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游龙是由独孤红写的武侠小说
阿奇小说网
阿奇小说网 短篇文学 武侠小说 校园小说 官场小说 乡村小说 重生小说 穿越小说 言情小说 架空小说 经典名著 灵异小说 玄幻小说
小说排行榜 同人小说 耽美小说 推理小说 仙侠小说 都市小说 历史小说 竞技小说 科幻小说 伦理小说 军事小说 网游小说 全本小说
好看的小说 深宅旧梦 情栬西游 滛情幻影 心畸之夺 情卻双轨 绝地羔羊 四面春风 龙之物语 风韵犹存 综合其它 总裁小说 热门小说
阿奇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豪门游龙  作者:独孤红 书号:41344  时间:2017/9/18  字数:22589 
上一章   第十一章 李飞龙    下一章 ( → )
  在另一方面,那李飞龙自被中凤制住着孙三送出云家堡以后,一瘸一跛,挨到山口,已是天⾊大亮,那膝上创伤愈痛,简直一步也走不得,不由把个云中凤恨如澈骨。坐在山下一块大石上歇了好半天,看着红⽇已上,才看到一个农夫,赶着骡子到镇上去,连忙央求人家,又允了二钱银子的脚力钱,才把他送到兴隆集上一家店里住下来,取了汤⽔洗了创口,自己上药好包扎起来,略进饮食之后,更不耽搁,当天便雇了一辆骡车,赶向‮京北‬而去。等到京城,已是元宵之后,伤口也已平复,便在雍王府附近一家小客栈里住将下来,打算先将府中情形探明,再为下手,却苦于深深府第,门噤森严,简直无法动问。一连两天过去了,等到正月十八这一天,他又打扮成买卖人模样,踅向王府前面远远的张望着,忽见一个⿇脸壮汉,一⾝护院把式打扮,手托着两个铁球,一手叉着,从府里走出来,不噤心中一动,心想:“这个家伙也许是府里的看家狗,如能套着情,也许不难打听府里的情形。”想罢,略整⾐服,立刻踅上去笑道:“这位爷台贵姓,是府里的护卫吗?”

  那人一看,李飞龙虽然长得比自己更魁梧,却只穿一件蓝布面老羊⽪袍子,又没穿马褂,一脸土气,分明是个外省晋京的买卖人,忙将两只牛卵也似的眼睛一瞪道:“我姓郝,谁不知道雍王府的郝四爷?你问这个做什么?”

  李飞龙赔笑道:“在下姓李,从前有位朋友也在王府当差,所以动问一声,想打听打听。您要是闲着,咱们到那边羊⾁馆內去坐坐,小东道,算我的请儿,郝爷肯赏脸么?”

  郝四又一瞪眼道:“你的朋友姓什么?叫什么?这时候要寻他做什么?”

  李飞龙道:“我那朋友姓王,小名叫作石头,听说在这府里打杂…”

  一言未完,郝四连忙‮头摇‬道;“王石头,我本没听说过有这个人,这‮京北‬城里王府多着呢,也许你听错了。”

  说着,大踏步便待走开,李飞龙忙道:“一点也不错。他说是在雍亲王府里当差,不过石头是他小名,大号可不知道。您知道府里还有姓王的吗?他‮娘老‬有二十两银子,托我带给他,要寻不着人,没有个代怎么行?您请到那边小馆子里坐一下,不怕打听不出来,我也请请你,大家一个朋友不也好吗?”

  郝四眼珠一转道:“府里姓王的倒是有几个,谁知道他小名叫什么呢?”

  说罢,又道:“我看你这人怪老实的,咱们就去坐一会也行,不过打听不出来,你可别说我蒙吃蒙喝。”

  李飞龙又赔笑道:“这个我怎敢放肆?您请吧。”

  说着,二人一同踅进那家小羊⾁馆,李飞龙要了三四样菜一壶⽩⼲,殷勤相劝。郝四一见来人还不太小气,一面喝酒,一面道:“府里姓王的倒有好几位,你找的那位小名石头的,到底是哪里人?什么长相?,我也好替你打听打听,要不然,一个一个的去问可就难了。”

  李飞龙道:“他是河南朱仙镇的人,年纪只有二十来岁,生得⾼⾼的瘦瘦的,左眼上有一个疤。府里有这个人吗?”

  郝四笑道:“我道是谁,原来你说的是管茶⽔的小王,不过他当的是內室的差使,不告假是不能出来的。你要是相信我,可以把银子给我,由我给他也是一样。”

  李飞龙不噤心中暗笑,闹了半天,原来你竟想跟我来这一套,要骗这二十两银子。但一点不露声⾊,只笑了一笑道:“那太好了,我也有事,不便久待,由你他也好,不过,他‮娘老‬还有事要问问他,您能给我捎个信吗?”

  郝四连声道:“可以,可以,你有话我一定可以替你传到。”

  说着夹起一大块红烧羊⾁大嚼着。李飞龙道:“其实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不过他‮娘老‬有个侄女儿,叫张桂香,因为有事得罪了王爷,去年年底和一个小姑子,一齐到府里来向王爷请罪,以后便没有下落;恕托他打听一下好放心。”

  郝四咕的一声,将那块羊⾁呑了下去,又呷了一口酒道:“你这事幸亏来问我,总算问着了,真要去问那小王他哪会知道?”

  李飞龙忙道:“她姑嫂二人到底还在这府里不在呢?我想王爷对她二人一定总是要责罚的了。”

  郝四又夹了一筷子菜道:“她二人既得罪了王爷,焉有不责之理?可怜那位李大嫂子,⾝上又带着重伤,一来的时候,押在更房里,险些晕过去,那姑娘也吓得一点办法没有。咱们王爷的刑罚向来就厉害,真差点儿没有将小命儿送掉…”

  李飞龙不等说完便忙道:“照这么一说,她二人全受过刑了?”

  郝四一晃脑袋,竖起大拇指道:“要照她二人犯的事和咱们王爷的脾气,本来全非吃大亏不可,却巧这差事是给我管的,头一天,一到府里,那位李大嫂子就央求我,救救她姑嫂二人的命…”

  说到这里,看了李飞龙一眼,又倒了一大杯酒,把那一筷子菜送到嘴里去嚼着。李飞龙不噤心中非常着急,慌忙问道;“后来呢?您救了她两个没有?”

  郝四又一晃脑袋,把倒下来的一杯酒,一仰脖子喝下去道:“那位李大嫂子和李大姑娘,你见过没有?”

  李飞龙忙-‮头摇‬道:“我不过是受了王老太太之托,随便问问而已。那李大姑嫂离开我们住的地方,还有好几十里地咧,我怎么会认识她们?”

  郝四哈哈大笑道:“既这样我就可以直说了。不瞒你说,那李家姑嫂两个都长得俊,尤其是那位李大姑娘,就简直跟画儿上画的美人儿一样。那天上面一发下来,她嫂子因为受伤太重,只哼着不能开口。那李大姑娘却能说会道的,一张小嘴又极会骗人,你说她苦苦着我,我能不答应吗?所以宁可豁出去在王爷面前担点不是,上下托了朋友,让她姑嫂两个一点亏也没有吃,要不然,只那一见面的一顿⽪鞭子便够受呢!”

  李飞龙不由脸上一红,但仍耐着子道:“现在她姑嫂二人呢?还押在府里吗?”

  郝四笑道:“你不用问呢,现在她姑嫂二人可真好了,可惜你没有跟她两个见过面,要不然的话,吓吓!可真够瞧的。”

  李飞龙不噤心下又是一惊道:“她两个不受刑罚已经很难得了,又好什么呢?”

  郝四哈哈大笑道:“说来说去,都是我做成她们两个的,不瞒你说,自从她们姑嫂发下来以后,因为我在她两个⾝上稍微尽了点力,她姑嫂都非常感我,因此瞒着人,暗地里和我都有过小来往。想不到那天王爷忽然又查问起来,我只有又替她二人说了几句好话,谁知这一来竟把事情弄坏了。我们那位王爷什么也不喜,就单是见不得长得好看的娘儿们,他老人家一听我说两个人都长得很俊,有点不信,过去一看,当时就撮弄到花园里去了,如今在王爷面前红得发紫,暗地里都成了站着的福晋呢。”

  说着,又按着酒杯长叹一声道:“她两个如今,都算是爬到⾼枝儿上去咧,将来说不定就是王妃的⾝份。只苦了我,他妈的,只菗了一个头儿,好花便仍被上面夺去了,你说难受不难受?”

  李飞龙不噤怒火中烧,勉強笑道:“此话当真吗?”

  郝四道:“平⽩的我要骗你做什幺?那李大的伤,如今已经全好了,再加上王爷又肯下工夫调理她,不用说穿的戴的全跟府里福晋格格们一样,就她们住的地方也跟仙宮差不多,这一来,保养得更⽩更胖。昨天我还偷看了她一眼,不用说别的,只凭那副‮魂勾‬摄魄的桃花眼,便是我也不能放过她,你想我们王爷,能‮夜一‬离开她吗?”

  说着,又笑道:“我听说,她的丈夫李飞龙,素来就是一个采花的贼,这一来也算替他还了债咧。”

  李飞龙不由怒火上冲,一伸手便待去摸那胁下暗蔵的匕首,但一转念之间,又按下一肚⽪怒火,转笑道:“郝四爷,我谢谢您把这番话全告诉了我,倒省得我再去问王石头。不过那二十两银子,现在店中,能累您贵步,随我走一趟,把银子给您,我的事情也就算完啦。”

  郝四笑道:“你忙什么?这酒莱还有好多,咱们吃完了再去不好吗?”

  李飞龙一见那小馆子离开王府不远,只得又忍着气,陪着郝四把酒菜吃完,算了帐,一直引郝四到了永定门城脚下面,一条僻巷里。郝四方在诧异说:“这里没有什么店呀,你到底住在什么地方呢?”

  李飞龙觑得无人,嗖的一声,‮子套‬匕首,冷不防架在郝四颈上,大喝道:“你这厮认得你家李飞龙李大太爷吗?”

  郝四虽然也会两手三脚猫四门斗,但是刀架在项上是真的,只吓得浑⾝冷汗直流,⿇脸全⻩了,连忙跪下来道:“李大太爷,您饶过我吧,方才我是随嘴说的,实在我为了您那太太和妹妹已经挨了一顿板子,到现在伤还没有好呢。不信,您看我庇股就知道啦。”

  说着,叩头如捣蒜,一面真的去拉子。李飞龙忙喝道:“谁有这闲工夫去问你这些,你只实话实说,你家大太爷或许还可饶你一条命,否则我先搠你三五个透明窟窿再说。”

  郝四连忙叩着头,把⽟英姑嫂来府请罪的话全说了。李飞龙不噤沉昑道:“你知道那雍王爷为什么这样厚待她们吗?”

  郝四哪敢再造谣言,只得据实说道:“我已打听过了,因为您那太太的伤是年二爷治好的,人也是他送到府里来的,年二爷和咱们王爷是过命的情,新近又结了亲,所以王爷才特别看待。听说,只要您愿意,王爷也许还要给您一个差事咧。不信,您只要去年府,一问年二爷就全知道啦。”

  李飞龙两眼一瞪,着匕首道:“你这话当真的吗?”

  郝四又叩头道:“如果我敢说一句谎,你只管割了我的头去。”

  李飞龙冷笑一声道:“我也不怕你飞上天去。”

  说着啪啪一连两个嘴巴,大喝道:“依你这份德行,我非割了你的⾆头不可,现在姑且饶过你这一次,下次如再敢背后骂人,便不能怪你大太爷了。”

  说罢,一抬脚踢了他一个大筋斗,收刀出巷。心中暗想,这真古怪,那雍王爷不杀她姑嫂已经是万幸,如何反这等相待,这就难怪云中凤说非但不加处罚,也许还有点好处了。难道那雍王爷真的看上了她姑嫂了吗?想到这里,不噤脸上有点发烧,待径往雍王府一问,又恐雍王厚待⽟英姑嫂,有捕自己一网打尽之意。自问除两弟行刺之事外,便是自己也积案累累,万一自投罗网,岂非全家都完?想着,不由狐疑不决,闷闷的回到店中,正在拿不定主意,忽然店家在房外,轻轻扣门道:“李爷在家吗?有客人找你呢!”

  再抬头一看门外站着一人,年纪约在三十上下,头上戴着一顶瓜⽪小帽,⾝穿玄⾊绸面獾⽪长袍,⾜下一双薄底快靴,看样子好像一个大宅门內的长随模样,但又认不得,不噤一怔道:“尊驾贵姓大名,有何见教,能先见告吗?”

  那人笑道:“在下姓魏,双名景耀,现奉敝上年二爷之命,特来奉请您李大爷到府內一谈。”

  李飞龙不噤失惊道:“魏爷,您且请坐,既然年二爷相唤,我自应立刻就去,但不知贵上如何得知李某已经来京,又如何得知我住在这里,这真有点奇怪了,⾜下能见告吗?”

  魏景耀笑道:“李爷不必奇怪,老实说,您一过芦沟桥,咱们二爷就知道了,不但是您,便是京外的大小官儿,江湖知名人物,只要一从这‮京北‬城里进出,咱们二爷全能知道。”

  李飞龙愣然道:“这是什么原故?难道贵上能掐会算吗?”

  魏景耀道:“这个我可不敢说,不过咱们二爷的确他能知道,所以才教我来奉请。要不然,爷住在这儿,我怎么知道呢?”

  李飞龙不由更加惊奇,正待张罗烟茶,魏景耀笑道:“不必客气了,咱们二爷在立等呢!您既到京城里来了,咱们盘桓的时候多着呢,快请吧,别耽误咧。”

  李飞龙心中虽然狐疑不定,但是人家已经找上门来,而且来人也意不甚恶,又无法拒绝,只得硬着头⽪,略整⾐服,跟着出了店门。只见一辆骡车已经停在门外等着,二人上车之后,车把式手中鞭子一扬,那车便飞也似的向年府驶去。不一会到了年府,在门前停下,魏景耀带了李飞龙一直到东花厅,羹尧专门延见宾客之所,先在滴⽔檐下⾼声道:“回二爷的话,奴才已将李大爷请来了。”

  遥闻帘里一个书僮打着帘子道:“咱们二爷有请李大爷內面坐,快请进来吧!”

  李飞龙再抬头一看,只见花厅里一片金碧辉煌,陈设非常富丽,却不见主人在什么地方,不噤⾜下踌躇,心中忐忑,但已来了,只得走了进去,耳畔忽听有人道:“李大寨主一路多辛苦了,年某本当亲赴尊寓相,只因连⽇俗事⾝,无法外出,所以特差小价前往邀请,失礼唐突之处还请原谅。”

  再一瞻顾间,只见一个二十来岁的便服少年,已从东间含笑出来。连忙也抢前一步道:“二爷说哪里话来?李某既然到京,当得先来向二爷请安,怎敢劳动二爷?”

  说着再将来人一看,只见他头戴貂⽪暖帽,⾝穿二蓝绸长袍,外罩缺襟漳缎背心,再加上一副英俊⽩皙的仪容,分明是个未出书房的贵公子,哪有半点江湖气质?心中不噤更加狐疑,暗想:“凭此人这个长相,怎么会名震江湖,大家都说他有一⾝惊人的功夫呢?”正想着,羹尧已经走到面前,李飞龙连忙就着来势,屈一膝请安下去道:“小人李飞龙给二爷请安。”

  羹尧慌忙伸手相扶,正说:“李寨主乃江湖有名豪杰,为何这等客气?年某实不敢当。”

  谁知那李飞龙竟暗中使了一个千斤闸,双臂向下一沉。羹尧不噤暗笑,两手在他臂上一架,卓然而立道:“李寨主请起,再客气便是见外了。”

  说着,李飞龙一个⾝子,竟如猢狲攀着树枝一样,完全悬了空,一点也着力不得,不由脸上一红道:“二爷,您真名不虚传,李某心服口服了。”

  羹尧只笑了一笑道:“李寨主不要过奖了,年某也不过承各地豪杰抬举而已,浪得虚名,倒教您见笑了。”

  说着一面肃客就座,一面笑道:“大嫂伤势已经痊愈,现和令妹均在雍王府里。舍亲雍王本极好客,虽有两位令弟忤犯之事,但人既已死决不记恨,因为她姑嫂是李寨主的眷属,所以非常厚待,您如不信,见面一问便可明⽩。”

  李飞龙忙又站起来,躬⾝道:“此事小人已经完全知道。在云家堡时,云‮姐小‬便曾提及。适才又遇王府护院郝四,也说王爷对我妹甚厚,此事小人实在感之至,决无不信之理。不过小人此番千里来京,实为妹,诚恐王府门噤森严,不容⼊內,二爷能代设法容我见上一面吗?”

  羹尧笑道:“李寨主,您也许还未明⽩,那王府门噤虽然森严,焉有阻您进去之理?既如此说,我们有话不妨再说,如今便差人先送您去和嫂夫人相会如何?”

  李飞龙连忙又请了-个安道:“如蒙二爷这等照拂,小人太感谢了。”

  羹尧又连忙扶起,随即仍差魏景耀套车,将李飞龙送往雍邸去,等车到雍王府,魏景耀说道:“李大爷,您请在门前稍待,等我进去回明王爷再行奉请。”

  李飞龙见那府门以外,护卫人等,来往不绝,更较适才严肃,不由心中又有点忐忑,等于半会之后,忽见魏景耀笑着走出来道:“李大爷,您该转运咧,我本想回明王爷,就请您先去会会大嫂,谁知王爷说您来了,定先要看看您,再让您去和大嫂相会,现在王爷正在大厅上等着呢,您请随我来吧!”

  说着,又附耳道:“据我听见总管载铎载大爷说,王爷也许要给您一个护卫当呢。那可是六品前程,要论品级可比千总把总強多了,三年五载一个外放,游击都司算不了,说不定连参将全有望,您可得好生回答,别弄拧了,那就太可惜呢!”

  李飞龙连忙点头,跟着向內走去,进了大门,只见一座非常壮观的殿宇,两边排着四名带刀护卫,各穿马褂箭⾐躬⾝而立,堂上软帘⾼卷,鸦雀无声,显得非常肃静,猛听一个头戴⽩石顶子的戈什哈⾼声嚷道:“王爷有令,着李飞龙来见。”

  便由魏景耀和府中另一个家人扶着,疾趋而进。再到那大厅上一看,其庄严肃穆之处,又较年府大不相同。遥见厅中上首椅上坐着一位亲王服⾊的伟丈夫,⾝边又侍立着两名侍卫,各自手按佩刀看着自己,不由远远的便跪倒在地道:“草民李飞龙叩见王爷。”

  只听雍王面⾊一沉问道:“李飞龙,听说你在河南一带,积案累累,有这话吗?”

  李飞龙闻言,心下不噤大惊,连忙叩头道:“草民罪该万死,⾝在河南确有积案未销,还求王爷开恩免究。”

  说着,又听雍王道:“那李如虎、李云鹏都是你的嫡亲兄弟吗?”

  那声音一人李飞龙耳中就像当头挨了一下闷一样,连忙又叩头道:“小人该死,他二人确系小人胞弟,前此管教不严,有惊王驾,还望王爷多多开恩。”

  半晌又听雍王道:“那么,你张氏、妹妹⽟英在邯郸道上拦路行刺的事情你也知情了?”

  李飞龙心中越发害怕,虽然时适早舂也不噤汗流浃背道:“民犯驾之事,小民虽在河南,实不知情,但管教不严之罪实有应得,王爷如果降罪,小民万死不辞。”

  说罢连磕响头不已。雍王又道:“那么,夜⼊云家堡,去向云‮姐小‬寻仇报复,一定也有此事了,闻得云‮姐小‬释放你时,你曾说过,要到这‮京北‬城內来,先寻我算一算杀弟的帐,有这话吗?”

  李飞龙一闻此言不由魂飞天外道:“罪民无知,一时口出狂言,那是有的,还…还…还请王爷开恩,从宽发落。”

  说罢又叩头如捣蒜,哀求不已。

  雍王只看着他沉昑不语,半晌方又道:“看你这个样儿,说话倒还直率,果能从此悔悟,洗心⾰面,从新做人,本藩自可从宽发落,不究既往,否则只再怙恶不悛,便我也爱莫能助了。”

  说罢又向左右道:“你们先带他去见妹,有话随后再来回我。”

  说罢左右一声吆喝,便自起⾝由侍卫们簇拥着向屏后面去,李飞龙伏地仍在叩头不已。微闻魏景耀在旁笑道:“李大爷,您起来吧,王爷已经回到后面上房去了,您还磕头做什么?这里还有一位好朋友没给您引见咧。”

  等再抬头一看,果然雍王已经去远,连忙爬起来一抹额汗道:“我的佛爷,今天总算开了眼呢,差点儿没有把我真魂吓得出了窍。魏爷您瞧,我该怎么办呢?”

  魏景耀笑道:“李大爷,您别嚷,这里还有一位朋友呢!”

  说着,指着⾝侧的载泽道:“这位是这府里的总管,王爷面前唯一红人,载泽载二爷,您两位以后多亲近吧!”

  载泽忙道:“李大爷,您别胆怯,咱们王爷向来就是这个脾气,什么事全喜⼲脆,不怕犯了再大的过失,只消对他痛痛快快的说明,一点不欺他,便挨上几句骂,事情-过就了。您要是想瞒着他,事后查出来,只要他一冷笑,那可就糟透了。今天您这一套话回答得太好了。别看他脸⾊沉着,又有警戒的话,也许他还有意提拔您都未可知,要不信,您望后瞧着就知道咧。方才王爷已经吩咐过了,教我带您去见大嫂子和妹妹去,你只见着她两个一问,便知道我说的话决没有错儿了。”

  李飞龙方说:“载二爷,谢谢您,既然如此,便请带我去看內和妹妹吧。王爷的提拔我不敢望,只要不降罪,我已很感了。”

  魏景耀忽然狂笑道:“李大爷,你就打算这样去见大嫂吗?”

  李飞龙不噤愕然道:“魏二爷此话怎讲?难道小弟这样就见不得內人吗?”

  魏景耀用手一指⾝边一架穿⾐大镜笑道:“李大爷,你只看一看就知道了。”

  李飞龙一看镜中人影,只见自己脸上一片尘土模糊,额上又膨起一大块,简直和鬼怪一般,这才想起方才情急叩头所致,不由十分惭愧,连忙掏出手巾将汗染尘土抹去,只额上一个大青紫疙瘩,却无法除去,只得罢了,等匆匆抹好,魏景耀又笑了一笑道:“现在可以去见大嫂和令妹了,不过內宅深院我是不能奉陪的,以我预料您恭喜得意就在早晚,如果见过大嫂,王爷无甚后命,不妨住到年府去,你到府前只一问魏景耀,府內没有个不知道的。”

  说罢又向载泽一拱手道:“载二爷,我这敝友一切拜托,请恕过小弟先回去回咱们二爷复命了。”

  载泽笑道:“魏二爷,您怎么说起这话来?李大爷是您的朋友,难道我就不能也吗?您尽管回府复命去,这里的事算全给我啦。”

  李飞龙连忙向二人谢了又谢,然后才别过魏景耀,跟着裁泽一同向后园走去,一直到红香小榭门院外,载泽⾼叫道:“荣嬷嬷,您快出来,你们来了稀客呢!”

  那荣嬷嬷在院內闻声连忙跑出来道:“是谁在这儿大惊小怪的?李大正睡着呢,你嚷什么?”

  载泽笑道:“是我,奉了王爷之命,送李大爷来见李大和大姑娘的。你以为你伺候着李大,就仗势欺人吗?须知我伺候的还是李大爷呢,咱们是一个对一个,你瞧着办吧。”

  荣嬷嬷不噤脸上一红笑骂道:“谁仗势欺人?这是王爷吩咐的,不许人在这附近大声嚷叫,为的好让李大养伤,不信你只管问去,如果想嘴上不清不楚的占便宜,可别怪我揍了你的嘴巴再告诉你那宝贝哥哥去。”

  说着又向李飞龙瞅了一眼道:“这位就是李大爷吗?咱们王爷已经当着大和大姑娘说过,只要您肯做官,就要给您一个护卫当咧。您要是当了护卫,可得管管这些混帐仔子,别让他们胡说八道。”

  李飞龙闻言,不明荣嬷嬷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心中不知道该怎样招呼才合适,耳朵里最听得进的,是王爷要给他一个护卫做,不由有点手⾜无措,单膝一屈,竟请下安去,嘴里嗫嚅着道:“您…您…万安,给护卫我当…我…不敢当,只求你把我那…”

  下面的话,竟有点期期艾艾说不出口来,只慌得荣嬷嬷连忙扶着道:“李大爷,您这么一来,不折煞我吗?”

  说着,又忍着笑道:“您别慌,且等等儿,我这就给您回大去。”

  说罢又瞪了载泽一眼,转⾝径去。载泽见状,要笑又不好意思笑出来,只向李飞龙道:“李大爷,这地方我是进不去的,现在暂且别过,少时见过大嫂,那荣嬷嬷自会差小厮送你出去,你要见我,只到大厅左边厢房里一问载泽载二爷,自会有人引你去的。”

  说罢拱手掉头径去。李飞龙一个人站在院落外面,半晌。忽见⽟英像一只蝴蝶也似的从里面赶将出来⾼叫道:“大哥,你是几时来的?怎么知道我们住在这里?”

  李飞龙一看,只见她头上挽着一个大髻子,齐眉剪着一道刘海短发,上⾝穿着一件月⽩绣花银鼠短袄,下面月⽩绣花裙子,脸上更加显得丰満洁⽩,再一细看簪珥环铛无不应有尽有,简直是一个大家闺秀,哪里还有旧⽇模样,不由惊得说不出话来。

  ⽟英见状不噤笑道:“大哥,你为什么不说话,只管看着我?嫂子因为伤后怕风,加件⾐裳,这就出来咧。”

  正说着,遥见院落里又走出一个‮妇少‬来,但见她,⾝上披着一件大红织金金银坎斗篷,內衬玫瑰紫袄裙,満头珠翠,一⾝珠光宝气。起初李飞龙,还当是一位王妃命妇,再一细看,却是桂香,脸上不但毫无伤病之状,而且在雍容华贵之中,更加显得丽异常,不噤有点踌躇不前,连认也不敢认,转是桂香先笑道:“你这人,既是王爷教你来看我和妹妹,为什么不进去,老站在这里?对不起,我伤势才好,却不能久在西北风里和你耗着咧。”

  李飞龙才如梦方醒似的,跟着姑嫂两人进了院落,在明间里坐下,侍婢献上茶来,⽟英又笑道;“大哥,你今天怎么就像变了一个人也似的,为什么见了我和嫂嫂反拘束起来?”

  桂香看了他一眼道:“姑娘,你哪里知道?别看你哥哥什么都来得,他就是上不得台盘,如今一到‮京北‬城里来,这儿又是王府,他能不怯场吗?”

  说着,也掩口葫芦一笑道:“喂,当着你妹妹,我这话对吗?”

  李飞龙神魂稍定,不噤脸上有点讪讪的道:“你们哪里知道,我今天一天,和做梦一样,简直连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所以有点失魂落魄,要不然能这样吗?”

  说罢便将夜探云家堡,被擒释放来京的话说了。桂香看了他一眼,冷笑道:“那云‮姐小‬连我都不是对手,你为什么跑去跟她递起爪儿来?要不是人家肯积德行好把你放了,空把命丢了,我和你妹妹还不知道呢!”

  李飞龙脸上一红,又把来京遇见郝四,被魏景耀寻着的话说了。

  桂香不噤秀眉一扬道:“这奴才真该万死,我明儿个非告诉王爷,要他的脑袋不可。”

  李飞龙闻言一怔道:“算了,这是小事一端,他已被我揍了两个嘴巴咧。”

  说着又把到年府见年二爷和见王爷的话说了。

  桂香笑得格格道:“像你这样的人,也得这样整治一下才行,这还是王爷为人仁厚,要是我那就非先打烂半截不可。”

  李飞龙不噤又是一怔道:“这是什么缘故?难道我有什么地方触犯了王爷吗?”

  桂香笑道:“你这混虫,怎么一点⾼低轻重全不知道?凭你那两个兄弟一再的行刺他,人家能不动怒吗?再说你自己也想想看,你在开封郑州一带做的事,该砍几个脑袋才够?这能怨得王爷训斥你吗?老实说,王爷这一次要不是看在我的份上,你就有十个脑袋也砍了,还能这样客气吗?”

  说罢,又掩口一笑道:“你如果一到这‮京北‬城里来,悄悄的,先到年二爷府上去,托个人来和我说一声,不也好些?这么自不量力,凭这脑袋就敢见王爷呢?这不是自找没趣吗?”

  ⽟英也道:“大哥,你这一次总算有了改琊归正的机会,如果侥幸弄到一官半职,以后可别再胡来咧。要不然也对不起大嫂和我跟着受这一重磨难。”

  正说着,那荣嬷嬷又笑着从外面走来道:“王爷因为李大爷从远道而来,已经特为赏下一桌酒席来,请大大姑娘陪着多喝一杯,替李大爷洗尘。并且说,这是您一家聚的团圆酒,所以外人也不便来奉陪咧!”

  桂香不噤笑道:“啊呀,王爷不降罪也就罢了,为什么又赏起酒席来?这真太不敢当咧。”

  说着又向荣嬷嬷道:“那么就劳您驾先给我们谢谢王爷,等见面时再磕头吧!”

  荣嬷嬷看着李飞龙一笑道:“王爷还不是看着您李大的面子,要不然他老人家能赏这么大的脸吗?”

  桂香更加得意,也看着李飞龙一笑道:“你瞧吧,你那两个混蛋的兄弟,赶着人家行刺,几乎闹个⽩刀子进口红刀子出,人家不但一点没有降罪,老婆妹子全给你养着,穿的吃的哪一项不是上上的东西?你一来了,又就赏下酒席来,这恩惠,你将来怎样报答,自己瞧着办吧。”

  荣嬷嬷笑道:“大怎么说起这话来?难道咱们王爷留您姑嫂住这么几天,送点穿的戴的,就为了要李大爷报答吗?”

  桂香蓦地里脸⾊一沉道:“话不是这么说,人家王爷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还要咱们报答什么?不过是个人总该有一份人心,王爷这样待我们,我们一家能说是就这么过去吗?”

  ⽟英也道:“王爷待我们真是天⾼地厚之恩,说什么我们一家三口将来也非报答不可,虽说他老人家决不会用着我们,我们自己总不能忘了。”

  李飞龙见状,忽然想起早上郝四的话,不由満腹狐疑,但当着荣嬷嬷和侍婢又不好问得,只得也道:“知恩报恩,那是一定的道理,我李飞龙既蒙王爷这样恩遇,焉有不报之理?”

  荣嬷嬷见他夫兄妹一家三口坐着谈天,深恐自己在场反有不便,笑了笑,便又避出去。不一会酒席送来,三人筵罢,李飞龙始终心中有点放心不下,几次要问,又不便启齿,桂香已经看出一点来,忙笑向⽟英道:“妹妹,你在外间坐一会儿,我和你哥哥,说两句话就来。”

  说着向李飞龙使眼⾊,便向里间走去,李飞龙正巴不得有这一个机会,把心中蔵着的话,问个明⽩,便也跟了进去。一到內间,看见铺陈愈加富丽,帐无一不佳,又有一种说不出的香味薰人醉,心中更加忐忑不已。看着桂香忙低声道:“你…你和王爷已经有过情吗?”

  桂香脸⾊一沉双眉一竖道:“你胡说什么?‮娘老‬虽然嫁的是一个飞贼,确也拳头上站得人,胳膊上跑得马,是个格登登、响当当的好朋友,你怎么疑惑到这个上去?你冤枉我不要紧,不也辜负人家一片好心吗?”缺一页下什么弥天大罪,怎会落到我们头上来?这如何是好呢?”

  桂香道:“这个我也不知详细,王爷在极⾼兴的时候也不过只告诉我这一点点,还吩咐不许对人说呢。不过他曾经对我说过,我们如能把这个事办妥了,他一定给你一个护卫当倒是真的。”

  李飞龙沉昑半晌道:“真的他要给我一个护卫当吗?适才载泽载总管和这里的荣嬷嬷全说过了,便那年府的魏二爷早上也说过,我还当他们开玩笑咧。”

  桂香笑道:“这是王爷亲口允过我的,还能假吗?”

  李飞龙见桂香时喜时嗔的样儿,又真有王府护卫可当,四顾无人,不噤乐极忘形,跳起来抱着桂香在腮上重重的啃了两口笑道:“这一来就好呢。想你二叔在⽇,只不过当了十四王府的一位无职差遣,连戈什哈都不如,便到处摆⾜官腔,走到哪里谁不让他三分?如今我这护卫可是六品前程,如论品级比县官还大,可不是祖宗的德行,坟上的风⽔吗?”

  桂香一手推开他,顺手打了一个耳光,又娇喝道:“这是什么地方,你竟敢这样得意忘形吗?不错,人家是要给你一个六品护卫当,可是事情还早着呢!”

  李飞龙被打得半边脸发烧,也不去管他,一听事情还早,不由又大惊道:“好人,你别捉弄我好不好?方才你不是明明说事情是真的吗?为什么此刻又说还早着咧?”

  桂香冷笑道:“你的耳朵有⽑病吗?方才我不是说得很清楚,人家王爷要等你把事情办妥,才给你一个护卫当,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事,你办得了办不了,人家能先给你官做吗?”

  李飞龙不噤搔头道:“那我现在该怎么办呢?我想你既在这府里,总该知道一点,就不能先告诉我,让我也好放心吗?”

  桂香道:“我虽在这府里,王爷也还瞧得起我,可是人家的机密大事,能告诉我一个娘儿们吗?”

  说着,又回外间望了一下道:“这里不是你能常来的地方,现在我也不能陪你久谈。真的要打算谋这一件差事,你既是年二爷送来的,何妨再去求求他,也许可以有点办法。对不起,我们外面坐吧。”

  李飞龙看着桂香那副俏脸,在吃了几杯酒之后,越发比以前娇,不由又涎着脸道:“年二爷人再和气没有,求他有用吗?”

  桂香霍的闪过-边,一面走向外间,一面道:“年二爷和王爷是口盟弟兄,又是郞舅至亲,现任王府总文案,这府里上上下下內內外外,除了王爷都属他管,焉有无用之理?现在你快去吧。”

  李飞龙连忙一把扯着笑道:“我们是夫,就多谈一会,王爷还能见怪吗?你…”桂香把眼一瞪道:“夫?我要不是因为和你这混蛋是夫,还不至于几乎把小命送掉呢!”

  说罢又媚笑道:“这里是王府,可不是您李大寨主的府上,你又打算想什么糊涂心思?对不起,天都快黑了,快请吧,可别不识抬举,给脸不要,一下子把事弄拧了,又害我和妹妹。”

  说着,一下推开李飞龙,像蝴蝶穿花似的,溜出外间,到了明间里面。飞龙无奈,只看着她咽了两口馋唾,转向⽟英道:“妹妹我去咧。”

  没精打采的迈开‮腿两‬,便待向外面走去。桂香又喝道:“你糊涂呢!这样就能出去吗?”

  说着又命侍婢请来荣嬷嬷,送出院落,由一名当值小厮送他出去。

  李飞龙在园子里走着,心中又恨又爱,又惊又喜,真有说不出的滋味。忽然想起载泽曾经说过,要找他,可以到大厅左边厢房里去一问便知,何不就此前去问问。想着,便向陪送的小厮道;“小二爷,你能带我去看载泽载总管吗?”

  那小厮笑道:“载总管,他此刻早回去咧。除了王爷传唤之外,谁能找到他?您真要见他,那只有改天再来吧。”

  李飞龙一想,天委实已经黑了,又怕赶到年府见不着年二爷两头扑空,只有跟着小厮出了雍王府,又赶到年府去,先寻着魏景耀问道:“年二爷现在府中吗?”

  魏景耀笑了笑道:“他也才从雍王府回来,您没见着吗?”

  李飞龙道:“我因內和妹妹俱在王府后园,又蒙王爷赏了一桌酒席,一直都在后园里,又末蒙王爷召唤,怎么会知道年二爷会到王府去?”

  魏景耀笑道:“我的话不错吧,您瞧王爷不但没有降罪,还赏您酒席,这个脸面可大呢!将来还怕不一帆风顺,从此青云直上吗?”

  李飞龙忙道:“小弟全仗魏爷扶持,此刻二爷既已回来,您能带我去见一见吗?”

  魏景耀道:“咱们二爷不比王爷,只要他在家,随时全可见到,您忙什么?”

  说着,引着李飞龙一同到了东花厅,自己先走进书房一看,只见羹尧已经换好便服,正和马天雄二人笑着,连忙请安道:“回二爷的话,那李飞龙李大爷已从王府回来,现在外面要见二爷。”

  羹尧把手一摆道:“我本来有话要对他说,既巳来了,你快请他进来。”

  说着便起⾝将出来。李飞龙一见羹尧,不知怎的更加肃然起敬,连忙躬⾝道:“小人适蒙二爷差人送往雍王府,已经见过妹,诸事均承王爷和二爷大度包容,小人感已极,所以特为前来叩谢。”

  说罢,扑地便拜,羹尧双手扶着道:“李寨主何必太谦?适才为了此事,我已见过王爷,现在还需有事相商,且请房中坐下细谈,我先替你引见一个朋友如何?”

  说着挽着李飞龙,一齐向房中走去。那李飞龙被挽着走进房去一看,只见四壁尽是图书,牙签⽟轴琳琅満目,只中间靠着后窗,放着一张天然几,几上陈设一个古鼎,两瓶红梅,前面南窗之下,有一张书桌,靠着东壁设着一张坐位,坐着一个三十来岁的精壮汉子,一手把着一卷书在看着,一手擎着一个杯子,不知是茶是酒,方就口边呷着,一见羹尧携着李飞龙进去,猛一掷书放下杯子立起来道:“年兄,这位就是河南李寨主吗?小弟做事向来光明磊落绝不含糊,前在邢台的那场过节还请说明才好。”

  羹尧忙道:“这个当然,小弟之所以特别把李寨主邀进来,也有一半就是为了此事。”

  说着指着那人道:“这位是敝友马天雄,现任雍王府四品护卫,王爷曾经面谕,凡属府中护卫以及护院把式均受统辖节制。李寨主将来如果在雍王府任事,便属同寅,所以我特别引你先来相见,他⽇便更亲近了。”

  李飞龙一听,那人竟是雍王府护卫之长,不但品级职位远在自己之上,而且正是该管上司,又是羹尧的至友,连忙叩拜下去道:“马爷在上,我李飞龙就此拜见了。”

  说罢,又匍甸在地连连叩头。天雄避过一边道:“在下虽挂名雍王府护卫之长,将来和李兄不过同事而已,如何竟行起这等大札来?再说令弟云鹏在邢台行刺王爷,便丧在我的劈空掌之下,能不见罪已经够了,怎么这等客气起来?”

  伞飞龙闻言忙道:“舍弟无知,-时受了旁人蛊惑,几乎犯了弥天大罪,便是我如在旁,也应该置之死地,这如何能怪得马爷?如果当时不是您那一举将他击毙,王爷如有损伤,便将我姓李的连祖坟全刨了也偿不过他的罪来,您那一举算是救了我们全家咧。大丈夫既在江湖上混,就讲究个恩怨分明,我李飞龙也是含齿戴发的人,能那么不明是非,不通人情吗?”

  说罢又磕头道:“您对我李飞龙一家保全得太多了,今天先行磕几个头,算我当面谢过,以后还望您多栽培教导呢。”

  天雄不噤把眉头一皱道:“我真想不到李兄如此深明大义,懂得是非,倒教我马天雄太惭愧了。”

  说罢一面还礼,一面将李飞龙从地下扶起来,哈哈大笑道:“难怪年兄一再和我说,王爷还有借重李兄之处,原来竟是如此人物,小弟倒失敬了。”

  羹尧见天雄说话颇有⽪里秋之意,深恐李飞龙脸上挂不住,连忙也笑道;“你两位都是一时豪杰,以后又同在雍王府任事,还望多亲近才好。”

  说罢便邀二人就座,李飞龙正⾊道:“小人虽蒙年爷抬举,王爷的恩命还未下来,焉敢和马爷分庭抗礼?便是侥幸能得一官半职,也在马爷统辖之下,一切还要请马爷教导呢!”

  说罢躬⾝侍立,说什么也不敢落座,羹尧让了半天,才勉強在靠门的一张椅子上坐下来,天雄又笑道:“小弟久在江湖,素闻李氏三雄,名震⻩河两岸,怎么李兄一到这‮京北‬城里,竟这样彬彬有礼起来?小弟本,这样一来,倒不敢⾼攀了。”

  李飞龙猛又正⾊道:“小人虽然从小流落江湖,也曾听见人说过官场规矩,古人曾经说过,做此官行此礼,如今既蒙年爷抬举,焉有放肆之理?”

  羹尧忙道:“大家都不必客气,我还有话说哩。”

  说着向李飞龙道:“今天我已和王爷说过,原本打算补上李寨主一个护卫,不过李寨主⾝上尚有积案未销,恐怕有人挑起旧案来,不但与李寨主不好,便是王爷也不得不将人出去,到那个时候,转为不美,所以只好先迟一步。现在我一共想了两个办法,一个是由李寨主先到河南投案,再由王爷和我设法,替你打点官司,等把积案弄清楚,再到这里来当差,只要事主追得不太厉害,大约有一年半载也好洗刷出来了…”

  李飞龙不噤像顶门上泼下一盆冰⽔,半晌做声不得。羹尧笑道:“我也知此举甚难,万一事主咬定不放,转为不美,所以又想了第二个办法,那就是一面由王爷先行派人到河南去设法替李寨主销案,一面先在我这里,按月支取一百银子,替王爷办点事,等那边案子结了,再到王府当差。这样做,李寨主意下如何呢?”

  李飞龙忙道:“这是年爷的恩典,小人情愿在这里,听候年爷差遣,替王爷效力。”

  羹尧又笑了一笑道:“不过这事情也不太容易呢,李寨主能否做到,也须估量着才好。”

  李飞龙又是一怔,接着道:“只要不叫小人去河南投案,便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羹尧又道:“李寨主如真的愿意效力,倒无须赴汤蹈火。不过跟我当差却与别人稍有不同,事情如能办到固然极好,如果办不到只须事前实话实说,也无妨碍,只空言答应,到末来却不成功,那可不用怪我反脸无情,按情节轻重‮理办‬,轻则责割耳,重则粉⾝碎骨,决无贷免,你能答应吗?”

  李飞龙闻言不噤又背上直冒冷气,再一看羹尧虽然是⽩面书生,又坐在书房之中,不知怎样一脸杀气,真的不怒而威,就像立刻要杀人一般,连忙抖颤着站起来道:“小…小人能答应,如…如果误事,愿…愿受责罚。”

  羹尧又厉声道:“既如此说,跟我当差,第一项就是未奉我命,决不许把派遣的事对他人说出去,如果漏出一字,立即处死。就是自己的子儿女也须守口如瓶,你能办到吗?”

  李飞龙战兢兢的道:“小人办得到,年爷还有吩咐吗?”

  羹尧颜⾊稍霁又道:“还有既已奉命‮理办‬的事,无论与自己有无关碍,一字不能隐瞒,如敢诬报不实,也一样可以处死,你办得到吗?”

  李飞龙又躬⾝答道:“小人决定遵命就是,如果有犯年爷规矩,任凭处死,决无埋怨。”

  羹尧听罢,二目注视李飞龙良久,忽然脸⾊一转笑道:“我因爱惜李寨主是条好汉,所以不得不在事前加以说明,不过李寨主既然答应在先,便不容后悔了。”

  说罢又向房外⾼叫道:“来呀。”

  一声才住,房外立即走进一个清俊的小厮来,先请了一个安,然后躬⾝而立道:“奴才寿儿在此伺候,二爷有何吩咐?”

  羹尧笑道:“你且去帐房里,取二百银子来。”

  说罢又附耳数语,寿儿点头径去。羹尧又向李飞龙道:“李寨主既然愿意随我替王爷效力,自下就有奇功一件,让你去建。此事只要能做得好,不但河南积案全销,便那六品护卫也稳在囊中,说不定将来飞⻩腾达都在意中。”

  李飞龙心中又是一喜道:“到底是什么事呢?年爷能先告诉我吗?”

  羹尧笑道:“你那令弟云鹏不是在十四王府当过差吗?”

  李飞龙忙道:“这是小人的兄弟一时糊涂,其实他在十四王府,也不过是一个无职差遣,连戈什哈还够不上,年爷又提这个做什么?”

  天雄在旁忽然道:“这正是李兄的进⾝之阶,将来升官发财的绝好机会,你当年爷和王爷还追究这个吗?不过适才年爷已经说过,你答应的话,却一毫含糊不得呢!”

  李飞龙惶恐道:“马爷所说的话,小人实在愚昧无知,如果真须小人效力,还请说明才好。”

  羹尧道:“既然派你去,当然我非说明不可。上次在邢台县城里你那兄弟行刺王爷的事,你应该知道了。王爷便是为了此事,不明十四王爷为何对他下此辣手,久已打算派一两个人,设法混进十四王府去,把这件事打听清楚。如派别人去,虽然也一样可以打听,但总不如李寨主是李云鹏的亲哥哥来得使他相信不疑,而天⾐无,所以我打算请你多辛苦一点,李寨主明⽩了吧?”

  李飞龙这才恍然大悟道:“小人明⽩了,此事自信还可以一试。不过如要打听此事,必须在十四王府,设法住上些时。万一十四王爷因为小人兄弟因此丧命,有点赏赐,或者留在府巾任事,王爷和年爷能信得过吗?”

  羹尧笑道:“此事王爷已经全权托我,如果我对李寨主不能置信,肯放你去吗?只要你到了那边,十四王爷无论有何赏赐,你都可以收下。能留在府任事,那更再好没有,只须遵我嘱咐,按⽇将所知情形,来此报与我或马爷知道,便算差。”

  李飞龙闻言不噤心花怒放道:“既然年爷如此吩咐,小人领命就是了。”

  天雄又冷冷的道:“李兄,你既然当面答应,这事就好办了。不过,年爷方才嘱咐的三事,还须记清才好。此事虽已派定李兄前往,可是那边府里的事,一件也瞒不了年爷,如果怈漏半点机密或者所报不实,你可估量着,要不然,还是此刻说明的好。”

  李飞龙闻言不由心中有点忐忑,再想起自己到‮京北‬城里来,年府便派人前去相邀的事,更加胆寒,忙道:“小人决不敢有违年爷嘱咐,如有怈漏机密,或者所报不实不尽,甘愿处死。”

  羹尧笑道:“李寨主不必胆怯,只管放心做去,好歹我自己知道。”

  说着那寿儿已用一个金漆托盘送上四封银子来,羹尧用手-指道:“这是两百银子,李寨主且先收下,这不算按月薪给,因恐你到了十四王府,少不得上下要些使费,所以先支此数。以后如有须用之处,只开出帐来,都可照付,我与王爷决不吝惜。”

  说罢,又从书桌菗屉里,取出一个小木盒,內面却是一个⽟佩,一粒钮扣,一本帐簿,笑着递给李飞龙道:“这一本帐簿是我为李寨主预备的,以后如果因公需款只到此地来,向马兄索取此簿,写上用途数目,由我或马兄盖一个图章,便可照数取款。这一个⽟佩是进出寒舍一个信物,只有此佩便可一直到这里来,不必再托门公通报。这个钮扣,看去极平常,其实却是鹤顶红所制,⼊口即死,李寨主不妨带在⾝边,备而不用。所以特备此物,是预防一旦事机不密为对方所知,自己估量着,决无幸免之理,便用此物报答王爷,以免多受活罪。不过假使应该用不用,或者见利忘义,竟把事机怈漏出去,那年某也自有收拾他的法子,虽然同样一死,就没有这样痛快了。”

  李飞龙不噤又是一怔,连忙躬⾝接过一一道谢,一面道:“小人既经奉命,自当遵守年爷规矩,如果真的事到万难,一定一死报效王爷和年爷,不过事不宜迟,小人打算今晚仍回‮定安‬门小店,度过一宿,明⽇便去十四王府求见,年爷意下如何?”

  羹尧点头道:“如此也好,那我明⽇便去回明王爷,派人前往河南设法替李寨主销案了。”

  说罢一看烛光笑道:“既这样说,李寨主便请回寓,恕我不留咧。”

  天雄也笑道:“李兄确以速回尊寓为是,说不定有位旧相识已在等着呢!”

  李飞龙一面告辞,一面笑道:“马爷不必取笑,小人初次到京,哪会有人等我?”

  说罢揣起银子和⽟佩钮扣径去。羹尧送到厅外,走着又嘱咐了一番。李飞龙唯唯受教以后,大踏步出了年府,一直向自己寓所走去,到得‮定安‬门附近,已是二更光景。那店只有两进房子,-进得门去,便见自己住的北屋东间,隐隐露出灯光,心中方说:“这小二为何得知我已将回来,却将灯点着。”正待问时,偏那店小得可怜,只有一个小二,此刻因为客人不多,已经出去。再走近那间房看时,室內竟有一个人影在窗上摇晃着,不噤心中一动,想道:“难道真如那马天雄所言,已经有了人在此相候吗?”再就窗隙一望,只见一个乡下打扮的‮妇少‬,正脸对着前桌上那盏灯坐着,因为脸背着,却看不出是谁来,心中又想,这也许是个串店的流娼,不知怎的观着房中无人,闯进房来兜生意的,不噤暗自笑道:“一个人只要运气一来,真是思⾐得⾐思食得食,他妈的,这几天正没处怈火,方才弄到二百银子外快,就有送上门来的人儿,只要她不是个丑八怪,也说不得留下,暂且解馋了。”

  想着,一手掀起帘子笑道:“你这妞儿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这个时候,跑到我房间里来?是想找个现成买卖吗?来,来,来,咱们谈谈也好,大爷有的是钱,你接着吧!”

  猛可的,那村妇猛一掉头娇喝道:“你胡说什么?又打算找死吗?”

  李飞龙一听那声音便大吃一惊,再一细看,原来却是自己的老婆张桂香,脸上脂痕犹在,只是已经换了一⾝紫绸小袄,青布裙子,头上也改梳了一个抛家髻子,却用一幅宝蓝绢帕包着,不噤大骇道:“你…你为什么跑到这里来?我是在做梦吗?”

  桂香冷笑一声道:“你问我吗?我是来找现成买卖的,您李大爷有的是钱,为什么不拿出来让我接着呢?”

  李飞龙不由一怔,忙赔着笑脸道:“您别生气,我万想不到您这个时候忽然又改了装到这里来。还只道是一个串店的流娼,打算嘴头子上燥脾两句,赶走算数,还真能那么着吗?您到底是怎么来的,能先告诉我吗?”

  说着笑着,走近⾝边,把脸凑上去道:“我猜八成是王爷开恩,因为咱们夫多时不见面,所以着您来陪陪我是不是…”

  一言未毕,张桂香早扬起五条舂笋也似的⽟指,啪的一声,便打了他一个嘴巴道:“你简直自己忘记是老几呢。人家王爷就再体贴你些,能在这个时候,叫我到这⽑店里来伺候您李大寨主吗?”

  李飞龙被那一掌,直打得金星直冒,一手掩着腮帮子,忍着痛道:“那么,您到这儿来又是为了什么呢?”

  张桂香见他掩着腮,向后退着,一副窝囊废的样儿,不由噗哧一笑道:“你且慢问这个,我先要审问审问你,你不是早经离开了王府么,为什么到这时候才回来?到底在什么地方呆着,还不赶快告诉我吗?”

  李飞龙一听,理直气壮的道:“你问这个吗?我因为信了你的话,所以一出王府,便到年二爷府上去,一直到现在才回来,如果不信,您明天可以到年府上打听打听,我去了没有。”

  张桂香一听又冷笑道:“我哪里有闲工夫去问那些?你既说在年二爷府上,年二爷对你说些什么,能告诉我吗?”

  李飞龙闻言,忽然想起羹尧所嘱,不噤把牙咬道:“这个…年二爷方才已经吩咐过,在他府里说的话,不许对别人说,所以我暂时也不能告诉你。”

  桂香看了他一眼道:“吓,你好哇,竟又在‮娘老‬面前弄起鬼来。我想那年二爷向来做事没有一件不光明磊落,能有事教你瞒着老婆吗?我想你一定以为我在王府里再也不会出来,所以又跑到不相⼲的地方去咧,今天如说实话还罢,否则我以后再理你才怪。”

  李飞龙闻言,急得直在跺脚道:“是真的,我才从年二爷府里回来,一刻也没有停,怎会到别的不相⼲的地方去?您这一下不冤枉死人吗?”

  桂香把眼-瞪道:“你骗鬼呢,今天要不说出一个所以然来,哼哼,那你可等着我的。”

  说罢又冷笑道:“好几个月没见,你简直连规矩全忘记了呢!”

  接着霍的-声站起来,一把揪着李飞龙的耳朵道:“你这死‮八王‬,只几个月没见面全改了样呢,如果再不说实话,我不把你的耳朵扯下来才怪。”

  说罢用力一扯,李飞龙只痛得杀猪也似的直叫起来道:“我不是不告诉你,实在年二爷不许说,只要一开口,说不定我这吃饭家伙便要搬家呢?你不用说扯下我的耳朵来,就再厉害些,我也没有吃雷的胆子敢把他嘱咐的话漏出来。”

  桂香忽然回嗔作喜道:“你怕年二爷就怕得这等厉害吗?我们且不谈这个,你猜我是⼲什么来的吗?”

  李飞龙一手摸着耳朵,一手掩着腮帮子道:“我怎会知道你来⼲什么?方才只猜得一猜,便挨了一个嘴巴,还敢再猜吗?”

  桂香媚笑道:“那个嘴巴你以为挨得冤枉吗?谁叫你自己充大爷,拿我当串店的女呢?这怨得我吗?”说罢一扭纤,向上一坐,把手一招道:“你且到这里来,坐下来我们好讲话。”

  李飞龙见她秋波一转,妖如昔,不由心中一,连忙狗颠庇股也似的,跑过去并肩在上坐下来道:“你到底来做什么呢?”

  桂香笑道:“你要问这个,咱们还是那句话,你先将年二爷那里的话告诉我,要不然,咱们是将军不下马,各自奔前程。”

  说罢,一手搭向飞龙肩上,丁香半吐笑道:“你真不打算告诉我吗?那等你有求着我的时候,我也办不到,你可别怪我呢!”

  李飞龙不噤有点神魂颠倒,正在要说,但一想羹尧所嘱,又不敢说,只有伸出一手去,一搂纤笑道:“您方才不是已经说过,不说这个,现在为什么又问起来?这一来不要命吗?”

  桂香格格的笑道:“你这一次总算还不错,年二爷也没⽩嘱咐你,如今我可以告诉你老实话,今天晚上我不走啦…”

  李飞龙不由抱着她一连啃了几口道:“我说么,这可不是王爷教你陪我来了?”

  说着,分外不老实起来。桂香猛又一下推开他,嗔道:“你这人真上不得台盘,你当王爷真是为了陪你才着我来吗?”

  李飞龙一怔道:“那又为什么呢?”

  桂香一掠鬓角悄声道:“年二爷不是派你到十四王爷府去卧底,替咱们王爷效力吗?”

  李飞龙不噤惊得跳起来道:“你怎会知道此事,这…”桂香又悄声道:“说话轻些,我不为这个还不来呢?”

  说罢,掏出一块⽟佩道:“你瞧这个。”

  飞龙一看,那块⽟佩,竟和自己的一样,心中立刻明⽩大半,不噤惊道:“你…”桂香觑了他一眼道:“我什么?难道只许年二爷派你去,就不行也派我去吗?老实说,你不过是一个帮办而已,我才是正经主儿呢,从今以后,我便是你的顶头上司,你真要不服调度,且试试看。”

  李飞龙不由惊得呆了,半晌方道:“是真的吗?”

  桂香笑着,掏出一张海月笺来,李飞龙一看,上面写着:“适谈之事,已派大嫂主办,一切望受节制,并将‮理办‬情形、随时具报。”下画押着一个尧字鲜红图书。

  李飞龙不由呆了半晌,桂香又媚笑道:“怎么样?你不愿意吗?这可是人家年二爷的差遣,却由不得你呢!”

  说罢,仍将纸条收好,用纤指在飞龙额上一点道:“你傻想什么?咱们夫两口子,还分什么彼此吗?老实说,这是久已派定的事,便你不来,我也非去不可,这一来两口子在一地办事还不好吗?”

  说罢,又附耳小语道:“本来年二爷命我明天一早再来寻你,我为了你才特别今天晚上赶来,你为什么因为这个反不理人起来?就算我是主办,得了功劳还不是你的?我还能去做官吗?你怎么想不开呢?”

  李飞龙见她宜喜宜嗔的一副俏模样,忽然又眉黛横舂,梨涡微露的看着自己,不由心庠难搔,一把搂定道:“我是被你节制惯的,还有引么想不开的?不过,这年二爷也奇咧,为什么又派起你来,这不太奇怪吗?”

  桂香由他搂着一面笑道:“你懂得什么?如果单派你去,你能到上房里去?能见福晋格格吗?再说我是一个女人,多少总比你要占便宜一点,自然由我主办要好得多,这有什么奇怪呢?你别难过,难道我还真能拿你当下属看吗?”

  说罢又嫣然-笑,在飞龙耳畔不知说了两句什么,噗的一声,把灯吹灭了,一霎时笑声吃吃,舂生斗室,李飞龙便有天大的不快,也到爪哇国去了。

  第二天直到⽇上三竿,两人才起来,那店小二忽见室中多出一个女客来,不噤一怔,但又不敢查问,只有自己心下怙啜。那李飞龙忙将店钱开发了,又多加了一吊京钱小帐,夫相携,先找了一家馆子,吃喝⾜了,然后一齐向十四王爷府而去。等到府前,李飞龙已经有了在雍年两府的阅历,又恃有暗中奉命而来的大援,转大大方方的向门上说:“在下河南李飞龙,只因舍弟李云鹏前在王府当差,奉命往邢台县公⼲,不想出了点岔子,不但自己丧命,更连累二弟如虎一同死亡,便子张氏,也因此受了重伤,所以特来谒见王爷,说明经过情形,并有机密大事当面禀告,相烦代为进去禀报一声,如能见着工爷金面,生没俱感。”

  那门上的一群仆从护卫,一听来人是李云鹏的兄嫂,忙道:“你说什么?李云鹏竟在邢台叫人家给宰了,这还了得?难怪他一去不回来咧。昨天咱们王爷还不放心查究过,您两位既是他的兄嫂,且在这儿等一会,待咱们进去替你问明再说。”

  说着请⼊门房,殷勤招待,有的更问长问短。一会儿,忽然一个戈什哈飞步出来道:“哪位是河南来的李飞龙李大爷?咱们王爷有话,请您到花厅问话。”

  李飞龙连忙起⾝答应道:“在下便是,既蒙王爷赏见,便请带我夫妇前柱便了。”

  说着向众人把手一拱,便待随着前往,那戈什哈看了桂香一眼,才要开口,桂香已先瞅了他一眼,媚笑道:“论理我是一个女流,不便跟着去见王驾,不过我那二位叔叔在邢台被人打死的事,我当家的并不在场,我却是⾝经目睹的人,恐怕王爷要问起来,我当家的一个对答不上,又要烦各位呼唤,所以我想也跟去见一见王爷的金面。这使得吗?”

  众人见她人固长得绝俊,口齿更非常伶俐,有人略知底蕴的,更明⽩她有⽟面狐仙之称,却当不得她一双灵活的眼睛,目光四,面面俱到,都帮着说话,便那来传唤的戈什哈也被她连央求带媚笑,弄得有点神魂颠倒,无法拒绝,只有答应的份儿,带了他夫妇一同到了府內的西花厅。只见那座院落非常宽大,除两株合抱的大槐树而外,几乎整治得其平如砥,还有两副仙人担,和一具石锁放在一边,树下又钉着两排木桩,一个土坑,既好像圃,又像个把式场。这时,地上静的,一个人都没有,那座花厅,帘子低垂着,门侧一边站着一个小当差的。那名戈什哈到门前,先悄声向李飞龙夫妇道:“李爷,您和大嫂请先在外面等一会,等我禀明王爷再行奉请。”

  说罢,一掀帘子,向內请了一安道:“禀王爷,那李飞龙夫妇已经到。”

  遥听里面有人道:“着他夫妇进来吧。”

  李飞龙已在雍王府吃过大亏,不噤心下忐忑,踌躇不前,桂香悄声道:“你别怕,都有呢!”

  说着那名戈什哈已经出来,笑道:“李爷,大嫂,您快进去吧。”
上一章   豪门游龙   下一章 ( → )
豪门游龙是由独孤红写的武侠小说,本页是豪门游龙最新章节,阿奇小说网第一时间更新豪门游龙章节文本,提供给网友豪门游龙免费读及下载服务,各位书友要是觉得《豪门游龙》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的朋友推荐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