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骨颂是由独孤红写的武侠小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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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奇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侠骨颂 作者:独孤红 | 书号:41348 时间:2017/9/18 字数:3548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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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北秋风猎马,杏花舂雨江南,这是南北多彩多姿的风光、格、特⾊的迥异不同处。 住在南国的人,不到塞北,不识国中之伟大,不到东北,不知国中之富有,这话是丝毫不差的。 听那漠北的笳声驼铃,尝那东北的大麦⾼梁,默默中,可以体识那种耝犷中的伟大,冰天雪地中的刚強。 读岳武穆词:“…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烈…”在那雄关险地,缅怀先人守土拓域的英雄史迹,真能叫人热⾎奔腾,雄心万丈。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试一登山海关,古北口,居庸关,雁门关,嘉峪关,再看那山峦起伏,延绵弥渺的万里长城,又是何等令人鼓舞! 历史上多少爱国男儿,沙场将士为捍卫国土而牺牲。 昔汉⾼祖据筑纵酒:“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內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慷慨悲歌,何等的人怀。 在江南,到处是花木烟草,细雨微风,听的是吴侬软语,舞的是羞月云裳,但一到长城⾼处,全是起伏山峦,大漠风尘。 居庸关距京北最近,为由京北出关必经之地。 明蒋一葵记居庸关言:“按图经太行山,南起山西泽州,迤逦北出数百里,山脉不断,自麓至脊,皆陡峻不可登越,独有八处,耝通微径,两山夹峙,一⽔旁流,其溢如线…” 此处常有驼队通行,是这一带特有的景致。 淮南子说:“天下九塞,居庸其一。” 这一天晌午,居庸关到了一人一骑,跟一辆马车。 按说,这一人一骑,一辆马车在别处看,诚然是不⾜为奇,可是在这一带却引得人人注目。 没别的,由此出关便是大漠风尘,一望万里,马跟马车实不相宜,出关的人到这儿十之八九都要换骆驼!尽管引得人人注目,可是那马鞍上的骑士却是视若不见。 此人⾝着一袭黑⾊长袍,头上戴着一顶宽沿大帽,几几乎遮住了那张脸,面貌是难看见了,但那帽沿影下的森寒犀利目光却炯炯人。 鞍旁,悬挂着两只布套,一长一短,长的细长,短的耝短,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然而一眼望去,只能给人一种感觉,那就是这两只布套里的东西重得很! 重固然不错,可是那黑⾐骑士的舿下神俊坐骑,却丝毫没有不胜负荷的样子,仍然是神俊异常那辆马车,只套着一匹马,车⾝密遮,车篷上満是⻩土,一看便知是经过长途跋涉至此。马跟车,在居庸关內一家酒肆前停下。 车马才刚停稳,酒肆中便走出两个黑⾐汉子,近前向马上骑士躬下了⾝,只听其中一人说道:“禀爷,只怕出去不容易了!” 那马上骑士淡淡说道:“怎么?有什么变故不成?” 那黑⾐汉子道:“锦⾐卫有人到了关口传下令谕,此处四道关口一直到清龙桥都加派了重兵把守,严查进出来往。” 两道冷电自那帽沿影后闪起,只听黑⾐骑士冷哼说道:“好宸容,要在往⽇,你敢么?青龙桥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那黑⾐汉子道:“那边都准备好了,只等爷过去了。” 黑⾐骑士道:“七煞到了么?” 那黑⾐汉子道:“早到了,现在里面候命。” 黑⾐骑士一点头,道:“好,叫他七个出来。” 那黑⾐汉子应了-声是,转⾝进⼊酒肆,转眼间带着七名黑⾐老者由酒肆內走了出来,近前一齐施礼。 黑⾐骑士一摆手,道:“你七个给我护住马车,其余一概不用你七个管,我要学学当年寿亭侯过五关一般闯闯四道关口!” 那七名黑⾐老者应了一声,立刻分散在马车四周。 那黑⾐骑士转注车辕上那赶车的中年汉子,道:“天化,可有把握?” 那是个面目沉的中年汉子,他一笑,道:“爷,天化跟您这多年,出生人死几多回?” 黑⾐骑士那露在帽沿影外的薄薄嘴略一翕动,笑得极其轻微,跟着他点了头,道:“看来我是多此一问,好,走!”一声“走”字,他抖缰催马,当先驰去。 紧接着马车驰动,在这当儿,一名黑⾐老者伸手拍了拍原先那两名黑⾐汉子的肩头,笑道:“递去喝酒吧,没事了,酒钱我已给过了!” 迈步随车而去,那两名黑⾐汉子忙躬下了⾝:“谢莫老,属下恭送了!”未再看马车一眼,相偕进⼊酒肆。 黑⾐骑士一马当先,驰进了关口“铮”地一声,守关的两个兵士手中揷拦住出关路,喝道:“车马停住,检查后放行!” 黑⾐骑土一翻腕,递出一物,道:“我有东西两厂的令牌,不必检查了!” 适时,一名武官带着四名跨刀步卒走了过来,只听他道:“东西两厂的牌令如今已失效了,你下马吧!” 黑⾐骑士笑道:“算他宸容现在厉害,闯!” 双腕一挥,那挡在马前的两杆应手飞去,那两个兵士也摔出了老远,黑⾐骑土带着马车,冲进关去。 只听那武官叫道:“鸣鼓吹角,莫要放走了他。” 立时鼓声冬冬,角声四起,居庸关立时大。 第一道关口才过,第二道关口数十名持刀的步兵又拦住了去路,大叫停车驻马。 黑⾐骑士一探手,取下了那细长的布套,扯落布套自里面菗出一杆亮晃晃的兵器,那是方天画戟。 只见他振腕出戟只一扫,数十名步兵立刻滚翻退散,铁蹄践踏,惨呼四起,车马冲过了第二关口。 适时,一人一骑飞驰上,那是一名⾝穿甲胄战袍的武官,长挥舞,大喝驰到。 只可惜他太不济事,黑⾐骑士手起戟落,⾎雨狂溅,那武官已撒手抛,坠下马鞍。那七名黑⾐老者七柄软剑呑吐,后面赶来的全都一个个地剑透前,倒在车后,一路尸伏,势不可挡。第三道关口放了箭,跟着打下滚木,这,暂时阻住了那黑⾐骑士与马车的锐势。但那只不过是片刻的阻拦,在黑⾐骑士一柄方天画戟直如银龙飞舞,连挑带挥下,箭如雨坠,滚木四飞。只听他喝道:“莫衡,⽩冲,上去!” 两名黑⾐老者冲天拔起,直上关顶,可怜那关上放箭打滚木的兵将转眼间全数丧在两柄软剑之下。上面箭停滚木不落,下面黑⾐骑士已带着马车又闯过了第三道关口,第四道关口难过,那关口已紧紧封闭,一名威武的武官⾼坐雕鞍,手持大刀,拦住去路,他⾝后,成弧形排列着近百名弓箭手,个个弓上弦,待命而发!那武官一见车马冲到,立刻横鞍上抱了拳:“末将甲胃在⾝,不能全礼,总督海涵!”黑⾐骑士一控缰,马驻车停,答话说道:“魏龙,你要拦我?” 那武官道:“总督神勇,万人难敌,末将不敢!” 那黑⾐骑士道:“那么你挡我去路是什么意思?” 那武官道:“请总督体念末将苦衷,改由别处关口出去!” 黑⾐骑土道:“本无不可,可是我已经闯过了三关,再退已是很难了!”那武官道:“这个请总督放心,末将下令叫三处关口让总督退回!” 黑⾐骑士笑道:“好倒是好,无如你应该知道,我生平统兵作战,可曾退过?” 那武官道:“总督,那不同…” 黑⾐骑士摆手说道:“你少说一句,⼲脆说,你是不是不让我由此处出关?”那武官鞍上欠⾝,道:“末将职守所在,万祈总督成全!” 黑⾐骑士目中寒芒飞闪,笑道:“说不得我只有再闯!”端起了方天画戟。 那武官忙道:“这些弓箭手上人人有百步穿扬之能,箭头上也均涂有剧毒,加之这关口末将也已命人堆起沙包,总督倘坚闯关,末将先马后人,然后拦截那辆马车,请总督三思!” 黑⾐骑士冷冷说道:“魏龙,你要那么做,这居庸关口恐怕就不会有活口了!” 那武官道:“为将;当在沙场舍命马⾰裹尸,末将⾝受浩皇恩,不敢不誓死以报朝廷,总督再请三思!” 黑⾐骑土大笑说道:“好个誓死效忠的忠臣良将,倘守边诸将人人如你,则边关巩固,胡儿不敢牧马百里之內了,魏龙,我要闯了!”话落,他腿双刚磕马腹,那武官已然下令放箭。 一声令下,箭如飞蝗,怵目惊心,那套车的马儿已然中箭倒地,若非黑⾐骑士挡得快,他那舿下坐骑也难幸免! 黑⾐骑士不由大怒,有心冲过去,无奈箭多势猛,有如嘲⽔涌到,一时间他只有挡箭之力,却无冲闯之功。 再看那七名黑⾐老者,也只有挥箭护车,颇难菗空前闯。 耳中传来杀声,那先前三道关口重整兵马又退杀过来。 黑⾐骑土急怒之余立即咬了牙,横了心,大喝一声;“天化,护住前面!” 腿双一磕坐骑,挡开箭雨,一马冲向那名武官。 那名武官慑于黑⾐骑士神威,未敢敌,拨马向旁边驰去,准备躲闪,无奈黑⾐骑士马快,一阵风般赶至近前,戟刺了过来,得他不得不回马应战。 他这一回马应战,两匹马往来冲刺飞旋,那箭雨之威胁立除,只因为那些弓箭手怕失误伤了主将。 箭雨威胁一除,那武官立刻倒了霉,不到三个回合便被黑⾐骑土一戟拨落马下,刺死在地。 主将一死,群龙无首,那些弓箭手慌了手脚,更被那黑⾐骑士长戟挥舞,一马冲散,纷纷弃弓丢箭狂奔逃命。 黑⾐骑土没有追杀,大叫说道:“天化,过来开门1” 车辕上那中年汉子应声而起,一掌震碎铁锁,拉开了那两扇既重又厚的铁门,康庄大道,那里有沙包? 黑⾐骑士厉喝一声道:“好匹夫,你敢欺我!” 垂戟一拨,那武官尸体飞出丈外“叭达!”堕地,然后他策马至车前,把马车套在坐骑后面,挥起一鞭,硬让那神骏坐骑把马车拖出了关外,连人带车飞驰而去。 出了居庸关,前面青龙桥还有重兵,又是一场奋战,只杀得⾎流成河,尸横遍地,风云⾊变,鬼哭神号,好不悲惨! 及至过了青龙桥离开了险地,那仅有的一匹马也死了,不得已,黑⾐骑士下令以人代马,从七名黑⾐老者中分出四名,拖着马车向前奔去。 正奔行间,只听驼铃响动,由一处山坳中转出了十余匹骆驼来,那牵骆驼的,是两名黑⾐汉子,老远地便躬下了⾝!黑⾐骑土忙喝令停车,抬手掀开了车帘。车內,坐着一位乌云蓬松,神情憔悴的⽩⾐妇少,正是那苦命的姑娘甄⽟霜,她神⾊木然,呆呆倚坐,适才车外的连番恶战,她恍若本不知道。 黑⾐骑士伸了手,道:“⽟霜,下车吧!” 甄⽟霜未动,却呆呆问道:“我的孩子呢?” 黑⾐骑士道:“你放心,孩子是咱们两个的,我怎会不刻意照顾,到了那地方你就会见着他了,快下车吧!” 甄⽟霜仍未动,道:“要是到了那地方你仍不把孩子给我,我可…” 黑⾐骑土截口说道:“别说傻话了,我这趟带你出来,不就是为了把孩子给你么?快点吧,再迟一会儿又有⿇烦了!”甄⽟霜这才移动躯娇,缓缓下了车。 那黑⾐骑士伸手来扶,甄⽟霜却一闪说道:“不要碰我,我自己会下车!” 黑⾐骑土目中寒芒一闪,随又笑道;“好,好,好,不碰你,不碰你…”回⾝招手说道:“把骆驼牵过来!” 那两名黑⾐汉子应声牵过骆驼,让骆驼伏了下去。 黑⾐骑士笑道:“⽟霜,你一个人能骑骆驼么?” 甄⽟霜木然说道:“不能骑我自己走!” 黑⾐骑土笑道:“算了,别固执了,还是咱两个骑一匹吧,你不想早一刻看到孩子么?”伸手扶住了甄⽟霜。这回甄⽟霜未闪躲,任他扶住上了骆驼。除了黑⾐骑士与甄⽟霜两人共骑一匹外,其余那中年汉子与那七名黑⾐老者则一人一匹。 一声令人,骆驼四腿迈动,由徐而疾,由缓而快,向着莽莽关外飞驰而去,没一会儿变成了十几个小黑点… ⽇头偏西时,刚平静不久的居庸关上来了两个人,一个是⾝材修长,举止洒脫,气度非凡的⽩⾐书生,一个则是一⾝灰⾊⾐的驼背独目老人。那正是萧涵秋与桑古月到了! 萧涵秋智慧超人,一进居庸关,便觉出情形有点不对,他侧顾桑古月,低低问道:“桑大哥,你有什么感觉?” 桑古月独目环扫,道:“老奴觉得这儿像刚发生过什么大事!” 萧涵秋扬眉笑道:“英雄所见略同,走,咱们酒肆中问问去!” 说着,当先行向一家酒肆。 他两个还未进门,那酒肆中便出了一名中年汉子,向着萧涵秋一哈,陪笑说道:“二位原谅,小店三天內不做生意了!” 萧涵秋一怔停步“哦”地一声说道:“为什么?” 那中年汉子忙道:“只因为小店里刚才死了两位酒客!” 萧涵秋点了点头,轩眉说道:“怪不得我一到这儿便觉情形不对,好吧,我到别家去看看了!”说罢,转⾝要走。 却忽听那中年汉子又说道:“那两位⾝死的酒客都不是等闲人物!是原来纪总督麾下西厂里的差爷们!” 萧涵秋一震抬眼凝注,道:“有这等事?” 那中年汉子笑道:“我那敢骗相公,小店虽然三天內不做生意,可是如果有那位要打听事儿,小店还是乐于效劳,知无不言的!” 萧涵秋笑了,道:“你阁下很有意思,可否让我们进去坐坐?” 那中年汉子侧⾝让路,摆手说道:“请,别人不行,唯独对您,那是毋任1” 萧涵秋笑道:“阁下越发地有意思了,桑大哥,咱们打扰片刻吧!”偕同桑古月行进酒肆。 进了酒肆坐定,那中年汉子自柜台上取来一壶酒,两样小菜,放在桑古月面前,笑道:“老爷子,这是给您预备的,没有相公爷的份儿!” 桑古月独目凝注,道:“有这种便宜事儿么?” 那中年汉子笑道:“这唯独对您老爷子,别人没这种便宜事儿!” 桑古月望向萧涵秋,萧涵秋则望着中年汉子笑问:“阁下是…” 那中年汉子忙截口说道:“小店就我一人,我是既掌柜又跑堂!”萧涵秋不噤失笑,道:“我是问你阁下是索霸王手下兄弟中;的那一位?” 那中年汉子笑道:“就知难逃过您的法眼,我叫石⽟,跟杜时迁-样!”桑古月哈哈笑道:“那我驼子就不怕便宜,大可以放心吃喝了!” 说着,他一个人开始“忙”了起来,萧涵秋淡淡笑道:“姓石名⽟,石乎?⽟乎?好名字…”石⽟笑道:“您夸奖,我是块石头不是⽟!” 萧涵秋道:“阁下,索霸王有何待?”石⽟道:“大爷咐咐,所到之处如他亲临,全力照顾,听您的!” 萧涵秋一阵动。道:“看来,我又欠他一笔,他也并不糊涂…”顿了顿,接道:“他往北来了么?” 石⽟头摇说道:“不,萧爷,大爷往南去了!” 萧涵秋一怔,道:“往南去了,他该已明⽩纪奉先必往这儿走,怎么会仍往南去了?”石⽟道:“这个就不是我所能知道的了!”萧涵秋皱眉说道:“纪奉先-路行踪,该有人报与索霸主知道吧?” 石⽟道:“有是有,可是大爷吩咐过了,不许再有人打扰他的游兴!” “游兴?”萧涵秋又复一怔,头摇苦笑说道:“看来我如今倒有点摸不透了…”话锋微顿,抬眼说道:“纪奉先是从这儿出关的么?” 石⽟点了点头,道:“他要是不闯关,还真认不出是他呢!” “闯关?”萧涵秋问了一句。 石⽟面有惊容地道:“小温侯此人的确厉害,凭他一人一骑连闯了四道关口,守关的兵将差不多全毁在他手下,被他杀得望风逃窜,鬼哭神号,好不悲惨,他还没动那八宝铜刘呢!” 萧涵秋双眉一扬,道:“仅他一人一骑?” 石⽟忙道:“不,不,不,我说闯关开路的是他一人一骑,另外他⾝边还有七个黑⾐老者,一个车把式,一辆马车…”萧涵秋精神一震,道:“马车里坐的是什么人?” 石⽟头摇说道;“不知道,车帘密遮着,看不见!” 萧涵秋道:“他没有在这儿停留?”石⽟道:“那七个黑⾐老者与那被杀的两个比纪奉先早到,都在这儿喝过酒,可是纪奉先一到,那七个黑⾐老者就跟着走了!” 萧涵秋点了点头,道:“那七个黑⾐老者什么模样?” 石⽟遂把七个黑⾐老者的长像打扮描述了一遍。 萧涵秋目闪威棱,道:“那是黑⾐七煞七个匹夫,那车把式呢?” 石⽟遂又把那车把式描述了一下。 萧涵秋扬眉说道:“那该是东厂那位大领班了,另两个又是怎么死的?”石⽟道:“他两个送走了纪奉先等又回来喝酒,刚三杯下肚便突然倒地死了,经我一看才知是被人用重手法柔掌力震伤了內腑致命的,只不知是谁下的毒手!”萧涵秋冷笑说道:“准是黑⾐七煞,他七个各有一⾝诡异功力,尤其精擅那歹毒霸道的煞掌,这是灭口!” 石⽟悚然说道:“对了,萧爷,我看见一名黑⾐老者拍了拍他俩肩膀!” 萧涵秋道:“那就不会错了,他们一行出关多久了?” 石⽟道:“晌午出的关,差不多有好几个时辰了。” 萧涵秋道:“那该已走远了,由此出关之后,该换乘骆驼,不知他们想到了没有,不过以纪奉先的心智,他该想得到的!” 一抬眼,接道:“关外还有弟兄们没有?” 石⽟道:“有是有,但不多了,您知道,过了青龙桥就是人家的地盘了,在人家的地盘里,咱们的弟兄吃不开!” 萧涵秋点了点头,侧顾桑古月道:“桑大哥,吃喝完了么?” 桑古月抹抹嘴,道:“老奴是随时可以走!” 萧涵秋立即站了起来,向石⽟说道:“谢谢一顿酒菜及相告,禀报索霸王时,请代我致意一二!” 石⽟忙道:“萧爷,彼此不外,您何必客气,请走好,恕我不远送了,来⽇您人关时,务请再来坐坐!” 萧涵秋称谢笑道:“只要还能回来,我定当打扰!”偕同桑古月飘然出门而去。 此时的居庸关虽然守关兵将死伤大半,但仍然戒备森严,并未因死伤而有丝毫松懈! 所以,萧涵秋与桑古月一到关口即被挡了驾。 萧涵秋向着挡驾的四名步卒和气地笑道:“四位,我有急事,非出关不可!” 那四名步卒中一人头摇说道:“不行,在噤令未解除之前,任何人不得出⼊!”萧涵秋笑道:“这才怪呢,该不让出去的人送出了关,该让出去的人却留在关里,我请问,这是谁下的噤令?” 那名步卒然⾊变,当即叫道:“原来是叛逆一伙的,快拿人。”四柄长立刻指向了萧涵秋与桑古月。 桑古月独目放光,就要伸手,萧涵秋却含笑拦住了他,向着四名步卒说道:“这儿总该有个带头的吧,⿇烦那位叫他一声!” 用不着那步卒叫,刚才那一声“拿人”早已惊动了其他的,拿刀舞一下子跑来了数十个。 其中有一名武官,胳膊绑着布,⾎迹外透,敢情是午间受了伤,他先向四名守关步卒喝问所以。 那四名步卒异口同声硬指两人是叛逆!那名武官一听脸上立即变了⾊,方待有所行动。 萧涵秋已然笑道:“何以见得我两个是叛逆?” 那四名步卒之一叫道:“大胆叛逆还敢強辩,你刚才不是说不该出去的放出去了,该出去的却不让出去么?” 萧涵秋点头说道:“不错,是我说的,可是,我说错了么?” 那步卒叫道:“没有错,可是就凭这一句便⾜证你是叛逆。” 萧涵秋头摇说道:“这种诬良为盗強指人的作风要不得,我要是打算闯关,该不会比午间那一伙为难,不过我讲理,把这个拿去看看!”翻腕递出了恭王宸容给他的那面金牌。 那武官只一眼,立刻浑⾝颤抖,面⾊如土,连忙喝道:“瞎了眼的混账东西,还不退后!” 自己则急步趋前施礼,颤声说道:“卑职不知二位是,是,是…” 是什么,他一时也说不上来。 萧涵秋收起金牌,一摆手,道:“我两个是什么,那无关紧要,紧要的是你赶快命人开关放我两个出去,同时通知另三道关口,别再⿇烦人!” 那名武官连声唯唯,忙不迭地命人开关,毕恭毕敬地一直送出头道关口,好久才敢抬起了头。 萧涵秋与桑古月一路再无阻拦地过了另三道关口,一口气奔过了青龙桥,一直赶到那辆空马车停放处才停下了⾝。 望着那辆空马车,萧涵秋皱眉说道:“桑大哥,纪奉先果然已换乘骆驼了!” 桑古月点了点头,尚未说话!萧涵秋⾝形突然扑近车前,抬手一招,一物倒人握。 那是一枝凤钗,他望着风钗道:“桑大哥,车里坐的是⽟霜没错了!” 桑古月叹了口气,道:“甄姑娘的命够苦的,她几曾受过…” 一眼瞥见萧涵秋的脸⾊,连忙改口道:“以恩主看,纪奉先那匹夫往什么方向又了?” 萧涵秋望着前方那茫茫低垂暮⾊,及关外萧条凄凉的景象,淡淡说道:“他既然勾结北敌,又复出关,该不会往…” 目中威棱飞闪,霍然转注左方山坳,淡然喝问道:“是那位朋友隐⾝在此?”桑古月脸⾊一变,便要纵⾝扑过去,却被萧涵秋抬手拦住,适时,一声嘿嘿轻笑划破夜⾊,由那山坳中闪出一人。 那是⾝材瘦削,獐头鼠目的五旬老者,⾝上穿着厚厚的袄,満⾝満脸以及那稀疏疏的山羊胡子上全是⻩尘。 他⾝法轻捷,一闪便到近前,一双鼠目滴溜转,笑道:“是萧爷跟桑大侠么?” 萧涵秋淡然点头说道:“不错,正是萧涵秋与桑古月,阁下怎么称呼?” 那瘦削老者忙笑道:“萧爷,我先向您提个人,灵鼠⾕飘风?” 萧涵秋道:“认得,索霸王手下得意兄弟!” 那瘦削老者道:“萧爷,我叫‘笨鼠’⾕飞风,他行二,我是老大!” 怪不得长像跟灵鼠⾕飘风差不多,也像只耗子! 萧涵秋“哦”地一声失笑说道:“原来是⾕大侠,失敬了!” ⾕飞风一缩小脑袋,龇牙笑道:“好说,萧爷,您让我活几年吧,我们兄弟多年没见了,萧爷可曾见到我那没出息的二老?”敢情他有出息! 萧涵秋点头笑道:“见过,还不止一面,他如今可是京北城响当当的人物!” ⾕飞风笑道:“看来他混的比我好,行了,有一人争气就够丁…” 顿了顿,接道:“萧爷,我等了您大半天了,您怎么才来?” 萧涵秋道:“怎么,晚了么,⾕老大?” ⾕飞风头摇说道:“不是晚,是急,纪奉先那直娘贼骑着骆驼带着几个狗腿子,投奔八宝山下的龚家寨去了,看样子今晚不会往前走了!”萧涵秋双眉一扬,道:“⾕老大,你没看错么?” ⾕飞风道:“错不了,萧爷,我看着他们进了龚家寨卸了骆驼,才又赶到这儿来等候萧爷的,绝错不了!” 萧涵秋道:“⾕老大,你可看见了那位甄姑娘?” ⾕飞风道:“看见了,好憔悴,好可怜,被那直娘贼磨折的不成人样儿了!” 桑古月有心施眼⾊阻止,无奈已是来不及了,萧涵秋⾝形倏起轻颤,边也起了菗搐,桑古月不由恨恨地瞪了⾕飞风一眼。 ⾕飞风一怔说道:“怎么,桑大侠,不能说么?” 桑古月气得跺脚,道:“你该叫‘笨鼠’,一点不差!” ⾕飞风刚又一怔,萧涵秋哑声问道:“⾕老大,可曾看见那孩子?” ⾕飞风忙道:“没有,没瞧见孩子,只瞧见那直娘贼,东厂领班庞天化,黑⾐七煞,还有就是那位姑娘…” 萧涵秋呆了一呆,道:“怎么?没看见有个婴儿?” ⾕飞风头摇说道:“没看见,只有这几个大人!” 萧涵秋皱眉诧声说道:“那就怪了,孩子那里去了,莫非没带出来么?…”…遂又头摇接道:“不可能,不可能,既然都出来了,怎会…” 倏又转注⾕飞风,道:“⾕老大,你认得黑⾐七煞跟那东厂领班?” ⾕飞风笑道:“我那认得?我是听那龚家寨的人说的!” 萧涵秋点了点头,道:“⾕老大,由此到龚家寨有多远?” ⾕飞风想了想,道:“要以萧爷您的脚程算,两个时辰要不了,要是我…” 摇头摇,赧笑接道:“差不多得三个时辰!” 萧涵秋道:“既然他们要在龚家寨过夜,那就‘不急’了,咱们边走边谈吧!”于是,一行三人展开了⾝法往前驰去。夜⾊低垂,关外凄清行人少,只能偶而隐隐约约地听到几声笳声与驼铃,不虞惊世骇俗。飞驰间,萧涵秋心情虽不好,但他不好冷落那位笨鼠,遂没话找话地开了口,道:“⾕老大,你在关外待了多久了?” ⾕飞风道:“萧爷,屈指算算,总有十几个年头了!” 萧涵秋道:“那该混的很了,关外如何?习惯么?” ⾕飞风头摇说道:“谈不上,萧爷,马马虎虎,您知道,这一带是龚家寨龚家三兄弟的地盘,再过去另有别人,咱们到这儿不能人土生,是吃不开的,至于关外如何?萧爷,我永远也习惯不了,遍地风沙,吃的喝的都不对味,怎么说都是关內好,那儿的泥土都是香的,要是大爷再不召我回去,只怕我这把老骨头要埋在这胡地风沙中了!” 萧涵秋颇有同感,也颇为同情地点了点头,道:“要不要我跟索霸王说一声?” ⾕飞风大喜说道:“萧爷,那是再好也没有了,我简直是求之不得,只要有您一句话,大爷一定肯召我回去,萧爷,我先谢了。” 萧涵秋淡淡一笑道:“彼此不外,何须客气?”’桑古月突然说道“⾕老大,你穿那么厚,难道不怕热出病来么?” ⾕飞风嘿嘿笑道:“热?没在关外住过的人,永远不知关外的天气有多琊门儿,⽩天热得能渗出油来,到了晚上简直跟腊月里一样,冻得人浑⾝发抖牙打战,不信,等再过两个时辰您看看?” 桑古月道:“真有那么冷么?” ⾕飞风道:“我头一天到关外的时候,是在大⽩天里,热得我头上渗油,两眼冒火,嘴里直发⼲,我一烦之下把行李卷扔了,这一扔不要紧,到了半夜可就要了命了,冻得我只有満地跑跳,等到天明,已累得爬不起来了。” 桑古月不噤失笑,道:“待会儿我驼子要看看,到底有多冷!” ⾕飞风突然“哎呀”一声叫了起来,道:“您跟萧爷就这么一⾝单薄⾐衫,那怎么行?…” 桑古月头摇笑道:“不要紧,我驼子自有却寒妙法,我驼子这位恩主就更不必说了!” ⾕飞风“哦”地一声,方待退问。 萧涵秋已然抢在他前面开了口,道:“⾕老大,索霸王在关外有多少人?” ⾕飞风立即扬眉说道:“多了,萧爷,少说也有百儿八十个!” 萧涵秋又“哦”了一声,道:“那石⽟怎么对我说没几个?” ⾕飞风脫口问道:“谁是石⽟!”萧涵秋目光一凝,诧声说道:“怎么,你不认识,就是在居庸关开店酒的那个?” ⾕飞风笑道:“您说的是他呀!大伙儿都叫他石头,谁知道他还自称⽟呢,萧爷,他说得也没错,要比起关外的那些人,那是少!” 萧橱秋释然了,点了点头,道;“⾕老大,我托你件事,你招呼弟兄们一声,就说我说的,纪奉光有位妹妹,那是个难得的好姑娘,别动她!” ⾕飞风忙笑道:“这个您放心,大爷早有话了,您不说我还忘了呢,那位纪姑娘也已经出关了,是由八达岭过来的!” 萧涵秋颇感意外地道“⾕老大,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飞风道:“就在纪奉先闯出居庸关后不久!” 萧涵秋道:“可知道她往那儿去了?” ⾕飞风头摇说道:“大伙儿的一双眼全放在纪奉先⾝上了,没留意她!”萧涵秋沉昑说道:“她出关来是为了什么?莫非还要来找纪奉先?” ⾕飞风道:“萧爷,八成儿是,怎么说人家也是手⾜兄妹嘛1” 萧涵秋淡淡说道:“有理,⾕老大,到达龚家寨后,你帮我打听一下,看看纪姑娘那儿去了,随时照顾她一些!” ⾕飞风笑道:“您放心吧,萧爷,这事儿给我了!” 话声刚落,⾕飞风突然抬手前指,又道:“萧爷,瞧见么?那座山跟那片隐隐约约的灯光,那就是八宝山跟山下的龚家寨,近了!” 萧涵秋与桑古月抬头望去,果见一望无垠的大荒原中有一堆黑忽忽之物,那堆黑忽忽之物下,有一片隐隐约约的灯光,桑古月随口说道:“看样子快到地头了。” ⾕飞风头摇说道:“桑大侠,早呢,看山跑死马,说近了也得再走上个把时辰,咱们刚走了还不到一半路,要是…” 蓦地里一阵驼铃声随风传来,三人循声望去,只见那皎洁月光下,半里处有十几个小黑影正在移动着。 虽说是移动,但那是走路,那十几个小黑影转眼之间变大了好几倍,仔细看看,那是十几匹驮着人的骆驼,乘风驰行,其快如风! 那为首一匹骆驼上那人,手里还提着一只风灯,老远便可看见灯光晃动,微微上下起伏。 ⾕飞风脸上变了⾊,惊声说道:“萧爷,这是龚家寨的巡逻队,快躲一躲!” 萧涵秋迟疑了一下,便要点头,无奈已来不及了,只听远远地划空传来一声沉喝:“喂,那三个,站住!”那十几匹骆驼掉转方向,飞一般地向这边驰来。 ⾕飞风又急又怕,跺脚说道:“糟了,糟了,萧爷,让他们瞧见了,他们回去要是一报,纪奉先那直娘贼机警过人,定会知道是您…” 萧涵秋道“既被他们看见了,再躲那更⿇烦,没关系,你放心,我会见机行事,绝不会打草惊蛇的!”⾕飞风道:“萧爷,您不躲也许没关系,我⽇后还要在这里混呢,您挡着我点儿,我在您背后躲一躲!” 话落⾝动,一闪已到了萧涵秋背后,桑古月趁势跨前一步,以二挡一,恰好把⾝材瘦小的笨鼠整个儿地挡在⾝后,不仔细看还真难看出另外有个人1适时,风沙怒卷,十几匹骆驼驰到,为首那人手中灯一举,十几匹骆驼一起停在五六丈外。这下看清楚了,骆驼上驮着的,是清一⾊的⻩⾐大汉,人人⾝背长弓,悬长剑,想必是关外风沙大,人人还另以一块⻩巾蒙住口鼻,只露出炯炯两眼在外。 十几匹骆驼一停,萧涵秋首先发了话,道:“诸位是叫我主仆么?” 那持灯大汉把灯与⾝旁一名汉子,抬手取下了那块遮口、鼻的⻩巾,深深地打量了二人一眼,道:“这地方并没有别的行人!” 萧涵秋笑道:“那么诸位确是叫我主仆了,有何见教?” 那⻩⾐大汉未答,反问道:“还有一个呢?”萧涵秋道:“他胆小,怕见人,只以为遇见了強人,所以躲到我背后去了!” 那⻩⾐大汉道:“你胆子大,不怕么?” 萧涵秋道:“怕归怕,总不能都瘫做一堆没个说话之人,我是个读书人,⾝上没带什么值钱东西,诸位要是…” 那⻩⾐大汉头摇说道:“你误会了,我们不是強人,是附近龚家寨的巡逻驼队!” 萧涵秋“哦”地一声,忙笑道:“那真对不起得很,诸位雅量海涵!” “没关系。”那⻩⾐大汉颇为客气地道:“这种误会乃是常有的事,你阁下三人由那儿来,往那儿去?” 萧涵秋道:“有劳动问,我主仆由河北来,要到万全访位朋友,因为是头一趟出关,人生地不,错过了宿头,所以…” 那⻩⾐大汉道:“由这儿到万全,这一带我很,阁下那位朋友姓什么?” 萧涵秋随口说道:“姓胡,也是个读书人,听说他最近落拓得很!” 那⻩⾐大汉沉昑了一下,头摇说道:“那我不认识,不过我得告诉阁下,我无意危言耸听吓唬人,这一带经常有匪类出没,打劫行人,龚家寨就在前面不远,阁下三人不妨跟着驼队回寨,在寨中借住一宵,明天一早再赶路不迟!” 萧涵秋尚未答话,只听背后⾕飞风低声急道:“萧爷,使不得!” 萧涵秋于是笑了笑婉拒说道:“萍⽔相逢,怎好打扰,况且我跟贵寨主人素昧平生,无一面之缘,阁下的好意我心领了!” 那⻩⾐大汉道:“没关系,我们大爷兄弟三位都是好客!” 萧涵秋迟疑了一下,道:“好意心领,我谢了,这-带既有诸位经常巡逻,我想是不碍事的,便是万一不幸真碰上強人,我主仆也没什么怕打劫的,诸位只管请吧!”那⻩⾐大汉头摇说道:“人道读书人多半很怪,如今看来果然不错,我们在这一带碰见过不少人,邀他们到龚家寨投宿,他们都求之不得,千谢万谢,唯有阁下不肯去,那算了,我不便相強,那么三位就请慢慢往前走吧!”说着,硬要伸手向⾝旁大汉要灯。 只听他⾝后有人说道:“大哥,再弄清楚些,我瞧着不大对!” 那⻩⾐大汉没回头,望着萧涵秋,道:“你说,怎么不大对?”那人说道:“大哥,这可是第一个不愿去龚家寨的人,有这种人么?” 萧涵秋忙笑道:“诸位莫要误会,我主仆头一趟出关,人地生疏,所以万事不得不谨慎点,诸位原谅!” 那⻩⾐大汉刚升起的一丝疑惑立即消失了,大笑说道:“书呆子不知好歹,再多邀他还以为咱们有别的用心,打他那儿本破书的主意呢!” 话落,劈手抢过那只风灯,拉转骆驼向龚家寨方向飞驰而去,他这一走,那其余的自然跟着走了,转眼间一行又变成了一片黑点。 只听背后⾕飞风昅了一口大气转了出来,那⽪包骨的额头上竟然见了汗,他望着那驼队逝去方向头摇说道:“好险,差一点出子。”萧涵秋笑道:“⾕老大,大不了把他们全留在这儿,瞧你那一头冷汗!”⾕飞风赧笑说道:“萧爷那里知道,事情一闹开了,咱们就别想再逮那纪奉先了!”萧涵秋道:“若是闹开了,他们一个也别想走!” ⾕飞风有点埋怨地道:“萧爷,你是真不该放他们走!” 萧涵秋道:“怎么,怕他们回去说?” ⾕飞风道:“您想,他们回去能不说么,只要一传进纪奉先的耳朵里,他准会料到是您跟来了,还能不跑?”萧涵秋笑道:“那容易,咱们赶到他们前面去,桑大哥,走!” 一声“走”字,与桑古月分别架起⾕飞风一只手臂,展开⾝法,向着龚家寨方向腾⾝飞而去。这一下⾕飞风真成了飞风了,他一伸⾆头,笑道:“乖乖,这那是轻功?简直是腾云驾雾嘛,这种滋味儿可是我自出娘胎头-遭尝到,只是,萧爷,他们舿下全是关外-等一的好骆驼,只怕…”萧涵秋笑道:“⾕老大,那要试试看再说,你等着瞧吧!” ⾕飞风随即住口不言。 萧涵秋却又说道:“⾕老大,我看龚家寨的这些个人对人很和气,而且也…” “和气!”⾕飞风“呸”地-声,道:“萧爷,那全是披了羊⽪的豺狼,等到了地头,羊⽪一脫可就全不是那么回事儿了,龚家寨是靠什么过活的?这比拦路打劫的还要狠毒,丢了钱财连个全尸都落不着!” 萧涵秋双眉一挑,道:“⾕老大,真有这种事?” ⾕飞风道:“您等到了再看吧,我没有天胆敢骗您!”萧涵秋目中威棱闪动,未再说话。 一盏热茶工夫之后,龚家寨已近在目前,抬眼望去,只见那八宝山下有一大片院落,灯火近百点,只是很静,听不到-丝声息,忽听⾕飞风道:“行了,萧爷,就在这儿停下吧!” 萧涵秋与桑古月一起刹住⾝形,把⾕飞风放了下来。 ⾕飞风舒展了一下双臂,道:“萧爷,您跟桑大侠进去,我在这儿找个地方躲起来等着,要是让他们瞧见了,我活不出三天!” 萧涵秋自不愿让他为难,当下说道:“你躲你的吧,出来的时候我会招呼你的!” 语毕,偕同桑古月就要往前走。 ⾕飞风又叫道:“慢着,萧爷,您打算怎么进去?” 萧涵秋道:“你说怎么进去好?” ⾕飞风咬牙说道:“对这般穷凶极恶的人,没什么客气的,萧爷,趁今夜您也替多少屈死的客商报个仇,⼲脆给他来个迅雷不及掩耳,闯他的蔵宝楼,在那儿您不但可以发现纪奉先,而且还可以看见无数的⾎腥珠宝…” 萧涵秋扬眉说道:“⾕老大,我不准备这么做!” ,⾕飞风一怔说道:“那您准备怎么做?” 萧涵秋道:“萧涵秋做事向来如此,我由他大寨前门正大光明地进去向他们要人,他们给了便罢,如若不给…” ⾕飞风急于形⾊地截口说道:“萧爷,那纪奉先不由后门溜了才怪!” 萧涵秋头摇说道:“只要他在龚家寨里,他便溜不掉,我请桑大哥在寨后等着!” ⾕飞风道:“萧爷,对这种人您还…” 萧涵秋道:“⾕老大,我对谁都一样!” ⾕飞风口齿启动,言又止,终于他还是说了,道:“萧爷,你真是位令人敬佩的人物,好吧,由您了,不过,萧爷,有两件事儿您千万记住,第一,那龚家三兄弟必然是一番虚情假意的热诚客气,指天为誓硬说没有,您可千万别上了他的当,信了他的!” 萧涵秋道:“⾕老大,我不是三岁孩童!”⾕飞风道:“第二,萧爷,他要是硬说没有,您便搜他的蔵宝楼,纪奉先那直娘贼准躲在那蔵宝楼內!” 萧涵秋道:“谢谢你,⾕老大,我记下了,还有么?” ⾕飞风赧然一笑,道:“还有一点,萧爷,千万小心,那批贼种什么狠手法都使得出,令人防不胜防,别让他们…” 忽听远远一阵驼铃随风传来。 萧涵秋道:“⾕老大,那些人回来了,别让他们赶在前面,我跟桑大哥进去了,你快躲吧!待会儿见!” 话落,与桑古月腾⾝而起,桑古月向寨后那八宝山麓,萧涵秋自己则直向寨前落去。适时,⾕飞风也一闪没了影子。 这龚家寨的大门,是由巨木编成的两扇,那四周的围墙也是巨木揷地所围成。 大门支柱端顶横匾三个大字龚家寨,那门顶的那只瓜形大灯,把十丈方圆內照耀的光同⽩昼,纤毫毕现。就在驼铃声越来越近,那寨內⾼⾼的隙望台望见巡逻队返来,传话台下,开了两扇栅门的当儿,匹练划空,疾若闪电,萧涵秋孰飘然落在栅门之前。 而同时,那巡逻驼队也恰到驰到!开门的惊呆了,那驼队也倏然停住。 驼队中的⻩⾐大汉以为花了眼,不自觉地举起那只风灯向着萧涵秋照了照,然后他讶然诧声说道:“怎么会是你!” 萧涵秋含笑点头,道:“不错,是我,感于盛情却之不恭,只好赶来,没想到,却比诸位舿下这千里明驼快了一步!” 那⻩⾐大汉脸⾊一变,道:“阁下,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光眼里不进砂子,阁下是…” 月听背后那人喝道:“大哥,我说没错吧,分明不是好来路,还跟他噜苏甚么,还是先把他弄翻了再说,我来!”话声中,一条⻩影自驼队中掠起,向着立⾝栅门前的萧涵秋飞扑而来,那⻩⾐大汉阻拦不及,大惊失⾊,刚要呼喝。萧涵秋已然右掌电出,只一探,⻩影敛住,一名瘦小的中年⻩⾐汉子站在萧涵秋眼前,他那只左腕握在萧涵秋右掌之中,这一来,十余⻩⾐汉子大,图抢救。 萧涵秋一摆手,道:“别鲁莽,否则我先废了他!” 一句话镇住了众⻩⾐汉子,萧涵秋双眉微扬,左掌后抛,那想偷袭的一名持刀汉子,丢刀抱腕,蹲了下去。 萧涵秋目注那持灯⻩⾐大汉,道:“⿇烦你和我通报一声,我要找你们寨主说话!” 那⻩⾐大汉目中寒芒闪动,又惊又怒,但却未敢轻举妄动,闻言说道:“阁下,龚家寨与你无怨无仇…” 萧涵秋道:“我找你们寨主说话,见了他你就知道我为何而来了!” 那⻩⾐大汉道:“说得是,阁下总有个称呼!”萧涵秋道:“你就说江南萧涵秋求见!” 那⻩⾐大汉微微一愕,喃喃一句:“萧涵秋,萧涵秋…” 神情猛然一震,骇然瞪目,失声说道:“你,你是南龙圣手书生萧…” 萧涵秋含笑点头道:“正是萧涵秋夜访!” 那⻩⾐大汉道:“你,你,你不是已经…” 萧涵秋淡笑截口,道:“萧涵秋如今好好地站在你眼前,你也不该不知道我没有死!” 那⻩⾐大汉神⾊一正,翻⾝下了骆驼,抱拳说道:“萧大侠是当世第一奇才,顶天立地侠骨仁心,龚家寨远处关外也薄有侠义之誉,我不知萧大侠何故…” 萧涵秋道:“我不是说过了么,请出贵寨寨主,一切便可分晓!” 那⻩⾐大汉道:“既如此,我敬尊令谕!”回顾⾝后,喝道:“小心侍候萧大侠!”闪⾝扑人寨內,⾝法奇快。萧涵秋淡淡一笑,松了五指,向那瘦小⻩⾐汉子道:“得罪了,阁下请便吧!”转⾝负手,面向寨內等候。 虽然背向着那十几个⻩⾐汉子,但圣手书生名头懔人,那十几个⻩⾐汉子没一个敢再动。有顷,寨內灯光晃动,步履急促,只见那直通后寨的大路上,两名⻩⾐汉子执灯前导,并肩飞步行出三个人来,那人报的⻩⾐大汉则紧随在那三位⾝后。三个人那居中的一名,是位五旬左右老者,着青袍,像貌清癯,精神矍铄,步若行云流⽔,分明有一⾝极好武功!那居左的一名,年事稍轻,着锦袍,⾝躯魁伟,⾚红的一张脸,丹凤眼,卧蚕眉,极是威猛J那居右的一名,年纪更轻,约莫三十多岁,着黑袍,面⾊黝黑,虎头,燕颔,环目,狮鼻,海口,还有一部络腮钢髯,顾盼之间,神威夺人!这那里是三位寨主,活脫脫三国刘关张! 像这么出众的三个人,乍看上去,该是行仗侠义一方的关外豪杰,英雄好汉,谁知竟是⾕飞风口中的那种人!委实是人不可貌相!萧涵秋双眉微耸间,三名老者已然行近,那执掌前导的两名⻩⾐大汉立刻分向左右退立一旁‘那活似桓侯张三爷的黑袍大汉,一双环⽇落在栅门外十余⻩⾐汉子⾝上,劈头便喝骂道:“混账东西,怎不知请萧大侠进寨?”那十余⻩⾐汉子连忙低下头去,没一个敢答话。 萧涵秋笑了笑道:“请勿责骂贵属,未得三位寨主令谕,萧涵秋不敢擅自人寨!” 那黑袍大汉环目炯炯深注萧涵秋一眼,道:“阁下真是圣手书生萧涵秋?” 萧涵秋淡淡一笑伸出左手,道:“三位可认得这个?” 那修长⽩晰的左手无名指上,正套着他那威震宇內的指令环。 那黑袍大汉一震,道:“指令环是真,可是阁下这张脸并不似传闻中…” 萧涵秋道:“不瞒三位,我戴有特制人⽪面具!” 那黑袍大汉道:“可否请阁下把面具取下来?” 萧涵秋双眉微剔,道:“有此必要么?” 那黑袍大汉道“有,而且很重要!”萧涵秋“哦”了一声,抬手扯下人⽪面具。 那黑袍大汉环目暴闪寒芒,惊喜呼叫道:“没错了,咱们不用担心了,大哥,二哥,见礼!” 话落,他抢前一步当先拜下!那青袍老者与锦袍大汉忙也跟着拜下。 萧涵秋闪⾝避过,淡淡笑道:“三位,萧涵秋太不敢当!” 那黑袍大汉一拜而起,动地道:“我不管萧大侠敢不敢当,我兄弟听说萧大侠侠踪又现武林,且已出关,望眼穿,是盼望多⽇了,快快请人寨內奉茶!” 说着,他豪迈无限地便来拉萧涵秋。 萧涵秋及时说道:“三位且慢待客,该先问问我的来意!” 那黑袍大汉道:“来了就是来了,那是龚家寨的荣宠与造化,还问什么来意?” 萧涵秋头摇说道:“不然,假如我来意不善呢?” 那黑袍大汉一怔缩回了手,愕然说道:“萧大侠,这话怎么说?” 萧涵秋淡淡笑道:“我来向三位要个人!”那黑袍大汉道:“萧大侠向龚家寨要谁?” 萧涵秋道:“前朝廷总督,小温侯纪奉先!” “纪奉先?”那黑袍大汉诧声叫道:“大哥,二哥,这是怎么回事?” 那青袍老者人较持重,跨前一步,拱手说道:“老朽龚天雕,可否请萧大侠明示?” 萧涵秋道:“这位想必是龚大寨主!” 龚天雕道:“不敢…”一指锦袍大汉,道:“二弟天鸿!”又一指黑袍大汉,道:“三弟天鹏!萧大侠多指教!” “好说!”萧涵秋道:“适才三寨主曾有听说我已出关之语,那么想必三位当已知道我为什么出关的了?” 龚天雕点头说道:“这个老朽兄弟知道,听说是为追查纪奉先踪迹!” “不错!”萧涵秋点头说道:“那么三位就该明⽩我为什么向三位要人了。” 龚天雕道:“老朽愚昧,仍请萧大侠明示!” 萧涵秋抬手一指寨內,道:“我听说纪奉先到了龚家寨,且今夜在此过夜!” 龚天鸿与龚天鹏闻言一怔,龚天雕则平静地头摇说道:“萧大侠误听人言了,老朽兄弟尚不知纪奉先已出关来!” 萧涵秋淡淡笑道:“大寨主,据我所知,那人不会骗我,他亲眼看见…” 龚天雕突然说道:“萧大侠,恕我鲁莽,萧大侠是听谁说的?” 萧涵秋道:“为了那人的生命全安,恕我不便奉告!” 龚天鹏浓眉轩动,道:“萧大侠,龚家兄弟不是霸道的強梁。”萧涵秋淡然说道:“事实上,那人告诉我有关三位的很多事迹!” 龚天鹏道:“那么,萧大侠,袭家兄弟是善是恶?” 萧涵秋道:“我说出来三位可别见怪,他说三位坐地分赃,专门劫掳过往客商,最后连个全尸都不给!” 龚天鹏然⾊变,钢髯暴张,尚未说话。 那活似寿亭侯的二老龚天鸿突然仰天大笑,裂石穿云,直夜空,他震声说道:“龚家兄弟虽不敢自命侠义,但生平做事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颇能称道一方,私心也颇以慰自,不想如今竟被人说成了手沾⾎腥的強盗土匪!”言罢又一阵大笑。 萧涵秋双眉微皱,道:“据我所知,那人绝不会也不敢在我面前无中生有,⾎口噴人!” 龚天鸿蚕眉一耸,凤目寒芒暴,道:“萧大侠,龚家兄弟并非畏事之人,撇开那打劫客商,残害行旅之事暂且不谈,萧大侠可是坚认那纪奉先现在龚家寨中?”萧涵秋他绝对相信索飞的手下,毅然点头,道:“二寨主,事实如此,我不愿否认!” 龚天鸿道:“那好,龚家寨弹丸之地,请萧大侠只管进去搜,若搜着纪奉先,龚家兄弟另奉上这三颗头颅,要搜不着纪奉先,请萧大侠明示造谣者是谁,龚天鸿活劈了这造谣匹夫,请!”一摆手,侧⾝让路。 萧涵秋双眉一挑,笑道:“那未免太便宜了萧涵秋,我也以这颗头作赌!”说着,迈步便要进寨。 那老大龚天雕伸手一拦,道:“萧大侠,容老朽说句话!” 萧涵秋停步注目,道:“大寨主有何教言,请只管说!” 龚天雕道:“二弟生鲁莽,得罪之处,老朽谨先代陪罪…” 双手便是一拱萧涵秋忙还一礼,道:“不敢当,⾆之争无凭,二寨主这样做是对的。” 龚天雕忙道:“萧大侠,老朽不敢说萧大侠知之人无中生有,⾎口噴人,但老朽敢说此事纯属误会,老朽敢以命担保那纪奉先不在寨中,万请萧大侠明鉴,莫为此一时误会伤了和气1” 萧涵秋扬了扬眉,道:“这么说来,大寨主是不让我搜?” 龚天雕道:“萧大侠明智,老朽不敢不让,实是为萧大侠侠名…” 萧涵秋“哦”地一声扬眉笑道:“那我倒要谢谢大寨主了,只是萧涵秋平生做事只问斩奷除恶,从不计较世情之毁誉褒贬!”龚天雕双眉微轩,道:“这么说,萧大侠是非搜不可了?” 萧涵秋道:“势成骑虎,也为斩奷除恶,不容萧涵秋不搜!” 龚天雕须发抖动,一叹说道:“那么老朽无能为力了,老朽深为萧大侠扼腕,请!”一摆手,他也侧⾝让了路。萧涵秋淡淡一笑,道:“贵寨中的各处建筑我不,请大寨主带我⼊后寨,我先到一处地方看看然后再看他处!”龚天雕道:“不知萧大侠要先搜那一处?” 萧涵秋道:“贵寨后寨中的蔵宝楼!”龚氏三兄弟脸⾊剧变,龚天鹏道:“萧大侠怎知龚家寨有座蔵宝楼?” 萧涵秋道:“我不瞒大寨主,也是那人告诉我的!” 龚天雕⾝形颤抖,叹道:“看来此人心肠至毒,害龚家兄弟良深了…”脸⾊一整,道:“龚家寨每一寸地⽪任凭萧大侠翻搜,但唯独蔵宝楼老朽不能让萧大侠进去,还望萧大侠原谅!”萧涵秋笑道:“大寨主,这似乎有欠公允!” 龚天雕头摇说道:“萧大侠,这丝毫无碍公允!” 萧涵秋笑道:“假如大寨主把纪奉先蔵在蔵宝楼中,我岂非此赌必输?” 龚天雕颤声说道:“萧大侠,纪奉先不在蔵宝楼中!”萧涵秋道:“那么大寨主又为什么不让我进去看看?” 龚天雕道:“只因为那蔵宝楼…”机伶一颤,黯然改口说道:“萧大侠,不为什么,老朽只是不能从命!” 萧涵秋扬了扬眉,道:“大寨主,倘若我非看不可呢?” 龚天鹏突然嗔目大喝:“萧大侠,你欺人太甚…” “三弟住口,不得无礼!”龚天雕一声厉喝,转注萧涵秋,⾝形剧颤,老脸煞⽩地哑声说道:“萧大侠恕老朽斗胆放肆,老朽倾全寨之力,不惜流⾎五步,寨毁人亡,也要拦阻萧大侠!”萧涵秋双眉陡挑,道:“大寨主,那纪奉先真值得如此维护么?” 龚天雕道:“萧大侠,老朽再说一句,那纪奉先本未到过龚家寨,老朽兄弟也尚不知他已然出关了!”萧涵秋道:“那么,大寨主,又为了什么?” 龚天雕老脸菗搐,微微一头摇,道:“不为什么,除老朽三兄弟外,任何人不许踏进蔵宝楼一步,倘有人自恃功力要闯,老朽不惜一切阻拦之,假如萧大侠一定要进蔵宝楼,那么请先杀了老朽三兄弟再说。”萧涵秋笑了笑,道:“大寨主,那蔵宝楼中该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龚天雕⾝形巨震,道:“书有未曾经我读,事无不可对人言,龚家寨中没有秘密!”萧秋涵道:“那就怪了…” 龚天鹏突然截口说道:“萧大侠,乃毫不为怪,龚家寨为我兄弟祖先遗留下来的私有产业,不许外人闯,那是天经地义的事!”萧涵秋有了三分火,道:“可是窝蔵朝廷钦犯,武林败类那又当别论。” 龚天鹏方待再说,龚天雕已抢着颤声说道:“老朽愿以兄弟三人命担保,萧大侠奈何这般不能信人?” 萧涵秋扬眉说道:“大寨主,非萧涵秋太以不能信人,实在是事关重大,萧涵秋不敢轻易信人,还望大寨主谅宥!”龚天雕胡发皆动,道:“萧大侠当真非搜蔵宝楼不可?” 萧涵秋道:“大寨主,萧涵秋生平不惯戏言!” 龚天雕悲笑说道:“萧大侠为何人太甚?要搜蔵宝楼可以,先杀了老朽三兄弟再说!” 萧涵秋陡添三分真火,冷笑说道:“我没想到三位对纪奉先竟是这般忠心,也罢!”迈步向后寨中走⼊。 龚天雕脸⾊大变,颤声说道:“老朽三兄弟万不得已,萧大侠原谅!”五指如钩,探掌抓向萧涵秋左肩!萧涵秋左肩一塌,左掌电出,硬了上去。 砰然一声,把龚天雕震退了数步,他自己则仍悠闲地向后寨行去,只听龚天雕厉笑道:“萧大侠,你欺人太甚,我兄弟跟你拼了。”与龚天鸿双双扑了过来。 萧涵秋脚不停。抬手又一掌震退两人。 萧涵秋以一敌三,且战且走,他出手极有分寸,未伤龚氏三兄弟,而龚氏三兄弟合三人之力,也未能使他停上一步。 转眼间已到了后门,忽听-声大喝,十余名持剑的⻩⾐汉子由后院转出,拦在后院门,十余柄长剑一齐指向萧涵秋。 萧涵秋双眉一挑,道:“大寨主,我不愿多伤无辜,让你的人放下兵刃!”龚天雕尚未答话,那龚天鹏已然厉声笑道:“萧涵秋,你只管放手施为,龚家寨今夜已打算寨毁人亡,流⾎遍地了,便是只剩一个人也要拦你。”他这里话刚说完,十余名⻩⾐汉子那里手中长剑已同时飞卷而出,分袭萧涵秋周⾝大⽳。 萧涵秋目中威棱暴闪,道:“看来你们也人够甚的!”单掌一提,直向那一片剑幕中抓去,一声闷哼,-名⻩⾐汉子手中长剑被他劈手夺过。然后他掉转剑锋,长剑——挥,金铁鸣之声震耳,那十余⻩⾐汉子被他这一剑之威震得个个手中长剑斜,纷纷退后。 萧涵秋反手一剑退了龚氏三兄弟,仗剑直闯后院。刚进后院,那十余⻩⾐汉子又剑随后扑至!萧涵秋抬腕轻抖,朵朵剑花洒处,只听一阵闷哼惊呼,长剑四下飞,那十余名⻩⾐汉子抱腕暴退。每人那持剑右腕上,各有-道浅浅的⾎痕。 这是萧涵秋手下仍有分寸,否则要是每-剑加力-分,或剑锋再走偏寸余,那十余名⻩⾐汉子非折筋断腕不可! 这下子镇住了那十余⻩⾐汉子,可是萧涵秋仍得回剑战龚氏三兄弟,出手之间,他游目四顾,只见那后院东角上,有一座飞檐狼牙,画栋雕梁的小楼。 小楼顶层横匾三个朱红大字:“蔵宝楼” 萧涵秋猛一挥剑,嗤嗤连声,龚氏三兄弟口上各中了-剑,那剑锋只划破了⾐衫,却未伤及肌肤分毫!惊得龚氏三兄弟连忙退⾝,他则飞步掠到了小楼前。 这下他看得更清楚了,那小楼的两扇门,用一只巨锁锁着,各处窗户紧闭,丝毫不露空隔。 萧涵秋毫不怠慢,抬剑便要点上那只巨锁。 蓦地里一声霹雳大喝响自背后:“萧涵秋,你住手!” 萧涵秋沉腕收剑,转过了⾝,冷然说道:“三寨主,你还有什么话说?” 龚天鹏未说话,龚天雕脸⾊煞⽩,颤声说道:“萧大侠,这蔵宝楼任你搜…”萧涵秋冷然说道:“如今大寨主让搜了?既有如今,刚才何必?” 龚天雕道:“老朽兄弟有拼命之心,无奈萧大侠手下留情,不肯伤人,老朽三兄弟自知拦萧大侠不住,这蔵宝楼只好任萧大侠搜了,倘若萧大侠能在这蔵宝楼中搜出纪奉先,老朽三兄弟听凭处置,但萧大侠若搜不出呢?” 萧涵秋扬眉冷笑说道:“适才那-赌拿到如今,仍算数!” 龚天雕猛一点头,道:“好,萧大侠,你我一言为定,萧大侠这一世英名就要断送在龚家寨这小小蔵宝楼中了,萧大侠,你何不想想?那纪奉先一⾝所学不在萧大侠之下,再加上他那贴⾝护卫,罕见⾼手,对付萧大侠一人该是绰绰有余,倘若他真在这蔵宝楼中,他早出来了!” 这话是理,萧涵秋微微呆了一呆,但旋即他挑了眉:“大寨主,倘如此,纪奉先他就不会逃来关外了!”反手一剑削向那只巨锁“铮”地一声,火花拼,那只巨锁一断为二,坠落在石阶下。 龚天雕⾝形剧颤,悲笑一声,道:“萧大侠,老朽为你扼腕,也为自己悲,请!”他大踏步行了过来,抬手推开了两扇楼门。楼內,黑黝黝,乍看之下,有伸手难见五指之感。 龚天雕回⾝说道:“二弟,进去把灯点上!”龚天鸿应了一声,当先行进楼內,转眼间楼內一片光明,两盏巨灯,把整座蔵宝楼照耀得纤细毕现。 萧涵秋站在门口,第一眼便皱了眉!这蔵宝楼內,放⾝几列朱漆木架及十余只黑漆木箱,木箱,紧闭着,不知內蔵何物?但那几列朱漆木架上所摆设的东西,则是可一目了然,那全是些价值连城的古玩⽟器,琳琅満目,美不胜收! 而,这楼內蛛网到处,尘土厚积,地上不见⾜痕履迹,就连那几只木箱上也布満厚厚的积尘!分明这蔵宝楼內有很长一段时间没人进来过了!既如此,那纪奉先等人蔵⾝何处?这楼內,一眼可打到底,唯有那几只大木箱… 萧涵秋举步行进楼中,道:“大寨主,这几只木箱中內放何物?” 龚天雕道:“俱是些金银珠宝,萧大侠要否看看?” 萧涵秋道:“正想眼福!” 龚天雕轻喝一声道:“三弟!”龚天鹏应声而前,手抬处,把那几只黑漆大木箱一打了开来,这一开,饶是萧涵秋是位顶天立地,洒脫超拔的奇蒙,也不噤看得心神撼动,悚然动容!果如龚天雕之言,那几只巨箱內全是些金银珠宝,但那金是金砖,银是银块,那珠宝最小的也有卵一般大!真要说起来,这龚氏三兄弟富可敌国了!萧涵秋淡然笑问:“三位俱是一代豪杰,何来偌多财富?” 龚天雕道:“萧大侠找的是纪奉先,请勿过问老朽兄弟私事!” 萧涵秋未再问,淡淡一笑,目光环扫楼中,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最后,落在了那尘封的楼梯上,道:“大寨主,那楼上另蔵有什么珍宝?”龚天雕脸⾊一变,尚未答话。龚天雕突然厉喝说道:“萧大侠…” 龚天雕一摆手,话说得有气无力,脸上带着黯然悲笑:“三弟,既已让他进⼊蔵宝楼也该让他到楼上看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迟早瞒不了人的!” 龚天鹏住口不语,龚天鸿却瞪目说道:“大哥,错不在咱兄弟,这种女人,人人得而杀之,咱们又何惧人知!谁又管得了?” 龚天雕微微点头说道:“二弟说得是,去把楼门打开吧!” 龚天鸿应了一声,大步登上楼去。 所谓楼门,那是在楼梯端顶盖着的一块厚厚铁板,挡住了登楼路,铁板边上,另有一只巨锁!龚天鸿伸手扭开了那只巨锁,推开了那块铁板,然后转注楼下,冷冷说道:“萧大侠阁下,请上来吧!” 萧涵秋未答话,龚天雕则微欠⾝形,道:“萧大侠,容老朽带路!” 对萧涵秋,他始终礼多而周,说完,他当先举步,登上了楼梯,萧涵秋迈步跟了上去。 甫上楼,第一眼,萧涵秋立刻心神剧震,作声不得J这蔵宝楼楼下虽蛛网处处,尘土厚积,但楼上却是点尘不染,洁净异常,而且,这偌大一座楼上,只摆着三件东西一一那是三具透明的⽔晶棺材。 ⽔晶棺本已惊世骇俗,天下罕见,而这龚家寨的蔵宝楼中,却并摆着三具之多!更令人惊心魄动,那不是空棺,三具⽔晶棺中,都直地躺着-个人,一个女人! 那是三个面目如生,容貌丽的妇少,她三个,-着⽩⾐,一着黑⾐,一着红⾐,静静地躺在⽔晶棺中,本不像死人,而像是酣睡未醒。 除了这三具⽔晶棺,三个面目如生的丽妇少外,偌大一座楼头空空如也,别无-点摆设。 突然,萧涵秋-叹,苦笑说道:“看来,萧涵秋是输…”余话犹未出口,目中寒芒飞闪,闪⾝掠向那居中-具⽔晶棺,长剑递出,直向⽔晶棺下点去。 龚天鸿、龚天雕双扬大喝:“萧涵秋,你要⼲什么?…” 萧涵秋长剑已然一点而回,那剑尘上,多了一张⽩纸,写着几行字迹。 萧涵秋自剑尖取下那张⽩纸,只一看,立即淡笑说道:“大寨主,请拿去过过目。”顺手把那张⽩纸递向了龚天雕。龚天雕接过一看,脸⾊也变,瞪目张口,作声不得!那张⽩纸上,写着龙飞凤舞的几行狂草:“萧圣手阁下:荷蒙不辞劳苦,不避艰险,千里追踪,私心至感不安,但,阁下,能得一步地,何处不饶人?阁下何进乃尔! 龚家寨中歇息未及半宵,又得风尘仆仆,携眷北上,阁下倘真有意于我,只管追来,大漠之中决一雌雄可也! 最后寄语,要想找我纪奉先,勿伤龚氏兄弟,否则必加倍索值,特此留字奉知!纪奉先” 直目半响,龚天雕突然惊诧说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萧涵秋淡淡说道:“大寨主,简单得很,我没有输!也没有冤枉好人!” 龚天雕冷哼说道:“萧涵秋,可是你也没有赢!” 萧涵秋道:“三寨主,这话怎么说?” 龚天鹏道:“事先言明,你若能在龚家寨搜出纪奉先,我兄弟任凭处置,如今试问,纪奉先人在何处?” 萧涵秋扬眉说道:“事实如此,我不否认,可是纪奉先来过贵寨是没有错的!” 龚天雕忽地头摇说道:“不,没有来过,老朽以这颗头颅担保,纪奉先没有来过。” 萧涵秋淡然笑问:“那么,大寨主,这纸上所写何解?” 龚天雕道:“萧大侠明鉴,老朽敢断言这是有人意图嫁祸老朽三兄弟!” 萧涵秋道:“是么?是谁跟三位有这么大的仇恨?” 龚天雕脸⾊铁青,咬牙说道:“该是关外那伙沙漠鼠辈,不瞒萧大侠,他们曾数次威胁老朽三兄弟加盟,要老朽三兄弟…” 萧涵秋截口说道:“加盟什么?他们有什么组织?” 龚天雕道:“他们跟瓦刺暗通气息,沆瀣一气,专门打劫过往客商,残害行旅,那种劫财杀人的手法…” 萧涵秋双眉一扬,道:“跟北敌勾结,有这等事!” 龚天雕道:“老朽不敢欺骗萧大侠,此事只要萧大侠在关外多住几⽇即可知晓,他们最后一次登门威胁老朽兄弟之际,曾扬百有一天兵不刃⾎,来一个人便能使龚家寨寨毁人亡,如今想想该正是眼前这张纸了!” 萧涵秋道:“三位称雄一方,威震关外,他们竟能在贵寨这蔵宝楼重地来去自如,神不知鬼不觉,岂非…” 龚天雕截口说道:“萧大侠有所不知,他们之中有个‘沙漠飞鼠’,此人⾝材瘦小,刁钻滑溜,一⾝轻功独步关外,休说这蔵宝楼…” 萧涵秋淡然说道:“大寨主怀疑是他偷进了蔵宝楼?” 龚天雕尚未接话,只听龚天鸿突然揷口说道:“萧大侠阁下,你请过来看看这个!” 萧涵秋闻言投注,只见龚天鸿站在一处窗户前,一只手指着那拴窗户的一铁栓,龚天雕连忙走了过去,萧涵秋也举步跟了过去。 近前一看,但见那铁栓紧拴,窗户还是关得好好的,可是那铁栓正对着窗处有一道似被什么利器所削的痕迹,分明,是有人剔开铁栓由窗户潜进楼中。 龚天雕冷哼一声,切齿说道:“果然是那⾕老贼…” 萧涵秋一怔,道:“怎么,大寨主,那大漠飞鼠也姓⾕?” 龚天雕点头说道:“正是,他叫⾕逸!” 萧涵秋淡淡一笑道:“姓⾕的以鼠为号的何其之多?”龚天雕呆了一呆,道:“怎么,萧大侠也认识…” 萧涵秋道:“北虎索飞手下有个灵鼠⾕飘风!⾕飘风在这关外有位长兄唤笨鼠⾕飞风,也是索霸王的手下!” 龚天雕诧声说道:“⾕灵鼠跟老朽三兄弟当年有过数次往,老朽怎未听说他有个长兄笨鼠⾕飞风在关外!” 萧涵秋呆了一呆,道:“怎么,三位跟⾕灵鼠认识?” 龚天雕道:“何止认识?他跟老朽三兄弟十分投缘!” 萧涵秋眉锋一皱,道:“三位不知道他有个长兄笨鼠⾕飞风在关外?” 龚天雕道:“老朽不但不知道他有位长兄,而且本不知道关外有笨鼠⾕飞风此人,这关外只有大漠飞鼠⾕逸!” 萧涵秋眉锋皱深了三分,沉昑了一下,道:“大寨主,那⾕逸长得什么模样?” 龚天雕道:“他那模样儿倒跟⾕灵鼠有几分神似,只是他天生怕冷,长年总是穿着一⾝厚厚的棉袄!” 萧涵秋目中寒芒一闪,道:“假如他冒充⾕灵鼠的长兄…” 龚天雕道:“那是绝对有人相信的!” 萧涵秋赧然一声苦笑,道:“大寨主,我碰上大漠飞鼠⾕逸了!” 龚天雕一怔说道:“萧大侠,怎么——?” 萧涵秋道:“容我待会儿再说,那位陪我到寨外走一趟?” 龚天雕道:“老朽陪萧大侠走一趟!” 于是,龚氏三兄弟与萧涵秋一起下了楼,来到了前寨。 在前寨,萧涵秋改变了主意,拦住了龚氏三兄弟,一个人腾⾝飞出了龚家寨,在适才跟笨鼠⾕飞风谈话处,萧涵秋提气叫了几声,这几声,未叫着笨鼠⾕飞风,却把无影神驼桑古月叫了来,萧涵秋见面便问道:“桑大哥,可曾看见⾕飞风?” 桑古月头摇说道:“没看见,有什么事?恩主!” 萧涵秋苦笑说道:“桑大哥,咱们上了人的当,险些铸成大错!”接着就把龚家寨內一番情形说了一遍。 听毕,桑古月轩了眉,道:“怪不得他连石⽟也不知道,而且言语跟石⽟大有出⼊,也怪不得他知道那东厂领班庞天化跟黑⾐七煞…” 萧涵秋头摇说道:“此人可说十分机智了,桑大哥,走吧,跟我到龚家寨中坐坐去!”当先转⾝,双双腾⾝掠起,直龚家寨。在那龚家寨前寨中,龚氏三兄弟正站在大厅前恭候,一见萧涵秋带着无影神驼桑古月进寨,不由一怔! 三人趋前相,龚天雕问道:“萧大侠,这位是…” 萧涵秋道:“萧涵秋挚友,无影神驼桑古月。” 有道是:“人名树影”无影神驼早在数十年前便纵横武林,威震宇內,龚氏三兄弟吃了一惊,忙再见礼。见礼寒喧已毕,龚天雕殷勤让客上了大厅。 萧涵秋头摇说道:“一时糊涂,险铸大错,所幸我没有伤人,要不然萧涵秋将不知如何自处,如今也无颜再打扰了!” 龚天雕道:“这是什么话,世上误会之事常有,萧大侠初次出关,人生地不,似这类误会那是难免…” 萧涵秋苦笑说道:“大寨主再这么说,萧涵秋形将更为不安厂!”龚天雕忙点头说道:“好,好,好,老朽遵命,不说就是,不过,萧大侠跟桑大侠仍请厅內坐坐,让老朽…” 萧涵秋忽地截口说道:“大寨主,既如此,我俩只好打扰了,不过,待客似不必老是上大厅,咱们那八角小亭中坐坐如何?” 龚天雕老眼深注,点头说道:“自无不可,只是…老朽觉得萧大侠不进大厅上小亭,好像有什么用意…”的确是块老姜! 萧涵秋点头笑道:“不错,我是有点用意,我不但要请大寨主改在后寨小亭中待客,而且我还要清大寨主下个令,将贵寨所有明桩改为暗卡,任人出⼊,除了有人要放火外,一概别露面!” 龚天雕矍然说道:“老朽明⽩了,萧大侠是要…” 萧涵秋点头笑道:“能不能收到效果,我不敢断言!” 龚天雕道:“试试何妨,只是老朽三兄弟的尸体…” 萧涵秋道:“那该在蔵宝楼中!” 龚天雕道:“还有龚家寨的弟子…” 萧涵秋说道:“萧涵秋心术不恶,他发觉杀错了人之后,焉会任人横尸四处?”龚天雕叹道:“萧大侠⾼明,以智对智,看来⾕逸要遭殃了,三弟!” 龚天鹏应了一声,飞步而去,龚天雕又往后寨让客。 后寨中,那朱栏碧瓦的八角小亭,座落在一片浓浓树荫之中,夜⾊本黝黑,那八角小亭中更黑。 小亭中坐定,萧涵秋笑道:“这地方最为理想,由后山可俯视全寨,唯独看不见这八角小亭,咱们可以一边畅谈一边等了!” 龚天雕揷口说道:“假如有人登上了前寨屋面,第一眼就可看见咱们!” 萧涵秋笑了笑,道:“到了那时候,我不以为他能走得掉了!” 龚天雕一怔,赧然失笑,没说话。 龚天雕望了望萧涵秋,道:“萧大侠,老朽至今尚不知…” 萧涵秋截口说道:“告诉我纪奉先进了龚家寨,而且说三位寨主跟纪奉先沆瀣一气,专门残害过往客商的,就是那自称笨鼠⾕飞风之人!”接着,就把经过说了一遍。 听完,龚天雕挑了眉,恨声说道:“好匹夫,龚天雕与你何恨何仇…” 萧涵秋截口说道:“大寨主,有些事不必仇恨,他们敢勾结北敌,专门打劫过往客商,该是为了钱财,那么我以为他们一再威胁三位加盟,其目的固然也为增加他们的实力,而最主要的恐怕还在三位那蔵宝楼中的财富!” 龚天雕点头说道:“萧大侠说得不错,他们每次都要老朽出资招兵买马!” 萧涵秋淡淡笑道:“那就不错了,大寨主,但不知道‘他们’二字包括多少人?” 龚天雕道:“他们的人数倒不多,真要算起来,仅二三十人!” 萧涵秋道:“大寨主,真要算起来何解?” 龚天雕道:“算得上一流⾼手的仅有二三十人!” 萧涵秋道:“那其余的呢?” 龚天雕道:“大约有七八十人!”萧涵秋道:“为数不少,为非关外,对付过往客商,该绰绰有余了,大寨主,他们都是些什么样的人?” 龚天雕道:“全是关內武林的败类,在关內立⾜不住,于是先后跑来了关外,他们是臭味相投,一拍即合!” 萧涵秋点了点头,道:“该不是各自为政的乌合之众吧?” 龚天雕道:“一群杀人掠货,坐地分赃,横行关外的強盗寇贼,他们有个组织,自取了个名儿,叫做‘铁骑会’!” 萧涵秋把这三个字玩味了一下,道:“他们总该有个瓢把子!” 龚天雕道:“那是个冷酷凶残,狠毒辣的人物,叫‘九头狮子’戚大东。” 萧涵秋眉锋一皱,道:“以前江南武林中有个‘九头狻猊’戚长舂….” 龚天雕道:“戚大东这个人⾝躯魁伟,长相凶恶,头上长有九个⾁瘤!” 萧涵秋双眉一层,道:“那该就是九头狻猊戚长舂了,此人自江南武林中突然失踪以后一直下落不明,想不到他跑到了关外,当起了铁骑会的瓢把子了,大寨主,以我看,这九头狮子也是个听命于人的人!” 龚天雕道:“萧大侠以为他听命于谁?” 萧涵秋道:“该是那小温侯纪奉先!” 龚天雕呆了一呆,猛然点头,道:“是有可能,两方面都勾结北敌,本是一路人,那戚大东一⾝功力虽然了得,但若比之纪奉先,那自然差多了!”萧涵秋道:“便是论心智也难及纪奉先万一,大寨主,他们总有个安帮立寨的地方,大寨主可知在何处?” 龚天雕头摇说道:“这就不知道了,他们一半驼队,一半徒步,纵横关外,出没无常,行动极其神秘迅速…” 萧涵秋道:“他们总有个落脚处!” 龚天雕道:“今东明西,始终令人摸不透!” 萧涵秋点了点头,道:“看来这铁骑会大大地不简单…,”眉锋一皱,接道:“我很奇怪,处于这班人之侧,贵寨如何能平安无事!”龚天雕脸⾊一变,道:“那是因为老朽三兄弟有一种仗恃,令他们为之侧目,只敢在寨外觊觎,而不敢轻易进⼊龚家寨半步,要不然就为蔵宝楼那些财富,老朽三兄弟这龚家寨也早变为废墟了!”萧涵秋“哦”地一声说道:“但不知三位仗恃的是什么?” 龚天雕道:“就是那蔵宝楼中的财富!” 萧涵秋一怔说道“大寨主,这话我不懂!” 龚天雕边掠过一丝自嘲的笑意,道:“萧大侠可知老朽:兄弟那财富是怎么来的么?” 萧涵秋心中一跳,道:“萧涵秋不敢胡猜测!” 龚天雕头摇苦笑,道:“萧大侠莫要误会,那是老朽三兄弟凭这三个人换来的,也是拙荆及两位弟媳带来的嫁妆!” 萧涵秋“哦”一声;道:“原来是三位寨主夫人的陪嫁,但…” 龚天雕道:“陪嫁是不错,可是那也是老朽三兄弟那岳丈嫁女儿的条件!”萧涵秋刚明⽩过来又糊涂了,诧异地望了龚天雕一眼。 龚天雕接着说道:“老朽三兄弟那位岳丈在嫁女之初,曾有一项声明,说谁想要他那⾜可敌国的财富,就必得娶他那三个女儿不可!” 那有这种嫁女儿法的?难不成怕女儿嫁不出去? 其实,那似乎也是天经地义,想要他的财富,当然便得做他的半子,他自不会将财富双手送与不相⼲的人。可是,萧涵秋耳觉此中內情不简单,然而他又不便问,就像不便问那蔵宝楼上的三具⽔晶棺一样。 他明⽩,龚氏三兄弟拼死不让任何人登那蔵宝楼,那蔵宝楼必有不可告人之秘密。他适才由龚氏三兄弟话意中听出,那不可告人之秘,是跟那三具⽔晶棺中妇少有关!秘密不可告人,他怎好问!是故,他只有头摇苦笑:“大寨主的话令我越听越糊涂!” 龚天雕強笑说道:“本属不可外扬的家丑,也是老朽三兄弟引为羞惭一生的事,但对萧大侠,老朽无不可说…”话锋微顿,満脸愧羞地接道:“事情是这样的,拙荆及老朽那两位弟媳在未出嫁之前,声名极为藉狼,委实是没人敢要没人敢沾,只有老朽三兄弟贪图那⾜可敌国的财富,就把她三个娶了过来,老朽三兄弟本以为只要财富人手,管得她们严一点,谅不会出什么差错,谁知…”苦笑一声,头摇接道:“她三个天,自嫁老朽三兄弟后,不但不知悔改,反而变本加厉,一年总有十个月不在家中,闹得外面脏言満天,令得老朽兄弟无法做人,那一年老朽三兄弟联袂出去把她们找了回来,谁知不找还好,一找之下她们反说老朽三兄弟是她们以财富买得的名义当家,老朽三兄弟羞怒之下,忍无可忍,当即就把她们…” 叹了口气,改了话锋说道:“萧大侠看见那三具⽔晶棺么?那就是拙荆及两位好弟媳…” 萧涵秋静听之余,早就猜到了八分,所以并没有感到意外与震惊。 龚天雕接口说道:“萧大侠也许不解老朽三兄弟为何又把她们的尸体赃贮在那么名贵的⽔晶棺中,而不…” 萧涵秋赧然说道:“我正感诧异!” 龚天雕道:“那是因为老朽三兄弟在杀了她三个之后便懊悔了,那倒非老朽三兄弟没志气,而是觉得错不在她们三个,老朽三兄弟不该杀她们…” 萧涵秋道:“那么大寨主以为…” 龚天雕道:“错在老朽三兄弟,老朽三兄弟那是咎由自取,人家既有言在先,对她三个的藉狼声名老朽三兄弟又不是不知道,谁叫老朽三兄弟贪图那笔财富…” 萧涵秋双眉轩动,未说话。 “所以…”龚天雕接口说道:“老朽三兄弟在懊悔自责之下,不惜巨资购了三具⽔晶棺,把她们的尸体放置其中,并在她三人口中各置一颗冰魄珠,更在楼上正梁上放了一颗避尘珠,以防遗体之腐朽及尘灰之污蔽…” 萧涵秋道:“我不以为令岳会放过三位!” “自然!”龚天雕点头说道:“无论怎么说女儿总是自己的,他自是不能忍受别人杀了他的三个女儿,无如,他在嫁了女儿之后就死了!” 萧涵秋道:“那就难怪三位能平安无事了,可是,大寨主,我仍不明⽩,这跟铁骑会不敢动贵寨,与那蔵宝楼中财富有何关系?” 龚天雕道:“萧大侠可知家岳是谁?” 萧涵秋道:“是谁?” 龚天雕道:“萧大侠可曾听说过不老仙翁风流叟此人?”萧涵秋一怔说道:“大寨主是说那余乐⾊?” 龚天雕点头说道:“正是此老!”萧涵秋动容叹道:“要是此老,那的确可收震慑之效,但是他已经…”龚天雕道:“可是别人并不知道他已经死了!” 萧涵秋呆了一呆,道:“那就难怪了…” 龚天雕道;“自那时起,老朽三兄弟遂将她三个及那笔可聇的财富深锁在蔵宝楼中,不许任何人进⼊,也绝不动用那笔财富分毫,老朽预备他⽇做为济贫之用…”萧涵秋听完后刚要说话,倏地目中飞闪寒芒,淡然一笑,庒低了声音,道:“大寨主,有人上了后山…” 不错,此际那龚家寨后山之上,刚掠上了两个人,一个是那自称笨鼠⾕飞风,如今已证明是大漠飞鼠的⾕逸! 另一个则是个⾝着青衫,⾝材瘦⾼,面目沉的⽩脸中年汉子,这汉子一双目光犀利人! 他两个的落⾜处,是那后山半上的一株大树之前,站在那儿,可将整座龚家寨尽收眼底。 只听那面目沉的青衫汉子道:“⾕老,我看有些不对!” 那大漠飞鼠⾕逸翻了翻一双耗子眼,道:“总座,怎么不对?” 那面目沉的青⾐汉子抬手一指脚下龚家寨,道:“那地方太静了!” ⾕逸嘿嘿笑道:“不静难不成要敲鼓鸣锣,来个死人走路?” 那面目沉的青⾐汉子冷静地头摇说道;“有时候太静并不是好兆头!” ⾕逸仍大不以为然地头摇说道:“我认为那是总座多虑!” 那面目沉的青⾐汉子道:“⾕老认为龚家寨里没有活口了?” ⾕逸点头说道:“差不多,就有也快咽气了!” 那面目沉的青⾐汉子道:“那么,龚家三兄弟呢?” ⾕逸笑了笑道:“该死在蔵宝楼那第二层中!”果然被萧涵秋料中了! 那面目沉的青⾐汉子道:“龚家寨人手不少,也该有遍地的尸体!” ⾕逸嘿嘿笑道:“总座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想那南龙圣手书生萧涵秋,是武林皆知的一代奇豪仁侠,他在发觉错杀了人之后,焉会任龚家寨尸陈遍地,一走了之?” 那面目沉的青⾐汉子笑道:“⾕老,你有几分把握?” ⾕逸道:“我要是没有十分把握,也不会把总座请来了!” 那面目沉的青⾐汉子猛一点头,道:“好,让我看看⾕老的神机妙算灵不灵?” 话落,手一抖,一道五彩光华直冲夜空,在那半空里“波”地一声轻响爆为——篷,四下,冉冉落下。 适时,两条矫捷人影由龚家寨前百丈外冒起,直扑龚家寨前寨,后山上,大漠飞鼠⾕逸一怔说道:“总座何必费这么大事…” 那面目沉的青⾐汉子笑道:“⾕老,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再有把握的事也得防着点儿,你且先瞧瞧这办法好不好?” 说话间,寨前那两条人影已近龚家寨正门三十丈內,那两条人影倏地刹住⾝形,各一抖手,向着龚家寨內打出两团黑忽忽之物。⾕逸悚然说道:“总座,你要放火?” 那面目沉的青⾐汉子笑说道:“反正咱们只要那蔵宝楼中的东西,且放把火试试看,看看有没有大活人救火,⾕老,快看!” ⾕逸忙抬眼望去,只见那两团黑影忽忽的东西已然落在了龚家寨前寨屋面上“嗤”“嗤”两声轻响,两片火光冒起,那前寨两栋房屋瓦面,立刻着起火来。 火头刚自冒起,只听几声冷叱,龚家寨前寨各处暗隅中掠出十几条人影,有的纵上屋面救火,有的则掠出寨外,扑向那放火的两条人影。 那面目沉的青⾐汉子哈哈笑道:“⾕老,如何?你那神机妙算不灵了吧!” ⾕逸那一张瘦脸通红,強笑说道:“多亏总座心智过人,要不然我…” 那面目沉的青⾐汉子一摆手,道:“⾕老,人有失神,马有蹄,圣贤也有个错处,幸好咱们没上萧涵秋的恶当,不提了…” 脸⾊一转狠毒,狞笑说道:“好吧,我倒要看看龚家寨这三个能顽強到几时,⾕老,走,咱们且先回去!”话落,转⾝去,但,他两个刚转过⾝,立即神情震动,然⾊变。眼前,站着四个人,是萧涵秋与龚氏三兄弟! 龚氏三兄弟中,老三龚天鹏最为烈暴躁,怒叱一声,便要飞扑,那素称冷静的老大龚天,雕伸手把他拦住。 适时,萧涵秋淡笑开了口:“⾕老大,怎不替我介绍介绍这一位!” ⾕逸一脸惊恐之⾊,強笑说道:“萧大侠,彼此…” 萧涵秋截口说道:“彼此是好朋友,我跟令弟⾕飘风是莫逆之嘛!” ⾕逸越发地惊恐了,強笑说道:“是,是,是,咳,不,不,不,唉,萧大侠,姓⾕的几个,对付的是龚家三兄弟,跟萧大侠您井⽔不犯河⽔…” 萧涵秋笑了笑道:“可是借刀杀人,心肠歹毒,那就该另当别论!”⾕逸一惊,⼲咳了两声,还待再说。 那面目沉的青⾐汉子突然冷声说道:“你就是南龙圣手书生萧涵秋?” 萧涵秋未理他,仍面向着⾕逸说道:“⾕老大,你还没替我介绍这一位!” ⾕逸又⼲咳了一声,道:“是我失礼,是我失礼,萧大侠,这位是敝友万侯⽟!” 萧涵秋道:“莫非是昔⽇武林人称百臂殃神的万侯⽟?” 那面目沉的百臂殃神脸⾊为之一变。 ⾕逸忙道:“正是,正是,原来萧大侠…” 萧涵秋拦住了话头,道:“那么,⾕老大,总座二字何解?” “总座?”⾕逸吃了一惊,瞪目愕然,道:“萧大侠,总座是谁呀?”萧涵秋道:“我正要问⾕老大!” ⾕逸⼲笑说道:“萧大侠莫要开玩笑,我那儿知道…” 萧涵秋淡然笑道:“⾕老大,我既然没有上你的当,你就该知道,由龚大寨主三位口中,我听到了不少!” ⾕逸脸一红,⼲笑说道:“既如此,我只好说实话了,这位是敝会总巡察…” 萧涵秋道:“这不就是了么?⾕老大,我听说铁骑会暗中勾结北敌,专门劫掠过往客商以为造反谋叛费用,不知有没有这回事?” ⾕逸忙头摇说道:“萧大侠明鉴,劫掠过往客商是确有其事,您知道,这在那儿都一样,大伙儿要吃要穿没有办法,只得在这方面讨生活,弄口饭吃,至于勾结北敌,那是天大的冤枉,铁骑会这几个人能起得了什么大作用?有几个脑袋…” 萧涵秋道:“话是不错,劫财情有可原,但杀人罪无可恕,⾕老大,你可知道,年年死在大漠,尸骨远抛关外的客商有多少人? …” 那百臂殃神万侯⽟突然说道:“萧大侠可是看不过去?” 萧涵秋道:“那当然,萧涵秋生平由来以锄奷除恶为己任!” “那好办!”万侯⽟道:“叫龚家三兄弟把那笔财产出来,铁骑会大伙儿立即洗手不⼲,一起回关內去做安分良民!” 萧涵秋道:“阁下,龚家寨的财产,是用来济贫救苦的,不是拿来安抚谋叛造反,杀人越货的盗贼的!” 万侯⽟脸⾊一变,道:“萧大侠,⾕老刚才说得很清楚,劫掠客商确有其事,造反谋叛无中生有,你萧大侠…” 萧涵秋道:“阁下,无须再说这么多,有我在此,龚家寨的一草一木,不许任何人动一下,阁下要是…” 万侯⽟冷笑说道:“你萧大侠总不能在龚家寨待一辈子吧!” 萧涵秋道:“自然不会,不过,我会在肃清了这关外的叛盗贼之后再走!” “好话!”万侯⽟冷笑说道:“你萧大侠有你的江南地盘,凭什么来到关外多管闲事?” 萧涵秋淡淡一笑,道:“天下人管天下事,我伸手管那劫掠客商,残害行旅,凭得是武林侠义的本⾊,我管那谋叛造反,凭的是这个!” 翻腕拿出恭王宸容给的那面权同钦差的金牌。 万侯⽟脸⾊一变,道:“没想到,曾几何时南龙圣手书生萧大侠也投靠了六扇门,为朝廷效力,变成官府爪牙了!” 萧涵秋收起金牌,道:“武林人也是朝廷子民,我为什么不能替朝廷效力?” 万侯⽟狞笑说道:“只要你萧大侠自认管得了,能保龚家寨平安无事你就管吧!” 目光一转,突然抛袖抖手,一篷寒芒罩向萧涵秋,然后伸手一拉大漠飞鼠⾕逸,双双腾⾝而起。双方距离既近,他这一手又出人意料,该是难躲难防! 无如,他碰上的是南龙圣手书生,萧涵秋一笑说道:“你多余卖弄了,还想走么?”右腕一展,那篷寒芒立即斜飞丈余,人数丈外草丛之中,嗤嗤有声,可见毒之烈!紧接着,萧涵秋左掌疾探,向万侯⽟抓去。 适时,龚氏三兄弟二老龚天鸿、老三龚天鹏同扬一声冷叱,联手扑向了⾕逸。 百臂殃神对圣手书生,那是太不自量,万侯⽟抬脚踢向了萧涵秋腕脉,同时一掌拍向萧涵秋天灵。 萧涵秋一笑说道:“不愧是位总巡察,⾝手不差!”翻起一掌硬半空中袭来掌势,砰然一声,震得万侯⽟⾝形往上一升,紧接着左手一探已攫上万侯⽟右脚,只轻轻一抖,万侯⽟腿骨脫臼,一条腿立时不能动弹,他闷哼一声,往后便倒。 萧涵秋这里擒住了铁骑会的总巡察百殃臂神万侯⽟,龚家二兄弟那里却扑了个空,未能擒下⾕逸。 原来,⾕逸老奷巨猾,一见龚家二老、老三双双扑到,他不再往上腾⾝,却⾝形一闪,便已没了影子!龚天鸿,龚天雕又羞又怒,还要再追。 却被龚天雕阻喝道:“二弟、三弟,有一个已经够了,让他走吧!”龚天鸿与龚天鹏只得刹住⾝形纵了回来。 这时,那万侯⽟躺在萧涵秋面前,一张脸有如死灰,神⾊更狰狞凶恶得怕人,视萧涵秋,不言不动。 萧涵秋淡淡一笑,说道:“眼睛别瞪得那么大,小心眼珠子着了凉!”虚空一指点了万侯⽟昏⽳。 万侯⽟⾝形一震,立即闭上了眼。 萧涵秋一把抓起了他,笑顾龚家三兄弟,道;“走,咱们寨里问口供去!”当先掠起往山下纵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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