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剑孤星是由高庸写的武侠小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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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奇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残剑孤星 作者:高庸 | 书号:41128 时间:2017/9/18 字数:11590 |
上一章 第十五章 强中之强 下一章 ( → ) | |
欧琰正当惊骇失声,忽闻一声冷的声音接口道:“不!她已经进⾕来了!” 连忙扭头过去,却见不远处屋顶上,岸然立着一条人影。 慧心眼中一亮,呼道:“师⽗。” 欧琰心头猛震,疾退三步,迅速从间撤出一条形状奇特的独门兵器来。 那是一条拇指耝细的特制软鞭,鞭⾝有満倒须,端顶连着个月牙型锁扣,扣上锐齿森森,乃是经剧毒偎炼,有个名字,叫做“龙须追魂带” 欧维琰⾝武功已然超凡脫俗,自从随万毒教返回中原,这是第一次亮出兵刃,其內心的恐惧,已不难想见。 百忍师太微微一晒,腿不屈、肩不幌,僧⾐轻拂,从屋顶上飘然而落。 慧心见师⽗果已跟进⾕来,心里大感欣悦,着又叫道:”师⽗。” 百忍师太冷目如电,迅捷扫了她一瞥,截断她话头道:“傻孩子,还不快些去救人,尽在这里唠叨些甚?” 慧心道:“师⽗,咱们来晚了,徐姑娘她们已经被解往万毒教总坛去啦。” 百忍师太冷哼道:“别听他瞎说,她们现在被囚⾕后⽔窖,你韦师兄已经赶去救人,你也快去吧!” 慧心怒目望着欧琰,骂道:“好啊!原来你在骗我!”三刃剑一拧,便想动手。 百忍师太沉声道:“慧心,这儿的事给为师,你快去帮你韦师兄救人,得手后可径自先返云崖,不必等候为师了。” 慧心悻悻收剑,道:“师⽗,我还不知道⽔窖在哪几?” 百忍师太扬手一指,道:“由此往北,转过山脚,有一处⽔潭,那⽔窖就潭底。” 慧心又道:“师⽗,这老头子说他认识您老人家呢-一?” 百忍师太挥挥手道:“知道了,你去吧!” 待慧心奔出丈许,忽又⾼声叫道“孩子,告诉你韦师兄,务必要谨慎些。” 慧心扬声应诺,展开⾝形,一缕黑烟般向北去了。 百忍师太轻叹一声,缓缓摇了头摇,自语道;“这孩子,哪里像个出家人!” 她说这些话时,一半怜爱,一半感叹,満睑洋溢着柔和慈样的光辉,竟忘记了⾝边还有欧琰和许多提刀执剑的华山⾼手。 欧琰没有出声,脸⾊却变幻不止,握着鞭柄的手掌,早已冷汗涔涔,呼昅急促不匀,显得內心十分紧张而动。 过了好一会,百忍师太连⾝子也没有转过来,只轻轻扛动手上那串闪亮念珠,语声平淡的问道:“当年叱咤风云的欧双煞,什么时候卖⾝投靠,做了万毒教的护法?” 欧琰心头一颤,脫口道:“啊!你-一你果然就是雪珠姑娘-一?” 百忍师太漫声道:“徐雪珠二十年前早死了。现在我是百忍师太。” 欧琰惊喜说道:“不管你换了什么名字,你应该知道本教教主花月娘,就是你的嫂嫂。” 百忍师太从鼻孔里哼了一声,道:“‘那人,她配吗?” 欧琰动地道:“就算她不配,令兄既以她为.,你怎能不认她为嫂? 百忍师太冷笑道:“那是我兄长在她蛊惑媚之下,一时糊涂做出来的错事,何况时隔多年,姓花的人早嫁给了田烈,现在你却攀扯旧事,岂不可笑?” 欧琰道:“无论你怎么说,令兄和教主情笃弥坚,却是千真万确的事实,花月娘此次遣返中原,其中最大的原因,便是要寻找令兄。” 百忍师太冷晒道:“她寻他则甚?难不成竟得忘了自已有多大年纪了?” 欧琰道:“不!她要寻他,乃是要告诉他一件极重要的大事。” 百忍师太耸肩笑道:“啊?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欧琰顿了顿,道:“那事老朽不便预怈,反正-一反正与你们徐家的延续,有很大的关系-一。” 百忍师太猛然一震,未等他说完,⾝形已霍地旋了过来,眼中棱光噴,厉喝道:“你说什么?” 欧琰长嘘一声,诡笑道;“没有什么,这是你们徐家的私事,老朽不便置嚎,如果你想知道,何不往本教总坛,会晤一下老教主花月娘?’百忍师太沉昑片刻,忽然冷冷一笑,道:“欧护法,你倒很聪明,大约你以为凭藉这一句蔵头露尾的话,便能躲过今夜杀⾝之祸了?” 欧琰忙道:“欧琰虽知技不如你,但却不是贪生畏死之人,此事绝无虚伪,信不信那就全由你自己了。” 百忍师太突然笑容一敛,冷冷道:“很好,我老婆子既然出山,少不得总要会会花月娘那人,冲着你这份胆量机智,今夜留你一命,但不能不叫你留下点记号,好让那人知道警惕。” 欧琰心头一阵寒,不由自主又退了一步,笑道:“你待怎样?” 百忍师太怒目一闪,缓缓道:“我要你自断一臂,立刻离开华山!” 欧琰惧极反怒,哼道:“惊虹八剑虽然是旷古奇学,你要老朽束手待毙,那却打错主意了。” 说着,举臂一挥,那十来名华山⾼手齐齐闪⾝挡在前面,一个个横刀剑,蓄势而待,俨然竟成了欧琰的保卫者。 百忍师太不屑地笑道:“区区几名华山弟子,便能挡得住老婆子不成?” 欧琰道:“你要跟老朽动手,至少得先杀了他们。” 百忍师太毫无怜措之意,嗤道:“这有何难,你就把天下之人全挡在面前,今夜也难逃断臂之厄!” 嗤声中,左⾜微提,竟如幻云流⽔般,向人丛直而⼊。 欧琰急忙倒退一大步,‘龙须带”斜垂地面,沉声大喝道:“动手!” 十来名华山弟子哄应一声,顿时刀剑纷举,霍霍寒光,着百忍师太反卷而上。 欧琰固然明⽩,只这十余人绝难挡住百忍师太,趁这一瞬之际,⾝形倒掠纵起,扬手向天发出一粒红⾊号弹。 那号弹冲天疾升数丈“波”地炸裂,洒得満天火花,光彩乍现,四周已如嘲⽔似奔来大批人群,其中包括“夺命判官”蓝荣山和武当掌门人青冥道长。 欧琰急声吩咐道:“青冥道长率人拦截第二阵,蓝荣山准备火筒,阻挡第三阵- 一!”一面下令,一面自己竟退到十丈以外。 百忍师太长笑一声,移步不停,由人丛中长驱直⼊,手中那串念珠指前打后,左扫右砸,近⾝五尺以內,直被一片耀眼珠光笼罩,可怜那十余名华山弟子,只要被珠光扫中,莫不刀折剑残,裂断臂。 不过霎眼之久,惨呼连声中,十余人竟被击毙大半。 百忍师太视若无睹,脚下井未停顿,仍是悠然举步,向前走去。 青冥道长大喝一声,左手挽诀一领剑⾝,青芒绕⾝飞动,率领着二三十名武当弟子,横⾝拦住。 百忍师太眉头微微一皱,眼中杀机更浓。 这些玄门羽士,使她不期然想起当年徐文栋在巫山舟中遇见的算命道人。 青冥道长尚不知大祸将至,木然挥剑拦阻。剑招甫动,门下二十余名武当⾼弟也一齐亮剑出手,首尾一接,将百忍师太围在核心。 只见剑影森森,沙沙脚步声不绝,七名道人一组,柄斗遥遥相辅,竟布成武当派威震武林的“七星北斗剑阵’。 百忍师太嘴角泛起一丝冷漠的笑意,念珠到左手,僧⾐微拂,迈步径闯左侧一组阵枢斗。 青冥道长剑锋斜斜一指,北斗剑势立时逆转半圈,十四柄长剑分为前三后二,左五右四,刹时间寒芒暴涨,恍如有一百四十支利剑一齐递到。 百忍师太怒叱一声,左手念珠疾挥,铮铮铮一连数声,开了左后方七柄长剑,脚下忽然倒踩连环步,⾝形微微向侧斜倾,右手伸缩之间,竟将右方四辆长剑一齐捞到手中。 这三式避招、封招、在剑-一不但玄妙得出人意外,而且一气呵成,就像是同时发生,那四名武当道人只觉眼前一花,兵刃已到了人家手中。 百忍师太五指一合,手中四辆长剑齐尽断,随手一挥,四枚剑尖飞而出,另一组中登时有四人惨叫倒地。 她举手投⾜之间,连伤四人,武当“北斗剑阵”在她眼中直如无人之境。 青冥道长抡剑上前补挡缺口,其余道人连忙换位。 百忍师太仰天一声厉啸,立下杀手,念珠飞花,掌影漫天,武当弟子当之有如滚汤泼雪,纷纷倒退。 瞬息间,又死伤了十二三名。 欧琰也是自负心狠手辣之人,但目睹百忍师太这般不分首从,视人命如草芥,也不噤胆战心寒。 他倒不是为惨死的华山武当两派弟子而伤感,却是为自己的安危而惊心,看这情形,武当剑阵再加上两派残余全部精英,要想阻拦百忍师太,最多也只能支撑半盏热茶时光而已。 想到这里,把心一横,暗道:一不做、二不休,牺牲两派弟子,只要能跟这狠婆子同归于尽,对万毒教也是合算的事。 于是,菗⾝又退了丈许,沉声喝道:“蓝荣山,施放火筒!” 这一声令下,无异给场中武当门人,也下了一道“追命符” 蓝荣山听得‘动手’命令,大喝一声“嚓嚓”机簧响,狠毒霸道的“华山火筒”一齐发动。 本来,青冥道长率领武当弟子浴⾎奋战,蓝莱山和十余名华山⾼手分执火简,挡护欧琰⾝前,受命阻挡第三阵,如今武当门人兀自未退,欧琰却下令施放火筒,自是准备连武当弟子一齐烧死,决心⽟石俱焚的作法。 可怜蓝荣山等神志已失,哪知后果,机簧响处,十几支火筒各各噴出大股烈焰,⾝前三丈以內,顿时变成了一片火海。 狂焰横飞中,只听一声声凄厉绝伦的惨号,此起彼落。 半响之后,烟火慢慢消失,地上只剩下横七竖八遍体焦尸,连先前负伤⾝死的,尸体不下三十具,个个焦头烂额,面目均不可辨。 欧琰倒提“龙须带”纵⾝掠回,低头检视,隐约还可以看出“七星北斗阵”所遗形态。十余柄长剑叉坠在地上,从青冥道长以下,全部武当弟子,都在火筒噴烧中,成了屈死冤魂。 他顺手抬起一柄长剑,一个个拨弄着死尸,细细辨认,却不见百忍师太。 这一发现,直惊得他浑⾝冷汗,方才火筒发动的时候,并未见人脫⾝遁走,那么,百忍师太怎会失踪了呢? 他兀自不前死心,回头叱道:“蓝荣山,过来把尸体摊在一旁,咱们要仔细检视一下,决不能让她漏网。” 等了一会,却未见蓝荣山等人有何回应举动。 欧琰扬目一望,见他们共有十六人,并肩绕站成半个圆圈,从蓝荣山开始,人人手执‘华山火筒’,仍如发之状,竟没有一丝动静。 他心中大奇,又叱道:“蓝荣山,你怎么了?我的话听见没有?” 连叫三声,蓝荣山等依旧端立不动,直似并未听见。 欧琰不噤从心底冒出一缕寒意,旋⾝一闪,欺到蓝荣山面前,举手试试,却见他两眼直视,眉心要⽳上,嵌着一粒闪亮念珠,早已气绝。 饶他欧琰见多识广,阅历丰富,见此情景,也不噤栗然而惊。 他略一怔愣,轻轻一顿脚,飞快地绕着十六人掠过一匝,这才发现十六个人,已死了整整八对,致命之伤,都是一粒嵌在眉心⽳上的闪亮念珠。 欧琰恍然顿悟,惊呼一声,腾⾝便走。 但他⾝形甫动,蓦地黑暗中传来一声冷哼;“欧琰,留下一条手臂再走。” 随着语声,一缕光华破空追到,径袭他左臂“上溪”⽳。 欧琰头也不回,反手一抖软带,一招“盘龙撼柱”封住后背要害,左肩一塌,⾝形凌空翻转;只觉那寒光贴肩掠过,左臂竟似突然轻了许多。 他仰退落地,一连三个踉跄,回头却见百忍师太正含笑立在⾝后一丈之外,右手倒提一柄长剑,左手捧着一条⾎淋淋的断臂。 欧琰见那断臂上⾐袖颜⾊,跟自己⾝上的竟是一样,低头一看,才发觉整条左臂已经不翼而飞了。 这时候,他才感到刺痛和惊恐,脸上苍⽩如纸,匆匆自行闭⽳止⾎,颤声道:“好! 好!老朽决不会忘却今夜断臂奇聇。” 百忍师太扬眉道:“你不妨预先告诉花月娘那人一声,半月之內,我要亲自到洞庭会会她,叫她准备准备。” 欧琰抹去头上汗珠,慢慢点了点头,道;“你既然如此绝情,半月之后,咱们在洞庭总坛分个強存弱死。”顿⾜抹头如飞而去。 百忍师太耸耸肩,缓缓扫了地上死尸一眼,脸⾊竟平静如常,毫无丝毫怜借之意,冷冷说道:“朋友,热闹看了夜一,你也该现⾝出来了吧?” 随着语声,一栋屋角檐下怪笑着翻出一条人形。 那人全⾝都笼罩在一件宽大的黑袍之下,満头⻩发,随风飞舞,一双眼睛,却闪烁着有如鬼火似的碧绿光芒。 百忍师太一见那人狰狞之状,脑中忽然想起少华山云崖顶上那只灵猿“巧巧”来。皆因那人如非是芽着一件人类的⾐袍,乍看之下,简直和巧巧就没有两样。 是以略觉一惊,怒目道:“阁下缩骨之术很是不俗,檐下观虎斗,意图何在?” 那人轻叹一声,露出一口⽩森森的牙齿,道:“在下适逢巧遇,得睹师太绝世武学,心里佩服得很,但师大乃佛门弟子,这般肆意杀屠,未免有些违背好生之德吧?’百忍师太冷哼道:一你以为我杀得太过份了? 那人道:“首徒自当诛戮,但是这些无辜之人,师太就杀得太不该了。” 百忍师太嘿地冷笑道:“老婆子一向不知悲天悯人,你如果有心想教训我老婆子,那就再好不过。” 那人呲牙笑道:“在下岂敢教训师太,只愿奉赠一句铭言:杀孽无边,必遭天谴。师太保重,在下告辞了。” 百忍师太僧袍一拂,低叱道:“慢着,老婆子还没有领教⾼姓大名!”声落人至,右臂虚扬,一掌向那人背心按去。 那人霍地拧⾝暴转,双掌挥,笑道:“化外之民,还提名姓则甚?师太请留步。” 两股掌力一触,百忍师太心头一震,脚下不期然倒跨一步。 那人却借势凌空连翻,飘然直落向十丈外在⾊中,一眨眼,便失去了踪迹。 百忍师太木然而立,这一刹那,在她一向冷傲的面庞上,第一次闪过一丝惊讶而骇异的神⾊。 好一会,才喃喃说道:“啊!是他,是他-一。” 口 慧心依照师太的话,向北飞奔,不多久,便到了山崖脚下。 她略一住⾜,急急绕着山脚寻去,的寻了半里路,突见一股飞瀑,从崖顶斜挂注⼊⾕中,在山脚下汇集成一个宽达十丈左右的深潭。 潭⽔呈现蓝黑⾊,⽔面不时冒着成群泡沫,飞瀑从百丈⾼崖直泻潭中,其声闷而不锐,就像倾注在一只大巨的瓦罐中一般。 慧心立在潭边,直觉寒浸人,那⽔珠飞溅在脸上,竟似一粒粒硬坚的的冰雹,着肤刺痛,冷澈心肺。 她扬目四顾,既未看见韦松.也瞧不出⽔窖在什么地方,心中忐忑,却发现一桩奇异之处。 原来那潭⽔面积仅只十丈,潭边又别无支流或小溪,飞瀑倾注不止,潭⽔却不见⾼涨,那么不辍不休的⽔量,向哪儿去引怈呢? 正在诧异,蓦见离开⽔谭不远处的草地上,直躺着三个青⾐大汉,兵刃散落,竟是被人点了睡⽳。 慧心掠⾝过去,顺手提起一个,开解他的⽳道,娇声叱问道:“快说,⽔窖在什么地方?” 那人睁开昏限,一时还未转过念头来,眼睛道:“⽔窖?什么⽔窖-一?” 慧心扬掌“啪啪”两声,一反一正,狠狠打了他两记耳光,骂道:“你敢跟我装傻,我打落你的狗牙!” 两记耳光过处,那人痛哼一声,牙齿噗噗断落了七八颗,脸颊顿时肿得像两片透了的茄子。 那人又痛又怕,头脑也清醒过来,连忙跪在地上,叩头如捣蒜,叫道:“女菩萨饶命,小的不敢装傻,那⽔窖就在潭⽔下面!” 慧心叱道:“我知道在⽔潭下面,我是问你⼊口在什么地方?” 那人指着对面山壁道:“就在那⽔瀑后面,女菩萨请沿潭边走过去,⽔瀑左边有十级石阶,可以直达⽔瀑后面洞⽳,便是⽔窖的⼊口了。” 慧心凝目望去,果然看见潭边和山崖之下,有一条小径可通,只因此时夜⾊正浓,是以方才没有发觉。 她満意地点点头,笑道:“你们倒会选地方,把⼊口蔵在⽔瀑背后,实在令人难找。” 那人腆颜道:“这还不算奇,最奇的是人口下面,还有地底河,⼊窖的人要是不小心,一着失手,休想再活着出来......” 慧心扬扬黛眉道:“咦?还有这许多厉害?你详细说给我听听。” 那人忽然自悔失言,腆颜笑道;“窖中情景,小的也是听人说起,并没有亲眼看见,女菩萨进了⽔窖,自然会知道的。” 慧心笑道:“既然你也没看见过,那就带路一起去见识见识如何?” 那人忙道:“求求女菩萨,派中规例极严,小的只负责守卫,规定不准擅⼊⽔窖,否则难逃重责!” 慧心仍是浅笑盈盈,道:“重责是什么?” 那人道:“或枷窖半月,或废去武功,或被逐出华山派。” 慧心又问;“会不会砍头呢?” 那人讷讷道:“这个,这个-一” 慧心突然脸⾊一沉,冷哼道:“你要敢不听我的吩咐,我也懂得给你重责轻责,索一刀把脑袋砍下来当⽪球玩去不去由你!” 说着,俯⾝从地上抬起一柄鬼头刀来。 那人心胆一阵寒,急道:“女菩萨息怒,小的带路就是了。” 慧心把刀背在他颈脖上磨了两下,笑道:“要是不信琊,不妨试试看!” 那人颤抖着爬起来,踉踉跄跄领路,慧心紧跟在后面,刀尖就拥在那人后颈窝,一边走,一边问;“喂,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战战兢兢道;“小的叫做赖舂⽔,有个名号,叫做赖一刀。” 慧心笑道:“为什么叫赖一刀?” 赖一刀道:“只因小的使得一手好刀法-一” “啊!那倒小看了你嘛!不过,你要是敢下听我吩咐,我叫你赖掉一刀,赖不掉第二刀!” “是!是!小的天胆也不敢。” “一赖一刀,我问你,不久以前,有一个少年公子也到⽔窖来过没有?” 赖一刀想了想,道:“小的刚接班,所以.l一没有见到!” 慧心叱道:“胡说,没有见到,是谁把你们的⽳道制住的?” “这-一” 正说到这儿,已经到了⽔瀑边缘。 赖一刀假作畏避那飞溅击人的⽔花,总算把说漏嘴的话含混了过去,两人侧⾝穿过⽔瀑,里面竟是一个黝黑的山洞。 那山洞并不太深,但在距离⽔田两丈之处,另有一个五尺方圆的地洞,洞中寒气森,深约十丈,下面竟是一片粼粼⽔塘。 地洞⼊口,挂着绳梯,便是唯一出人的途径,此时空空垂悬在⽔面,静静不闻一点声息。 这情景,宛如一只装了半瓶⽔的瓶子,从瓶口垂下一条长绳,而瓶⾝大,瓶口窄,四周别无可供上落的地方了。 慧心伏在洞口,侧耳倾听,下面死沉沉毫无声响,捡一粒石子投下去,很久很久,才传来“哆”地一声沉闷的音响,紧接着,便是微微的“嗡嗡”回之声。 她皱着眉问道:“这就是⽔窖吗?” 赖一刀点头道;“是的!下面就是本派囚人的⽔窖。” 慧心诧道:“那么,怎不见下面有人呢?” “这-一”赖一刀⼲笑道。“小的却不知道。” 慧心道:“你下去看看,有两位姑娘在窖里没有?” 赖一刀脸⾊大变,呑呑吐吐道:“小的不敢擅⼊⽔窖,宁愿在洞口替女菩萨守望把风- 一” 慧心叱道:“谁要你守望,我叫你下去救人,你去不去?”冷冰冰的刀锋,又按到他脖子。 赖一刀哭丧着脸,跪地哀求道:“不瞒女菩萨,这绳梯之上,均被欧护法用毒药涂抹过,小的⾝无解药,下去双手必定中毒,求你饶了小的狗命吧!” 慧心暗地一惊,忖道:“难怪韦师兄久无消息,大约他便是贸然⼊窖救人,手上中了毒,如今已失陷在⽔窖中了。” 她对韦松的安危实有无限关切,心念及此。竟未再衡量利害得失,匆匆弃了鬼头刀,从怀中取出一副薄薄羊⽪手套戴上,躯娇一折,跨进了洞口。 站在绳梯端顶,这才吩咐赖一刀道:“你快去准备一长绳来,我救妥人系在绳上,你就拉他们上来。” 赖一刀如闻大赦,连声应进:“小的领会得,女菩萨尽管放心!” 慧心向下退落两步,忽然又探出头来,冷声道:“赖一刀,你如改趁我下去以后逃走,可要留神你的脑袋瓜子!” 赖一刀急忙跪下道:‘小的天胆地不敢,女菩萨开恩。 慧心哪知人心险恶,微微一笑,道:“谅你也不敢,否则,你就要改改名字,叫做‘挨一刀’了!” 说完,螓首一缩,沿梯而下。 赖一刀只觉她临去时一笑,既美又媚,恍如一朵舂天里盛开的牡丹,心弦不噤一震,怔怔立在洞边,果然忘了逃走。 但过了片刻,突听慧心在客中惊呼,脑中一清,连忙伏在洞口问:一女菩萨,你看见有人了吗? 慧心手握绳梯,躯娇在空中不住晃动,仰头叫道:“看见了,看见了,赖一刀,快把长绳垂下来。” 赖一刀又问:“你没有被梯上的暗毒沾染上么?” 慧心不耐地道:“我很小心,又戴了手套,怎会中毒。” 忽然心中一动,忙问:“喂,赖一刀,这⽔里有没有毒?” 赖一刀道:“⽔里也已下毒,女菩萨,你要仔细一些!” 慧心道;“知道了,你快把长绳” 一句话还没说完,突觉软梯端顶一松,左边一条耝绳竟已断了。 她仰面一望,骇然瞥见赖一刀正挥动鬼头刀,方要再砍断右边耝绳,这绳梯全仅两绳吊挂,耝绳一断,那还得了! 慧心然大怒,娇叱一声,双手轮转如飞,⾝子沿着软梯疾升而上。 软梯长约十丈,此时慧心情急,每一借力,便嗖地窜上三丈,两次腾升,已距洞口不远,纤尘向上一扬,猛可劈出一掌! 掌力甫发,软梯一震,右边那条耝绳也被砍断。 慧心清晰听得赖一刀惨呼之声,自己却已凌空翻转“扑通”一声响,跌落进⽔窖中,登时呛了几口⽔。 她慌忙踏⽔浮起⾝来,张目四顾,心里只叫得苦,那洞口⾼悬顶上,犹如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瓶口,软梯一断,任她武功⾼強,也无法从⽔面飞跃而上。 好在她自幼喜动,泅⽔功夫原就不弱,此时也无暇再痛恨那该死的赖一刀,缓缓泅⽔搜寻,不多久便看见远处壁崖之下,有一块很大的木排,排上直躺着两个⾐衫破烂的少女,大约就是她要拯救的徐文兰和东方莺儿了。 她游⽔而前,攀上木排,触手又摸到一个男人的头颅,细细一看,竟是韦松。 韦松这时已昏不醒,一只手紧紧抓着木排,另一只手则牢握住徐文兰的柔荑,显见他是在进⼊⽔窖后,寻到徐文兰和东方莺儿,自己却中毒昏。 慧心急忙将他拉上木排,先替他封闭了腕上⽳道,然后为他推宮活⾎,好半晌.韦松才悠悠睁开眼来。 他失望望慧心,竟像忘了她是谁?浑⾝簌簌发抖,颤声道:“啊一我好-一好冷- 一” 慧心低声叫道:“韦师兄,你手上中了毒.所以会觉得寒冷,赶快运动调息一下,将內毒出来,就不会冷了。 韦松恍如未闻.牙关相撞,发出一阵格格声响,痛苦的叫道:“好冷-一我冷-一我好冷一-” 慧心忙脫下⾝上僧袍,拧于后替他裹在⾝上,又从怀里取了一粒药丸,用给他呑下,待了一会,韦松仍是冷得簌簌发抖。 慧心忖道:这儿又没旁人.他既然冷得厉害,让我抱着他,或许会使他暖一些。 她心中原本纯真无琊,想到便做,张开双臂,把韦松紧紧搂抱在怀里,轻声问道:“韦师兄,这样觉得好一些么?” 韦松寒从心起,岂是一点体温能够明去寒意,但恰巧药丸之力已开始发作,是以感到寒意稍减,忙点点头。偎在慧心软⽟温香怀抱中,默默运功调息起来。 慧心⾐着单薄,內⾐又被⽔浸透,薄薄⾐衫贴在⾝上;雪肌隐约,体若现,如今又跟一个男人依偎拥抱,初时不觉得什么,时间略上,便感到⾝体內产生一种异样的敏感,浑⾝有如蚊行,心⾎渐渐沸腾难抑。 他们一个寒冷难熬,一个却热燥不堪,寒冷的需要温暖,热燥的最盼清凉,彼此均有迫切的需要,不知不觉,拥抱得更紧。 韦松仗着药力,运气一阵,寒意已逐渐消失。 但慧心却越来超觉心⾎翻滚,周⾝灼热如火,心灵深处那少女潜在的本能,被韦松的男触发起来,顷刻,滥泛成灾,渐渐淹没了她的纯真和理智。 ⽔窖,像一个死沉沉的墓⽳。 久之,久之“墓⽳”中开始汤漾着一声声急促的息和呻昑。 息之声,若隐若现,呻昑之声,若断若续。 久之,又久之-一 韦松功行三周天,体內毒已尽,头脑也清醒过来。 当他再度睁开眼睛,发觉那息和呻昑就在耳边,怀中更纠着一个滑腻、细柔的⾁体,顺手一摸,登时吓了一大跳,猛然推坐而起,喝道;“是谁?” 这一声惊喝,立刻在”墓⽳”中引起一阵旋风。 慧心神志一清,涩羞的跃起⾝来,匆匆掩束⾐襟,粉脸红得像一盆⾎,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才好,略一迟疑,转⾝向⽔中便跳。 韦松慌忙一把拉住,骇诧道;“慧心师妹,是你?这-一这是怎么一回事?-一” 慧心急跺脚,挣扎着叫:“放开我,放开我” 韦松哪里肯放,死命将她按坐在木排上,急声问:“慧心师妹,你怎会也在这儿?快说给我听听!” 慧心挣扎不脫“哇”地大哭起来,两只脚蹬踢,用力将头伸进⽔里,古噜噜喝下好几大口⽔。 韦松越不敢松手,惊惶失措地问道:“师说,你要⼲什么?” 慧心哭叫道:“我要死,我宁可喝了毒⽔死了吧,羞死人了…” 韦松仿佛有一点懂了,道:“这⽔窖中的⽔并没有毒,你就是再喝多一些,也不会死的!” 慧心哭道:“你哪里知道,赖一刀说的,⽔里都有毒。” 韦松笑道:“胡说,这窖中之⽔,与洞外飞瀑下⽔潭原是相通的。怎会有毒?你不要听人瞎说。” 慧心呆了一呆.道:“果然没有毒吗?刚才你怎会冷得发抖呢?” 韦松道:“我寻到⽔窖,一时未防,不料欧琰竟在软梯上涂了毒药,双手被寒毒所染,所以才昏了过去,师妹,你怎会找到这儿来呢?” 其实,他还不知道自己曾在“千花散”毒中浸过七天七夜,对一般毒物已有先天抗御之力,否则一旦中毒,岂能如此轻易便痊愈了。 慧心道:“是师⽗叫我来帮你救人的,都怪我大意,上了赖一刀的当,被他把软梯砍断,后来见你中毒,一直叫冷,所以,所以一,” 说到这里,忽又想起刚才那羞人情景.连忙改口叫道:“啊!还是死了的好-一”蛮一“扑通”滚落⽔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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