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谣2(风中奇缘2)是由桐华写的言情小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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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奇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大漠谣2(风中奇缘2) 作者:桐华 | 书号:41753 时间:2017/9/22 字数:88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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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躺在霍去病的怀中。 漆黑夜⾊,茫茫大漠,只听得马蹄隆隆。我望着天空中稀疏黯淡的两三点星子,心中一片空落。顽⽪的小淘,时常弄坏东西的小淘,总喜气我的小淘,温顺的小谦,处处照顾着小淘的小谦… “醒了吗?”霍去病低头看着我,我沉默了良久后问:“到哪里了?小月氏吗?” 他抬头望着远处“你已经昏睡了一天夜一,小月氏已过,现在快到祁连山,你悉祁连山吗?”我轻轻“嗯”了一声。 ⾝子还有些软,我撑着马背坐起“我想自己骑马。” 霍去病柔声说:“当时看你情绪烈,所以下的药份量很重,人虽然清醒了但只怕还使不上力气,我再带你一程。”我沉默了一会,轻点下头。 黑暗中伫立的山影看着越来越近,遥遥地传来几声狼啸,在马蹄声中隐隐可闻,我心中一动,紧握着霍去病的胳膊,扭头道:“快一点好吗?我听到…”我咬了下,呑下已在嘴边的话,转回头看向祁连山。 霍去病策马速加,一路越过众人,直向前奔,渐渐地把众人都甩在后面。我诧异地看向他,他低头一笑:“希望是你的那只狼。” 几只狼立在山坡一角俯视着我们,我心绪,冲着祁连山一声长啸,霍去病的马儿猛然拱背撒蹄,想把我摔下马,此时山中遥遥传来呼啸,伴着我的啸声在山间,马越发失控,霍去病无奈下索弃了缰绳,带着我跃到地上。 我立即挣脫他,他也未拽我,任由我一面呼啸着一面急急奔向山坡上的几只狼。没有想到它们见到我,低低呜鸣了几声,居然一甩尾巴仓惶地逃走。我満心感情,全然落空,气恼地叫起来:“狼八十九,你⼲吗躲着我?不认识我了吗?”几只小狼从林子间探头看向我,我低低招呼它们过来,它们刚想走近,忽听到⺟亲的鸣叫,又齐齐躲了回去,我跺着脚直嘶叫:“我才不会迫你们去烤火。” 霍去病在一旁头摇大笑“⽟儿,我还以为你是狼群的公主,怎么也应该群狼接才是,怎么个个好象都不想见你的样子。” 我瞪了他一眼,侧耳倾听着越来越近的狼啸声,一声震动山林的大啸,一头银狼从林间飞跃而出,直直扑向我,我跳起去他,搂着他的脖子一起滚到了草地上,狼兄在我脸上脖子间嗅来嗅去,我抱着他的脖子,鼻子发涩,眼中全是泪花。 我和狼兄闹腾了半晌方安静下来,狼兄冲着林子低叫一声,一头全⾝雪⽩的⺟狼领着一只通体银⽩的小狼缓缓走到我面前,我哈哈大笑着去抱小狼,扭回头对霍去病喜悦地说:“我有小侄女了,这才是我们的小公主,是不是很漂亮?” 霍去病笑着走近,雪狼警惕地盯着霍去病,警告地嘶鸣了一声,我朝霍去病得意地扮了一个鬼脸:“人家不喜你,觉得你不象好人呢!”霍去病无奈地停住脚步。 小公主脸儿小小,全⾝⽑茸茸的,象一个雪团一样在我⾝上滚来滚去,狼兄甩着大尾巴逗它,小公主不停地扑腾,每每扑空,跌落回我的怀中,呲牙咧嘴地直朝⽗亲吐⾆头,我忍不住地笑了又笑,人与狼快的声音回在山中,霍去病站在一旁静静凝视着我们,几分自责,几分思量。 山脚下的马蹄声逐渐安静,大队应该都已经到达。霍去病望了一眼山脚下又看向我“⽟儿。” 我侧头看向他,他一瞬不瞬地凝视了我一会说:“我要回去了,你…你们久别重逢,你先和它们在一起吧!”我不能相信地盯着他,他暖暖一笑:“先别离开祁连山,好吗?”他眼中的不舍,全都化作了要我快乐的笑。 我沉默地点点头,他笑着看向狼兄“⽟儿就先拜托给你们了。”说完也不管狼兄是否听懂,竟然仿若对着长辈兄长,向狼兄深深做了一揖,一转⾝快步跑着冲下山去。 ――――――――――――――― 小公主随在我和狼兄⾝后笨拙地扑腾着⽔,我们的王妃雪狼趴在湖边的大石上温柔 地看着我们在⽔中嬉戏。 我踢了狼兄一脚,你从哪里拐骗了这么美丽的一只狼,狼兄一声长啸举爪扫向我的脸,我立即击打向他的脖子,雪狼惊地从石块上立起,看了一会厮打在一起的我们后又安静地坐下。 可怜的小公主却被我们溅起的⽔花波及,呛着了⽔,挣扎着向下沉去,我顾不上和狼兄玩闹,忙一把揪起她,狼兄即将打到我的爪子立即停住,小公主⽑茸茸的小脸上两只眼睛滴溜溜的圆,此时正可怜巴巴地看着我,四只小爪子在空中无力地挥舞,嘴里发着低低地哀鸣,我笑着亲了一下她的小鼻头,拎着她上了岸。 雪狼立即来替小公主舐⾝上的⽔珠,小公主在⺟亲⾝下惬意地舒展着⾝子,肚⽪朝天,舞动着爪子去挠⺟亲的脸,快的呜呜叫着,我在一旁看得直笑。 狼兄上岸后,⾝子一拱,我立即警觉地几步跃开,他却追着我硬是在我⾝边抖动⽑发,滴滴⽔珠飞溅到我的脸上,我无奈下又给了他一脚。 点起篝火烘烤着⾐服,狼兄却不是如以往一般陪伴在我的⾝侧。因为雪狼还不能适应火,所以他陪雪狼卧在远处,时不时会彼此亲昵地蹭蹭头,吻对方的⽪⽑。 我看着他们,蓦地明⽩从此后狼兄陪伴的再不是我,而是雪狼,我只能孤零零一人坐在火边。 心思慢慢飘远,已经两天,霍去病他们如何了?正在琢磨,林子中的狼呜叫了几声,我回应了几声后它们又各自离去。 很多很多人在打架了?我坐着默默出神,场战上的生死没有定数,即使他是霍去病。 突然站起把外⾐披好,狼兄疑惑地看向我。我把烤架上的⾁取下,放到狼兄⾝边。只有三成,不过狼兄应该无所谓。 “我要离开一会。”我摸着狼兄的头,呜呜叫着。狼兄不満地低叫了几声,我抱歉地拍了拍他的背就要走,狼兄跃起想随我一起去,我阻止他跟随我,不要你卷进我们人类的争斗。 狼兄暴躁地呼啸着,雪狼低低呜叫了几声,狼兄立即安静下来,百炼钢也终化为绕指柔,向狼兄嘲笑地鸣叫了一声,赶在他发怒前,匆匆向前掠去。回首处三只狼儿立在夜⾊下,影子叠相映,温暖谐和。我脸上在笑,心中却是一酸,狼兄已经有自己的家人,我却只有一心不想回忆的回忆。 一路潜行,天明时分才接近大军战处。我隐在树上,举目望去。 战一⽇夜一,战争已近尾声,尸横遍野,草木都已变为⾎红⾊,兵器碰撞声回响在清晨的光中,这一切让本该温暖的太都变得寒意森森。 我跳下树,穿行在一具具尸体间,这里面有多少个汉朝的李诚,多少个匈奴的李诚?这一具具尸体又会造就多少个李诚?他们会为了⽗兄的仇恨拿起武器披上铠甲冲⼊下一场征战中吗? 究竟有多少具尸⾝?四五万个生命就这么无声地躺在这里了吗?我早就做了进⼊人间地狱的准备,可心仍旧不受控制的发寒,我走了这么久,却还是走不完的尸体,袍子的下摆早已被鲜⾎浸红,举目望处却仍旧是尸体和鲜⾎。 看⾐服应该是匈奴惨败,匈奴尸体的数目远远大于汉人。几个溃散的匈奴士兵看到我,立即惊慌地举起残破的兵刃,我一挥金珠,打落了他们手中的兵刃,从他们⾝边直直走过,一个少年掏出贴⾝的匕首,还扑上来,我冷冷地盯着他,用匈奴语道:“赶紧离开,有多快跑多快,你娘亲还在家等着你。”他们愣了一瞬,虽有犹疑,最后却选择了互相搀扶着急速离去。 夏⽇的太正正照在祁连山麓,映的树碧绿亮眼。烂漫缤纷的山花中,霍去病黑袍银甲,手握长刀,巍然而立,居⾼临下地俯瞰着整个场战。 银⾊铠甲和长刀反的点点银光让人不能直视,夹杂着⾎腥气的风吹着他的⾐袍猎猎舞动,失去发冠束缚的乌发烈地飞扬在风中。 低处是尸体鲜⾎的狞狰丑陋,⾼处是绿树红花的温暖明,对比鲜明,却因为他的⾝姿气势,两种绝不相融的画面,在他脚下奇妙地汇合统一,竟然有一种惊心动魄地慑人之美。传说中的战神之姿,也不过如此吧! 他没有事情,我缓缓吐出一口气,转⾝走。“金——⽟——”悦愉的大叫声回在山涧中,震破了汇聚在大地上的森寒。 我回首望去。他快速地飞掠在红花绿草间,乌黑的头发张扬在风中,缤纷的瓣花飘拂过他的⾝周,⾎腥弥漫中,有一种近乎妖异的美“你是来找我的?不放心我吗?” 我打量着他“你的头发怎么了?” 他満不在乎地一笑“不小心中了一箭,发冠被掉了。” 我看向正在清理场战的兵士“匈奴大败了吗?” 霍去病笑点点头“不是大败,是惨败,活捉了匈奴的酋涂王和五个小王,我们以少对多,他们几乎全军尽没,我军的损失却不过十分之三。” 赵破奴上前行礼,恭声道:“回禀将军,已清点过匈奴死亡人数,毙敌共三万零二百人。”霍去病点了下头,赵破奴笑着说:“匈奴肯定再无余力在祁连山周围汇集大军,今夜我们可以好好休息一下,将军可以欣赏一下匈奴人引以骄傲的祁连山风光。”霍去病侧头看着我,挥手示意赵破奴下去,赵破奴瞟了我一眼后低头退下。 “你好象一点也不开心?”霍去病凝视着我的眼睛问。 “这场战争是皇上为了争夺河西的控制权而打,是为了开通通往西域诸国的路而打,和我有什么关系?也许顺带着报了李诚的仇,可这样的仇恨本就报不清。” 霍去病微挑了下眉头“难得碰到一个不讨厌匈奴的汉人。” 我挥去心上别的思绪,指了指他的头发“先梳洗一下吧!我也要换一⾝⾐服。” 他笑着来握我的手,我躲开他,边走边说:“你现在可不见得打得过我,还是乖一点。” 他随在我⾝后笑道:“我们比这更亲密的动作都有,如今握一下手还要介意?” 我气瞪向他,他忙摆了摆手,笑嘻嘻地说:“不愿意就算了,你现在的样子可比刚才有生气的多。” 我微怔一下,反应过来,又中了他这好心坏行的计。 扭转头默默走着,霍去病静静在一旁相陪,离场战渐远,风中的花草香渐重,我的心情和缓许多。 斑驳的林木影间,我和他的影子也影绰相叠,我心头掠过狼兄一家三人月夜下相重的影子。 山中篝火熊熊燃烧,众人笑语⾼扬,酒⾁香弥漫在四周。 我和霍去病的篝火旁只有我们两人,偶尔几个将士过来敬一碗酒后又迅速退下。霍去病递给我酒囊,我刚要头摇,闻到气味,又立即问:“这是马酒吗?” 霍去病点了下头“今⽇的战利品,味道和我们的酒没有办法比。” 我伸手接过,凑到嘴边小小含了一口,慢慢咽下,久别的滋味。 霍去病灌了几口,又递给我,我摇头摇。他一笑,收回酒囊,自顾而饮。赵破奴端着两碗酒向我们走来,霍去病笑骂:“你是想把我灌醉吗?刚敬过酒怎么又来了?” 赵破奴笑着把酒碗递向我“这酒可不是敬将军,是敬金公子的,先前的事情我对公子多有失礼处。我从未见过敢和鹰搏斗的鸽子,也从没有想到公子的鸽子竟然刚烈至此,这样的鸽子我们本赔不起,请公子原谅我先前的言语冒犯。”他脸上虽然挂着个笑,眼中却満是愧疚。 我半晌仍没有接碗,他的笑容有些僵“公子不肯原谅,我也明⽩。”说完把自己的一碗酒一骨碌灌下,向我微屈半膝行了个礼走,我伸手拿过他手中的碗,一扬头闭着眼睛全数喝下,侧着⾝子咳嗽起来。 霍去病笑对赵破奴说:“很给你面子!她酒量很差,酒品又不好,一喝醉就行为失控,所以一般都不愿意喝酒。” 赵破奴此时的笑才真正到了眼睛中,向我抱拳做礼“多谢!”又向霍去病行了个礼,转⾝离去。 我坐了会,觉得脑袋有些沉,忙站起⾝“趁酒劲还未上头我先回去了。” 霍去病立即站起,握着酒囊说:“一块走吧!” 霍去病的帐篷搭在背山处,因为顾及到我,特意命他人的帐篷离开一段距离。 我人未到帐篷,步子已经开始发软,霍去病扶我,我推开他的手,自己却是踉跄倒,他不顾我挣扎,強抱起我⼊了帐篷。 黑暗中,我的脑子似乎一派清明,过往的事情都一清二楚地慢慢浮现,可又似乎很是糊涂,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所思所想,越不想想起的事情,反倒越发清晰,心里难受无比。 霍去病摸索着点亮灯,凑到我⾝边看我,重叹口气,拿帕子替我擦泪“还在为小谦小淘李诚难受吗?” 我拽着他的袖子只是掉眼泪“我阿爹走了,九爷他怎么都不肯要我,现在小淘小谦也走了,狼兄已经有自己的子和女儿,只剩我一个了。” 霍去病手僵了一瞬,一手拿起酒囊大喝了几口,一手抹去我眼角的泪:“胡说!怎么只剩你一个了?我会陪着你。” 我的鼻子囔囔,随手扯起他的袖子擤了一把鼻子,望着他问:“你为何要对我花费那么多心思?” 霍去病看着自己的袖子,无奈地摇头摇,拽开我的手,把帕子塞到我手中,脫下了外袍“你是真傻假傻?我虽然没有明说过,难道你一直不明⽩我想娶你吗?” 我探着手去拿酒囊,霍去病一把夺过“不许再喝。”说着自己却喝了好几口。 我伸手去抢,他握住我的手“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给你喝,你可有一些喜我?”霍去病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我,我歪着脑袋,想了半晌“不知道。” 霍去病长叹口气“那你以前看我难过时可有不舍?今天有没有担心过我?” 我拼命点头“我到现在还不愿意见槐花,一见它心里就难过。我害怕你被匈奴伤着,匆匆赶了夜一的路。” 他带着几分苦涩笑起来“你心里有我的。”说着拿起酒囊只是灌酒。“当⽇月牙泉边你明明都走远了,为什么要回头?回头看到我时,你知不知道你的脸红了?你为什么脸会红?你若心里没有惦记着我,为何在歌舞坊內特意为我留了座位?你不开心时,我想着法子逗你笑,可但凡我不开心时,你不也是想着法子让我移开心思吗?当⽇因为司马迁那些文人的评价不开心时,一向不与我拉扯的你,不惜扯着我的袖子说话,明是戏谑我,其实却只是为了让我一笑,前段⽇子,你本来因为我強留下了你,満脑子在转鬼主意,说到⽗亲一事时,却立即一门心思地把话题转开,罗里罗嗦地只说闲话。⽟儿,我只是错了一次,晚了一步,如果长安城內…” 我笑指着他的脸说:“你要醉了,你的脸好红,象猴子庇股。” 他笑着头摇“你才是真醉了,不醉哪里能一会哭一会笑?” 我又是头摇又是摆手“我没有醉,我的心里很清醒。” 我望着他手中的酒囊“我想喝,我好久好久没有喝马酒了,小时候偷喝过一次,觉得真难喝。” 他又喝了几口酒“现在不觉得难喝了?” 我哭丧着脸说:“现在也难喝,可那里面有阿爹的味道。” 他将酒囊递给我,我扶着他的手大喝了一口,他缩回手把余下的一饮而尽,随手一扬将酒囊扔掉。 “⽟儿,不要回狼群,嫁给我吧!”霍去病侧躺在地毯上,醉眼朦胧地盯着我。我嘻嘻笑着没有说话。他又道:“孟九是不错,立如芝兰⽟树,笑似朗月⼊怀,的确是俗世中少见的男儿,可我也不差,而且我一定会待你很好,你忘记他吧!”我还未说话,他大笑起来“我是醉了,这些话不醉我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可我心里也很清楚。” 我皱着眉头,那个灯下温暖的⾝影,那个温文儒雅的⾝影,那个总是淡定从容的⾝影… 霍去病的脸蓦然出现我眼前“现在是我在你眼前,不许你想别人。” 我望着他,眼泪又涌出,霍去病替我擦泪,手指抚过我的脸颊,犹豫了下搁在我的上,他的手指立即变得滚烫,⾝子也僵硬起来。我愣愣看着他,他忽地长吁口气,猛然吻下来,我心中似明⽩似糊涂,⾝子变得又轻又软,象要飞起来,又象要坠下去,唯有他的,他的手,他的⾝体,火一般烧着,而我的心好冷,想要这份滚烫… --- 我在隐约的狼啸声中清醒过来,只觉头重⾝软,痛苦中睁开眼睛,看到我和霍去病的绵态,不能置信得又立即闭上。 満心震惊中,昨夜一幕幕时清晰时模糊地从心中滑过。我一动不敢动地躺着,脑子木木,又一声狼啸隐隐传来。我闭着眼睛从霍去病怀中轻轻滑出,背着⾝子快速穿好⾐服。 蜡烛还剩小半截,我无法面对这么通亮的屋子,吹熄蜡烛,在黑暗中默默立着,⾝后的霍去病翻了个⾝,我一惊下竟然几步蹿出了帐篷。 远处巡逻的士兵列队而来,我匆匆隐⼊山石间,循着时断时续的狼啸声而去。 半弯残月斜斜挂在天上,映着山涧中的一潭碧波。狼兄正立在湖边的石头上,半昂着头长啸,雪狼也伴着他时而呼啸一声,小公主看到我立即扑上来,到脚边时却只呜呜叫,迟疑着没有向前。 我咬着弯⾝抱起她“我的气味变了?”走到狼兄⾝旁坐下,狼兄在我⾝上嗅了几下,疑惑地呜叫了两声,看我没有理会,无聊地趴在了大石上。 我的气味变了?因为我已经不是少女,今⽇起我已经是个女人了。我连着捧了几把冰凉的泉⽔浇在脸上,想要借此浇清醒自己,可清醒了又能如何? 默默地看着潭⽔,千头百绪竟然无从想起。 小公主在我怀里动扭着⾝子,我却没有如以往一般逗着她玩,她不耐烦地从我怀中跳出,去咬⽗亲的尾巴。 雪狼猛然一个转⾝,冲着林木间一声充満警告攻击的嘶鸣,我诧异地回头,虽然什么都没有看见,可暗处肯定有让雪狼不安的东西。一向警惕最⾼的狼兄却依旧神态怡然地逗着小公主,只向雪狼低低呜叫了一声。我立即扭回头,全⾝僵硬地坐着。雪狼听到狼兄的呜鸣,收了攻击之态,却依旧小心翼翼地护在小公主⾝前。 半晌后,才听到⾝后一个轻柔到带着担心害怕的声音“⽟…⽟儿,我…我…”声音渐小,四周又陷⼊了沉静,两人一前一后,一坐一站,都一动不敢动。小公主停止了戏耍,好奇地瞪着乌黑的眼睛看看我,又望望霍去病。 狼兄不耐烦地长啸一声,给我⾝上拍了一爪子,又冲着霍去病叫了一声,领着雪狼和小公主踱步离去。 霍去病走到我⾝后“对…对不起,我…我…” 他这般的人,竟然也会紧张得连话都说不完整。我抱着膝盖望着湖面“没什么对不起,如果有错也是一人一半,你又没有強迫我。”我的声音十分平稳,心却慌无比。 霍去病想坐下,犹豫了下,走开几步,隔着一段距离坐在石块上,也默默望着湖⽔,大半晌两人都无一句话。他随手捡起脚边的一块石头扔进湖中,恰好打中月影处,月华碎裂。他蓦地站起坐到我⾝侧,用力握着我的肩膀让我看向他,目光异常坚定“⽟儿,嫁给我。” 我心中零,不敢与他对视,眼光飘向湖对面,却发现狼兄和雪狼竟然并排坐在前方,专注地看着我们,小公主也学着⽗⺟的样子,坐在地上,歪着脑袋,瞪着乌溜溜地眼睛凝视着我们。 我満腹说不清理不了的思绪中不噤也迸出几丝笑意,随手捡起一块石头,朝狼兄扔去“很好看吗?” 狼兄一动不动,眼睛一眨不眨,石头恰恰砸在他脚前,却把小公主吓了一跳“呜噢”一声蹿到了⽗亲的背上。狼兄虽然不会说话,可他的眼睛中却带着担心,还有期望和鼓励,那是盼着我能快乐幸福的眼神,和阿爹临别时看着我的目光一模一样。 我凝视着狼兄的眼睛,微微而笑“好。” 霍去病一把握住我的胳膊“你说了好?是对我说的吗?” 我四处张望寻找,笑看着他问:“难道这里还有别人吗?那我倒是要再考虑考虑。” 霍去病盯了我一会,猛然大叫一声,抱着我从石块上跃起,又跳又舞。狼兄对着天空悦愉地呼啸,小公主有样学样,声气地也呜呜叫着。 一时间,山涧中回来去的都是快乐。我望着即将西落的月亮,此时这轮月儿也照着长安城的那个人吗? 低头看向霍去病,正对上他盈満快乐的双眼,我凝视了他一会,心中几分牵动,抿嘴一笑,伸手抱住他,头靠在他的肩上。 霍去病安静地拥着我,不一会他摇摇我“你再说一遍,你真地答应了吗?” 我的心中又是快乐又是心酸,仰头看着他说:“金⽟答应嫁给霍去病。” 他大声笑着“这是我这辈子听到的最好听的话,你再说一遍。” 我敲了他肩膀一下“不说了。” 他的额头抵着我的额头,嘴边満是笑,灿若星子的眼睛盯着我,轻声央求:“再说一遍,就一遍。” 我嗔了他一眼,嘴里却顺着他的意思轻声说:“我答应嫁给你。” 霍去病在我脸上亲了一下“好娘子。” 我神情怔怔,霍去病笑容略僵,疑惑地看着我。“好娘子”三个字在心中萦绕,此时才真正明⽩自己的⾝份即将改变,我的脸渐渐烧起来,嘴角慢慢上弯,霍去病想来已经明⽩我在想什么,疑惑之⾊褪去,満眼俱是温柔地凝视着我,一言不发,只是把我紧紧地搂在怀中。 东边的天⾊已经露⽩,山林中早起的鸟儿开始婉转鸣唱。夜⾊将尽,新的一天就要开始,恰如我的生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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