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光之城1:暮色是由[美]斯蒂芬妮·梅尔写的灵异小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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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奇小说网 > 灵异小说 > 暮光之城1:暮色 作者:[美]斯蒂芬妮·梅尔 | 书号:41713 时间:2017/9/22 字数:1049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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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很困惑。我的思绪一片茫,依然纠结在梦境和梦魇之中。我花了比平时更长的时间才意识到自己⾝在何方。 只有在宾馆里才会有这样乏味的房间。(这样乏味的房间不可能属于任何地方,除了宾馆。)头的壁灯,桌子上的菗屉把手,还有用和单相同的布料做成的长长的窗帘,墙上挂着的庸俗的⽔粉画,都该死地怈露了这一点。 我试图记起自己是怎么到这里来的,但起初却什么也想不出来。 我确实还记得那辆光滑的黑⾊轿车,车窗上的玻璃颜⾊比豪华轿车上的还深。即使是在我们用超过法定时速两倍的速度开过黑暗中的⾼速公路时,那车的引擎依然悄无声息。 然后我想起来了,爱丽丝和我一起坐在黑⾊的⽪制后座上。不知怎的,在度过了漫长的夜一之后,我的头最终靠在了她花岗岩般的颈窝上。我的亲近似乎丝毫没有影响到她,而奇怪的是,她冰冷硬坚的肌肤对我来说很舒适。她⾝上单薄的纯棉恤衫冷冰冰的,被我眼里源源不绝的泪⽔打了。直到我的眼睛变得又红又肿,我的泪⽔才流⼲。 睡意一直躲着我。我疼痛的双眼一直紧绷地睁着,直到夜晚终于结束,破晓降临于加利福尼亚州某处低矮的山坡上。那道灰⽩的光,冲破无云的天空,刺痛了我的眼睛。但我还是不能把眼睛闭上。一旦我闭上双眼,一幕幕鲜活的画面就会在我的脑海中闪现着,仿佛正在我眼前发生着一样,这简直让人忍无可忍。查理受伤的神情——爱德华露出牙齿,野蛮地咆哮着——罗莎莉忿恨的目光——追猎者让人无处遁形的监视——爱德华最后一次吻过我后,眼里冷酷的神情…我难以忍受看见这些画面。所以我和自己的倦意斗争着,任凭太越升越⾼。 当我们开进一条浅浅的山道时,我依然清醒着。太从我们⾝后照过来,折在太⾕店酒的平顶屋顶上。我们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就走完了三天的路程,但我几乎没有多余的气力来感到惊讶。我茫然地盯着眼前那片开阔平坦的城市。凤凰城——棕榈树,低矮的木馏油,⾼速路十字路口上杂的⽩线,一块块葱绿的⾼尔夫球场,还有星星点点宛如绿宝石的游泳池,这一切都浸在一片薄雾之中,坐落在低矮多石的群山环抱之中,那些丘陵小得不⾜以成之为山峰。 棕榈树在⾼速路的两旁洒下歪斜的树影——那些清晰的树影,比我记忆里的还要棱角分明,颜⾊浅淡得出奇。没有什么能蔵在那些树影里。这条明亮的开阔的⾼速路显得很是情切。但我却毫无宽慰之情,丝毫没有回到家的感觉。 “去机场走哪条路,贝拉?”贾斯帕问道,让我畏缩了一下,尽管他的声音是那么的温柔,毫无警惕之意。这是这夜一以来,除了汽车的嗡嗡声外,打破这片漫长的沉默的第一个声响。 “沿着I10公路开下去,”我机械地答道。“我们会经过机场。” 我的脑子因为缺乏睡眠而昏昏沉沉的(陷在缺乏睡眠带来的雾里),反应很慢。 “我们要飞去别的地方吗?”我问爱丽丝。 “不,但离机场近些会更好些,只是以防万一。” 我想起来了,我的故事是从际国航空港脚下开始的…但不会在这里结束。我猜就是在这个时候,我睡着了。 在我追溯着自己的记忆的时候,我找回了离开车子时留下的模糊的印象——太刚刚落到地平线后——我的胳膊搭在爱丽丝的肩膀上,她的一只手臂稳稳地扶住我的,一路拖着我。我跌跌拌拌地穿过温暖⼲燥的林荫道。 我对这间屋子毫无记忆。 我看着头柜上的电子钟,红⾊的数字显示着现在是三点钟,但它们并没有指出现在是晚上还是⽩天。没有一丝光能穿透那些厚重的窗帘,但屋里被灯光照亮了。 我僵硬地爬起⾝,摇摇晃晃地走到窗前,拉起窗幔。 屋外一片漆黑。所以,现在是凌晨三点。从我的房间看出去,能看见空的⾼速路,还有新建的机场昼夜停车楼。能够准确地辨别出时间和地点让我稍微舒服了一些。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我依然穿着艾思梅的⾐服,它们本不合⾝。我环顾房间,欣慰地发现我的登山包正放在那张矮脚梳妆台上。 我正要走过去找几件⼲净⾐服,一阵轻轻的敲门声让我跳了起来。 “我能进来吗?”爱丽丝问道。 我深昅了一口气:“当然可以。” 她走进来,用过于谨慎的目光审视着我。“你看上去还能睡更久。(你看起来应该再睡一会儿)”她说道。 我只是摇了头摇。 她掠到窗前,没有发出半点声响,把窗帘全安地拉起来,然后转过⾝来向着我。 “我们得待在屋子里。”她告诉我。 “好的。”我的声音嘶哑,有些破音。 “渴了?”她问道。 我耸耸肩。“我还好。你呢?” “没什么大不了的。(一切都在控制之中)”她微笑着。“我给你拿了点食物,放在前头的房间里了。爱德华提醒过我,你得比我们更频繁得进食,而且吃得更多。” 我立刻警觉起来。“他打过电话来?” “没有。”她说着,看着我耷拉下了脸。“他是在我们离开以前说的。” 她小心地牵起我的手,带着我走出房门,走到店酒套房的起居室里。我听到电视里传来的低低的嗡嗡说话声。贾斯帕一动不动地坐在角落里的桌子旁,他正趣兴索然地看着新闻。 我坐在靠近咖啡桌的地板上,桌上放着一大盘食物。我开动了,却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在吃什么。 爱丽丝坐在沙发的扶手上,和贾斯帕一样目光涣散地看着电视。 我一边慢腾腾地吃着,一边看着她,时不时飞快地瞥一眼贾斯帕。我渐渐明⽩过来,他们太僵硬了。他们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屏幕,尽管现在正播放着广告。我推开盘子,我的胃骤然挛痉起来。爱丽丝低下头看着我。 “发生了什么事,爱丽丝?”我问道。 “什么事也没有。”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显得很诚恳…但我本不相信。 “我们现在在做什么?” “我们在等卡莱尔打过来。” “而他这会儿早该打过来了,对吗?”我看得出来,我已经很接近答案了。爱丽丝的眼睛掠过放在她的⽪包顶上的机手,然后看回我的眼睛。 “这意味着什么?”我的声音在颤抖,我竭力稳住它。“他到现在还没打过来?” “这仅仅意味着他们没有什么可告诉我们的。” 可她的声音太平坦了,我几乎透不过气来。 贾斯帕忽然站到了爱丽丝⾝后,离我比平常更近些。 “贝拉,”他用让人宽心得可疑的语气说道。“你什么也不用担心。你在这里很全安。” “我知道。” “那为什么你会这样害怕呢?”他困惑地问道。他大概是感觉到了我情绪的波动,但他没有读懂这背后的原因。 “你听到劳伦说的话了。”我的声音几近耳语,但我敢肯定他们能听见我说话。“他说过詹姆斯是致命的。万一出了什么差错,他们落单了呢?如果他们中的某人发生了什么意外,卡莱尔,艾美特…爱德华…”我呑咽了一下。“如果那个野蛮的女人伤到了艾思梅…”我的声音拉得更⾼了,一阵竭斯底里的痕迹开始显现在话语里。“这都是我的错,我怎么能有脸活下去呢?你们本来都不必为了我冒险——” “贝拉,贝拉,打住。”他打断我的话。他的话说得那么快,我几乎跟不上了(几乎无法理解)。“你在担心着不必要的顾虑(你的担心都是多余的/错误的),贝拉。在这件事上,你得相信我——我们没有人⾝陷险境。事实上,你已经承受了太多的劳累了。不必再加上毫无必要的担心。听我说!”他命令道,因为我正看向别处。“我们的家族很強大。我们唯一害怕的是失去你。” “可你们为什么要——” 这一次,爱丽丝打断了我,用她冰冷的手指摸抚着我的脸颊。“爱德华独自一人已经过了将近一个世纪了。现在,他终于找到了你。你看不出来他的变化,但我们能,因为我们和他在一起待了这么长的时间。如果他失去了你,你认为我们有谁还想在下一个百年里看着他的眼睛吗?” 当我凝望着她漆黑的眸子时,我的愧疚慢慢地消失了。一阵平静席卷了我的全⾝,但是有贾斯帕在这里,我不敢相信自己的感觉。 这真是漫长的一天。 我们终⽇待在房间里。爱丽丝给前台打电话,让他们不必现在过来打扫房间。窗子一直关着,电视一直开着,但本没人看。食物会定期地摆到我面前。随着时间的推移,爱丽丝包上的银⾊机手似乎变得越来越庞大起来。 我的保姆们比我更擅于控制自己的焦虑。当我坐卧不安,踱来踱去的时候,他们只是变得更加沉寂,完全变成了两尊塑像,只有在我走动的时候,他们的目光才会难以察觉地追随着我。为了让自己忙碌起来,我没事找事地悉着这个房间:长椅上的条纹图案,⻩褐⾊,桃红⾊,油⻩,暗金⾊,然后又是⻩褐⾊。有时我会盯着那些菗象的图案,对着那些形状胡思想着,找出各种图画来,就好像孩提时我对着云朵寻找图画一样。我研究出了一只蓝⾊的手,一个正在梳头的女人,还有一只伸着懒的猫。但当那个浅红⾊的圆圈变成一只凝视着我的眼睛时,我移开了视线。 当下午终于被打发掉时,我回到了上,只是想找点事⼲。我希望当我独自一人待在黑暗里时,我能够肆无忌惮地流下徘徊在自己意识的边缘,在贾斯帕细心的监督下无法决堤的泪⽔。 但爱丽丝警惕地跟着我走了进来,就好像她碰巧在同一时间厌倦了待在前面的屋子里。我开始怀疑爱德华究竟给了她什么样的指示。我斜躺在上,她在我⾝旁坐下来,叠着腿。起初我并不理会她,却忽然间觉得很疲倦,很想觉睡。但几分钟以后,贾斯帕的缺席使得我的恐惧再度复苏,变得显著起来。我迅速放弃了觉睡的打算,用胳膊抱住腿,蜷成了一个球。 “爱丽丝?”我问道。 “嗯?” 我让自己的声音显得非常平静。“你觉得他们现在在做什么?” “卡莱尔想把那个追随者引到尽可能北的地方,等着他接近,然后掉转方向伏击他。艾思梅和罗莎莉打算一直往西走,只要那个女人还跟着她们,她们就会继续走下去。如果她改变了方向,她们会径直赶回福克斯照看你爸爸。所以我觉得,如果他们不打电话来,是因为一切顺利。这意味着追随者离得很近,他们不想让他偷听到电话的內容。” “那艾思梅呢?” “我想她一定回到福克斯了。她不能在那个女人有可能听到的情况下打电话。我估计他们都只是太过谨慎。” “你真的认为他们很全安?” “贝拉,我们得跟你说多少次,我们真的没有面临危险?” “可是,你会告诉我事实吗?” “是的。我永远对你实话实说。”她的声音很真挚。 我深思了片刻,然后确定她说的是实话。 “那么,告诉我…你是怎么变成昅⾎鬼的?” 我的问题让她措手不及。她沉默了。我翻过⾝去看着她,她的神情似乎很矛盾。 “爱德华不想让我告诉你这些。”她坚定地说道,但我感觉到,她并不赞同这一点。 “这不公平。我想我有权利知道。” “我知道。” 我看着她,等待着。 她叹了口气。“他会非常,非常生气的。” “这跟他没关系。这是你我之间的事。爱丽丝,作为朋友,我恳求你。”不知怎的,现在,我们成了朋友——正如她一定早就知道,我们自始至终都将会是朋友。 她用明亮聪慧的眼睛看着我…同时在抉择着。 “我会告诉你这件事技术层面上的细节,”她最终说道。“但我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转变的,而且我也从没做过,或者看到过这件事。所以,请记住,我只能告诉你理论部分。” 我在等着。 “作为掠食者,我们拥有大量天生的武器,简直像个天然武器库一样——很多,很多,多得甚至超出必要的范围。強壮,速度,敏锐的感觉,更别提像爱德华,贾斯帕和我这些人,还拥有额外的感觉能力。而且,就像食人花一样,对我们的猎物来说我们很有昅引力。” 我一动不动地,想起了在那块草地上,爱德华曾那么烈地向我印证着这种观点。 她露出大大的不祥的笑容。“我们还拥有另一种相当多余的武器。我们是有毒的,”她说着,露出闪闪发光的牙齿。“这种毒并不致命——仅仅是让人无力反抗。它作用得非常慢,通过⾎循环来流遍全⾝,因此,一旦被咬,我们的猎物就会感到全⾝都在剧痛,本无法从我们跟前逃走。这基本上是多余的,就像我说的那样。如果我们靠得那么近,猎物是本不可能逃脫的。当然,也有例外。例如,卡莱尔。” “所以…如果任由毒流遍…”我喃喃低语道。 “要完成转变得花上好几天的功夫,这得基于有多少毒进⼊了⾎循环,还有毒注⼊的地方离心脏的距离远近。只要心脏还在跳动,毒就会继续流动,治愈所有伤口,在流经之处改变⾝体的构造。最后,当心脏停止跳动时,转变就完成了。但整个过程中,每一分每一秒,那个受害者都会巴不得立刻死去。” 我颤抖了一下。 “你看,这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 “爱德华说过这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我不太明⽩。”我说道。 “在某种程度上,我们很像鲨鱼。一旦我们尝到了鲜⾎的滋味,或者甚至只是闻到⾎的味道,就会很难控制住自己不继续喝下去。有时我们本不可能控制住自己。所以你看,一旦咬了某人,一旦尝到了⾎,我们就会开始变得狂暴起来。这对双方来说都很艰难——一方要承受对⾎的求渴,另一方要承受痛苦。” “为什么你认为你不记得了呢?” “我不知道。对其他人来说,转变的痛苦是他们对人类生活的最深刻的记忆。我却完全不记得当人类时的事。”她的声音充満了望渴。 我们沉默地躺着,沉浸在各自的思绪中。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我几乎忘记了她的存在,完全陷⼊了深思。 然后,毫无预警地,爱丽丝从上跳起来,轻盈地落到地上站住。我猛地抬起头,吃惊地看着她。 “某些事改变了。”她的声音很紧迫,不再和我说话了。 她伸手推门的那一刻,贾斯帕把门打开了。他显然听到了我们的对话,还有她的突然惊呼。他把手放到她肩膀上,领着她走到前,让她坐到边上。 “你看见了什么?”他看着她的眼睛,紧张地问。她的眼睛专注着凝视着某些非常遥远的事物。我紧挨着她坐下来,倚过⾝子捕捉她低低的飞快的声音。 “我看见一个房间。一个长长的房间,到处都是镜子。地板是木制的。他在房间里,等待着。还有金⾊的…镜子上有一条金边。” “那个房间在哪里?” “我不知道。还缺少一些信息——另一方还没做出决定。” “还有多久?” “很快。他今天就会在那间満是镜子的房间里,又或许是明天。这得看情况。他在等待着什么。他现在正在黑暗之中。” 贾斯帕的声音很冷静,很有条理,他轻车路地向她提问道。“他在做什么?” “他在看电视…不,他在放录像,周围一片黑暗,他正在别的某个地方。” “你看得出他在哪里吗?” “不能,太黑了。” “那间満是镜子的房间,那里还有别的什么吗?” “就是镜子,还有金⾊。那是一道金带,环绕着整个房间。还有一张黑⾊的桌子,上面放着一个大型音箱和一台电视。他正在那里摆弄着那盘录像带,但不像在那间黑屋子里那样看着它。这就是他在等着的那间房间。”她涣散的目光慢慢集中起来,然后落到了贾斯帕的脸上。 “没有别的了吗?” 她摇了头摇。他们看着彼此,一动不动。 “这意味着什么?”我问道。 有那么一会儿,他们谁也没有回答。然后,贾斯帕看向我。 “这意味着追猎者改变了计划。他做出了某个决定,这个决定把他带到了那间満是镜子的房间,还有那个黑屋子。” “但我们不知道那些房间在哪里?” “没错。” “但我们确切地知道,他不会在华盛顿山脉的北边,也不会被猎杀。他会躲过他们。”爱丽丝的声音很绝望。 “我们要打电话吗?”我问道。他们换了一个严肃的神情,拿不定主意。 这时,电话响了起来。 我还没来得及抬起头看着电话,爱丽丝已经穿过了房间。 她按下一个键,把电话举到耳边,但起初她并没有说话。 “卡莱尔,”她屏息说道。她似乎既没有感到惊讶,也没有感到宽慰,而那两种情绪都是我正感受到的。 “是的。”她说着,瞥了我一眼。然后有很长一段时间她只是在听,没有说话。 “我刚刚看见了他。”她把她看见的景象又描述了一遍。“某件事让他登上了那班机飞…把他带到了那些房间那里。”她停顿了片刻。“是的,”爱丽丝对着电话里说道,然后对我说话。“贝拉?” 她把电话遥遥伸向我。我飞奔过去。 “你好?”我屏息问道。 “贝拉。”爱德华说道。 “噢,爱德华!我担心极了!” “贝拉,”他挫败地叹了口气。“我告诉过你,你什么都不用担心,心你自己的事就行。”听到他的声音的感觉美好得让人难以置信。我感觉到,当他说话时,笼罩在我头顶的绝望的乌云逐渐淡去,消失不见了。 “你在哪里?” “我们在温哥华城外。贝拉,对不起——我们失去了他的踪迹。他似乎对我们起了疑心——他一直小心地跟在⾜够远的距离之外,我本没法听到他的想法。但现在他离开了——看样子他坐上了一架航班。我们认为他正径直回到福克斯,从头开始。”我能听到爱丽丝正在我背后和贾斯帕说着话,她飞快的话语全都挤在一起,模糊成一阵嗡嗡的杂音。 “我知道。爱丽丝看见他脫⾝了。” “不过,你不必担心。他找不到任何线索能把他带到你⾝边。你只需要待在那里,等我们再次找到他为止。” “我很好。艾思梅正和查理一起吗?” “是的——那个女人待在镇上。她进了屋子,但那时查理正在工作。她本没能靠近他,所以别害怕。有艾思梅和罗莎莉看着,他会很全安的。” “她在做什么?” “也许是在发掘线索。夜里她在镇里四处游。罗莎莉跟着她穿过了机场,镇上的所有道路,还有学校…贝拉,她正在掘地三尺,但什么也没找到。” “你保证查理很全安?” “是的,艾思梅不会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的。我们很快也会到那里去。如果追猎者跑到福克斯附近的任何地方,我们就能抓住他了。” “我很想你。”我低声说道。 “我知道,贝拉。相信我,我知道。就像是你把一半的我带走了一样。” “那么,来把你的另一半带走吧。”我故意向他挑衅道。 “马上,只要我能,我就会来。但我首先得保证你全安。”他的声音很艰难。(他的声音听起来备受煎熬) “纵然我让你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吃了那么多苦头),你能相信,我也爱着你吗?” “是的,我确信无疑。” “为你,我会尽快赶过来。” “我等着。” 通话刚刚结束,那片惨淡的愁云又席卷了我。 我转过⾝去,想把电话还给爱丽丝,却发现她和贾斯帕正伏在桌子上。爱丽丝正在一张宾馆信纸画着速写。我倚在沙发背上,越过她的肩膀看着。 她在画一个房间:一个长长的,方形的房间,房间后部是一个更为模糊的,方形的隔间。地上铺着木制的地板,纹路纵穿了整个房间。墙上是一溜儿的镜子,镜子间的隙装饰着衬边。然后,环绕在墙面上,齐⾼的地方,是一条长长的衬边。爱丽丝说过,那条衬边是金⾊的。 “这是一间芭蕾舞教室。”我忽然认出了那个悉的轮廓,说道。 他们惊奇地看着我。 “你知道这间屋子?”贾斯帕的声音听起来很冷静,但在冷静之下,涌动着我无法辨别的某种情绪。爱丽丝俯下头看着自己的作品,她的手飞快地掠过纸面,一个紧急出口的轮廓浮现在屋后的墙上,那台立体声和电视机出现在了房间前部右边的角落里。 “看上去像是我去上过舞蹈课的地方——那时我八岁,或者九岁。它的布局和这屋子一样。”我点着纸面,指着房间后部忽然变窄的,那个突兀的方形隔间。“那地方是浴室——这些门通向其他的舞厅。但那台立体声原本在这里。”——我指点着左边的屋角——“它要更旧些,而且也没有那台电视。在等候室里有一扇窗子——如果你透过它看过去的话,你能从这个角度把整间屋子尽收眼底。” 爱丽丝和贾斯帕都盯着我看。 “你确定这是同一间屋子?”贾斯帕问道,语气依然平静。 “不,完全不能——我猜大多数舞蹈教室看上去都是这个样子——同样的镜子,同样的扶杆。”我的手指描着镜子上的那圈芭蕾扶杆。“只是这轮廓看起来很悉。”我点住那扇门,它就在我记忆中那扇门的位置上。 “你现在有什么非去那里不可的理由吗?”爱丽丝问道,打破了我的深思。 “没有,我差不多有十年没去过那里了。我是个蹩脚的舞者——他们通常把我安排在后排朗诵。”我坦⽩道。 “所以那里跟你毫无关系?”爱丽丝专心地问道。 “没有,我甚至不知道它是否是由同一个人开办的。我敢肯定那是别处的某家舞蹈教室。” “你去上课的那家教室在哪里?”贾斯帕用不经意的语气问道。 “就在我⺟亲的房子的那条街道上的拐角处。我过去一放学就走过去…”我说着,话音渐渐消失了。我没有错过他们换的眼神。 “那么,是在凤凰城?”他的声音依然漫不经心。 “是的,”我低声说道。“仙人掌街五十八号。” 我们都沉默地坐在那里,盯着那幅画。 “爱丽丝,那个电话全安吗?” “是的,”她向我保证。“那个号码只能被追溯到华盛顿去。” “那么等会儿我可以用它打给我妈妈。” “我以为她正在佛罗里达。” “是的——但她很快就要回家了,她不能在这时候回家,在…”我的声音颤抖起来。我在想着爱德华说过的某件事,那个红发的女人曾去过查理的家,去过学校,那里都有我的记录。 “你要怎么和她联系?” “他们没在家里装固定电话——她会频繁地检查自己的信短。” “贾斯帕?”爱丽丝问道。 他思索着这件事。“我不认为这件事有什么坏处——当然,你得确保不说出你所在的地方。” 我迫不及待地抓过电话,拨下了我最悉的那组号码。响了几声以后,我听到了我⺟亲活泼的声音,让我在嘟声后留言。 “妈妈,”嘟声过后,我说道。“是我。听着,我需要你做一件事。这很重要。你一收到这条留言,就立刻打给我,打这个号码。”爱丽丝已经站到了我⾝旁,在她那幅图的边角上写下了电话号码。我清清楚楚地念了两遍。“求你,在跟我通话以前,哪里都别去。别担心,我很好,但我得立刻跟你谈话,不管你多晚接到这通留言。好吗?我爱你,妈妈。再见。”我闭上眼睛,全心全意地祈祷她在接到我的留言以前,情况不要发生任何计划之外的改变让她赶回家。 我把自己埋进沙发里,一点一点地吃掉那碟剩下的⽔果,知道自己将来一个漫长的夜晚。我想要打电话给查理,但我不知道现在我是否应该已经到家了。 我专心致志地看着新闻,关注着佛罗里达的报道,或者关于舂训的消息——罢工,飓风,或是恐怖袭击——任何有可能让他们提前回家的事情。 永生不朽一定赋予了他们无尽的耐心。无论是贾斯帕还是爱丽丝,似乎都不觉得有必要做些什么(来打发时间)。有一会儿,爱丽丝在描绘着她所看见的那间黑暗的屋子模糊的轮廓,细节详尽得就像是她是从电视里清清楚楚地看到的一样。但当她画着的时候,她只是坐在那里,用那双永恒的眼睛凝视着空⽩的墙面。贾斯帕,同样地,也没有感到丝毫迫切,既不想踱来踱去,也不想从窗帘后向外偷看,或者跑到门外去尖叫。而我,正处于这样的冲动之中。 我一定是在等着电话再次响起的时候,在沙发上睡着的。爱丽丝把我抱到上的时候,她冰冷的手的感触让我半梦半醒,但还没等我的头落到枕头上,我就又睡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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