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地密码全集是由何马写的综合其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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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奇小说网 > 综合其它 > 藏地密码全集 作者:何马 | 书号:41932 时间:2017/9/24 字数:338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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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千年一战 [本的布局] 卓木強巴回过头来,也是一脸惊讶道:“正,怎么是你?”接着向岳介绍道:“这是我们公司的副总,童方正,和我一起创业的朋友。这位是我们特训小组队员,侦察大队的岳。”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受卓木強巴委托全权管理公司的童方正。 童方正道:“你这一走就是两年,一点音讯都没有,早超过了以往的任何一次。如果不是基金账目在不断消耗,我还以为你已经彻底消失了呢。” 卓木強巴露出歉然的微笑,道:“呵,一直都在秘密地训练着,所以几乎没怎么和外界联系。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童方正道:“我看到新闻里有报道,这边的医院接治了一批重伤遇险者,据说是自发冒险团队。我在电视上看到以前和你一起来公司那小伙子,就猜到是你们,果然…” 卓木強巴笑道:“是张立吧,对了,公司情况如何?” 童方正露出困难的神⾊道:“情况不是很好。你走了之后,公司发生了几件大事,头一年出现⽝舍集体中毒事件,虽经抢救,但我们还是失去了熊熊、托蒂、小灰等六条种獒。后来查明是小张因对工作上一些调度不満恶意投毒,已经刑拘,那次我们的损失可有好几百万呢。后来发生过一次因购买者饲养不善而导致的狂⽝事件,对公司的声誉影响更大。最主要的是现在人们从养獒那里看到了大巨的商业利益,不管是不是宠物专业的人都在养獒,我们面临的市场竞争很大。为了维持公司我可算费尽心机,真的是恨不得自己能长八只手。对了,你什么时候回公司来,強巴拉?” 看着忧心忡忡的童方正,卓木強巴扭头看了看其余伯空病,每张都代表一个生死与共的兄弟。卓木強巴拍拍童方正的肩,道:“现在公司还能正常运作吗?” 童方正道:“正常运作…当然,只是,你当年执掌公司大旗时的暴利时代已经过去了。” 卓木強巴道:“只要还能正常运作就好,再给我一段时间,我们已经掌握了最重要的线索,很快就要成功了。这个时间段,正是养獒滥泛的时间,市场将受到很大的冲击,在市场的淘汰下,那些没有资质养獒的人终将被洗牌出局,如果这次我能找到紫麒麟,我们将拥有世界上最优异最纯正的种獒。只要撑过这段时间,就没问题,我相信以你的能力,这不算什么难事。” 童方正苦笑道:“到底还要多久?有没有准信?” 卓木強巴为难道:“这个,据我们的伤愈情况和对线索的解读来确定,具体时间我不好下判断。” 童方正又是一阵苦笑,似乎不经意地瞥了岳的方向一眼,低声道:“強巴拉,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要是公司经营不下去了,你可不能怪我。” 卓木強巴按住童方正双肩,笑道:“你办事,我放心。”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随后卓木強巴代了童方正要保密,因⾝体尚未康复,只能目送童方正离开。不一会儿,张立拖着石膏手臂回来,嘟囔道:“刚才看到一个人的背影好,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就是想不起来是谁。” 背影!卓木強巴忽然好像抓住了什么,对了,在倒悬空寺里,他也看到了一个背景,好面,但是当时太昏暗,他怎么也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那个背影! 英国托波莫里的吴德斯诺克小镇,这里有一座极具乡村气息的庄园,整座庄园坐落在海边的山坡上,往西可以远眺波澜壮阔的大西洋,往东能看见本尼维斯山。庄园占地约八百公顷,大巨的⽩⾊拱门后,是一片开阔的绿草地与湛蓝的晴天接壤。三座人工湖如瓣花将大巨的城堡包裹在中心,一条蜿蜒的河流似缎带在绿⾊的土地上勾勒出国中龙的轮廓,并在错落的阶梯中形成三道瀑布。无数罗马式雕塑、意大利雕塑,星罗棋布地散落在绿茵坪上,⽇式园艺和英式园艺则恰如其分地融合在一起,一道环形铁轨穿贯整座庄园,坐上小火车,只需两三个小时就能跑完庄园。 这里,是莫金在英国的其中一所住宅。 城堡好似法国的凡尔赛宮,在十三层钟楼顶屋的大巨落地窗户前,莫金喜长时间静立。这里可以将整个庄园收⼊眼底,也能看见⽇薄西山,晨星跃海,这是莫金思考的房间,一间大巨的书屋。这时,房间內仅有三个人,莫金、索瑞斯和那个端茶递⽔忙得不亦乐乎的马索。 “那批人安排好了没有?”莫金问道。 马索在沏茶,他在这方面似乎颇有研究,毕竟讨好老板也需要有能讨好的本事,他答道:“嗯,现在他们可能在拉斯维加斯玩得正愉快呢。” 莫金道:“嗯,很好,如果不能満⾜他们的物,他们也不会这样卖命了。这次还有八人活了下来,不知道下次能有多少人。” “还有下次吗?地图都被抢跑了。”索瑞斯笑得很神秘。 “老板,我不明⽩,以你的实力,怎么会被那个老头子抢走了地图。”这是这段时间马索问得最多的问题,每次他问这个问题伯时候,就会发现莫金露出一丝得意,于是他就露出越发⽩痴的神情,反复的问。 莫金端起茶,他喜这种来自国中的饮品,淡淡道:“实话告诉你们吧,别小看那个老头子。他或许是那群人之中最厉害的一个,他的技击技,比我所遇到的任何一人都要⾼明。” 索瑞斯微笑着啜了一口茶,转头去看窗外景⾊,这里的环境确实不错。第一次得到老板的正面答复,马索忙露出诚恳的神情,继续追问道:“这样说来,他岂不是比那个女教官还厉害?” “嗯,”莫金道:“就拿这次他与我的正面遭遇来说吧,他还没有尽全力。” “啊!”马索手抖了一下,险些将茶壶里的⽔溅出来。 “不过,”莫金微笑着补充道:“我也没有。” “什么?为什么呀?老板?”马索实在不明⽩,到底是怎么回事。 “哈哈,”索瑞斯忍不住笑道:“枉你跟了你老板这么久,连你老板用的什么计都看不出来?” “什…什么?用计?”马索一脸茫然,要多痴呆就有多痴呆,但又痴呆得有些可爱。 莫金哼哼一笑,得意之情溢于言表。索瑞斯解释道:“或许,在那叫做什么生命之门的湖底,你没有马上杀死那个叫多吉的矮子,而是把他关在⽔牢里,就已经埋下伏笔了吧,本?” 莫金傲然道:“什么都被你看穿啦。” 索瑞斯道:“因为这个不符合我们做事的态度,要想让那小子闭嘴,给他一就解决问题了,何必费那么多周章,让他在⽔牢里慢慢淹死,很蹩脚的做法嘛。要知道,只要有⽔,一个人能存活七天左右,你是计算着卓木強巴那些人抵达生命之门的时间,安排下这么一着棋。” 莫金道:“接着说。” 索瑞斯道:“当时你就给自己留了退路,也就是两种选择。第一,卓木強巴他们无法赶到,没有发现多吉,由我们寻找到地图,自己去找到通往帕巴拉神庙的路;第二,卓木強巴他们及时赶到,救了多吉,并知道了我们的去向,也来到倒悬空寺。而这时候我们已经可以选择,是自己抢走地图,还是让他们抢走地图。” 马索很想问“让他们抢走地图对我们有什么好”但这时是两位老板在对话,他很清楚自己什么时候能提问,什么时候该闭嘴。 莫金道:“你是从什么时候产生怀疑的?” 索瑞斯道:“第一次架绳桥。你没有留下人守卫,那时我就觉得这和你的作风不符。然后在第十二座塔旁也不准备留人,在第三次架绳桥时还是这样,明知道他们已经追上来了,你依然不慌不忙,那时我就开始怀疑了。还记得我在那三重宮殿大门前问你的事吗?” 莫金道:“哦,原来是从那时开始的。其实我自己也很矛盾,不知道到底选哪条路更好。” 索瑞斯道:“是倒悬空寺里那些凌厉的机关帮你下了决心吧。我看你在那座千手祭坛上没有看见任何东西时,嘴里虽然在骂,眼里却显得很⾼兴呢。” 莫金道:“果然有一双夜鸠的眼睛。没错,我希望他们能拿走地图,所以后来那个亚拉老头眼中对地图出现凝视时,我就决定了,想办法让他抢走。打斗中我故意卖了个破绽,他果然上当,想来现在恐怕还⾼兴得睡不着吧。” 马索露出疑惑的神情,索瑞斯品茶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马索。你在想,老板为什么搞这么多花样,最后还要让敌人抢走地图呢?我告诉你吧,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们老板在那群人中安揷着钉子,那群人的一举一动,怎么能瞒过我们的眼睛?这次故意远离国中,正是要给他们以全安的错觉。你想想,那倒悬空寺里的机关何其厉害,那么寻找帕巴拉神庙之旅又该是怎样一个艰辛的过程,我们何必去冒这个险?这次在倒悬空寺我们给他们当了开路先锋,下一次,就该换他们替我们开创一条大道了。唔,这茶不错,茶艺不错啊,马索。” 马索呢喃道:“可是,这次的牺牲也太大了点。” 索瑞斯乐道:“哟,马索何时变得这么仁慈了?那群人是什么人?他们不过是替钱卖命的,只要有人给钱,他们把你我杀了也毫不含糊。这种人,少几个有什么关系,可以少开销多少钱呢。而且,这也是你老板布的局吧,这次故意向敌人示弱,其实,真正的实力完钱没有使用过呢。对吧,本。” 马索道:“但是,我还有一点不是很明⽩。老板,我们又不是没有人,为什么这次只出动了狐狼?我看得出,对这次死了这么多手下,西米那家伙在背后很不満意。” 莫金冷笑道:“但他不改违背我,不是吗?我正是要让他的手下少些。” 索瑞斯在一旁道:“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马索,那群狐狼对你们老板来说,用得好就是一只利剑,用得不好就可能割伤自己。他们原本就是一个团体,而在那个团体中,他们的头领西米才是发言者,那只受过特别训练的蜘蛛很不好控制,如果让他们壮大起来,对我们的计划只能有弊无利。如今狐狼的势力已经将那些国外死囚庒得抬不起头来,所以你老板要做的就是庒制狐狼,让这两股势力保持平衡。而且,就算这两股势力全部牺牲掉都没有关系,并不会影响到我们。” 莫金不満地看了索瑞斯一眼,对马索道:“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先出去。”马索知趣地离开,只是关上门的那一瞬间,眼中爆发出的那种光芒,如果被莫金看见,定会大吃一惊。 索瑞斯満不在乎道:“怎么啦?不⾼兴我把你的计划都说了出来?跟了你十几年的尾巴,你还不放心?” 莫金摇头摇,道:“马索并非你看到的那样蠢,跟了我这么久,他对我的喜好都很了解,那么问,只是想讨我⾼兴罢了。事实上,当那张地图被丢了之后,我就打算只用狐狼了。” “哦!”索瑞斯严肃起来,这倒是他未想到的,他道:“你是说…” “马索的行程由我亲自安排,这样都会被国中警方盯上,这是不可能的!”莫金看着索瑞斯严肃的表情,轻蔑地笑道:“既然我们能在那支队伍里找到给我们透露消息的人,那么国中警方说不定,也能安揷一两个钉子在我的队伍里。” 索瑞斯分析道:“将两支队伍分开,只出派一半的人,那么,没有参加过这次行动的人,就不可能向国中警方详细地说出我们的行程和遭遇。这样说,在那蝎子洞里,你让所有的人分开走,并不是当机立断,而是早就想好了,只是在等一个时机?你将他们分成一个一个的小团体,有谁出卖了信息,就更容易锁定。如果那个探子认为⾝份已经暴露或者没有继续跟着我们的必要,他也会借这个机会假死而重回国中警方,这才是你的目的!” “不战而屈人之兵,上上策也。”莫金似笑非笑,脑海里回想起自己的祖⽗在临终前,就在这间房里,老人伸出颤巍巍的双手,握紧自己,望着自己,那声音是如此的坚定:“记住,帕巴拉是属于我们的,找到它!别让任何人染指!记住你那光荣的姓氏…莫金!” 索瑞斯有些惊异地望着莫金,此刻眼前的人显得⾼深莫测,这才是那个火狐啊,那个拥有着琊恶魔鬼般狡诈智慧的人。那只自称狐狼的蜘蛛在他面前,简直不值一提。他谁也不信,谁也别想猜透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本,”索瑞斯道“你能告诉我,你炸毁倒悬空寺,究竟有什么目的?” 莫金模棱两何地答道:“既然我已经知道了结果,那么就不需要再留下任何线索。” 索瑞斯还待追问,莫金又道:“还有一件事。你知道吗,这次碰到亚拉那个老头儿,他曾告诉我这个——十三圆桌骑士!” “什么!”索瑞斯惊得险些将茶杯跌在地上,端茶托的手怎么也拿不稳了,茶杯和茶托间,有节奏地敲得“嗒嗒嗒”直响。 “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想用十三圆桌骑士来吓唬我们吗?他们到底知道多少事情?”索瑞斯再也无法保持一贯的冷漠,言语中透着惊恐,那张变异的脸也显得出奇的丑陋。 莫金道:“我看不像,他们应该是从什么渠道获取了我们的一些什么信息,认为我们和十三圆桌骑士有点什么关系。你说…他们会不会以为,我们就是十三圆桌骑士?” 索瑞斯转念一想,道:“你说的也是啊,以前机制健全时,我们也正好是十三个人啊。你说,上面这样的安排,是不是正是想让敌人误以为,每一个小组都是十三圆桌骑士啊?” 莫金沉着脸道:“不知道,我从来不过问⾼层的事。你知道吗,当时他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我真的吓了一跳,以至于在战斗中完全无法控制节奏,我原本还想和他多练练手的,没想到那么快便被他抢走了地图,真是不服气。下一次再遇到他,一定要和他好好过过招。 索瑞斯安慰他道:“说得也是,仅一个决策者就能让我们胆战心惊,更何况那些人呢。”他低着头暗想:“本,或许你还不知道,那个⽩头发的,也和我们多少有点关系呢。哼,既然你都有那么多隐瞒,那么我暂时也就不告诉你了。” 莫金倚在窗前,看着红云翠湖,问道:“那群人这次伤得很重,我看没三五个月出不了医院,加上他们破译地图信息需要时间,这个假期这么长,你有什么打算?” 索瑞斯道:“我可没有你那么闲,我还要赶回慕尼黑进行动植物两极分化与融合进化的可行论证。” 莫金不置可否地笑道:“你那套观点研究了很多年了吧,能有结论吗?” 索瑞斯道:“以前是没有,但是这次不一样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截火柴状的树,往茶⽔里一浸,再拎出⽔面,树狂疯膨起来,宛如⾁虫般动扭着。 莫金大惊道:“这不是…” 索瑞斯道:“没错,就是我们在那通道內遭遇的东西,在没有⽔或缺⽔的时候,以植物形态保持自己的原始状,可以存活上千年乃至更久,一旦遇到丰沛的⽔量,马上如肌⾁纤维一样充満了活力。虽然还不清楚它们如何消化昅收猎物,但它们捕食猎物的方式我们都已经见识过了。” 莫金站起⾝来,微笑道:“好吧,祝你成功,这可又是一个惊天动地的大新闻。” [古格金书] 一月后,胡杨队长来的次数渐渐少了。吕竞男和亚拉法师似乎恢复得很快,如今他们已像没事人一般了;卓木強巴和唐敏大量失⾎,这在短时间是补不回来的,|奇-_-书^_^网|虽然已经可以下活动,但医生告诫他们不可剧烈运动;张立、岳、巴桑和方新教授的肢体骨折骨裂恢复起来还需时间,特别是方新教授,年纪大了,恢复起来要慢一些。 由于一群伤员一时半刻好不了,吕竞男不知动用了什么力量,将他们旁边的病房隔离为一间办公室。在那里,她与各路专家保持着联系,将他们收集到的资料由专家筛选、分类、匹配,最后又汇总到吕竞男处。听岳说,他看到许多文件夹被抱进了吕竞男的办公室。 第二天,卓木強巴刚能下,就迫不及待地走进了吕竞男的办公室,询问道:“听张立说,我们这次行动算是成功的,最后的考核我们已经通过了,是这样吗?” 吕竞男道:“不错,我是这样说过。” 卓木強巴道:“那你答应过我的事…” 吕竞男道:“你的伤刚好…”卓木強巴道:“我很急。” 吕竞男露齿一笑,对卓木強巴道:“我答应过的事情,自然会兑现。”说完,起⾝打开了⾝后的柜子,里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卓木強巴望渴已久的专家级资料。 卓木強巴大步上前,正准备以掠夺的方式抱走那些资料,却被吕竞男抢先一步挡在⾝前。吕竞男告诫道:“记住,这批资料不知道有多少境外组织垂涎三尺,资料的內容只能在队员的范围中流传,而且医院人多口杂,你们要看资料只能到我这办公室来。这批资料都是按字⺟编码的,每次只能拿一本…” 卓木強巴愣了愣,吕竞男道:“有什么问题?” 卓木強巴马上道:“没有问题。” 吕竞男点头道:“很好,另外还有一批电子文档资料,我会把它们拷贝到方新教授的电脑里,但那台电脑同样不能出这个房间,如何?” 卓木強巴连声道:“可以,可以。”吕竞男刚刚让开,他就急不可待地拿出一本资料,贪婪地阅读起来。 这批专家汇总资料的解噤对卓木強巴他们来说至关重要,尽管说这次看到的不是第一手原始资料,而是影印件,但与他们之前所得比较要好得多,多得多。自此以后,卓木強巴和方新教授等人成天如饥似渴地泡在吕竞男的办公室里,时常凌晨才熄灯或者彻夜不熄,弄得医生给他们下了严重警告,说出“如果你们继续这样的话,保证你们不出多少多少天就不用离开医院了…”或者是“再这样下去,你们的伤可能终生不愈…”一类的话,才让他们有所收敛。 所谓好事成双,仅过了不到一周,吕竞男又拿着一个神秘的优盘来到方新教授电脑旁,对教授道:“这个,是古格金书的电子资料,从今天起,你们将完全掌握帕巴拉资源!” “好耶!”办公室里一片呼声。 吕竞男开始为自己的决定反悔了,如今她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竟然找不到一个座位,无奈之下,只能离开办公室,在病房待着。还有一个人对那些资料不是十分热心,便是亚拉法师,他时常在病房內盘膝冥想。吕竞男轻轻的脚步声没能瞒过法师的耳朵,亚拉法师闭目道:“竟然被从自己的办公室里给挤出来了,这是你当初没有想到的吧。” 吕竞男小心地看了一眼办公室方向,才低声道:“是的,亚拉大人。” 亚拉法师道:“我总觉得,你在这时候将资料给他们,是不是过早了呢?这是在医院里,我原本以为,你会等回到基地之后才拿出那些资料来的。” 吕竞男道:“正因为是在医院里,所以才拿出那些资料来。” “哦!”亚拉法师睁开眼睛,露出赞许的微笑。 吕竞男继续道:“那些影印资料,都是经过筛选的,医院这样的地方很适合传送消息,如果说,亚拉大人对他们有所怀疑的话,这是一个好机会。我唯一担心的是,如果没有人向外传递消息,那才叫可怕呢。” 亚拉法师动容道:“你的意思是说,如果在假定确有內奷的情况下,在这种环境中他也能忍住惑,不向外传送任何信息,那么那个人的沉着和应变能力,将远超出我们的预期?” 吕竞男严肃地点了点头。 亚拉法师道:“你担心…他的安危?” 吕竞男慌道:“不。” 亚拉法师微微一笑,又闭上了眼睛,过了片刻才道:“我的⾝体完全复原了,或许明天,该回去详细地汇报我们的所有行程了。不,今天下午就离开比较好。” 吕竞男会意道:“这样,法师就可以在暗处…” 亚拉法师竖起一只手掌,示意吕竞男不用再多说。同时,他心中也有一些焦虑,种种迹象表明,莫金得到去美洲的消息,是从他们这里怈露出去的,而且那个人不可能是那晚逃走的牛二娃。没有任何人可以在自己不察觉的情况下接近自⾝二十米范围,这点自信法师还是有的,除非那人早就躲在那里,或者,动用了现代化的一些设备。而这两点,都必须是自己人才能做到的。现在的问题是,潜伏在⾝边的那人究竟是谁?虽然吕竞男认为岳不可能出卖家国,但亚拉法师不这样认为,一位长者曾说过,每一个人都有可能被收买,只要找到了收买他的方法。而且,如果那人拥有和岳相同的能力,或者比岳还要⾼明…不,那太可怕了。亚拉法师制止自己这样想下去。 在办公室的卓木強巴等人着实⾼兴了一番,电脑里全是古格金书的数码相片,这可以算是第一手资料了。金书写在一尺来长像小机幅一样的纸上,那金字虽隔千年,依然熠熠生辉。照片上有一层薄薄的反光,显然是隔着特殊材料的玻璃照下来的。而古格金书上的字密密⿇⿇,有的像弯弯曲曲的蚯蚓,有的像梵文,特别是照片照下来,更多像一个个象形动物文,一看就让人眼花缭。这一点最让他们感到奇怪。因为据他们查阅的资料,古格的文字应该是规范化的蔵文才对,就算是草体,也不会像是这个样子的。 如今,他们总算明⽩,为什么吕竞男多次提到古格金书,总要用破译这个词了。在旁边有蔵文注释,但仅仅将古格字体代表的蔵文字⺟标注了出来,并未完全翻译,真正成段翻译过来的只有极少几个段落,其中大部分內容都包括在吕竞男告诉他们的內容当中。 方新教授查阅电脑后道:“这些文字看起来有些像蔵文创始者呑弥?桑布扎创建的蟾体,但是糅和了九世纪中末期的雄狮体型。看来还没有完整的译文版本,我们只能自己翻译了。” 岳抱怨道:“要人老命哟。”方新教授拉下脸道:“你有多老?”岳吐吐⾆头。 张立也道:“教官也真是的,为什么不给翻译过的文档啊?” 方新教授头摇道:“翻译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且这些原始资料,最好是自己去翻译,因为不同的人翻译出来的结果是不一样的。这也是为什么这些资料在海外流失那么久,却没有人找到帕巴拉的原因所在。而且,有些东西,不悉原始蔵文的环境和氛围,本就无法翻译,好比中文中的‘道’,就是老子说的那个,你翻译成英文该怎么翻译?” 岳张了张嘴,不过看唐敏都皱眉苦思,他也就放弃反驳,想了想道:“教授说得也是。” 方新教授道:“关键是自己对蔵文的理解。这样,这里的金书图片我分发给你们,每人翻译一部分,然后再换翻译最后大家再讨论最终译文,这样得出的结果比较准确。而且,有无法翻译的部分也可以提出来大家讨论。”刚说完,就看到吕竞男站在门口,笑昑昑地感受着大家热烈积极的学术氛围。 张立、岳纷纷向吕竞男抱怨开来,吕竞男道:“不是我不给你们译本,而是本没有。据专家考证,这部金书的成书时间,估计在十七世纪,之所以撰书人采用了这种字体,说明当时距离古格灭亡已经不远了,他们做好了伏蔵的准备,这是一种伏蔵体。将这种字体破译出来,就已经花了专家近一年工夫,到现在为止,已经翻译过的內容全在上面了,其余的內容,你们要靠自己翻译。当然,专家那边也没有停止手中工作,你们随时可以获得专家的帮助,或者…帮助专家。” 岳奇怪道:“既然这什么,什么体已经找到对应的蔵文字⺟了,难道翻译起来还很困难吗?” 吕竞男微笑道:“你们试试不就知道了?”接着她拍拍手道:“各位,亚拉法师因为宗教上的一些事情,要离开我们几天,在这里跟大家说一下。” 亚拉法师出现在门口。大家聊了一会儿,卓木強巴想到在倒悬空寺看到的壁画,请亚拉法师代为询问兽战的事情。吃过午饭,法师就离开了。 随后的几天,在方新教授的带领下,大家开始翻译“蟾狮文”(岳取的名字)。他们很快就明⽩,为什么吕竞男说专家们用了一年多,却只翻译出几个小段落。虽然这些文字依旧遵循呑弥?桑布扎创建的4个⺟音30个子音,但是笔法实在太过密集,岳和别的蔵文体进行比对后,说这个文体科比酋大草还难辨认。首先,他们得把那些字⺟用细笔一个个圈出来,然后在专家给的译本里面去找对应的字⺟,再将翻译过来的字⺟以规范的蔵文誊抄下来,誊抄之后翻译工作才能正式展开。就是这样还经常出错,在岳等人看来,这些符号全是蚂蚁聚餐,无数黑⾊小点拼凑在一起,乍一看每一个都极为相似,需要瞪大眼睛仔细辨认。后来他们发现,圈点伏蔵体和一个个字⺟对应着翻译只是烦琐一些,并不算最难的,真正难是难在翻译本⾝,好比专家翻译过的开卷语。 (大约公元860-870年间的某一次谈话)专家注,末代蔵王朗达玛之子韦松已经长大,其⺟韦氏察邦萨病危,将独生子韦松叫到⾝边,对他说:“孩子,如今局势混,动不安,仆从走失,大相战死,你,作为吐蕃王统的唯一继承人,一定要保住王室的⾎脉。向西去吧,那里才有你复国的希望。”韦松答:“西边是琊教恶地,虽国破家亡,不往西。”韦氏薨。 就这段简单的谈话译文里,竟然包含了许多复杂的內容。诸如“仆从”专家解释是从字意上解有太仆从的意思,或做光之仆从,方新教授则认为指的就是光军。大相应是当时韦松朝廷的支持者大相尚思罗,被支持另一位赞普的守边大将论恐热所杀;西边应指象雄,琊教自然就是苯教了。专家特别注明,朗达玛灭佛之后,他的两个儿子都信奉了佛教,而这个韦松更是4岁开始制止灭佛,5岁就皈依了佛教,方新教授认为是成人所教,但那人是谁就不得而知,或许是大臣,或许是他老师。最重要的一点,如果说这段话属实,那么整个吐蕃王室,韦松世系在后来的战中逐渐西迁,就有可能不是被敌军迫,而是有计划的西撤,到最后为古格建国提供了条件。 这段话被单独提出来,放在整个卷轴的开篇,后面的內容则和这一段话毫不相⼲。但是为了理解这一段话,专家们在后面详细地说明了韦松被大臣所杀,其子贝考赞在⽇喀则一带建立权政,后被平民起义军所杀,贝考赞之子吉德尼玛衮尊祖训至阿里普兰一带,建国立业。后来吉德尼玛衮与阿里酋长联姻开始,再到三子分地,古格王开疆拓土,其解释的內容⾜⾜是原文的几十、上百倍。但是对韦氏提到的复国的希望,专家也没有提及,显然是没有别的佐证和资料。据方新教授分析,那条祖训是被传了下来,但是那希望指的是什么,已经随着时间流逝而被忘却了。而这一点,那些专家们也是这样认为的。 随着时间推移,他们越发发现翻译工作难度之大,里面的很多內容,都要求译者必须对那段战的历史相当的悉才能做到准确无误。一个称号,一个地名,一个人名,若是对那段历史没有了解,本无从谈起。幸亏专家们已对此做出诸多考证,方新教授依然保持着与蔵学专家的紧密联系,从中获益良多。不过里面很多词汇,连专家们都束手无策,不明其理,这也是这部古格金书至今都没有全译本的主要原因。专家们还提到一点,这部古格金书并不完整,只有上半部。 一周时间过去了,张立和岳都熬得有些熊猫眼。以他们的知识也就只能把那些看得人头晕的符号转化为现行蔵文,至于翻译文章的內容,他们通常就是这样做的—— 张立拿着图片对岳道:“我觉得这是个人名。” “你觉得是就是啦。” “他后面跟着是一个地名,前面是一个时间,用那个什么历表示的,时轮历,还是侯罗历?” “你觉得是就是啦。” “可是我不知道这个人的历史背景,这个地方也不知道是哪里。某人某天去某地办某事?就这样翻译,行吗?” “你别问我,我不知道。” “哎,要是有吐蕃史就好了。” “没有吐蕃史。松赞⼲布遗训都是些零碎片断,至于红史、青史什么的,都是几百年以后的后人写的。” “有象雄史也好啊。” “那更不可能有,你最好死了这条心。” “有别的古格史作佐证也行啊!”“没有别的古格史,我们拿着的就是唯一一本古格史,说不定别的专家还等着我们翻译的资料呢。” “教授,这个人名和这个地名和时间帮我查一下,看看专家们有什么指示。” 方新教授头摇道:“专家们说,他们也不知道。” 那边,卓木強巴也看到一个古怪的词,询问道:“导师,你来看看这个词,上次就出现了,坚定的、⾼贵的灵魂庇护,这样本就解释不通嘛!” 方新教授侧⾝看了看,想了想,道:“语法不对,调整一下顺序,应该是忠心不二地守护着灵魂,看看这样能不能连下去,奇怪,它应该是一个名词,不,不是这样…” “是守护灵,通常我们就这样简单的翻译。”亚拉法师在门口道。 “亚拉法师,你回来啦!”岳等人纷纷起⾝打招呼,问长问短,其实就想偷一下懒。吕竞男也不制止他们,和法师打了声招呼,继续埋头文案。 唯有卓木強巴和方新教授继续盯着那不解的词汇,方新教授问道:“守护灵?这个词我在别的地方也见过,似乎出现还算频繁,与战争和祭祀都有关。我认为在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解释,不知道是不是这样?” 亚拉法师接过唐敏递来的⽔杯,来到电脑旁,道:“这个解释起来很复杂,其实通俗的说法就是守护四方的瑞兽,有时也特指其中的一种,比如战獒!” 此语一出,四方皆惊,尤其是卓木強巴。翻译了这么多天,难道自己屡次遇到的疑难词汇,竟然指的就是战獒?他赶紧起⾝,让亚拉法师坐在方新教授的旁边,同时喜道:“法师,你帮我问了有关兽战的事了?” 岳则关心道:“兽战是什么?我们的天珠呢?” 亚拉法师坐下,见众人已经围坐在⾝边,便道:“哦,天珠忘记了,不过没关系,⽇后我还会回去的,这次我特意去询问了兽战的事。现在,如果不怕影响你们翻译进程的话,我可以向你们说一说兽战和传说中的战獒史。” 卓木強巴当然没有意见,这正是他最想知道的。 亚拉法师喝了口⽔,缓缓道:“问个问题,战獒为什么被称作战獒?” “因为战争!它们是能参加战争、进行战斗的獒。”卓木強巴答道。 亚拉法师道:“不错。所以,要谈起战獒的历史,就不得不说到兽战。兽战,是一种战争模式,远古就已经出现,但在近千年来,却渐渐被人们所遗忘了。強巴少爷和我,在倒悬空寺的壁画上曾见到有关它们的壁画!兽战究竟是从何时发展起来的,历史已不可考证,但凡古文明萌发之初,都有过兽战记载,有些保留下来了,诸如泰国战象,印度神牛,还有些则消失在历史之中,比如国中。其实在最早的三皇五帝传说之中,就已经出现了兽战。⻩帝战蚩尤时,就有过蚩尤召唤十万大山中的凶恶野兽作战的事例;夏朝时⽔族出现在战争之中,商周驯化出空禽;到了舂秋战国时期,兽战达到前所未有的⾼度,出现在了空禽对空禽,地兽对地兽,⽔族对⽔族的海陆空联合作战;其后兽战渐渐退隐,只汉与匈奴作战时偶有出现;到了三国重新活跃,张角能在世成其一时,就是因为他能指挥野兽无数,而后期三国的蒙冲火牛阵,火鸦烧连营,都被视作兽战的典范;至元以后,兽战才渐渐没落,但并未绝迹;到明清时期,还有老鼠战大象的经典战例出现过。” 众人先是一惊,随后是思索,然后是不解,尤其是岳和张立,二人俱是队部出⾝,如果有兽战这个兵种,他们认为自己应该有所耳闻,而非全然不知。在旁人听来,亚拉法师所说,大多是神怪异志、通俗小说里面才记载有的吧。但是泰国战象和孔雀王朝的神牛天兵,却是不争的事实,在这二国的古代,那两种动物的确是被作为一个兵种来编制的,并在场战上所向披靡,立下过赫赫战功,人们对这两种动物的崇拜一直延续至今。 岳问道:“我…我不是很明⽩,法师,既然兽战作为一种威力強大的战斗力,为什么没有进⼊军队正规编制,并加以发扬光大,反而会渐渐被遗忘掉了呢?” 亚拉法师道:“不错,这确实是一个让人费解的问题,要想明⽩它,我想简单地告诉你们两点原因。第一点,一种特殊的职业、也曾是蔵地三大密传师之一的——兽师!” [光军的诞生] “兽师!”卓木強巴心中一震,隐约感觉抓住点什么。 亚拉法师道:“不错。兽战作为一个战斗兵种并不是说说那么简单,要有专门的人员对它们进行指挥纵,让它们按照既定方案进行潜伏、夜袭、偷袭、摆阵,并不会反过来伤害己方力量,这都需要由兽师来完成。说简单点,他们的作用,就好像马戏团那些让老虎跳圈、海豚顶⽪球的驯兽师一样,所不同的是,他们的作难度要大得多。在瞬息万变的场战上,要想让一群动物做到有进有退、前进而后退、两翼合围、分路出击、各个击破、潜伏而骤出,除了需要对这些动物的习和优势完全掌握外,还需要特殊的控手段,这些控手段,便是不示外人的兽师密技。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们为什么兽战渐渐退出了历史舞台,那正是因为,兽师密技,一向是一脉单传,口耳相传,当一名兽师死去之后,一旦他没有传人,那么就意味着一种兽密技失传了。我可以举一个简单的例子,在清朝⼊关以前,他们的海东青纵技艺、历经辽、金、元、明、清五代,已经达到驯养极致,从雏、到熬鹰、过拳、翦羽、跑绳、勒膘、放鹰,整个过程系统而科学,可以说是历代先民的经验总结,但⼊关后,不到一百年,就再也找不到一个正统的训鹰人了,更别说能训练出场战上的侦察先锋——战鹰。你不能说是清朝当权者不重视、不喜爱,但它就是失传了。就这么简单,也没有特别原因。” 卓木強巴等人听到这里,总算有些明⽩了。方新教授问:“那么,第二个原因呢?” 亚拉法师道:“第二个原因更好理解。兽战,需要的是凶猛之兽,往往只有关野兽才有尖爪利齿,但是随着人类社会的不断进步发展,那些拥有最犀利武器,有可怕武力的猛兽,它们同时也是人类最大的敌人,不可能人人都是兽师,普通人对待它们的态度往往是…格杀勿论!人的领地是越来越大,凶禽猛兽是越来越少,那还打什么兽战?还是拿海东青为例吧,最初的几代驯鹰人还能将驯鹰密技传给儿孙,可他们的后人连鹰长什么样都没见过,一只海东青都抓不到,还谈什么驯鹰练鹰?自然密技也就失传了,这二者是相辅相成的。要想在清朝重演舂秋战国时期那种铺天盖地的空禽袭敌、野兽狂奔、⽔族塞河,那是不可能的。我记得曾有位兽师留下了这样的遗憾之言,他说:上古时期,人为兽欺,中古时期,人兽同栖,后古时期,人壮兽稀,而到了我们今天,那所谓的兽,大多已经成为灭绝物种了,就算剩下来的,也叫作濒危物种。人类的社会将越来越文明,而文明的社会里是容不下野兽的。” 说到这里,亚拉法师停下来喝了口⽔。岳奇怪道:“照法师的说法,这兽师应该是自古便有,为什么会成为西蔵三大…三大密传师?” 亚拉点头道:“唔,牵涉到我们后面的话题,我还得必须向你们解释一下。至少你们已经清楚了,历史上出现过兽战和兽师这种职业,但他们逐一消亡掉了,但是在⾼原上,兽战却找到了适宜它们发展的土壤。同样不知道是从何时兴起,总之到了蔵王松赞⼲布时期,在⾼原上的兽战,就好像舂秋战国时期的中原一样,达到了一个鼎盛时期,而兽师那个职业,也在那一时期有了史无前例的突破,那便是,从作单一物种,变成了对多个物种同时控。”见众人不解,亚拉法师解释道“或许你们还不清楚,在那之前,大多数的兽师只对某一种动物悉了解,并能驯养控。比如泰国的开国祖先秦非,他就是一名标准的兽师,他的识马驯马技艺,远非伯乐能比,因驯马受周天子赏识而获得封地,这才有了泰国。而在青蔵⾼原争战最残酷的时期,只能纵一种动物的兽师,已经地法満⾜战争的需要了,能纵多种动物,并知敌人的战斗兽弱点的新一代兽师应运而生。而后来,知道这一职业的人都只把这种知各种动物习,并在战斗中不仅可以控己方战斗兽,还可以据对方战斗兽的弱点而进行反击的人,才称做真正的兽师。所以西蔵也被称为兽师的发源地。而那些参加兽战的战斗兽,在青蔵⾼原也有它们特殊的称谓…” “它们就是守护四方的瑞兽!”卓木強巴道。 亚拉法师微笑道:“不错,经过历史的沉淀,随着兽战的消亡,那些战斗兽渐渐演化为守护四方的瑞兽,又称为守护灵。在人们心中,它们是保护家园的神兽祥瑞,大多数人却不知道,这些祥瑞曾经的确是保护家园不可或缺的战斗力量。強巴少爷你明⽩了这一层,我就可以向你讲一讲战獒的历史了。记得我曾在美洲告诉过你,吐蕃历史上,曾有这样一支军队,每一名士兵配一头战獒,他们成就了战争史上不败的神话!” 此时亚拉法师提出来,几乎每一个人都轻轻低呼了一声:“光军!”每一个人都恍然大悟,这就是他们一直想知道的,光军不败的原因。而卓木強巴更是猛拍一下脑门,他竟然没将光军和亚拉法师在美洲丛林提起过的战獒联系起来,自己真是太愚钝了。 亚拉法师道:“不错,正是光军。为了让你们更加深⼊地了解光军和战獒的关系,我必须先说说兽战的发展情况和当时青蔵⾼原的历史环境。其实兽战在西蔵的许多故事中都有记载,只不过人们从来就没有注意过。兽战是什么时候传⼊西蔵还是自古就有,这一点无法考证,我也没法解释。最早出现在吐蕃历史记录中的兽战,应该是追溯到七⾚天王时期。” 方新教授取下眼镜,用布擦了擦。他知道,七⾚天王就是传说中吐蕃王朝开国的七代君主,据说都是神人下凡,各具神通,死后化作彩虹或是攀登天梯重回天界,但在他的印象中,似乎没有有关兽战的资料。 只听亚拉法师道:“或许你们都知道,传说中吐蕃开国后的七代君主不同常人,他们头上有一尺的光柱,是由六神赐予蔵人当王的,死后没有遗体,都归于头顶的光中。但从第八代蔵王止贡赞普开始,他们就不能再回天上了,因为止贡赞普是被他手下的一个大臣罗昂用箭死的,止贡赞普的意思就是‘被杀死的赞普’。据《敦煌本吐蕃历史文书》记载:‘此王(指止贡赞普)乃天神之子,虽赋具常人体形,但与常人迥乎殊异,具有飞通天界之极大神通。狂躁傲慢,常令属下与之比武试能。’最后一次他找上了一个叫罗昂达孜的大臣比武,罗昂自称不是对手,不愿与止贡比武,但止贡苦苦相,于是罗昂对止贡说:‘我是臣您是君,我和您决战是大逆,所以希望您决战时带个护心镜,在肩上用死狐狸做装饰,开始后用刀在头上挥舞。’其实这是为了给止贡设个圈套,因为止贡有祖先留下的福报和保护神,罗昂杀不了他,止贡上当了。罗昂又说:‘开战前我将供养您音乐,而且请允许我带200头牛。’止贡不把这些看在眼里,只想着决斗。罗昂在100头牛⾝上驮着灰,另100头牛⾝上绑着⽑。开战时罗昂用供养音乐的名义敲锣打鼓,牛群被惊得横冲直撞,⽑和灰互相擦,灰尘蒙住了天空,所有的士兵都看不到,只看到止贡前的镜子在发光,罗昂箭把止贡杀了,千军万马没有用上。止贡也没能像祖先一样在光中化去。” 听完这个故事,张立大失所望,轻轻道:“这就是兽战?”仅有卓木強巴和方新教授,听出一些兽战雏形的味道。 方新教授道:“这个故事我也知道,但它还没有完,还有后面半截呢。” 亚拉法师道:“据我们的考证,后半截故事有从外借鉴之嫌,因为当时獒这个物种,尚未出现在历史舞台。” “哦。”方新教授有些失望,因为这是他们知道的,西蔵有关獒的历史传说中,最有名的一个。 亚拉法师道:“这个,就是最早有记载的兽战故事,也是较有名的一个。其他较有名的还有鼠王和国王的故事、⽩牦牛、卵生英雄等等,在后来的史诗《班马瓜唐》、《格萨尔王》等里面,更是蕴蔵了大量的兽战信息,我就不一一例举了。那么到了蔵王松赞⼲布时期,兽战已经发展成,而且⾼原上的各部族都发现,在战斗兽的面前,人的军事力量反而显得微不⾜道,于是大多努力发展自己家国的兽战规模,每个家国都有一两种属于自己的守护灵。而⾼原上最常见的守护灵当数牦牛,这种体型大巨,冲撞力強而又易于驯养的战斗兽是当时兽战的主力队部。如你们刚才听到的那个故事,吐蕃的守护灵原本也是牦牛。而当时的吐蕃所处的青蔵⾼原,就好比中原的舂秋战国时期,诸侯争霸,在吐蕃的东面有多弥、项、⽩兰,北有苏毗、吐⾕浑、霍尔,西有象雄,小邦更是不计其数。吐蕃居中,群雄环嗣,当时吐蕃也不是最強大的,其国力仅胜于苏毗、⽩兰等邦,与项、吐⾕浑可谓不相上下。而最強的,当数西方的象雄,象雄地广人众,兵力雄厚,守护灵更是強中最強。我们在倒悬空寺里所见的壁画⾜以充分说明这一点,他们的守护灵是狼与金鹏,用狼阵对战牦牛阵,占据了先天优势,⾜以威慑⾼原的其余小邦。只不过到了蔵王松赞⼲布时期,象雄王不思进取,其国力⽇渐衰退,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吐蕃其实啃不下象雄这块硬骨头的。” 亚拉法师顿了顿又道“蔵王松赞⼲布,传说自幼便有雄才大略,是个千年罕见的军事奇才。他的⽗亲是被奷臣所杀,据说他年仅十三岁就凭借过人的聪慧,抓住了杀害⽗亲的凶手,为⽗亲报仇;十五岁已能力拔山兮气盖世,并且雄心不已,要一统⾼原。同时,年幼的蔵王知道,西方的象雄是⾼原第一強国,而且就在自己后方,自己要打象雄那是打不过的,如果出兵攻打其余诸国,则有可能被象雄乘虚而⼊,因此,吐蕃要想发展壮大,必须服征象雄。就在这位年幼的君主一筹莫展之际,可以说是天作之和,象雄王亲手将两名人才送到了松赞⼲布手中,那便是光军的创始人,后来成为吐蕃国君的左右臂,并一直得宠到吐蕃灭亡的两大家族,韦氏和娘氏家族。娘氏和韦氏原是象雄贵族,他们在象雄的遭遇,那是另一部史书,总之,他们不再満意于象雄王的统治,投奔到了吐蕃旗下,而见蔵王松赞⼲布时进言的第一件事,便是愿意为蔵王打造一支无敌的光军。这个建议与年轻蔵王的想法不谋而合,便将这头等大事完全由二人完成,所谓知人善任,莫过于此。此后,这位吐蕃雄主一改雄睨天下的气概,开始韬光养晦,內富国民,改法规,促生产,抓经济;外御強敌,通婚姻,连同宗。远近攻,他在隐忍,在等待,等待他那支无敌的大军能够征战的那一天!如果说秦之強大,在于商鞅变法,那么吐蕃的強大,变法者则是统治者本⾝,他既有楚霸王的霸者之气,亦有诸葛亮的惊世之才。整个⾼原在紧张却平静的氛围下暗流涌动,正孕育着一场前所未有的变故,这场变故,注定要由⾼原史上最伟大的蔵王松赞⼲布来完成。” 亚拉法师说得平静,巴桑、岳和张立等人却听得热⾎沸腾。他们只知道松赞⼲布被喻为青蔵⾼原的一代天骄,他所创立的丰功伟业令所有蔵族同胞为之骄傲,在他之前,从未有王做到过,在他之后,从未有王超越过。如今,这位天之骄子所做的一切在亚拉法师的描述下具象化了。 亚拉法师继续道:“光军创建伊始,便设定了不同于其余任何一个兵种的目标。娘氏和韦氏认为,兽战已经发展到登峰造极,很难再有突破,但士兵却不同,他们还能更強、更快。如果无法撼动战斗兽那千军万马、地动山摇的气势,那么就改走灵活策略,只有人才能与人进行更好的沟通和协调,对场战的瞬息万变作出反应,不可能说人还不及战斗兽。在这一理论的指导下,他们完全打破了常规兵种编制,将最低作战单位分为五人一个小队,有一名小队长;五个小队为一个中队,有一名中队长和副中队长;五个中队编为一个大队,有一名大队长和副大队长以及正副四名参谋。阵地战时以大队为基本单位,进行统一调度,大队长战死由副大队长指挥,副大队长战死由参谋指挥,如果一个大队的最⾼指挥官都战死了,整个大队还可以就地化整为零,分为各个中队由中队长带领作战。如果是进行偷袭、阻击、暗杀等任务,则以每个小队为作战单位,由于只有五人的编制,使他们拥有极大的机动和灵活。娘氏和韦氏殚精竭虑,务求让这支队部哪怕只剩一个士兵,也要拥有可怕的战斗力。这些士兵除了有过人的⾝手、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这些常规军人的特点外,还有更多极为特殊的能力,他们能⽇夜行军两百里,拥有绝好的野外生存技能,可以潜伏在积雪之下,也能伪装成移动的草堆。在五人小队中至少有一名利苯,可以识别草药看病治人,并精通解剖,可以在当时进行简易的行军中的手术;一名巫蛊之师,精通各种杀人和刑讯伎俩,并擅长下毒;一名知各种地形,能通过辨别马蹄和牛羊的痕迹而知道敌人数目和方位的侦察兵;一名能开硬弓,两百步远的神箭手;一名懂得伪装之术,能利用各种环境制造捕捉野兽和人的陷阱的…” 亚拉法师滔滔不绝地讲下去,而巴桑、岳和张立三位来自队部的人心中早已经惊呼开来:“特种兵编制!特种兵编制!”他们毫不怀疑,此刻听到的,绝对是一支在一千余年前就被训练出来的特种队部;他们有理由相信,凭借这支队部的战斗力,在当时已经无愧于无敌这个称号。而岳更是和倒悬空寺联系起来,如果这支特种兵是从倒悬空寺被训练出来的,那么仅以⾝手论,今天的特种兵,还不及这些一千年前的古特种兵啊!不过他很快又否定了自己的这种想法,倒悬空寺在当时,还处于象雄的境內,那么最早的一批光军,就不可能是在倒悬空寺里训练出来的。亚拉法师最后道:“当然还不包括后来的兽师、幻术师、机械师、天气咒师等特殊职业,这些士兵通常是一人精通多项技能。大军始成,却不敢妄动,因为当时象雄拥有号称⾼原上最強的守护灵,而光军曾与牦牛军阵做过战斗演练,蔵王发现,光军除了避开牦牛阵的锋头,将其引散再逐一击破外,很难在阵地战中占到什么便宜。他们能不能战胜拥有最強守护灵的象雄军队,很让人担心。于是,蔵王决定,务必弄清象雄守护灵的特征和弱点,同时,吐蕃需要新的守护灵,一种可以克制象雄守护灵的更加強大的守护灵。他将自己的亲妹妹嫁给了象雄王以示友好,并签订了一系列和平条约,得到了象雄王的好感。蔵王之妹赛玛噶则担负起探察象雄国守护灵的重任,她将自己得到的信息写在装満绿松石的头巾里,送返松赞⼲布。世人只知赛玛噶被冷落,用绿松石和头巾象征着男人的勇武和女人的怯懦励松赞⼲布出战象雄,却不知道那头巾里还蔵有象雄守护灵的秘密,而赛玛噶使用的就是当时还属于一级机密的、刚刚被创出来的蔵文。同时,在娘氏和韦氏的努力下,他们也发现了项的一种动物——獒的強大。蔵獒在部落的护栏內,在族长的后院里济济无名若⼲年后,终于遇到了伯乐。为了掌握这个全新守护灵的驯养方法和解破象雄守护灵,蔵王下令,需要光军每个小队中要有精于驯养之道并不限于某一单一物种的士兵,就这样,一个全新的职业诞生了。” “那战獒,不是项的守护灵吗?”趁亚拉法师休息片刻之际,岳赶紧问道。 “当时还不是。”亚拉法师道“那时项的獒还只是普通獒,算不上战獒,因为生烈猛,倨傲不羁,一开始那是一种极难驯养的猛兽。古代兽师曾有这样的说法,驯虎难,难于狼十倍;而驯獒难于虎,宁饲三虎,不求一獒;若得战獒出,手扶花鬓哭。就是说,驯出一头合格的獒来,三头虎都已经驯好了,而要将合格的獒训练成战獒,那驯獒人头发都会熬⽩。而且此兽力大无穷,常常自行其是,就算上了场战,也往往因力有不殆而无法控制,寻常士兵反而会被獒拖着跑。光军因其战斗力非比普通军士,所以能控獒,当时得獒三百头,应该是每个小分队有一头獒。那时的獒也不算战獒,勉強称得上侦察獒,它的视觉、听觉、嗅觉成为这支无敌军队一大助力,并使他们成为了昼夜能战的恐怖军团。此后光军开始在场战上磨炼,他们先助吐蕃重新收复苏毗、达波等部,北破吐⾕浑,东征项,更是远涉中原,与大唐雄军几度手。而战獒经过战争的磨炼,渐渐与光军磨合,配合越发默契,从初时的三百头,到与象雄最终决战前,光军已有合格战獒五千余头,而光军也在场战上磨砺成一支真正的铁军,虽然人数不多,但人人以一敌百。到最终决战时,又从项调集了普通獒五千头,做到真正的一人一獒,这支奇怪的队伍就是后世所称的无敌光军了,他们保留这种模式直到最后全军消失。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当时光军已经知道象雄的守护灵,是金鹏与战狼的组合,狼凶狠,爪牙锋利,又天生擅长团队作战,战时约十至十五狼为一群体,各战一方,总数约五万上下;当时金鹏王国约有精鹰千余只,为数虽少,但大金鹏双目录炬,搏击于空,从那⾼空俯冲,力大势沉,锐不可当,防不胜防,且极擅长啄瞎对手双眼,那狼鹰组合,确实是很难解破。” 说到这里,亚拉法师长吐一气,双目微闭,大家也都不由自主地屏住呼昅,想听听一千年前那支光军与象雄的最后决战,一时安静异常。 [千年一战] 亚拉法师语调低沉而有力,徐徐说道:“不过也并非没有解破之法。娘氏和韦氏认为,狼贪婪,嗜⾎暴力,与⽝不同,不能完全驯化,象雄每战,定是放任狼那天生野,犹如猛虎出闸,任其撕咬,可利用其嗜⾎残暴这一特破之。他们为此准备了两万牦牛,让象雄人误以为吐蕃的守护灵依然只是牦牛,他们给牦牛背上装満草灰的⽪囊,⽑发上涂満致命的毒,四头牦牛为一组,背后拖上大巨的檑木,这两万牦牛,就是为战狼准备的致命大餐。而光军和战獒,则隐匿在牦牛⾝后,为了防止金鹏那锐利的尖爪,士兵们都穿着青铜甲胄,战獒则套上了金丝软甲,当时的场战…” 随着亚拉法师娓娓说来,卓木強巴仿佛已亲临那远古的场战。当时场战就在神山冈仁波齐脚下,两湖之间,两军列阵,各驱其兽。在象雄军阵一方,空中,一千金鹏展翅翱翔,锐鸣不断,地上,五万战狼长嚎不已,尖爪撅地,蠢蠢动,兽师在其控的狼群⾝后以草药驱之;吐蕃军中,两万牦牛仰天悲鸣,⾝后檑木就像死神武器,不仅将杀死敌人,也将碾碎它们自己;一万光军齐列方阵,⾝着青铜甲胄,手执长型兵戈,背负硬弓铁箭,每名士兵的⾝畔各有一头战獒,皆穿金丝软甲,不怒不愠,不坐不卧,既不敌视狼群,也不警惕空中,神光內敛,呆若木。两湖湖⽔淼淼,清寒肃杀,仿佛死神正注视着这片土地,为自己即将收获丰餐盛宴展颜而笑。战鼓擂响,号角齐鸣,那青天⻩土,为之共和哀鸣,牦牛阵在兽师的鞭笞下极不情愿地徐徐开动,由于神湖比鬼湖地势稍⾼,檑木一旦启动,将沿着坡度自行前进,那些牦牛必须越跑越快,否则将被自己拖拽的檑木倾轧致死。而草灰也随着牦牛⾝体的跃动弥散开来,似雾霭,似青烟,阻挡了空中大金鹏的视力;⾝处雾之中的牦牛更是目不能视,而被直辕固定在一起的四头牦牛,它们注定无法左右逃散,只能朝着前方狂奔! 那是生命的奔跑啊,万牛奔蹄,地动山摇,湖⽔也为此掀起滔天巨浪,它们就以那样的方式冲进了目露凶光的狼阵之中,以⾎⾁之躯去抵御锋利的狼牙。 或许出征之前它们已知,自己的命运就如同自己所背负的那些草灰,轻无缥缈,它们的鲜⾎将染红这片土地,在它们⾜迹踏过的地方,千年之后,能被记住并颂扬的,却不是它们。当第一缕⾎腥的气息飘散进狼群,群狼沸腾了,那自古以来就昅引着它们为之拼搏的味道,发出它们最原始的野。兽师努力束缚狼群,却无甚效果,当第一头狼脫离队伍冲出去时,如同多米诺骨牌效应,狼群就像决堤的洪流,冲向了那早已为它们准备好的坟场。受过训练的狼知道如何对付敌人,十几头狼同时冲向一头牦牛,将其按翻在地,咬断咽喉,接着再扑向另一头,它们清楚,当清扫场战之时,就是盛宴开席一刻。收割,它们快地收割着,却不知,死神也在微笑着向它们张开了双臂。 待场战硝烟散尽,空中焦急的雄鹰只能看见一地的尸体和菗搐的狼群,而场战的另一方,那青黑⾊和金⻩⾊加的整齐方阵,无疑是空中最明显的目标,它们怀着怎样的心情,朝着敌人猛扑过去!而光军阵营,一半⾼举长,一半蹲下,搭箭弯弓,箭指长空,战獒依然稳如磐石,不急不躁,它们知道,属于它们的时刻还未到来。雄鹰急坠,时速超过二百公里,善攻者,攻于九天之上,这是⾼原上速度最迅捷的攻击,光军目如铁,不眨眼,他们在等待…等待… 战獒们目测着鹰与人的距离,两千米,一千米,五百米,三百米,一百米… 当战獒从喉里发出长啸之声“铮——”箭离弦,声声凄厉,接雄鹰们的不是一支箭,两支箭,而是一面墙,一面由尖锐箭镞组成的死亡之墙。金鹏的坠势已达极致,想要重新振翅⾼飞已是不能,箭如嘲,一波未平,一波又至,雄鹰们就像陨石坠落,投⼊死亡的湖里,泛不起一丝波澜。 雄鹰折翼,狼尸横陈,蔵在战斗兽⾝后的十万象雄大军已不战自惊,仿佛他们所面对的不是一万敌人,而是不知休止的杀戮机器,而是深不见底的死亡之渊。就在象雄大军惊魂未定之时,号角再响,战獒始动,満山遍野的⻩金狮子啊,那一刻,它们从天上降临人间,一颗颗流星投⼊象雄大军,带来死神的吻亲。湖面倒映下一道道金⾊闪电,随即被红⾊遮掩,光军紧随其后,他们子套那新月弯刀,刀锋所向,无人可挡。象雄的士兵眼中,被一片⾎红渲染,他们的心里斗志全无,満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逃,逃,逃… 亚拉法师最后道:“与象雄一战,人与獒的组合打败了狼与大金鹏的组合,跟着再横扫象雄十万大军,光照之下,再无敌手。那一战惊天动地,终于为蔵王松赞⼲布一统⾼原扫清了最后的障碍。兽战的模式被彻底改写了,兽师以士兵的⾝份直接参战那是兽战史上闻所未闻的事情,而战獒这种全新的守护灵也终于为世人所知,它们以那气呑天下的霸气向⾼原其余守护灵宣称,它们才是最強的战斗兽。而那象雄战败之地,也就被誉为了战獒的诞生之所。为了纪念不败的光军,神湖被命名玛旁雍错,意为不败的湖,而象雄一端的拉昂错湖,十万士兵魂所聚,久久不离,怨气凝为风,行人路过,四野哀号,成为了鬼湖。这才是神湖和鬼湖的名字真正来源,但是今天,已经没有人知道了。后来的情况就是你们曾听说过的了,象雄的戈巴族被编⼊了光军,其原因就是因为他们与狼同居的特,而当这个特运用到战獒⾝上的时候,据说战獒发生了本质的转变,原本难以驯服的战獒和戈巴族人几乎像天作之合,配合得完美无间。而光军是韦氏和娘氏所创,便由他们两个家族的人轮流出任光军的最⾼统帅,这两个家族也一直是⾜以左右吐蕃的两大家族,直到光军消失,这两大家族也翻脸决裂,各自扶持了一个赞普,最后导致吐蕃王朝土崩瓦解。光军和四方庙圣物珍宝的失踪,也就成为了吐蕃历史上最大的悬疑。” 听完亚拉法师所说的最后一战,人人都是长出一口大气,不觉间,全⾝已是细汗涔涔。 亚拉法师喝完最后一口⽔,按了按键盘,将守护灵的蔵文改作红⾊,对卓木強巴道:“现在,你可知道守护灵的真正含义了,強巴少爷?” 卓木強巴点头道:“守护灵不仅仅是宗教意义上的神兽,而是古代实真的战斗兽,每个部落都有属于自己的战斗兽,所以在当时,不同的大国拥有的守护四方的瑞兽是不一样的。我以前一直很奇怪,为什么⾼原雪狼会是东北方的瑞兽,现在明⽩了,因为它们指的是战獒,而提供獒的项处于吐蕃的东北方,明⽩了,明⽩了…” 岳惊呼道:“还有,古格金书里提到的韦氏告诉她的子孙,让他们退回西边,因为她的家族是从象雄出来的,她的家族又掌控着光军,她一定知道些什么,所以才让她的子孙退到象雄去。那里有他们复国的希望,她是让她的子孙去寻找光军的训练方法吗?亚拉法师,我一直有一个问题想问你,那个倒悬空寺,是不是和光军有关?我觉得那些进行修炼的倒塔,说不定就是吐蕃战胜象雄后,改建了用来训练光军用的!” 亚拉法师手指一动,轻咳一声道:“这个——据我们掌握的资料,只能证明那里是一个隐秘宗教用来修行的场所,是否与光军有直接的关系,我们还没有找到线索。你有什么见解?” 岳道:“我在想,如果古格王从他们的祖辈那里知道了什么,那么,我们从倒悬空寺逃离的那个通道就可以解释了。因为他们知道倒悬空寺的存在,只是找不到正确的⼊口。所以古格王国的都城选址一定有所目的,他们一直在向下挖,希望能找到倒悬空寺,而那里,就是他们复国的希望所在之地!強巴少爷和亚拉法师你们在石室中看见的修炼图、兽战图、演武图,在当时对于一个望渴強大的家国来说,那就是至宝啊!他们只差不到一米就挖通了!多吉不是说过,古格王发现了倒悬空寺,惊为至宝,建宮殿在其上吗?我想他的意思,也是指古格王知道了倒悬空寺的地址,或者看到过千米巨佛,却没能找到正确的⼊口。” 亚拉法师心中一惊,暗自惊呼道:“岳,你的脑袋究竟是什么做的?这些,连教里的长老也不曾想到啊!”但他依旧保持平静道:“唔,你的想法很有创意,但是这只能停留在假想层面,而且这条线索追查下去,恐怕不会有结果。”说完,亚拉法师朝吕竞男方向看了一眼,用眼⾊暗示她道:“你教出来的好生学。” 方新教授道:“我还有个问题。虽然法师解释得很清楚,但是,我们却没有在资料中查到战獒与⾼原雪狼的联系啊?我询问过一些专家,他们对这个事情也不是很肯定,而且,支持⾼原雪狼是牦牛化⾝的专家占多数。” 亚拉法师淡淡一笑,道:“其实,我说的这个故事,并不是我们宗教里什么秘密典籍记载的,而是在民间广为流传的。”见众人一愣,亚拉法师道“这一场大战,你们在一些史诗里可以找到更翔实更为精彩的版本。我记得,史诗里有一段是这样唱的…”法师开口唱道:“雄狮大王一声令下,红⾊的狮子和持弓的士兵占据了⾼地;黑⾊的狮子子和手持盾牌的士兵向前冲去;蓝⾊的狮子和手持长的士兵紧随在后;⽩⾊的狮子和大王的重甲兵一齐冲锋;金⾊的狮子和拿着大刀的士兵合扰双翼…”法师停下来,反问道“说⾼原雪狼是牦牛,你们什么时候看过五六⾊的牦牛?” 在卓木強巴脑海中,则先出现了红獒、铁包鑫、海蓝兽、雪獒、金狮,每一头都曾令他心情动至今也不曾衰减。只听亚拉法师又道:“⽝类在古代很早就被蔵民驯化,是放牧必备的助手,在诸多史前岩画里已有猎⽝的⾝影。但在人文传承上,竟然没有几个有关⽝的神话传说,而同样与蔵民息息相关的鹰、马、牦牛等动物却频频出现在神话传说中,你们难道不觉得很奇怪吗?那是因为,人们将象征战獒的⾼原雪狼,全都加在了牦牛⾝上啊。” 方新教授虚心道:“谢谢法师提供这么多有用的信息,我会仔细查证的。” 亚拉法师突然发觉自己动了无妄之心,双手合十,很快平息下来,又坐下道:“对了,我还得向你们特别提一下兽师这种职业,在兽战中他们举⾜轻重。经过蔵王松赞⼲布改良的兽师,更是具备了控多种动物的能力,发展到后来,他们对动物的本越来越了解,甚至不需要专门驯养某种动物,而是利用那些动物的理生特就能够加以纵利用。比如说狼吧,狼的嗅觉很灵敏,而且有很好的记忆力,它们会记住仇敌的气息,而兽师就利用狼的嗅觉灵敏这一特点,用某种特殊的气息去怒狼群,然后将这种气息施放到敌人⾝上,这样,狼群就会自动去进攻那些沾染了这种气息的人,同样的方法,也适用于马蜂、狗熊等多种动物。而兽师还能通过别的方法让自己想控的动物攻击他想攻击的目标,所以,有一条戒律从古流传至今,那便是,永远不要在住満野兽的原始丛林中与兽师对决。” 亚拉法师说得极为严肃,敏敏不噤奇怪道:“为…为什么告诉我们这个,法师?” 亚拉法师道:“因为,在我们的敌人中,极有可能就有一名兽师!” “什么!”岳就像被马蜂蜇得跳起来,惊呼道“不、不是说已经消亡了吗?怎么,怎么可能在我们的敌人中…” 亚拉法师示意他稍安勿躁,解释道:“这件事情,我还只是猜测,不过可能很大。我说的兽师渐渐消亡,但并未绝迹,虽然今天的西蔵你们看不到兽师了,但不代表其他地方就没有。还记得你们在美洲丛林里的经历吗?你们的木船夜一之间被可能是⽩蚁的东西啃光了,其后又很倒霉地碰到了杀人蜂、美洲豹、海蟾蜍、劫蚁等各种猛兽的围追,按理说我们是先后出发的,没理由你们就如此倒霉,什么野兽都让你们给碰上了。我后来才注意到,強巴少爷曾提到,你们在出发之前就在普图马约的大街上遭到过一名耍蛇人的袭击,而在行程中,一只雨隼竟然叼走巴巴-兔送给你们的信物。我就一直在想,如果说在丛林里,有一名兽师始终跟着你们,那么,你们的经历就不奇怪了。” 张立紧张道:“他,他想⼲什么?难道想用那些动物来杀我们?” 亚拉法师道:“不,如果他想杀你们,你们早就死在丛林里了,丛林绝对是兽师的天下。他的意图令人费解,正因如此,我才一直没联想到兽师的⾝上去,直到这次,从倒悬空寺回来,在教授拍摄的画面中,我看到遥控鸽子,这才与兽师联想在一起。” 岳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亚拉法师道:“兽师这个职业不是一成不变的,他们也在与时俱进,他们始终活跃在场战上,二战中就出现过狼⽝特种连、信鸽轰炸班等非常规武装力量。这次在倒悬空寺,我们的敌人不仅能成功纵信鸽,还成功纵了老鼠,这样的能力岂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后来我询问了吕竞男教官,她给我的一些信息,印证了我的想法。” 大家又将目光转向吕竞男。吕竞男虽然一直在埋头写方案,但一直都听着他们的讨论,她放下文件,告诉大家道:“还记得方新教授提到的那个索瑞斯?卡恩吗?虽然当时我们没有注意,但是事后我们还是不放过任何线索,对这个索瑞斯进行过调查。事实证明,当你们在美洲丛林遇难时,他不在他的国內;这次我们去倒悬空寺,他又一次离开了法国,行程安排得很紧密,从洲非到北美绕了一个大圈,最后行踪不明。虽然不能证明他与这次事件有直接关联,但是很可疑。” “索瑞斯?卡恩。”方新教授打量着吕竞男和亚拉法师,仿佛不敢相信。 亚拉法师道:“要知道,每一个兽师,那必定是动物学领域的专家,专家里的专家!还有,这次在倒悬空寺里,我和莫金打斗时,曾注意到一个背影,当时就觉得很悉,事后回想起来,那人就是出现在阿赫地宮里的那个人,也就是教授你看起来很像索瑞斯的那人!” 方新教授扶住了额头,怎么也不敢相信。而卓木強巴则突然受到亚拉法师的启发,想起了另一件事。房间一下安静下来,气氛顿时紧张。岳和张立在一旁讨论起来:“有没有搞错,一个莫金我们就已经无可奈何了,现在又来了个兽师索瑞斯。” “是啊,你摸摸,我的心都已经跳到这里来了。” “摸你个大头鬼,对了,西蔵有没有什么危险的动物让他纵啊?” “嗯,我想想,好像雪豹很少了,不知道老虎还有没有,哇!听说好像还有狼!呀!还有⾼原仓鼠!啊!就算他弄一群野牦牛来我们也吃不消啊,这东西可就多了!” 亚拉法师安慰他们二人道:“不要那么紧张,草木皆兵。从我们目前对那个疑似兽师的人的了解看,他似乎还只能纵一些较小的动物或者昆虫,不一定就能控制大型动物,只要小心点,我们还是可以对付的。”但法师不知道,他唯一的一次判断失误,为他们今后带来了极大的隐患。 卓木強巴则反复琢磨着:“背影,倒悬空寺的背影!背影,那个人的背影,他是谁呢?啊,莫金!”卓木強巴突然开口道:“我想起来了,我的确曾见过莫金!那时候我还不知道紫麒麟和帕巴拉呢。” 卓木強巴话一出口,又是四座皆惊!卓木強巴将他想起的经历说了出来。 “把钱就花在这些地方了吗,简直是…”站在那富丽堂皇的人工建筑面前,卓木強巴心中生出对那些富豪奢侈表现的鄙夷。如果不是清楚地知道自己站在费城的郊外,他还以为自己来到了罗德岛的听涛山庄。 这栋别墅的正面采用了古希腊神庙建筑的结构,数十约二十米⾼、直径一米五的大巨柱子撑起⾼⾼的屋顶,极尽奢华的文艺复兴风格雕塑出现在柱子上、门上、墙上和屋顶上。据开门的佣人介绍,那些金光闪闪的部分全是用24K金⽔直接涂抹上去的;那些⽔晶和各⾊宝石,都是从原产地优选出来的;那些雕塑全是大师的手笔,因为它们不是现代雕刻的,而是从别的古庄园直接整体搬迁过来的。 走进大厅,地面上全是三十公分见方的青⾊瓷砖。那名佣人又炫耀似的告诉卓木強巴,这些大块的瓷砖是正宗的元青花,知道这种大瓷砖的人很少,在市面上的卖价一块就需要几万美金。后来又说了些什么⽔晶吊灯是多少世纪的什么风格,那盏壁灯又是某某某的得意之作,那些壁画意味着什么什么,卓木強巴本就没听进去,心中对这里的主人已经有些反感了。 在接到电话时朋友告诉他,一名叫莫金的先生看中了他们基地驯养的獒,想买来看家护宅,并告诉他这个莫金如何了得,是国美特种兵名誉教官,一⾝军装超酷云云。卓木強巴没当回事儿,如今他所见,这个莫金倒像一个暴发户,急不可耐地要将自己的财富展示给踏⼊这座宮殿的每一个人。对卓木強巴而言,这栋别墅太大了,大到不像人住的,如今灯光没有全开,则更像森恐怖的昅⾎鬼城堡了。在大厅的深处,传来野兽的低嗥,还有不安的拖着铁链的走动声,那一双双发出橘⻩⾊光亮的眼晴,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那名佣人还在喋喋不休地唠叨,那里蔵着三头圣伯那⽝,另一处锁着两只黑豹,在东角的末端走廊,还有两只⾼加索⽝…卓木強巴已经有些恼怒了,既然这里已经有了这么多猛兽,还买什么獒?而且看他这样子,本就不懂得怎么养狗,完全是奴役,这种人卓木強巴打心底鄙视。 再推开一道门,房间里的光线更暗了,卓木強巴突然觉得,自己来这个地方是一个错误,看来这栋别墅的主人就和这栋别墅一样,有着富丽堂皇的外表,但是內心却非常的暗。从他圈养的那些猛兽来看,这个人习惯生活在影之中,对周围的一切都保持着绝对警惕,他谁都不信任。恐怕连觉睡的时候都要握着吧,卓木強巴暗想。 而当他们真正见面的时候,卓木強巴更是气得火冒三丈,那家伙竟然背对着他坐在一道拉上窗帘的落地窗前,只留给卓木強巴一个人影的轮廓。卓木強巴和各种各样的人打过道,像这样⾼傲并如此轻视他的人,他还是第一次遇到,他扭头就想离开。那人影道:“卓木強巴先生,很⾼兴能见到你。”并缓缓转过⾝来,黑暗中唯有那双眼睛发出了一丝冷光。房间內的空气温度顿时降低了,被那双眼睛盯着,就好像被毒蛇盯住一般,而那黑暗中彰显着彪悍的人形轮廓,则像从坟地里爬出的尸体,简直就是魔鬼的化⾝。 “听说你是养狗的,我想弄几条来看门,只是不知道你的狗強不強?所以,我希望,你的狗能比我养的…”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卓木強巴重重地哼了一声,道:“我想我是走错地方了,我们基地的狗连⽑都不会卖给你。像你这样的人,不如去买几只土拨鼠吧,后会无期了!”卓木強巴摔门而去,在这个地方被那个家伙用那种目光看着,卓木強巴连一分钟也待不下去。 莫金喃喃道:“无知的国中小贩,连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他以为他是谁?” 马索马上从黑暗中现出⾝来,询问道:“要不要⼲掉他,老板?”莫金反问:“你…以为你是黑社会?” 卓木強巴道:“就这样,我只见过那家伙的背影,而没见过他本人,所以我看到他名字的时候,觉得很眼。” “不可能吧!”岳叫道:“哪有这么巧的事,都可以写成书拿去卖钱了。” 亚拉法师和吕竞男暗中对望了一眼,都看到对方的疑惑。卓木強巴道:“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个巧合,但是的确,在这之前,我就和他接触过一次了。” 大家各抒己见,却都想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张立突然“啊”的一声,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连岳都对他另眼相看,赶紧问道:“想到什么了?” 半晌,张立对亚拉法师道:“法师,你不是说西蔵有三大密传师吗?你只给我们说了兽师一种啊,还有两种都给我们说说吧。要是我们的敌人那边又出现一个什么密传师,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对付!” 这和卓木強巴刚才说的完全牛不对马嘴,岳责怪道:“我们都在想強巴少爷和莫金之间是怎么回事,你在想些什么?” 张立喃喃道:“我也是,突然想到的嘛。” [三大密传师] “无妨。”亚拉法师道“強巴少爷的事我们一时也理不出头绪。虽然说敌人中同时出现三大密传师的可能很小,但是我们不能保证那些光军是否已经绝迹。” 张立惊呼起来:“哎呀,我怎么没想到,如果我们继续调查帕巴拉,岂不是迟早要和光军面对面?一言不合的话,岂不是死得不能再死?” 拉法师道:“也不用这样担心,我们的训练也并非⽩费,就算⾝体上稍有不⾜也可以用装备上的优势来弥补。而且你怎么能断定我们就会和他们一言不合呢?光军是否还存在,也都还是个谜,那个戈巴族人不是说,所有的人都死光了吗?总之,不用太过紧张,但是呢,多掌握些讯息对你们也没坏处。这三大密传师分别就是兽师、防雹师和识蔵师。其实,在古代西蔵,还有许多神秘的职业,诸如幻术师、天葬师、蛊师、傀儡师等等,但之所以只有这三种职业成为了密传师,因为在古代它们就属于密不外传,而且不可能偷学得到的。前两者,兽师和防雹师都诞生于光军之中,兽师就不用说了,防雹师又称作天气咒师,是因为行军打仗,往往要走罕无人迹的大雪山,道路艰险不说,而且天气变化极快,如果不能在天气有所变化前让军队做出反应,那么损失是大巨的。而且,那些远道而来的行脚商人,以及各国贵宾,要出⼊⾼原,都需要经过那些天气变化莫测,而又临山靠崖的艰险小路,如果他们常常在半路上出现意外的话,那么⾼原与外界的通商往来将受到极大的阻碍。因此,在蔵王的命令下,从光军中选出一些善于观察且记忆力強的士兵,专门研究不同的云层、风向、空气度等诸多因素带来的天气变化,因而诞生出防雹师。早期的防雹师,作用就好像今天的气象预报员,只不过现在是利用卫星对气象云图做出分析而预测未来二十四小时的状况,而当时的防雹师则是观察云层和星象来得出同样的结论。到了后期,光军发展成之后,防雹师又有了新的职能,他们直接参加战争,在敌人认为不可能出现大风、暴雨、冰雹等天气的地方,人为地制造大风、暴雨、冰雹等恶劣气候,给敌人以沉重的打击!” 岳忍不住道:“这…这也太夸张了吧,法师莫不是从那些民间故事里…” 亚拉法师道:“不,一点也没夸张。虽然防雹师的诞生距离我们很久远了,但是这一职业却一直延续到解放前,我小时候曾亲眼见过防雹师驱散云层,阻止冰雹。我知道这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也很不科学,但这是一个事实,这与我们亚洲人的哲学思想有关,我们的古人注重结果,而那些西方人他们注重原因,在他们看来,如果无法说明导致这种结果的原因,那就是不科学的。好比中医,直到今天,很多西方人也不承认那是科学的医学,因为很多治疗方法和手段,无法从科技层面说出原因来,但是不能因为无法说出原因,就否认中医的治疗效果。防雹师也是一样,在我们国中古代有一门学问叫风⽔,同样它也无法从科学的层面说明原因,至于它是否真的有作用…也很难说清,不过我认为,防雹师的一些做法显然与风⽔师有异曲同工之处。我记得小时候看防雹师做法,他会在一些山坳风口揷上经幡,将一些牛马大车挡在路央中,或是移动山顶的某些巨石或树木,当然,也少不了一些宗教上的仪式和祈神的舞蹈,随后很快,原本聚拢的云层就散掉了。西方有一种理论,我想你们应该听过,说是太平洋上一只蝴蝶扇动翅膀,到了美洲就有可能演变成一场飓风,这叫蝴蝶效应,用来说明一些事情的不确定和无法预知。但是我想说的是,如果一定要对防雹师的行为做出一个科学的解释的话,那么,我们的古人,或许正是掌握了从蝴蝶扇动翅膀,到演变成飓风之间的某种规律!” 卓木強巴等人已经全听傻了,只听亚拉法师继续解释道:“他们所用的方法和今天的科学研究方法有很大的不同,或许是从一个很偶然的事件开始。比如第一次见到黑⾊的云掩盖了天空,随后就下起了雨,当古人第二次见到黑⾊的云掩盖天空,又下起了雨时,在他们的记忆中,就会渐渐形成一种联系,那便是有黑⾊的云掩盖天空,就会下雨。随着下雨的次数增多,这种联系反复被強化,自然就形成了一种规律,此后古人就知道了,当黑⾊的云遮盖天空,过不了多久就会下雨。这就是最朴实、最原始的哲学思维,他们不需要去知道为什么,只要知道这个结果就够了。防雹师也是同样,他们的那些行为产生于偶然之间,随后经过无数次的试验,最后达到了他们理想的效果,并且经过时间的检验证明这是切实可行的,他们就将这种方法记录下来,供后人参考,随着时间推移,方法也会越累积越多,越来越具体。但是,如果你一定要问,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那乌云就散去了,或者大雨倾盆,他们不知道,也无法给你答案。好了,防雹师你们已经理解了,那么识蔵师你们或许会觉得更加不可思议。 亚拉法师声音一沙,他喝口⽔润了润喉咙,接着道:“识蔵师,可以说是历史最悠久、传承最神秘的职业。在三大密传师里面,兽师已在西蔵本土灭绝了,防雹师可能已经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但是识蔵师,他们或许还将传承下去。因为,没有人知道谁是识蔵师、谁有可能成为识蔵师,他们往往是在突然之间就顿悟了。咳咳…“亚拉法师声音又有些沙哑了。 看着大家茫的脸⾊,方新教授接着道:“识蔵师我也略知一二,让我先给大家说说,如果法师觉得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再告诉我。” 亚拉法师端起⽔杯,点了点头。 方新教授道:“我就用我的方式给你们说一说,识蔵与伏蔵是相辅相成的。什么叫伏蔵?我们这次要寻找的帕巴拉,就堪称⾼原上最大的伏蔵。它是指,在宗教的僧侣遭到害迫前,那些僧侣提前得到了讯息或有所察觉,他们将他们所拥有的经文、宝物和其他一切贵重物品蔵起来,不让任何人找到,这就叫伏蔵。你们要知道,吐蕃早期的王信仰的是苯教,中后期直到吐蕃王朝灭亡则是佛苯相争的漫长时代,在整个吐蕃王朝历史上,他们的王有着不同的信仰,在不同的王和不同的信仰更替时,往往出现一种宗教打庒另一种宗教的局面,后来虽然佛教渐渐占了上风,但佛教又出现了很多派系,每一派是各领风数十年,所以从古到今,西蔵历史上出现了很多伏蔵,历朝历代都有。那些埋蔵宝物的僧侣或苯教徒,他们大多被迫远离,或者被害,终其一生也不会透露宝物的埋蔵地点,那些深埋在地底的宝物,就成了永久的谜团。但是当某一宗教被打庒之后,权政更替,他们突然又受到了尊崇,那些宗教的后人自然就想将前辈们埋下的宝物和各自的宗教经典找到,于是掘蔵派应运而生。他们是科学的,他们的行为就和我们今天所做的极为相似,通过一些笔记、典籍留下的线索,或者是一些民间传说,掌握了确凿证据之后,在一个大体的范围內进行挖掘,这称为掘蔵派,但他们的成功率很低。” 说到这里,方新教授不由苦笑了一下,接着道:“但是在众多掘蔵派里,出现了一种极为不科学的职业,他们就是识蔵师。他们可以是普通人,或许是僧侣,也有得道⾼僧,往往是偶然到了某个地方,或者突然一次顿悟,就与神灵建立了某种联系,然后他们就会告诉⾝边的人或者自己带着工具,到某一处,向下挖掘,他们突然就知道了,这下面埋蔵着几百乃至上千年前留下的宝蔵。呃,你们信吗?” 亚拉法师看见大家都在微笑,同时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只有卓木強巴在苦苦冥思,显然他是知道识蔵师的。只听方新教授叹息道:“我知道,这听上去是一件毫不科学的事情,但确实存在。而且这种识蔵师的成功率很⾼,几乎没听说过有他们挖不到伏蔵的时候,凡是被识蔵师指出来的伏蔵,都被证实发现了。”见大家不太相信,方新教授也就停下了。 岳追问道:“教授见过识蔵师吗?” “没有。”方新教授道:“很多识蔵师终其一生只能发现某一处伏蔵,也有发现过两三处的,极为罕见。在他们突然与神灵建立联系之前,他们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甚至很多人对伏蔵都毫不知情。他们全都是在突然之间得到了奇异的力量,获得了某种…神谕或感召吧,而且他们中很多人在发现伏蔵的地点之后,又变回了普通人,要不怎么称作是传承最为神秘的密传师呢。” 唐敏道:“这不可能,一定是民间传说。” 方新教授告诉大家道:“是,一开始我也不太相信。但我虽然没见过识蔵师,不过我曾经见过好几位神授说唱艺人,我知道他们的住址,就是现在我也可以带你们去见他们。強巴也知道的,对吧?” 卓木強巴点点头,唐敏道:“神授说唱艺人,那又是什么?” 张立道:“唱《格萨尔王》的。” 方新教授道:“《格萨尔王》是西蔵,不,是全世界最长、最宏伟的一部史诗。那些神授说唱艺人的经历和识蔵师很相似,他们大多是普通牧民,往往是经过一场疾病⾼烧,或者是在某一处草地觉睡醒来之后,突然就会说唱《格萨尔王》了,而且,有的还不限于说唱《格萨尔王》,还会说唱别的史诗。我们曾经也是不信,才专门去拜访他们,但是不得不承认,他们唱得很好,比亚拉法师唱得好多了。” 唐敏狐疑地看着卓木強巴,询问道:“是这样吗,強巴拉?” 卓木強巴拉着她的手,点头。唐敏头摇道:“我不信,他们一定早就会了,只是没有人知道。” 卓木強巴苦笑,一个十七八岁,甚至只有十三四岁的放牛娃,轻松地唱出四五个小时、几十万行史诗,并且声情并茂,生动传神,就算请老师来教也教不了这么好的。他在听史诗时,感觉那些说唱艺人本不是在背诵,他们完全进⼊了格萨尔王与妖魔作战的异时空,只是将他们所看到的实真描述出来,所以才如此昅引人。 岳和张立也都听说过神授说唱艺人,知道他们的神奇,但却未亲耳听过那些艺人的表演,对这件事将信将疑。突然,岳发现亚拉法师气定神闲地喝着⽔,他断定法师一定知道些什么,就像关于防雹师一样,对此有某种解释。而这时,唐敏也找到了亚拉法师求证:“亚拉法师…” 她刚开口,亚拉法师就打断道:“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我可以这样告诉你,教授说的是真的,而且一点都没有夸大。” 唐敏急道:“那…” 亚拉法师道“这件事听上去好像毫无科学据,但是有一种观点可以解释,这种观点最初是由西方的科学家提出来的,他们称之为‘遗传记忆’。” “遗传记忆!”众人轻呼,连方新教授也侧耳倾听。 “是的。”亚拉法师道:“自从这个观点被提出来之后就受争议,到今天,已经争论快一百年了。其中的观点和争议,有时间你们可以去查一下资料,这里我就不多说了。我想说的是,我们古人,或许掌握了某种让基因携带记忆讯息的方法,将这种记忆基因通过遗传的方式一代代传下去。这部分记忆潜伏在意识深处,直到他们的后人有了某种特殊的际遇,这段记忆才被活。诸如教授所说的生病、在草地上睡了一觉,或者到了某个特殊的地方,这些都有可能是活记忆的方法。” 大家听得面面相觑,一时半会儿都无法解释。过了半晌,才听唐敏道:“那记忆,可以遗传吗?” “当然。”亚拉法师道“小羊羔生下来就会奔跑,鱼儿出世就会浮⽔,小狗崽闭着眼睛也会去抢妈妈的头,遗传记忆论认为,一些低等的生物从来不学习,它们就依靠遗传记忆生存。比如蝴蝶,蝴蝶的一生要经过卵、虫、蛹、蝶四个阶段,这导致上一代与下一代永远无法见面,但是它们化蝶后却能精确重复上代行为,甚至记住几千里的迁徒路线,据说美洲王蝶还能在上一代栖息过的同一颗树上栖息,是谁教它们的?又该如何解释这种行为?所以才会有人提出遗传记忆这种观点来解释这种现象。我们人也不例外,一些被称为本能的东西同样是生下来就会,有的本能在生长到一定阶段就会消失,但是有的本能却能保持终生。只是知识记忆通过遗传来传播,今天的人们还没找到一个可行的办法。 岳道:“那古人是怎么做到的?” 亚拉法师含笑头摇道:“东方的哲学思想决定了,他们只要结果,不需要原因,当时的人们就不知道原因,今天我们就更无法猜测了。但是识蔵师和神授艺人的实真存在,让我们不得不相信,他们确实做到了。” 卓木強巴道:“法师的意思是,那些识蔵师的祖先,就有可能是埋葬宝蔵的人,而神授艺人的祖先,原本就是古代说唱艺人,他们间隔了几代乃至几十代,在特定的环境下,突然获得了祖先的记忆,所以他们知道埋宝蔵的地方在哪里,也能背诵几十万行的史诗!” 岳道:“这种解释倒能说得过去,只是太过玄奥了,古人能掌握这么神奇的技艺吗?” 亚拉法师道:“这只是众多对识蔵师的解释中较为合理的一种,我们没有办法去证明,只能姑且去相信。通常,识蔵师会在接近或抵达伏蔵的地方后,突然拥有一段记忆,这和遗传记忆的说法是吻合的,近似的环境会勾起潜伏的记忆,有点像巴桑目前的状态。我们把识蔵师这种突然拥有自⾝经历之外的记忆的过程,称之为觉醒。” 卓木強巴浑⾝一震,如遭雷殛,当工布村长老向他说起觉醒时,他顶多只会笑笑,可是现在听亚拉法师这么一说,倒像真有其事。“我真的…会觉醒吗?”他不由在心中自问。 敏敏又给亚拉法师倒来一杯⽔,亚拉法师笑道:“好了,一回来就跟你们说了这么多,让我去休息一下,可以吗?” 亚拉法师独自在上打坐,没多久吕竞男便也出来了,问道:“怎么样?” 亚拉法师叹息道:“恐怕,你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吕竞男蹙眉,然后道:“这件事还算在意料之中,但是,強巴少爷说到的那件事…” 亚拉法师道:“这的确是一桩怪事。” 吕竞男道:“亚拉大人你看,这会不会是莫金故意…” 亚拉法师头摇道:“说不过去,那时強巴少爷连紫麒麟在何方都不知道,帕巴拉这三个字更是听都未听说过,而且关键是他见強巴少爷的目的何在?难道说未卜先知?提前看看未来的对手长什么样?还有,从他事后的表现来看,他对強巴少爷突然从一个饲养蔵獒的商人转变为寻找帕巴拉的竞争对手感到蹊跷。強巴少爷曾在家里和店酒两次见到莫金⾝影,说明他是从那时起才开始调查強巴少爷的⾝份,而且跟踪強巴少爷,掳走戈巴族的疯子,这一系列事件都是他策划的。也就是说,当他第一次见強巴少爷时,对強巴少爷本就不了解,也毫不在意。说不通啊!”亚拉法师对着天花板道:“说不通…” 吕竞男也思索道:“那么,莫金与強巴少爷第一次见面真的只是一个巧合?” 亚拉法师道:“目前,我们只能假设是这样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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