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霸武林是由雪雁写的武侠小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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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奇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争霸武林 作者:雪雁 | 书号:41298 时间:2017/9/18 字数:1355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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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珏和晓霞,双双绕至鸭嘴滩尖端。 耳中却听见靠岸处一片喝叱之声,接着掌风“呼呼”金刃错,像是动上了手,晓霞扭头望了一眼,喂道:“张师兄真是笨蛋,怎么又和他们动起手来?” 杜珏也转⾝看时,黑影中张玄参正舞起一团剑花,和甄龙、贾虎、胡柏龄三人混战一团,玄参怒叱这:“鼠辈快些让开,道爷要上船去会会那个自号宮主的恶煞,尔等住道爷,莫非找死不成!” 甄龙笑喝道:“牛鼻子别吹大话,你鬼鬼祟祟缀在大爷们后面,还会存着好心!野牛鼻子,快给大爷滚回去,这里岂容得你撒野!” 玄参展开了九九八十一式武当剑招,翻虻飞影,长剑宛如一条青虹,上下飞舞,力敌三人,居然仍占上风。 杜珏叹道:“你张师兄和这些人动手,毫无意义,反而要破坏我们的行动机密,不如快点上船一探。” 晓霞点头,道:“好!”杜珏已信手折了一段枯枝,向波心抛出,他⾝手之快无与伦比“嗖”的一弯展臂,如同一头大鸟,已飘飘电而出。 杜珏运⾜无相禅功,收气上提,双⾜轻如鸿⽑,只在飘浮的枯枝上轻轻单⾜一点,立又翩翩拔起丈余,向船顶扑去。 杜珏更要卖弄自己的本领,他想让晓霞佩服他,就在空中施展玲珑步虚⾝法“凌虚三拍”连连向上飘升。 他双手已抓住桅杆,旋⾝疾转,卸去了冲力,然后准备缓缓落下船顶,却不料晓霞也好胜争強,照样凌波渡⽔,脚点枯枝,又施展梯云飞纵⾝法,向船顶纵来。杜珏却见她最后梯云飞步,已迟缓下来,而且掠飞过来⾐袂猎猎,带风之音甚为尖锐。 晓霞拔升至船顶,真力不济,突然躯娇向下沉落。 杜珏怕她落下去声音沉重,警觉船里的什么宮主,慌忙只手勾住桅杆,另一只手虚虚向空中抓去。 杜珏无相禅功得力于鸳鸯芝,已⾜抵练武功人一甲子修为,而无相禅功上乘法式,也都略窥堂奥。 他所用的是无相禅功中最精奥的一种手法,名为“般若擒龙”这隔空一抓之力,竟远远把晓霞躯娇虚虚提起数尺。 晓霞藉他送来上提之力,又一运真力,躯娇方始缓缓落在船篷顶上,轻如棉絮,没弄出一丝声响。 杜珏飘然飞坠,两人一同俯下⾝去,伏在那席篷上面,可巧附近有个碗口大小的破孔,可以望进舱內。 晓霞脸一红,娇嗔道:“杜珏,谁教你逞能,我就不会慢慢落下来。” 杜珏笑了这:“我帮你点忙还不好,真的弄出声响来,就彼此都⿇烦了。” 晓霞仍然嗔道:“我不稀罕你帮这一手!” 晓霞忽然偏头向沙滩上望去,她又恨恨道:“张师兄这人好没道理,尽和那些蠢货厮斗什么!” 沙滩上突然一声惨嗥,杜珏略抬起⾝子望去,只见那一字镖局的大镖头胡柏龄,已前穿膛而过,被玄参一剑刺了个碗大的窟窿,眼看栽倒下去活不成了。 恰在此际,两条绿⾊婀娜倩影,已自⽔面登萍渡⽔,横飞而过,少女娇脆声口叱道:“野牛鼻子,胆敢在此伤人,本宮宮主请来的贵宾,岂能任你行凶!牛鼻子,乖乖束手就缚,归顺我们官主吧!” 说时,两条绿影,已旋飞而上。 甄龙和贾虎,又各各惨嗥出声,双双退了下去。 甄龙和贾虎,一个被玄参一剑削去四指,另一个则剑虹扫中左臂,齐肩⾎淋淋削下一大廾⾁来,都暗暗呻昑不止。 两个绿⾐少女手无寸铁,却各各挥动手袖,宛如天魔妙舞,围住玄参斗起来,显然她们竟练成了铁袖功。 晓霞也看见少女恶斗张师兄,但她伏⾝船顶,又不能赶回去援助,急得娇声嗔道:“杜珏,张师兄怎么这样笨?” 杜珏忙说:“只怕令师兄不是二女对手,你飞渡⽔回去助助令师兄,这里有我探听尽够了。如确系璇宮头子,再…” 晓霞却辩道:“那还来得及,你一个人双拳难敌四手,船上恶煞们不在少数,为了顾全大局起见,就让张师兄受点累吧!正好牵制她们几把好手,也分去她们的注意力,咱们正好对付那璇宮头子!” 杜珏一听,晓霞的话也很有道理,遂不再说什么。 他们双双凑目自那洞孔中望进去时—— 只见前舱好像是一座很华贵堂皇的客厅,陈设豪华已极,一排绿纱宮灯,万蝠流云花格子窗,窗上也垂着虾须软帐。 靠里却像一面戏台,⾼起三尺,正中展开八扇⾼大的画屏,屏风中间敞开两扇,露出一座雕镂精细,金碧错的木龛,颇像个佛龛,龛门上垂着一道湘竹软帘,帘內影影绰绰坐着一位绰约丽的女子。 这女子一⾝宮装,凤冠霞帔,端坐上面,俨如一尊神像,抬下分左右摆着两行髹彩填⽟靠背太师椅。 主位一排椅子上,列坐着两位绿袍老人。 老人们都戴着戏台上的绿纱帽,手里各捧着一碧⾊笏板,气度庄严,举动斯文!好像是一品大员的官吏。 他们彼此相称为“左丞”、“右丞” 椅子后面,侍立着两个绿裳少女。 客位上坐着一字剑沈秋原和鱼眼神蛟施正。他们神⾊茫然上也不认识这两位绿袍老人,更不测人家门派来历。 左丞老人微挥象牙笏板,欠⾝拱手道:“这位就是一字剑沈大侠,算得湘鄂一带⽩道英雄领袖了。这位施堂主,也算是洞庭帮中翘楚,故官主特约两位前来,有事相商,两位不必再存猜忌之心,本宮愿与江湖豪侠,衷诚合作,此后就是一家人了。” 绿⾐二女却袅袅婷婷的自后船搬出来四盆名花,立即舱內散漫开缕缕幽香,中人醉,那种香味使人神智轻飘飘的,非常舒适轻快。灯光之下,却辨认不出是什么花木,而花朵鲜夺目,像涂过一层腊油。 一字剑沈秋原抱拳还礼道:“⽩道领袖的头衔,老朽实不敢当,不过江湖朋友们抬举!还略识得各门各派的⾼手,贵宮主的称号,可肯示知?彼此合作的事,老朽自当在合理之內,遵命照办,但不知贵宮主需要合作的究为何事?” 施正却大剌剌的说道:“在下素来最重江湖义气,彼此套上了情,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但本帮还有帮主作主,在下尚难立即应允。” 右丞老人点点头,道:“那本丞就不妨明说了。敝宮宮主乃巫山花蕊神宮主人,有意联合武林同道,共做一番事业,可以说这是本着悲天悯人之旨,纯为救世扶危,一本大公无私之心,搜罗各派各门奇技绝艺,公诸同好,一视同仁,方能导领各方朋友。” 沈秋原不测话意所指,揷口问道:“老朽年老功疏,不明阁下所说的究是什么用意?” 右丞老人“呵呵”朗笑,笑声震得船舱篷一阵摇颤,那四盆异花也扑簌簌地响不颤止,露出他丹田雄浑的內力。 笑罢,方才说道:“在两位未正式归依敝宮宮主座下,宣誓效忠之前,关于本宮机密大计,尚难全部奉告!” 一字剑然变⾊,道:“两位刚才说是彼此竭诚合作,怎忽又強人所难,強迫老朽投⾝贵…”他不知花蕊神宮一派,算是武林新兴的门派,抑是一种帮会,所以贵不下去。 施正则是火爆子,冷声大喝道:“洞庭一帮,在南七省声威远播,施某岂能再投⾝别人门下!两位这一番话,算是⽩费,不必说下去了。” 左丞老人目光如电,冷冷道:“沈大侠,施堂主,识时务者为俊杰,两位如肯归顺本宮,老夫可保你们三年之內,学成上乘內功和各派心法,列⼊一流⾼手之林,有百利无一害,你们仍可做镖局达官和帮会头目,只需暗中效忠本官就行了。” 施正怒斥道:“施某绝不能做这种吃里扒外,骑墙叛帮的无聇之事。请你再也休提,施某就此告辞了!” 左丞老人“呵呵”大笑道:“施堂主,老夫好意相劝,你竟如此顽強不识抬举。你如再敢口出不逊,老夫可就不再以客礼相待了。尔等均已⾝受剧毒!一时三刻之后,如无本宮解药投下,全⾝武功皆尽,永成无识无知的⽩痴。施堂主,你想走也没那么容易!” 一字剑也大惊失⾊,他暗忖:“上船之后,滴⽔未曾⼊口,莫非船內这四盆异花香味裹有什么名堂?” 沈秋原毕竟老成练达,他忙暗暗运起体內真气,功行各大脉⽳,只微觉各⽳道略有一丝⿇庠庠的感觉,但功力仍存,他不噤心念惑,又恐左丞老人等是大话唬人,真的就凭人家几句威吓的话,乖乖屈服不成? 施正却更为耝心,虎的跳起⾝来,叱道:“施某不愿接受尔等无理要挟,要走就走,难道你花蕊神宮还要強把施某留下不成?”\—— 左丞老人头摇叹息道:“施堂主,敝宮向来不強留那些无知的蠢物,今夜你等既已略窥本宮秘密,如倔強不从,那只有一条路给你们走!” 他又重重说出一个字:“死!” 沈秋原方知确已落⼊人家的圈套,他为人谨慎,诚恐万一动手不敌,难免葬⾝舱內,他顾虑着室子女,和一手创立起来的一字镖局,老年人总是贪生怕死,瞻前顾后,他在筹思如何摆脫之法。 施正却也极为乖觉,明知舱內对方⾼手如云,凭本领也难以力敌,他眼珠频翻,猛然一个“鹞子穿云”向船外疾而出。 施正依仗着⽔上功夫,打算一走了之,只要纵落⽔中,他就算夺得了生路。施正在⽔底伏上几个时辰不算难事。 施正猛然夺门飞纵,他临走还说了句:“大爷没有趣兴奉陪你们,青山不改,咱们后会有期了!” 没想他体內毒业已发作,他本⾝轻功也未臻上乘,所以纵出的速度较平⽇减慢了几成,而左丞老人微一晃⾝,绿袍闪闪,已追及了施正背后。 只见绿光闪动—— 一声惨呼,施正一颗头颅竟被左丞自后面用笏板挥削过去“咔嚓”爆响,半个天灵盖飞落⽔中,尸⾝也“咕咚”栽倒下去。 脑浆四,鲜⾎噴洒之际,左丞老人⾝法奇速,又加上一脚,把尸⾝踢得飞出两丈来远“扑通”一声沉落⽔底,⽔面上冒起一层⽔泡,得浪花飞溅。施正冤沉江底,死了个不明不⽩。 沈秋原一看,同来的洞庭帮头目,惨死当场,他暗一试运真气,已觉得力不从心,四肢突然瘫软下去。 沈秋原那里还敢反抗,战战兢兢的拱手道:“老朽愿听贵宮驱策,请二位速赐解药!” 绿⾐少女出舱洗净⾎迹,把那四盆花又搬回后舱,一字剑宛如一头驯顺的绵羊,任人牵着鼻子走了。 他由左丞老人领着向木笼內⾼坐的女子,躬⾝俯伏再拜,又发了个恶毒的重誓,声称永生永世效忠宮主座下。 右丞老人已取出一包药粉,和在茶里,让他服下去。 帘內那位丽的宮主,媚娇动人的声口,咽咽说道:“沈秋原大侠,快些请起,无须多礼。只要今后为本官尽忠尽力做事,本宮另有厚赏,也定加重用的。” 于是左丞老人欣然地握握沈秋原的手,道:“⽇下因为璇宮头子,劫掳三派掌门,闹得武林风云变⾊,各派⾼手都倾巢而出,正是一个绝好的机会。本宮授你废功药粉一包,如果遇上本宮所擒获的⾼手,尽可设法巴结奉承,接近他们,投下废功散之后,就立即报告,算你奇功一件。” 沈秋原接过那绿⾊纸包,怀疑问道:“只不知宮主所擒捉的究是些什么人?捉住他们又有何用处,怎样发落?” 右丞老人笑了道:“这很有趣,本宮立志搜罗各派的奇功绝艺,活捉了这些⾼手,不怕他们不乖乖献出本门心法口诀,这种方法,本宮已用过三次,只最近东岳小隐,到手之后又被他们侥幸逃脫,所以将来敝宮主便是武林各派武功集大成的全能圣手了。” 右丞又叮嘱道:“本宮目标只限于明未七隐,玄天教主九幽姥姥、金发班禅、北冥无敌魔君、西荒六怪、虎丘超然大师,以及昆仑、峨嵋、武当、少林、青城五派的掌门人那些寻常好手,本宮却不屑一愿呢!” 一字剑惶恐地道:“但是这些一派至尊的一流⾼手,老朽又怎能攀得上?” 右丞老人道:“这也不难,现在连七隐都已重现武林,各方⾼手也都为了璇宮,遍赴各地寻访它的真像,你只要存心结识,以你在湘鄂一带的名头,或许他们会找着向你打听璇宮呢!”他又附耳低声叽咕了一阵。 当然左丞老人暗授机宜,还另有一套手法。 晓霞看到这里,低声向杜珏道:“没意思,这花蕊宮主并非璇宮,原来另是一⼲卑鄙无聇的坏蛋,既已探听明⽩,我们该走了。” 杜珏却沉昑道:“不,我疑惑璇宮只是一个莫须有为的名词,如凭实真本领,三派掌门岂能轻易被人架走?” 晓霞道:“你是疑心他们用那些奇药香,架走了三派掌门?看来他们就是玩的这一套把戏,且听听他们还说些什么。” 这时,两条绿影已自沙咀上冉冉飞回船上。 就是原先那两个绿⾐少女,她们进船去禀报道:“在岸上捣的乃是武当派,一个年轻牛鼻子,刚才我们合力围攻,他却十分狡猾,打不过我们就悄悄溜走,追了半天也没追获,恭请宮主发落!” 帘內的绿⾐⽟人娇声说道:“武当门下小辈,既未知本宮秘密,饶他逃命去吧!” 正说时,右丞老人突然撮一嘘,又用手向舱篷上面斜斜一指。他所指的方位,正是杜珏和晓霞伏⾝之处。 晓霞这次话音略⾼,舱內沈秋原俯首听命,默然不语之际,于是右丞老人发觉船顶有人潜伏,原先则由于和施正等谈话未及注意舱篷上面。 左丞老人躬⾝说这:“启禀宮主,来人不止一人,待本丞把他们擒来一问!” 帘內的女子却轻声喝道:“快!好像是一双少年男女,他们已警觉准备逃走呢!不如赏他们一枚轰天雷,来个粉⾝碎骨,最为痛快!” 杜珏和晓霞听见那花蕊宮主的话音,知道行踪败露,这半天看过沈秋原一幕丑剧,而施正却不屈罹祸。 又见花蕊双丞,露出他们的谋诡计,杜珏方才省悟正是巫山废堡地下机关內,困住他和东岳小隐的恶煞。 以东岳小隐的深厚功力,尚无奈他们何,而这一派古怪人物,又擅长各种奇毒玩意,刚才沈秋原等不知不觉中就被废去武功,的确不易对付。他忙拉拉晓霞道:“这船上的花蕊宮主,固然十分可疑,但他们人手不少,又擅长施放毒物,不如暂时走开,以防遭了他们毒手!” 晓霞还有些不服,嗯了一声说道:“不过我们还没查明他们是否与璇宮有关,讨厌张师兄又不见人影,我们先准备好渡⽔逃走借力的东西,打不过再走不迟。” 她自席篷上拆下一截木,两人立起⾝来。 就在他们略一迟疑之下,右丞老人一条绿影,已自舱中电而出,右丞老人⾝法奇速,双⾜一点船板,又飘⾝而起。 右丞老人拔升三丈来⾼,已把杜珏二人望个清楚,他冷笑嘿嘿,叱道:“何方小辈,待本丞送尔等早升天堂吧!” 他早已右手端着一枚冬瓜形黝绿物件,左手火褶子一亮,不知向那瓜形物件怎样一来,立时“嗤轰”火光一闪,那瓜形物件,挟着一绺火光,向他们立⾝之处电一般飞了过来,杜珏料必系恶毒暗器,忙一拉晓霞喝声道:“快走!” 二人同时翻⾝向⽔面急泻而下。 杜珏和晓霞的轻功虽妙,毕竟还是慢了一丝。 那瓜形物件尚未飞至他们站立之处,相隔丈余,已如一道疾雷,轰的响起“喀喇咕隆”之声,火光四,炸裂开来。 那位右丞老人所施放的轰天雷,歹毒无比,炸开了花,里面全是碎铁片和铁沙,如果在三尺以內爆裂,杜珏等就非粉⾝碎骨不可了。幸喜他放出时,位置偏了一丝,又在他们翻⾝跃下之际,爆裂的距离也隔开远了数尺。 杜珏和晓霞上半⾝已扑向下面,只下部经受了轰天雷的铁沙震力,两人一齐惨叫一声,如同断线风筝一般,震得一直向南旋飞而去“扑通”一声都坠落江中。这时,鸭嘴滩上却有一条婀娜⽩影,惊呼道:“啊呀!” 她如同惊鸿闪电,疾向二人落⽔之处一闪而落。 杜珏被震昏过去,昏中不知过去多少时光。 初升的朝,洒上了这少年的面孔,他被光照,渐渐醒觉,偏过⾝去睁开了一双俊目,看时—— 方见⾝卧江岸一片枯芦败芦之中,只觉⾝体下部各处还有些隐痛,他想起了昨夜的一幕,再一细看,不由惊叫一声,道:“呀,我两条腿竟満腿全是伤痕!伤的一定还不轻,怎么一觉醒来全都结疤痊愈?” 他缓缓翻⾝坐起,又见子已被炸得片片碎裂,鞋袜俱无,脚上尤其伤疤密布,几乎没有一块好⾁。 他试一运气调息,真气仍贯通四肢百骸,显然只是些⽪⾁之伤,不曾伤及筋骨,但光着庇股腿大,真有些难为情。 猛见地上摊着一方罗帕,洁⽩如雪,上面斑斑点点写着许多字迹,他取来看时,罗帕四角,都绣着片片彩霞。 一看便知是妇女所用的绣花手帕,再看上面一带娟秀小字,写着:“杜小弟弟,上次失手伤及令表姊,今晚无意中救了你和她,可以稍解歉意了。花蕊宮主一门,擅长毒物,未可力敌,她并非璇官主人。明年三月望⽇,可来钱塘江边会晤!”下面书写着一行“大姊姊留字”五字。 杜珏只觉奇香扑鼻,余芳犹存,他猛然想起了楼船上那位⽩姊姊,莫非是她救了自己和晓霞? 他并不晓得⽩⾐丽人的名字,只因她一⾝缟⾐雪裳,就称她⽩阿姨,后来她却自称姊姊,心想必然是她留字了。 杜珏把罗帕收起,他上半⾝⾐服完整如旧,齐以下却弄得千孔百疮,裂成片片丝丝,等于裸着下半⾝。 这是那轰天雷铁沙震灼所致了。 杜珏心想:“怎么不见晓霞?”他拨开芦苇看时,晓霞竟也躺在他左侧不远七八尺外之处,晓霞尚昏睡未醒。 她那娇花滴露般的⽟靥上,被朝洒过,宛如两朵极美丽的彩霞,杜珏看得心里道:“啊,不愧你名字叫晓霞,真是美丽而又可爱极了!”他的目光向下面移过去时,不由羞得红了脸,心上小鹿撞。 只见晓霞腿大以下,⾐也被炸个精光,雪⽩的体,纤巧的双⾜,⽩得像⽟石雕成的神像。 他看看自己下半⾝,恍然省悟是什么缘由了,再看晓霞下半⾝伤痕较少,因为他们跃下舱顶时,杜珏⾝子恰好遮蔽了晓霞。 晓霞被他翻弄芦苇枝叶,也惊醒过来,张开眼惊奇道:“杜珏,这是什么地方?我记得昨夜…” 她有些惘,道:“杜珏,你在看什么?” 杜珏道:“我也刚刚醒来,正在找你。昨夜是⽩大姊姊救了我们,我们都被那绿袍老人放的火器震昏过去…” 他话音未了,晓霞已翻⾝坐起,一眼看见自己腿大以下精光没有一丝!羞得娇声大叱道:“杜珏,快些转过⾝去!” 杜珏依言用背向着她,晓霞又怒叱道:“你尽看什么!你也不是光着两条腿!” 杜珏分辩道:“我是和你说话,我不稀罕看你什么。” 晓霞娇羞无限,又发气道:“笨蛋,看你子也成丝丝,还不快点找两条子来。若是路人走过这里,看你羞也不羞!” 杜珏连连应是,立即站起⾝来,抬眼四望,却见⻩鹤楼巍巍耸立眼前,他们竟又回到昨天渔船停泊的附近。 杜珏忍不住又偷偷瞟了可爱的晓霞一眼。 晓霞催促道:“杜珏,你还不快找⾐,楞着⼲嘛!” 杜珏顾不得自己⾚⾝露体,急急奔去。 他不好意思进城,就在附近码头上渔家买了两件男女半新子,又急急走回原处。 晓霞见他脚步走近,嚷道:“不许走近!先把子丢过来!” 杜珏依言照办,他也换了渔家的耝布子,又宽又长极不合⾝,晓霞穿好⾐裳,走了过来,笑道:“杜珏,你真好,你很听话。昨夜真是可怕,幸亏有人搭救我们,你说的是那位⽩大姊姊?” 杜珏同答道:“就是楼船上那位⽩⾐丽人,她还留下一块手帕,她把你误认我表姊明霞,她的情非常冷峭、古怪,我又是感她,又是恨她。不提她了,快些找到令师兄们吧!” 晓霞也大为惊徨,他们立即携手在这一带找寻。 他们又雇船过了鹦鹉洲,找遍了长江两岸,既未找到她的张师兄,只有那艘渔船仍空的泊在岸边。 他们又重去了一趟鸭嘴滩,沙咀上⾎迹犹殷,胡柏龄的尸体却已不见,港汊里失去了那艘绿⾊怪船的踪影。 鹦鹉洲上冷冷清清,只有少许渔人出没而已。 他们坐船渡过南岸,进城在一家饭馆里吃喝着。 杜珏瞥见邻座上,围坐着四个年纪轻轻的和尚,他们都脚步矫健,露出练武人的功架,个个英气。 晓霞暗暗一努嘴、道:“这些小和尚,谅都是少林门下,现在五派好手,行游江湖寻访璇宮,到处都可碰上友派同门的。” 杜珏应“是”问道:“找不见你张师兄,你打算上那里?” 晓霞道:“我还没拿准主意,不过本派长辈不久也必来湘鄂一带查探,总可遇上的。现在正好师兄们不在眼前讨厌罗嗦,我打算去洞庭帮中一探,你不是听见那鱼眼神蛟吩咐姓马的喽罗前往九宮山报讯么?” 杜珏一拍腿大,道:“不是你提醒一声,我几乎抓不着缰,我们还逗留武昌做甚?不如立即去九宮山一行,找找那玄坛黑煞赵侗。” 晓霞点头,道:“那敢情好呀!再遇上了我要把他碎尸万段。” 杜珏一提及“九宮山”三字,邻座的四个和尚,一齐扭头向他们瞟了过来,晓霞偏过头去,啐道:“又碰上了鬼!” 却见店门口停下来两匹红花⾼头大马,马上跳下来两个彪形大汉,他们就在店门前吆喝着,让伙计替他们包上许多⼲粮风之类,伙计奉承着陪笑道:“马大爷,牛大爷,两位又要出远门了!” 杜珏探头望去,他看出右边的一位汉子,正是⻩鹤楼头向鱼眼神蛟施正报讯的人,不由心中一动。 那汉子乃是洞庭帮武昌分堂属下一个三等头目,叫做⽔里青蛇马煌,那个同伴则是双头蛇牛青云。 马煌昂起头来,神气十⾜的道:“别提了,年底大腊月里,还要跑一趟九宮山,真是那一门子晦气!” 同伴牛青云低低一嘘,道:“小声点,大街上耳目众多,昨晚出了那么大子,你还是信口讲,倘若被那几个小兔崽子听见了?咱们这一趟算⽩跑啦,他们准得夹着尾巴开溜!”杜珏和晓霞坐在里面较背隐处,所以这两个家伙没有发觉。 四个和尚突然彼此丢弄个眼⾊,急急唤来伙计会账。 晓霞道:“杜珏,你注意那几个家伙,你看是不是洞庭帮下的爪牙?” 杜珏也忙一递眼⾊,道:“噤声,就是他们!” 他匆匆取银付与伙计,说声:“快追,那两个小贼,就是前往九宮山报讯的,我们路径不,正好缀上他们。” 晓霞不再怠慢,立即跳出店外,但那马煌、牛青云已跨上马背,挥鞭疾驰而去,杜珏和晓霞再一细看,那四个和尚竟也是紧紧尾随着两马后面,疾奔不已。 晓霞低声诧异道:“奇怪,这四个秃头,竟也尾缀他们的。” 他们不便走得太近,因那马煌认识晓霞,晓霞背上那口宝剑飘扬着-字花结,很显明的就让别人看出来路。 前面双骑出了武昌城,一直斜斜驰向东南。 四个和尚脚程不慢,但是他们只远远缀随,并不靠近马煌等的坐马,他们互相商议着,由其中一个浓眉的和尚,落后数十丈,这小和尚生得浓眉大眼,一张⾚红睑,他提着一⽔磨精钢禅杖,拄杖而立,站在路央中大声喝道:“两位施主,可是武当门下?” 晓霞不耐烦地喝道:“是又怎样?你拦住路废话做甚!” 那和尚乃少林寺小一辈中有数的好手,法名悟净,而情则非常爆烈,他勉強忍住火气道:“女施主不可无礼,本师也是去九宮山老君洞的,贵派上一辈已有三位闻风赶来,大家都是一条路上朋友,何必发怒?” 晓霞却冷笑道:“你这秃头尽管歪经,让那前面洞庭帮几个小贼走得了没影子,我可要唯你是问!” 悟净和尚冷笑道:“女施主这是什么话,早有敝同门师兄弟在前面尾缀他们,谅还错得了,三派约会采取一致行动,问问施主何妨?” 晓霞刁钻地喝道:“少说废话!快点让开路!” 杜珏却拱拱手,道:“在下峨嵋杜珏,小师⽗法号怎样称呼,可肯见告?这位是武当代掌门的爱徒张姑娘。” 和尚见杜珏彬彬有礼,也合十相还,却气愤晓霞使儿,遂也厉声喝道:“既是武当同门,何必又摆出这副嘴脸!” 晓霞怒不可遏,她向来只有占别人的便宜,那肯受和尚的抢⽩!怒叱道:“你再放肆,我可就不客气了!” 悟净没想到这小姑娘刁蛮毫不讲理,他冷笑回叱道:“女施主用不着客气,本师少林经堂执法僧悟净,绝不含糊,一切接着你的就是了!” 杜珏还想从中劝解,而晓霞却已展开飞花飘絮⾝法,跃了上去。 她口里骂道:“小野秃头,你报出门派,我还是要教训教训你这不通情理的家伙!”她⾝形电转,倏地拍出一掌。 这是武当凌虚十八拍中一记杀手格式——“凌虚天罗手” 悟净冷不防遭她猛扑过来,这一招又精奥绝伦,只听得“叭”的一声,已打中了和尚的右边面顿,辣火辣的一阵刺痛。 悟净气得⾼声嚷道:“反了,反了,你竟敢打人!” 晓霞冷笑道:“打已打过,你敢怎样?” 莽和尚悟净,怒不可遏,一挥禅杖,猛向晓霞扫去,喝道:“武当小丫头,我要伸量伸量你究有多大道行,接招吧!” 晓霞见禅杖卷来,杖上带起“呼呼”的劲风,即知悟净练成了少林外家硬功夫,慌忙同⾝倒退七八尺,也“呛啷”的拔剑在手。 杜珏只得拱手劝道:“悟净大和尚,请暂息怒,请你原谅她是个好胜的女孩子。” 悟净也觉得认真打门起来,似乎有些理亏,而晓霞却得理不让人,又“嗖嗖嗖”旋风一般的攻出三剑,叱道:“小秃头,你怎又不敢较量了?” 悟净被她得忍无可忍,遂也展开少林绝学七十二路达摩杖法,杖影翻飞,劲风怒卷,与晓霞打了个如火如荼。 杜珏急得⼲手,叹道:“这是从何说起!” 两人搏斗了百余招,晓霞內力已略感不支,仅仗着轻灵⾝法游斗,武当一派真武剑招,如无雄厚真力,反而变成了无用的花招,悟净和尚天生臂力过人,又练就一⾝达摩心传易筋洗髓內功,加上横练的童子功,越战越勇。 和尚一招“降龙伏虎”神杖如风来,晓霞一时想不出用来何招化解,不得已硬把剑⾝斜斜推出,去硬架他的禅杖。 当然內力相差不少,剑杖相“呛”的一声暴响,晓霞不由嘤咛一声娇呼,手中长剑已被震飞丈余之外。 她⽟手生⿇,闪⾝疾退。 悟净傲然收杖,冷笑道:“丫头,原来你就这么点气候!” 晓霞一面飞步去拾那口宝剑,一面嗔道:“杜珏,你是死人,你还不动手?别想我再跟你好了!” 杜珏劝慰道:“晓霞,他也没伤着你,刚才你也打过人家,正好扯平,不分⾼下,大家忍让点不就了事了么?” 晓霞却恨恨道:“杜珏,你没出息,你不敢斗斗他?你再不和他拼拼,那我就非跟他打个你死我活不成!” 悟净在气头上,也莽撞地冷笑道:“峨嵋朋友,终不成你也揷上一手?” 杜珏皱眉道:“大和尚,张姑娘脾气很难对付,你就陪个小心把这一场小过节揭开了事,免得误会更深。” 悟净冷笑道:“岂有此理?姓杜的,她既喊你助拳,你就露上几手,让本师开开眼界,你手无兵刃,本师和你对上一掌,我是服硬不服软的。你别绕着圈子愚弄我,除非你打得赢我,本师绝不向她赔礼认罪!” 杜珏速道:“大和尚又误会了,在下旨在替两位说和,绝无偏袒张姑娘之理。”但悟净和尚,误以为杜珏本领有限。 和尚猛然发出一记降龙牟尼掌,运⾜內力向杜珏急急震空劈来,口里说道:“峨嵋朋友,试接本师一掌,彼此观摩一下两派的武功,点到为止,本师也绝不记恨在心,回去也绝不搬弄是非的。” 杜珏听他这么一说,方始心安,又为讨晓霞喜,遂运起无相神功,一股柔和绵软的力道,自掌上徐徐而出。 杜珏以为本无伤人之意,只消卸去和尚劲力,彼此都不致受伤丢了面子。岂料无相禅功上乘法式,潜蕴着无穷妙用,他这一掌椎出,反弹之力却无形随之而生,悟净又是运⾜內力,猛劈过来,以致反弹之力更为強大。 只听得双方劲力相撞“砰噗”一声暴震。 悟净闷哼一声,人立被震得旋飞而起,抛落两丈以外“咚”的摔落地上,悟净一张口“哇”的噴出一口鲜⾎。 杜珏慌了手脚,又见前面悟净同行的三个和尚,一齐掉头向这边奔来。其中一个矮个子和尚叫道:“净师兄,你和谁动手?怎么?你受伤了!” 杜珏怕再混打下去,将来师门不好代,遂拉了晓霞的手,抄小路向东飞跑下去。 晓霞诧异道:“杜珏,你这一掌打得真痛快,你又不是打不过小秃头,拉我飞跑做什么?” 杜珏苦笑道:“五大正派历代情不薄,再打下去,岂不更坏了三派的情谊?况且我们追那两个小贼要紧,撩开手也就算了。你也打过悟净和尚,我又揍得他受了伤,你还不开心么?” 晓霞方才点头娇笑道:“算你有点儿心眼,依我还要重重教训小秃头一顿呢!” 当晚,他们一直赶至通山城內,却始终未追上那洞庭帮的喽罗牛青云、马煌。杜珏埋怨晓霞惹事,他们又不知老君洞位于何处。他们投客店歇宿一晚,次⽇又匆匆南下,但是天上浓云如墨,飘着阵阵斜风细雨。 突然,杜珏望见前面有两个大汉牵马慢慢走着,细看正是那马煌和牛青云,他们却因坐马路滑跌伤后蹄,只有在泥泞的路上,牵着马慢慢走。 晓霞欣然笑道:“这可真巧,又碰上这两个兔崽子了。” 杜珏低声一嘘,道:“轻声点,那姓马的小贼认识你。” 晓霞冷笑道:“他认识我又怎样?待到了老君洞找着璇宮,我先把这两个小贼宰了!” 杜珏劝道:“何必收拾这些鼠辈。” 前面的马煌等人,在山口上林凤镇打过尖,又一直进⼊九宮山前峪,马煌屡次向杜珏们回头窥望。牛青云诧异道:“老马,你望什么?” 马煌低声笑道:“后面那两个小子丫头,就是正点子。他们居然敢跟来老君洞,若报与赵巡坛知晓,恰好是奇功一件。” 牛青云也大乐了,道:“只怕这两个雏儿不肯上钓,我们何不…” 他们计议一番,故意放慢脚步,他们因马蹄受伤不能乘坐,暂时留在镇上,杜珏和晓霞也是有意和他们逗搭。 于是四人就谈起话来,马煌说道:“杜小哥儿既是前往江西,我们正好结伴同行,由此穿山而南,有条捷径,穿过九宮山就是江西境界了。” 杜珏称谢道:“那就请两位带路吧!只不知这条捷径,可是打老君洞走的那条路?” 马煌吃了一惊,假扮笑容答道:“正是这条路,我同老牛每年来往江西、湖北两省做生意,所以知道这条捷径。两位尽管放心,绝不会错。” ⼊峪十余里后,两面山势狭,峪中松杉如云越来越密,人行林內,仰首不见天⽇,晓霞忍不住喝问道:“快说!距老君洞还有多远?” 牛青云笑道:“据老马说还有六十多里,不过这条路很容易辨认,遇见岔路处向左转弯就可直达老君洞。” 晓霞笑道:“谢谢你们指点,现在用不着你这两个小贼了,给我乖乖躺下吧!”晓霞躯娇一晃,已闪至二人⾝后。 马煌和牛青云方自警觉苗头不对,待菗兵刃敌,却已各被点中了⽳道,各各闷哼一声,四肢⿇木,不能移动分毫。 杜珏笑道:“让他们在这儿受点苦头,晓霞,我不赞成信手杀人。” 晓霞也迁就着杜珏,她娇笑道:“可是他们也是洞庭帮爪牙,平⽇还不是为非作歹,你何必发慈悲怜悯他们。” 杜珏又劝了几句,两人方始向前提步飞驰,天⾊已⼊⻩昏,幽林中光线越来越暗!头上淅淅沥沥,细雨不止,境界十分荒凉幽暗。 猛然听见前面一阵踉跄沉重脚步声!接着又“扑通”声响,似乎有人倒仆地上。 杜珏低声扪一嘘,道:“晓霞,留心点!这里已距璇宮不远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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