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者是由陈青云写的武侠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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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奇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复仇者  作者:陈青云 书号:40706  时间:2017/10/3  字数:16917 
上一章   第二十章    下一章 ( 没有了 )
  田宏武一直没揷上口,到现在他才知道“仙猿公”与“复仇者”有渊源。

  怪不得他甘于叛教,与丁香她们共同行动。

  “悟因”和尚⽩眉聚了又舒,好半晌才道:“女施主,最后一句话,如果四大堡中止流⾎行动,你肯接受调停吗?”

  丁香期期地道:“那得要看事实的表现,不过,小女子仍奉劝大师不要管这桩公案!”

  “悟因”和尚不置可否,合十道:“言止于此,老衲去了!”

  说完,飘然而逝。

  田宏武开口道:“丁香,我们怎么做?”

  丁香沉声道:“照计划行动!”

  田宏武道:“是照我刚才说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

  蓦在此刻,只见远远的半空中,摇曳着一个火球,突又爆裂开来,变成了三溜火花,鲜红夺目,向下划落。

  丁香惊声道:“那是四大堡的告急讯号,看样子在废墟附近,那里一定发生了特殊情况,我们去瞧瞧!”

  田宏武把头一点,道:“走!”

  口口口口口口

  距离废墟约半里远的树林间,无数人影在穿梭游走,如果仔细观察,便可看出那些人影,是环绕着一个特定的空间在走动。

  那空间约莫六七丈方圆,就像是有一道无形的墙阻隔着,使外面的人无法越雷池一步。

  此刻,虽是暗夜,但天朗气清,星斗分明,唯独那七八丈的空间,有些蒙混沌,像被一层薄雾罩着,使人视线模糊。

  薄雾中,传出了阵阵搏击之声,但却不见人影。

  那些游走的人,似乎想突破无形的障碍进⼊空间。

  但略沾边缘,又退了回来,时间久了,慢慢静止下来,聚在一起。

  田宏武与丁香奔到了现场,在隐蔽处蔵起⾝形。

  田宏武目光游扫了现场一遍之后,惊奇地道:“都是四大堡的⾼手,他们怎么回事?”

  “想救人!”

  “救人,救谁?”

  “你听到手的声音没有,他们有人被困在阵势中,想救人而不得其门而⼊!”

  “啊!阵势,莫非是‘天外姹女’…”

  “不错,正是她!”

  “我…看不到人?”

  “我也一样,不知被困的是谁?值得她布阵对付的,不会是寻常人!”

  “我们该助她一臂吗?”

  “需要时她会通知。”

  “可是…她怎知我们来到?”

  “我已经用密语传声之术告诉她了!”

  田宏武默然,他深深地感觉到丁香的为人不简单。

  从种种迹象看来,丁香当是“复仇者”手下第一得力的助手。

  当初在“风堡”为婢,是特别安排的,她的⾝手,恐怕不在自己之下…一声闷哼,传自阵中,搏击的声浪停止了。

  “天外姹女”的声音道:“你是自了,还是要我动手?”

  “…”“公孙龙,你开口呀?”

  田宏武动地道:“阵中被困的是公孙龙!”

  那些四大堡的⾼手,被话声所惊震,又开始盲动起来。

  公孙龙的声音道:“既有今⽇,何必当初?”

  “天外姹女”道:“我要赎罪!”

  公孙龙道:“我们…不能言归于好吗?”

  “天外姹女”凄厉地笑声相当刺耳,道:“做梦吗?我错了一次,毁了一生,不杀你我死不瞑目!”

  “你…真的…”

  “这不会假,公孙堡主,你就认命了吧!”

  “杀了我你也别想活!”

  “我本来就不想活了!”

  “哇!”一声怪号,击破了夜空,使人心摇神夺。

  田宏武栗声道:“公孙龙死了!”

  丁香咬着牙道:“死得好!”四大堡⾼手群中,一个声音狂呼道:“堡主被害了.还顾忌什么,用火器毁阵!”

  丁香用手肘一碰田宏武,道:“是时候了,杀!”火光与‮炸爆‬声齐作,四大堡的⾼手开始用火器毁阵。

  田宏武与丁香电⼊⾼手群中,于是,惊心动魄的场面叠了出来。

  慌、狂动,分不清敌我,惨号声声相连。

  追魂剑神出鬼没,活的,见势不佳,豕突狼奔而去。

  场面渐渐静止下来,像夏天的阵雨,来势凶猛,去得也快,地上,横七竖八,尸体遗留的不下数十具之多。

  第一次,田宏武放开手的杀人。

  阵势开放,障眼的薄雾消失了。

  “天外姹女”端坐地上,她⾝前丈外之处,横陈着“云堡”堡主公孙龙的尸体。

  丁香招呼田宏武道:“我们过去!”

  到了“天外姹女”⾝前,田宏武发觉“天外姹女”的情况不对,下意识地心头一颤,仍沿旧称呼道:“大娘,您受了伤?”

  “天外姹女”乏力地道:“是受了伤!”

  田宏武道:“要紧吗?”

  “天外姹女”凄凉地一笑道:“不要紧,现在什么都不要紧了,几年来,一直挂在心头的要紧事,算是解决了。唉!不能走错一步路,也不能做错一件事,否则便贻终生之悔。”

  “呃!”地一声,口角沁出了两股鲜⾎。

  丁香一个半跪,扶住“天外姹女”的肩头,颤声道:“大娘,您…您怎么了?”

  “天外姹女”摇‮头摇‬,声音孱孱地道:“没什么,我觉得我…该回去了!”

  丁香大叫道:“大娘,您不能…”

  田宏武惨然⾊变。

  “天外姹女”幽幽地道:“你曾说过,有件极重要的事要告诉我,虽然现在任何事对我都不重要了,但我还是想听听,说吧?”

  丁香把口紧紧凑在“天外姹女”耳边:“…”“噢!你就是…”

  “…”“说下去!”

  “…”“天外姹女”两眼睁得老大,脸上的⽪⾁在菗动,⾝躯也在发抖。

  显然她相当动,张臂抱住丁香,失神的双目中,泪⽔汨汩而冒。

  田宏武站在一丈外,丁香对“天外姥女”的耳语,他一个字也没听到。

  当然,他也不想听,既是耳语,表示不让第三者知道。

  而且,双方面都是女的,他更没有理由‮听窃‬,他只好在装糊涂,侧过⾝,仰首遥望着夜空。

  “天外姹女”急促地道:“我…我…这是莫大的安慰,真…谢天谢地!”

  她的双臂仍紧抱着丁香,头嗒然垂在她的肩头,口⾎,顺着她的肩背下流,两只眼仍睁着,但已失了神。

  丁香似有所觉,轻轻挣脫“天外姹女”的抱持,一看“呀!”地惊叫起来。

  田宏武闻声回顾“天外姹女”已平躺在地上,心头“咚!”地一跳。

  一个箭步飘了过去,栗声道:“大娘她…”

  丁香噙着泪,凄凉绝地道:“她…去了,是自断心脉,不是…由于伤!”

  田宏武全⾝一震,狂声道:“她为什么要这样?”

  丁香沉默了片刻,才哀声道:“你已经知道,她曾经与令姨⽗皇甫明有过不寻常的关系…”

  “她曾是他的爱人?”

  “不止是情侣,她俩是夫!”

  “什么,夫?”

  “不错,她们结过婚,婚后三年,她没有生育,于是她基于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古训,劝你姨⽗纳妾,你姨⽗说什么也不肯。于是她离家出走,故意与有妇之夫公孙龙来往,目的是迫使你姨⽗再娶,你姨⽗一气之下,把一纸休书送到她娘家,另娶了小秀子的⺟亲,就是你死去的姨⺟…”

  田宏武动无已,秘辛从来没听⺟亲说过,不由颤声道:“后来呢?”

  丁香试了拭泪痕,又接着道:“那纸休书伤了她的心,她恨你姨⽗没体会她的苦心,由假变真,与公孙龙发生了进一步的关系。她这是一种反常的报复行为,其实她內心仍爱你姨⽗,有一次,在无意中,她向公孙龙怈露了你姨⽗巧获头盖骨蔵宝图的秘密…”

  田宏武忍不住道:“只得到一半。”

  丁香道:“不,全部,那后来出现的,也就是‘天不偷’偷的是赝品,目的是避江湖人的耳目…”

  “是我姨⽗布的局?”

  “是的,当初下这着棋是为了防万一。”

  “后来呢?”

  “公孙龙是有妇之夫,没多久,‘天外姹女’便远走⾼飞了,但她没想到一句无意中怈露的话,使‘凤凰庄’惨遭灭绝。她知道之后,心怀愧疚,所以时时想报复,现在,她如愿以偿了!”

  田宏武垂下了头,现在,总算揭开了“天外姹女”在废墟土丘上,‮夜午‬哭夫的谜底,可是做梦也估不到会有这么多曲折。

  久久,才又问道:“是她亲口告诉你的?”

  丁香颔首道:“不错,但她只告诉我一个人!”

  田宏武不舍地追问道:“为什么她肯告诉你一个人?”

  丁香道:“因为我以前隐约听过这件事,我问她,她不得不说。”

  田宏武咬了咬牙,道:“她是不是‘复仇者’?”

  丁香以断然的口气应道:“她不是!”田宏武拾回了旧题,追问道:“那‘复仇者’该是谁?”

  丁香満含歉意地道:“你要我如何告诉你,你该想象得到暗中有多少双耳朵在‮听窃‬…”顿了顿,又道:“先料理大娘的后事,我相信不久之后,大队人马必然赶到!”

  田宏武一听也有道理,略一思索,道:“丁香,我有个建议,公孙龙被杀,还有这些手下陈尸,对方必尽出好手,倾巢而至,在此地以逸待劳,強似登门索仇。同时,那冒充我们自己人行凶的,也可能会来,你带走大娘的遗体,我留在这里暗中伺机而动,你看如何?”

  丁香想了想,悄声道:“也好,记住,在元凶之中,剩下一个断臂的‘雷堡’堡主万明煌,还有‘火堡’堡主简庸,如果对方现⾝,是非杀不可的。不过,你要小心,切不可大意,可为则为,不要勉強。还有一点,我们自己人都已改变了形貌,而且见面会暗打招呼,如果是冒充的,三言两语便可证实。”

  田宏武道:“我会小心应付的!”丁香负起了“天外姹女”的遗体,如飞而去。

  田宏武望着她逝去的方向,不噤感慨万千,他像一下子懂了很多,天下没有绝对的是非,如“天外姹女”说她对,还是不对?

  东方天边开始泛⽩,现出了曙⾊,天快亮了。

  田宏武在现场附近,蔵起了⾝形。

  蒙的晓⾊中,一顶小轿,由一大群武士簇拥着,冉冉来到现场,轿子停下来,轿旁出现一个素⾐少女,太的人,一眼便可看清的。

  虽然相隔不近,但田宏武一眼便认出轿边的素⾐少女是朱爱嫒,她本来喜穿红,因⽗丧而改了装。

  轿中人是谁,为什么由她陪同?

  逐一看那些随从的,都是一般武士,不用说,是来料理现场善后的。

  这种做法不错,派遣普通武士,可以避免死伤。

  “复仇者”是不会向这些小脚⾊下手的。

  轿门开启,现⾝的是一个黑⾐老妇,面貌不甚真切,但可看出是个有地位的人物,年在半百以上,体形很陌生,从来没见过。

  她是谁?

  田宏武在暗中连连自问。

  老妇一摆手,道:“你们开始做事!”

  于是,十余名武士各执准备好的应用之物,散开来进⼊陈尸现场。

  老妇由朱嫒嫒挽着,朱媛媛有个⺟亲,不住在堡中,一个人住在许州,这妇人定是朱夫人无疑,想不到她也出面了。

  果然不出所料…

  老妇幽幽地道:“公孙堡主死的好惨,唉!自作孽,不可活,何苦来哉!四大堡主差不多可以说是冰消瓦解了,现在只有等你师伯祖的最后安排,看能不能终止这场⾎劫!”

  师伯,指的当是“悟因”和尚“武林至尊”出家之后,成了“悟因”的师弟,法名“悟果”这一层关系,是以后拉上的。

  在这种情况之下,田宏武当然不必现⾝,来人中,没他要杀的对象。

  当初,朱媛嫒曾对他一度倾心,因了他,而拒绝了简伯修的求婚,但现实是残酷的,不仅粉碎了她的绮梦,也使双方成了誓不两立的仇人,这是始料不及的。

  黑⾐妇幽幽地道:“嫒媛,你是个女孩子家,江湖险恶,对你不适合,事了之后,你跟为娘的回许州,从今以后,做个普通的平常人。当然,这对你很难,你会不习惯,但你得适应,过着另外一种生活。”

  朱媛嫒咬着香道:“风堡是爹辛苦创立的,难道…”

  黑⾐妇道:“孩子,现在幸而不死的,能终天年,就很不错的了,还争什么強,斗什么狠?”

  朱媛媛道:“四大堡威震北方武林,总不能就此…”

  黑⾐妇吐了口气道:“那是过去的事了,这桩公案传开之后,四大堡还能抬头吗?再说,人家‘凤凰庄’又何尝不是响当当的门户,现在如何?我们能推卸得了责任吗?”

  朱媛嫒嗒然无语,她虽然任,但不能抹煞事实。

  田宏武在暗中却是十分折服,朱夫人的确是个明理的女人,深明大义。

  黑⾐妇又道:“孩子,想清楚了,‘凤凰双侠’是怀璧其罪,四大堡是咎由自取,凡事应该从正反两方面去想,我与你爹是结发夫,他惨遭横死,我…不心疼吗?我不恨吗?可是人家呢?”

  这一番话,义正词严,不是个普通女子能说得出来的。

  朱媛嫒突地放大了声音道:“娘,如果师伯调停失败,对方非赶尽杀绝不可,又将如何?”

  黑⾐妇沉昑了半晌,才沉凝万分地道:“杀人不过头点地,我方理屈,但付出的代价已够惨重,如果对方仍不放手的话,那就周旋到底,因为我们再无活路!”

  朱媛媛道:“娘,女儿佩服您的见解!”

  田宏武的心情,陷⼊了矛盾之中。

  黑⾐妇的这一席话,在他心中引起了共鸣,但想到小秀子一家的惨死,又觉得凡是行凶的,都该付出应付的代价。

  还有一点,四大堡仍在杀人,仍想做孤注一掷。

  现场清理完毕,天也大亮了,除了公孙龙以及有地位的⾼手,尸体必须移走外,其余的武士,都就地掩埋。

  一名头目模样的,来到黑⾐妇面前,躬⾝道:“请夫人示下,现场已照指示清理完毕!”

  黑⾐妇略一沉昑道:“好,把应该搬运回堡,另行安葬的搬上马车,立即运走!”

  那头目应了一声:“是!躬⾝而退,自去行事。”

  田宏武直到此刻,才发现远处停了两辆乌篷大马车,是准备运尸的。

  尸体搬完,黑⾐妇上了轿,一行人离开了现场。

  废墟依然是废墟,表面上看去,像什么也不曾发生过,恢复了平时的冷寂。

  田宏武深长地透了几口气,心想:“我也该走了!”

  口口口口口口

  未晚先投宿,鸣早看天。

  又是⻩昏,客店里热闹起来,店小二们懒散休息一个大⽩天,此刻打起精神来招呼客人。

  田宏武在梦乡里倘佯了大半天,疲累尽除。

  此刻坐在房里窗前,要了一壶酒,几样小菜,暂时抛开一切,自斟自饮。

  小二掌上了灯,昏⻩的灯晕,照着他⽩里透红的俊面,别有一番风致。

  他面上被毁容后留下的疤痕,已经淡到不仔细看便看不出来的程度。

  店里很嘈杂,但他却觉得很静,因为他已经陶醉在自我的小天地里。

  他该想的事很多,但他索什么也不去想,让脑海成为空⽩。

  夜,不但神秘,而且能遮盖一切显眼的事物。

  把世界变成了模糊,同时也助长了恐怖的气氛,所以宵小之徒,多拣在夜间活动,江湖人也有这倾向。

  田宏武正在酒酣耳热之际,忽见小二匆匆进⼊房中,呈上一个字条,道:“公子,请过目!”

  田宏武接过来一看,只见上面寥寥几个字:“速来废屋,勿延!”

  废屋,当然是指“仙猿公”被杀害的地方,字条上没有署名,不知是谁传的。

  心念之中,道:“这字条谁给你的?”

  小二哈道:“是一位年轻姑娘在柜上,指名送公子!”

  田宏武“唔!”了一声,道:“没事了,你下去吧!”

  小二恭喏而退。

  田宏武皱起眉头想:“这送字条的是谁?丁香,除了她,还有什么年青女子与自己有关,而且指明是那废屋?不管好歹,不能不去…”

  于是,理了理⾐衫,挂上锦袋,抓起“追魂剑”故作从容地离开客店,奔向郊野废屋。

  由于一再发生诡谲的事端,使他心生警惕,不敢再恃神奇的剑术。

  他算是明⽩了斗智为先,斗力次之的道理,所以一路之上,他保持了⾼度的警觉

  直到废屋之外,倒是没什么风吹草动。

  武功越⾼,经历越多,胆子越小,这话一点都不错。

  他站在废屋门外,望着那锈蚀了的铁将军,心里开始犹豫。

  换在以前,他早已闯进去了,但现在他却没有。

  他想到,如果因某种情况,自己人召自己来,必然有人现⾝招呼。星星在眨着鬼眼,四野一片寂寥。

  晚风拂在⾝上,怪凉慡的,废屋在神秘中带着恐怖。

  同路中的年轻女子,除了丁香,便是洪⽟娇,再没别的人,是谁呢?

  等,这是他最后的决定,直等到有人现⾝招呼。时间在烦躁与不耐中悄然溜走,他等了将近半个时辰。

  墙头上出现了一条人影,赫然是“卖命老人”

  田宏武心中一动。

  “卖命老人”招呼道:“怎么,大家等你很久了!”

  田宏武脚步一移,又止住了。

  他无法分辨眼前的“卖命老人”是真是假。

  上当一次已经过头了,再来一次可能便要老命。

  当下,故作迟疑道:“大家是谁?”

  “卖命老人”道:“当然是自己人!”

  听声音,的确是“卖命老人”

  正待…灵机一转,不由打了一个冷噤。

  明明说好,除了丁香与自己,全不以本来面目出现,而现在“卖命老人”以原来面目出现,这当中可能有蹊跷?

  心念急转之后,道:“路前辈,您先下来,晚辈有事奉告!”

  “卖命老人”道:“有话到里面说,别露了行蔵。”

  “可是这非常重要…”

  “重要,有多重要?”

  “晚辈,刚刚碰到…”话锋故意顿住。

  “碰到谁?”

  “复仇者!”

  “什么,复仇者?”语音中充満了惊震之意。

  “是的!”

  “在哪里?他说了些什么?”

  田宏武陡然惊觉,这一连串对话,他觉察到对方的语音有些异样。

  而这次的约晤,应当是出于“复仇者”的授意。

  而对方竟然表示惊怪,另一方面“卖命老人”不该以本来面目出现。

  为了进一步证实,又道:“丁香来了吗?”

  “卖命老人”道:“来了,在里面!”

  “她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办事…办什么事?”

  “她不是奉命去请‘天外姹女’吗?”

  “卖命老人”顿了顿,才道:“已经请到了,都在里面,就等着你到场商量之后,便开始行动!”

  田宏武完全明⽩了,同时也紧张起来。

  眼前这“卖命老人”是冒充的“天外姹女”已经引咎自绝,丁香负责去埋葬。

  这一点,对方不知道,不用说,废屋里有个陷阱。

  当下故作从容地道:“请前辈下来,‘复仇者’有桩急事奉托。”

  “卖命老人”道:“不能进来说吗?”

  田宏武道:“前辈,这是急事,您怎么了?代完,晚辈再进去也不迟呀!”

  “好吧!”应了一声“卖命老人”掠下墙头。

  在距田宏武一丈之处停住,道:“到底是什么事,这样神秘?”

  田宏武已打定了主意.尽量装成煞有介事的抑低了声音道:“路前辈,这事关系复仇大计,成败在此一举,绝对不能稍有怈露…”

  口里说,竭力从容地一步步走近对方⾝前,直到伸手可及之处。

  “卖命老人”⾝形微微向后一缩,道:“说吧!”

  田宏武再向前凑近了些,低声道:“阁下的易容之术,堪称此道泰斗!”

  “什么…哇!”

  田宏武这一手快如闪电,而且是出其不意,对方肩胛部位冒了红,数寸之差,勒上了脖子。

  追魂剑全部离了鞘。

  “田宏武,你…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要你现出原形!”

  “呼!”一道掌风撞向田宏武。

  一式“移形换位”田宏武到了侧方,顺势又刺出一剑,疾、劲、狠、准。

  闷哼再传,对方胁下开了口,⾝形连连向后踉跄。

  神剑没收回,移指对方心窝,由于这一退,背部抵上了围墙。

  田宏武冷极地道:“阁下到底是谁?”

  “千面翁路遥!”

  “哈哈哈,不见棺材不掉泪吗?”

  “你要怎么样?”

  “不怎么样,你阁下精于易容,还会模仿声音,先卸你的手,再割你的⾆头,省得你以后再装神扮鬼!”

  “你敢!”

  “朋友,咱们省省时间,现在先报上来路?”

  四条人影,后废屋內掠出,环围在田宏武⾝后。

  田宏武没回顾,剑尖微微一送,冒充“卖命老人”的哼出了声。

  ⾝后的一人.着关外口音道:“他妈的小兔崽子,你收不收剑?”

  “哇!”惨号起处,四人之一,栽了下去,另三人扑了过去。

  田宏武不用看也知道是自己人到了场,左手剑鞘飞快点出,闷哼声中,对方顺着墙瘫了下去。

  就在即将着地的刹那间,一个旋⾝,抓住对方右臂,反扭向后,自己的背靠了墙,对方变成挡在前面了。

  同一时间,又是三声惨号接连发出,待田宏武看清时,地上是四具尸体,出手的,赫然是丁香。

  田宏武动地道:“丁香,你也来了?”

  丁香点点头,走上前去,伸手一抓,那冒充“卖命老人”的现出了本相,原来是一个面目沉的中年人。

  丁香笑笑道:“朋友可以报出来路了?”

  那中年人到这时候还不改其狠本,以栗人的音调道:“你想知道?”

  丁香道:“当然,本姑娘手下从来不杀无名之辈!”

  中年人脸⽪一阵菗动,咬牙切齿地道:“丫头,你算老几?”

  丁香格格一笑道:“现在是老大!”

  中年人怒哼了一声道:“你知道杀了本人会有什么后果?”

  丁香不屑地道:“你们多费一口棺材,旁是什么也没有!”

  中年人面孔起了扭曲,厉声道:“你知道本人是谁?”

  丁香一披嘴,道:“你不是四大堡的人,想来是个卖命的!”

  中年人一字一顿地道:“本人是‘化⾝教’总护法‘蜕化客’,你们敢动本人一汗⽑…”

  丁香大眼中精芒一闪,道“原来是堂堂‘化⾝教’的总护法,失敬了!”言中充満了不屑之意。

  田宏武栗声道:“丁香,杀死‘仙猿公’的就是他!”

  丁香眸中杀芒一闪,道:“阁下敢承认吗?”

  “蜕化客”抗声道:“没什么不敢,本人⼊关的使命,便是把叛徒正以家法!”

  田宏武寒声道:“你算死定了!”

  丁香接下去道“阁下奉命执法,何以又甘做四大堡的鹰⽝?”

  “蜕化客”狞声道:“秦昆山叛离本教,是尔等唆使的,本教与四大堡敌忾同仇!”

  田宏武冷哼了一声,道:“好一个敌忾同仇!”

  “咔喳!”一声脆响,夹以一声闷哼“蜕化客”的臂骨被硬生生扭折,田宏武补上一脚“蜕化客”的⾝躯飞栽三丈之外,惨哼不止。

  丁香弹⾝上前,冷厉地道:“听明⽩了,‘仙猿公’秦昆山是本姑娘的师叔,现在我为他老人家讨债!”

  提起脚,朝“蜕化客”的背心跺了下去。

  半声惨嗥“蜕化客”⾝躯一阵‮动扭‬,寂然不动了。

  田宏武咬着牙道:“这样死还算便宜了他!”

  “阿弥陀佛!”响亮的佛号声中“悟因”和尚一歪一斜地走了来。

  田宏武皱眉道“这和尚真是魂不散!”

  他说话的声音很低,双方距离也不近。

  偏偏“悟因”和尚却听到了,⾼声道:“背地里骂和尚,罪过!”

  顾盼间,来到现场,目光一转之下,又宣了声佛号道:“我佛慈悲,又是五条人命!”

  说着,背对废屋大门坐下,把禅杖朝肩头上一靠…

  田宏武忍不住道:“大师又有什么指教?”

  “悟因”和尚道:“这场杀孽,到今晚为止!”

  田宏武一怔神,道:“这话怎么说?”

  “悟因”和尚没答他的话,目光转向丁香道:“女施主,你说‘复仇者’将亲自出面是吗?”

  丁香沉声道:“是的,会现⾝,只要四大堡的当事者全部到场。”

  “复仇者”将要现⾝,使田宏武振奋不已,他已经等得太久了。

  看样子,双方要在今晚做最后的了断,结果是什么,实在无法预料。

  “悟因”和尚微仰着脸,目望夜空,沉重地道:“但愿今夜能了结这一段因果!”

  田宏武略显动地道:“大师佛心仁,竭力想化解这一场冤结,不过照晚辈看来,四大堡并没有回头之意,就以今夜来说,如果不是晚辈心存警惕,此刻早已落人陷阱之中。”

  丁香接上话道:“小女子说句坦⽩话,大师既已出面,四大堡却仍然不阻止鬼蜮之行,佛门虽广,渡不了无缘之人,设使今晚田少侠,不幸而遭暗算,四大堡注定了要化劫灰,无人能挽回这劫运!”

  就在此刻,一条人影从废屋围墙掠出,赫然是“天不偷”没化装,是本来面目。

  丁香忙抢着问道:“前辈,情况如何?”

  “天不偷”嘿嘿一笑道:“大事不妨了,鬼神仍然是无私的,绝不让妖魔逞其凶顽,否则岂非天道然!”

  说着,朝“悟因”和尚拱拱手,道:“大师,您是得道⾼僧,暗中有佛祖庇佑,所以老偷儿我才能顺利破了奷谋。”

  “悟因”和尚老脸一变道:“老衲不遗余力,做化解冤结人,奷谋二字从何说起?”

  “天不偷”未及答话,数条人影疾奔而来。

  “千面客”路遥、童梓楠、“影子人”郝景,都是本来面目,只“影子人”额角上已没有那刺目的⾁瘤!

  除了“洪⽟娇”与“复仇者”这方面的人算是全到了。

  紧接着又有一骑马来到,远远便下了马,奔了过去,是个武士装束的汉子,作了个罗圈揖。

  然后趋近“悟因”和尚道:“大师,小的奉万堡主之命恭请佛驾陪同‘复仇者’方面的朋友们先进屋中小憩,屋里已经备了素果茶点,堡主等随后便到!”

  “天不偷”哈哈一声狂笑道:“小子,你回禀万堡主,就说‘复仇者’说了,屋里的茶点,我们这些⾎⾁之躯无法消受,你们可以留着自用。还有,嘻嘻,老偷儿在屋后方便时,不小心了火线,屋里埋的那些炸药,恐怕是失效了。我们就在此地等,至多半时辰,如果他们不拨驾的话,这约会便算散了,以后嘛…他们应该心里明⽩!”

  话说的很明⽩,屋里备办的茶点放了毒。

  同时还埋置了炸药,想把这方面的人一网打尽。

  那武土登时面如土⾊,觳觫不已。

  “悟因”和尚暴怒道:“好哇!你们竟敢背着我和尚做这天地不容的安排,连我和尚也算在內。回去告诉万明煌他们,照原先吩咐的做,否则我和尚就撒手不管,任令四大堡化成劫灰,快去!”

  那武土施了一礼,大气都不敢,鼠窜而去。

  丁香沉凝地道:“大师,小女子先告罪,如果对方敢再弄手段,此地将成屠场!”

  “悟因”和尚合十连宣佛号,什么也没说。

  场面静了下来,但谁也觉察得到,无形的杀机,正在蕴酿中,气氛紧张无比。

  田宏武却是一心一意地盼望着“复仇者”的出现。

  “复仇者”真的肯接受“悟因”和尚居中的调停吗?

  抑或他另有打算?

  也只一刻光景,一簇人影,朝这边移来。

  每一个人的心弦随之绷紧了,渐行渐近,可以分辨出人的面目了。

  当先的,是“火堡”堡主简庸,与断了一臂的“雷堡”堡主万明煌,后面是朱媛嫒⺟子,再后面是各堡⾼手,不下二十人之众。

  “悟因”和尚缓缓站起⾝来。

  以“悟因”和尚为中隔,双方各占一边,成了壁垒分明之势。

  田宏武目光流转之下,接触到了两道异样的目光,是朱媛嫒,那目光不知道是怨还是恨,田宏武退缩了。

  别过头,望向别处,心头卜卜跳不止,这曾经爱过他的女子,现在站在敌对的一方,这种滋味,局外人是无法体会的。

  四大堡几个为首的,向“悟因”和尚行了礼。

  简庸开口道:“大师,晚辈等恭候示下!”

  气氛诡谲而微妙,隐泛杀机。

  “悟因”和尚沉重地开口道:“老衲受师弟‘悟果’之托,不惜重沾尘劫,了却这段因果,尔等罔顾师洲,一念之差,⼊了魔道,造成了这场浩劫。若不猛省,将永沦万劫不复之境,祈我佛慈悲,今能化戾为祥,如若尔等仍执不悟,老衲便从此撒手。”

  简庸等俯首无言。

  就在此刻,又有一行人轿来到。

  “悟因”和尚合十道:“劳动女施主芳驾,老衲谨致谢意!”

  田宏武一眼便看到了“辣手仙姑”司徒美,不由心中一动,轿门开启,现⾝的赫然是“武林王⺟”

  这位当代与“武林至尊”齐名的人物现⾝,所有在场的全为之震惊不已。

  武林中极重尊卑,双方的⾼手,不约而同的躬⾝为礼。

  司徒美挽着她的祖⺟,缓缓走到“悟因”和尚⾝边。

  田宏武想到了与司徒美谊同姐妹的小师妹上官文凤,不由一阵黯然。

  司徒美移步到田宏武⾝旁,幽幽地道:“田少侠,你好!”田宏武苦苦一笑,道:“司徒姑娘,你好!”寒暄之后,再没有话可说了。

  “武林王⺟”开口道:“谁是‘复仇者’?”

  “悟因”和尚目光四下一扫,道:“他会来的,可能…”

  丁香大声接话道:“复仇者已经早到现场了!”

  所有的目光,震惊地到处扫瞄,希望发现这神秘而恐怖的人物。

  “悟因”和尚期期地道:“人在何处?”

  丁香向前迈了一个大步,眸子里出两道厉芒一扫,冷森森地道:“小女子便是‘复仇者’!”

  全场爆起了一阵惊呼,谁能相信,丁香是震颤整座江湖的“复仇者”?

  但,谁又能指证说她不是?

  田宏武全⾝感到一阵⿇木,这是他做梦也估不到的事。

  “悟因”和尚⽩眉倒竖,栗声道:“女施主便是‘复仇者’?”

  丁香像是突然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话声栗人心魄:“一点不错!”

  “丁香,婢,我要杀你!”

  凄厉的喝叫声中,一条娇小的人影,电扑而出,竟然是朱媛媛。

  声落、人到、剑出,宛如一个动作。

  但,剑出人杳,丁香换了一个方位,冷冷地道:“朱大‮姐小‬,自量些,我不想杀你!”

  朱嫒媛突转⾝,又是一剑攻出,她像是在拼命。

  丁香一晃⾝,到了她的⾝后,朱嫒嫒这一击又落了空,‮躯娇‬连转,却找不到人影。

  丁香如幽灵般随着她转动,不离她⾝后三尺,如果她要毁她,的确是举手之劳。

  “悟因”和尚暴喝一声道:“退下去,不许胡来!”

  朱媛嫒气急羞怒进“哇!”地哭出声来,奔回她⺟亲⾝边。

  “悟因”和尚接着道:“女施主以什么立场出头理这桩公案?”

  丁香咬牙道:“这点大师可以不必追问,四大堡主为了想得到一幅蔵珍图,竟然不顾武林人道,⾎洗‘凤凰庄’。人神共愤,武林中凡属正义之士,都可为‘复仇者’!”

  这话说的义正词严“悟因”和尚一时答不上话来。

  大家都知道这是遁词,但又无法反驳她。

  田宏武明知內里还另有文章,可是以他现在的立场,却不能开口。

  丁香拿出一张发了⻩的纸,展了开来,语意森森地道:“各位,照这名单所列,还有七个屠夫尚未授首…”

  大眼珠一转,又接下去道:“好在都已经到了场,咱们乘着有两位尊辈在场作证,现在就做最后的了断!”

  虽然她是个⾖蔻年华的少女,但此刻她的神情与以往行动中所造成的无形的威势,仍使人心摇神悸。

  “阿弥陀佛!”⾼宣了一声佛号之后“悟因”和尚沉声道:“女施主,杀孽循环,无了无休,实在是可怕,而且也上⼲天和,下损人道。这桩公案,四大堡方面已经付出了相当的代价,⾜够武林引为鉴戒了,所以老衲今晚特别劳动王⺟⽟驾,共同来息平这场冤孽,女施主上体天心,就此收手,功德无量。”

  丁香寒着脸道:“大师,这是绝灭人的所为,不比一般凶杀,您要小女子放手,公道吗?”

  “悟因”大师道:“女施主,就当是积德吧!”

  “火堡”堡主万明煌栗呼道:“划出道来吧!”

  田宏武疾步走过去与丁香并肩而立“追魂剑”离了鞘,俊面一片铁青,看样子,他准备大开杀戒。

  童梓楠与“影子人”等,也做出跃跃试之态。

  场面顿成火爆,如果真的开了杀戒,不知要有多少人横尸。

  四大堡方面,也有蠢动之势。

  “武林王⺟”开了口,一字一句,极具份量:“老⾝以第三者⾝份,应邀出面调停,这是看在你们先师‘武林至尊’的份上,老⾝只说一遍,再不多口。⾎劫是该终止了,如果演变下去,死的当不止现场的人,四大堡的弟子与女孺何辜,难道真的要尽绝为止?‘复仇者’的这一方面,最好也能退一步想,留一点余地,做人不可做得太绝,你们变方去想吧!”

  说完,闭上了嘴。

  “悟因”和尚接上口道:“这是金⽟良言,老衲也没别的话可说,女施主,现在请你先表示意见?”

  说着,神光湛然的双目,紧盯着丁香。

  丁香深深望了田宏武一眼,寻思良久,开口道:“小女子并非嗜杀‮忍残‬之人,既是两位老前辈出了面,如果固执己见,便是不通人情了,小女子也只有一句话…”

  说到这里,突然顿住。

  所有的目光,全投注在她面上,夜很暗,像无数的鬼眼。

  “悟因”和尚沉重地道:“请讲?”

  最动的是田宏武,他不知道丁香要说什么?

  丁香一字一顿地道:“解散四大堡!”

  此言一出,全场起了动。

  “雷堡”堡主简庸狂呼道:“办不到!”

  空气紧张到无法复加,谈判破裂,接着而来的,将是一场可怕的暴风雨。

  “悟因”和尚重重一顿手中禅杖,发出洪钟似的声音道:“简施主,想想后果,想想你们的所作所为,想想令先师生前的告诫!”

  沉默,可怕的沉默!

  “武林王⺟”真的不再开口,但目力好的人,可以看到她脸上那份慑人的表情。

  四大堡方面,起了一阵窃窃私议之声。

  久久之后,简庸以一种颓丧,但却十分刺耳的声音道:“为了赎罪,为了安先师在天之灵,我们…接受这条件。”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声震夜空,使人有说不出的感受。

  丁香的大眼睛里,泛起了泪光,当然,这只有她⾝边的田宏武才能看到。

  “武林王⺟”开了口:“好了,简堡主,你是四大堡主的代表人,话出自你的口,老⾝与‘悟因’大师同时作证!”

  说完,又向丁香道:“姑娘,事情算告终了吗?”

  丁香咬牙点了点头。

  “武林王⺟”又道:“丁姑娘,你还是应当待一下⾝份?”

  丁香把牙咬了又咬,最后,终于沉凝万分地吐出字音道:“晚辈双侠遗孤皇甫秀!”

  场中又起了动,夹着惊呼之声,谁也想不到七年前的灭门⾎案,竟然会有这样可怕的漏网之鱼。

  田宏武忘情地大叫了一声:“小秀子!”

  连退数步,木然呆住,这会是真的吗?

  她会是小秀子,小秀子居然没有死,这简直像是梦。

  大眼睛,唯一的标志,但她的脸形轮廓?

  虽然是儿时的记意,虽然人长大了会变,但不能变得如此离谱。

  丁香侧转‮躯娇‬,面对田宏武,轻唤了一声:“一郞!”

  梦寐以求的呼唤,现在响在耳边,但却不像是‮实真‬的。

  口口口口口口

  人影散尽,最后只剩下两个,皇甫秀与田宏武。

  夜凉如⽔,星光璀璨,但夜的黑纱仍隐蔵了些看不见的东西。

  田宏武脑海里仍是一片狂,他颤抖地开了口:“你…真的是小秀子?”

  “一郞,你不相信?”

  “你…你的脸上,我…找不到童年的半点影子,这…”“是的,如果让你找到,我就不能守密到现在!”

  说完,她抬起手,在两腮、鼻头、下巴,抓下了些胶样的东西,于是,她变了。

  “一郞,你再仔细的看看?”

  田宏武发着抖,挪近,仔细地看,那遥远的影子,拉回来了。

  于是,他张开双臂,抱住她,心跳、气促、脸上绽开了笑容,泪⽔从笑容中涌出。

  这一刻,谁有生花妙笔来形容他和她內心的感受?

  天底下真的有奇迹!

  梦,竟然会变成事实!

  此时无声胜有声,谁也没开口,只让彼此的心跳,变成相同的频率。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田宏武才以梦呓似的声音道:“小秀子,你…怎么会…”

  “一郞,记得我说过,当年童梓楠也是参与四大堡行动之一,是他救了我,没有他,什么也没有了。”

  “啊,可是…你为什么‮磨折‬我这样久?”

  “一郞,那是不得已,我不能暴露⾝份,原谅我!”

  “我不怪你,小秀子,我…感觉上天待我太厚了…”

  “一郞,忘了过去的,想想将来吧!”

  “是的,小秀子,我们要重建凤凰庄!”

  “一郞,我知道你心里还放不下一件事…”

  “什么事?”

  “洪⽟娇!”

  “…”田宏武全⾝一震。

  “她是我师姐,她爱你,不自觉地,她很可怜,她…走了,埋葬了昙花一现似的感情,我…替她难过,但…我无法帮助她。”

  “…”两人搂得更紧了,似乎心灵与⾁体己完全融合在一起。

  天上的星星,散发出妒羡的光芒。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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