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翎雕是由独孤红写的武侠小说
阿奇小说网
阿奇小说网 短篇文学 武侠小说 校园小说 官场小说 乡村小说 重生小说 穿越小说 言情小说 架空小说 经典名著 灵异小说 玄幻小说
小说排行榜 同人小说 耽美小说 推理小说 仙侠小说 都市小说 历史小说 竞技小说 科幻小说 伦理小说 军事小说 网游小说 全本小说
好看的小说 深宅旧梦 情栬西游 滛情幻影 心畸之夺 情卻双轨 绝地羔羊 四面春风 龙之物语 风韵犹存 综合其它 总裁小说 热门小说
阿奇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玉翎雕  作者:独孤红 书号:41316  时间:2017/9/18  字数:18452 
上一章   第十七章 玉女劫    下一章 ( → )
  路过了“大凌河口”再过“沟帮子”这就不是“万安道”了。

  也就是说这条路已出了“万安道”范围。虽说已出了“万安道”范围,可是到底离“万安道”也不过十几里路。

  一辆单套马车在这条路上缓缓地驰动着。

  车辕上赶车的,是个瘦老头儿,这一带风沙不算小,瘦老头一个脑袋裹在风帽里,紧紧的。

  车帘也低垂着,看不见车里是装的货,还是坐着人,不管是装货也好,坐人也好,在行家眼里,一看就知道这车里没有多少东西,因为车轮庒不出沟来。

  “万安道”上马车多,那是因为人都是图个平安,离了“万安道”那就车马稀少,行人无几了。

  像这辆马车走的这条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一眼四望下,⻩⻩的一片,全是荒郊行。在这条路上行走,无论人马,都有点提心吊胆。

  走着走着赶车的开了口:“姑娘,您坐稳了,我要赶一阵子了,要像这么走,到天黑也瞧不见一盏灯,那可是⿇烦。”

  只听车里响起了无限轻柔甜美的话声:“老人家您请吧,我不要紧,只别让‮口牲‬太累了就是。”

  赶车老头儿道:“您别担心‮口牲‬了,真是,像您这么一位姑娘家,是说什么也不该一个人出远门儿的,年头算不得太平,路上也不算⼲净,您家里的人也真放心。”

  车里那甜美话声道:“谢谢老人家,这条路我走过好几回了,都没碰上事…”

  “姑娘啊,”赶车老头儿道:“那种事碰不得,一年也好,十年也好,碰上一回也就够了,我是个男人,又是个上了年纪的人,我倒不怕什么,再说为了吃口饭,就是心里怕,人也得在这条路上跑,您就不同了,您是个姑娘家…”

  车里那甜美话声道:“谢谢老人家,下回我再也不会出来了,您请赶路吧。”

  赶车老头儿应了一声,扬鞭便要菗下,鞭是菗下了,但却是无力的一鞭,手臂软得像绵,整个⾝子跟着往下滑,往下滑,终于倒在车辕上。

  他那灰灰的胡子下,渐渐地渗出了一股殷红⾊的东西,越渗越多,越渗越多。

  车里那甜美话声又自响起:“老人家,您怎么不赶啊。”

  赶车老头儿两眼翻着,嘴张着,可是他没说话。

  车里那甜美话声又道:“老人家,我跟您说话呢。”

  赶车老头儿仍没反应。

  霍地,车帘掀开了,车里探出一颗乌云螓首,好美的一位大姑娘,她,是姑娘⽟霜。

  ⽟霜何等人,一看就明⽩了,她脸⾊一变,惊得呆了一呆,可是抬眼看,车前,车左,车右,空,寂静,没有一个人影,这是谁下的毒手?

  ⽟霜心知不对,她‮躯娇‬一闪,整个人窜出了车外,人刚落地,她神情猛震,车后,紧贴着车后,跟着一个人。

  这个人是个⾝材颀长的⽩⾐人,他,一块青纱蒙着脸,只有两个透犀利目光的洞,让人看不见面貌。

  ⽟霜脫口喝问道:“你是…”

  ⽩⾐人倏然停了步,道:“你可是郭⽟霜郭姑娘?”

  ⽟霜一点头道:“不错,我是郭⽟霜,你是…”

  ⽩⾐人冷然一笑道:“郭姑娘真是健忘。”抬手扯去了蒙面轻纱。

  ⽟霜抬手掩口,失声惊叫:“⽟珠,是你…”可不是么,眼前就是俊美的郭⽟珠,可是这时候的郭⽟珠望之怕人,真能令人心惊胆战。

  郭⽟珠冷冷一笑道:“难得姑娘还认得我。”

  ⽟霜道:“⽟珠,怎么会是你?”

  郭⽟珠冷漠地道:“是我有什么不对,为什么不能是我?”

  ⽟霜道:“⽟珠,你是怎么了,为什么对我…”

  “郭姑娘,”郭⽟珠道:“有一点你要明⽩,我已经不是以前的郭⽟珠了。”

  ⽟霜道:“⽟珠,你这话…”

  郭⽟珠截口说道:“让我先问你一句,猝然见着我,你有什么感觉?”

  ⽟霜不假思索,道:“⾼兴,自然是⾼兴,即惊又喜…”说着说着,她真流下了眼泪。

  郭⽟珠视若无睹,冷漠得怕人,道:“你为什么惊?”

  ⽟霜道:“我没想到会在这儿碰见你。”

  郭⽟珠道:“你又为什么喜?”

  ⽟霜道:“不该么?你是我的亲人…”

  郭⽟珠冷笑一声道:“亲人?我可不这么想。”

  ⽟霜道:“⽟珠,你是怎么了?⾎浓于⽔,难道咱们不是亲人?自你…自你走了之后我急,我难受,天天盼望着你能回来,天天盼望着你能…”

  郭⽟珠截口说道:“难道你不记恨那夜的事?”

  ⽟霜心里一阵难受,但她摇‮头摇‬,由衷地道:“不,⽟珠,固然那是你一时糊涂,可是毕竟那只是因爱起意,情不自噤,再说咱们毕竟是亲人,亲人之间有什么仇恨…”

  郭⽟珠冷冷一笑道:“这倒很出我意料之外…”

  ⽟霜道:“⽟珠,你该知道我。”

  郭⽟珠一阵动,道:“我知道你,当初我不知道你,现在我总算知道了你,我只知道你是个…”

  又一阵动,倏地改口说道:“对那夜…你告诉我,那夜是谁坏了我的事?”

  ⽟霜迟疑了一下,道:“我不愿瞒你,是⽟翎雕。”

  郭⽟珠脸⾊一变,旋即冷笑说道:“我早该想到是他了,你对他有情是不是?”

  ⽟霜傲然点头,道:“⽟珠,我不否认…”

  郭⽟珠两眼微睁,冷笑说道:“那就难怪了,是他的人,他怎么会让别人碰…”

  ⽟霜道:“⽟珠,你不该这么说。”

  郭⽟珠冷然说道:“那要我怎么说?说他愿意让别人碰你?你告诉我,是‘⽟翎雕’告诉你,那夜是我,对么?”

  ⽟霜‮头摇‬说道:“不,⽟珠,你冤枉他了,他没有说,我问他他不肯说,怎么问他他都不肯说,真的,⽟珠,我没骗你…”郭⽟珠道:“可是你在帮他说话。”

  “不,⽟珠,”⽟霜道:“我也不是帮他说话,这是实情。”

  郭⽟珠冷笑说道:“实情?算了吧,郭姑娘,郭⽟珠已经不是从前的郭⽟珠,他不再是个小孩子,随便什么人都能拿两句话哄住的小孩子,我明⽩,也不怪你,你本该帮他说话,你是他的人嘛…”

  ⽟霜还待再说,郭⽟珠话锋忽转,道:“现在咱们旧话重提,你真天天盼着我回去?”

  “真的,⽟珠,”⽟霜道:“是真的,我要有半句违心之论…”

  郭⽟珠冷然说道:“你盼我回去⼲什么?”

  ⽟霜道:“⼲什么?家总是你的,亲人总是你的啊?”

  郭⽟珠微一‮头摇‬道:“不,我郭⽟珠已没有家,没有亲人了。”

  ⽟霜道:“⽟珠,你怎么能这么说,大伯⽗、大伯⺟无时无刻不在盼着你,大伯⽗是个男人家,男人家毕竟坚強些,大伯⽗心里难受,可是他不愿流露于外,形诸于⾊,大伯⺟则终⽇以泪洗面…”

  郭⽟珠冷笑说道:“真的么?”

  ⽟霜道:“⽟珠,难道你不相信?”

  郭⽟珠道:“我相信,我什么都相信,我相信‘⽟龙令’已下,到处在搜捕郭⽟珠,我相信你盼我回去只是希望我自投罗网,在郭家的家法下命断尸横…”

  ⽟霜颤声说道:“⽟珠,你怎么好这么想…”

  郭⽟珠道:“你要我怎么想,我要占有你,夺你的贞,污你的清⽩,你绝不会不恨我,‘⽟龙令’已下,郭家谁又能饶得了我?”

  ⽟霜道:“⽟珠,你要相信我…”

  郭⽟珠厉声说道:“我不信。”

  ⽟霜流泪悲声说道:“⽟珠,你变了…”

  郭⽟珠深深地昅了一口气,微一点头,道:“是的,我变了,你知道是什么使然,谁使然么?”

  ⽟霜道:“我不知道。”

  郭⽟珠冷笑说道:“郭姑娘,你装什么糊涂,你装得还不够么?”

  ⽟霜道:“⽟珠,你是说我…”

  “不错,”郭⽟珠冷然点头,道:“是你,还有那一个可诅咒的情字。”

  ⽟霜道:“⽟珠,你要知道,你我是叔伯姐弟,我对你只有姐弟间的爱,手⾜间的情,自始至终没有半点儿儿女情爱的成份,是你不该有…”

  郭⽟珠道:“我不该有什么,你自问,你我是叔伯姐弟么?”

  ⽟霜道:“难道你不认为是?”

  郭⽟珠道:“我只知道六叔不是爷爷亲生…”

  ⽟霜道:“可是多少年来,爷爷视他老人家为己出。”

  郭⽟珠道:“那是一个情字,在⾎统上并没有关系。”

  ⽟霜道:“可是在郭家人的心目中…”

  郭⽟珠道:“那也只是在人的心目中。”

  ⽟霜沉默了,旋即颤声又道:“⽟珠,你知道,情之一事,是丝毫不能勉強的…”

  郭⽟珠道:“可是我既有这个心,不惜一切也要达到目的。”

  ⽟霜悲声说道:“⽟珠,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儿…”

  郭⽟珠冷然说道:“那要问你。”

  ⽟霜沉默了,半晌始抬泪眼说道:“⽟珠,你这一向可好?”

  郭⽟珠道:“你看见了,郭⽟珠活得好好的,并不一定非靠郭家这两个字才能活!”

  ⽟霜煞⽩的娇靥更⽩了,道:“⽟珠,你真不打算要你的家,要你的亲人?”

  郭⽟珠⽟面一阵菗搐,道:“郭⽟珠罪孽深重,为郭家的不肖子,自知为家法所难容,不是我不要家,不要亲人,而是家跟亲人两难容我。”

  “不,⽟珠,”⽟霜道:“只要你愿,我愿陪你去见爷爷,我愿意代你向爷爷求情,你知道爷爷是最疼你,最爱你的。”

  郭⽟珠⾝形倏颤,猛然‮头摇‬,道:“不,我绝不去求任何人,如果有可能的,有那么一天我要让任何人跪在地上求我…”

  ⽟霜柔声唤道:“⽟珠…”

  郭⽟珠话声冰冷而带着颤抖,轻喝说道:“郭姑娘,你不要再说下去了,纵然你⾆翻莲花,说得⽇出西山,我郭⽟珠绝不会求任何人的怜悯。”

  “郭姑娘?”⽟霜道:“⽟珠,以往你都叫我霜姐…”

  郭⽟珠道:“那是以往。”

  ⽟霜道:“那…你也不认我这个霜姐了?”

  郭⽟珠道:“郭姑娘,我连家跟亲人都不要了。”

  ⽟霜悲声叫道:“⽟珠…”

  郭⽟珠冷然说道:“郭姑娘,我说过,如今的郭⽟珠已不是以前的郭⽟珠子,他现在长大了,也能自立了…”

  ⽟霜道:“你这叫长大?叫自立么?”

  郭⽟珠道:“至少我自己认为是的。”

  ⽟霜道:“可是你的姓跟你的⾎是永远也变不了的。”

  郭⽟珠两眼暴睁,道:“姓我可以改…”

  ⽟霜叫道:“⽟珠,你敢,你不能…”

  郭⽟珠道:“如今在我郭⽟珠眼里,没有什么敢不敢,能不能的了。”

  ⽟霜道:“⽟珠,你知道这么做是什么?”

  郭⽟珠道:“充其量四字大逆不道,我已经为大逆不道了,何在乎多加一点,加重一点,那没有什么两样。”

  ⽟霜黛眉一扬,大声说道:“可是你的⾝体发肤,你的⾎…”

  郭⽟珠厉声说道:“住口,你没有资格说我。”

  ⽟霜大声说道:“我是你的堂姐。”

  郭⽟珠冷笑说道:“郭姑娘,请扪心自问,你是么?”

  ⽟霜一改厉⾊,轻柔地悲声说道:“⽟珠,在名义上这变不了,我体內虽然没有郭家的⾎,可是我以是郭家人为傲为荣,你又怎么能…”

  郭⽟珠道:“郭姑娘,人各有志,你懂么?”

  ⽟霜道:“我懂,⽟珠,可是你这不是志,是一念之误,大错特错,错得可怕,你要不及时醒悟…”

  郭⽟珠道:“郭姑娘,来不及了。”

  ⽟霜道:“不,来得及,只要你…”郭⽟珠道:“假如我认为这么做是千对万对的呢?”

  ⽟霜道:“⽟珠,你明知道你是往错路上走。”

  “不然,郭姑娘,”郭⽟珠道:“那是你的看法,纵然是,那也是你推我的。”

  ⽟霜‮躯娇‬一颤,道:“也许,⽟珠,正因为如此,所以我要救你…”“救我?”郭⽟珠仰天纵声大笑,笑得怕人:“郭姑娘有救人之心,可惜我郭⽟珠没有回头之意,再说,你救我,又有谁来救你?”

  ⽟霜道:“救我?⽟珠,你这话…”

  郭⽟珠笑声一敛,两道怕人眼神直⽟霜,道:“你以为我今天在这儿拦你,是为了什么?”

  ⽟霜道:“我正要问你。”

  郭⽟珠道:“冰雪聪明如郭姑娘者,这还用问么?”

  ⽟霜面泛惊容,‮头摇‬说道:“⽟珠,我不以为你会对我怎么样。”

  郭⽟珠道:“为什么?那么有把握么?”

  ⽟霜道:“是的,⽟珠,因为你我是亲人。”

  郭⽟珠道:“亲人?真的么?”

  ⽟霜道:“至少咱们在一个家里长大,相处了这多年…”

  郭⽟珠冷笑说道:“我要有这点顾忌,那夜我就不会想占有你了。”

  ⽟霜‮躯娇‬倏颤,道:“⽟珠,你真要…”

  郭⽟珠道:“为什么不真?这还假得了么?”

  ⽟霜道:“⽟珠,你不能一错再错…”

  “不,”郭⽟珠‮头摇‬说:“纵然是错,那也只是错一次而已,因为那天晚上我并没有如愿以偿的占有你。”

  ⽟霜‮头摇‬说道:“⽟珠,你不能,你不能…”

  郭⽟珠道:“我不能?为什么?为什么别人能,我不能?”

  ⽟霜美目一睁,道:“⽟珠,谁能?你说谁?”

  郭⽟珠道:“你自己明⽩,何必问我?”

  ⽟霜道:“你是说‘⽟翎雕’?你错了,⽟珠,你冤枉了他,也冤枉了我,我不是那种人,他更不是那种人…”

  郭⽟珠道:“你也错了,我说的并不是‘⽟翎雕’,‘⽟翎雕’跟我一样,也是一个受人愚弄的可怜人,不过他比我略強一点…”

  ⽟霜美目圆睁,道:“不是‘⽟翎雕’?那你说谁?”

  郭⽟珠冷冷一笑道:“真要我说么?”

  ⽟霜道:“你最好说说,⽟珠,事关我的名誉跟一辈子,你可不能…”

  郭⽟珠道:“我不会含⾎噴人,败坏你的名节的,李克威,知道么?”

  ⽟霜一怔道:“李克威?他怎么了?”

  郭⽟珠道:“你还装糊涂,那天晚上在鼓楼上…”

  ⽟霜叫道:“⽟珠,这…这你知道…”

  郭⽟珠冷笑道:“怎么,吃惊了?俗话说得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郭姑娘,纸是包不住火的…”

  ⽟霜道:“⽟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的?”

  郭⽟珠道:“这你就别管了,反正我知道了事实。”

  ⽟霜道:“⽟珠,你以为你知道什么?”

  郭⽟珠道:“我知道你那天晚上在鼓楼跟他私会,把人给了他,这就够了。”

  ⽟霜‮头摇‬说道:“⽟珠,你错了,你误会了我,也冤枉了他,我承认那天晚上确上了鼓楼,也确实见着了他,可是他并没有对我怎么样,我跟他只是谈了些话…”

  郭⽟珠冷笑说道:“郭姑娘,别把郭⽟珠再当不懂事的孩子了,他既指名要你去会他,他要没在你⾝上得些什么,会轻易把那株千年参王拱手送人?这说给谁听谁也不会轻信…”

  ⽟霜羞,也有点气,道:“⽟珠,事关我的名节…”

  郭⽟珠道:“你还有什么名节?只为一株参王便能把清⽩给人,这又叫什么名节?我一直认为你冰清⽟洁,尊贵得不得了,谁知道你是个今天把⾝子给这个,明天把⾝子给那个的下娃,我还有什么可顾忌的,我又为什么不能也跟别人一样地占有你…”⽟霜娇靥煞⽩,‮躯娇‬剧颤,道:“⽟珠,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你怎么能…”

  郭⽟珠冷笑说道:“为什么不能,难道这不是事实?”

  ⽟霜道:“⽟珠,你误会了,你完全误会了,你要是不信…”

  郭⽟珠道:“怎么样?”

  ⽟霜美目暴睁,道:“郭⽟霜至今犹是清⽩处子⾝…”

  郭⽟珠“哦,”地一声道:“是么?”

  ⽟霜道:“我问心无愧…”

  郭⽟珠道:“那没有用,我要是你,我也会这么说。”

  ⽟霜厉声说道:“那你要我怎么办?”

  郭⽟珠冷冷说道:“很简单,证明给我看,让我试试看。”

  ⽟霜‮躯娇‬暴颤,道:“⽟珠,你是要…”

  郭⽟珠一点头,道:“不错,你明⽩就好。”

  ⽟霜颤声说道:“⽟珠,你不能,你不能…”

  郭⽟珠道:“为什么别人能,我不能,是我郭⽟珠不如人…”

  ⽟霜道:“⽟珠,我是为了你,一旦毁了我,你会懊悔…”

  郭⽟珠道:“我宁愿懊悔,何况我本不会懊悔什么!”

  ⽟霜道:“⽟珠,你不能,你要…你不如杀了我…”

  郭⽟珠‮头摇‬说道:“不,我不杀你,我舍不得。”

  ⽟霜道:“⽟珠,你…”郭⽟珠道:“不要说了,让我试试。”举步了过来。

  ⽟霜骇然而退,她心抖⾝颤,失声的香翕动,却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郭⽟珠冷笑说道:“郭姑娘,如今的郭⽟珠已非以前的郭⽟珠,你跑不了的,不信你试试看。”

  抬手虚空微抓,⽟霜一个‮躯娇‬猛然向前一冲。

  ⽟霜骇然说道:“⽟珠,你什么时候学得…”

  郭⽟珠道:“就在离开郭家之后,我要是仍在郭家,一辈子也别想学到这⾝功夫,永远也到不了这种境界,对么…”怕人地一笑说道:“如今你该相信跑不掉了吧。”

  ⽟霜没再退躲,也许是突如其来的事震住了她,她道:“⽟珠,你这是跟谁学的?”

  郭⽟珠道:“那你就不必过问了,反正不会是郭家的人。”

  ⽟霜道:“⽟珠,没想到你,你会懊悔的,我不再躲避了,任你了,⽟珠,你会懊悔的,你毁了我,也毁了你自己…”

  郭⽟珠冷笑说道:“你知道我现在听不进去这些。”说话间他,到⽟霜面前,抬手就要去抓。

  ⽟霜美目一睁,威严慑人,喝道:“慢一点。”

  郭⽟珠为之一惊停手,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霜道:“答我一问,你怎么知道鼓楼上那人是李克威?”

  郭⽟珠道:“在这时候提他,不嫌太煞风景了么?”

  ⽟霜道:“⽟珠,你一定得回答我。”

  郭⽟珠道:“可惜这时候你得听我的,不是我得听你的。”伸手抓住了⽟霜香肩。

  ⽟霜美目暴睁,旋即她威态一敛,闭上美目,颤声说道:“⽟珠,由你吧,你就是占有了我的⾝子,也永远得不到我的心的…”

  两颗晶莹珠泪流出,滑着冰冷而煞⽩的娇靥坠落了。

  郭⽟珠冷笑说道:“你以为我稀罕么?你错了,我只要这一次,然后我就会起⾝掉头而去,永远不会再看第二眼。”

  ⽟霜‮躯娇‬暴颤,但她没有说话。

  刹时间郭⽟珠目中异采大盛,手一扳,把⽟霜‮躯娇‬拉进自己的怀里,然后嘴凑向⽟霜的香颈。

  ⽟霜泪如泉涌,但她一动没动。

  郭⽟珠道:“没想到你这么老实…”

  ⽟霜突然说出了一句:“你意在毁我,但与赶车老人何⼲?”

  郭⽟珠道:“他碍事,我在他喉头揷进了一把小刀,刀柄上有三个字,你想知道那是什么字么?”

  ⽟霜没问,‮躯娇‬猛地颤抖。

  郭⽟珠笑道:“看来你是明⽩了,让郭家的人去找他吧。”

  抱着⽟霜一起倒在了草地上,菗出一只手抓向⽟霜酥,眼看⽟霜就要毁在这一个“孽”字之下。

  蓦地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一声清越佛号划空传至,清朗,铿锵,震天慑人。

  郭⽟珠真如冷⽔浇头,霍地腾⾝而起,平窜丈余以外,转⾝再看,他为之一怔,也为之一震。

  ⽟霜⾝前,不知何时多了个比尼丘。

  她,戴发,长得绝美,望之只卅许近四十,缁⾐芒鞋,手持一⽟杖,超‮子套‬尘,俨然神仙。

  郭⽟珠惊声道:“你…你是何人?”

  中年比丘没理他望着⽟霜温柔含笑道:“魔劫已暂消,贫尼及时赶到,总算保住了姑娘清⽩,请站起来吧。”弯伸手扶起⽟霜。

  ⽟霜美目圆睁,道:“师⽗是…”

  中年比丘微一点头,道:“姑娘如今别问,容贫尼跟这位小施主说几句话…”

  抬眼望向郭⽟珠,道:“小施主问贫尼是谁?”

  不知怎地,郭⽟珠一触及那双圣洁的目光,人竟为之机伶一颤,可是他旋即扬眉点头:“不错。”

  中年比丘道:“贫尼佛门弟子出家人,够了么?”

  郭⽟珠道:“你知道不够。”

  中年比丘‮头摇‬说道:“你呀我呀,简直目无尊长,难道这就是郭家的家教?”

  郭⽟珠一惊⾊变,道:“你…你知道我是…”

  中年比丘道:“我知道你,你不知道我,世间事往往如此,其实小施主你又何尝知道你自己?我不但知道你,而且对郭家事知之甚详,你是郭大爷的独生子,郭⽟珠,对么?”

  郭⽟珠骇然退了一步,道:“我是叫郭⽟珠,但却不是郭家的人…”

  中年比丘叹道:“不要家情犹可原,不认⽗罪无可恕,小施主与禽兽何异,枉费郭大爷一番苦心教养了。”

  郭⽟珠然⾊变,道:“你这尼姑竟敢…”

  中年比丘道:“不只是对你,就对郭大爷,我骂他他也得低头。”

  郭⽟珠道:“他是他,我是我。”

  中年比丘道:“小施主何忤逆若此…”

  郭⽟珠倏地扬起右掌。

  中年比丘微微一笑道:“小施主想⼲什么,杀我?”

  郭⽟珠道:“你是个明⽩人。”

  中年比丘笑道:“那正好,杀了贫尼便可以灭了口,只是,小施主,怕只怕你杀不了贫尼,甚至于连伤都无法伤得贫尼。”

  郭⽟珠道:“那要试试看再说。”

  中年比丘‮头摇‬说道:“小施主不要以为得了名师,经‘长眉道人’‮夜一‬造就便天下无敌,贫尼站在这儿,小施主若是能得贫尼动一步,贫尼立即就走,不再管这件事…”

  郭⽟珠冷笑道:“我要看看你凭什么说这大话。”抖手一掌虚空击了过来。

  中年比丘双眉微一‮动耸‬,立即合十说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她话是说完了,看时间,论距离,郭⽟珠那一掌所击出的掌力也早到了,可是,不但没见中年比丘⾝形动一动,便连她的⾐袂也没飘一飘。

  郭⽟珠脸⾊一变,中年比丘立即说道:“小施主,如何?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悬崖勒马…”

  郭⽟珠厉笑一声:“贼尼姑,你再试试。”

  纵⾝跃起,直上半空,双臂一张,电一般地扑了过来。

  中年比丘脸⾊微微一变,目光神,道:“佛门弟子出家人,嗔念已无半分毫,贼尼姑三个字我可以忍,这‘追魂天罗’却太以有伤天和,令人忍无可忍。”

  说话间郭⽟珠已然扑到,站在中年比丘⾝边的姑娘⽟霜,只觉一片令人窒息的劲气了过来,她念头还没来得及转,中年比丘已抬手挥出⽟杖,只听声如裂帛“嘶”地一响,随见她⽟杖向外一抖,半空中郭⽟珠脸⾊倏变,闷哼一声噴了一口鲜⾎,人似断线风筝一般倒飞了出去,砰然一声摔落在两丈以外。

  ⽟霜心胆裂,‮躯娇‬一矮跪倒在地,悲声说道:“师⽗慈悲,请为辽东郭家留一线香烟。”

  中年比丘神情一震,道:“姑娘,虎伤你,你要救虎?”

  ⽟霜道:“怎么说他跟我姐弟相称十几年,师⽗慈悲。”

  中年比丘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姑娘好襟,好心地,有此一念应积无穷后福,出家人何敢夺…”

  一顿,目注郭⽟珠轻喝说道:“你伤人,人却救你,你若还有一丝良知便应‮愧羞‬懊悔,贫尼看在姑娘份上,手下留情,网开一面,望你…”郭⽟珠翻⾝跃起,回头盯了中年比丘一眼,破空飞而去。

  中年比丘一怔,轻叹一声住口不言。

  ⽟霜忙跪拜在地,道:“⽟霜永不忘师⽗慈悲大恩。”

  中年比丘‮头摇‬叹道:“姑娘,贫尼错了。”

  ⽟霜讶然抬头道:“师⽗这话…”

  中年比丘道:“姑娘刚才没看见,他临去一眼包含了多少仇、多少恨,贫尼以⽟杖破他‘追魂天罗’,只希望能收到震慑之效,使他有所畏惧,知难回头,却不料换得如此一瞥。”

  ⽟霜道:“师⽗,他天善良…”

  中年比丘截口说道:“人之初,本善,姑娘,人都是善良的,所以有琊恶,那是后天之魔使然,这位小施主中魔过深,无暮鼓晨钟,也难惊醒他,怕只怕到头来害了别人,毁了自己。”

  ⽟霜惊声叫道:“师⽗,他不会。”

  中年比丘道:“但愿他不会,但…”摇‮头摇‬,改口接道:“贫尼已铸大错,不敢当姑娘大礼,请起来吧。”

  伸手扶起了⽟霜,⽟霜站起后问道:“师⽗认为已铸大错么?”

  中年比丘道:“姑娘,真要说起来,这是天意,非贫尼之过,贫尼本出家人一点慈悲,前来化劫消魔,谁知天意既定,非人力所能挽回。”

  ⽟霜娇靥发⽩,道:“请师⽗指点,天意如何?”

  中年比丘‮头摇‬说道:“姑娘,贫尼不敢轻怈。”

  ⽟霜悲声说道:“师⽗,天心如此冷酷么?”

  中年比丘神情一肃,道:“阿弥陀佛,姑娘,天心永远是仁厚的。”

  ⽟霜道:“那为什么他要在人间种下悲惨?”

  中年比丘道:“姑娘,善有善报,恶有恶果,因果循环,报应不慡,何谓悲惨?自作孽不可活,倘世上无报应,芸芸众生又转责天心如何?”

  ⽟霜机伶一颤,悲声说道:“⽟霜知过,但请师⽗本我佛宏旨,本一点慈悲,大显佛法,化劫消魔,挽救此一劫数。”

  中年比丘叹道:“姑娘,贫尼非不愿实不能,劫数本天定,人力岂能挽回,贫尼是人非神,能力太以有限…”

  ⽟霜流泪说道:“师⽗…”

  中年比丘两眼微睁,神光外,轻喝说道:“姑娘,佛曰:‘我不⼊地狱,谁⼊地狱。’出家人有⼊地狱之慈心宏愿,姑娘也曾以⾝啖魔,结果如何?”

  ⽟霜一惊,默然无语,旋即两手捂着脸,痛哭失声。

  中年比丘威态一敛,缓缓说道:“姑娘,人生在世,不少,悲也多,须看得开,要看得破,姑娘非世俗中人,奈何做此世俗女儿态?”

  ⽟霜仰起娇靥,人如带雨梨花,悲声说道:“师⽗,⽟霜自感罪孽深重,错在一⾝…”

  中年比丘‮头摇‬说道:“不,姑娘没有错,他也没有错,这一代的都没有错,错只在上一代,甚至于上上一代…”

  ⽟霜一怔说道:“师⽗,错在上代?”

  中年比丘点头说道:“是的,姑娘。”

  ⽟霜道:“请师⽗指点。”

  中年比丘道:“姑娘自觉置⾝在一个字之中?”

  ⽟霜道:“是的,师⽗。”

  中年比丘叹道:“姑娘,置⾝一个字之中的,又何止一个你,上一代,上上一代,无不置⾝于这个字之中,他们怎会明⽩,又哪里想得到?这就是因果,循环不息,何时得了…”

  她神⾊黯淡,‮头摇‬叹息一声,住口不言。

  ⽟霜道:“师⽗尚未指点。”

  中年比丘道:“姑娘何必要问?”

  ⽟霜道:“师⽗不该破我之,有所指点么?”

  中年比丘道:“该是该,奈何事关天机…”话锋忽转,含笑道:“姑娘尚未谢我。”

  ⽟霜忙道:“⽟霜谢师⽗保我清⽩…”

  她就要往下跪,中年比丘伸手拉住了她道:“姑娘,说说也就算,姑娘孤傲⾼深,为郭家一朵奇葩,在尘世中也应称个最字,六爷何幸!”

  ⽟霜道:“师⽗夸奖,⽟霜此⾝乃⽗⺟所赐,唯一可叹的该是命薄如纸…”

  中年比丘道:“姑娘福缘深厚,怎言命薄?”

  ⽟霜道:“师⽗得道比丘,神仙中人,法眼可观前后,应知…”

  中年比丘‮头摇‬笑道:“姑娘,些许小劫不⾜以言命薄,也无碍于深厚的福缘,人生之路并不一定条条平坦康庄,经过些坎坷崎岖,未尝不是福,若论命苦,贫尼年轻时的命比姑娘还苦十分。”

  ⽟霜抬头凝注,道:“⽟霜不敢相信。”

  中年比丘淡然一笑道:“贫尼请教,眼见亲人为心魔所蔽,误⼊歧途,一旦大祸降临,俱要杀⾝而不能救其返回,最后落个家破人亡,孑然一⾝,遁⼊空门,这算不算命薄而苦…”

  ⽟霜刚要说话,中年比丘接着又道:“女儿家情有所钟,心有所属,但钟情属心的却偏是杀自己亲人的人,到头来还不能怪他,黯然而去,这算不算命薄而苦。”

  ⽟霜忽地圆睁美目,惑然说道:“师⽗,您指的是…”

  中年比丘道:“贫尼的当年往事,算算那是在二十岁左右时。”

  ⽟霜道:“廿岁左右时,那不对…”

  中年比丘含笑道:“姑娘,什么不对?”

  ⽟霜道:“我知道一件类似的事,但它至少在四十年前。”

  中年比丘道:“姑娘以为贫尼多大年纪?”

  ⽟霜道:“您看来在三十至四十之间。”

  中年比丘倏然一笑道:“姑娘,贫尼今年六十多了。”

  ⽟霜一怔凝目,道:“师⽗,您真…我不敢相信…”

  中年比丘道:“姑娘,贫尼我知郭家三代事,你信不信?”

  ⽟霜美目猛睁,失声说道:“那么您是…”

  中年比丘笑道:“姑娘毕竟明⽩了,可是从令祖⽟龙处听来的?”

  ⽟霜动地一点头,道:“正是,⽟霜叩见姑婆。”‮躯娇‬一矮,就要往下跪。

  中年比丘伸手拉住了她,笑道:“叫我一声姑婆颇也恰当,姑娘,有这一声也就够了…”

  ⽟霜道:“⽟霜该拜。”

  中年比丘道:“姑娘,你我两家之间恩恩怨怨,很难明辨,我不敢当…”

  ⽟霜道:“至少您对⽟霜有恩,⽟霜也是您三代晚辈。”

  中年比丘笑道:“那么咱们咱们的,这总是缘份,你既然尊我为长辈,称我为姑婆,那就听我的,站好。”

  ⽟霜道:“是的,姑婆。”立即垂手肃立,没再下拜。

  中年比丘‮头摇‬笑道:“姑娘,我还是喜你的刚才,不亢,但也不卑。”

  ⽟霜道:“⽟霜刚才不知道是您,要不然绝不敢…”

  中年比丘道:“姑娘,何言一个敢字?别的不说,至少你如今不该再认为自己命薄而苦了,对么?”

  ⽟霜神⾊一黯,凄然说道:“姑婆,您不以为⽟霜的命薄而苦?”

  中年比丘道:“姑娘,我如何?”

  ⽟霜一整脸⾊,仰脸说道:“⽟霜不敢再说自己的命薄而苦,但请您指点…”

  中年比丘道:“姑娘,你要我指点什么?”

  ⽟霜道:“求您指点⽟霜的今后。”

  中年比丘道:“姑娘,以往你是怎么做的?”

  ⽟霜凝目说道:“您的意思是说,⽟霜今后也跟以往一样,以往怎么做,今后也怎么做?”

  中年比丘道:“是的,姑娘,这就是我对你的指点。”

  ⽟霜道:“您以为⽟霜以往做的没错?”

  中年比丘微微一笑道:“姑娘,论小,我是你的姑婆,论大,我是个上秉佛旨的佛门弟子出家人,这话你该懂。”

  ⽟霜微一点头道:“是的,我懂,您的意思是说,无论怎么说,您绝不会害我…”

  中年比丘微微笑了一笑,道:“姑娘明⽩这一点,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霜迟疑了一下,道:“您看得见,我害了⽟珠…”

  中年比丘道:“恕我直言,他那是自作孽,并不是任何人害了他,固然,因爱成仇,因妒成仇,他不算错,可是他的做法错了。”

  ⽟霜脸上一热,道:“姑婆,您听见了?”

  中年比丘抬头说道:“我没有听见什么,我要听见了什么,那就表示刚才我在左近,我要是在左近的话,绝不会迟到千钧一发时才现⾝。”

  ⽟霜道:“这么说您是知道…”

  中年比丘微一点头道:“是的,姑娘,我知道。”

  ⽟霜道:“您真能观前知后…”

  中年比丘淡然一笑道:“姑娘,我所看见的跟所知道的并不多。”

  ⽟霜悚然动容,道:“⽟霜敢为姑婆贺。”

  中年比丘道:“谢谢姑娘,这全是我佛慈悲。”

  ⽟霜迟疑了一下,道:“对他…您以为⽟霜也做得对?”

  中年比丘含笑说道:“姑娘是指那只⽟翎雕儿?”

  ⽟霜一惊红脸,垂下目光点了点头,低低说道:“是的,姑婆。”

  中年比丘微微一笑道:“愿天下有情人都成眷属,是前生注定事莫错过姻缘。”

  ⽟霜‮躯娇‬微微一颤,道:“您是说能成?”

  中年比丘道:“不但能成,而且必成。”

  ⽟霜一颗乌云螓首垂得更低,由那‮躯娇‬的颤抖,可以看出她那颗芳心里有多么动,多么喜悦:“谢谢姑婆。”

  中年比丘道:“别谢我,姑娘,用不着,我只是顺天意说话,你跟他之间这段姻缘能成,主要的还是你有一颗不变不移的心,可是这是一颗先苦后甜的果儿,这话你懂么?”

  ⽟霜道:“姑婆指点。”

  中年比丘道:“姑娘,在成之前这条路是极其坎坷崎岖的,你要尝尽心酸,备受痛苦,几经‮磨折‬熬煎…”

  ⽟霜猛然抬头,美目凝注,道:“为什么,姑婆,难道天下有情人都得…”

  “不,姑娘,”中年比丘道:“有的有情人面前是康庄大道,有的有情人面前则是坎坷不平的艰难路,而你属于后者,也较别人犹甚。”

  ⽟霜道:“那又为什么,姑婆,难道这也是天意?”

  中年比丘点头说道:“是的,姑娘,这确是天意。”

  ⽟霜道:“姑婆,我记得您说天心仁厚。”

  中年比丘道:“也不错,姑娘,天心永远是仁厚的,你之所以要备受痛苦的熬煎与‮磨折‬,那是因为你攀折的不是甜果,而是一个先苦后甜的果子。”

  ⽟霜眨动了一下美目,道:“姑婆,⽟霜不懂。”

  中年比丘微微一笑道:“姑娘,你且试想想,那只⽟翎雕儿,他是何等样人。”

  ⽟霜诧异道:“您何指?”

  中年比丘道:“他对郭家的态度。”

  ⽟霜脸⾊微变,道:“姑婆,我懂了。”

  中年比丘道:“那么你就该明⽩,你该受些熬煎与‮磨折‬。”

  ⽟霜道:“您的意思是说,⽟霜爱了所不该爱,应该受些惩罚。”

  中年比丘‮头摇‬说道:“不,姑娘,你并非爱所不该爱,我刚才不是说过么?这是前生注定事,既是前生注定事,那就是三生石上早定,既如此,怎可说爱所不该爱。但是在你跟他两家之间的这点怨恨还没有化解之前,你这夹在中间,置⾝于怨恨漩涡中的人,却要左右为难,备受熬煎与‮磨折‬。”

  ⽟霜沉默了一下,道:“您的意思是说,这点怨恨有化解的一天?”

  中年比丘道:“要不然我怎敢说你跟他之间的这段姻缘,到头来必成?”

  ⽟霜道:“姑婆,您知道郭家跟他家之间的怨恨?”

  中年比丘道:“姑娘,我略知一二。”

  ⽟霜道:“您能不能告诉我,那起于何时何人,为什么?”

  中年比丘道:“姑娘,我只能告诉你,这点怨恨起于二十年前,由令尊郭六爷⾝上而起,别的我不能告诉你。”

  ⽟霜讶然说道:“二十年前,家⽗…我明⽩了,难道说他就是凌慕南?”

  中年比丘笑道:“不,姑娘,休要把冯京当马凉,误将杭州当汴州,他跟凌慕南是两个人,风马牛毫不相关,令尊当年所播下的怨恨种子并不只一颗。”

  ⽟霜道:“您也知道凌慕南?”

  中年比丘道:“姑娘,我也略知一二。”

  ⽟霜忙道:“你看⽟佩跟他的事,能不能…”

  中年比丘笑道:“姑娘,你如今还有工夫兼顾他人?”

  ⽟霜道:“姑婆,求您指示。”

  中年比丘迟疑了一下,点头说道:“也罢,我这么说吧,他俩的事远较你俩的事较为容易。”

  ⽟霜吁了一口气,道:“谢天谢地,我为⽟佩贺…”

  中年比丘目现异采,道:“姑娘有一颗愿自己下地狱的菩萨心肠,难得,有此一念,消弭不少熬煎与‮磨折‬,我也为姑娘贺。”

  ⽟霜道:“谢谢姑婆,您也知道凌家跟郭家的这点怨?”

  中年比丘道:“我知道,姑娘。”

  ⽟霜道:“姑婆,那是什么?”

  中年比丘道:“姑娘,那皆在一个字,情。”

  “情?”⽟霜微愕说道:“谁跟谁的情?”

  中年比丘‮头摇‬说道:“姑娘过于贪多了,那是上一代的事,跟姑娘这一代无关,如今不必问,我也不能说,姑娘将来自有明⽩的一天。”

  ⽟霜道:“那么⽟霜不敢再问郭、凌两家事…”

  中年比丘笑道:“接下来你却要穷究切⾝事,对么?”

  ⽟霜脸一红,道:“难瞒您的法眼,请您告诉我,⽟翎雕他究竟是谁?”

  中年比丘道:“姑娘,他跟你一样是人,一个平凡的人,也可以说是一个最不平凡的人,这答覆能让你満意么?”

  ⽟霜道:“⽟霜斗胆,不能。”

  中年比丘道:“那,姑娘,你原谅,别的我不便深说。”

  ⽟霜道:“您折煞⽟霜…他来自何处?”

  中年比丘淡淡一笑道:“或天涯,或海角,总离不开这人世,也是⽗⺟所生!”

  ⽟霜道:“姑婆,可怜⽟霜至今不知他是谁,他的来历…”

  中年比丘道:“姑娘何不当面问他?”

  ⽟霜道:“他不肯说!”

  中年比丘道:“那么姑娘,我不能说,其实情之在心,贵真诚,贵不移,姑娘又何必究其他?”

  ⽟霜道:“谢谢您,姑婆,⽟霜先不必多究其他,只是他跟郭家的这点怨恨…他为什么要对郭家…”

  中年比丘道:“姑娘,我再向你怈一些,那也起于一个‘情’字。”

  ⽟霜微微一愕,圆睁美目,道:“姑婆,那也起于一个‘情’字?”

  中年比丘道:“姑娘,古往今来,这个情字微妙令人难解,多少人为它哭,多少人为它笑,多少人为它生,多少人为它死,其力之大,无可伦比,郭家上一代所引起的怨恨,在姑娘这一代就有了了结,而且圆満,你能说天心冷酷?”

  ⽟霜道:“⽟霜不敢,但究竟谁是谁非…”

  中年比丘道:“事关一个情字,很难论判是非,人都没有错,错只在上天的安排,上天知道过错,因之上天在姑娘这一代对受了委曲的人有所补偿…”

  ⽟霜道:“姑婆,你是指…”

  中年比丘道:“令尊郭六爷欠人家的,要姑娘你代他去偿还,姑娘明⽩了么?”

  ⽟霜一脸茫然⾊,道:“姑婆,我有点明⽩,我只明⽩家⽗欠了他上一代的,⽟霜却要代家⽗在这一代做偿还,可是别的…”

  中年比丘道:“别的,姑娘以后自会明⽩。”

  ⽟霜道:“那么⽟霜不敢再问,只是⽟珠他…”

  中年比丘道:“姑娘,他自有去处,而且他⽇后的声威与势力犹凌驾于当世几处郭家之上,隐隐时威胁天下!”

  ⽟霜惊声说道:“姑婆,您何指?”

  中年比丘‮头摇‬说道:“姑娘,我已怈了不少天机,不能再说了,总之姑娘放心,不管他⽇后多么強大,这世上已有克制他之人,这是天意,是定数,再说关于姑娘的切⾝事,请想想我的当年,你是否觉得比我福缘深厚得多,不必多问,也不必别求,我已耽误了不少工夫,请跟我走吧!”

  ⽟霜一怔道:“姑婆,您要⽟霜跟您走?”

  中年比丘道:“不是我,是上天!”

  ⽟霜道:“姑婆,我不懂。”

  中年比丘道:“姑娘,你必须得失踪一个时期,必须得让人为你着急一阵子,这是定数不能违背。”

  ⽟霜道:“姑婆,你知道,我是回家去请家⽗…”

  中年比丘道:“我知道,事到该成之时,不必求,否则求也没用,郭凌两家事成时已定,急不得,无须姑娘回家去,时候一到令尊自会离家到‘辽东’来。”

  ⽟霜道:“可是我怎好让长辈着急!”

  中年比丘道:“姑娘,这是应该的,也仅仅是着急而已,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令尊他们又岂止着急而已?”

  ⽟霜一震,默然不语。

  中年比丘道:“跟我走吧,姑娘!”

  ⽟霜抬眼说道:“您要带⽟霜上哪儿去?”

  中年比丘道:“一块净土,那儿远离尘世,看不见恩怨纷争,看不见⾎腥厮杀,朝看⽩云,夕赏晚霞,眼中俱是花草林木、飞禽走兽,耳畔但有钟声、木鱼、梵呗以及天籁!”

  ⽟霜怡然说道:“姑婆,那是仙境!”

  中年比丘含笑点头,道:“是的,姑娘,请抓住⽟杖一端!”抬手把⽟杖递了过去。

  ⽟霜讶异地伸出了手。

  中年比丘含笑说道:“抓紧些,没我的话别松手。”

  ⽟霜⽟手已握上了⽟杖一端。

  中年比丘微微一笑道:“姑娘,咱们要走了,让他们去忙一阵子吧!”

  话落,当地清风起,如茵小草摇动,中年比丘与⽟霜俱已不见,无影无踪,毫无痕迹…

  就在这时候,一条黑影由远而近,像一缕轻烟在这旷野上随风飘动,但势若奔马,奇快无比。

  转眼间黑影掠过中年比丘与⽟霜适才站立处,只听一声轻“咦”旋风倏起,影敛人现,颀长的⾝材,黑⾐,⽩⽩的一张平庸脸,他,赫然竟是⽟翎雕。

  他站在路边,两眼之中寒芒外,直数尺外地上一处,那地方,有一片已⼲的⾎渍,是适才郭⽟珠吐的。

  他看见草地上那片⾎,再看看有一片被庒平了的小草,两眼之中寒芒更盛,望之怕人。

  ⽟翎雕神情一震,长⾝破空而起,向着雕鸣传来处疾

  转眼工夫之后,他停在一片树林前,那树林前,停着一辆空车,车里没有人,车前也没有套车的‮口牲‬,只有车辕上静静地躺着一个老人。还有,在车篷上停着一只火眼金睛,一⾝羽⽑如雪的雕,它,英武带着慑人的威猛。

  ⽟翎雕机伶一颤,脸⾊大变,喃喃说道:“我来迟了一步,这是谁…”

  闪⾝扑上了车辕,伸手托起老人的下巴,老人喉咙上一个⾊呈褐紫的⾎洞,却不见有刀。⽟翎雕一收手,冰冷说道:“好狠的手法…”

  他神⾊怕人,突然长⾝而起,车篷上那只“⽟翎雕”也跟着展翅掠起,一人一禽,一低一⾼,双双飞不见。

  一兆OCR
上一章   玉翎雕   下一章 ( → )
玉翎雕是由独孤红写的武侠小说,本页是玉翎雕最新章节,阿奇小说网第一时间更新玉翎雕章节文本,提供给网友玉翎雕免费读及下载服务,各位书友要是觉得《玉翎雕》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的朋友推荐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