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大帝是由二月河写的历史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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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奇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康熙大帝  作者:二月河 书号:42274  时间:2017/9/29  字数:5063 
上一章   二十、民主艰官衙驻破庙 吏治清誉赞传乡里    下一章 ( → )
  陈潢来到于成龙的道台衙门,原来这衙门是在一座破庙里。陈潢走近一看:萧杀败落,冷冷清清,还以为自己走错了门呢。

  正在纳闷,从二门里走出来一个年轻的衙役,看见陈潢,连忙上前招呼:“哟,大爷是从哪来呀?”

  陈潢急忙把随⾝带的河督府公文递了过去,衙役看过之后,満脸赔笑:“噢,原来是从河督府来,快请,里面请。”

  这衙役把他领到大殿耳房,端了一杯⽩开⽔送过来,笑道:“大爷,道台就要升堂问案,不能接客。请爷在这儿暂且等待,今天只有两起案子,一会儿就完。”说着便掸掸椅子,请陈潢坐下。陈潢一边就座,笑道:“久闻于观察政简讼平,果然不错,一天只有两起告状的!”那衙役笑道:“是的,今天这两件案子,第一件是告忤逆,是于老爷见县里断的不公,调上来重审的;第二件却是我们老爷自己撞见的。待会儿,你一瞧就明⽩了。——小的外头还有差使,不便奉陪了。”说完便匆匆去了。

  陈潢一边喝⽔,一边打量这间耳房,看来这是于成龙的书房兼签押房了。靠墙一溜儿是垛満了书的书架,案头也全是书和待批的文案。竹椅木桌,虽然简朴却是十分整洁。最显眼的是东墙上挂的中堂画,上面画的不是山⽔。花鸟。虫鱼,却是大⽩菜。还有一幅对联:

  上联是:官不可无此味

  下联是:民不可有此⾊

  落款是:

  ——⺟于⻩氏嘱吾儿成龙

  这副对联,字体娟秀柔韧,颇有大家风范。陈潢看了,不噤啧啧称赞。于老大太教训得好,当了官,不能每⽇鸭鱼⾁,而忘掉了青菜素食,更不能勒索百姓,使他们无⾐无食,面带菜⾊。嗯,看来,这位老太太教子甚严,果然名不虚传。正在沉思,忽听外面一声⾼呼:

  “升堂喽!”

  陈潢坐在耳房里,门大开着,大堂上的情形看得一目了然。就是角度偏了一点,看不见居中⾼坐的于成龙,不过大堂上的一切动静他都听得清清楚楚。只听于成龙吩咐一声:

  “带刘张氏等一⼲人犯上堂!”

  四个衙役⾼声传呼,大堂上立时气氛紧张起来。四个人,脚步杂沓依次进来跪下。两个老汉,都在五十岁上下。一个长得十分清秀的青年仆人,还有一个少年公子,很有点弱不噤风的模样,哭丧着脸跪在角落——不用问,这一定是被控告的忤逆不孝儿子了。几个人报了⾝份,哦,原来这两个老头儿,一个是他的伯⽗,一个是舅⽗。陈潢一阵诧异,既然是⺟亲告儿子忤逆不孝,为何不见那做⺟亲的刘张氏出庭呢?就在这时,只听惊堂木啪的一响,于成龙开审了。

  “刘标,是你代替你家夫人控告儿子刘印青忤逆不孝的吗?”

  他的问话,说得十分和蔼,与昨天在大堤上那个傲气十⾜、咄咄人的于成龙,简直是判若两人。

  年轻仆人听见堂上问话,连忙回答:“是,小人是刘家的仆人刘标。”

  “哦,好,好,好,你年纪轻轻,却懂得忠心事主,替你家老夫人告状。”

  “嘿嘿,回太爷,小人虽不曾读书,也知道食人之禄,就应当忠人之事,这是为仆之道。小人在清江多年,县城里的街坊都知道小的是好人。”

  “嗯,那好吧,你就将这刘印青如何忤逆不孝的事,向本官讲说一遍!”

  刘标又叩了头,便滔滔不绝地说起来:这少年公子如何放着书不读,终⽇游。半月前主⺟因他不去学堂,偶然说了几句,少主子竟跳脚大骂,头触主⺟扑倒在地。主⺟无力管教,只得命小人告发。县里判了个出籍另居,求道台明鉴,维持县里原判。

  什么是出籍呢,套句现代话来说,就是“开除家籍”儿子不孝顺,惹恼了⽗⺟,告到官府,严重的,屡教不改的,就制他个“出籍”就如现代人登报声明脫离⽗子⺟子关系。

  那刘标口齿十分伶俐,一边说一边比划,时而攒眉痛心,时而‮头摇‬叹息,说得満堂人都怔了。陈潢在耳房里,偷眼看那被告的少年公子,却是面⽩如纸,浑⾝发抖,低着头,用手指狠命抠着砖儿。

  于成龙在上边又发话了:“刘印青,刘标告你忤逆不孝种种情事,可都属实吗?”

  刘印青抬起头,乞怜的目光向上看看,嘴动了一下,深深伏下⾝子,哽咽道:“是…实。小人实在无话可说,但求师尊不要将‮生学‬出籍…”

  于成龙一听这话,便霹雳火闪似的发作了:“嗯?!王法无亲,你晓得吗?你⾝为童生,圣贤之书你读过,本道讲学你听过,平⽇本道看你品学尚好,殊不知你在家竟无法无天!为何不尊寡⺟,犯上不孝——来啊!”“扎!”

  衙役轰雷般答应一声,刘印青已抖成一团,颤声乞求:“道…道台,老师,您…”

  “饶你不得!”于成龙断喝一声,震得満堂颤,可是他光打雷不下雨,却没有立即扔下火签。只听他呵呵一笑对刘标道“刘标,你是忠于主人的仆人,又是好人,还懂得‘食人之禄忠人之事’。真是个好纲纪、好长随——既如此,理当代你家少主人受刑杖!”

  这急转直下的判决惊得満堂人瞠目结⾆愕然相顾。不但刘标面如土⾊,连在耳房里瞧热闹的陈潢,也不免吃惊。

  于成龙大喊一声:“愣着⼲什么?重打四十大板!”“咣啷”一声,四火签儿已是掼了下来。

  衙役们又惊异又好笑,答应一声,架着惊慌四顾的刘标,拖至堂口按倒在地,一阵噼噼啪啪板子声,打得刘标杀猪般嚎叫。打完了,又拖进来跪下。于成龙又叫一声:“刘德良,你可是刘印青的伯⽗?”

  “小老儿…是。”

  “刘印青对⺟亲不孝已非一⽇。他生⽗亡故,你做伯⽗的便有训教不严之罪。本道要责你四十大板!”

  刘德良吓得浑⾝筛糠:“大大大…人!”

  “哎,你怕什么?有忠心的奴仆在嘛,还能叫主子受苦?——来!把刘标拉下去,再打四十大板!”

  到此时,于成龙的心思,陈潢才算看清了。可是,他这种断案的办法不但自己没见过,连听也没听过,几乎失声笑出来。

  外边又是一阵打板子的声音传来,那刘标已是招架不住,只是哭着喊着,哀告着。

  等打完了拖上来时,刘标已经面无人⾊,鲜红的⾎迹透了⾐服,倒在地下呻昑。却听于成龙又笑道:“张舂明,你⾝为舅舅,外甥不孝,你也有训诲不明之责,也须得责你三十大板!”不等张舂明答话,签儿已扔下来“休要惊慌,还是刘标替你挨打。”

  刘标脸⾊死灰一样难看,头上大汗淋漓,爬在地下捣蒜般磕头:“大…大老爷超生,小人实实受不住了!”

  “哼——这是哪里的话!你要当‘好人’,焉有不做到底之理?传出去,人家倒要说本道不肯成全你了!”接着腔调一变,咬着牙迸出一个字来:“打!”

  这一次刘标已经无力哭叫,开始还能哼两声,后来连呻昑声也发不出来了。満堂寂静,只听堂外一板又一板打在刘标⾝上,发出“噗噗”的响声,听得陈潢⽑骨悚然。三次共打一百一十大板。刘标再被拖上来时,直地趴在地下,气若游丝般说道:“求,求大,大人…”

  “按大清律三百十二款,刘印青本⾝应受四十杖,重枷三⽇。刘标自愿代主子挨打,情殊可嘉。不过,你家少主人还有三天重枷之苦,也一发由你承担了吧——此案了结,刘德良将逆子刘印青带回家中,严加管教,所拟出籍不准!”

  不⾜半个时辰,全案已经断完,陈潢舒了一口气,将杯子放下,手心里已全是冷汗。接着又看第二案。

  人带上来了,一个是武秀才,昂首阔步走在前边。陈潢一看后边跟的那个人,不免大吃一惊,原来竟是河工上赶驴送茶的“⻩苦瓜”⻩老汉这个人,为人最是忠厚,吃死亏也不会与人拌嘴,怎么会冒犯了这位⾐着华贵的秀才?陈潢正自诧异担心,二人已报了名字。那个秀才叫叶振秋。“案情”呢,很简单,老⻩头清晨起来在厕所挑粪,出来时不防撞上正要进茅房的叶振秋,弄污了他的⾐裳。

  于成龙手抚几案,朗声说道:“你们的情形本道亲眼见了,这事极明⽩,错在‘⻩苦瓜’。”

  “⻩苦瓜”吓得浑⾝直抖,磕着头结结巴巴说道:“大老爷在上,小老儿双眼昏花,实在不是故意的,求大老爷开恩。”

  “哦,你不要再说了,这件事本来稀松平常,不告亦可。但叶秀才不能容你,我就是可怜你亦无可奈何呀。说吧,你是愿打还是愿罚?”

  “打…怎样?罚…怎样?”

  “打,二十小板,罚呢?磕一百个头赔罪,由你挑。叶振秋,你可愿意?”

  “哦,哦,既是道台大人断了,就便宜他这一回!”

  “‘⻩苦瓜’,你想好了没有?”

  “小人老了,还要养家,挨不得打…小人…认罚。”

  “那好,搬一张椅子,请叶秀才坐了受礼!”

  叶振秋大咧咧地坐了,⻩老汉颤巍巍地跪在一旁一个一个地叩头。看着这情景,陈潢心里突然一阵难过。他想起这老汉步履蹒跚地到工地去送⽔,每次见了陈潢,都用耝糙得像树⽪一样的手捧过大碗请他喝,如今老汉当众受辱,自己⾝为座上客,却连句讨情话也不敢说!唉,惭愧呀!

  磕到第七十个头时,于成龙突然倒昅了一口冷气,说道:“哎,慢着!本道方才少问了一句,叶振秋,你是文秀才呢,还是武秀才?”

  叶振秋忙起⾝回答:“回大人话,‮生学‬是武秀才。”

  “哎呀,我竟有失计较了!给文秀才赔礼应该叩头一百,武秀才嘛,叩五十便⾜数了。‘⻩苦瓜’,别磕了,你起来,你已经磕过了数!”

  叶振秋很觉扫兴,懒懒向上一揖,不情愿地说道:“‮生学‬告辞了。”

  “什么?告辞?你就这么走不行啊?”

  叶振秋莫名其妙地看着据案稳座的于成龙,问道:“观察老爷还有何吩咐?”

  “没什么吩咐。欠债还债,欠头还头。你欠这‘⻩苦瓜’二十个响头,如何料理?”

  于成龙此言既出,満堂衙役面面相觑。陈潢也瞪大了眼:这种事还有个“如何料理”的?叶秀才先是一愣,突然醒悟过来,脸腾的红了,脖子上青筋暴起,霍霍跳,脯问道:“依着老爷的意思,难道要我这个黉门秀才给这个臭挑粪的磕头?”

  “哎,这算你说对了。你给他磕还二十个头,各自完事。我还有客人等着办事呢!”

  这秀才是武的,一上火便骂上了:“的,你好大的胆子!也不打听打听大爷我是什么底!告诉你,我姐夫是葛制台——”

  于成龙然大怒“啪”的将案一拍,抓起火签便扔了下去:“放肆!本道先⾰了你秀才,再治你咆哮公堂辱骂长官之罪。二十个头你一定得还!”

  叶振秋撇嘴儿一笑,扬着脸看了看瘦骨鳞峋的于成龙,冷笑一声:“大爷我要是不呢?”

  “哼哼!莫说你是葛礼的外房小舅子,便是王子龙孙,爷也敢依律究治,来,先与我掌嘴二十!”

  “扎!”衙役们答应一声恶虎般扑了过来。叶秀才猝不及防,早被死死绑住按跪在地,就地摘了缨帽,没头没脸打了二十个耳光。叶秀才的脸顿时得像紫茄子一般,鲜⾎顺着嘴角往下淌。打完,衙役们按着脑袋让他给“⻩苦瓜”磕了二十个响头。

  陈潢在旁看了不⾜一个时辰,只觉离恍惚,目眩神移。正自发呆,案子了结,于成龙神气闲适地来到耳房,向陈潢点头微笑:“陈先生,于某公务在⾝,让客人独自枯坐,失礼了!”

  陈潢忙起⾝一揖“哪里!观察大人审断案件如此明快,令人钦佩!陈潢文弱书生,在此听得惊心动魄呀!啊?哈…”于成龙的脸上泛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笑容——看来他并不厌恶这种真心实意的捧场。陈潢见他脸⾊和善,便顺势攀谈:“于大人,第二案‮生学‬领教了。只第一案大人断得古怪,处分也似乎狠了一点。”

  “狠了?哈哈,他刘标三天不死,我再枷他三天!这样灭伦欺主的奴才,岂能放他回去?”

  “啊?大人此话怎讲?”

  “唉!此案的底细堂上难以明言。刘标这奴才与主⺟私通已是三年,只嫌刘印青碍眼,便把刘印青给告了。刘印青这孩子是个孝子,不肯把⺟亲的丑事张扬出去。要不是看他的面子,我全给他们翻腾出来,叫他们奷夫妇一并死在清江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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