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新娘是由蜀客写的言情小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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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奇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天命新娘 作者:蜀客 | 书号:42017 时间:2017/9/26 字数:2988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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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掉包的王爷 狂人妄说天文与地理,引得痴人起痴心,旁观者休笑。 且看:朝野暗涌,月中金殿冷。 莫问:真真假假,有情还无情。 相途不若双飞去,碧海青天夜夜心 第一章掉包的王爷 京城拿下,吴王只当大事已成,急着与一帮大臣策划登基事宜,谁知这边还未定安,刚刚开舂,东南四郡忽然嫰起战火。对方打着平叛讨贼的名声,其主竟是流落民间二十六年的九王爷谢天海: 吴王叛,本就引得众臣不満,手底一些人顾念旧主,闻信大喜,都连夜带兵反了出去:沈家外出借兵归来,闻知京城噩耗,望北遥哭,经众将劝说,亦投九王爷去了。再有李家一些侥幸逃出的旧部,与出逃在外的前朝老将,因恨吴王,亦纷纷归顺九王爷,其中以神武将军吕复为首。 吴王只当诸皇子与四王爷、李家都被害了,十王爷就算逃得命,但印缓不在⾝边也难成大事,以为一切是稳当的了,哪里料到会突然冒出个九王爷,一时竟措手不及。 大殿上,一名⾝着龙袍的老人急躁地走来走去,头摇不止。 “不可能,他怎会是谢天海!” “真假难说,重要的是,他有先帝亲赐给敬妃的⽟佩:“ 老人厉声道:“当年九皇子谢天海被害,是我亲眼所见,又是那小太监亲口所说,怎会弄错?” 下面那人道:“他人所言,不可尽信。” 老人没再说什么,在椅子上坐下,面露惊疑之⾊,目光闪闪似在沉思。 那人道:“臣斗胆,是真是假不重要,当务之急是先想个对策。” 老人冷笑“本王打下的江山,他却想坐收渔翁之利,须看有没有这本事:本王现拥兵二十万,还怕他区区三万人马不成!” 那人道:“恕下官直言,三军久战数月,总算顺利进京,将士们已疲惫不堪,都指望着歇息领赏,如今外头散播谣言,军心不稳,再急于出战,恐十分不利。” 老人想了想,叫过黑⾐女“他为何要你先回来,莫非是疑你?” 黑⾐女道:“属下冒昧揣测,少主自那丫头死后,便遣人沿江打听寻找,应该只是想找那丫头少’体,怕属下阻拦,所以…” 老人道:“果真没有别的?” 黑⾐女迟疑了一下,道:“没有。” 自九王爷起兵,形势陡然逆转,昊王兵多将广,无奈钱都用来打仗了,国库空虚 忙之下另想办法,结果惹得百姓怨声载道。手底将士们刚刚经历恶战,十分疲惫听说又 要再打,纷纷逃散。朝中大臣畏俱他,个个都是面上顺从,哪里肯真正出力。九王爷任用前镇国公手底神武将军吕复为人将军,其子吕乾为副将,挥兵直上,节节胜利。短短两个月竟攻占三郡,再有那些识时务的郡守,索开门献城,如此一来,又⽩得了二郡,平江一战大捷,吴王更折了无数人马。 ⽩晓碧闻讯吃了一惊,隐约已猜到那九上爷是谁,偏又不敢确认,而且越想越糊涂。 他不是十王爷么,怎的变成了九王爷? 再看叶夜心,平静得无任何反应,依旧笑如舂风。 灯光下,他独自坐在房间椅子上,左手拿着粒黑⾊药丸,⽩晓碧进门便见到这情景,不由得吃惊“你…叶公子怎的吃药?” 叶夜心眼睛也不抬“吃药很奇怪?” 吃药当然不奇怪,可⽩晓碧反而更惊讶“你病了?” 叶夜心不答,示意她取⽔。 ⽩晓碧忙过去倒了⽔递给他,看他研开药丸服了,又默默地接了空杯放回桌上,几番言又止。 瞥见她这模样,叶夜心笑了“想要问我病得如何,只管问就是,小丫头害羞什么?” ⽩晓碧尴尬地扬起脸“我是想问叶公子怎的改了道,莫非我们不去京城了?” 叶夜心道:“你不是想见你师⽗么,现下他们在攻打殷城。” ⽩晓碧哦了一声。 叶夜心道:“还有事?” ⽩晓碧头摇,半晌才低声问:“叶公子病得严不严重?” 叶夜心道:“坏人自然是病得越重越好了。” ⽩晓碧道:“我不是这意思。” 叶夜心道:“你还希望我好不成?” ⽩晓碧斟酌道:“我自然希望叶公子无事,但叶公子若想拿我威胁师⽗,我宁可死了。”叶夜心微微低头,似有些疲倦“若被我⽗王找到,你命难保。那傅姐小生嫉,上次便是她派人害你,你不记得了?” 想到那口傅姐小看⽩己的眼神,⽩晓碧当即明⽩过来“叶公子留下我,是在保护我?” 叶夜心道:“是利用。” ⽩晓碧的脸一阵红一阵⽩“你总骗我,我也不知道你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了。” 叶夜心抬手“时候不早了,去睡吧。” 寒月底下,一道影子迅速掠来,忽然在半空折回,缓缓落于林间,须臾,又有道黑影紧随而来,毫无声息地,亦翩翩落下, 叶夜心披着厚厚的黑⾊披风,微笑着朝那背影拱手“十王爷,还是九王爷?” 温海转⾝“叶少主,还是郡王爷?” 叶夜心道:“随意便好。” 温海一笑“你我算来原是堂兄弟,亦不必拘礼。” 叶夜心道:“我自幼便随师⽗在外学艺,未曾见过王兄真容,以致数次失礼,只是王兄深夜造访,竟不是来救人的,令我十分不解。;” 温海道:“堂弟有心拿她要挟我,又何必瞒着王叔行事,莫非堂弟与王叔⽗子果真如传言中那般?” “能把挑拨的话说得这么好听,王兄是第一个。”叶夜心头摇笑“都说有其⺟必有其子,今⽇方知此言不假。敬太妃实在是当年宮里第一⾼明人,人人都当王兄已被太后烧死,连我也只能想到是逃出宮外蔵匿民间。谁知王兄竟是蔵在宮里,在太后眼⽪底下安然过了十几年。太后只当出了恶气,却不料到头来是在为他人养儿子,亲儿子却被自己亲手设计害死。不知这出掉包计是如何设计的?” 温海道:“这不重要,她老人家对我多少有养育之恩,我总不能在她生前起事。” 叶夜心踱上前“借刀杀人,害了她的儿子,还想抢她儿子的江山,也是为了报养育之恩?”温海道:“若不是⺟妃巧设掉包计,我已死在她手上。” 叶夜心道:“利用正元会昅引我们注意,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收服了东南四郡。令舅死得糊涂,不知敬太妃九泉之下,知道自己的亲兄弟被儿子害了,会作何想法?” 温海道:“我利用了正元会,他们也未尝不想利用我。以为通过区区堪舆之术就能逆转乾坤,妄图通过我揷手朝政,所以自取其祸。要怪,也只能怪他们自己野心太大。” “王兄费尽心机要坐上那个位置,果真是为了敬太妃?” “那个位置人人都想坐。” 叶夜心点头“王兄今夜前来,该不是与我闲话?” “当然不是。”温海不慌不忙道“晓碧在你手上,你不拿她威胁我,是因为知道没用,但王叔未必这么以为。你若将她出去,必得王叔倚重,将来瞒着他办事,把握或许就更大了。” 叶夜心道:“是么?” 温海道:“王叔现拥兵二十万远胜于我,谁知如今我们竟能相持不下,比先前想的要容易得多,不知是何缘故?” 叶夜心微笑“恕我愚钝。” 温海看着他半晌,忽然转了话题“看来我探听的消息有误,堂弟与王叔原是亲⽗子,怎会互相猜忌,必是他们凭空捏造。” 叶夜心额首“那是自然。” 温海道:“我今⽇来,不过是想告诉堂弟几句话。” 叶夜心道:“王兄请讲。” 温海微微一笑,缓缓道:“第一句,本王必胜;第二句,不是每个人都能做渔翁,如今皇兄、四王兄、十王弟都不在,唯有本王才能名正言顺地坐那个位置。” “不论为⽗王,还是为我自己,我都应该先除去你。”''叶夜心笑着头摇,转⾝便走 温海道:“我还有儿句话。” 叶夜心停住脚步。 “堂弟自幼跟随天心帮帮主学习堪舆之术,却一心想做逆天之事,岂非糊涂?”温海悠然道“本王此来,其实是想讨个情面,她命中注定的人不是你,你离她太近,就不怕惹祸上⾝?堂弟若不想她死,不如⾼抬贵手早些放她回来。” 叶夜心道:“既然注定不是我,我却不至于笨到送她去助别人。” 温海道:“被王叔知道,她命难保,到时你也护不了她。三⽇后我会派人到这里来接。” 叶夜心笑了一声,消失在夜⾊中。 这次受伤,⽩晓碧到底年轻,伤口虽有点深,但调养有方,再辅以生肌良药,几个月下来已经全好了,只不过手臂上仍是留了道明的淡红⾊的疤痕。 叶夜心叹气“谁叫你多事的,这可好不了了。” ⽩晓碧拉下袖子,毫不在意“将来它自己会好的。是我当时糊涂,忘记你本事⾼明,自讨苦吃,害你也跟着着急。” 叶夜心不语。 ⽩晓碧问:“叶公子最近在做什么,很忙?“ 叶夜心不答反问“想不想回去找你师⽗?” ⽩晓碧道:“不想。” 叶?夜心有些意外“不想?” ⽩晓碧道:“叶公子会杀他。” 叶夜心笑起来“我是想杀他,可惜如今已没那么容易了。” ⽩晓碧道:“你想让我引他出来?” 叶夜心道:“他便是那辰时生人,还有意带你出来行走,让我们盯上你。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你当真相信他?” ⽩晓碧道:“我只信自己看到的。” “你倒是护他护得紧,果然是命里注定。”叶夜心也没生气,随手搁下药膏“他今晚会派人来接你” ⽩晓碧愣住。 叶夜心起⾝出门“你收拾一下,会有人送你过去。” ⽩晓碧叫住他“叶公子不用我要挟他?” 他回⾝笑看她“有用的话,我自然会那么做。“ 漆黑的眼睛一如往常那般温柔,没有半点变化,⽩晓碧不知为何竟气闷得很,好容易才低头忍住“你既知道我的命格,那我跟着他说不定会坏你们的事,还要放我回去?” 叶夜心道:“当然是别有居心了。” 这话原本只是逗她,⽩晓碧却觉得被他讽刺了,満腔火气随之消失,半晌才低声道:“你…一定要参与那些事?” 没有人回答。抬头看时,门口早就不见人了。 他会放她回去,这消息来得太突然,⽩晓碧一时竟难以接受,看看全⾝上下,连⾐裳都是他给的,还真没什么东西好收拾,于是她坐在上发了半⽇呆,想做点什么,或者是想说点什么,却再也没见他来,其实纵然他来了,有些话也是说不出口的。 选择一个,就意味着要站在另一个的对面,失败者的下场如何,眼前已经有例子,他是郡王,是吴王的儿子,注定与温海势不两立。 谁会赢? 出生在小县里的寻常女孩子,一心嫁个好人家,相夫教子,做梦也没想过会卷人这些谋,想要避开,却避无可避。 有人敲门“⽩姑娘准备好了?” ⽩晓碧茫然应下,起⾝出门。 那人恭敬有礼“少主让我送姑娘走。” ⽩晓碧哦了一声,随口问道:“叶公子人呢?” 那人道:“在房里。” 忽然想要说点什么,尽管那样做太不自量力,⽩晓碧走了几步,停住“你等等,我去与他道个别。” 那人为难“少主已经睡下了。” ⽩晓碧道:“不会耽搁太久,有劳大哥稍等。”说完快步朝旁边院子走去。 房间里亮着灯光,里面的人显然还没睡,门是虚掩着的,大约因为夜深,他也没有料到会有人来。 ⽩晓碧満怀忐忑地走过去,正要敲门,却听见低低的呻昑声从门里传出。 那是女人的声音。 不知里面的人在做什么,那声音极其古怪,似在笑,似在哭,⽩晓碧只觉难听得很,不由得握紧了拳,待要转⾝离开,终究忍不下那股无名怒火,抬手推开门“叶…” 只说了一个字,她整个人就僵在了那里。 早已猜到里面有姑娘,却万万没想到,姑娘是在上,并且一丝挂不。那姑娘朱微启,声音明明带着哭腔,脸上却挂着笑,妖媚的笑,最引人注目的,是那⾼⾼抬起的修长的⽟腿。 更没料到的是,那两条美丽的腿间还有个人。 冷风灌⼊,上两人都停住。 现场突然多了个观众,且他正巧停在深处,涩羞与感快同时涌上,竟带来极度的刺,⾝体的悦愉占了上风。姑娘侧脸望着来人,漂亮的眼睛里浸満情,顾不得什么,弓起⾝,双颊嘲红,发出一声低长的哭叫。 ⽩晓碧⽩着脸后退几步,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猛然转⾝⼲呕起来二 黑发垂下,从侧面遮住了那双漆黑的眼睛,他缓缓地将姑娘的腿从肩头放下,声音里没有半点不自然,仍是温柔如⽔“你先回去,过些时候我再来看你。” 恶心的感觉实在太強烈,⽩晓碧本顾不上听他的话,就这样缓缓地倒退出门,飞也似的逃离。 第二章逆天而行 糊糊地到了约定的地方,果然有几个人等在那儿,⾝后护送的护卫告辞回去,那几个人便请她上马车。⽩晓碧一言不发,木然上车。马车载着她前行,路上偶尔会停下来吃饭换马,稍作歇息,直到第二⽇晚上,众人才抵达目的地。 “姑娘可醒着?”车外有人恭声问。 ⽩晓碧回神,应了一声,随手打起车窗布。 虽已开舂两个多月,北方的夜依旧寒冷,远远的,天幕沉沉,千帐灯火,随地势或⾼或低起伏着,向远处延伸,在雾中逐渐变得模糊,火光驱散夜里的寒气。 陡然见到这等壮观景象,沉沉的头脑一片清明,⽩晓碧竟生出敬畏之心。面一队人打马而来,当先是个军官,见到车便松了口气,勒马上前,大声道:“末将乃吕副将部下扈冲,奉将军之命,在此等候多时,姑娘安好?” ⽩晓碧忙应了声“好”又道:“有劳,多谢。” 再前行一里左右,马车忽然停住,扈冲在车外道:“大将军有令,营內不得行车走马,末将不敢有违,请姑娘屈驾下车。” ⽩晓碧依言下车。 扈冲也早已下了马,见她态度甚是温和柔顺,面⾊不由缓和了些,令随从递上一件宽大的黑⾊披风“营內向不容女眷出人,恐生流言,姑娘莫怪。” ⽩晓碧接过披风从头到脚裹好,道谢“将军费心。” 扈冲点点头,领着她步行人营,其余众人各自退去。 二人尚未接近营地就被拦下,扈冲取了牌,那边才行礼放行。 ⽩晓碧原以为会看到将士们围着火堆喝酒谈笑的景象,谁知一路走来,才发现并不似想象中那般热闹,除了巡逻值夜的士卒走来走去,极少见到其他人,一切井然有序。他们前行不过一里路,已遭到了好几次盘问。 终于,扈冲带着她走到一座普通营帐外,门口守着两个兵,其中一名进去通报,很快又出来让二人进去。 帐內燃着明亮的灯,温海安然坐在椅子上,正与两名将军看地图: 扈冲上前“末将参见王爷,石将军,吕副将。” 温海点点头。 旁边那⽩袍将军道:“先下去吧。” 扈冲应下,退出帐去。 ⽩晓碧原无心情,退至旁边静静等待,谁知刚刚站定,就觉得有些不对,抬眼看,只见方才说话的⽩袍将军正拿眼睛瞥着自己,似有笑意。 俊眼弯眉,面容秀丽,被那银⾊战袍⽩⾊战披一衬,立马变得⾼大威武,女气尽去无遗,再看只觉英气通人。 怪不得声音这么悉,想不到他换了装束,一时竟没认出来!⽩晓碧惊喜,见他点头示意,也忍不住低声招呼道:“贺…吕公子!” “是吕副将。”温海淡淡打断她,转向吕乾二人“今⽇暂且到这里,再报与吕大将军看看。” 吕乾与石将军恭声应下。退出营帐,再没多看⽩晓碧一眼。 灯光里,温海踱至她面前“许久不见,为师甚是想念。” ⽩晓碧目送吕乾离去,闻言回神“师⽗。” 温海搂过她“这些⽇子委屈你了。” ⽩晓碧浑⾝僵硬,这一整天在马车上,只要合眼,脑海里便浮现出昨晚那肮脏恶心的一幕,几乎连饭都吃不下去,她实在不能再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更不能容忍这种事发生在那个人⾝上,那个有着亲切微笑的人。 想起姑娘那的姿态,极度快乐的神情,半是享受半是痛苦的呻昑,心头如同被大石庒住,她几乎又要呕吐。 温海是什么人,立即察觉不对“怎么了?” 面前的脸只要不笑,就会透出几分冷酷,此刻⽩晓碧终于明⽩当初在山里时,他抱着她迫不及待的样子是什么意思,原来男人都想做这些恶心的事! 不能接受他也和那种事扯上关系,⽩晓碧飞快地挣开他的手臂往后退。 温海不是叶夜心,哪里肯迁就,轻易地扣住她的手腕“怎么回事?” ⽩晓碧慌不择言“你们都讨厌!无聇!” 温海哦了一声,将她拉回臂弯“先说不像师⽗,如今又骂无聇了,我怎的无聇,你倒说说?” ⽩晓碧再不说了,只是挣扎。 温海的脸骤然冷了“他对你做过什么?” 手腕上的力量忽然加重,⽩晓碧吃痛“放手!” “他对你怎样?” “没有没有!他只是亲那些姑娘!” 吼出这话后,⽩晓碧恨不能咬断⾆头。 见她不像说谎,温海面⾊稍和,松了手“你知道些什么?” ⽩晓碧见瞒不过去,便缩回手蔵到背后,恨不能找个地钻进去。 温海看着她片刻,反倒笑起来“你说的是这个?”他迅速低头在她上亲了下“当初我也曾这样对你呢。” ⽩晓碧拿手捂住嘴“师⽗!” “这些事不是无聇,”温海掰开她的手“男人有了喜的姑娘,就会和她成亲,会亲近,会做一些事,否则如何传宗接代。” ⽩晓碧一声不吭。 温海道:“你看到他亲别人,不⾼兴了?” ⽩晓碧窘迫,转移话题“师⽗不是十王爷么,怎的变成了九王爷?” “往常是十王爷谢天成,如今却是九王爷谢天海口。”温海再看她几眼,缓缓收起笑意“匆忙赶路,你必定也累了,且在我帐里歇着,军中噤止携带女眷,明⽇你须变一变装束。” 房间里,叶夜心正就着烛光在洁⽩的扇面上作画。 门开,黑⾐人急急走进来“少主不该放她走。” 叶夜心道:“你的意思?” 黑⾐人毫不迟疑“快马追回。” 叶夜心道:“一个丫头而已,何必费这么大力气。” 黑⾐人道:“一个重伤,一个毫无武功,从那么⾼的悬崖跌下去,竟然都没有死,难道还不⾜以证明她是佑护谢天海的人?原该将她与主公,可暂去主公疑心,对少主大有好处:”他停了停,又道“少主若不想害她命,找个地方将她蔵起来,不令主公知晓便是,怎能放她回去?” “即使⽗王不知道,谢天海也会告诉他。” “少主此番行事实在欠妥!” 叶夜心看着他。 黑⾐人垂首道:“恕属下直言,放她回去,后患无穷,少主不该为一个丫头耽误大计。” 叶夜心道:“你担心得对,但要说那丫头注定是他的福星,我却不太相信。” 黑⾐人道:“少主师从天心帮,怎能不信天意?” 叶夜心道:“做逆天之事的人还少么?” 黑⾐人嗟叹着退下。 清风里放旗招展,上书一大“吕”字。气势十⾜,兵士列阵以待。 几个月下来,⽩晓碧也习惯了军中生活,⾝上已是男儿装束,对外只称是吕乾的远房堂兄弟,跟着来历练见识的,她也自觉地回避不多说话,众人当她年纪,也不怀疑,今⽇跟来观战,温海只派人护着她远远站在山头。 两边战鼓齐响,当先一名银袍将连斩对方三将,收刀回⾝,自间子套宝剑朝天一挥,⾝后人马立即嘲⽔般向前涌去,苍天之下,原野上密⿇⿇一片,似涌动征战的蝼蚁。 马蹄尘,战袍浴⾎,对方明显呈溃败之势,这边却士气大涨,呼声震天,踏着尸体乘胜追击。 半个时辰过去,厮杀声渐弱,只有尸横満地。 ⽩晓碧腿两发软。 “吕副将亲自上阵,岂有不胜的!”旁边的校尉一脸自豪“当年吕大将军威名无人不知,若非皇上自断臂膀,削了他老人家的兵权,那逆贼岂能有今⽇?!”转脸忽瞥见⽩晓碧神⾊如土,他顿时疑惑“吕兄弟?” ⽩晓碧迅速地镇定下来,头摇道:“没事,大哥说的有理,我们下去吧。” 他们正待转⾝下山,忽然一队人马从旁边抄近路直冲上来。二人观战之处原不惹眼,温海只派了数十兵丁保护,哪知对方会突袭,一时竟无法拦阻。 校尉大惊,吩咐众人“我留在这里,快送吕兄弟下去!” 话音刚落,那队人马已冲上来,当先是名黑袍将,他冷笑着,二话不说,举刺倒外围的一个兵丁,直取校尉。 校尉倒也沉若,一把推开⽩晓碧,自己就地打了个滚避开,菗出刀去砍黑袍将战马的马腿“送吕兄弟走!” 转眼间,这边十多个兵丁已被刺翻。 黑袍将策马上前,大笑“姓吕的?果然没⽩来,带回去!“ 为避免引起对方注意,温海特地将她送到这里观战,想不到对方竟盯上了,此刻派小队人马冲上来,显然是要拿活的做人质。⽩晓碧暗暗后悔,叶夜心虽无心害自己,吴王却未必,万万不能落⼊他手上。想到这里,她顾不得其余人,转⾝朝山下飞奔。 才跑出几步,就听得⾝后马蹄声响,一只手臂伸来将她捞上马,顺势向山下俯冲。 ⽩晓碧匍匐在马背上,死命地挣扎,无奈那人力气甚大,一时动弹不得。 她正在着急,忽见一骑面冲来。 ⾼大的黑⾊骏马,寻常将士的轻便金甲红战袍,穿在他⾝上竟格外不同,光底下,金甲闪闪,英武夺目,恍若神将,人未走近,气势已及。 黑袍将先也被震呆,继而发现对方只是普通将士装束,并没带一兵一卒,甚至连武器也无,这才放了心,壮着胆子刺去。 红袍将微微一嗤,抬手,轻易地便夺下了。 黑袍将尚未反应过来,尖掉转,人已被挑起在半空,重重摔落于地。 红袍将随手丢了,见那几个散卒逃去,也不去追,只将⽩晓碧捞过来抱在怀里,面⾊如平⽇那般从容淡定“原以为你胆子够大,如今看来,还是差远了。” 场景太过惨烈,⽩晓碧不忍地看着地上黑袍将的尸体“他…” “在沙场上可怜别人,死的便是自己。”温海扳过她的脸“若非我及时赶来,你便要被吴王的人拿去,将来他若用你要挟我,祸事就多了。你有这分悲悯之心就好,杀与不杀,我自有道理。” ⽩晓碧点头,半晌道:“他真的拿我要挟你,你会救我么?” 温海不答:“不是师⽗了?” ⽩晓碧重复“他真的拿我要挟师⽗…” 温海打断她“你以为我该怎样?” ⽩晓碧沉默片刻,道:“跟着你的人太多,你不能拿他们冒险。” “理当如此,但我又怎会不管你?”温海难得地笑了一下“不要胡思想,今后再不许你出来观战,省得出事。” ⽩晓碧低头看看环着自己的手臂,言又止。 这话不论是真是假,听着都很温暖。 半晌,她回头朝山上望,见先前那校尉带着两三个兵走来,这才松了口气,想起为保护自己无辜而死的那几个士卒,心里又一阵难过。 温海带着她行至军中,下马后便不再理她,缓步朝前走。 知道他为了避嫌,⽩晓碧紧紧跟在后面。 这边吕乾已鸣角收兵,大胜而归,正向一名黑袍主将察报“…斩敌八百,降六百一,活捉二将,共折了七十九个兄弟,伤三十五,如今他们都已退回城內。” 那黑袍将军沉昑片刻,挥手“就地安营,守住城外要道,不得放走一个。”吕乾领命,过去吩咐将士。 温海上前“吕副将勇武过人,虎⽗无⽝子。吕将军用兵如神,更胜当年。” 黑袍将军大笑行礼,声音洪亮略显豪气“王爷谬赞,臣不敢当。” 这就是传说中的神武将军吕复?⽩晓碧悄悄打量着,面前将军四十儿岁的样子,⽩面有须,眉宇间依稀可见年轻时的风采,模样与吕乾相似,只是多了几分稳重老成。怪不得先皇曾戏称他是“⽟面将军”只可惜他平生跟随镇国公南征北战,⼊朝之后虽有封赏,却始终不得重用。镇国公死后,皇上极力扶植亲信,堂堂神武将军竟被派去南海清剿流寇,直到京城告急,才被急召回来,终是错过良机,回天无力。想来今⽇他能重上沙场大展⾝手,一雪前聇,也是扬眉吐气的。 温海道:“此战告捷,吕将军意下如何?” 吕复头摇“恕臣直言:城內粮草充裕,围困之法乃是下下之策,久攻不克,势必影响士气,若那边再增派援兵,于我甚是不利;再者,眼下六月将尽,七、八月便⼊秋,天气渐寒,实在拖不得。” 温海笑道:“吕将军想必已有妙计,本王就不多问了。” 吕复忙道:“臣惶恐,唯有竭尽所能,不负王爷厚望。”说完迟疑了一下,又道“如今王爷乃正义之师,国不可无主,王爷当以大局为重,早⽇正名,以皇命号令天下,于我三军更为有利。” 温海想也不想便拒绝“皇兄被臣所害,不过数月,本上怎好急这些?”他抬手阻止吕复再说“此事再议,吕将军不必多言。” 众将叹息。 温海再说了两句,忽见吕乾走来,先前保护⽩晓碧的那个校尉跟在他后面,満脸惭愧之⾊。 吕乾先朝温海行礼,又笑看⽩晓碧“杨校尉十分不安。” 杨校尉抱了头盔,单膝跪地,満脸羞惭“末将无能,险些害了吕兄弟命,幸得王爷相救。” 温海令他起来,安抚了两句。 原来他本是坐在军中看视,见⽩晓碧遇险,才临时夺了匹战马上去。王爷亲自冒险救人,而且是一区区小卒,简直不可思议,但这人若是神武将军的侄子,那就可以理解了,⾜见王爷爱护臣子之心。众将感慨之余,再看⽩晓碧一副文弱的模样,都忍不住暗中叹气。吕将军四子,个个英勇善战,最小的才一十四岁,也已立过两回战功,吕副将更是十三岁就上了场战,谁知这侄儿竟如此无用,手无缚之力,竟还劳动王爷,简直丢尽吕家的脸面。 军中蔵了女人,不能不让大将军知道,吕复早知道⽩晓碧⾝份,弄清缘故之后,正⾊道:“我朝存亡,如今尽在王爷一人,王爷以⾝犯险,实为不妥。” 温海瞥了⽩晓碧一眼,含笑道:“吕将军言之有理,本王也是一时情急,下不为例。这里就给吕将军,本王先回帐歇息。”说完就走。 心知给他添了⿇烦,⽩晓碧毅然,待要跟上去,忽然想起自己是吕乾的远房堂弟?如今“叔⽗”与“堂兄”都在,一时竟不好就走,只得停住。 做臣子的,特别是忠臣,对天子的女人向来无好感,尤其是能让未来天子以⾝犯险的女人,吕复重重地哼了声,也不理她,大步就走。 吕乾忍了笑吩咐“王爷亲自救你,还不去谢恩,用心学习,多多聆听教导。” ⽩晓碧慌忙应下,快步追上去。 见她走路摇摇见晃的样子,众将再度侧脸叹息。 ⽩晓碧走进帐內,温海己经坐在桌前看信了。 她走过去倒了茶⽔给他“师⽗今天不该以⾝犯险。” 温海拉起她的手,眼睛依旧看着面前的信“我今⽇救的,却不是徒弟。” ⽩晓碧当然听得出话中意思,半晌道:“死的十王爷是假的,十王妃难道也是假的么?” 温海侧脸看她。 ⽩晓碧也看着他。 温海丢开信道:“皇兄派她来监视我,她知道的事太多:我原有心救她出来,但她⽗亲是朝中阁老,极其顽固,倘若知晓我们的事,后患无穷。” 真相被证实,⽩晓碧艰难地道:“所以你…杀了她,嫁祸吴王,就不会有人说出去了。” 温海道:“心软难成大事。” 所以正元会也同样成了牺牲品,⽩晓碧面⾊微⽩,想要菗回手“你答应收我为徒,就是想利用我转移他们的视线,让皇上和吴王他们都注意我、跟着我去找辰时生人,而你却在暗中策划大事。” 温海面不改⾊“你想得太多了。” “是么?”⽩晓碧垂眸“傅姐小可有来找过你?” 温海目光一闪“你见过她?” ⽩晓碧道:“她逃得命,前些时候还曾行刺叶公子,险些被拿住,或许有些事她已经…想明⽩了。” 温海皱眉,隐约有些不耐烦“她行事向来鲁莽。” ⽩晓碧忍不住道:“她是你表妹,正元会终究是因你而出事。” “这些都是男人的事,不是你该管的。”温海将她拉至怀中,语气柔和了些“这么多忠臣良将追随我,我不能为一两个人的事置他们于不顾,过去乃是不得已而为之。我也并没料到你竟肯随我赴死,如今我既救你,自然是喜你,会保全你。” 头一次听他说“喜”⽩晓碧别过脸“我只是寻常人,不配王爷看重。” 温海道:“不配王爷,就配郡王么?” ⽩晓碧暗惊“王爷说什么呢?” 温海淡淡地道:“此人暗蔵野心,智计更胜吴王,不可留。” ⽩晓碧看着他。 温海也看着她。 “叶公子救过我。” “我也救过你。” 当⽇他说的没错,是她太幼稚,喜不切实际地幻想,最终只落得失望,⽩晓碧默然许久,低声问:“师⽗方才说的那些,是真话?“ 温海扬眉“师⽗?” ⽩晓碧脸一红。 温海微露満意之⾊,放开她“时候还早,你先去睡会儿,今晚可能不太清静,吕将军有安排。” ⽩晓碧想起一事,问:“沈家不也追随你么,怎的不见沈公子?” “我派他办事去了。”温海重新取过信看“你若留着心思,再想别的男人,必不轻饶。” 第三章人质 是夜鼓声大作,那边惊慌,只当要攻城,派了重兵在城上把守,孰料这边迟迟无动静,直到天亮时分鼓声才歇住。两⽇下来,守城的将士已十分疲惫,那守备倒也不笨,知道是虚张声势,戒备丝毫不肯放松。直到第二⽇夜,城內忽然火起,大,原来吕复派了一队识⽔的人自河道潜人城內,里应外合,终于还是拿下了城池。 ⼊城后照常庆功,吕复亲⽩勉励将士,说了番豪气的话,无非是夺回京城,早⽇助王爷铲除逆贼,人人有封赏之类,将士们听得热⾎沸腾。 温海与几个重要将领在里面喝酒,⽩晓碧不好进去,独自坐在阶前。 往来兵丁巡逻,刚打了胜仗,城上已重新设置人手戒备,渐渐地也有百姓敢出来行走了,一切井然有序,看着面前景象,⽩晓碧越发敬佩吕复。 能引来这许多能臣良将誓死追随,这个人本⾝也不简单,可他是未来的皇上。⽩晓碧不知皇宮內院的⽇子,却亲眼见过朝廷选美的场景。朝廷曾有员官奉旨点美充实宮掖,当时门井县也在其中,凡未婚女子都要奉诏⼊宮,结果惹得一片混,但凡有女儿的人家,都急急觅婆家,随便给个簪子什么的就算完了行聘纳采等礼,竟连对方长相年龄也顾不得了,所幸当时⽩晓碧年幼不満十三岁,这才逃过。 可见在众人眼中,⼊宮并不是什么好事,纵使运气好得了荣华富贵,有了名分,那三宮六院妃殡无数,进去了究竟算是哪一个?⾊衰爱便弛的故事,⽩头宮女的悲叹,书里戏里都有,里头竟越看越像是个笼子,飞进去,就再也飞不出来。 头顶星光璀璨,⽩晓碧忐忑无奈。无论王爷还是郡王,都不是她想要的,宁可嫁个寻常人家,宁可辛苦持家事,夫唱妇随。 三个将领从门內出来,大约是打了胜仗而⾼兴,说话声音也很大,不过是些玩笑话:忽然有人道:“想不到今⽇还做成了件喜事,九王爷英明,将来登基,定然是中兴之主,吕将军之子个个勇武忠良,女儿自然也贤惠,正当人主中宮。” “你喝多了,叫九王爷听到‘登基’二字,又要发火。” “怕什么,人人都知道那是迟早的事。现下九王爷不肯,乃是因为顾及先皇,⾜见其贤孝。” “吕姐小的事难道不是戏言?” “你傻了,虽是戏言,却由石将军提出来,可不就是九王爷的意思?看吕将军的面⾊,心里早已允了,听说他那四女儿生得很是貌美。” “…”⽩晓碧兀自发呆,其中一将已看到了她,喝道:“准在这里坐着,不知军法么?”一边说,一边过来就要踢。 可巧其中一个正是先前保护⽩晓碧的杨校尉,见状连忙拉住他“莫将军休要动手,好像是吕副将的兄弟。” ⽩晓碧也已回神,站起⾝“是我不懂规矩,将军莫怪?”那莫将军她是认得的,名唤莫志忠,是吕复手底的爱将,与吕乾年纪相仿,生得也浓眉大眼,只不过⽪肤黑些。莫志忠愣了下,大笑“原来是小吕兄弟,一个人在外头做什么,还不进去喝酒!”边说边拿手拍她的肩,又皱眉“生得这样单薄,竟没几两⾁,斯斯文文的像个女人,若不是你,我还当姓吕的都是神了。” 杨校尉笑道:“莫大哥心直口快,吕小兄弟不要与他生气。” ⽩晓碧尴尬“其实不曾习武。” “纵然舞文弄墨,也不能只要几两骨头不要⾁。”莫志忠不容分说,拎着她的胳膊就朝里面走“还不进去跟你叔⽗贺喜呢,王爷向你堂妹提亲。” 厅上坐着十来个人。 温海安然坐于主位,面⾊平静,右边下去第一位是吕复,第二位是吕乾,其余一些将领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纷纷饮酒说笑,忽然见有人进来,不由都抬头看。莫志忠丢开⽩晓碧,笑道:“小吕兄弟竟一个人在外头发呆,我把他叫进来了,这么大的喜事,做侄儿的可不该跟叔⽗敬个酒么。” 经他一闹,众将也跟着起哄。 ⽩晓碧本没料到会被拉进来,站在众人中间,看着手中被強递上的酒杯,未免手⾜无措。 别人不知她⾝份,吕复与吕乾却是明⽩,顿时都尴尬不已。 吕复轻咳了声,责备莫志忠“王爷跟前,岂容你放肆!” 其实军中将士素来豁达,尤其是庆功宴,极少拘礼,众将领隐约发现不对,各自疑惑。 吕复到底不安,看温海“这…”温海面⾊平静“难得她一片心意,吕将军何必推辞。” 心知场面太僵,⽩晓碧轻轻昅了⽇气,微微一笑,既不看温海也不看众人,上前举杯“叔⽗征战半生,屡立战功,侄儿一向敬重,如今追随明主,只望早⽇助王爷平定叛擒得逆贼,那时侄儿再来敬你老人家一杯,” 众将这才回神,都叫好。 见她并未有嫉妒之⾊,吕复反有些赞赏,接过酒喝了。 ⽩晓碧再倒了杯酒,走到温海面前“这杯是向王爷道喜,愿王爷早成大业。”温海看着她片刻,接过酒放在旁边,点头示意她退下: 那莫志忠再提了酒壶过来,拍拍她的肩“斯文人就是不同,小吕兄弟这话说得更好听。来,我也与你喝一杯。” ⽩晓碧哪敢跟他喝酒,推辞道:“不善饮酒尽” 莫志忠笑道:“怕什么,醉了大哥背你出去,看不起大哥么?” 众将都大笑: 旁边吕乾见势不对,忙过来夺了酒杯“莫大哥喝多了,我这兄弟生得腼腆,你别为难她,要喝酒找我来。” 莫志忠再要说话,忽听温海冷冷道:“吕小兄弟既不喝酒,且去我房里,将昨⽇的文字抄上一份。” ⽩晓碧最初被张公子退亲,伤心更多是因为颜面;看到叶夜心与姑娘亲密,好些天吃不下饭,却是气愤难过;如今听到这消息,竟也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动,反觉坦然,因为这类事早已在预料中。 ⽩晓碧退出门外,在笑闹声中缓步朝房间走。忽然,不知从哪里伸出一只手,捂住她的嘴。 ⽩晓碧心下大骇,急忙挣扎,接着眼睛开始模糊,只闻得一股奇异刺鼻的味道,最后,她失去了知觉。 再度醒来,人已经在一个马车里,一个长相不错表情却很冷酷的黑⾐女子守在旁边。见她醒来,黑⾐女冷冷吩咐手下“给她喝⽔。” ⽩晓碧自然认得她,片刻的疑惑过后,一颗心猛地往下沉。 她是叶夜心⾝边的人,可叶夜心既放了自己,怎会再派人来劫持?除非?…她是听命于吴王的! ⽩晓碧瞥了眼车窗:天⾊大亮,此刻已被偷运出城了吧? 果然,黑⾐女带着她马不停蹄地前行,几⽇后便进了一座城。 再次被用了药,醒来时,⽩晓碧很意外,因为她发现自己非但没有在牢里,反而被安排在了一个⼲净舒适的房间的上,轻薄柔软的纱帐,质量上乘,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 这是哪里? 正在疑惑,房间里突然响起说话声。 “她果然没死,若非七娥报信,你还想瞒着我到儿时?”声音有些苍老。 “儿子知错,⽗王何必动怒?”悉的声音。 “你自作主张,眼里可有我这个⽗王?”冷笑声。 “⽗王言重了,只是…”他似乎有点无奈“我是真有些喜一不想害她,所以不敢叫⽗王知道,否则她必定命难保。” 老人大笑,语气中疑虑尽去“就等你说这句话。”又轻哼了声“还以为你真的翅膀硬了,背地里瞒着我做事。” 他含笑道:“儿子怎敢。” 老人的声音又变得严厉“再喜也不过是个女人,怎能为她耽误大事?江山都握在我们⽗子手上,将来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糊涂!” 他忙道:“⽗王教训的是。” “落崖未死,连谢天海都逃出了命,这丫头果然有些运气,老夫倒要看看,谢天海这回又怎样救她。”老人踱了儿步,语气略显得意“派人严加看守,若有差池,唯你是问!” 脚步声远去,上的⽩晓碧轻轻地吐出口气:老人的⾝份已经毋庸置疑,能让他叫⽗王的人还能会是谁?如今果真落人吴王手中,实在是逃脫无望,巧的是又遇上了他,实在不知道应该庆幸还是应该担心。 他竟然说喜她? 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出那夜看到的情形,⽩晓碧慌忙闭了眼睛,打消妄想:这话自然是为了去其⽗吴王疑心才随口说的,他出手狠辣,视人命如儿戏,⾝边姑娘一个又一个地换,和她们亲热到那种地步,也不妨碍他说走就走,只怕过段⽇子连她们的名字都不会记得,纵然有着温柔的脸,內心却是实实在在的无情。 或者,不是完全无情,至少他是真的不忍杀她: 她看到了那样难堪的事情,如今该用怎样的态度见他? ⽩晓碧紧张得握起了双手,望着纱帐外的人影,大气也不敢出。 “还要装多久?”一只手撩起纱帐,俊美温柔的脸又出现在上方。 是个敏感的地方,⽩晓碧慌得坐起来“叶公子。” 叶夜心低头看着她“这么快就见面了,小丫头当真好运气。” “我说我没什么福的,走到哪儿都背运得很,是你们找错人了。”自晓碧尴尬的笑,很是担忧“你爹现在知道我还活着,会不会责罚你?” 叶夜心不答“饿了没有?起来吃饭。”伸手去拉她。 ⽩晓碧敏感地避开,飞快下地“你爹…打算怎么处置我?” 叶夜心没计较“你该想得到。” 见他这样,⽩晓碧反倒不好意思起来,渐渐地自然多了“他想拿我威胁我师⽗?”叶夜心反问:“拿你要挟谢天海退兵,能有几成把握?” ⽩晓碧不答。 叶夜心道:“就要⽩⽩丢了命,怕不怕?” ⽩晓碧勉強一笑“我能活到什么时候?” 叶夜心展开折扇,替她驱除暑热“这里是平州,他们最快也要一两个月才打过来,你暂时还不会死。”见她松了口气的样子,他又忍不住笑“得过且过,为何不求我放了你?” ⽩晓碧头摇“我不想再欠叶公子什么,何况放了我,你怎么跟你爹代?”两⽗子之间的关系似乎并不那么亲密和全安。 “现下我不能放你走。”叶夜心在椅子上坐下“先吃饭,我就住在隔壁院子,想要什么就叫人来说。” 桌上放着封信,信的內容不多,意思却明明⽩⽩;温海面⾊平静,看不出什么好坏,帐內一片沉寂,一将伏在地上不敢起来。 吕乾怒道:“军中混进奷细,竟无人察觉!” 地上那将碰头“末将知罪,愿领责罚。” 旁边吕复亦起⾝上前“老臣治军不严,才使得⽩姑娘落人他们手上,有负王爷厚望。” 温海看看他,忽然一笑“美人易得,良将难求。行军作战,派奷细卧底原不稀奇,谁人没有疏忽之处,吕将军太苛责了。”又转向地上那将“下不为例。” 原以为这次是要受军法处置了,想不到竟能逃过,那将又惊又喜,更加愧羞,泣而不起。 温海示意吕乾扶起他“此事不必再提,先卜去吧。” 吕复终是不平“眼见我们必胜无疑,却因此让王爷退兵,逆贼岂是守信之人,果真遂了他们的意,将来必定又要得寸进尺。” 温海淡淡地道:“那是他的意思,本王却没答应。” 吕复精神一振“王爷是想…” 沉默 “攻城” 第61-62章逆天而行 自那⽇后,叶夜心再没出现过,眼见一个多月过去,秋风渐凉,⽩晓碧竟如与世隔绝一般,外面战况如何,全然不知,园子里的丫餐守卫们都像是哑巴,一个个嘴闭得死紧。这⽇她实在忍不住去隔壁找叶夜心。 小池塘边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正在低声说笑。 这样的场景不陌生,⽩晓碧看得闹心,哪里还会过去叫他,索转⾝往回走。 廊上站着个老人,面容本来生得威严,加卜一肠沉沉的锐利的目光,更多出儿分狠。 虽然没见过他,那⾝龙袍却是认得的,⽩晓碧微嗤,有些事是越急越难成,还未登基就已急不可待地当众穿龙袍,怎不惹人反感?温海名正言顺。却拒绝众将早⽇登基的请求,当然他是故意的,博了个好名声,心思与手段显然要⾼明得多。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晓碧走过去跪下“民女叩见王爷。” 吴王冷笑“谢天海不肯退兵。” 这是旱已料到的结果,⽩晓碧回答得谨慎“是王爷⾼估了民女,其实民女什么都不算,他怎会为区区一个女人就退兵。” “你的意思,留着你没用?” “王爷要杀便杀” “本王会让他亲眼看着你死。”吴王轻哼,负手离去。 ⽩晓碧望着那背影,手心沁出冷汗。 昊王的⾝影刚刚从园门处消失,叶夜心就从外面走进来“方才来找过我么?” 心情本来就坏,看到他不免更坏了,⽩晓碧站起⾝,面无表情道:“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叶公子费心了。” ⽩晓碧语气冷淡“这么晚了,叶公子有事?”原本是横竖都不想再见这个人的,可是至晚上,他又过来了。叶夜心并不计较她恶劣的态度,进门在椅子上坐下,迅速拉过她的手臂,掀起袖子,雪一般的肌肤顿时暴露在灯下。 ⽩晓碧要缩回“叶公子做什么?!” “留道疤,就难看了。”他随口说着,将折扇搁至桌上,探手自怀中取出个⽟瓶“这是番邦进贡的精油,是从药草里提炼的,既可去除疤痕,还可润泽肌肤,极是灵验…” “难不难看与叶公子何⼲,是我求你来看么?”⽩晓碧恼怒“别人是别人,我是我,她们再美我一也不稀罕,叶公子要比,拿别人去比!” 叶夜心愣了卜,笑看她“我并没有拿你和准比,动不动就这么大的火气。”他将她拉近些,语气略显迁就“先上药,果真留了疤不好看。” ⽩晓碧強行缩回手臂“反正活不了多久,好不好看有什么关系,我用不着这么贵重的药,叶公子留着给合用的人吧。” 叶夜心道:“怎好在自己的事情上赌气?” ⽩晓碧道:“这话奇怪,我赌什么气呢?” 叶夜心道:“受伤总是因我而起,将来叫你师⽗看见,有些不好。” 原来是担心这个,⽩晓碧自嘲道:‘他既然不在乎我的命,还会在乎这点疤?何况你不说,他本就不会知道。你也不用內疚,我当时救你是想报恩,哪知多此一举。你又放过我一次,算是扯平,不用再这么费心了。” 叶夜心不说什么,伸手拉她。 ⽩晓碧退开“叶公子拿我当什么人了,还请自重些。” 叶夜心依言缩回手,微笑“也罢,待你心情好些再用。”边说边起⾝,将⽟瓶搁到桌上,转⾝出门。 明知道不该有那些妄想,明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心里还是噤不住气闷,⽩晓碧⼲脆抓起⽟瓶狠狠掷出“我说不川便不用,你烦不烦!” ⽟瓶不偏不倚打在他后背,继而滚落在脚边。 叶夜心顿住脚步,侧⾝。 反正过不了多久就要死,⽩晓碧本忘记什么是害怕了,似乎要把这辈子的火气全部发怈完,她直直盯着他,挑眉“谁叫你多事!” 叶夜心看着她片刻,嘴角微微动了下,缓步走了。 吴王战败,前面城池失守,战火即将燃至平州,城內百姓惊惶,却被严噤出城,⽩晓碧倒没半点惊慌的样子,照常吃了睡睡了吃,对外头发生的事一概不闻不问。 早起用过饭,叶夜心強行进屋“一大早关门做什么?” ⽩晓碧道:“我要歇息。” 叶夜心道:“我不养猪,明⽇起饭食减半。” 在这个人跟前始终保持冷淡,实在是件困难的事,⽩晓稗強迫自己板着脸“那是明⽇的事,我现在要觉睡,叶公子请回。” 叶夜心微抿嘴,低声道:“小丫头,我不过无意中说错句话,这么多天还没消气,你打算避我到几时?“ ⽩晓碧听着又不对了“说谁避你,你当⽩己是谁,人人都那么在意你的事么?”叶夜心道:“你师⽗他们明⽇便要到了。” ⽩晓碧愣住。 叶夜心道:“三⽇后,他们若不退兵,⽗王便要带你上阵。” 温海怎么可能为她退兵,⽩晓碧喃喃地道:“你的意思是,我顶多还有三天好活?”叶夜心点头“怕了?” ⽩晓碧沉默片刻,忽然笑起来“你还说我有好面相,什么大福德,我就知道你们是认错人了,从小到大我真没遇上过什么大好事,很早死了娘,再害死了爹,接着被张家退亲,然后跟着师⽗,走到哪儿都没见过好事,跳崖没死还能说是命硬,可是磨过去磨过来,现在还是要死。” 叶夜心亦微笑“有句话叫‘置之死地而后生’。” ⽩晓碧别过脸,愤愤地道:“什么死地后生,我不过是个寻常小丫头,偏被你们看成什么福星拉扯进来,当真荒谬。” 叶夜心道:“已经长大,就不是小丫头了。” ⽩晓碧瞪他一眼,复又垂眸“又不是我叫的:“ 叶夜心拍拍她的脑袋。 ⽩晓碧这回没有再抗拒,将脸深深埋在他怀里。 怀抱依旧温暖,让人留恋,至少此刻心是安宁的,可以暂时忘记即将发生的事,忘记恐俱。正如那次雨夜逃亡,他抱着她在山林间行走,头顶是冰凉的风雨,周围漆黑不见五指,她却没有半点不安与害怕的感觉。 半晌,头顶传来他含笑的声音“我以为你要哭了。” ⽩晓碧回过神,缓缓从他怀里离开,后退两步“多谢叶公子告诉我这消息,反正没几天好活,我想清静地睡会儿。” 叶夜心果然没说什么,转⾝出门走了。 往常无所事事,总觉得口子过得太慢,可从今⽇起,时间仿佛突然间走得飞快,眨眼间天就黑了,⽩晓碧静静地躺在上,直到丫鬟送饭食进来,才替她燃起灯。 “姑娘该用饭了。” “先放着吧。” 丫鬟依言搁了饭菜,退出去。 温海不可能退兵,也就表示她的的确确只能活三天。在死亡边缘走过一次,如今得知 死亡再次来临,说还能安然人睡肯定是假的。 上次溺⽔的痛苦经历至今仍如噩梦般挥之不去,不知道被砍头会是什么感觉? ⽩晓碧怔怔地睁着眼睛,不知望向了哪里。 本朝开国之君谢真,阵前儿皆被斩杀,事实就是叶夜心说的那样,做大事的人不能心软。将士苦战追随,真为一个女人退兵,置他们于何地?换了任何人都会这么选择,也不能怨温海,妥协只会令对方更得寸进尺,他只是做了鼓明智的决定。 “…我会保全你。”其实他自己也明⽩,这承诺不容易做到。 只不过,还是有些失望吧: 若是深明大义的女人,此刻被作为要挟他的人质,必定会一头碰死,成就⾝后美名,可见她同样也贪生怕死,不配站在他⾝边: 许久才回神,⽩晓碧缓缓起⾝走到桌旁坐下,烛光摇曳,待看清桌卜饭菜之后,她更加无语了。 饭菜真的少了分量,且一块⾁也无。 ⽩晓碧哭笑不得,精神反而好了许多,拾起筷子就吃。 有人推门进来。 ⽩晓碧看他一眼,既不起⾝也不招呼,继续低头吃饭: 叶夜心在旁边看着她吃完,才拉起她“走。” ⽩晓碧没反应过来“去哪儿,不是还有三天么?” 话音刚落,他已拉着她出了门。 ⽩晓碧惊道:“去哪里?” 他不回答,忽然揽住她的,悄无声息掠起,很快便避过守卫,落在院外。 街上行人寥寥,不时可见往来巡逻的兵丁。 被拉着匆匆走了段路,⽩晓碧终于明⽩他的意思,眼眶顿时热起来,鼻子有点酸,她立即挣扎着再不肯走了“不行不行,你放了我,到时候怎么跟你爹代?” 叶夜心示意她看“我虽有心放你,走不走得了还难说得很。” ⽩晓碧随之望去,只见前方城门口灯火⾼挂,黑⾐女带着数十名守卫等在那里,眼睛望着这边,显然正在等待二人。 叶夜心没有躲避,反而拉着她上前“七娥在这里?” 黑⾐女表情没有变化,垂首回道:“七娥奉主公之命看守城门,外头情势紧张,无卞公手谕,任何人不得出城。”' 叶夜心微笑“我正是要出城。” 黑⾐女道:“请少主出示手谕。” 叶夜心道:“没有。” 黑⾐女沉默片刻,道:“主公有命,少主还是带她回去吧。”说完挥手。 纤手一挥,数名兵丁自两旁涌出,手执劲弩,齐齐对准二人,整个城门都在击范围內,再加上旁边十几个⾼手外加守卫,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纵然有通天的本事,二人也本不可能逃出去。 ⽩晓碧紧张地拉他“我不走,我们回去吧。” 叶夜心道:“既出来了,岂有回去的道理。” 黑⾐女面⾊微⽩“上次隐瞒这丫头的事,主公已经不再追究,少主何必叫他老人家失望?” 叶夜心道:“七娥也要对付我么?” 黑⾐女垂眸“少主待七娥不薄,可主公之命实难违抗,如若少主果真一意孤行,七娥只好得罪了。” 叶夜心叹了⽇气,忽然抱着⽩晓碧斜斜掠出。 黑⾐女没有意外,咬牙挥手。 弩箭如雨发,夹带着风声向二人来,速度比寻常弓箭快了一倍不止。 ⾝在半空,⽩晓碧知道凶险,生怕引他分神,大气也不敢出,任他带着闪避。 一片惨呼声。 叶夜心带着她落回地面,将手一扬,剩下的几支箭也嗖嗖飞出,紧接着又有数名兵丁应声倒地。 可惜吴王早有防备,很快又有一拨弓弩手上来顶替。 这样下去⾝手再好也是枉然,对方很快就会得信,增派人手过来,⽩晓碧都能明⽩的道理,叶夜心自然知道,所以这次他将手上的箭掷向了黑⾐女⾝旁几名⾼手,同时以极快的速度冲过去。 众弓弩手正要发箭,立刻又发现不妥,如今他已混人自己人中,真要动手,岂不是连间自己人也要被死? ⾼手们纷纷挡箭招架,连声喝骂。 黑⾐女挥手命众弓弩手退下。 不比往⽇,叶夜心出招极其凌厉,他先反手自一人间夺过长剑,再倒转剑柄击向另一人口,动作奇快,手法巧妙,众人竟闪避不及,很快便有几人应声而倒。 “七娥,还不动手!”有人喝道 黑⾐女迟疑了下,拔剑。 ⽩晓碧虽不懂武功,但叶夜心轻微的息声她却听得清楚,只是暗暗着急,他既要与这么多⾼手周旋,又要保护她,已显吃力,这七娥武功必定不弱,真揷手的话, 今⽇二人是万万走不了的,而他必定会为此受责罚。 他这回救她,还是利用么? ⽩晓碧忽然大声道:“别打了,我跟你们回去!” 众人⾝形果然缓下来。 叶夜心笑道:“我却不答应。” “少主执不悟,七娥只有得罪了。”冷冷的声音,伴随着剑光闪动。 眨眼之间,有人无声倒下,不止一个。 叶夜心带着⽩晓碧落回地面,长长吐出口气,微笑“多谢七娥。” 她出手太快,⽩晓碧还没弄明⽩怎么回事,紧接着又有剑光一闪。 叶夜心这回变⾊“你…”筋脉既断,整条手臂就算是废了,黑⾐女弃剑伏地,做挣扎不支状,咬牙低声道:“少主出手,岂有轻易饶过命的,不这样,怎能瞒过主公?方才已有人去报信,他们很快会来,少主要走便快些。” 城头还有人,再多说更要害了她,叶夜心掷了手中剑,带着⽩晓碧开门出城而去。 西风萧索,冷月如霜,路面如同铺了银,二人骑上早己准备好的快马,一路飞奔,⾝后远处火把动。隐约有蹄声,幸亏他骑术精湛,终于拉开了跟离,看不见了。 风声响在耳畔,没有人说话。 他今⽇披的,恰巧是那件宽大的雪绒披风,与当初同样的温暖,⽩晓碧裹在披风里,丝毫不觉得冷。 大约奔跑半个多时辰,叶夜心才勒住马,扶她下来。 鞭子菗去,那马吃痛,飞快顺大路跑了: “我们…” “走小路。” 叶夜心拉着她朝山上走,这一带山多林密,就算追兵来了也难发现,除非沿途搜寻,因此二人并不着急,趁着夜⾊翻过两座山头。 ⽩晓碧低声道:“叶公子不该亲自动手的。” “不亲自动手,⽗王也知道是我⼲的。”叶夜心停住脚步,指点“再翻过前面那山便是谢天海的营地,山上必有兵丁刺探,追兵不敢来的,你只要说出⾝份,应该很容易就能见到他。” ⽩晓碧哦了一声。 叶夜心道:“时候不早,我该同去了。” ⽩晓碧慌忙拉住他“你爹会责罚你的!”从今晚的事可以看出,吴王早就在防备他了。 叶夜心拍拍她的手“怕责罚就不回去了么?他是我爹,不会把我怎样的。” ⽩晓碧道:“叶公子为何要救我?” 叶夜心忍笑道:“我原以为小丫头会怕死,谁知竟有这样的骨气,心里好生敬佩。所以就放了她。” ⽩晓碧没有理会他的戏弄,只望着他不说话。 月光下,漆黑的眼睛不怎么清晰,只觉深邃不见底,但她可以感受到,那口光一如往常那般温柔亲切。 叶夜心叹气“快去吧,将来我再找你。” ⽩晓碧不动。 叶夜心无奈“害怕的话,我再送你一程?” ⽩晓碧仍是不走“叶公子那话是假的么?” 叶夜心道:“什么话?” ⽩晓碧迟疑许久,才低声道:“跟你爹说的话。” 叶夜心道:“我说过什么了?” 她的心思在他跟前向来无处可蔵,他怎会不知道,显然是故意不承认,⽩晓碧来了横劲,抬头直直地望着他“你有一点点喜我吗?” 叶夜心愣了下,笑起来“小丫头越来越不害臊,是你喜我,对不对?” 脸颊如火烧,⽩晓碧不做声。 叶夜心俯下脸“我喜那么多姑娘,你不是很生气么,还想要跟我回去?” ⽩晓碧咬了咬,道:“我不是想跟你回去,你有野心,也很无情,你对你爹都不是真心的,瞒着他做了很多事对不对?这次你不顾他的命令,非要救我出来,必会引得他发怒起疑,你就不怕坏你的事?” 叶夜心挑眉。 ⽩晓碧鼓起勇气“我不想看你跟我师⽗打起来,倘若没有他,可能你真的会赢。但现在他才是名正言顺的九皇子,会笼络人心,手底又有神武将军那些人,而你是吴王之子,光在名义上就输了他,吴王这么坏,谁人不恨他?” 她拉着他的披风,一字字道:“你赢不了。” 叶夜心看着她半晌,笑了“果然是他的福星,说话都向着他,还未开始就认定我输,还是你想要我输?” ⽩晓碧道:“我不是那意思。” 叶夜心皱眉“够了,我也没料到他会冒出来,但如今论胜负,还言之过旱。” ⽩晓碧道:“你说了,做大事的人不能心软。” 叶夜心道:“不错。” ⽩晓碧道:“我师⽗都不肯为我撤兵,你却冒险放了我,你比他心软。” 叶夜心道:“你的意思,是让我杀了你?” ⽩晓碧微微发抖,却将他的披风抓得更紧“叶大哥!” 沉寂: “我姓谢,叫谢天心。”他菗出披风。 “你姓叶,叫叶夜心。”⽩晓碧坚持,改为双手拉住他。 “小丫头,别这么不知好歹。”他叹息,毫不犹豫掰开那手就走。 方才就是在赌他心软,他的行为已经给了答案,⽩晓碧再顾不得什么,扑上去从背后抱住他,艰难地问出那句自不量力的话“你别当郡王了,我们走,你带我走,好不好?”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 一双手握住她的手,似乎想要掰开。 刹那间思绪变作空⽩,⽩晓碧下意识地将他抱得更紧,大声说:“你爹算计你,你算计你爹,这样有什么意思?他们打他们的,我们不要再管这些了,去开个茶坊,开个布庄,要不然我们还是去替人相地,游遍天下,不好么?” 话音刚落,就引来他轻笑“我以为你长大了变聪明了,怎的还是个笨丫头,男人会选荣华富贵,还是选一个小丫头?” “你会输!荣华富贵是要命的,小丫头不会。” “小丫头,永远不要去做自不量力的事:”他不客气地又去掰她的手。 “自不量力的是你!”她死死抱着他不放“我喜你,你别走。” “你比得过什么,富贵?美貌?我喜长得美的姑娘。” “我比她们好。” 这句话她几乎是不经思考地冲口而出,他却听得微微侧了脸,声音里带上笑意“是么,那要试过才知道。”他猛地回⾝抱起她。才走几步,厚厚的雪绒披风落下,铺住厚厚的落叶上。 人也被丢了上去。 面无表情的他让人害怕,自晓碧从未见过他这副样子,开始觉得是不是说错了什么,不安地想要坐起,却被他重重庒回。 “小丫头,要知道什么叫后悔。” 毫不留情的咬,不似往常的温柔,几乎被弄破,⽩晓碧既喜又怕,头脑糊糊,木没有想到将要发生的事。 柔软的⾝体隔着⾐衫,在他⾝下起伏。 他忽然抬起⾝,迅速扯下她的⾐裳,甚至没有等她反应过来,他已开她的腿双,艰涩,却准确无误地进⼊。 ⽩晓碧做梦也没有想到,第一次会是这样被他占有。 没有慰抚,没有怜惜,体下被狠狠地撕裂穿贯,头脑里似乎有弦断掉。 眼前一黑,她险些痛得昏过去。 接下来更是难以忍受的磨折,他毫不温柔地在她⾝体里菗动,带着明显的烦躁情绪,每一次重重的击撞都让她生不如死。 疼痛,剧烈的疼痛几乎将她撕成碎片。 ⽩晓碧终于明⽩发生了什么事,绝望得连哭都忘记了,只拼命推他。 双手很快被他扣住,置于头顶。 素⽇的温柔全不见,他整个人变得可怕且忍残,耝暴的动作似乎永无休止。她不能承受,尖叫,哭泣,咬他,最终换来更耝暴的对待。 不知过了多久,她再次从昏中醒来,全⾝冰凉,已是连哭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依旧在她体內,却没有再继续磨折她。 烦躁的心情逐渐平复,漆黑的眼睛正看着她臂上的疤痕,目光复杂,依稀浮着一丝內疚与后悔。 见她醒来,他缓缓后撤。 就在她以为他要退出之际。他忽然又长驱直人,原来两个人合为一体的感觉是这么清晰和奇妙。硬坚直达⾝体最深处,⽩晓碧仍旧疼痛难忍,只不过这次的疼痛有些不一样,那是从未有过的滋味,难受,却带来一种奇异的刺。她忍不住全⾝颤了一下,口內轻呼。刺过去,她睁大眼睛茫地望着他。 没有后悔的机会,他握起她的一只手,带着它移向自己前。 膛紧实、火热。 从未这么实真地触碰过男人,手竟有些发抖,⽩晓碧慌忙想要缩回。 他却不肯放过,低头,咬着她冰凉的指尖。 手指在他齿间,且热,透着靡的味道。 冰凉的⾝体竟开始发热。 体內,他又开始缓缓后退,接着又一次冲⼊。 说不清的感觉,⾝体仿佛要飘起来,⽩晓碧忍不住再次颤抖,同时发出一声自己听了都觉得羞聇的细细的呻昑。反应过来之后,她大吃一惊,下意识地动扭⾝体想要退缩。 他放开她的手,吻住她的,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相同的动作。 奇异的刺一波接一波,令人难以承受,却偏偏带来从未感受过的无尽的感快,⾝体不知不觉已变得火热,⽩晓碧急促地息,等到适应之后,脑中空⽩才逐渐消退。她终于明⽩为什么那些姑娘在他⾝下会是那样的表情,那样的,因为此刻她自己也同样享受着他带来的快乐,发出同样的呻昑。 自己竟和那些姑娘一样了?那⽇的场景浮现在脑中,她又羞又气,想要反抗,谁知⾝体却仿佛不是自己的了,腿双已从被动变为主动,在不知不觉间盘上他的,那是任他布摆的势姿。 月光映照两具的⾝体。 感受到她的异常,他撑着两侧地面,抬起上⾝,略加快速度。 更強烈的刺如海嘲般卷来,⽩晓碧哪里受过这样的对待,在快乐的巅峰忍不住低低哭泣,全⾝一阵颤抖,竟又昏过去。 他有点意外,半晌才弯了下嘴角“小丫头。” 梦里,她和他一直在重复方才做的事情,他在她体內,分明是烈的动作,却总透着那么一丝温柔,她战栗着,好儿次都觉得自己快要死去?站着,坐着,躺着,他尽可能地取悦她,吻她的颈,摸抚她光滑如缎的⾝体,感受起伏的线条,还有一次又一次地深⼊。梦醒,冷月不在,落叶不在,人也不在。 这是个简单的房间,⾝下是舒适的。 ⽩晓碧反应过来之后,勉力掀起被子,⾝上果然穿着新的里⾐,只是无处不痛,体下更甚。她试着想要坐起,结果竟险些连都直不起来。 然而此刻对她来说,这些痛苦都已经不算什么。 望着空空的房间,⽩晓碧只觉从未有过的恐惧与绝望。 直到门被从外面推开,悉的⾝影出现在门口。 不知为何,⽩晓碧竟忍不住红了眼圈。 叶夜心走进来,手上破天荒没有拿折扇,而是端着只碗,碗內似乎盛着热汤,他回⾝掩上门,缓步到前坐下。 气氛尴尬起来。 回想昨晚的场景,那么难堪,那么羞聇,⽩晓碧极度不安,紧紧闭着眼,恨不得缩进被子里永远不出来。 半晌,他轻声唤她:“起来吃了再睡,天都快黑了。” 睡了整整一天?⽩晓碧正在惊讶,一双手已伸来将她抱起,动作之际,上腿上忽觉酸软,忍不住低低地呻昑了一声。 他没有问什么,只是小心地将她抱在怀里,拿小勺舀了些汤送至她边。 气息吹在额上,⽩晓碧本不敢抬头去看,安安静静地任他喂。 他喂过汤便扶着她躺下,转⾝要出门。 ⽩晓碧忍不住低唤:“叶大哥。” 他柔声道:“你暂且住在这里,有需要的话就叫她们,我去办点事,明口再来看你。” 视线只在她脸上做了极短暂的停留,分明是在躲闪,漆黑的眼睛里清清楚楚显示着他的內疚,更多的,是后悔。 刚刚浮起的一丝希望猛然沉了下去,⽩晓碧怔怔地看着他开门关门消失。 傍晚。 有两个人先后落于石上,温海依旧⽩⾐无瑕,叶夜心却披了件比往常更厚重的墨⾊绒披风。 “要见堂弟一面不容易。” “王兄有命,岂敢不来。” “我是来谢你:”温海停了停,道“前⽇王叔来信我退兵,我实有些为难,如今你既救了她,我便可以放心攻城了。” “我若不救她,王兄就要退兵?” “不会,” 叶夜心沉默片刻,道:“如此,王兄何来难处,又何须谢我?” 溢海道:“你既敢明里与叔⽗作对,如今我只须再叫人放些话进去,王叔生多疑,必会动手去查。” 叶夜心面⾊不改“上兄今⽇找我,不正是有心相救么?” “你如今只有与我联手,否则等于是⽩⽩葬送了他们。”温海道“几位将军明里为王叔效命,实际上却是听命别人的。原本此人只想借王叔之手成事,这些便是为将来遏制王叔做的准备,谁知突然多了我来,不得不另做打算”说到这里,他意味深长地笑了下“有意叫那些人打几回败仗,王叔便会另派他人,这分明是在折损王叔兵力,保存自己的实力,待到王叔与我争持不下两败俱伤,再过来收一场好处。” 叶夜心道:“这主意甚是⾼明。” 温海道:“可惜天意注定,他必难如愿:“ 叶夜心道:“王兄叫我来,还有别的事?” 温海道:“她在哪里?” 叶夜心没有正面回答“她暂且全安。” “若非堂弟心软,令王叔生疑,你我便绝无合作的可能,将来或许还能一决胜负。”温海微笑道“但无论如何,最终胜的必定是我,她命中注定的人也是我,你如今已没有把握与我争。” 叶夜心淡淡地道:“是么?” 温海道:“我还听说,堂弟的⾝世似乎有些蹊跷,与王叔的关系也微妙得很” 叶夜心笑了笑“我手里的东西,王兄却想要我拿出来⽩⽩送与你,岂非有趣?我虽与⽗王不睦,但与你合作更不是什么好主意,将来事成,你难道会放过我么?” 温海道:“如今只有我可以保住你的部下,至于将来的事,就要看将来的情势了,你若不与我合作,现下就会很⿇烦。” 叶夜心转⾝便走。 温海道:“三⽇內,我等你的信。” 睁着眼躺了夜一,两个丫鬟殷勤服侍,⽩晓碧没有任何表示,也没有多问什么,这是什么地方,他去了哪里之类的问题,只是一味地任她们摆弄。 事实就是她痴心妄想。他和温海属于同一类人,坐上那个位置,有了至⾼的权力,何愁没有天下美女。她⽩晓碧既无倾国倾城之⾊,亦无出⾊的技艺与智谋,什么都不算,却非要将他的一点不忍之心放大,轻易地把自己了出去,自不量力地要他放弃野心放弃郡王之尊,去过普通百姓的⽇子,简直太天真太可笑了!他要真这么做,除非是傻子。 他在后悔。如今他是因为做过的事,不好丢下她不管吧。 她在妨碍他。 或者,他没有将她当成那些姑娘,事情过后就挥挥⾐袖送走,应该⾼兴? ⽩晓碧倚着头,面无表情。 第二天,没有见到他。 第三天清晨,他总算来了,依旧端着汤在头坐下。 ⽩晓碧忽觉烦躁,别过脸“我不饿。” “吃了再睡。”他強行搂过她,微笑“我最近很忙,所以昨口没来,以后也不能时常来看你了。” 忙是应付的最好借口,⽩晓碧低声道:“你去忙就是,不必管我。” 他没有再说,只是将汤送至她边。 ⽩晓碧沉默片刻,还是慢慢地喝了,不知为何,她总感觉⾝后的怀抱不同往口,似乎有些凉。 接卜来几天果然没再见到他,直到半个月后。 他出现在门外,脸⾊有些差,手里也没有了碗。 ⾝体上的伤痛已经好了,心却始终难以平复,⽩晓碧坐在桌旁,不安地架着他。 他走进来“听说你吃得很少,还痛?” ⽩晓碧脸微红,头摇“没有。” 他在旁边坐下“谢天海已攻占平州,如今他正在找你。” ⽩晓碧愣了半⽇,喃喃地道:“我回去吧。” 他点点头“暂且回去也好,我最近办事,恐怕顾不上你。” 关切的语气没有变化,⽩晓碧却听得浑⾝冰冷,纵然是得知将要被阵前处死,也不及此刻的绝望,说走不过试探他而已,可他真要她回温海那边,意思已经再清楚不过,这是很客气的说法了。” “好,我明天就走。” “谢天海会派人来接。” 原来他早就已经决定了,如今不过是告诉她一声而已,⽩晓碧垂首哦了一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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