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瑟哀弦是由郎红浣写的武侠小说
阿奇小说网
阿奇小说网 短篇文学 武侠小说 校园小说 官场小说 乡村小说 重生小说 穿越小说 言情小说 架空小说 经典名著 灵异小说 玄幻小说
小说排行榜 同人小说 耽美小说 推理小说 仙侠小说 都市小说 历史小说 竞技小说 科幻小说 伦理小说 军事小说 网游小说 全本小说
好看的小说 深宅旧梦 情栬西游 滛情幻影 心畸之夺 情卻双轨 绝地羔羊 四面春风 龙之物语 风韵犹存 综合其它 总裁小说 热门小说
阿奇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古瑟哀弦  作者:郎红浣 书号:41220  时间:2017/9/18  字数:12173 
上一章   第二十七章    下一章 ( → )
  倒是真快,不一会工夫崔瀛就派人找他见面,说皇上非常焦急,已经朱谕刑部审慎‮理办‬了,随时具奏。

  浣青听着这些话还是不住的‮头摇‬。

  虎男又说:“皇上下了朱谕,至少能使二老爷不受福三威胁,这事尽有平反希望。”

  浣青泣道:“虎男,你不懂,皇上要管,你弟妹自可不死,不过皇上所以会非常焦急,立刻下谕,你不想想看是不是还有什么念头!我怕底下又是不少⿇烦。”

  婉仪道:“底下⿇烦好办,大不了让孙少回去‮疆新‬娘家,可不就躲开了?可虑的还是眼前,一切都是仇家精到的计划,要她的命还要破坏她底名誉。

  说仇家有极好武艺的又是会使薰香的,那还能不是和尚小静的徒弟张极?张极来京势必结权贵,他的靠山可能是金珠,蔵⾝的所在可能是豫王府,这是很容易忖度的。

  但谁也不认识张极,谁也没有理由向金珠要人,这怎么办?

  本来有两点希望,第一希望捕获张极,第二希望邓妈反供,可是两点希望同样的极微渺小。

  邓妈一口咬定奷情,必定受严重威胁,重价买⾜,何至反供?

  她是个娇弱轻佻的妇人,受不了重刑,而且原告口供如果没破绽,问官也不应严刑供这又怎么办?”

  虎男怔一怔说:“我想,找金珠的跟随问一问大约还不难。再不然让我偷进一趟豫王府。”

  浣青急忙摆手说:“不,我不答应你去闯祸。问,决问不出来。偷进王府这是多大的危险?你还不知道金珠什么样人?就让你找着张极,恐怕也不是你一个人所能擒获。”

  婉仪道:“有个办法,只苦缓不济急。教松少爷赶上华山找他的⽗亲或且师⽗回来一个。”

  虎男道:“就这样办,我马上走。”

  浣青道:“你得请假。”

  虎男道:“这不管啦,丢了官也不算什么…”

  说着扭回⾝便走。

  浣青连喊两声别忙,他竟不理,一迳去了。

  刚是晌午时光,红叶气急败坏的驱车回来报告消息,说是县衙过堂先讯梅问。

  梅问态度非常从容,口供也极好。

  县老爷没话说,就教带邓妈。

  邓妈一上来満口鬼话,说得有声有⾊,那时候梅问忍不住恰要发作,县老爷很机警,火速退堂。

  喝杯茶时间,就又开堂单讯邓妈。

  邓妈也还是那篇话,一个字不漏。

  最后县老爷威吓她,说勘看时察出凶场上另有一个男人⾜迹,极问是谁?

  邓妈硬说没有,不知。

  县老爷喝教掌嘴,嘴里一出⾎,邓妈立刻扑地气绝⾝亡。

  县老爷还算镇定,当堂传仵作查验,验出来她是服了延时慢的毒药。

  原告因何服毒?服毒分明有弊,讲起来似乎于被告有利。

  县老爷暗地教红叶回来,通知浣青急走门路,保释梅问出狱。

  浣青又那里有门路可走呢?想来想去只有隆格王府福晋是她的⼲娘,过去多少也总帮地一点忙。

  但这一次不行,被害的恰是王府的人,这教对福晋还有什么可讲呢。

  无路可走,无计可筹,⼲耗到当⽇下午,县府衙门办好手续,全案漏夜移缴刑部,梅姑娘就被押进了大牢。

  松筠原定第二⽇一早开堂会审,不想四更天就又接着上谕:“原告服毒⾝亡,此必畏罪‮杀自‬,华梅问显系蒙冤,着即释放,无庸提讯。

  原告一柔弱妇人,力不⾜以毙二命,畏罪自戕仍有可疑,其间是否有正凶?该部详察,追咎文武衙门一体查缉,步军统领尤应认真职责,不得推诿。”

  拜读过这样上谕,松筠自然也曾感觉皇帝热衷得有点奇怪,但却不能说他不够精明。

  天语纶音,皇帝的话谁敢不遵?

  会审是打消了,松筠请夫人进衙门,客厅接见梅问。

  在带些讯问式的谈话里,松夫人看出姑娘绝非犯罪之人,她传述了皇帝旨意,敦姑娘准备回家。

  出乎意外的姑娘竟拒绝了官家特殊顾盼。

  说是非要九门提督负责出飞贼正凶,解送刑部对质口供,还她清⽩,她决不离开大牢也不允除去⾜镣手铐。

  松夫人虽会说话,无奈姑娘心如铁石。

  松筠搞得束手无策,只好奏明皇帝。

  皇帝再施个旷代隆恩,传旨一品以下命妇即⽇赴狱劝导。

  一连三⽇,刑部监门车⽔马笼,莺燕纷飞。

  松夫人送去劳来,无辜忙个手忙脚

  破天荒的九重异数,振撼着整个帝都,肩挑负贩,隶卒倡优,谁不晓得龙家孙少劲节孤标,上膺帝眷。

  然而勤殷圣意,难回节妇⽩壁之羞,华梅问我心匪石,终不可转。

  没出息的皇帝听到了姑娘坚执的成见,他认为步军统必然混帐可恶,接连的几个严旨,勒令迅速缉捕飞贼。

  飞贼究竟是谁呢?安鲁被得走头无路,只可忍着一肚⽪委曲,⼊狱探问姑娘。

  姑娘恨杀他那一句:“年轻轻的守节,何苦…”同时也怕他打草惊蛇,走了蛇反而棘手,因此决计不说出张极名字。

  安鲁无法可想,时时跑去找福贝子诉苦。

  福三耳闻眼见官家对华梅问种种关怀,他虽是出了名的傻瓜,却也懂得利害关系,他还会告诉安鲁什么呢?

  好几次安鲁上王府都碰着张极,对面不相识,提督大人总把飞贼看做贝子爷上宾,寒喧拉手,执礼甚恭。

  张极也原是顶有钱人家‮弟子‬,生得一表不俗尔雅温文,实在很不容易让人察出破绽。

  再来他在此也不叫张极叫王慕陶,名字上表示他不慕富贵,不是名利场中人,这对他眼前⾝份非常适合,尤见清⾼。他自称是江南人,难为居然一口南腔。

  你想这狡猾的恶贼,浑⾝涂上严密的保护⾊,又绝对不露一点练过工夫的神情,安鲁还有什么理由可疑他呢?

  因为安鲁察不出他的破绽,他的胆子越来越大,整天价⾼轩肥马,周旋于朱门酒⾁之间,真个是虽居虎口安若泰山,这又怎么不教人埋怨到天老爷不生眼睛呢?

  这天夜里四更天刑部大牢里进去了三个人,菊冷、兰韵和⽟奇,他们兄妹三人私⼊中原,存心要办两件事,第一便是上山西太原府决斗张极,意在斩草除免生后患。

  姊妹易钗而弁,⽟奇扮个珠宝巨商,在太原府逗留三天,两次登门拜访张富户,张极的⽗亲张天雄,以价脫售了二十颗好珍珠。

  有钱的人家占了便宜分外喜,备酒款待客商。

  席上查知张极在京,⽟奇却说此来意聘请张极保镖,不惜跋涉,请教张极人才容貌以及投止居停,自愿赴京寻找,说是张武师名闻天下,非他不⾜保护长途价值连城重镖。

  张富户一听这话,直乐得无不可言。做⽗亲的还能不清楚儿子仪表状态?但却不知道他的好孩子留京住址,倒是万分抱歉。

  ⽟奇告辞回店,即⽇带了两位妹妹进京,履行他们的第二个使命:探问大姊梅问。

  路过长辛店下马打尖,⽟奇免不了要喝酒,喝酒自不免耽搁时间。这当儿他就听见了隔座两位老头子聊的什么天。

  ⽟奇立刻以晚辈礼貌过去致敬。

  老人家喜青年人,偏又都生有一张快嘴,他们不惮烦地将梅姑娘犯罪经过,或增或减的,长长短短的告诉了人家。

  ⽟奇当场还能不动声⾊,菊冷、兰韵就都变了一脸铁青,酒未⾜饭未,他们三匹马飞进‮京北‬城。

  天黑时下的客户,商量的结果,他们准备闹翻帝都,因此就不肯往见浣青。

  初更时分头上街打听消息,四更天飞⼊刑部囚牢,姊妹会面愤极流涕,但是梅姑娘不许他们蛮⼲,责令设法擒获张极归案迫供。

  五更天弟妹离开囚牢,这一整天他们走遍了‮京北‬城酒楼茶室。

  世间事决不能太如意,没有那么凑巧就让他们找到张极,倒是每一个地方都在赞叹颂扬着大姊亮节坚贞,菊冷兰韵对这一点颇为⾼兴。

  夜间回店兄妹互相换一下意见,⽟奇这就决策分途办事,只许暗地秘密探查,不许单独下手拼斗。

  菊冷被派上豫王府。

  兰韵奉命侦伺福三。

  ⽟哥哥自己迳奔‮定安‬门大街东铁狮子胡同,前代义勇侯张勇旧邸,现在赵岫云胞兄砥海府第而来。

  三更光景,他施展⾝手飞进这出名广有园林台阁之胜的故宅,漆黑里由一座好像养花房门儿口经过,里面忽有人低声儿问:“那一个?来⼲什么的?”

  声音非常尖细像姑娘们,但是⽟奇也就吓得一阵倒退。

  一个黑影快得跟狐狸一样,窜过⽟奇头上,猛可里把他拦个正着。

  ⽟奇急忙拔剑准备应战。

  那人说:“你带剑我可没带剑,不过我不怕你。你是想拿话告诉我呢,还是一定要丢脸?”

  ⽟奇一听的确是姑娘,个子也顶窈窕,可是口气太大。

  然而人家是姑娘,⽟哥儿这就不肯先动手。

  那姑娘又说:“你决定了没有?怎么样?讲话呀!”

  ⽟奇道:“你先讲你是赵家什么人?”

  姑娘道:“我只能告诉你我不姓赵,与姓赵的也没有什么关系,我是这园子一个花儿匠的孙女儿。你大约跟姓赵的有仇,因为你穿着夜行⾐服又带剑。但是,你并不像做坏事的人,一脸正气。…”

  ⽟奇心里想:见鬼了,她会看见我一脸正气?

  他这里停疑一下,姑娘又说啦,她说:“不要奇怪我会看见你,我是天生的一对好眼睛,黑夜见物。请放心,我也不是肯做坏事的人。”

  ⽟奇道:“姑娘,你爷爷在家吗?”

  姑娘道:“可惜,他今天不在家,出城买树苗去了。没有什么,你不妨上我屋里坐一会。”

  ⽟奇道:“很好,姑娘。”

  姑娘这就翻⾝走出‮径花‬,一直把人家带到东北角两间小小的草房里来。

  这里点着灯,有简单清洁的陈设,非常好看的两三盆花,这些却引不起⽟奇的‮趣兴‬,他老是直着眼平视姑娘。

  姑娘让他坐在小凳子上,给倒了茶,她斜倚在窗台边,笑说:“我脸上没有什么好文章,不要只管看,管讲你的话吧。”

  ⽟奇红了脸说:“姐姐,你既然晓得我跟姓赵的有仇,你现住在赵家,我怎么好对你讲什么呢!”

  姑娘道:“你是不相信我?也难怪。告诉你吧,爷爷是这园子的老花匠,园子数度易主,老人家都没离开,因为他有很好园艺知识,又会相马,每一个主人总喜他。

  他又舍不得抛下这名胜的花园,这里有很多他的手泽心⾎。我⺟亲死了,我⽗亲长年出门,我从六七岁起就一直是爷爷⾝边的宝贝,我学会了他一⾝好武艺。

  赵家人都晓得我们祖孙⾝手不平凡,他们不敢过问⾝世,我们也决不管他们的闲事。名系主仆,情如路人。够了吧?少爷,你该讲你的啦。”

  ⽟奇想一想说:“我的怨家不是赵砥海,是砥海的胞弟岫云,前十几年已经有人替我报了仇了。今夜我要找一个人,我可疑他潜蔵这儿。山西人,年纪二十七八岁,有很好的武功,长得也漂亮,个子不太大,但有一⾝精壮的肌⾁。这个人无恶不作,会使毒镖,薰香害人,真可恨的还是一味‮蹋糟‬妇女,我要拿住他送官…”

  姑娘道:“你是行侠?为什么一定要送官?官还能靠得住?他有钱有靠山,你今天拿他送官,他明天就出来了,那你怎么办?”

  ⽟奇听出姑娘话里蔵机,赶紧站起来说:“姊姊,我也不是行侠,因为我的骨⾁至亲蒙冤在狱,其间名誉问题重于命,所以必须擒他送官。”

  姑娘微微一怔,说:“这样讲,关系很大?”

  ⽟奇道:“我是芒刺在背,心若油煎。姊姊,请你告诉我,这里是不是来了这样一个山西客人,他来京也不过几个月。”

  “山西人不对,他一口江南口音。王慕陶。”

  “不,他姓张。”

  “姓张?为什么不许他改姓王?”

  ⽟奇怔住了。

  姑娘又说:“这个先别讲,你讲蒙冤在狱的是不是华梅问龙家的孙少?那么你一定姓石,石南枝前辈的公子。你来时在屋上一阵纵跳,我就看出你的本领不弱,所以我才曾请教你这许多话,我还不是顶随便的人。你现在可以讲实话啦!”

  ⽟奇十分诧异,姑娘冰雪一般聪明,这就只好什么话都讲。

  他承认他是什么人,也告诉她此来一切的经过。

  他的一篇话相当长,姑娘静静地听,听完了,她笑笑问:“华山勺火大和尚与你什么关系?尊大人的师⽗是什么人?”

  ⽟奇愕然回说:“大和尚是我的师祖,先⽗的从业师姓贾…”

  姑娘笑道:“我姓贾。”

  ⽟奇怔一怔问:“爷爷?”

  姑娘道:“不敢当,老人家上一字舂,下一字保。”

  ⽟奇忍不住惊喜狂,他抢着叫:“姊姊!姊姊!”

  姑娘笑道:“别姊姊,看样子你要比我大两三岁。再告诉你,我们祖孙在‮京北‬不姓贾,姓我们曾祖⺟的姓,曾。爷爷没有名字,他就叫曾‮二老‬。

  你要找的人决定是王慕陶,王慕陶就是张极,口腔也是装做的,装得非常好。这个人狡诈至极,他仗着一⾝好工夫绝不露相,但是瞒不住我们祖孙。不因为他竭力装伪,我也不会生疑,也不会夜探他的行蔵。

  在他的行装里我发现他带有薰香噴筒,许多各种红⽩⾊药丸子,那都是毒药。还有十来枝毒镖,一⽪囊子做贼的工具。

  这贼绝不容易对付,遨游侯门,⾝怀奇技,明争断难成功,暗算或有希望。你要想在赵家擒他,万无可能。赵砥海最近也养有八名死士,⾝手颇不等闲,你兄妹一共只有三个人成么?一击不中,鸿飞冥冥,你大姊姊还肯出狱么?

  谋而后战,急必偿事,我说暗算,就是要你们用计策。当然我很愿意帮忙,可是我爷爷八十九岁⾼龄。手⾜不仁,耳目不聪明,我不敢为他老人家牵祸招灾。”

  ⽟奋道:“姊姊…”

  姑娘道:“你又姊姊。”

  ⽟奇红着脸说:“这不过礼貌…”

  姑娘说:“不必,不必。”

  ⽟奇道:“我不敢惊动妹妹,但是我想不出计策。”

  姑娘说:“那是你客气了。看你的眉目并不像不会用心的人,爷们若是只讲打斗不知用寄,还不过一勇之夫,楚项羽又如何?”

  ⽟奇受了教训,他就垂下头。

  姑娘笑道:“别难过,我是指点你。计策倒有一个,不过我不好讲。”

  ⽟奇大喜道:“请告诉我,妹妹。”

  姑娘笑道:“你带来两位妹妹一定都长得很美?”

  ⽟奇道:“还不丑。”

  姑娘道:“我想用美人计。美人计三个字似乎很难听,其实事急从权,顾不得那许多。贼人认识我,不然我也还肯⼲。”

  ⽟奇道:“只要不受过份侮辱,她们一定愿意。”

  姑娘笑道:“侮辱?那还成!这条街离赵家后门不过十来步远近,有一片小‮店酒‬管沽酒不管烧菜,生意很清淡。店主人一对老夫,无男无女,店里也不用伙计。老人家姓张,本名腾蛟,五十年前江湖上大有名气,现在人就知道他叫张老头。张老头是爷爷的好朋友,明天一早我去通知一声,让你一位妹妹到他店里,要他认为外孙女儿。这不算侮辱吧?”

  ⽟奇赶紧说:“那里,那里,祖师爷的朋友…”

  姑娘道:“成,贼人出门必过张家‮店酒‬门口,假定他是步行,你妹妹可以用一盆⽔,或者一碗酒汁儿泼到他⾝上。

  他穿的总是很讲究,不容他不光火,他必会闯⼊店里揍人。

  这时候你妹妹只露些眉眼儿,赔他一个无礼诺,底下的戏让张老头夫唱。

  他坐马车,你妹妹就装个碰车倒地,他一看是美人儿一定献殷勤,送人进店,底下的文章你妹妹也不要管。总而言之,以⾊钓贼,必自投罗网,决无可疑。

  外孙‮姐小‬只管装坏脾气不理贼,外祖外婆尽力巴结贼,结果给贼一杯酒渗⼊药。怎么样?少爷,这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我想,神佛鬼神也都是喜的吧!不过,这样办算不算侮辱呢?”

  ⽟奇抚掌笑道:“不算,不算。这样办太好了。”

  姑娘道:“药呢?这东西,买是有地方买,但是不太容易,而且也怕不能好。贼对此道必有经验,不够劲儿的药反而害事。有个人家里有,这个人和龙家有关系,他叫⽟坚,人称⽟标统,他的大姑娘是龙夫人的⼲女儿,你去拜访他,不妨将详情讲讲,还能求不来的吗?

  到时候,万一发生危急,我必来帮忙。你放心回去跟两位姊姊商量一下,明天晚上我会上‮店酒‬跟去的那一位姊姊请安。现在你可以走,事办完了,假使有空,能来看爷爷吗?”

  ⽟奇道:“我们兄妹都要来给祖师爷磕头的,什么时间便当呢?”

  姑娘笑道:“二更以后这园子就是我们祖孙的天下,你们只管来。”

  ⽟奇道:“谢谢妹妹,我走了,再见!”

  说着,离开了草房子。

  姑娘后院远远地送着他,眼见他不住的回头,大姑娘心头一阵跳,不送了。

  “…一朵花落在卖酒家…”‮定安‬门大街许多青⽪小伙子,腾腾的在传说这些话。这是小妹妹兰韵到张老头店的第三天。

  她叫兰儿。

  兰儿打着黑油油大发辫,辫末扎着一大把红绒绳,老是由胳肢窝里牵过来料正在指头上,站在店门口,溜着一对乌黑大眼睛东张西望。

  车儿轿儿马儿驴儿什么东西都好玩,老的少的夯的俏的什么样人都好看。

  她活泼像个乡下大姑娘。脸庞儿是一只透的苹果,一张嘴比樱桃大不了太多,柳儿窄窄,小脚儿尖尖,一⾝大蓝布褂,下面撒着腿儿,七分天真三分娇憨支持她三个字:美而

  说芳龄就更动人甫届破瓜。

  这两天张家‮店酒‬生意特别好,虽然不卖菜,大小爷们总喜带包花生米两块⾖腐⼲,爬在柜台下找张老头聊天。

  兰儿有时候也帮着打酒,或者是递个盘儿碗儿。

  三天中,张极从店前经过两次,两次他都望见了兰姑娘,可是他总坐在马车里,姑娘也总没有机会过去碰车。

  第四天一清早,他步行上街,穿着一件绿罗衫子,脚上薄底凉鞋,老远处两只贼亮眼睛就把姑娘扫了两眼。

  姑娘打个机灵翻⾝进店,柜台上抢了半碗酒汁儿,准备钓鱼。

  鱼儿⾝上的绿罗衫就刚飘在门口,姑娘半碗酒汁泼个正着,扭回头叫:“外婆啦,城里的灰真多呀,我受不了!”

  张婆婆在里面答应:“谁叫你老站在街上啦,进来吧!”

  说进来,可就进来了张极,他装做生气的样子,站到姑娘背后说:“讲理不讲理,你怕灰拿酒泼在我⾝上?”

  姑娘扭肢眼看人家下襟一片,粘糊糊的还‮蹋糟‬了脚上一只⽩袜子。

  她立刻惊惶失措,小脚儿站不牢,背倚着柜台说:“我,我没有看见你…”张极笑了说:“没看见?你不是有一对漂亮眼睛…”

  张婆婆抢出来说:“什么事呀?爷…你可别吓坏了她。”说着,她便把姑娘推进柜台里面去。

  张极着实看住老太婆,问:“她是你的什么人?”

  “爷,她是我苦命女儿的孩子。”

  “那里人?”

  “长辛店。”

  “长辛店不算乡下,怎么这样淘气?泼了我満⾝酒汁儿!”

  张婆诚惶诚恐地说:“该死,该死,爷…”

  张极笑道:“你骂谁该死?”

  “该死,该死,爷…您不是赵大人府上的王老爷吗?”

  “你是怎么讲的?”说着,他拖了一张木头凳子坐下了。

  “我说,对不起您。请你脫下来,我教她洗⼲净晒,马上给您送去。”

  “看地这样子还会洗⾐服?”姑娘扑在柜上说:“会,我会!”

  张极笑道:“这料子能洗吗?”

  姑娘道:“不能洗,你好意思要我赔。”

  “你现在不怕我了。告诉你,我非要你赔!”

  “你顶神气!”

  张极霍地站起来:“怎么样?”

  姑娘惊叫:“外婆啦!”

  张极又笑了,笑着又坐下问:“她今年几岁?叫做什么名字?她老子是⼲什么的?家里还有什么人?”

  姑娘抢着说:“我的爹做顶大顶大的官,比你还要大,家里有一千多人。”

  张婆骂道:“丫头,胡扯!”

  张极大笑道:“你知道我是什么官?”

  姑娘道:“你总不能是王爷,我爹爹叫做王爷。”

  张婆笑道:“她老子姓王,人家都他一声王爷。因为他是一名穷秀才,前十年就死掉了。我们姑靠看做活养家,家里什么人都没有。前几天她的妈让一家有钱人请去寿⾐,那是个把月的手艺儿,所以把它送到这儿来。

  她叫兰花儿,今年十六岁了,什么都不会,就会逛街,再不然就是打破碗儿,摔了盘儿。”

  姑娘道:“我打了几个碗儿盘儿啦?姥姥…”

  张婆道:“你再嚷嚷,我不揍你才怪。”

  姑娘道:“我才来三天呢,您就觉得讨厌。明儿送我回去好啦!我又不是来替您做买卖的,您要我招呼那些坏东西小伙子,我⼲不来。”

  张婆赶着要打了,姑娘跳着小脚儿逃,逃不了两步就踢着地下酒坛子摔了一跤。大约是哭了。

  她爬起来手抹着眼眶儿屋里去了。

  张极笑道:“婆子算了吧,我看她怪聪明的,也真不是买卖的人。”

  张婆道:“就是,这才叫做没办法。”

  张极道:“有了婆家没有?”

  “那里,谁也不要傻丫头。”

  “老子是一名秀才,她该念过书识得字?”

  “书倒是念过,斗大的字也还认得几个,有什么用呢,”

  “你让她记记帐也好。”

  “啊,王老爷,我们这样子小铺子有多少帐好记?一切还不过当家的肚子里有个谱儿。”

  “你们的店不见坏,地段也顶热闹,为什么不张罗张罗做个菜馆子,一边又兼着卖酒,我想一定吃得开。”

  “弄个菜馆子,那可好呢。当家的也原是当厨子的,锅上砧上都来得,店口嘛也蛮大,地段是真好,啊,王老爷,可只是有桩事不好,没法子办…”

  “什么事?”

  “那可不便讲,跟爷还是初会。”

  “没关系只管讲。”

  “讲什么呢,还不是为没有钱。”

  张极笑道:“我来京想弄片店…”

  婆子急忙说:“我们店不卖。”

  张极道:“我们合股。”

  婆子摆着两只手说:“那也不成,什么我们都拿不出来。”

  张极笑道:“难得你的店跟赵公馆靠近,我是喜赵公馆的花园子有意久住。假定讲,你们老夫光出铺子,我拿本钱,那不是很好吗?张老头有本领就让他当大司傅,兰姑娘管账,你监督伙计们偷懒偷眼,就算你掌柜也没有什么不可以。你们一家人另派工钱,你看怎么样?”

  婆子愣一愣说:“要是搞不好亏了本呢,我的小铺子可不完了?”

  张极笑道:“亏了本我也不要你赔,这还不好?”

  婆子道:“兰儿绝不会管帐,当家的一把年纪了。也不敢讲行不行,我们注定了穷命儿。你老的好意,我们记在心里啦!”

  兰姑娘屋里接着说:“外婆,你是不识抬举,记账我保管会,那还不过酱儿醋儿盐儿,我全会写。”

  张婆骂道:“多说!我才不相信呢!”

  张极笑道:“婆子别害怕,我是好玩,亏本赔钱不算一回事,三五十万银子我也拿得出来,玩个菜馆子能花多少钱?张老头回来你们两口子商量看,我再来讨回话。”

  说着,他就站了起来。

  兰姑娘抢出去说:“⾐服不要我赔啦?谢谢你啦!”

  张极笑道:“那可不一定,这要看你还淘气不淘气。你不瞧喝酒的来了,晚上见!”

  边说边笑着出去,门儿外⽟奇扮做推独轮车的对面走了进来。

  张婆给⽟奇舀了一桶酒,告诉他一切经过,指点他找⽟标统⽟坚秘密通知松筠,准今夜擒贼投案。

  ⽟奇喝完酒推车去了。

  下午张婆子又去赵家花园子角门上晤贾姑娘,接受了贾姑娘的意见,回来就宰了店里唯一的公教张老头买来一斤⾁,⻩昏时弄好了四五件菜,做下几张饼。

  后院子空地上预备二张⽩木桌子,排下两三只板凳,一旁草堆里暗蔵着兰姑娘惯使的一枝长剑。

  姑娘也还是一⾝褂,慢条条地坐着乘凉,她是一点儿也不慌张。

  天刚刚黑,店里虚掩上了门,⽟奇和菊冷分别埋伏,等侯贼人⼊网。

  这是七月十三夜,月亮出来早,张极来得也早。

  张老头柜台上赶紧打招呼:“王老爷?请坐,请坐。小的⽩天不在家,听说搞坏了您老一件好⾐服,真是对不起。您老总得⾼抬贵手…”

  张婆赶出来说:“老头子你就不要讲,王老爷不是已经宽恕了我们哩!你还是赶快⼲你的去。”

  张老头慌不迭的绕出柜台,曲背哈就要爬下去请安。

  张极伸手拦住他说:“小事情,不要客气。我来约你合股儿做生意呢!”

  张老头苦笑着哼了半天,哼不出什么话。

  张婆着急道:“去吧,去吧,我来讲啦!”

  张老头哈走了。

  张极笑道:“他是不愿意?”

  张婆道:“不是不愿意,倒是吓坏了。他来家我把早上发生的什么事您老吩咐的什么话,一股脑儿告诉了他,难为他又是生气又是害怕,又是喜又是担忧,⽩忙了一会就又想上赵公馆求情恳恩。我不让去,说不如请您老人家来喝两杯,有件么话都好讲。他说您老是贵人未必肯赏脸,我说您老怎么样怜穷惜老,他一定不相信,我光火了,他才…”

  张极笑道:“这样讲你们是要请我便饭?”

  张婆道:“就是,不错…”

  “得啦,我总领情!”

  “没有什么好的,我们就宰了一只,做几张饼。”

  “你们老铺子大约也总是蔵有好酒?”

  “那还能没有?”

  “可惜,时候还早,让人家看见了不大方便。”

  “这个我们也想到了,后院子顶凉快,今儿月亮又好。”

  “我先看看去。”

  说着他迳往后面闯。

  兰姑娘晓得贼人进来,她在凳子上,头不抬眼不看绝不理会。

  张极远远望见她那一副神气,就知道必定是挨了张老头一顿好骂。

  他回头摆手儿不让张婆跟着走,轻轻的踅过去放低声说:“客人来了,还生气吗!”

  姑娘道:“来了就来了,我管得着!”

  张极道:“你受了委曲了?”

  姑娘道:“也没有什么。横竖我倒楣罢了。”

  张极笑道:“‮蹋糟‬了我一件⾐服没关系,你自己可别气坏了!”

  边说,边脫去⾝上大褂去,挂在树枝上。

  那株树恰在姑娘蔵剑草堆边。姑娘捏着一把汗急叫:“王老爷!”

  张极急忙回来,笑嘻嘻地问:“有什么事?”

  姑娘眨了一下眼睛说:“我说,假使你早上不由店前过,我那半碗酒也不会泼到你⾝上。”

  张极笑道:“成,讲得有理。”

  姑娘说:“假使你穿的不是什么罗衫儿锦衫儿,洗⼲净还你可不也完了?”

  张极道:“对,这话讲得更妙。”

  姑娘霍地站起来跳着脚说:“为着你一件⾐服,也值得宰了我们报晓公陪不是。”

  张极大笑道:“傻瓜,你原来为着一只生气。要不明天我买一百只送你。”

  姑娘欹着头说:“我不要那么多,我要一对画眉儿。”

  张极看姑娘満脸娇嗔,越发可爱,他就恨不得一口⽔把地咽下肚里去,着一双⾊眼说道:“姑娘,那算什么,只要你要,一对凤凰我也得想办法!”

  说到这儿,张老头双手捧着一大盆汤来了,边走边:“兰花儿,你是怎么说的,也不让王老爷坐。”

  姑娘说:“人家爱站我有什么办法。”

  张极笑着坐下说:“随便点好。”

  张老头说:“没有这个道理,还不去厨房帮帮忙。”

  张婆追在背后说:“算啦,别支使她啦,一个不⾼兴又打了碗!”

  roc扫描QSOCR旧雨楼独家连载
上一章   古瑟哀弦   下一章 ( → )
古瑟哀弦是由郎红浣写的武侠小说,本页是古瑟哀弦最新章节,阿奇小说网第一时间更新古瑟哀弦章节文本,提供给网友古瑟哀弦免费读及下载服务,各位书友要是觉得《古瑟哀弦》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的朋友推荐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