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肠红是由独孤红写的武侠小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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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奇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断肠红 作者:独孤红 | 书号:41356 时间:2017/9/18 字数:20853 |
上一章 第二十八章 下一章 ( → ) | |
“落雁峰‘下,”龙凤小筑“遗址,那一堆废墟之旁,对立着两人,是南宮逸与宇文伯空。 首先发话的,是南宮逸,他淡然一笑,道:“好了,阁下有话如今可以说了。” 宇文伯空冷冷地向⾕回投过一瞥,然后,收回目光,又望了⾝边那堆废墟一眼,抬手一指道:“南宮逸,这是什么?” 南宮逸一愣,笑道:“阁下这话问得…” 宇文伯空冷冷说道:“答我问话。” 南宮逸挑了挑眉,道:“南宮逸夫妇的‘龙凤小筑’…” “那是当年。”宇文伯空道:“我问的是如今。” 南宮选忍了忍,道:“如今是一堆废墟/字文伯空道:”当年朱栏碧瓦,画栋雕梁,葛双修,神仙不羡,为何如今夫妇失散,居处变成了一堆⼊目凄凉的废墟? “他怎么都是问些不该问的话? 南宮逸挑了挑眉,道:“多年前被人暗中纵火,烧掉了。” “好话。”宇文伯空冷笑说道:“当时你可在这‘龙凤小筑’之中?” 南宮选答得简单。“不在。” 宇文伯空道:“哪里去了?” 南宮选道:“找寻失踪的爱去了。” 宇文伯空道:“找寻的结果如何?” 南宮逸道:“你知道” 宇文伯空冷然截口说道:“我问你。” 南宮选有点忍不住了,挑眉说道:“阁下,你这是…” 宇文伯空道:“我还有后话,这么问,自有我的道理。” 南宮逸沉默了一下,道:“无双已被人杀害,尸骨无寻,遗物难觅。” 宇文伯空道:“是谁下的毒手?” 南宮逸道:“不知道。” “好话。”字文伯空冷笑说道:“从无双被害至今,有多久了?” 南宮逸道:“算算该有八九个年头了。” 宇文伯空一袭黑⾐忽地无风自动,目中陡然暴森冷寒芒,厉声责问,义正词严:“你这就是做人丈夫的?你这就是爱无双比我深?你就配称宇內第一奇才。顶天立地大丈夫…” 南宮逸刚一愣,他接着道:“这么多年来,你一直在⼲什么?不但未能缉凶雪报杀之仇,而且连是谁下的毒手都不知道?我别的不问,只问倘若无双真死了,你对得起她地下冤魂么?” 南宮逸不由笑了,道:“阁下所责甚是,但你错怪我了…” 宇文伯空冷哼说道:“我愿意听听你那辩解。” 南宮逸道:“目无双被害之消息传出后,我便怀着痛不生的心情,离开了‘龙凤小筑’,发誓不惜踏遍宇內、穷搜天下,也要找出那杀残凶,报雪⾎仇…” 宇文伯空道:“这个不必说,做人丈夫的,原该如是。” 南宮逸没加理会,接着说道:“当我离开了‘龙凤小筑’之后,‘龙风小筑’突然在夜间起了火,付之一炬,我立即省悟到这是怎么一回事;于是,我便将计就计,自传死讯,然后,暗中查缉那杀害无双的凶手。多年以来,未获半点儿蛛丝马迹,一直到我再现武林之后,才找到了点眉目…” 宇文伯空冷冷问道:“什么眉目?” 南宮逸道:“你可知‘古家堡’事?” 字文伯空道:“‘古家堡’事如何?” 南宮逸遂将“古家堡”事说了一遍,单不提宮寒冰便是那“幽冥教主”事,也不说古啸天是何人所杀,最后扬眉反问:“以你看,这件事如何?” 宇文伯空静聆之际,脸⾊连变,这时说道:“那古啸天必是有什么把柄落在那凶手手中,要不然,他英雄一世,断不会甘心被人胁迫、挟持。” 南宮逸点头笑道:“英雄之见略同,这一点你记住了。” 宇文伯空惑然深注,道:“怎么,莫非这与无双被害有关?” 南宮逸谈笑说道:“先别问,且听我的下文…”接着,又将柳无双突然芳踪再现宇內,并在“终南”死⾕计那杀害她的真凶一事,概述了一遍,话落,笑问:“你知道,无双她布饵张网,等着的是谁?” 宇文伯空震声反问:“是谁?” 南宮逸谈谈笑道:“古啸天那大弟子,四豪之首‘冷面⽟龙’宮寒冰。” 宇文伯空然⾊变,目中闪骇人寒芒。“你没看错?” 南宮逸道:“阁下该知道,我这眼力并不差,何况在场的不只找一个。” 宇文伯空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南宮逸道:“两个多月前。” 宇文伯空目中寒芒透视南宮逸,冷笑说道:“宮寒冰他如今仍是好好地屹立于武林之中。” 南宮逸苦笑道:“你知道,此人极富心智;捉贼要拿赃,我苦无证据,他在武林中的地位、声望,不下于诸大门派掌教,我怎好轻易动他?” 宇文伯空冷笑说道:“事实如铁,还要得什么证据?若事事须求证,不显得你这位当世第一奇才太昏庸笨拙?” 南宮逸⽟面一红,头摇说道:“你错怪我了,当时我有很多顾忌…” 宇文伯空截口说道:“什么顾忌?” 南宮逸迟疑了一下,说道:“古啸天跟我多年知,无证无据,我不好动他的⾐钵传人大弟子,也怕愧对他泉下英灵,还有…” 摇了头摇,住口不言。 宇文伯空紧一句:“还有什么?” 有些话,他不便出口,而事实上,却已不容他不说。 他迟疑良久,陡挑双眉:“古啸天有个女儿,是他的未婚室。” 宇文伯空目中寒芒一闪,冷冷说道:“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南宮逸脸一红,苦笑说道:“这还要我深说么?对武林,我不能以⾝份威信庒人;对他,我不愿落个嫉才、夺爱之名,对我,又不忍…” 宇文伯空目中厉芒暴,忽地纵声狂笑:“南宮逸,你这叫爱无双么?为了保持自己一点虚名,为了不忍红粉知己心碎肠断,便弃那爱⾎仇于不顾么?看来当今宇內奇男子,也只是人间丈夫…” 南宮逸⽟面一红,旋即一整脸⾊,目凛然威棱,⾼⾼挑起双眉,震声截口,说道: “宇文伯空,你错了!南宮逸不是人间丈夫,他爱情深,顶天立地,不会珍视那一点虚名;他也不是朝秦舂楚、三心二意、薄情寡义之人。他能不惜一切,誓报爱⾎仇…” 宇文伯空角噙着一丝冰冷笑意,没说话。 谁也不知那丝冰冷笑意表示什么,只有他自己。 南宮逸默然半晌,忽地威态一敛,轻叹出声:“宇文伯空,你我相识多年,你该了解我,也该信得过我…”顿了顿,接道:“还好我没那么做,不然恐怕要被他反咬一口,指我恶意中伤、⾎口噴人,那就更…” 宇文伯空一愣说道:“南宮逸,这话怎么说?” 南宮逸一指⾝边废墟,道:“有人在这墙角下,拾获了一枝犀角簪,犀角簪功能祛巨毒,武林仅此一,你知道那是何人所有?” 字文伯空道:“是何人所有?” 南宮逸边闪过一丝菗搐,施尽力气,憋出了三个字:“古啸天!” 宇文伯空⾝形一震,目中暴寒芒,神⾊忽转凄厉,擦掌如电,一把攫上南宮逸肩头: “南宮逸,你说是谁?” 南宮逸神⾊木然,低低又说了一句:“古啸天。” 宇文伯空五指一紧道:“南宮逸,据我推测,那杀害无双,与纵火焚毁你‘龙风小筑’的,是同一个人。”敢请他也早知道了。 南宮逸点头说道:“我也这么想…” 宇文伯空陡地仰天厉啸,裂石穿云,使风云为之变⾊,草木为之含悲;⾝形剧颤,咬牙切齿地,神⾊怕人。“南宮逸,他纵火焚你‘龙凤小筑’,我不管,但他心狠手辣,杀害无双,我却不能不问,恨只恨这老匹夫…” 倏地脸⾊一变,忽然改口:“南宮逸,不对!” 南宮逸一愣说道:“什么不对?” 宇文伯空挑眉说道:“古啸天此人义薄云天、英雄一世,我知之甚深,也是你多年知,更受你莫大恩惠,他怎可能是那下手害无双之人?” 别看宇文伯空桀骛凶残,心狭窄,情偏,他倒能明辨是非,确判黑⽩,分别正琊善恶。 南宮逸悚然动容,微微点头,道:“不但是你、我,便是我那大哥、二哥也不信。” 宇文伯空道:“他两个怎么说的?” 南宮选道:“我二哥说,有可能是嫁祸…” 宇文伯空纵声大笑:“想不到司徒奇也有这等好眼力,不错,这才是英雄所见,正是那宮寒冰匹夫一手之…” “别那么武断。”南宮逸淡然说道:“你且仔细想想看,是不是只有古啸天,才能跟咕家堡‘的事连贯得起来,才合理?” 宇文伯空一愣道:“南宮逸,你是说…” 南宮逸淡然截口,道:“只有他做了对不起自己良心的事,而又为人所知,才会甘心被人胁迫,永远得听人布摆。” 宇文伯空冷笑说道:“话虽这么说,但倘若宮寒冰下手害无双,而让古啸天以为无双是死在自己之手,然后再窃取他那犀角簪,潜来‘华山’放上一把火,这是否有可能?” 敢情他的想法跟司徒奇一样。 南宮逸默然不语,但旋即轻击一掌,挑眉说道:“只可惜我不知那凶手行凶的动机何在,否则…” 宇文伯空冷笑说道:“我不像你那么没果断,我不需要知道什么动机,事实如铁,我只认为宮寒冰便是那杀害无双的真凶…” 南宮逸眉锋一皱,刚要张口。 宇文伯空神⾊忽转凄厉,冷然挥手:“你无须多说,我自有主张。假如我像你,那无双的⾎仇恐怕永远难以雪报!我话已出口,今夜算是便宜了他。错过今夜,先是他,后是你,你两个都等着吧!” 一阵令人不寒而栗的冰冷笑,⾝形腾起,鬼健般飘向⾕口,既轻又快,⾝法之⾼,骇人听闻。 南宮逸眉锋皱得更深,刚一头摇,忽地挑眉沉喝:“一尘,不得妄动!” 随即,夜⾊中响起了宇文伯空那明狠话声:“小杂⽑,算你命大,南宮逸他出声喝止得快,不然…” 一声冷哼,随即寂然。 紧接着,一条人影落南宮逸面前,是“华山三秀”中的那位老大一尘,他背揷长剑,煞气人,一稽首,挑眉说道:“南宮大侠,此人… 南宮逸头摇一笑说道:“一尘,我明⽩。只是这是我跟他之间的私怨,用不着你揷手,你也管不了,去吧!” 一尘还想再说,但一触及南宮逸那凝重神⾊,忙将到了边的话又咽了下去,恭谨稽首,飘⾝而退。 一尘不见,南宮逸那失神目光,又投向⾕口那茫茫夜⾊中,脸上倏地浮现一片复杂神⾊;这神⾊,包含得太多,令人无从意会,良久,突然一声轻叹,飞闪不见… 回到了“三清院”群豪个个満面忧虑,心清沉重,紧锁着眉,提心吊胆的灯下相候,还没去睡。 商和与司徒奇,是义共生死、情同手⾜的结义兄弟,揪着心,那自不必说,是必然的道理。 而“铁腕墨龙”二侠辛天风,一双凤目布上了⾎丝,却是⾎感人,至为难得,不愧值得的好朋友。 直到南宮逸安然返来,进了屋,群豪才砰地一声,放下了心头那块大石,同时忧虑尽扫展了眉。 再看,二侠辛天风,他没说一句话,但只看他须发抖动,⾝形剧颤,一袭黑⾐不住起伏,这就够了。 这,令南宮逸至为感动,他没说别的,只握了握辛天风那汉铁掌,向群豪道了几句谢,便偕同商和、司徒奇回了屋。 进了屋,坐定,南宮逸没等问,便把经过前前后后,一字不留地告诉了大哥。 二哥。 司徒奇认为字文伯空的看法对,做法称他的心。 商和却感叹那位“⽟面乌⾐秀士”不失为英雄人物、情中人,并告诉南宮逸,他⽇若制胜,不要退一步。 南宮逸自己没表示什么,他感到宇文伯空之对柳无双,比他积极,这,使他有点惭愧。 同时,他没想到宇文伯空那所受的“一指禅”之伤,会好得那么快;宇文伯空声言,错过今夜,便要放手施为,不择手段,自己对敌之策未得,这,又令他心情至为沉重。 唯一使他欣慰的,是宇文伯空声言要为柳无双对付宮寒冰,他本不赞成宇文伯空这种做法,但,后来转念一想,反觉这样倒好;他有所顾虑,字文伯空可没有任何顾虑,由他迫宮寒冰。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对天下武林,对他都有益而无害。 欣慰归欣慰,但值得欣慰的,比诸前二者,那是少之又少,是故,心情的沉重,并未能减轻多少。 看来,这夜一,他是难以成眠了。 明天就在眼前,而明天如何,是个什么样的局面,谁也不是神,谁也难预卜;不过,有一点显而易见,无须想,那是那是,明天以后的⽇于,将很不好过,也许,只有明天,而没有明天以后的⽇子。 这,到底如何,要看明天了。 修地,南宮逸三兄弟所居那间屋里,灯灭了,既然是熄了灯,那想必是上要睡了。 不信,听,那黝黑的屋里,听不见一丝声息。 就在这个时候,一条黑影出现在“三清院”那广大的庭院之中。黑影不知来自何处,但却行走极为快速地走向“三清院”南角。 那不是施展⾝法,只不过是步履轻且快。 “三清院”的南角,是“华山派”的厨房所在,这时候的厨房,自然是一片黝黑,没有人。 不过,再等片刻,厨房里就要忙了,因为出家人起得早,而且出家人还要做早课。 黑影一路行走虽轻虽快,但并未闪闪躲躲的掩护⾝形,这么看来,必是那做早饭的老道来了。 厨房前,有一只贮存着饮用⽔的大缸,为怕露⽔或虫蚁之类的脏东西,所以不用时,总是盖着的。 黑影到了厨房前,并未进厨房,动作极其利落地一只手深了深怀,另一只手掀开了缸盖。 那探怀的一只手,往缸里放了放,然后,盖上缸盖,转⾝要走;但,蓦地里,黑暗中响起个震怒话声:“孽障,还不与为师站住!” 黑影大惊失⾊,机伶一颤,腾⾝遁。 适时,那震怒话声发起处,闪出了一条瘦⾼黑影。 然而,就在这瘦⾼黑影闪出的同时,十余丈外,另一处暗隅中,一条颀长人影飞而至,只一扬手,先前那黑影已自闷哼一声,倒地不起。 黑影既已就擒,紧接着灯光一亮,两名⾼年全真提着两只巨灯,由震怒话声发起处行出。 灯光照下,厨房前十丈方圆內,人物毕现,看得清清楚楚;地上倒着的,是个年轻全真,赫然是“三秀”中的二老“一清” 他⾝边,站着两个人,一个是⾝材瘦⾼的老全真,另一个却是那位“冷面⽟龙” 宮寒冰。 那提灯而来的两名老全真,一个是无为真人,另一个矮矮胖胖、长眉细目,则不知为谁。 无为跟在那位矮胖者全真⾝后,另有四个人,是:“华山” 掌教无机真人、南宮逸、商和、司徒奇。 敢情,全是早都等在那儿的。 瘦⾼老全真脸⾊铁青,长髯拂动,扬掌就要劈下。 对面,宮寒冰出手如电,托个正着:“真人,杀不得!” 瘦⾼老全真细目暴睁,颤声说道:“宮大侠,这等孽障还留他做甚?” 宮寒冰淡然笑道:“也许由他⾝上可追出点什么,真人要杀了他,贵派找谁要口供? 恐怕对付‘幽冥教’要到此为止了。” 瘦⾼老全真一震,默然收手。 适时,南宮逸诸人已至近前,只听南宮选笑道:“宮大侠说得不错,真人且息雷霆怒,倘若由他⾝上能追出几个‘幽冥教’徒,岂不比杀了他更好?” 瘦⾼老全真霍然旅⾝,深深稽首,动道:“经两位喝,无非已尽退冥顽,一切愿听凭掌教师兄做主就是。”话落,侧转⾝形,向着无机真人再稽首:“适才南宮大侠言一清是內奷,无非犹不信,如今人赃俱获,无非自无话可说,无非增懂糊涂,有眼若盲,误收好徒于门墙之中,陷华山于危厄之內,此一罪也;倘非南宮大侠目力如电,料事如神,洞烛好谋,若让好徒谋得逞,岂非无非亲手杀害了举派近千名三清弟子?此二罪也;无非有此两行大罪,愧对祖师,盖见同门,敢请自绝以谢‘华山’。” 这无非真人当真是秉刚烈,未等无机答复,话落,手起,一掌向着天灵疾拍而下。 既快又出人意外,无机真人阻拦不及,大惊失⾊,刚扬沉喝,南宮逸突出一指,已然点上了无非真人“曲地⽳” 无非真人手臂一软垂下,然⾊变,厉喝道:“南宮大侠这是何意!莫非陷无非于不义?” 无机真人脸⾊一变,再扬沉喝道:“师弟大胆,面对南宮大侠,怎敢出此无状之言,还不赔罪?” 掌教威严自慑人,无非⾝形一颤,连忙稽首。 南宮逸⾝形忙闪,皱眉笑道:“彼此不外,掌教何出此言? 这是人之常情,换南宮逸是无非真人,南宮逸也是一样…“转注无非,淡然一笑,接道:”真人是错怪了我,我不是陷真人于不义,而是不忍坐视亲痛仇快,袖手旁观真人这不智之举。一清是真人之徒,可也是‘华山’弟子,倘若真人以此引咎自绝,真人请想,贵掌教将何以自处?“ 此言一出,不但无非真人⾝形颤抖,连忙稽首谢罪,便是“华山”掌教无机真人也惊然动容。 南宮逸没再多说,转对官寒冰,笑道:“没想到宮大侠也隐⾝左近,伺机擒奷…” 宮寒冰扬眉笑道:“一次迟到,已悔恨无穷,宮寒冰何敢再有二次!宮寒冰自是战战兢兢,随时注意‘三清院’中的变化。” 司徒奇长眉一剔,突然笑道:“宮大侠是怪我家老三没能率先奉知一声?” 宮寒冰欠⾝谈笑:“门徒大侠好说,宮寒冰没这大胆。” 听话意,是有那么一点儿责怪意。 司徒奇目中寒芒一闪,笑道:“宮大侠是错怪了我家老三,我家老三是早知道这一切难逃宮大侠⾼绝智慧、如神耳目,尽在宮大侠手掌之中。” 宮寒冰双眉一扬,刚要答话。 司徒奇却已然接着说道:“其实,地上的这个,不过是个为人卖命,既可悲又复可怜的喽罗角⾊,宮大侠来不来,自无所谓,只要⽇后我家老三跟‘幽冥教主’那匹夫碰面时,宮大侠能及时赐助一臂大力就够了。” 宮寒冰目闪异采,深深地看了司徒奇一眼,笑道:“司徒大侠一代奇豪大侠客,该有容人之雅量,别的不说,单凭司徒大侠这一再告诉,宮寒冰便说什么也不敢再有二次了。” 这一来,倒显得司徒奇心狭窄,不能容物,太以小气了。 无如,很明显的,这是一句玩笑话。 一句无伤大雅、不太过份的玩笑,自不便为此动气翻脸,要不然,那会显得更小气。 司徒奇吃个哑巴亏,长眉一挑,刚反击。 南宮逸已然淡笑接了口:“这是闲话,正事要紧,解铃还须系铃人,南宮逸唯恐解不开宮大侠那玄奥无比的独门手法,只好…”宮寒冰一笑截口:“请南宮大侠看看,这是什么手法。” 虚空扬掌,拍向地上一清背后。 在场俱皆武林一流⾼手,这种人眼里不进砂子,个个都看得清楚,那是极其普通的解⽳手法。 解⽳手法既普通,那制⽳手法自不是独门。 这是个小小跟头,而且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但,南宮逸没在意,淡淡一笑,道:“看来,我是永远处在宮大快下风。” 彼此一家人,何来下风二字? 宮寒冰不放过任何一点机会,他刚要张口。 地上一清已然翻⾝跃起,目光只一环顾,立即脸⾊大变,机伶暴颤,但刹那间,却又一片平静,连忙稽首。 看不出他倒有胆识,颇富心智,既机警又狡猾。 无机真人冷哼一声,道:“一清,你可知罪?” 意料中,他该无话可说,谁知,大谬不然。 一清深深稽首,平静说道:“弟子愚昧,不知⾝犯何罪,祈请掌教明示。” 无非真人然⾊变,细目一睁,倏扬厉喝:“孽障大胆,事到如今,你…”无机真人淡然挥手,道:“师弟且退,本座自有主张。” 掌教权威无上,无非真人不敢不听,只得強忍怒气,应声稽首退后。 无机真人转注一清,慈目中陡起威棱:“你深夜到此何为?” 一清答得振振有词:“禀掌教,弟子今夜当值,巡察至此。” 无机真人扬扬眉,道:“那么,你掀缸盖做甚?” 一清他仍有话说:“烧饭的师叔们就要起,弟子怕缸中无⽔,临时再去‘碧波潭’挑⽔来不及。”倒是一番好意。 无机真人任他辩,道:“那么,你探手缸內做何解?” 一清说得好:“郭子是试试缸內有⽔没⽔。” 无机真人陡挑双眉,尚未说话。 宮寒冰突然轻笑说道:“只怕是在⽔中施毒吧?” 一清⾝形猛地一震,既没抬头也没回⾝,忙道:“事关重大,万请宮大侠莫… …“ 宮寒冰截口说道:“莫如何?莫冤枉人?” 一清道:“一清不敢,只请宮大侠明察。” 宮寒冰笑了笑,目光落向⽔缸,突做此问:“请问道长,试得结果如何?” 一清道:“回宮大侠的话,缸中,有⽔。” 宮寒冰道:“是饮用之⽔么?” 一清道:“正是。” 宮寒冰道:“道长不承认在⽔中下毒?” 一清道:“不是不承认,是一清不敢承认。” 宮寒冰笑了笑,道:“罪名岂可莫须有,千万不能冤枉人…” 举步行向⽔缸,掀开缸盖,挽手人缸,再抬起时,手中多了一只瓢,満盛一瓢⽔,顺手递向一清。 一清一愣抬头,満面惑然地诧声说道:“宮大侠这是…” 宮寒冰截口谈笑:“我不以为道长会做出这罪当不赎之事,不过,贵掌教及今师不信,为明是非,请道长喝一口。” 一清霍然⾊变,连忙稽首:“宮大侠莫…” 宮寒冰笑道:“既没下毒,这⽔便不是穿肠毒药,自可饮用,那么,道长何妨喝一口? 这口⽔是试金石,倘若道长不喝,只怕…” 摇了头摇,住目不言。 一清浑⾝颤抖,默然不答,但蓦地,他猛然抬头,神⾊怕人,目狠毒,深深地看了宮寒冰一眼:“宮大侠是非让一请喝一口不可了?” 宮寒冰淡然笑道:“我是为道长好,至于喝不喝,那全在道长,我不敢相強。” 一清突然笑了,笑得好不怕人:“多谢宮大侠好意,一清喝。” 这可出人意料,请人刚一愣,一清已伸手去接⽔瓢。 宮寒冰边闪过一丝极其轻微的冰冷笑意。 那一直面带微笑、始终不说一句话的南宮逸,这时却忽扬声淡淡轻喝:“宮大侠,使不得!” 宮寒冰持瓢那只手腕一沉,一清已然抓了个空。“南宮大侠有何教言?” “好说,”南宮逸道:“南宮逸直言一句,宮大侠这办法有点不妥。” 宮寒冰笑道:“南宮大侠是说宮寒冰这笨拙办法,试不出?” “不。”南宮逸头摇说道:“宮大侠⾼明,必然试得出。” 宮寒冰双眉一扬,道:“那么,宮寒冰不解…” 南宮逸道:“那是宮大侠忒谦,以宮大侠⾼明,不会想不到。” 宮寒冰淡然说道:“宮寒冰实是愚昧,还请南宮大侠明⽩指教。” 南宮逸笑道:“试得出是试得出,宮大侠岂非等于帮了‘幽冥教’一个大忙?” 宮寒冰一愣,強笑说道:“南宮大侠这话…” “开玩笑的。”南宮逸道:“在场皆知⽔中有毒,一清他只消沾,便必死无疑,那岂非跟宮大侠适才阻拦无非真人之用意,大相径庭?” 宮寒冰一震,红着脸笑了。“多谢南宮大侠明教,宮寒冰一时糊涂,险些坏了大事,这何异助那‘幽冥教’杀人灭口…” 顿了顿,接道:“南宮大侠莫非有…” 南宮逸淡然笑道:“倒有个笨办法在此。” 宮寒冰勉強一笑,道:“那么,宮寒冰瞻仰⾼明。” 言毕,飘⾝而退。 南宮逸没多说,笑了笑,转望一清,道:“道长,请抬起头来。” 一清已然再恢复平静,闻言抬头,但,一触及那双毫无敌意的湛湛神光,脸上倏现不安神⾊,不过他没移开。 南宮逸淡然一笑,道:“别看我,请道长看着贵掌教及令师。” 一清一愣,略一迟疑,只得依言照做。 无机真人与无非真人也有诧异⾊,分别投过探询一瞥。 南宮逸视若无睹,目光不离一清道:“这两位,一位是贵派掌教,一位是道长的授业恩师,多年来,掌教对道长的钟爱、器重,令师对道长的期望,那视同己出的爱护,多年培育的苦心及恩情,⾝受者是道长一人,所以,道长该比任何人清楚…” 一清脸上神⾊倒没什么变化,可是他有意要低头。 南宮逸及时说道:“道长,请别低头,我还有话说。” 一清一震,未敢再动。 这一来,全明⽩了,无机真人与无非真人目钦佩之⾊,宮寒冰也笑了,但笑得好勉強。 商和与司徒奇互观一眼,那意思是:瞧!还是咱们这位三弟行。 南宮逸接着道:“道长自己该明⽩,道长⼊‘华山’门墙不过三数年,就在这短短几年中,道长能脐⾝‘华山三秀’之列,內得长辈器重,平辈羡慕,外则扬名武林、立誉江湖;这固然是因为道长禀赋超人、姿质绝佳,可是,若不是贵掌教的垂爱,令师培育,道长恐怕还不会有这种成就…” 一清脸上有了变化,那是一丝愧羞⾊。 南宮逸目中奇光一闪,接着说道:“道长也该知道,在道长的长辈之中,不乏智慧、功力两称⾼绝的好手,令师兄、师弟,也不比道长差到哪儿去,而道长能蒙掌教委以当值‘三清院’重任,那表示贵掌教是多么器重、多么信任道长。在他两位这种大恩之下,道长不思图报,反而为人所用,害慈祥长辈、友爱平辈于死地,姑不论罪称大逆,且不谈被当场发觉,就是没被我等及时发觉,良心的谴责,是任何人所难承受的。道长深夜们心自问,试问对得起谁?这一辈子又如何能安心终老…” 一清又有了变化,刹时泛起颤抖的⾝形。 南宮逸笑了笑,继续说道:“再说,因果循环,报应不慡,天理昭彰,不隐琊恶;道长是出家人,当知举头三尺,自有神明,试看古今凡为恶作歹之人,哪一个能不遭报应,能得到善终? 那么,就算道长良心难安,能欺于人,但试问,能躲得过天么…“一清⾝形一抖,机伶寒颤,额头已人汗渍,只是还没说话。 宮寒冰的脸上,也闪过了一丝异样神情,那神情表示什么,难以言喻,任何人也无从意会。 南宮逸又道:“道长如今该明⽩了,今夜‘华’事,为什么令师伯也要带道长一起去;那是我的主意,我要让道长看看,为虎作怅,替人卖命的下场。道长也该记得,我跟商大侠所说的那几句话: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 一个人不怕错,但错了以后,要知道悬崖勒马,毅然回头,要不然执不悟,那是无可救药的人,那种人的下场,一同‘闽西四虎’、‘川中三剑’…“一清⾝形猛颤,头垂得更低,但旋即,他猛然抬起了头,口齿启动,想说什么;而,倏地,他面上掠过一片惊骇⾊,连忙又低下了头。 南宮逸目中威棱一闪,接道:“为人在世,非正即琊,正为琊之敌,琊为正之仇,由来如冰炭,似⽔火,道长究竟属意哪一边,我不敢相強,事关道长自己一生,道长试择之。不过,最终一句话,我不能不说,如今回头犹未晚,再不醒悟悔已迟,实告道长,我若非一念爱才,早在我上得‘华山’的第一天,道长就难逃指目,言尽于此,是福是祸,全在道长一念抉择。” 一清⾝形抖得更厉害,猛然再抬头,脸上是一片无限复杂的神⾊,目中是两眶羞惭悔恨泪,砰然一声,忽地跪下:“一清知过,愿领门规,一死以赎前衍,以谢‘华山’。” 倏地垂下头去,双肩动耸不已。 南宮逸暗叹了口大气,回头与商和、司徒奇换欣慰的一瞥,那感受,像是释去了肩上重负。 无非真人一袭道施无风自动,老脸菗搐,目中涌泪,但他却连忙把那颗皓首转向了一旁。 这是至,也是人之常情。师徒如⽗于。已⾎几多年,哪个不疼?哪个不爱? 对这如同骨⾁的爱徒他如何下得了手? 适才扬掌,那是事非得已,也是強忍割⾁之痛。 而如今,途知返,浪子回头,心中甚感安慰,最⾼兴的,该是他,但是,他不愿意流露出来。 而,无奈却又掩之不住,这该是最感人的情景。 无机真人的感受,与无非没什么两样,老眼向着南宮逸投过感佩的一瞥,他要南宮逸再说几句。 南宮通自然懂,举手一拱,笑道:“掌教,能认过,这是大勇,错未铸成也没不可饶恕的罪行,南宮逸爱才心切,想代一清求个情。” 无机真人略一犹豫,稽首答礼:“南宮大侠有谕,无机不敢不听,无如…” 南宮逸截口说道:“我明⽩掌教的难处,那不妨,南宮逸也不敢让掌教为难,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天心洞’中面壁三年,如何?” 无机真人双眉一展,稽首说道:“无机敬遵令谕。” 他这里话声方落,无非真人突然跨前数步,他⾝形刚矮,南宮逸已然架住他左臂:“真人你是要折煞南宮逸?” 无非真人动弹不得,老眼含泪,満脸动:“大恩不敢言谢,无非有生之年… …“ 南宮逸截口笑道:“真人,我为的是‘华山’。” 无非真人道:“一清是无非的徒弟,无非自当永铭五內。” 南宮逸头摇一笑,松了手:“随真人怎么说吧户无非深深一稽首,转望一清,扬眉沉喝:”还不谢过你掌教师伯与南宮大侠!“一清闻言,连忙顿首,谢过掌教师伯之后,刚转过⾝。 南宮逸已然⾐袖双展,硬生生他虚空架住了一清⾝形。 “站好了,答我问话。” 一清拜之不下,只得作罢,垂手肃立,静待问话。 南宮选笑了笑,道:“投书、毁匾,道长是听谁之命行事?” 一清低下了头,道:“一清只知道他是‘幽冥教’中人,却不知道他是谁。” 南宮逸道:“道长又怎知他是‘幽冥教’中人?” 一清道:“他穿的是‘幽冥教’装束。” 南宮逸笑道:“‘幽冥教’装束,我也穿过。” 一清忙道:“他有证明⾝份的牌。” 南宮逸道:“‘幽冥教’的牌,也有好几种。” 一清道:“他是铁牌⾝份。” 南宮逸笑道:“那么,该是十王中的一位…” 顿了顿,笑问:“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一清道:“在各门派前辈莅临的前一天。” 南宮逸双眉一挑,道:“他上了‘莲花峰’?” 一清点了点头,道:“正是。” 南宮逸眉锋一皱,道:“这就不对了…” 一清没敢说话,无机真人却惑然投注:“南宮大侠,有什么不对?” 南宮逸尚未答话,宮寒冰突然说道:“那十王之一,能上得‘莲花峰’,便是这点不对。” 无机真人一愣转注,道:“无机愚昧,宮大侠指教。” 宮寒冰谈谈笑道:“岂敢。‘幽冥教’中的十王,功力有可能闯过几道桩卡,但绝上不了‘莲花峰’,就是这点不对。” 无机真人明⽩了,点了点头,转望南宮逸。 南宮逸笑道:“南宮逸微有所得,却不敢断定,愿闻宮大侠⾼见。” 宮寒冰慨然笑道:“宮寒冰班门弄斧,只怕贻笑大方。铁牌一清道长亲见,当必不假,但浅见不以为那是‘幽冥教’十王中的一个。” 南宮逸道:“愿闻⾼明。” “好说。”宮寒冰道:“‘幽冥教’中能上得‘莲花峰’者,唯‘冥幽教主’、‘一判’、‘二使’,那么,此人当是这四人中的一个。” 南宮逸道:“那何须掩饰⾝份?” 宮寒冰笑道:“南宮大侠是考我了,那非对他教內人,只是不让外人知道,他‘幽冥教’中⾼手已出了‘地幽冥府’。” 话落,南宮逸朗声大笑:“⾼见,⾼见,宮大侠不愧料事如神…” 笑声忽敛,目中突冷电,接道:“宮大侠何时对‘幽冥教’底细摸得这么清楚?” 宮寒冰神情微震,旋即笑道:“难怪南宮大侠不知道,宮寒冰峨嵋寻宝之行,曾擒获一个‘幽冥教’徒,这是他招供的。” 南宮逸“哦”了一声,笑道:“那就难怪宮大侠对‘幽冥教’底细这般清楚了…” 深深地看了宮寒冰一眼,接道:“但不知那‘幽冥教’徒,是何⾝份?” 宮寒冰道:“这个,宮寒冰没问。” 南宮逸道:“据我所知,‘幽冥教’中,除‘幽冥教主’自己外,不允许任何一人对‘幽冥教’事知道得太多。” 宮寒冰道:“可是,那‘幽冥教’徒他知道。” 南宮逸皱眉头摇,道:“这就怪了,那‘幽冥教’徒,不但知道教主之下,还有‘一判’、‘二使’,并且连他们的功力深浅也摸得一清二楚,真是出乎人意料之外。” 宮寒冰笑了笑,道:“说得是,经南宮大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点奇怪。” 适时,南宮逸转注商和与司徒奇,道:“宮大侠峨嵋寻宝之行,曾擒获‘幽冥教’徒,这等大事,大哥二哥怎没对我说一声呢?” 商和、司徒奇不是糊涂人,司徒奇代表答话,他轩了轩长眉,道:“这件事儿,只有宮大侠一人知道。” 南宮逸追究底“哦‘了一声,道:”二哥,这怎么说产司徒奇道:“那趟宮大侠是一人出去的。” 原来如此! 南宮逸笑了笑,道:“是我错怪大哥、二哥了…” 顿了顿话锋,他没理会宮寒冰,转注一清,接着发问道:“又是谁让道长今夜在⽔缸中下毒的?” 一清道:“片刻之前,另一‘幽冥教’中人…” 南宮逸截口说道:“不是两天前那一个?” 一清道:“不是同一个人。” 南宮逸道:“怎见得?” 一清道:“此人持的是王牌,而且话声、⾝材都不同于前一人。” 南宮逸目中异采一闪,道:“王牌是…” 一清接道:“王牌是‘幽冥教主’亲临。” 此语惊人,无机真人等闻言震动,南宮逸淡笑地说道:“这么说来,‘幽冥教主’上了‘华山’?” 一清道:“正是。” 南宮逸笑道:“还好这位‘幽冥教主’只是授命而来,倘若有二心…” 笑了笑,住口不言。 无机真人等个个变⾊,机伶寒颤,低下了头。 刹那间,这周遭方圆十大內,陷⼊一片沉重的静默。 但,这片静默旋即又为南宮逸打破,他问的仍是一清。 “道长,那面王牌是什么模样?” 一清道:“状如⽟壁,形圆,中间有一孔,⾊…” 南宮逸神情一震,目闪威棱,笑道:“果然被我料中了!道长,那不是⽟牌,而是一块‘古⽟抉’,此物功能祛陈奇寒百毒,举世唯一,奇珍盖世…” 司徒奇突然震声说道:“三弟,那‘古⽟抉’莫非是…” 南宮逸截口笑道:“不差,二哥,正是那‘衡山世家’中,当年与皇甫相同时失踪之物,此物既在‘幽冥教主’手中,那皇甫相…” 宮寒冰忽地说道:“必在‘幽冥教’手中无疑,南宮大侠料事如神,令人佩服。” 他指的是南宮逸目前的推断。 南宮逸望了他一眼,笑道:“宮大侠如今是相信了?” 宮寒冰答得好:“宮寒冰本就未敢置疑。” 南宮逸笑了笑,道:“再见着那皇甫少青,我就可以差了…” 宮寒冰道:“我以为南宮大侠不会就此差。” 南宮逸道:“怎见得?” 宮寒冰淡然笑道:“皇甫少青功力不过二流,他哪有能耐索物救人?宮寒冰以为南宮大侠必不会坐视不顾。” 南宮逸大笑说道:“宮大侠可谓知我良深。不错,南宮逸不但要助他索物救人,而且更要助他雪报那杀⺟毁家⾎仇。” 宮寒冰扬了扬眉,道:“只怕这人跟物,都不是那么容易要的。” 南宮通望了他一眼,道:“宮大侠是说…” 宮寒冰道:“南宮大侠不是说,那‘幽冥教主’需要皇甫相助他巩固本,称霸武林么?皇甫相既然在他眼中这么重要,他岂肯…” 南宮逸淡笑说道:“一⽇大旗所指,‘幽冥教’灰飞烟灭,瓦解在所必然,他自顾不暇,哪还由得了他这么多?” 宮寒冰目中冷电飞闪,道:“南宮大侠不是说,不是那‘幽冥教主’敌手么? 既然南宮大侠都制不住他,宮寒冰不以为“宮大侠错了,”南宮逸淡淡说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山还有一山⾼,南宮逸虽拿他莫可奈何,但这是暂时的。而且茫茫神州,不一定就没能制他之人。再说,天理之下,也从没那琊恶能够不低头,更何况,只要宮大侠与南宮逸联手,必可置他于死地。”宮寒冰笑了,笑得好不自然。“南宮大侠既有此豪语,宮寒冰岂敢独无雄心,一旦他⽇再相逢,那‘幽冥教主’他是必死无疑。” 南宮逸扬眉大笑:“有宮大侠这一句,哪怕他不死…” 转注一清,接道:“道长没弄错,这人与以前那人,话声、⾝材的确不同?” 一清道:“一清没弄错,的确不同。” 南宮逸目光轻扫环顾,最后仍落在一清⾝上。“让道长说,话声如何、⾝材如何,那很难说明,也很难确定。这样吧,道长且想想看、瞧瞧看,眼前这几位,有哪一位与跟他话声相同,哪一位跟他⾝材相似?” 一清目光转动,环视一匝,只在宮寒冰⾝上停了一下,稽首说道:“回南宮大侠,一清不敢说。” 南宮逗笑道:“这又不是真的,在场几位没一位是‘幽冥教主’,也没有一位会见怪,道长只管放心大胆指认。” 一清仍自犹豫,司徒奇突然轩眉大笑:“道长放心,你指我司徒奇像,我可徒奇便绝不会见怪。” 一清默然不语,半晌始怯怯说道:“话声无相似之人,⾝材倒极像宮大侠。” 司徒奇大笑说道:“宮大侠,听见么?你倒成了‘幽冥教主’了!” 宮寒冰目中异采闪动,笑了,笑得好不自在。“这么说来,适才南宮大侠‘华’行,该由我去。” 司徒奇又复扬起大笑:“说得是,倘若宮大侠穿上黑⾐,戴上面罩,那只怕就像一个人,那般‘幽冥教’徒,是越发地难辨雌雄了。” 宮寒冰笑道:“以后再有这等事,南宮大侠可别忘记我。” 南宮逸头摇笑道:“那不行,届时倘若大伙儿把宮大侠当作了‘幽冥教主’,这误会南宮逸可担当不起,宮大侠也百口莫辩。” 宮寒冰脸⾊为之一变,没再多说。 南宮逸也没多说,笑望一清,道:“道长,如何?宮大侠并未见怪吧!” 一清赧然一笑,转⾝稽首,道:“多谢宮大侠不罪雅量。” 一天大事化小事,至此更是一点事也没了。 为免震动“华山”使人心不安,无机真人吩咐无为真人与那位矮胖老全真,把那缸⽔抬出“三清院”外倒了,并且晓谕在场“华山”弟子,任何人不许声张今夜事。 他这里挥手下了令,南宮逸那里又说了话,是向着宮寒冰:“宮大侠,有件事,南宮逸想请教。” 宮寒冰连忙欠了⾝:“岂敢,南宮大侠只管下问。” 南宮逸沉昑了一下,道:“以那‘幽冥教主’一⾝功力,他若要在⽔中下毒,那是神不知、鬼不觉,易如反掌吹灰,似不必假手他人…” 宮寒冰道:“南宮大侠是问,他为什么假手他人?” 南宮逸点头说道:“正是。” 宮寒冰轩眉笑道:“这不难解释,只因为南宮大侠与宮寒冰都在‘华山’,一旦发现了他,联起手来,他跑不掉。” 南宮逸一副恍然态,道:“多谢指教,想必他也知道,宮大侠这回不会缺场了?” 宮寒冰脸⾊一变,笑道:“何止这回,以后回回必在。” 南宮逸笑了,适时,无机真人命令无非真人带走一清,并要他亲自押送一清至峰后的“天心洞” 无非真人刚稽首,南宮逸已然说道:“真人且慢,南宮逸尚有一事要陈明掌教。” 无非真人连忙应声停⾝,无机真人也自微微稽首:“南宮大侠尚有何教言?” “好说,”南宮逸道:“我要请教,是哪位负责守护‘天心洞’?” 无机真人道:“‘天心洞’华山圣迹重地,是无机五位师弟负责守护。” 南宮逸道:“他五位是…” 无机真人道:“是无空师弟等五位。” 南宮逸笑道:“原来是与少林‘十八罗汉’、‘武当七子’并称宇內的‘华山五剑’。” 无机真人欠⾝说道:“南宮大侠过奖了。” 南宮逸一指一清,道:“掌教,一清道长可是唯一见过‘幽冥教主’之后,悔过回头,而能活至如今的人,我有意让‘三秀’光大华山门户,可不希望三秀变成了二秀。” 无机真人⾝形一震,连忙稽首:“那么,南宮大侠指教。” 南宮逸道:“请掌教另派他人,换回一尘道长,把‘三秀’给我几天,然后再把一清道长押送‘天心洞’。” 无机真人一愣,道:“南宮大侠是要…” 南宮逸淡笑截口,道:“没什么,掌教先别问,⽇后自会知道。” 无机真人点了点头,没再问,却深深稽首说道:“无机谨先谢过南宮大侠对‘华山’的又一次大恩。” 可见他不是糊涂人。本来是,糊涂人怎配接“华山”一派掌教至尊?一语惊醒梦中人,无非満脸动,急步趋前:“无非感同⾝受,多谢南宮大侠造就之恩。” 南宮逸皱眉头摇苦笑。 宮寒冰却目闪寒芒,面有异⾊,接口笑道:“有南宮大侠伸伸手,何惧他‘幽冥’千万兵?这-…” 南宮逸截口淡笑:“宮大侠看重,那不过仅堪自保,倘得宮大侠不吝,再指点一二,掌教岂不更可放心?” 宮寒冰一愣,旋即笑道:“宮寒冰这点薄技,怎敢误人?那是班门弄斧,太不自量,也适⾜令官寒冰汗颜无地。” 南宮逸笑道:“那是宮大侠过谦,莫忘了”古家堡‘武学天下第一,所向披靡。 “宮寒冰笑道:”南宮大侠这么一说,宮寒冰越发木敢…“南宮逸飞快道:“有此一句,⾜证宮大侠原有成全之意,南宮逸这里谨代谢过了。” 话落,当真举手一辑。 宮寒冰一愣,尚未来得及还礼,无机真人、无非真人与一清,紧接着趋前言谢。 这一来,宮寒冰他怎好再推托?深深地看了南宮逸一眼,笑道:“南宮大侠是存心让我献丑,说不得我只有勉力了。” 南宮逸的确是用心良苦,而这用心,只有商和、司徒奇明⽩,至于官寒冰,恐怕也了然于中。 南宮逸笑了笑,没说话。 只听一阵急促步履声传了进来,随见一条黑影如飞奔至,是一名背揷长剑的年轻全真。 诸人闻声见状不由一愣。 无为真人倏地挑眉沉喝:“一心,什么事慌慌张张,掌教师伯在此,还不站住!” 年轻全真连忙驻步,丈余外停⾝,深深稽首:“禀掌教,弟子有要事请示。” 无机真人长眉双轩,道:“你无风师叔呢?” 年轻全真道:“禀掌教,无风师叔不敢做主,故此…” 连“三清院”主持都不敢做主的事,那必然是大事。 无机真人眉锋一皱,道:“什么事,说!” 年轻全真道:“山下有位女施主,自称来自‘古家堡’,要见南宮大侠。” 南宮逸心头一震,讶然转注商和、司徒奇。 商和与司徒奇面有喜⾊,没说话。 无机真人则一愣望向宮寒冰:“宮大侠,这位女施主莫非…” 宮寒冰早先是一脸惊喜,如今脸上的神⾊,却有点难看,笑道:“只不知是不是家师妹。” 无机真人立刻转向年轻全真:“这位女施主可曾示下…” 年轻全真道:“禀掌教,那位女施主没说别的。” 无机真人道:“人在何处?” 年轻全真道:“‘真武门’外。” 无机真人略一沉昑,尚未说话。 宮寒冰突然笑道:“不管是不是家师妹,既然来自‘古家堡’,宮寒冰就该代主客,走一趟,走,道长,我踉去看看。” 话落,他刚要举步。 南宮逸向着司徒奇忙递眼⾊。“既是要见南宮逸,我也该有点表示。二哥,⿇烦陪宮大侠走一趟,我跟掌教‘三清院’外恭候。” 司徒奇会意,一笑举步:“二哥我恭领将令,走啦,宮大侠。”当先腾⾝而去。 宮寒冰目中异采一闪,飘然举步,飞闪不见。 他虽是滞洒举步,那⾝法,可较司徒奇有过之无不及,修为深浅,半点勉強不得之语,是丝毫不假。 司徒奇与宮寒冰一走,无机真人当即命无非真人带一清回房,命无为真人与那矮胖老全真掌灯随传、往“三清院” 外,行走间,南宮逸故意慢了一步,与商和落后走个并肩,他皱眉沉思良久,始侧顾商和:“大哥,你跟二哥似乎早知道了。” 商和有点装糊涂,道:“知道什么?” 南宮逸道:“古兰。” 商和道:“古兰?谁说是古兰?” 南宮逸可当真一愣:“那会是谁?” 商和头摇说道:“我跟三弟一样地茫然。” 他说得一本正经。 南宮逸皱眉说道:“那么刚才…” 商和接问了一句:“刚才怎么?” 南宮逸道:“大哥跟二哥脸上那神⾊…” 商和又接问了一句:“什么神⾊?” 南宮逸苦笑说道:“大哥,这是何苦?” 商和笑了,道:“三弟看见了7‘南宮逸点了点头:”不然我会问?“商和略一犹豫,道:“看来我是瞒不住了,三弟,你知道,老和尚来过。” 南宮逸道:“是我要他来的,怎么?” 商和道:“他来这儿之前,曾跑了一趟巫山。” 南宮逸一愣,道:“他上巫山⼲什么?” 商和道:“找古兰。” 南宮逸又复一愣,道:“他找古兰又要⼲什么产商和道:”他代你做了主张,要古兰找那本‘归元真经’。“南宮逸立即明⽩了,道:”这么说来,是苦和尚让她来的?“商和点了点头:“你知道就好,和尚是一番好意,也用心良苦。” 南宮逸头摇说道:“大哥,我明⽩,我不敢怪他,我不会那么不通人情;可是,大哥,他错了,他让古兰作难。” “怎么?‘有和淡然问了一句。 南宮逸道:“这不是等于让她背叛‘古家堡’么?怎么说我都是个外人,倘若让宮寒冰这个掌门人知道…” 商和陡挑蚕眉,威态怕人:“宮寒冰他敢!” 南宮逸苦笑说道:“就算他不敢吧!可是大哥该知道,对‘归元真经’,宮寒冰他不会离⾝的,让古兰上哪找去?除非她求宮寒冰,要这样,我宁死也绝不让她这么做。” 这是无意中的流露,无意中流露的,才最真。 商和目中异采一闪,笑道:“那么,三弟,她来⼲什么?又为什么指明见你?” 南宮逸一震,默然不语。 他不明⽩古兰是怎么找到“归元真经”的。 他也不明⽩,古兰为什么找来那么容易。 他更不明⽩,宮寒冰为什么没把它带在⾝匕他几乎不敢相信,而事实上,毕竟古兰来了。 耳边,又响起了商和那令他心颤的话声:“三弟,你是外人?别说这种令人心碎肠断的话,人家何时拿你当过外人? 人家可拿你当…“南宮逸猛然抬起了头。 商和一笑,连忙改口道:“三弟,我不说,成不?只有一句话,为你,人家⼲什么都愿意,千里迢迢,餐风露宿,一个女儿家为你只⾝跑上‘华山’,别的不说,单这份情意,你可不得辜负。” 南宮逸又低下了头,没说话,心弦可抖得厉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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