你,但持铃之人即为盟主这可不行,持铃而不能知用铃之法,拿着破铃有什么用。”怪老头说完,台下一阵。 那⽩⾐人又缓缓道:“如今我已将‘摄魂铃’殉葬,让他永埋荒土。” 一鸣倏然震惊,轻声对癫丐道:“老前辈,我这‘摄魂铃’是假的吗?” 癫丐一笑道:“别理他,看他弄什么玄虚!” 那⽩⾐人又道:“那‘摄魂铃’的处理,在下是按帮主之命行事,诸位想擅自行动,可别怪我心狠手辣。” 那边怪老头暴喝一声,道:“你别狗仗人势,老夫就要试试你有多大能耐?”话落⾝起,凌空飘落那⽩⾐人⾝前,道:“摄魂铃拿来!” ⽩⾐人嘿嘿几声冷笑道:“你要吗?在那后面棺木之中。”微微一顿,挥手向天山一怪道:“你去取给他!” 天山一怪僵着⾝子转⼊灵堂之后,怪老头唯恐有失,紧随⾝后。 一声呼啸,冬烘老樵、哭笑婆子、武夷三生,还有十几位黑道⾼手,随着那怪老头急扑而去。 转⼊灵堂之后不见。 此刻,那⽩⾐蒙面人站起⾝子,缓缓向台下走来,后面跟无数骷髅帮帮众。 一鸣与同来诸人,俱皆暗自凛骇,蓄势戒备。 那⽩⾐蒙面人走至一鸣⾝前,沉声道:“如今那去灵堂之后的几个魔头,全数死于‘尸层魔烟’剧毒之中。”略一停顿,⾼呼道:“骷髅帮投效‘神龙七绝令主’麾下!” 一呼百应,呼声不绝。 此刻,一鸣手⾜无措,差点⾼兴得跳起来,连七派掌门、多九⾊,癫丐、沙丽乌、胡丽娘、莉娘俱鹊跃呼,但瞬间,又恢复平静,因为事情来得突然,唯恐其中有诈。 突听那⽩⾐蒙面人道:“吾年六十而知五十九年之非,数十年来,我受着良心的谴责,昼夜难安,今趁着这武林盛会,投效‘神龙七绝令下’,以赎前罪,以求心安。” 胡丽娘大声道:“你是谁?” 那⽩⾐人凄然道:“你不必问我姓名,我只问你们答不答应?”说着掏出一块骷髅帮令牌,递了过来。 一鸣退后数步,不敢擅接。 癫丐伸手接过,哈哈笑道:“知过能改,善莫大焉,胡奎!你还有什么话给你侄孙和女儿说?” 那⽩⾐人听癫丐叫出他姓名,忽地浑⾝颤抖,迅快绝伦,挥手向自己天灵盖拍去。 一鸣、丽娘飞⾝上前阻止,已是不及“嘭”的一声,一个⾼大的⾝躯摔落尘埃,奄奄一息。 一鸣、丽娘和莉娘同时蹲了下去,丽娘揭开他面罩,见他七孔流⾎,气若游丝。 丽娘、莉娘同时叫了一声“爹!”大哭不止。 胡奎缓缓启动嘴,断断续续道:“一鸣…你…你…要好…好地对待…丽娘…和莉娘…” 机智奷诈,幕后运筹帷幄,神秘的胡奎,终于作孽自受,结束了这场纷之争。 (全书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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