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算是由麦家写的综合其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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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奇小说网 > 综合其它 > 暗算 作者:麦家 | 书号:41907 时间:2017/9/24 字数:1043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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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杀人不见⾎ 再说,想管也管不了。 从战略意义上讲,反正我们不想主动去打他们,劳民伤财地去破译一部⾼级密码,价值并不大。 当然,这样就要求我们尽可能破译他们的中级密码。 只要破掉对方大部分中级密码,我方基本上可以得到应有的军事报情,从而掌握对方军队的大致动向,做到防备有序。 然而,我此行的目的,前面说过,却是为破译苏联乌字一号⾼级密码来的。 这是上面给我们新下达的任务。 特殊而重要的任务。 之前,由于两国关系一直友好,我们是从不破译他们的密码的。 那么上面为什么突然要我们破译这部密码?原因是很显然的,因为当时两国外关系很不正常,有点命悬一线的意味,随时都可能崩溃,当然也可能化⼲戈为⽟帛,重归于好。 我们该做何准备?是准备崩溃?还是准备重归于好?答案就蔵在乌密中。 据我们所知,乌密并非军方密码,而是他们外部的密码。 把一部几乎是当时最⾼级的密码给外部使用,而不是军队,这本⾝说明他们在外事务中蔵着见不得人的鬼把戏。 有时候,外官手里的刀远比士兵手中的刀更险恶。 杀人不见⾎的险恶。 而上面那么想破译这部密码,一方面说明我们很在乎跟他们的外关系,另一方面也说明即使外上恶,就当时形势看,双方的战争一时是不会发生的。 然而,要破译乌密又谈何容易。 首先,作为一部⾼级密码,破译的难度本⾝就是昭然若揭的;其次,既然以前我们没有破过他们的密码,就意味我们毫无破译他们密码的经验或教训可谈,一切要从零开始。 这感觉犹如要你在寸草不长的沙漠上一下培育出一棵参天大树,除非你有天大本事,否则就是天方夜谭。 正是在这种进退无路的严峻情形下,我们向上面要求到中科院来选拔人才。 我就是这样来这里的。 说真的,虽然上面赋予我⾜够的权力——只要我看中的,任何人都可以带走,但问题是有没有这个人,这个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是有是无,只有天知道。 天知地知,还有我自己知道。 一路上,我都在为这个未知的人苦恼着,梦想着,担心着,害怕着,祝福着。 现在,这个人似乎让我找到了,很容易地找到了。 她就是⻩依依!⻩——依——依——07我去找所长。 所长的办公室在三楼,我上楼的时候,在楼梯上,恰好和一个女同志劈面相逢。 我为什么记得她,是因为我们擦肩而过时,我听到她在哭泣,于是我侧目偷看她,于是我看到她掩面而泣的样子——一只手捂着嘴巴,一只手捂着口,头低低垂着,是一种很悲伤、很无奈的样子。 后来,从所长那里又知道,我看到的哭泣的女人正是从他办公室里刚出去的。 她为什么哭,包括为什么来找所长,其实都跟⻩依依有关。 说真的,几天来所长对我一直是崇敬有加,好像上面的电话把我一下变成个很大的人物似的。 其实,我不是什么大人物,只是有点神秘而已。 所长大人对我已有的崇敬,使我一下子不大能接受他对⻩依依的态度,当他听我说要⻩依依时,所长脸上堆満了惊疑和不屑(不是原先的谨慎和不安)。 "⻩依依?你要她?你…"所长沉昑着,最后咬咬牙说,"你还是换个人吧。 ""为什么?"我有种一脚踩空的感觉。 "她这人有问题。 "所长回答得很⼲脆。 我问:"有什么问题?"他说:"这是她个人的隐私,不便说的。 "我说:"在我们701面前,是没有任何隐私的。 "我的声音露出一种霸道。 确实,跟我们这些人谈什么隐私是不聪明的,甚至是不尊重我们的,因为我们本⾝就是最大的隐私。 再说,对我们谁还有什么是隐私的?个人?还是家国?我们为探寻他人隐私而活,我们自己也成了他人的隐私。 我们不喜这种感觉,我们要淡化这种感觉,最好的办法就是让隐私这个词从我们面前消失掉。 抠掉。 像抠掉一粒恶心的粉刺一样抠掉。 小伙子,你可别跟我们傻乎乎地谈什么隐私,你没有任何隐私——对我们来说。 所长看我态度有些硬,笑了笑说:"我可以跟你说,但仅限你知道。 "又笑了笑,说:"就像你的事,仅限我知道一样。 "我没有答话,等着他往下说。 所长说:"其实,你要早来几分钟,就会看到她的问题,⻩(依依)同志的问题。 就在你进门之前一分钟,一个女同志刚从我这里哭着走了。 ""我在楼梯上碰见了,"我说,"是不是一个中年妇女,穿一件⽩衬⾐的?""是的,"所长说,"就是她。 ""我看见她在哭。 "我问,"她为什么哭?""那你去问⻩同志是最清楚的。 "所长说,看了看我,接着说,"她把她男人引勾了。 "我脑海里一下浮现⻩依依撩人的目光和笑容,嘴上却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你调查过吗?是谁引勾谁?"所长说:"那还用调查,肯定是她引勾人家丈夫。 "我说:"没有调查,你怎么能这么肯定?"所长丧气地说:"你不了解,我是太了解了。 "说着,从菗屉里翻出一些信件,糟糟的,一大堆。 我一看,发现都是告状信,有匿名的,也有署名的,说的都是一个內容:⻩依依思想腐化,搞男女关系。 有的还指名道姓的,跟某某某,什么时候,在哪里。 我一边看着,一边问所长这些是什么人。 所长说,什么人都有,有的是所里的,有的是外边的。 我越看越怀疑,又问:"怎么有这么多人?不可能吧。 "所长说:"应该是不可能,可到了她⾝上,就成了可能。 不瞒你说,这些人我大多都找她问过,我倒希望从她嘴里听到一个否认、甚至是狡辩的声音,可就是听不到啊。 "叹口气,又说:"说真的,影响很坏啊,反应很大啊,现在所里开导领会,每一次都有人提出来,要处分她,开除她。 幸亏她手上还有把尚方宝剑,是周总理点名要回来的,否则我说早有人把她拱走了。 这个⻩依依啊,⻩依依,人家说到什么山唱什么歌,可她到了国中,还在唱西方那边的歌,这怎么行嘛,完全不同的伦理嘛,能这样来吗?"我问:"她有家吗?"所长笑道:"哪个男的能接受她?"我说:"也许结婚就好了。 第20节:寻作乐 "所长说:"你以为她没结过婚?结过两次呢,都离了。 "我问:"这是以前还是现在的事?"所长说:"有以前的,也有现在的。 据说她在国美就有过婚姻,丈夫是个化学家,老家是福建的,回国前两人离了。 回来后不久,她跟电影厂一个摄影师好上了,不久结了婚,不久又离了,就因为她在外面有男人。" "她现在有多大年纪?""三十七八吧。" "有没有小孩?""没有。" "社会关系复杂吗?""⽗⺟亲在浙江,以前是浙大的老师,现在好像都退休了。 还有个哥哥,在海上市府政里工作,说是个什么处长。" "平时工作上敬业吗?""工作上没问题。 "所长说,"毕竟当过诺伊曼助手的,见多识广,科研精神和实力都是所里有目共睹的,研究成果也是数一数二。 话说回来,要不是这样,谁还留得住她?能留下来,还不是因为她业务上拔尖,用得着。 "我笑了笑,说:"你劝我别要她,不会是个谋吧?"他没有反应过来,问我:"什么谋?"我说:"怕我挖走她啊。 "他苦笑着说:"我倒是希望你挖走她,这不是说我不爱才,而是她在这儿给我制造的⿇烦太多,影响太坏!你知道人都在背后说我什么?说我是养了匹马,一匹洋马,整天在院子里溜达,谁想骑都可以;老同志骑了夫反目,年轻人骑了后患无穷,真正是一匹害群之马啊,只怕你不敢要。 "我说:"行,那你把她档案调给我看看。 "他问:"你真要她?你们不是特别单位吗?最讲纪律的,合适吗?"我说:"我要看过档案才能决定。 "但其实,我心里已做了决定:没有比她更合适的!08从所长那里回来,刚进房间,我就听有人敲门。 开门看,门口立着⻩依依,她换掉了连⾐裙,穿的是一套衬⾐裙子,裙子是蔵青⾊的,衬⾐是⽩⾊的,开口很低,露出前一大片⽩生生的⾁,甚至还可以隐隐看到一线啂沟。 我的目光无意中碰了一下她前的⽩⾁,便触电似地闪开了。 我说:"我正找你呢。 "她说:"我都来第二次了。 "我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她递上来一页纸,说:"给你卷啊。 "说的是另一道数学宮题。 昨天晚上,她现场解出了两题中的一题,第二题她一时没有思路,带回去做了。 刚才,我回来时,看地板上有几页纸,是其他三位候选人中的两人来的答案。 但我看都是错误的,现在我看⻩依依解答的程序和结果,完全正确无误,心里一下子生出満満的喜悦,嘴上便客气喊了她一声"⻩博士"。 她打断我:"你别这么喊,现在我是你的生学,在被你试考呢。 "我说:"那你觉得你考得怎么样?"她说:"错不了的。 "我说:"不愧是博士。 "她又打断我:"说过的,不准喊我博士,什么博士,你知道我是怎么看博士的?""怎么看?""⽩天是博士,晚上不是。" "什么意思?""就这意思,博士也是人,到了晚上,照样要寻作乐。 "说着,自顾自地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子都勾下了。 在她勾下⾝子时,我无意中又看见她的脯,満満的,像要从⾐服里膨出来,人得很。 我想,看来所长说的没错,我带她走合适吗?这念头刚闪现,又被我掐了。 我想,这不是合不合适的问题,而是去哪里找像她这样我们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人。 笑完了,她一本正经地问我:"你刚才不是说在找我嘛,什么事?"我也是一本正经地说:"想问你几个问题,希望你如实回答。" "别太难了。 "她做出发嗲的样子。 "不难,"我说,"但你必须说真话。" "这没问题,"她慡快地答应道,"问吧,什么问题?""第一个问题,你以前有没有接触过破译密码的工作?""没有。" "听说过吗?""听说过。" "愿意去从事这样的工作吗?""不愿意。" "为什么?""不为什么,我就喜呆在这里。" "那你知道我的⾝份吗?""知道一点,好像是保密单位的,是吗?""是的,你愿意去吗?""不愿意。 保密单位就更不愿意了。" "为什么保密单位就更不愿意?""那哪是我这种人呆的地方?""你是什么人?""生自由,生活浪漫,最害怕受纪律约束,最喜无拘无束。 "我想了想,责问她:"那你⼲嘛还来应试?"她哈哈大笑道:"你以为我来应试是真想去你们单位?你们是什么单位我都不了解,怎么可能呢?"笑完了,正了正神⾊,又说:"说真的,我来应试是想来见识见识你,这几天同事们都在说你这个那个的,我很好奇,就来了。" "就这样?""就这样的。" "可现在已不是这样了,"我说,"现在我正式通知你,你已经被我录取,我们马上将给你理办调动手续。" "你在跟我开玩笑吧?"她笑昑昑地问我。 "不是玩笑,"我说,"是真的,我们需要你这样的人材。" "不。 "她提⾼了声音,"你们需要我,可我不需要你们,再说你们也不了解我。 ""我们了解你。 "我说,"我相信,你去我们单位会⼲出一番大事业的。" "可我不想!"她大声叫起来,"你知道吗?我不想,希望你别腾折了,我不会跟你走的。 "我平静地说:"已经不行了。 "她呼地站起来:"那不是听你的!"说着要走。 我问:"你去哪里?"她说:"我找所导领去,我要跟他们说,我不走!"我说:"他们也要听我的。 "她盯着我好一会儿,突然咬牙切齿地:"你到底是什么人?我讨厌你!"我劝她坐下后,说:"看来你对我还真不了解,那么你想不想了解我?我想,反正我已决定要带走你,所以我可以跟你说实话,我是特别单位701的负责⼲部,我现在手上有至⾼无上的权力,只要是我看中的人,谁都不能拒绝的,只能跟我走。" "我要不走呢?""没有这种可能。" "我恳求你。" "我不同意。 "沉默一会,我开始做她工作。 我说:"小⻩同志,你自己说过,我也知道,你是爱国知识分子,如果家国的全安需要你,我想你总不会拒绝吧,而你将要去从事的工作就是直接关系到我们家国 全安的,很神圣的。 我希望你不要有抵触情绪,调整一下心情,我给你一天的准备时间,后天就跟我走。 "她问:"你们要我去做什么工作?"我说:"破译乌字一号⾼级密码。 "09小伙子,你觉得我说的行吗?可我不行了,我累了,明天再说吧…10先别急着叫我说,先还是来看看这几张照片吧。 第21节:偏僻的小县城 这是我年轻时的照片,你看,这一张,很清楚的。 年轻时我就这个样,还是比较英俊的吧。 有人说我鼻子长得很好,鼻梁坚,鼻翼收紧,是个可信赖的男人;有人说我嘴巴长得很好,嘴厚实,棱角分明,是个沉得住气的男人;有人说我额头长得很好,方正,印堂发亮,是个有出息的男人。 再看这一张,我⾼大着呢,有人说我这⾝子板是个真正男子汉的⾝板。 人们说,女人都喜我这样的男人,沉默,稳重,坚韧,英俊,有前途,有魄力。 但说真的,年轻时没有哪个女人喜过我,我谈对象谈得很困难,谈了三个都不成功,最后还是组织出面解决的。 当时,就是见到⻩依依时,我已经是四十好几的人,而且是有妇之夫,有子之⽗,对女人早已经没有概念,没有愿望,没有秘密,甚至连一闪而过的念头都没了。 所以,当⻩依依对我说出喜我的话时,我既没有动,也没有慌,只是一笑了之。 事情出在火车上。 那时候火车车次不像现在这么多,而且,我们701驻地仅仅是个偏僻的小县城,弹丸之地,在我们单位⼊驻之前,那里甚至还没设火车站,火车每天从它⾝边喧嚣而过,却从来不肯停下来。 火车不是汽车,火车傲慢着呢,不是见人就停的。 当然,也要看是什么人,对我们701人来说,火车向来是跟着我们停的。 没有铁路,铺过来;没有月台,造起来。 就这样,那个弹丸之地,由于我们去了,就有火车乖乖地停下来。 但从首都京北过去的火车,每天只有一趟车次停靠,而且时间很短,只停三分钟。 这趟火车的发车时间是中午11点整。 由于⻩依依不愿意跟我走,走得有情绪,老是刁难我,一会儿要办这个事,一会儿又要见那个人的,把时间全耽误了,本来我预计是办完手续后第二天就回的,结果不得不拖了一天。 拖了一天也不行,11点钟的火车,11点钟时我们才冲进站台。 我还要说,火车不是汽车,可以叫得停的。 火车傻得很,任凭我叫着,依然傻乎乎地开着,不停下来。 我几乎眼看着一节一节装満黑庒庒人头的车箱,从我跟前缓缓驶过,然后驶出站台,把我气得恨不得把铁轨给掀了!错失了它,正常情况下,我们只有改天再走。 就是说,我已经耽误了一天,现在还要再耽误一天。 关键这不仅仅是个时间问题,还有全安问题。 我的全安是有一条线在为我负责的,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负责的,但我知道他们一定在负责,有时候在我⾝边,有时候离我远远的,有时候到处都在。 从某种意义上讲,他们对我的行踪比我自己还了解,我还没来,他们就知道我什么时候要来;我还没走,他们也知道我什么时候将走。 然后,我有理由相信,到这天的11点钟,看我搭乘的火车哐当着驶离站台,他们可能都大功告成地回家了,心里不再有我这个人了。 这样想着,我心里噤不住起⽪疙瘩。 人心里一慌,不免会做出一些过行为。 我私自找到火车站治安大队,亮出我的件证,要求他们替我接通某个电话。 我不完全知道这是个什么电话,只知道万一我有事需要紧急处理,可以打这个电话。 我在电话上只说了几句话,还没把事情完全说清楚,电话那边的人就对我下了两条命令:一、原地不动呆着;二、有人会马上安排我走。 10分钟后,火车站站长出现在我面前。 半个小时后,站长又亲自把我们送上一辆特快列车的一个上等的软卧包厢里。 站长告诉我:这趟火车将专门为我们两个人在那个弹丸之地停靠半分钟。 我受宠若惊,一下想到那个神秘的电话。 我确实不知道那是个什么电话,甚至现在也不知。 但我直觉,并且有理由相信,那一定是一个很有权威的电话,也许在南中海里面,也许在更秘密的地方。 不用说,这个电话不但免除了我可能有的担惊受怕的等待,而且还让我享尽了旅途的舒适和安静。 我以前坐过软卧包间,但都是夹杂在生人中间的,像这样,包间里无一外人的,还是第一次。 包间里只有我和⻩依依,感觉像是从701切出来的一块空间,我们可以无忌讳地谈701的事情;如果要谈情,也是可以的,无需夹尾巴,无需躲躲闪闪。 正是这种独特的条件,促使⻩依依开始放肆地对我"吐露衷肠"。 ⻩依依说:"你这样強迫地调我去你们单位,总不会是因为看上我,想弄我去跟你培养感情的吧?"老实说,几天来,我对她这种我行我素的谈话,包括行为方式已深有领教,不会再感到唐突和惊。 所以,我平静地回敬道:"你以为我还是光汉,我儿子都十几岁了。 "她说:"有有子照样可以培养感情啊。 "我说:"那叫什么,不成了搞腐化?"她说:"不叫腐化,叫浪漫,难道你从来没有浪漫过吗?"我说:"在艰苦卓绝的战争岁月里,我们就是靠⾰命浪漫主义的乐观精神,战胜各种艰难险阻,取得一个又一个的胜利。" "最终解放全国中,"她接过我的话头说,"让我们这些流亡海外的爱国知识分子,有了自己的国,自己的家。" "对。 "我说。 "可我至今还没有家。" "会有的。" "是安慰我吗?""不。" "可我感到很绝望。" "为什么?""因为我喜的人并不喜我。" "你喜谁?""你!"接着她告诉我,她为什么来招待所找我,是因为那天下午,她从场走过时,不经意抬头看见我站在窗前,凝视着窗外。 虽然隔得有点远,但她还是被我英俊和凝重的样子深深昅引。 "我相信你也在看我。 "她说。 "不可能,"我说,"我第一次见你是在餐厅里。" "我对你笑?""是的。" "是什么感觉?""有点与众不同。" "没有暗生念吗?""没有。" "你不喜我吗?""是。" "你是不敢喜我。" "也许吧。" "你是个胆小鬼,枉有一副男子汉⾝材。" "也许吧。" "可我还是喜你,握住我的手好吗?"我理所当然拒绝了她。 但问题不在这里,问题是一件常人难以启齿的事,她竟可以如此轻松,这般堂皇,没有窘迫,没有顾虑,光明磊落,直截了当,如同一个平常问候,一个正当要求一样,随便呑吐于齿间,这是令我惊诧又惊诧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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