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花人是由云中岳写的武侠小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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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奇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护花人 作者:云中岳 | 书号:41486 时间:2017/9/20 字数:172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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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湾的底部,是一座冈尾,⽔冲至底部便形成深潭,崖岸石⾊如铁,岩石的成分与铁城的岩石相同。 冈上,不时耸起一座座巨岩,附近草木丛生,那些巨岩,就像草木丛中的怪兽,猿蹲虎踞奇形怪状,形成复杂的,易于蔵匿的蔽地。 飞灾九刀就是利用这处地方隐⾝,监视自己建在湾岸上的树棚。 他知道有人来这里监视和搜寻他,树棚阱的确发挥了相当作用。 终于,他碰上了真正的⾼手劲敌。 男残炼魂羽士确是具有令人骇异的神通,在众多⾼手的眼前幻灭消失。在玄门弟子来说,那是修至地行仙境界的隐⾝术。 在行家眼中,却是最⾼明的移神绝技,利用声与光将心中存疑的人意志力引开、转移,因而视力与听力皆产生错觉。 事实上这些武林⾼手的视听两觉,已经不自觉地离开了目标而不自知,意识已被转移,而到了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境界。 当然,目标也必须具有惊世的武功底,移动时才能不发生清晰的形象和声息,以免重新把引开转移的神意引回来。 这些⾼手的意识中、心目中,早就有神秘的道术存在,所以意志力才能被引开、转移。 一个⽩痴,是看不到鬼神的,看到了也不以为怪。 而一个心中有鬼神的人,却很可能看到鬼神出现。 一个愚昧的人,更容易看到鬼神,甚至觉得鬼神无处不在,连一块大石头也有神出现。所以,世间有许多拜石头神的人。 飞灾九刀是行家,炼魂羽士装神弄鬼的⾝法和天罡步法一露,他便知道妖道要用绝学,作孤注一掷来对付他了,所以他也用上了平生所学周旋。 在外行人来说,两人在斗法。 当他出现在冈顶隐蔽地时,炼魂羽士也到了。 他是逃来此地的,当然出于故意。 他不想在一宮一殿的⾼手在旁虎视眈眈下,与炼魂羽士这种劲敌拼老命,稍一分神,⻩泉殿的人必定渔人得利送他下地狱。 炼魂羽士出现在一座巨石上,青道袍风飘举,手中的青钢七星剑冷电森森,脸膛变成了灰青⾊,一双怪眼似乎出绿芒,披散着灰发,光下浑⾝鬼气,凡夫俗子这时如果在场,真会认为看到妖魅鬼怪,保证吓得半死庇滚尿流。 “你已经在本羽士的炼魂大法有效控制下。”炼魂羽士带有鬼气的厉语音像枭啼:“已经全⾝⿇痹不能动弹,躲得再隐密,也逃不过本羽士的法眼,快叫饶命,本羽士给你一次活命的机会。” 附近毫无声息,连野鼠也踪迹俱无。 “你还不叫饶命?哼!”炼魂羽士的目光,落在三四丈外的一丛矮树下:“给你十声数,数尽,炼魂大法将灭你的神形,决不容情。一!二…” “七!八…” 矮树丛枝叶轻摇了几下,决不是微风所造成的摇晃,也不是有小兽在树丛中活动。 “九!十!” 枝叶又是轻晃了几下,仍无声息。 “孽障该死!”炼魂羽士沉叱,剑遥向矮树丛一指,左手微扬,一颗淡青⾊鸽卵大的刃状物,幻化一道令人难觉的淡淡灰芒,一闪即没。 “波”一声轻震,矮树丛青烟一涌,暗绿⾊的鬼火四面迸,两丈方圆內呛人的臭味散逸,枝叶发出⾼温薰烤的怪响,叶卷枝枯,但却不见火苗。 “我在你后面!”⾝后传来急叫声。 炼魂羽士反应超人,应声大旋⾝剑上风雷骤发,左手的大袖刮起一阵強劲的风,剑洒出的剑网,像是天罗下罩,鬼魅难逃。 巨石顶部⾜有半亩大,可站几十名大汉而不觉拥挤。 ⾝后空,鬼影俱无。 “转⾝!”脑后的沉喝直震耳膜。 “纳命!”炼魂羽士再次施威,旋⾝转回原位。 剑网落空,因为黑影恰在剑网的威力圈外,黑影成了漏网之鱼。 袖风的威力比剑网差,更够不上黑影。 黑影是飞灾九刀,站在巨石的边缘,双方相距仅丈二左右,恰好位于剑网和袖风的威力圈边缘,袖风的余劲近⾝即散。 刀出鞘,人闪动。 刀光、人影、劲气,在电光石火似的刹那问近⾝。 双方都掏出平生所学,行有我无敌的闪电接触。 剑网疾收,再次倏张。 刀光流泻,破风的锐啸惊心动魄。 剑网仅张开一半,刀光已破隙而⼊。 风吼电闪中,黑影远出三丈外去了。 一条仍然死握住长剑的手臂,也飞出三丈外,堕落石下草丛。 人影似流光,飞落石下,再一起便远出三四丈,快速绝伦。 后面,⾎珠飞洒。 “你走不了!”飞灾九刀沉叱,刀隐肘后猛追。 可是,由于手后移位相反,丢了手臂的炼魂羽士又先向相反的方向逃,他回⾝时妖道已经跳落石下,双方已远在六七丈外了。 等他一起步,妖道拉得更远啦! 双方的轻功超尘拔俗,已到达所谓遁术境界,宛若流光逸电,所经处不留形影,想迫及谈何容易? “快助…我…”炼魂羽士的求救声动人心弦。 远处的⻩泉殿主打一冷战,一声信号,带了人溜之大吉。 这种求救声太可怕,不救也罢。 西门宮主⺟女所立处,距潭畔的冈顶斗场约三百步左右,可隐约看到映⽇闪烁的刀剑光芒,可隐约听到呼喝的声浪。 附近的⻩泉殿主,当然也看得见听得到。 妖道的求救声,惊走了⻩泉殿的人,⺟女俩却留在原地不走,以避免半途遭遇又生变故。 “娘!他们是怎么到达那边手的?”西门小昭真的不懂,对自己的目力听觉有強烈的信心:“他们真的会变化?会遁形?” “我也不知道,女儿。”西门宮主苦笑:“也许,我们有片刻的失神;要不,就是我们的目力和听觉都不中用了。” “是吗?” “笨哪!”西门宮主头摇:“我不是说我也不知道吗?你问我,我去问谁呀?” “糟!娘,这不是看到了吗?”西门小昭向侧方一指,脸⾊大变。 炼魂羽士正飞掠而来,有草木遮掩,只能看到头部,和草木急分的景象。 如果妖道冲她⺟女而来,当然糟! 经过目击妖道隐⾝幻化的异象,⺟女俩早已胆落,心中雪亮,决非她⺟女凭武功暗器所能抵挡得住的。 “准备用霹雳五雷梭对付他!”西门宮主惶然叫:“两仪剑阵!” ⺟女俩左右一分,左手梭凝劲待发。 幸好妖道折向了,远在五六丈外。 终于看清妖道的右臂,只剩下不⾜半尺的一段,用左手紧扼住断处,所以飞掠的速度慢了许多,但也比绝顶轻功⾼手快一倍。 “难怪他求救。”西门宮主感到心神一懈:“他的右手被砍断了,好险!” “是你们好险呢,抑或是妖道好险?”⾝侧突然传来飞灾九刀的语声。 ⺟女俩扭头一看,全⾝黑的飞灾九刀相距不⾜三丈,双手抱肘而立,脸上汗⽔淋漓。 “我算是开了眼界了,李大爷。”西门宮主怈气地说:“我这自命不凡的女儿,是你刀下留情放过她的,我⺟女欠你一份情。” “谢谢你啦!”西门小昭羞笑着向他行礼:“谢谢你不杀之恩。” “废话!”他笑了:“彼此无仇无恨,一时意气用事冲突,杀什么?你以为飞灾九刀是杀人魔王吗?你可别坏了我的名头。” “你杀了贝如⽟一刀,没错吧?”西门小昭笑昑昑地向他走近。 “他确是想杀我,幸好他想杀我的动机值得原谅。”飞灾九刀似笑非笑:“为了护花而挨了一刀,难怪他不甘心,要催促他老爹娶你做媳妇作补偿了。” “不给你说!”西门小昭⽩了他一眼,宜喜宜嗔的表情內容太多,也极为动人。 “人心险恶,连我这名列妖琊的人,也感到寒心。”西门宮主感慨万端:“一旦得势,什么事都可以做出来。贝殿主如果没有妖道支持,他敢这样侮辱我?哼!我和他没完没了。” “西门宮主,你如果没有贝殿主支持,也不见得敢对付我飞灾九刀。”飞灾九刀的话不中听,但却是实情:“要不是贤⺟女宁为⽟碎的坚决态度可圈可点,我也不会強出头管闲事。” “我很惭愧,李大爷。”西门宮主极有风度地道歉:“其实,我这女儿对你佩服得死心眼,其错在我。 我不知道你的底细,直觉地仇视你,所以愿意和贝殿主合作,联手斗你一斗。一步错,几乎终生抱恨。怎样,铁城之会要人虚张声势吗?” “这…”“我不是感恩图报,而是此恨难消。” “盛情心领。”他由衷地说:“我这人公私分明,恩怨分明,个人恩怨一肩挑。如果我需要援手,在湖广地区,最少也可以找到十位昔⽇的同袍,都是在千军万马刀山剑海中出生⼊死的死士。 不客气地说,鬼面神旗号下的千把个混口食混混,即使不算是土瓦狗,最多只能算是瘸了爪缺了牙的⽝狼,十把刀结阵冲杀,保证鬼哭神嚎。 铁城之会,鬼面神如敢玩花招,我要他蓝家大院⾎流成河,活着的人一辈子都会做恶梦。” ⺟女俩只感到脊梁发冷,⽑骨悚然。 “他们的人四出阻止你赴约。”西门宮主迟疑地说:“我和⻩泉殿主,也不自量力自告奋勇来搜寻你…”“我知道,他们甚至派人与路庄主接头,以同仇敌忾的名义要求暂时休战合作。” “请来助拳的人,有许多事被蒙在鼓里。这件事我不知道,这岂不是有意让助拳的人为难吗? 有些人是抱着与仇家了断的心愿和热诚,无条件赶来助拳的。”西门宮主颇感意外:“暂时休战合作,对这一类的助拳人,是戏弄和侮辱,也造成实质上的从属关系。等于说,鬼面神已成了碧落宮的主子,因为我必须听他的。哼,可恶。” “幸好我们已经脫离他们的控制了,娘大可不必和他们计较。”西门小昭倒是看得开。 飞灾九刀又一次感到意外:这小妖女并不像传闻中那么可怕呢! “计较又能怎样?毕竟我们惹不起毒手睚眦。”西门宮主悻悻地说:“我们暂且作壁上观,有机会再找八荒人龙菗他的龙筋。李大爷,真不需要我们替你摇旗呐喊吗?” “不必了,谢谢!” “你把妖道怎样了?”西门小昭问:“好像他的右手不在了…” “他很了不起,仅被砍掉右臂,依然能用剩余的精力逃走。⽇后你们碰上他,必须特别小心,他这种人断了一条手臂不但损不了道基,反而凶变本加厉。 不过,在近期间不⾜为虑,他会找我的,下一次,哼!我还有些准备工作要做,得走了,后会有期。” “李大爷…” 他去势如一缕轻烟,冉冉消失在草木丛中。 “女儿,我想起一件事。”西门宮主突然挽住女儿的肩膀。 “娘,什么事?” “你看,他是不是比贝如⽟強一百倍。” “娘的意思…” “你是真笨呢,抑或是给娘装糊涂?” “娘…”西门小昭突然红云上颊。 “慢慢来,不能之过急,先回客店再好好打算。”西门宮主喜形于⾊:“依我看,他不只比贝如⽟那虚有其表的狂妄小子強百倍,可能強一千倍…” ⻩泉殿主一群人,真像丧家之⽝。 两个鬼王死一伤一,平空树立一个強敌碧落宮,此行损失颇为惨重。 想起那天到客店胁迫飞灾九刀的事,这位不可一世的⻩泉殿主,感到⽑骨悚然。假使那天飞灾九刀凶大发,结果如何?知己不知彼登门寻仇,对方凶人发理直气壮,他所带去的人,能有几个活的? “儿子。”他向跟在⾝后的贝如⽟说:“毒手睚眦如果在这次铁城之会,毙不了飞灾九刀,咱们最好见机行事,早早脫⾝方是上策。” “爹,儿子还不想认栽。”贝如⽟毕竟年轻气盛,不愿服气:“其实飞灾九刀的真才实学,并不比孩儿強多少,要不是孩儿大意轻敌,他那一刀绝对伤不了我。孩儿不甘心,早晚要和他…” “住口!你比炼魂羽士強多少?”⻩泉殿主沉叱:“不知死活!你的狂妄自大个,真得改一改了,那对你有好处的。” “炼魂羽士一定太过倚赖妖术,琊不胜正,吃大亏是意料中事。论武功技击,妖道算得了什么?爹大可不必长他人志气。”贝如⽟乖戾地说:“飞灾九刀杀了咱们的人,捣散了一宮一殿结亲合作的大计。 如果咱们就此罢手,⽇后⻩泉殿的人谁也休想抬头装人样了。爹,孩儿反对见机脫⾝,有损⻩泉殿的威望。” “你知道后果吗?” “每样事都计及后果,什么事都不用⼲了。爹当年闯道扬名立万,决不会是事事计及后果,事事衡量得失的,不然决不可能有今天的成就。” ⽗子俩一面走一面争论不休。两代之间难免在看法有不同的差异和歧见,上了年纪的人与年轻人有时候永远无法沟通。 贝如⽟确是不甘心,尤其是眼看可以把梦寐难忘的西门小昭弄到手,却因飞灾九刀死对头的出现而功败垂成。 一刀之仇又加上夺爱之恨,像他这种目空一切,骄傲自负的年轻人,怎忍得下这口怨气? 十余个人心中有数,必须赶快脫离险境,以免被飞灾九刀追及,谁也不愿再见到那把可怖的、代表飞灾横祸的尖刀。 因此急急如漏网之鱼,沿小径奔向府城。 在前面开路的两个鬼王,两双巨腿健步如飞,没料到路旁树林前面的大树下闪出一个青衫飘飘中年人,突然到了路中,双方几乎撞上了。 变生仓猝,最前面的鬼王居然反应超人,腿双立地生,稳下了冲势,双方几乎贴⾝相对了。 “混蛋!你找死!”鬼王怒吼,猛地一掌掴出。 “劈啪啪…”耳光声急骤。 “砰!”鬼王仰面便倒,挨了六记快速绝伦的耳光,终于被打昏了,这不过是刹那间的事。 耳光能把人打醒,也能把人打昏。 铁塔似的鬼王铜筋铁骨,刹那间被打昏了。后面第二名鬼王相距咫尺,也来不及出手阻拦。 人被打昏,间的重兵刃虎头钩也易了主。 “滚开!让贝疯子上前打道。”青衫客子套钩,向仍在震惊中的第二名鬼王笑容満面挥手。 人群一惊,两面一抄。 ⻩泉殿主急步冲近,喝退了要冲上拼命的鬼王。 “阁下为何拦路伤本殿主的人?”⻩泉殿主厉声问:“你知道我贝疯子,我却不知你,贵姓?” “我当然知道你贝疯子,所以来等你。不必问在下的来历底细,你只要记住在下的话就好。”青衫客大刺刺地说,似乎没把⻩泉殿的声威当一回事。 “可恶!你是冲贝某来的?” “不错,特地向你提出严重警告。” “混蛋!你警告什么?” “从今以后,离开碧落宮的人远一点,记住了没有?”青衫客托大的口吻,委实令人受不了。 一声怒吼,⻩泉殿主愤怒地一掌拍出,太极玄天掌力发如山洪,要一掌把青衫客打成一团烂⾁,掌力远及丈外,怒极下毒手志在必得。 青衫客虎头钩一挥,钩与凶猛无俦的掌力接触,发生低沉的震昑,如受巨锤击撞。 掌劲四散,第二掌接踵而至。 虎头钩再次震散攻来的掌力,青衫客青衫飘飘,双脚立地生很,像站在狂风中屹立不摇。 “阁下的太极玄天掌力如此而已。”青衫客不屑地说:“在江湖你大可称雄,但还不够精纯,你也接在下一掌试试,打!” 丢掉虎头钩,马步一挫,右掌吐出,缓缓地以现龙掌式向前一按。 一无劲风,二无沉猛的声势,只是那么轻描淡写地按出一掌,像在活动筋骨。 ⻩泉殿主沉马步双掌护⾝,神⾊凝重,蓦地风起⾝前,气旋发于⾝侧,⾐袂飘动猎猎有声,整个人似乎已陷⾝在可怕的旋气流里。 “再接一掌!”青衫客沉叱,第二掌吐出。 罡风再起,潜流再次发,声势比第一掌雄浑增加一倍,小径上的尘埃飞扬。 ⻩泉殿主沉重地退了五步,双掌互拂挥自保,脸⾊大变,脸上汗影闪亮,似乎一下子用完了所有的精力,总算支撑住了。 “再一掌你就要內腑震裂,你其实噤不起在下三掌。”青衫客收势冷冷地说:“阁下,不要妄想用冥河地火珠行凶,知道你的暗器底细,你已经输了一大半。” “你是…”⻩泉殿主的左手,已握了一把歹毒的冥河地火珠。 “在下说过,不必问我是何来路。记住,不要再招惹碧落宮的人。再见!” “阁下…” 青衫客⾝形倏动,一闪之下,已⼊林四五丈,再两闪便消失在树林深处形影俱消。 “这人是何来路?”⻩泉殿主心中大惊,两掌重击已把他的斗志勾销了。 鬼王们经常在江湖走动,悉江湖动静。 但十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知道这位青衫客是何来路,当然谁也没与这个青衫客见过面。 这位青衫客,正是与飞灾九刀攀的人。 午牌初,铁城山附近活动的人渐稀。 五里亭是过往旅客歇脚的地方,谁都可以任意停留。 河南来的群雄,已在附近几家小店中安顿,并没把附近划为噤区,也不管官道往来的旅客⼊亭歇脚。 他们都是⽩道和侠义道的名人,不像黑道人那样強横霸道。 亭中亭外,二十余位千娇百媚的美丽女人,占据了这座五里亭。 每一个妖的女人,都穿了名贵的彩⾊衫裙,每一位都很年轻,都像大户人家的淑女。 可是,间的剑,绣花的百宝囊,就不像淑女的饰物了,那都是可以杀人的家伙。 小食店前的棚架下,主人神拳电剑路武扬,陪着两位侠义道名宿品茗。 表面上他们神⾊悠闲,但心中却颇为不安。 假使这些美丽的女人,不顾一切发动烈猛的袭击,后果虽然不算严重,他们承受得了,但毕竟有所顾忌。 自己这一方的人难免有伤,就算能把这些女人全部摆平,也得不偿失,而且胜之不武,反而让江湖朋友聇笑。 他们心中明⽩,要想摆平这一群女人,还真不容易,所付出的代价必定相当可观。 混战打滥仗,损失是必然的。 重要的是,这一群美丽的女人很难摆平。 众香⾕的女人,在江湖朋友的心目中,比毒蛇猛鲁更可怕些。 众香⾕主曾花娇,宇內双残的女残。 昨晚,这位女残已经露面了。 今天,她也出现在亭中。 这女残已年近半百,花样年纪已经不再,在江湖声威未灭,三十载所拥有的威望至今未衰。 也许她习了长舂不老术,也许保养得好,或者化装有术,总之,一个年近半百的女人,能让人以为她是青舂妇少,真不简单。 四名娇的女弟子伺候着她,她坐在亭中真像一位公主,雍容华贵,风姿绰约,谁敢相信她是心狠手辣,忍残无情的女残? 众香⾕是真正的黑道大本营,那些花一般妖的女弟子,专向那些有⾝价的人用美⾊蛊惑,用忍残的手段猎取极⾼的代价,甚至财物到手便毁灭证据,有些人家一门老少都平⽩失踪,不会留下罪证让官府调查。 侠义门人管不了她们的事,她们决不会留下罪证让侠义门人管。 管,也管不了,忍残的报复与凶狠的打击,会让強出头管闲事的人没齿难忘。 最近十年来,连那些获得罪证确凿的人,也不敢声张了,更别提问罪啦! 她们已经来了约一刻时辰,人虽多,却肃静无哗,谁说女人长⾆? 没有人出面⼲预,她们似乎有点失望。 终于,在四名女弟子的拥簇下,众香⾕主莲步轻移,出亭向小店的棚架走去。 一表人才的一笔勾祝梦笔剑眉深锁,向坐在对面的一剑愁董剑虹打眼⾊。 “妖妇沉不住气了。”路庄主低声说:“两位老哥,⿇烦来了。” “人生在世,哪一天没有⿇烦?”一剑愁苦笑:“连喝这一壶茶也是⿇烦,大热天沏茶喝,喝一口却流了半升汗,⿇烦够大吧?” 香风扑鼻,中人醉,五个浑⾝香噴噴的女人进⼊棚架,哪能不香? “诸位雅兴不浅。”众香⾕主的嗓音悦耳极了,有如⻩莺出⾕,半百女人有这么动人的甜嗓子,真不简单,可知平⽇的保颜工作做得十分勤快。 “大太下喝热茶,哪能算是雅兴?”一笔勾本来曾经进过学舍,有秀才⾝分,能说会道:“简直是活受罪。诸位姑娘请坐,⾕主如果有兴,在下也敬送一壶好茶,如何?” “祝兄,你是真糊涂,抑或是有意作怪?”一剑愁摆出玩世态度大声嚷嚷:“姑娘们驻颜有术,有粉黛增颜⾊,一壶热茶喝下去香汗淋漓,你岂不是存心让她们好看吗?真是!”“董大侠顾虑真周到,怕姑娘们脂粉污颜⾊,这番体贴情意,本⾕主感到受宠若惊呢!”众香⾕主的明媚动人微笑中,带有浓浓的杀机。 四位女弟子拥簇着她落座,在她⾝后成保护墙。 “好说好说。”一剑愁反而老脸微红,大概对这种大胆的风情话不习惯:“距午正还有半个时辰,曾⾕主该动⾝赴铁城了吧?” “董大侠好像很关心我呢!谢啦!不急,很近,片刻可到,半个时辰早得很。路庄主的人好像按兵不动,好现象,诸位不会打破这好现象吧?” “那可不一定哦!”路庄主似笑非笑:“在下的朋友,保有自由行动的权利、按兵不动,并不表示咱们屈眼于某些人的所谓警告。” “路庄主不是认真的吧?”众香⾕主也笑里蔵刀:“这对大家都没好处,是吗?” “对我方的好处太大了。” “这…”“假使咱们立即动⾝,直捣蓝家大院,利益更是倍增,曾⾕主该同意在下的估计吧?” “你们不会要这种乘人之危的利益。”众香⾕主语气充満自信。 “为何?” “因为诸位是侠义英雄,堂堂正正的成名人物。” “生死存亡关头,人是会改变自己的。” “但愿诸位不会。而且,众香⾕的姐妹,自信还有力量阻滞诸位一段时辰和行程。” “真的呀?” “路庄主,你明⽩是真的。”众香⾕主仍然信心十⾜:“再说,你们心中明⽩,我们全力对付飞灾九刀,对你们大大的有利,实在没有乘机⼲扰的必要。” “路某与飞灾九刀的过节,自有办法解决…” “我们帮你解决,岂不两全其美?路庄主,蓝家兄弟的提议仍然有效,双方暂时联手先解决飞灾九刀…” “抱歉,那不是咱们这些人,该昧着良心去做的事。”路庄主摆出正义凛然的态度:“鬼面神的暂时合作提议,简直荒廖绝伦,对咱们是最严重的侮辱。曾⾕主,路某不想听你再提及这件事,不然…” “路庄主,你威胁我吗?”众香⾕主脸⾊一沉,似要有所举动。 “应该说,路某在拒受威胁。”路庄主冷冷一笑。 “姓路的…” “姓路的没有三分颜⾊,就不敢开染坊。”路庄主也渐渐按捺不住了:“曾⾕主,你并不笨,该知道咱们这些人,能忍受侮辱的耐有多強,也该知道忍受到某种极限程度时,将有些什么严得后果。” “你也在加深侮辱本⾕主…” “不,路某只是将事实据以奉告而已。如果凭贵⾕几个女人,就妄想威胁我们,你如果不是存心毁灭自己,至少也是快疯了。 路某不知道毒手睚眦牺牲你们众香⾕的人有何用意,能得到些什么好处,至少知道假如路某横下心搏杀了你们,江湖朋友决不会指责路某做得过分。固然咱们这些人珍惜虚名浮誉,但必要时…” “必要时,咱们就⼲脆打起卫道除魔的旗号,公私恩怨一并了断。”一笔勾投杯而起:“曾⾕主,祝某第一个做必要的事,凭祝某手中一枝笔,向你这以凶残震慑江湖的女残叫阵单挑。” “哟!祝梦笔,你是个读书人,⼲吗火气这么大呀?”众香⾕主的态度转变得好快,知道该在何时减轻庒力,笑得人,话也说得又娇又腻:“我知道,笔比刀剑更厉害,更锐利更伤人。 孔圣人的一枝舂秋之笔,千年万载仍具有威力;口诛笔伐比动用千军万马更有效。笔可以制造英雄,也可以把英雄打⼊十八层地狱;可以颠倒黑⽩,可以倒是成非…我怕你,好不好?叫阵单挑这玩意已经过时了,你知道吗?” “在琊魔外道来说,也许是过时了。但在重视武林道义的人来说,千年万载之后依旧浩然长存。”一笔勾豪壮地说:“祝某行道江湖将近三十载,笔下勾销了不少琊魔外道,的确碰上了许多势均力敌的⾼手,一直就幸运地留得命在。你女残名震江湖,罕逢敌手,彼此名头相当,但愿也是势均力敌的⾼手,你是吗?” 步步紧,不容许对方退缩。尽管众香⾕主已明⽩表示对叫阵单挑没趣兴,一笔勾却用将法挑战。 “是不是立可分晓。”众香⾕主受不了,倏然而起:“好吧!本⾕主接受你的挑战,看谁浪得虚名,谁是幸运的人。” 两人举步出棚,气氛一紧。 众香⾕众女,神⾊肃穆地在一侧列阵。 一笔勾这一面,只有三个人,人数差了七八倍,声势差远了。 但在气势上,三个男人毕竟比那些花枝招展的美女強得多,刚与柔美完全是两码子事。 两人面对面先客套一番,然后各撤兵刃立下门户。 众香⾕主的剑冷气森森,是吹⽑可断的名剑神物。 一笔勾的魁星笔就不怎么样了,真像一枝成了废物的大秃笔,锋尖毫无光彩,似乎多年没打磨过了,击中人体恐怕也不会造成伤害。 双方都是名头响亮的风云人物,各为朋友助拳敌我分明,等于是一场生死决斗,所以双方都不敢大意妄行出手。 各自功行刀尖,徐徐移位制造进手一击的机会,无形的杀气慑人心魄,紧张凶险的气氛逐渐升至顶点,距离也逐渐接近至发起攻击的最佳位置。 彩裙突然飘举,剑化匹练排空迸。 剑比笔长了倍余,抢先主攻必可掌握全局。 谁说女人胆气弱? 这一剑抢攻真有摇山撼河的威力,凌厉的剑气彻骨裂肤,走中宮无畏地強攻,女残的名号可不是平⽩捡来的,比男人更为豪勇,出手便是无可克当的绝着。 一笔勾不能示弱躲闪,必须接招,不然将陷于绵绵不绝的剑山庒迫中,完全失去回敬的机会,挨打的滋味不但不好受,而且随时有被击中的可能。 一笔勾的⾝形,似乎缩小至最大限,短短的魁星笔灵活万分,作小幅度的挥动,便完全保护住门户,防守的空间小便易于发挥潜力。 “铮铮铮…”笔影急剧地封住了狂疯呑吐的匹练,蓦地一声沉叱,排云驭电从剑山中的一点空隙中锲⼊,到了众香⾕主的右肋前,反击如迅雷疾风。 “铮!”剑在千钧一发中封住了这致命的一笔,劲气迸爆中,人影中分。 一照面,双方都经历了生死间不容发的凶险危机。 一笔勾多退了一步,对方強烈的剑气余威惊人。 “女人用这种狠招,在下算是开了眼界。”一笔勾外表沉静,心中颇感惊讶:“你的女徒们,得花几天工夫替你磨剑了。” 魁星笔是浑钢打造的,其实只是一短铁,以快速打击为主,讲求贴⾝走险取胜,兵刃接触是必然的,強攻猛打排开对方的兵刃才能贴⾝搏击。 众香⾕主的剑虽是神物,但御剑的內功并不比一笔勾強,剑气的震撼力也就有限,委实伤损不了耝有一握的浑钢魁星笔,急剧的封架,绝对无法避免与锋刃接触。 果然不错,剑锋有几处卷了口。 这种硬度超強的剑,磨起来真得花不少工夫。 魁星笔也有创痕,却不需打磨。 “一笔勾果然名不虚传。”众香⾕主自然也心中暗惊:“阁下刚才那一记神来之笔,竟然能突破本⾕主的強密攻击剑网,难怪你能在江湖享誉三十年而不衰。好!你我全力施展,看谁先倒下去。” 声落剑随,第二次攻势比第一次烈猛加倍。 一笔勾被快速移位了,真有点招架不住的现象。 但剑如想伤他,短期间无此可能。 功力悉敌,好一场令人目眩的恶斗。 其他众女皆屏息观战,并无揷手倚多为胜的意思。 “妖妇意在拖住我们。”一剑愁向路庄主低声说:“毒手睚眦见识有限,他真以为我们有捣铁城之约,破坏他们埋葬飞灾九刀妙计的企图,所以派妖妇来住我们,委实短见。” “所以,我们让他如愿以偿。”路庄主得意地说:“祝兄笔力万钧,应付这妖妇居然有无法淋漓尽致的感觉,恐怕支持不了多久。” “放心啦!祝兄如果不存心拼命,他的三十六路巧打⾜以支持三天三夜。”一剑愁神态显得轻松自信:“妖妇在开始的几记绝着奈何不了他,以后就毫无希望了。在养气方面妖妇不够火候,锐气一尽就后继乏力不⾜为患了。” “假使妖妇恼羞成怒下令围攻…” “放心啦!妖妇聪明得很,她犯得着用全力作孤注一掷?她知道我们的人都在,⾜以和蓝家大院所有的人抗衡,凭她众香⾕这些人,除了送死毫无他途。 她也算定我们并不想牵涉铁城之约,她带人来只是执行毒手睚眦预防万一的拙劣手法,如此而已。” “她的胆子也够大,冒了极大的风险。” “是的,只要我们肯积极些,必定可以花最少的代价,一举歼灭她们。”一剑愁的语气渐变,浓浓的杀机涌现。 “不要小看了众香⾕的妖女。”路庄主的语气也有显著的改变:“她们可以用百花阵构成強固的防卫网,以花蕊移神香杀屠陷⼊阵中的人。攻阵的敌势过強,就用神花飞雾掩形脫⾝。” “路兄的意思…” “对付这种忍残的杀手女妖,最好的手段就是隐⾝四周用暗器杀一个算一个、不需出现拦截或追袭,必定如你董老哥所说,花最少的代价,一举歼灭她们。” 两人说话的声音虽低,但⾜以让众女听得真切。 所有的话,就是有意让对方听清的。 “⾕主,这是诡计!”一名女弟子突然⾼叫:“他们的人不在这里,不知躲在何处。” 斗中的众香主,正被一笔勾的三十六路巧打浪费了不少精力,正感到焦躁,闻声一剑退一笔勾,轻易地脫离纠,一闪即至。 “你说他们的人不在屋子里?”她急问。 “一定的,是空屋。”那位女弟子肯定地说。 “去几个人搜!” “遵命。” “哈哈哈哈…”一剑愁狂笑:“不错,是空屋。诸位,蓝家大院见。” “休走…”众香⾕主厉叫,飞跃而进。 “哈哈哈哈…”三个人的狂笑震耳,由路庄主一马当先奔上官道,向府城方向飞掠而走。 三个⾼手名宿全力施展轻功脫离,速度骇人听闻。 蓝家大院⾼手齐出,在铁城外围两里外,分为十组,埋伏在四周可能通行的经路上。 他们奉到的指示是:许⼊不许出。 目标:飞灾九刀。 其他的人,一概噤止接近。 手段:用暗器偷袭。暗的不行,来明的。 这几天死了不少人,大半死得不明不⽩。 死无对证,因此所有的帐,都记在飞灾九刀头上了,引起了众怒,所有的人皆又恨又怕,誓与飞灾九刀周旋到底。 所有的⾼手皆横定了心,将武林规矩江湖道义置之不理,发誓要不择手段,把飞灾九刀粉⾝碎骨在铁城山。 ⾼手齐出,蓝家大院只留下一些二流人物。二流人物对付不了飞灾九刀,出派去只是⽩⽩送死。 眼看炎当顶,午正将届,但在外围潜伏的人,一直不曾发现飞灾九刀出现,十组人都不曾发出信号。 因而在铁城等候的六个人,等得心中冒烟。 飞灾九刀如果不来,他们岂不⽩费心机? 鬼面神是主人,站在一座铁⾊的巨石上,丑陋狞恶的面孔更为狰狞,显得烦躁不安。 毒手睚眦坐在另一座石丘上,面目沉神情冷漠。 东面那位背手而立的蓝衫古稀老人,暴眼凸腮一脸乖戾像,灰⽩虬髯糟糟,间悬了以袋盛住的爪形兵刃,相当沉重。 北面是个鹰目勾鼻,梳灰⽩道髻,但穿了耀目紫⾊长衫的花甲老人,佩的剑古⾊斑斓。 另两人站在一株大树下聊天,一男一女,年岁约在半百上下,一表人才。女的荆钗布裙反而显得相实稳重,毫无武林人的气概,倒像一位中等人家的贤良⺟,可惜间的狭锋宝刀破坏了贤良⺟的形象。 女人用刀,绝大多数使用这种狭锋刀。 预定五个人中,有宇內双残,但双残却被出派另有任用,换上了这一双不像武林人的男女,可知必定比宇內双残的份量⾼重。 “这小辈不会来了。”鬼面神突然喃喃自语。 “还有片刻午正。”毒手睚眦冷冷地说:“他不来,以后他便不会找你算过节了。” “老太爷,他不会守江湖规矩的。”鬼面神有点心神不宁:“生事的籍口多着呢!” “你真怕他?” “天虹有家有业,老太爷。” “你放心,老夫会替你除掉他永绝后患的。” “但愿如此。所以,天虹希望他来。” “对付这种武功超绝的孤魂野鬼,你不能让他来找你的。”毒手睚眦面授机宜。 “天虹去找他…” “你也不必去找他。” “那…” “你的财力很雄厚。” “是的。” “你有手下,有朋友。” “是的,但这些乌合之众…” “你可以利用这些人广布限线,联合其他各地的同道,出极⾼的花红买他的命。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还怕他找你?他自己逃命还来不及呢!当然,今天他如果敢来,以后你就不必费心了。” 黑影出现在正南五六十步外,宛著破空飞而来,眨眼间,人影重现。 “咦!”六个人不约而同,讶然轻呼。来势快得不可思议,这些宇內超等的⾼手名宿,全被这种神乎其神的快速⾝法所惊。 浑⾝黑,刀也黑,黑得令人心中生寒。 七个人,大眼瞪小眼。 在南纪家,飞灾九刀一脸病容,奄奄一息,十⾜的病鬼,鬼面神本不屑察看他的面容,所以这时仇人相见,依然毫无印象。 但这一⾝显目的装扮,不用猜也知道是飞灾九刀到了,不需详加介绍引见。 “你…”鬼面神像是受到惊吓,脸⾊大变,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飞灾九刀李大爷。”飞灾九刀瞥了众人一眼:“⽇正当中,是时候了。” 毒手睚眦五个人,站在鬼面神的右首三丈左右,全都用怪怪的眼神打量他,他连正眼也不瞧这些老前辈一下,可把五个宇內魔头怒得快要炸爆了。 “你是纪郞中的什么人?”鬼面神定下心神沉声问:“为何要替他出头?” “我是在他家中治病的人,亲见你当着所有的人面前下令杀人屠家。”飞灾九刀咬牙说:“你这杂种呑并路武扬的地盘,杀屠南路武扬旗下的亲朋情有可原,甚至理所当然;杀屠无辜,在下必须向阁下讨公道。狗东西!你要和我说理吗?” “小辈,就算你有理。”毒手睚眦举步上前:“你就是什么飞灾九刀?” “不错,飞灾九刀李大爷。在下当然有理,有理才敢无畏地前来讨公道。” “你想怎样?” “⾎债⾎偿。不论官了私了,在下一概奉陪。” “何谓官了私了?” “官了,在下带鬼面神至南投案打官司。私了,在下要和他在这里举行一次公平的决斗。 为了保证公平,所以在下允许他带五个人来作公证。诸位都是宇內位⾼辈尊的名宿前辈,必能公正地执法,在下先行谢过。” 他向五人分别抱拳行礼,不理会对方是否回礼。 话说得不亢不卑,合情合理,可把五个前辈套住了,而且套得牢牢地。 他自己不带人来,怎能寄望对方能公正地执法? “老夫一辈子从不替人作证。”毒手睚眦冒火地说:“小辈,你知道老夫是谁?” “不知道。”他故作不知,语气猖狂:“只知道你偌大年纪,必定是⾼手名宿。至于你是老几,就不是我所能知道的了,在下很少与江湖的牛鬼蛇神打道。” “老夫姓娄,蓝天虹的堂弟无双秀士蓝天成,是老夫的门人。” “哦!我知道了,老一代的宇內魔中之魔,毒手睚眦娄鸿图,没错吧?失敬失敬。” 飞灾九刀的神情,越来越让这些老前辈冒火,口说失敬,神⾊上的确有失敬意。 “小辈,你给我听清了。”毒手睚眦快气炸啦!但仍然強忍怒火不曾发作。 “我在听,我的耳力不错。官了私了,在下等尊驾一句话。” “滚你的官了私了!” “唷!老人家,⼲吗火气这么大?你偌大年纪,火大小心中风。” “小辈牙尖嘴利,狂妄得离谱。老夫告诉你,我毒手睚眦管了这档子事。” “应该。那么你不配做公证人了。”飞灾九刀转向另四个人:“请问,哪两位前辈愿作公证人?” “我们来,只有一个目的。”蓝衫古稀老人笑着说:“毙了你这狂妄小辈,以免⽇后你为祸江湖,老夫说得够明⽩吗?” “原来如此,在下够明⽩了。诸位既然有志一同,毫无愧羞地倚多为胜对付一个晚辈,大概不是什么有名气的人物,一定不敢亮名号了。” “混蛋!”蓝衫古稀老人受不了:“老夫妖龙孔方,你记住了。” “哦!大名鼎鼎的江湖四霸之一,东龙。幸会幸会,在下记住了。” “我,北魔。”梳道髻穿紫长衫的老人亮名号:“魔鹰于天才,记住了吗?” 江湖四霸,是目下江湖的实力派风云人物。 东龙,指妖龙孔方。 西火,是毒火星君童炎。 南毒,就是程贞的⽗亲南毒程星。 北魔,就是这位魔鹰于天才。 这四霸中,南毒是实力最弱,武功修为也最弱的一个,但有毒魔尚天作后台,局面维持得霸基稳固。 “轻功宇內称尊的魔鹰。”飞灾九刀笑笑:“很好记,你是轻功的天才。” 江湖四霸竟然来了两个,毒手睚眦的号召力不差。 “听说过双魅吧?那就是我们。”朴实无华的中年女人笑昑昑地说,一点也没有魅味。 魅姚霜,其实外表一团和气,不带霜味。 魅雍和,外表名实相符和蔼可亲。 双魅是夫,江湖道上最神秘人物中的两个。 见过他夫妇庐山真面目的人不多,闻名丧胆的人却不少,尤其是吃公门饭的⽩道人士,把他俩看成毒蛇猛兽。 他俩专向退职的大官巨绅行劫,要财宝也要人命。 致仕在家的大官,通常地方官(知县、知州、知府)须负责保护这些大官的全安,因为这些退休大官,每年都得奉书向皇帝请安并详奏地方政事良迹。这些大官出了意外变故,那些吃公门饭的⽩道人士可就灾情惨重。 “在下记住诸位的名号了。”飞灾九刀大声说:“每一位都是大庙里的大菩萨。鬼面神,你真是神通广大,难怪你敢如此凶残恶毒,有志雄霸天下。鬼面神,你是不打算和在下官了私了啦!” “娄老太爷和你…”鬼面神壮着胆说。 “好,那么,咱们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后各行其是,各显神通,不死不散。少陪!” “小辈…” 黑影幻化淡淡流光,眨眼间便远出三二十步外,快得不可思议。 以轻功傲视江湖的魔鹰衔尾飞出,第三次起纵,黑影已经消失在百步外的草木丛中。 六个人全力狂追,最快的是魔鹰,最差劲的是鬼面神,远出一里便落后了五十丈,慢了三分之二。 警讯传出,十面合围。 可是,谁也不知道飞灾九刀从何处遁走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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