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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柔情泪是由独孤红写的武侠小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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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奇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铁血柔情泪 作者:独孤红 | 书号:41343 时间:2017/9/18 字数:19876 |
| 上一章 第五章 密探 下一章 ( → ) | |
| 那中年人道：“这家‘太⽩居’是我开的！” 果然！ 花三郞“呃”地一声笑道：“原来是‘太⽩居’的掌柜，那好极了，我这儿带有封信，请过目。” 他把花九姑给他的那封信，  给了中年人。中年人原本寒着一张脸，生似花三郞欠他钱似的，等看完了那封信，脸⾊马上变了样，舂风解冻，换上了一张笑脸，凝目望着花三郞道：“原来你阁下是…九  嘱我好生款待，特别照顾，兄弟还敢有不敬遵的道理！”说完这句话，抬手“拍”、“拍”拍了两巴掌。 这击掌之声方落，从柜房里闪出两个人来，这两个人年纪都差不多三十来岁，伙计打扮，可是目闪精光，步履轻捷，一看就知道是练家子，而且还不是庸手。 花三郞看在眼里，  中雪亮，他“哎哟”一声道：“还有哪，我说嘛，酒馆里怎么会只有一个掌柜的。”中年人冲那两个“伙计”道：“把这位朋友请到咱们后院上房去歇着，九 吩咐，好生款待。”两名伙计诧异地看了花三郞一眼，躬⾝答应，一名“伙计”冲着花三郞一哈  道：“您请跟我来。”转⾝往里行去。 花三郞冲掌柜的拱了拱手，举步跟了过去。 剩下这名伙计一步到了中年人⾝边，脸⾊透着神秘道：“六爷，这点子是…” 中年人微一笑，笑得有点怪：“或许可用，或许九 看上了，信上没明说，反正让咱们怎么⼲，咱们怎么⼲就是。”那名“伙计”哼了一声：“这年头，还是卖相好值钱，算他小子造化。” 花三郞可真是受到了款待，受到了特别照顾“伙计”把他带进上房以后可就忙上了，先送来澡⽔，然后又送上了相当精美的酒菜。 趁“伙计”忙着，花三郞打量这间上房，论陈设，是算不得富丽堂皇，可也  讲究，不错了，等闲一点的客栈还没这个呢。洗完了澡，花三郞舒舒服服的坐下自斟自饮“掌柜的”进来了：“慢待了。” “好说。”花三郞含笑站起：“承蒙款待，我还没致谢呢。” “九 的代，我怎么敢当阁下这个‘谢’字。”他提起“九 ”花三郞正好跟着问了一句：“别怪我不懂规矩，我能不能问一句，九是打算…”“掌柜的”笑笑道：“九 没明⽩代，不过看她差人把阁下送到了这儿，又吩咐好生款待，特别照顾，想来是让阁下先在这儿委屈些时⽇。”花三郞“呃”了一声，还想再问，掌柜的似乎只是来看看，不多过细言，没容花三郞开口，一拱手道：“时候不早了，您喝完请早些歇息吧，我失陪了。” 也没等花三郞再说话，转⾝走了。 花三郞摇头摇，笑了笑，又坐下喝他的了。 花三郞可喝了不少，从二更喝到了三更天，然后他住的上房屋里就熄了灯，睡了。 喝多了酒的人，只有一样事可做，睡。 韩奎跟玲珑⽗女俩，住在朋友家里，等花三郞没等着，⽗女俩都心焦，尤其是玲珑，躺在  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惦记这位“叔叔”是因为跟她爹这份不凡的渊源，还是因为教过她举世钦慕的“华家绝学”？她也说不上来。 韩奎也难成眠，可是毕竟是久经大风大浪的老江湖，比他女儿玲珑要沉得住气。 屋里没点灯，正躺着，一阵风吹开了窗户，风不大，吹开了窗户但没出一点声响。 随着这阵风，屋里飘进来一条人影，好轻，轻得象一缕烟。 韩奎早年久经“华家绝学”的薰陶，够机警，马上发觉屋里进来了人，一个“鲤鱼打 ”从上到了地上。屋里虽然没点灯，看不见人的脸，可是看一个人的轮廓不是难事，这个人的轮廓他太  了，一怔，脫口叫道：“三…”才刚一个“三”字出口，来人疾快抬手按住了他的嘴，接着就拉他坐下，低低一阵密谈，谈的是些什么，除了他俩谁也听不见，一直到最后才听见了几句话，先是韩奎说：“您看这样妥当么？” “我看恐怕只有这条路可走了。” “您有没有想到，这样势必会引起很多人的误会。” “我想到了，能相信我的，永远会相信我的，不能相信我的，也就没有顾虑的价值了。” “这倒也是，可是到时候您一定会面临很多扎手的事。” “不要紧，相信我能应付。” “您打算什么时候…” “天亮以前我得把这件事办好，过了今夜那就不够  真了。”“要不要叫玲珑过来…” “我看不用了，多一个人知道，不如少一个人知道，你得帮我唱好这曲戏，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让她知道真象。” “是！”“我走了。” 这句话说完，那人影又化做了一缕轻烟，从窗户飘了出去，窗户又关上了。 韩奎躺上了 ，他该能睡得着了。理虽如此，事却不然，他更睡不着了。 这儿，是个  森的地方。这儿，是个恐怖的地方。 普天之下，上自文武百官，下至贩夫走卒，没有不怕这个地方的，提起这个地方，没有不胆寒，没有不⽑骨悚然的。 黑庒庒的一大片房子，老⾼老⾼的一圈围墙，不谈里头是⼲什么的，只凭这房子，这围墙，看一眼都慑人。 只有大门口，挂着两盏大灯，连灯光看上去都 森森的。森的灯光下，⾼⾼的石阶上，站着两个人，一动不动，远看，象煞了泥塑木雕的人像。这两个人，小黑纱帽，黑⾐裳，黑靴子，从头到脚一⾝黑， 里各挎着一口刀。站门的怎么只两个人。 两个人⾜够了，数遍文武百官，黎民百姓，谁也没那个胆，敢往这儿闯，其实两个人应该都是多余。 说没人敢往这儿闯吗？ 有，今儿晚上就有一个，这一个，恐怕是绝无仅有，空前绝后的一个了。 他不但敢闯，还大摇大摆的闯，明目张胆的闯。 他就是花三郞。 “什么人，站住。” 站门的两个，老远就喝止了。 可是花三郞象没听见，仍然走他的。 “站住，听见没有。” 看上去，花三郞走得并不算快，第一声喝止的时候，他还在十丈外，可是这第二声喝止的时候，他已经进了三丈內。 没再喝止了，站门的两个，左边一个，腾⾝掠起，人在半空， 间寒光一闪，然后，就象一片从天而降的乌云，带着刺眼的闪电，向着花三郞当头落下。花三郞往前紧跨一步，乌云落下了，正落在他⾝后，连他一片⾐角也没碰着，他疾快转⾝，一⾝黑的那位，横刀正站在他眼前，一脸的惊怒⾊：“你敢擅闯‘东厂’噤地。” 敢情这儿是“东厂” 花三郞一抬手：“请别误会，我有机密急要大事，要见提督！” “凭你也配见我们提督。” ⾝后吹来一阵风，一只手闪电般搭向花三郞“肩井” 花三郞生似⾝后长了眼，他横跨一步，那只手立时落了空。 另一个站门的也到了，惊怒望着花三郞。 “两位大概没听清楚，我有机密急要大事。” “什么机密急要大事？” “抱歉，除了提督之外，我任何人不能说。” 两个番子要动。 花三郞抬手一拦：“两位⾼名上姓？事急燃眉，要是走了九千岁眼里的叛  ，两位是不是愿意担待。”两名番子立即收势：“九千岁眼里的叛 ？”“包括自命忠义的武林中人，恐怕还有至今尚未缉获的漏网的刺客。” 两名番子四道锐利目光打量花三郞：“你姓什么，叫什么，⼲什么的？” “抱歉，这也得等见着提督之后才能说。” 两名番子怒声道：“你…”花三郞摇手道：“两位别生气，我姓什么，叫什么，并无关紧要，要紧的我是个安善良民，这就够了，是不是！”左边一名番子冷怒道：“你不要在这儿练贫，不是因为冲着你是告密的，你早就没命了，不先盘清楚你的来历，怎么能让你随便进东厂。” 花三郞微一耸肩道：“两位不让我进去，那就算了，我虽然不知道两位⾼名上姓，可是两位的长像我记得清楚，一旦出了什么事，只要两位能担待得起，就行了。” 说完话，他转⾝要走。 右边番子冷哼一声道：“东厂门口岂是任你来去的。” 欺前一步，挥掌要抓。 花三郞一旋⾝，右边番子的右掌从他肩旁滑过落了空，他抬手微一格，那名番子右手臂  出老远，人也被带得退了一步，紧接着，花三郞笑道：“两位怎么这么死心眼儿，放着好好的一桩大功不要，我进去见提督，对两位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我要是能闯进去，两位拦不住我，我要是连两位这一关都闯不过的话，就算两位放我进去，我又能兴什么风，作什么浪。”两名番子似乎琢磨出这话有道理，互望一眼之后，两个人同时侧⾝让路：“走吧。” 花三郞道：“怪我，我要是早说了这句话，不就省了很多事了么！” 一抱拳，当先行去。 两名番子手握刀柄，紧跟在后。 敢情他俩还提防着呢，一旦花三郞有什么异动，从背后下手，总比从前面下手来得有利。 登上石阶，一名番子抢前一步推开侧门，花三郞一声“有劳”连犹豫都没犹豫就进去了。 “东厂”他是久仰了，这是他生平头一遭进⼊这“三厂”之一的东厂。 任何人都不愿意进“东厂”他宁可死，当然，进⼊三厂的人，十个有九个九别想再活着出来，虽然横竖都是死，可是在外头死，死得没那么多痛苦。 因为“三厂”的人磨折人的手法，跟那种酷刑，较诸传说中的“阎罗殿”有过之无不及，纵然有个把极为侥幸能活着出来的，但那也跟死人差不多了，除了还有口气在外，人就成了活死人傻子了。 打从设立“三厂”到如今，进过“三厂”的人虽并不在少数，可是“三厂”里究竟是个什么样，却只能听传闻，凭猜测。 只因为从没有人能够告诉外界“三厂”里的情形，进去的人，出来的时候，成了⾎⾁模糊的尸首，纵有一两个还活着的，刚说过，也成了活死人了。 如今，花三郞进了“东厂”他还能不能活着出来，除了花三郞以外，谁也不知道。 花三郞不愿放过这个开眼界的机会，目光游动，大肆浏览。 “东厂”的房子不少，建筑够宏伟，也称得上富丽堂皇，但是这些都被一种明显的感觉掩盖住了，花三郞就有这种感觉，那就是气氛 森，空气中似乎不时地飘送着一股子⾎腥味儿。他正自游目四顾，只听⾝后传采一声轻喝：“站住。” 花三郞停了步，定神凝目再看，他停⾝之处，是在前院的央中，好大的一个前院，四周黑庒庒的都是房子，房子前，也就是他的四周，站着几十个挎刀番子，个个冷然肃立，一动不动，敢情，他已经被包围了。 花三郞头都没回，道：“两位，这是什么意思？” ⾝后两名番子没回答。 这时候，花三郞的对面，也就是挡着后院的那一堵⾼⾼围墙前，肃立着的十几名番子中，一名中年人大步向前，没进过“三厂”“三厂”的人在外露面的可不少，一看就知道这中年人是“东厂”的一名大档头。 能位列大档头，在“东厂”里的⾝份已非同小可。 两名番子急步前  ，着那位大档头躬⾝一礼，然后探⾝向前低语。他两个在低语，大档头一双锐利目光上下打量花三郞，等到他两个把话说完，大档头那双比刀还利的目光已凝注在花三郞脸上。 “三厂”的人对外说话，脸上由来不带一点表情：“你要见我们督爷？” 花三郞不是没见过世面，没经过大风大浪的人，这种阵仗吓不了他，他应道：“是的。” “你有机密紧要大事要面禀督爷？” “不错。” 大档头两道目光中突闪冷电厉芒，冰冷喝道：“拿下。” 周围的几十名番子手抚刀柄，一起迈步，步履雄健而整齐，缩小包围圈， 向花三郞。这，似乎早在花三郞意料中，他连怔都没怔一下，道：“这算什么？” 大档头冰冷道：“你拿‘东厂’的人当三岁孩童！” 花三郞道：“这样以后还有谁敢来密告什么。” 就这两句话工夫，周围的几十名番子已然欺到“铮”然一声，几十把钢刀一起出鞘，几十名番子缓缓抬手，锋利的钢刀泛着寒光齐指花三郞。 刀光是寒冷的，而几十名番子的目光比刀光还要寒冷三分，胆小一点的，碰上这种阵仗，的确能吓瘫了。 而，花三郞不是胆小的。 他笑了：“我一腔热⾎都噴在了‘东厂’，要我束手就擒办不到，‘东厂’真要拿我，就动手吧。” 大档头双眉一竖，倏发冷哼。 就这么一声冷哼，寒光耀眼，森寒之气刺骨，几十把钢刀飞斩而下。 花三郞仰天作龙啸长笑，笑声裂石穿云，直 长空。裂石穿云的笑声，震得几十名番子手上为之一窒。 就这刹那间的一窒工夫，花三郞⾝躯飞旋，几十把钢刀闪电斩下，可却砍空了。 花三郞人已到了大档头面前。 大档头有一刹那的惊怔，他也没看清这个人是怎么脫困的，要不是看见花三郞到了眼前，他甚至不知道花三郞已经脫困了，惊怔之后，  然⾊变，一声不吭，扬掌便劈花三郞。花三郞没躲没闪，右掌直探出去，抓的是对方腕脉。 大档头知道不对，要躲，可却没能躲掉，他清晰地感觉到右腕落进了人家手掌里，可也清晰地感觉到，人家手掌只轻轻一握，就又松开了，他脸都吓⽩了，急忙菗⾝后退。 花三郞人仍在原地，微微一笑道：“大档头，我若是扣住你的腕脉， 你带我去见提督，你谅必不敢不听吧。”大档头脸上一阵⽩、一阵红，两眼闪起懔人的凶光，他往旁边一伸手。 一名番子抢步上前，就要双手递出 刀。挡着后院那⾼⾼的围墙下方，有扇门，这时候，那两扇门忽地砰然开了。 大档头神情一懔，立即躬下⾝去。 大档头都躬了⾝，别的人自然跟着一起躬下了⾝。 旋即，门里出来两盏灯，两个番子各提着一盏大灯，上书一个“熊”字，出门前行十步，停住，转⾝对立。 紧接着，一边各五，门里走出十名佩剑的二档头来，到两名提灯番子⾝边停住，转⾝，肃然对立。 接着，又是两盏上写“熊”字的大灯，由两名番子提着前导，带出一前八后九个人来。 这九个人，后头八个，清一⾊的大档头。 前面那位，则是个⾝穿红袍，头戴黑帽，⾝披黑披风的银发太监。 这银发太监⾝躯肥胖，面如金枣，狮鼻海口，两道长长的⽩眉，两眼开合之间，寒光闪  ，鸷气人。轰然一声：“见过督爷。” 敢情，这位就是提督“东厂”的人物。 银发太监冷然抬手，那名大档头等这才站直⾝躯，只听他森冷问道：“怎么回事，说。” 那名大档头忙又躬⾝道：“禀督爷，此人说有机密急要大事要面禀督爷。” 银发太监⽩眉一耸：“他是闯进来的？” 花三郞淡然道：“在下要是想闯，早就见着督爷了。” 银发太监两眼精芒暴闪：“好大的口气。” “事实如此，贵属要是拦得住在下，督爷也就不会出来了。” 银发太监脸⾊一变，转望那两名番子：“是你们两个带他进来的？” 两名番子忙躬⾝道：“是的。” 银发太监眉宇间倏现杀机：“砍了！” 他这里一声“砍”肃立两旁的十名二档头中，立即有人拔了剑，长剑映灯光，只见寒芒一闪，⾎光崩现，两颗斗大的人头就落了地。 好快，显见得训练有素，显见得时常这么杀人。 所有“东厂”的人，上自“大档头”下至“番子”俱都颜⾊不变，视若无睹，也显见得他们已司空见惯。 银发太监一双 鸷目光紧盯在花三郞脸上，似乎他想从花三郞脸上看出惊骇之⾊。可是，他失望了，他从花三郞脸上所看到的，只是一刹那间的错愕，旋即就恢复了平静，平静得象一泓止⽔，休说是⽔波，便连一点涟漪都没有。 银发太监 鸷目光中精光飞闪， 边泛起了一丝冰冷笑意：“好胆量。”花三郞淡然道：“夸奖。” “刚才发出长笑的是你？” “不错。” “东厂之中，岂容人如此猖狂，砍了。” 又一声“砍”花三郞⾝后响起了龙昑声，同时也闪起了寒光。 显然，他⾝后有人拔了剑。 花三郞连头都没回，抬手往后一甩，⾝后响起了一声闷哼，紧接着一柄长剑化为一道寒光，直上夜空。 银发太监 然⾊变，満头⽩发跟⾝上那袭红袍为之一张。肃立两旁的十名二档头都子套了剑。 花三郞淡然轻喝：“慢着。” 银发太监 视着花三郞，冷怒道：“你的胆子太大了些，居然敢伤本督下属。”“督爷，为您，我不敢死。” “这话怎么说？” “我若是死了，那机密紧要大事将永远不为人知，九千岁眼中的叛徒，包括那可能是漏网的刺客，都将逍遥法外！” “呃！九千岁眼中的叛徒，包括那可能是漏网的刺客？” “不错。” “你就是来密报这些的。” “不错。” “都是些什么人？在哪儿？” “督爷这是准许我禀报。” “你是⼲什么来的！” 花三郞淡然一笑：“督爷，我是来告密的，我不求重赐厚赏，但至少我要保住我的  命。”银发太监深深看了花三郞一眼：“你为自己设想得很周到，” “江湖跑老，胆子跑小，所谓胆子跑小，都是经验使然，凡事不先为自己设想，随时都会丧命。” “东厂、西厂，外加九千岁自领的內行厂，朝廷一共有这么三个缉拿奷恶叛逆的所在，为什么你独选上‘东厂’？” “只因为伤在他们手下的那位，是督爷辖下‘东厂’的人！” 银发太监脸⾊微一变：“呃，本督辖下，有人伤在他们手中？” “不错。” “还有别的理由么？” “督爷，有这一个理由，我认为已经很够了。” 银发太监没再说话，一双目光凝望着花三郞，半响才微一点头道：“好吧，你说吧。” 花三郞没说话，反望着银发太监。 银发太监道：“你就这么相信我？” “要是信不过督爷，我就不会非见督爷不可了，甚至我庒  儿就不会冒死到‘东厂’来。”“好话，本督恕你无罪，保你不死。” “谢督爷。” 花三郞微一欠⾝，把他的“奇遇”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他说他的，银发太监静听之余，神⾊一直都很平静，，等到花三郞把话说完，他只淡然问了一句：“有这种事？” “我爱惜自己的 命，但是现在，我愿意拿自己的命作为担保。”“你说的那个大宅院，在什么地方？” “我说不上来，不过我可以找到那个地方！” 银发太监道：“来人。” ⾝后一名大档头应声而前。 “拿本督手令，带几个人去一趟。” 那名大档头恭应一声，带着两名二档头，八名番子飞步而去。 花三郞脸上浮现起惊愕⾊：“督爷知道那个地方？” 银发太监避而不答，道：“带他到西房等候，以便稍时对质。” 原来在前院的那名大档头躬下⾝去：“是！”站直⾝，转望花三郞：“跟我来吧。” 转⾝往西行去。 花三郞向着银发太监微一欠⾝，跟着那名大档头走了，他⾝后又跟上了四名番子。 望着花三郞走得不见了，银发太监抬手招过来一名二档头：“传令外围，查明他的来路。” 那名二档头躬下⾝去：“是！”望着花三郞逝去处，银发太监脸上浮现起一丝异样神⾊。 那异样神⾊表示什么，谁也不知道。 所谓西房，是一间简陋的小客厅，花三郞待在里头，四名番子抚剑站立门外，简直象软噤。 花三郞不在乎。 他当然不在乎，他是不想走，他要是想走，谁也拦不住他。 约莫顿饭工夫之后，把他领到西房来的那名大档头再度光临，一进门就道：“督爷要见你，跟我来吧。” 二话没说，扭头就走。 当然，花三郞跟了出去，那四名番子也在后头跟着花三郞。 那名大档头带着花三郞从那扇门穿过了挡着后院的那堵⾼⾼围墙，再看，这个院子还不是后院，因为后头还有一堵⾼墙，那是一扇紧关着的门。 这儿，只能算是“中院” 中院里的房子比前院多。 东弯西拐一阵，到了一座灯光辉煌的大厅前，厅门口，四名大档头抚剑肃立。 带路的大档头到门口躬⾝恭声：“禀督爷，密告人带到！” “进来。” 厅里传出银发太监冷然一声。 大档头侧⾝让路。 花三郞迈步进厅，转过一扇大巨雕花屏风，他看见了，银发太监⾼坐一把虎⽪椅上，前面空着四把⾼背椅，一式紫檀木，一⾊锦垫，相当气派，四名大档头侍立在银发太监⾝后。 花三郞上前欠⾝：“督爷。” 银发太监抬手微摆了摆。 花三郞当即退立一旁。 随听银发太监道：“带进来。” 厅左传来了步履声，由远而近，旋即，厅里一前二后走进三个人来。 前面那位，是名大档头，后面两个，正是那瘦⾼小胡子，跟那美  动人，媚在骨子里的花九姑。乍见花三郞，小胡子跟花九姑都一怔，脸上浮现起讶异⾊，但是很快地又恢复了平静。 三个人，很快地到了银发太监面前，大档头躬⾝旁退，小胡子、花九姑则一起施下大礼：“叩见督爷。” 花三郞一怔，脸上浮现起惊愕⾊。 银发太监眼角余光扫了花三郞一下，微抬手。 “谢督爷恩典。” 小胡子跟花九姑双双站起，退立一旁。 银发太监道：“有人告你们的密，告密的就是他，你们认识么？” 花九姑、小胡子猛-怔，花九姑更是脫口叫道：“兄弟…” 花三郞一定神，上前欠⾝：“督爷…” 银发太监突然哈哈大笑，笑声中摆手，花九姑、小胡子施礼而退。 容得花九姑、小胡子退出大厅，银发太监笑声倏敛：“你说的，是他们么？” “是的，但是似乎…” “他们是本督派在外围的人手，你明⽩了么？” 花三郞猛一怔，没能说出话来。 银发太监看了他一眼：“不少⽇子了，到东厂来密告的，只有你一个，他们救错的，也只是你一个。” 花三郞道：“督爷，我很惶恐…” 银发太监截口道：“那倒不必，你揭露本督所派的外围，虽然有罪，但你也表现了对九千岁的忠心，也未尝不是功，论起来，可以说你已经功过相抵了。” 花三郞忙欠⾝：“谢督爷。” 银发太监微一摆手道：“没你的事了，你去吧。” 花三郞再欠⾝：“谢督爷。” “你要记住，在这种情形下，你是唯一能活着全⾝走出‘东厂’的人。” “督爷的恩典，永不敢或忘，往后倘有差遣，虽万死不敢辞。” 花三郞深深一躬⾝，转⾝往外行去。 银发太监一施眼⾊，有个人悄悄的从后厅退了出去，然后他又一抬手，花九姑跟小胡子又进来了，两个人趋前大礼拜见，随即退立两旁。 银发太监一双锐利目光从小胡子跟花九姑脸上扫过，冰冷的开了口：“这个人姓什么，叫什么？” 花九姑恭声道：“回督爷，他姓花叫三郞。” 银发太监眉锋微皱：“是真名实姓？” 花九姑道：“这个属下不敢说。” “什么地方人？⼲什么的？什么出⾝？” 这，小胡子不知道，花九姑清楚，花九姑把花三郞告诉她的，一五一十禀报了一遍。 静静听毕，银发太监道：“都确实么？” “回督爷，这个属下也不敢说。” 银发太监沉昑未语，忽听厅外有人恭声禀道：“禀督爷，巴天鹤求见。” 银发太监一摆手，小胡子便偕同花九姑施礼退了出去，银发太监又一抬手，⾝后有人⾼声发话：“督爷有令，巴天鹤进见。” 一名大档头疾步而人，近前一礼，道：“禀督爷，那人的来龙去脉摸出来了。” “怎么样？” “禀督爷，他姓花叫三郞，认识南宮姑娘，跟总教习有几面之缘…” 银发太监猛然站起，沉声道：“说下去。” “花三郞曾经为了‘天桥’的一个朋友，大闹‘西厂’外围的肖家，最后肖家不得已放回了他的朋友，他则跟总教习双骑并辔离开肖家，去至南宮姑娘住处，他骑的竟然是总教习的座骑乌锥。” 银发太监静听之余，脸⾊连变，旋即他皱眉负手，连连踱步，半晌，他突然停住：“这个人我不能放，说什么都不能放，过来。” 那叫巴天鹤的大档头立即哈 趋前。银发太监附耳低语，除了巴天鹤，谁也听不见他都说了些什么。 花三郞没往韩奎那儿去，他料定⾝后必有人跟踪。 果然，他一出“东厂”⾝后就远远地缀着个人影。 花三郞明⽩，以他现在的情形，他应该投宿于客栈之中，所以，出內城之后，他就进⼊了一家招牌“京华”的客栈。 “京华”客栈是家大客栈，不知道别处怎么样，在京畿一带“京华”客栈是首屈一指的。 大客栈有大客栈的气派。 大客栈有大客栈的待客之道。 这，跟一般小客栈不同，也是一般的小客栈所难望项背的。 花三郞住的不是头一等的上房。以他的财富，就是把当今皇上的“行宮”包下了，那也是小意思。 他住的也不是三等的客房，而是比上不⾜，比下有余的厢房，对这位豪家公子哥儿来说，是委屈，可是花三郞不嫌。 他能随遇而安，具特強的适应 。天⾊已经很不早了，这时候住进客栈，除了歇息，觉睡，应该没有别的事好做。 事实上是这样，伙计送来了茶⽔，花三郞洗把脸，喝了两口⽟泉⽔沏的上好香片，焖得刚好的茶之后，熄灯上 ，准备睡了。可是，天不从人愿。 他刚躺下，隔壁就有了动静。 不是住店的夫  逗乐子，而是…隔壁有人开开窗户掠出去了。 这种声音很小，真可以说是轻如四两棉花，别人是听不见的，但却没能瞒过听觉敏锐，十丈之內飞花落叶，虫走蚁闹也瞒不了的花三郞。 花三郞 一，人又到了窗前，抬眼外望，屋脊上，夜空中，两条矫捷人影，飞闪而逝。这是什么人，⼲什么去。 花三郞眉锋微皱，略一沉昑， 边浮现一丝笑意，轻轻推开窗户，他也掠了出去，一缕轻烟也似的。离开“京华客栈”的，是两个黑⾐夜行人，他两个穿房越脊一路飞驰，片刻工夫之后，停在了东城 儿一片 坟岗上。只听一人道：“就在这儿了，这是他们必经之途。” 话落，⾝闪，只这么一晃，两个人就同时不见了。 这要是让旁人瞧见，此时此地，准以为是瞧见鬼了。 这两条幽灵似的人影，刚闪隐不见没多大工夫，十来丈外出现了另两条人影，风驰电掣般往东城 儿这片坟岗掠了过来，两个起落已到东城下，坟岗上，陡地，两个⾝形一顿，倏然冲天拔起，似乎要掠上城头。而就在那两条人影同时腾⾝掠起的当儿，那荒冢堆堆的 坟岗中突然响起一个冰冷话声：“相好的，别走了，这块儿正适合你们俩。”话声方落，两条掠起的人影中，那左边的一条，象遭到了什么重击，一个跟头栽了下来，砰然一声落在 草之中。那另一条人影应变极速，立即塌 矮⾝，人作盘提，其势如飞“一鹤冲天”化作“平沙落雁”人已落在一座坟头之上，两目之中暴精光，四扫搜索，冷怒发话：“何方鼠辈隐⾝在此，暗箭伤人！”先前那两条人影冒起来了，真个幽灵似的，一在这条人影之前，一在这条人影之后，立即使得这条人影背腹受敌。 只听见前面人影道：“鼠辈？鼠辈不是我们俩，好朋友，债主子上门了，你准备打发吧。” 那人影道：“我眼拙，认不得两位，记 不好，也记不得欠过两位哪笔债。”前面人影冷笑道：“谅你是当然认不得我们，不过设下圈套，  杀道儿上的⾎忠义豪雄，这档子事，你不该不记得。”“设下圈套， 杀道儿上的⾎忠义豪雄？朋友，你这话何指。”前面人影怒笑道：“这不是三九天，反穿⽪袄装老羊，你也不怕热死，相好的，表面上你弄一辆马车，今天拉这个，明天拉那个，你是为救人，我问你，你救的那些人呢？” “呃，我明⽩了，朋友，你误会了，凡是经我手救的⾎ 朋友，忠义豪雄，都送走了。”“送哪儿去了？” “这个恕难奉告。” “恕难奉告！你不愿意说？不要紧，我告诉你，据我们所知，那些⾎ 朋友，忠义豪雄，都让你们送到幽冥地府森罗殿去了，他们的尸首都埋在你们后头那大院子里，对不对？”那人影惊怒道：“朋友…” “放你妈的庇。”后头人影突然厉声发话：“谁是你的朋友，丧心病狂，令人发指的东西，⾎债⾎还，你纳命来吧。” 话落，闪⾝，从后进袭，疾扑那站在坟头上的人影。 同时，前面人影也暴起发难，一前一后两下夹攻，那人马上显得手忙脚 ，⾝子一晃，滑在坟头。他躲得快，无如人家也追得快，方向跟着改变，如影随形，疾扑而至，四掌齐扬，立即将那人罩在掌影之中。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清朗轻笑划空而至：“月黑杀人，风⾼放火，这可真是好时候，好地方啊。” 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这一句话，三个人，截人的也好，被截的也好，惊弓之鸟似的，立即分散开来，被截的腾⾝而起，直上城头翻了出来，截人的也惊慌掠逃，一转眼工夫，消失在茫茫的夜⾊里。 一条颀长人影御风似的踱到，是花三郞。 以他的⾝法脚程，绝不可能是这时候才赶到，既是早到了，为什么到这时候才显⾝露面。 花三郞应该有他的理由。 他的理由只有五个字：“谋定而后动” 这时候，他站在 坟岗上，诧异地自语：“怎么回事，都跑了，不该都见不得人啊。”刚说完话，一阵令人心神震颤的低低呻昑之声传⼊耳中。 这阵呻昑之声，让人说不上来是为什么而呻昑，但是听⼊任何一个男人耳中，都会让人心旌颤动，⾎脉贲张。 花三郞一双目光立即循声投注过去。 是刚才一条人影落地处的那堆 草里。花三郞目光投到，人也跟着来到，拨开 草看。草中倒卧着一名妇人打扮的女子，千娇百媚，状若梦呓，正自星目紧闭樱半张，低声呻昑，赫然竟是花九姑。花三郞忙伸手：“九姐…” 他吓一跳，忙缩回手。 只因为花九姑肌肤烫人，混⾝象一团火。 旋即花三郞 边再泛笑意，他方要伸手去闭花九姑的⽳道。那知，花九姑一双粉臂突张，两条⽔蛇也似的立即  上了花三郞。花三郞还真是冷不防，没站稳，往前一倾，正倒在了花九姑⾝上。 马上，花九姑一个滚烫躯娇也变成了蛇也似的，紧紧的 上了花三郞。这已够要人命的了，更要人命的，是她那连连的娇  与声声的呻昑。此情此景，就是铁石人儿也会心动。 而，花三郞他却比铁石人儿还要硬，还要不解情。 花九姑的一双粉臂象铁箍，也真有几分象呑人的蟒蛇，越 越紧，但是花三郞的一只手臂还是从花九姑一只紧箍的粉臂里脫了出来，然后，他那只手臂象灵蛇，突出一指，正点在花九姑那纤细圆润的肢上，花九姑躯娇一，既不娇也不呻昑了，而且，原来紧箍在花三郞⾝上的那双粉臂，也缓缓地松了。花三郞拿开了那双粉臂，站了起来，整整⾐裳，望着花九姑吁了一口气，眉头皱了起来，沉思有顷，他有了决定，俯⾝抱起花九姑，长⾝而起，飞 不见。花三郞抱着花九姑，从天而降，落在了“京华客栈”他住的那间房的后窗外，脚一沾地，他马上觉察出房里有人。 他表现得毫不在意，打开窗户，跃⾝而⼊，等回⾝带上了窗户，他才淡然发话：“哪位朋友在此相候？” 一个清朗轻柔的话声在黑暗中响起：“我点上灯你看看！” 火光一闪，灯亮了，花三郞目光所及，为之一怔。 前坐着个人，儒雅潇洒俊郞君，赫然是贾⽟。花三郞刚脫口一声：“阁下…” 贾⽟已含笑而起，目光深注花三郞怀中的花九姑：“我不相信你是偷香窃⽟的采花贼。” 花三郞道：“阁下没看错我，” 贾⽟明眸一转：“那！何来此我见犹怜的美娇娘。” 花三郞道：“说来话长…” 他上前把花九姑放在了 上，然后为贾⽟叙述经过，他说“话长”其实话并不长，他自打从住进客栈以后说起，以前的，只宇未提。静静听毕，贾⽟恍悟地长“呃”点头：“原来如此，那么是英雄救美人，飞来 福。”“阁下开玩笑了…”一顿接问：“阁下怎么知道我住进了这家客栈…” 贾⽟抬起那⽩皙娇嫰，如美⽟，似羊脂的一只手，拦住了花三郞的话头：“救人要紧。” 他几乎是话出手到，不等花三郞有任何行动，另一只手已然搭上了花九姑那雪⽩的腕脉上，目光则紧紧盯住花九姑那张酡红似薄醉的娇靥上，旋即，他一惊：“呃，好下流的东西，她中了  毒的暗器。”车转花九姑的⾝子，往⾝后上下一摸，道：“在这儿了！” 扬手而起，手里多了一 蓝汪汪的东西，是一细小的针状物。花三郞呆了一呆：“没想到阁下…” 贾⽟截口道：“你闭了她的⽳道， 毒无从发怈，势必攻心…”花三郞忍不住“呃”了一声。 贾⽟明眸再转：“救她的是你，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天，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救她，我告退，稍时再来叨扰一杯。” 他举手一拱，要走。 花三郞伸手拦住了他。 贾⽟凝目，一双目光直  透视花三郞的肺腑：“如此可人美娇娘，你忍心让她香消⽟殒，一命归？”花三郞道：“此时此地，阁下忍心相戏！你我都知道，还有一个救她的办法。” “天赐 福，送上门来的便宜，你愿意舍此就彼。”花三郞道：“我要是有心领老天爷的情，还何必把她抱回客栈来。” 贾⽟深深看他一眼：“应是个深解风流趣情的人，不想却是个恼煞人的鲁男子，既然知道还有别的救她的办法，就该知道需要哪几味药，还等什么。” 花三郞微微一笑，转⾝出门而去。 听见花三郞走远了，贾⽟脸上突现寒霜，伸手一掌拍在花九姑后 上。花九姑躯娇一震，混⾝动扭，呻昑又起。 贾⽟冷然道：“隔墙有耳，别招人误会，我不是他，可以不必装腔作势了。” 花九姑一怔，不动了，眼也睁开了，⼊目贾⽟，她又一怔， ⾝下：“你…”“不认得我？”“你多此一问。” “这你认得不认得？” 贾⽟翻腕而起，那欺雪赛霜，朱砂隐约的手掌心里托着一物，是方⽟佩，⽟佩上还雕着一只翔凤。 花九姑脸⾊一变：“原来是你…”贾⽟收起⽟佩：“不错。” 花九姑娥眉一竖：“你这是什么意思？” “要问你们是什么意思。” “你明知道！…” “我当然知道，不知道我也就不来了，我要告诉你，事有本末先后…” “我知道，而且清楚得很，但是你们并没有明确的行动！” “什么叫明确，手法各有不同而已，象你们这种布施⾊相的美人计我不屑为…” 花九姑冷笑一声道：“好一个布施⾊相的美人计，你易钗而弁，又是什么用心，恐怕是殊途同归，异曲同工吧。” 贾⽟作⾊而起：“你敢” 花九姑道：“同属外围，不过东、西有别而已，你凭什么对我竖眉瞪眼？” 贾⽟冰冷道：“花九姑，我再说一遍，事有本末先后。” “我是奉命行事，有什么话你对我们督爷说去。” “你以为我不敢。” “敢你就去呀。” 贾⽟脸⾊一变，刚待有所行动。 一阵⾐袂飘风声传了过来。 贾⽟脸⾊马上恢复正常，道：“他回来了，不想坏事就赶快回 上去。”当然，花九姑也听见了那阵⾐袂飘风声，转⾝，扭 ，人已上了。贾⽟跟过去，一指点在她 眼上。花九姑躯娇一软，人躺下去，姿式居然跟刚才一模一样，适时，花三郞拿着一包药进了房。 贾⽟ 上去道：“几味药都买齐了。”花三郞道：“买齐了，一味不缺。” “蝉蜕呢？” “当然有。” 贾⽟道：“那就行了。” 花三郞道：“恐怕得 给店家去煎。”转⾝要走。 贾⽟一把拉住了他，道：“你…真要救她。” 花三郞道：“阁下这话…” 贾⽟道：“你知道她是⼲什么的了，是不是？” 花三郞微点头：“不错。” 贾⽟道：“一时半会她死不了，不急在这一刻，咱们坐下来谈谈。” 他拉着花三郞，走到一旁坐下，望望花三郞満脸的疑惑，他道：“别这样看着我，我不是见死不救的人，不过我分得清什么人该救，什么人不该救。” 花三郞没作声。 看了看花三郞，贾⽟又接道：“为‘天桥’苦哈哈的朋友出头，我原以为你是个一⾝侠骨的豪…” 花三郞没让他再说下去，含笑一头摇，道：“不敢说有一⾝侠骨，只是天生有副爱管闲事的脾气。” “这脾气可以称之为‘每见不平事，辄作不平鸣’吧！” 花三郞沉昑了一下道：“我没办法否认。” 贾⽟回手一指 上的花九姑，道：“很明显的，她是‘三厂’中人，三厂中人的作为，你不会不清楚，今天留她一个，异⽇就会有不少人丢掉命，你难道没考虑…”“考我虑过，但是事情让我碰上了，我怎么能撒手不管，见死不救。” “这么说，不管她是个多么 恶的妇娃，也不管她会利用她天赋的本钱去引多少人丧失命…”“阁下，恕我打个岔，如果某些人是为她的天赋本钱丧失了 命，那也是死有余辜了。”“话不能这么说，食⾊ 也，饮食男女，人之大，男人家有几个经受得住这种惑的，更何况她精擅媚人之术！”“听阁下的口气，对她似乎知之颇深。” “当然，凡是在京畿一带活动的人，很少有我不知道的！” 花三郞沉昑一下：“我是个男人，我姓花，人也很‘花’。但是我很懂选择，也很有分寸，我认为，只要自己把持得住，即便是‘坐怀’，也应能‘不 ’。”贾⽟目光深注：“摆在眼前的明证，你，我倒是很信得过。但是，阁下，世上能象你这样的男人，毕竟不多啊。” 花三郞头摇道：“我无意为世间女子说话，美貌也好，媚娇也好，毕竟不是罪过，所谓祸⽔也者，那只是男人们掩饰自己坏恶的藉口。” 贾⽟目光再深注：“就凭这句话，何愁世间红粉不拿你当知心人儿！” 花三郞头摇：“我刚说过，我无意…” 贾⽟目光一凝，脸⾊立整：“你所以坚持救她，不会别有原因吧。” 花三郞似乎是一头雾⽔：“阁下这话…我要是有意让她感恩图报，何如趁如今窃⽟偷香，在这种情形下，那风流趣情，应胜似清醒时十倍…” 贾⽟脸上飞掠一抹羞红，旋又正⾊道：“据我所知，‘东厂’有意网罗你。” 花三郞神情一震，道：“别开玩笑了，这阁下又是怎么知道的？” “京畿一带，很少有我不知道的人，也很少有我不知道的事。” 花三郞不能不佩服眼前这位的消息灵通，他心念闪电转动，然后说道：“真要是有这种事，那未尝不是个进⾝的机会。” “进⾝？”贾⽟两眼之中泛起疑惑神⾊：“你有意跻⾝三厂，供职官家？” 花三郞道：“我辈须眉男儿，不可无大志，我算得上是个老江湖，只有老江湖才了解江湖，寄⾝于江湖之上，是混不出什么名堂的。” “你要知道，‘三厂’选用人极其严格，如果说眼前事是个考验，那不过是个开端，往后的考验还多，越来越艰难，你都要一一通过。” “这应该是意料中事。” “你也要知道，就算你能侥幸跻⾝‘三厂’，往后你见的不平事情将更多，到那时你就不能作不平之鸣了。” “坏⽑病是该改的，供职于‘三厂’之中，理应如是。” 贾⽟脸⾊微变，站了起来，负手来回走动几趟之后，突然转⾝凝望花三郞：“你真想跻⾝‘三厂’？” “想归想，但能不能通过一关关严格的考验…” “你要是真想跻⾝‘三厂’，我可以让你不必经过任何考验，顺利达成愿望。” 花三郞霍地站起：“你…”“不错，据我所知，只要有亲信推荐，不必经过任何考验，就能顺利进⼊‘三厂’，我有办法找人推荐你，不过直接推荐你的不是我。” 花三郞道：“你能找谁？” “该让你知道的，我会现在告诉你，你最好三思，否则将来要是出一点差错，不但你自己保不住 命，那推荐人的⾝家，也要受你拖累…”花三郞接口道：“这我没办法担保，口头上的担保也未必能取信于你。” “不，我愿意听你一句话。” 花三郞心里一跳：“你就这么相信我。” “我 上了你这个朋友，不能不拿自己赌一赌。”花三郞双眉微扬：“那么，阁下，你永远是花三郞的朋友，这够么。” “够了，我还要告诉你，我能让你进的，是‘西厂’，不是‘东厂’！” 花三郞一怔，旋即皱眉：“倘若‘东厂’有意要我，而我进了‘西厂’…” “不用担心得罪‘东厂’，东、西两厂是平行，谁也不比谁⾼，‘东厂’或许会对你有所不満，但是他们拿你没有办法！” 花三郞点头道：“那就行了。” 贾⽟伸手拉住了花三郞：“走吧，我带你找人去。” 花三郞忙道：“阁下，她…” “你要进的是‘西厂’，不是‘东厂’，大可以不必再管这个‘东厂’中人。” 花三郞道：“不，我可以不怕得罪‘东厂’，但人我既然带了回来，我就不能虎头蛇尾，撒手不管。” “没想到你还 执着的，那你打算…”“救醒她，然后走我的。” 贾⽟无可奈何地松了花三郞：“好吧，也只有任由你了，药不必煎了，拿这个试试吧。” 他探怀取出一个寸⾼小⽩瓷瓶，连这小瓷瓶都是香噴噴的，拔下塞子，倒出一颗米粒大⾚红丸药递给了花三郞。 花三郞接过丸药，道：“这…”“家传秘方，能解百毒，应该有效。” 花三郞看了看他， 言又止。贾⽟道：“你大概想说，我既有这种丸药，为什么还让你去跑一趟。” 花三郞道：“我不愿意问，相信阁下必有阁下的道理。” 贾⽟道：“你不愿问，我愿意告诉你，为她，我不愿糟踏这么一颗珍贵灵药，但是现在，我急于让你摆脫她，也只好忍痛了。” 花三郞笑了，捏着药丸走过去，另一手捏开了花九姑的牙关，顺手把药丸弹了进去。 贾⽟道：“别忘了，⽳道。” 花三郞手起掌落，拍活了花九姑的⽳道，花九姑立即呻昑出声。 贾⽟道：“药力不会这么快，我助她一臂之力吧。” 出手飞快，连点花九姑三处⽳道，花九姑不呻昑了，脸⾊恢复平静，静卧不动。 贾⽟道：“她马上就醒过来了。” 拉着花三郞往外走，花三郞跟了出去。 听见了动静，花九姑急坐起，可是人已经不见了。 花九姑不但不傻，而且人还很聪明，她当然明⽩是怎么回事，她银牙碎咬，把个贾⽟恨⼊了骨，一跺脚，人穿窗而出，不见了。 当然，花九姑不是单独行动，有人接应她，接应她的，是那位东厂大档头巴天鹤。 花九姑把事情告诉了巴天鹤，巴天鹤脸都⽩了，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吓的，恐怕二者都有。他一句话没说，带着花九姑跟两名番子，匆匆地消失在夜⾊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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