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儒传是由陈青云写的武侠小说
阿奇小说网
阿奇小说网 短篇文学 武侠小说 校园小说 官场小说 乡村小说 重生小说 穿越小说 言情小说 架空小说 经典名著 灵异小说 玄幻小说
小说排行榜 同人小说 耽美小说 推理小说 仙侠小说 都市小说 历史小说 竞技小说 科幻小说 伦理小说 军事小说 网游小说 全本小说
好看的小说 深宅旧梦 情栬西游 滛情幻影 心畸之夺 情卻双轨 绝地羔羊 四面春风 龙之物语 风韵犹存 综合其它 总裁小说 热门小说
阿奇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黑儒传  作者:陈青云 书号:40703  时间:2017/10/3  字数:22912 
上一章   第二十六章 神功解禁    下一章 ( → )
  丁浩內心相当动,如能制住此人“梅映雪”的噤制便解了,对方诡称“梅映雪”是她女儿,一再令手下传言,要挟自己与该帮合作,共同对付“望月堡”用心可鄙,手段卑劣,若非“子号使者林⽟芝”揭破,自己仍蒙在鼓中。

  “金龙帮主”目中厉芒闪烁,沉声道:“本座约束手下不与阁下为敌,而阀下竟蓄意与本帮作对,令人遗憾!”

  丁浩冷森森地道:“帮主的行为,也深深令人遗撼!”

  “阁下与本帮作对的目的是什么?”

  “卫道!”

  “哈哈哈哈,想不到阁下以卫道者自居,本帮兴起的目的也是安靖武林。”

  “君临天下?”

  “本座无此野心!”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这话不必说了,本儒问你,为何以卑鄙手段对付‘酸秀才’?本儒要听解释!”

  “金龙帮主”乘机反问道:酸秀才与阁下是何渊源?”

  “他是本儒器重的后起之秀!”

  “仅止于此?”

  “嗯!不错,就是如此,现在你解释!”

  “本座当初立意,是希望‘酸秀才’与本帮合作,共讨江湖巨寇‘望月堡’…”

  “住口,以琊门手法制那⽩⾐女子心神,又作何解释?”

  “做事不能不讲究谋略,这并无大碍!”

  “很动听,你不嫌太卑鄙?”

  “见仁见智,阁下一定要如此想也无办法。”

  丁浩心念一转,道:“你说过不愿与本儒为敌?”

  “不错,本座初衷不改!”

  “那你说出如何解那女子噤制,本儒不为已甚…”

  “金龙帮主”沉昑着道:“然刚‘酸秀才’挑了本帮秘舵,几近二十弟子丧命,这该如何说呢?”

  丁浩冷冷地道:“江湖中不是杀人便是被杀,动上了手,死伤难免。”

  “阁下说得很轻松…”

  “依你说该如何?”

  “阁下卫道者自居,当知公道二字!”

  丁浩重重地哼了一声道:“你要讨公道?”

  “金龙帮主”沉声道“是这么意思!”

  丁浩不屑地道:“金龙帮胡作非为,枉杀了多少无辜,这些公道是否也该讨?”

  “金龙帮主”不由语塞,半响无言。

  丁浩接着道:“你现在说出解除‘海映雪’噤制之法!”

  “如果本座不说呢?”

  “本儒将大开杀戒,使‘金龙帮’在江湖除名。”

  “阁下办得到么?”

  “第一个要杀的是你,就是现在!”话声中,长剑离了鞘。

  “金龙帮主”向后退了两步,寒地道:“黑儒之技,不过尔尔,竟然解不了小小噤制。”

  丁浩怒不可遏地道:“住口,技业各有专精,你说是不说?”

  “金龙帮主”突地闪电般弹⾝逸去,这一着,完全是出乎丁浩意料之外,想不到一帮之主,竟然如此不顾⾝份,一窒之后,弹⾝疾追,但对方⾝法太快,只这眨眼之间,便已鸿飞冥冥,失去了踪影。

  丁浩恨得牙庠庠的,但也无可奈何,为了怕“全知子”与‘半半叟”遭遇意外,只好折返院中。

  “全知子”与“半半叟”业已出现门边。

  丁浩暗地咬了咬牙,道:“你俩功力被废了么?”

  “全知子”苦苦一笑道:“仅是被制,但对方丰法特异,老夫二人无法自解。”

  丁浩心头一紧,他自忖对此道毫无把握,想了想,道:“阁下是‘武林万事通’?”

  “全知子”似乎很感意外地道:“小老儿是的!”

  “可知何法可解?”

  “全知子”似乎很为难地道:“蒙阁下仗义相救,小老儿不敢言报…只是,怎好再…”

  丁浩慨然道:“有话直说好了,不要呑呑吐吐!”

  “半半叟”接上话题:“要解此噤制,必须由⾝具百年以上功力之人,以精纯指力,遍点“维’十四⽳,‘维’三十二⽳,然后再打通‘带脉’八⽳:但…极耗真元…”

  “全知子”期期地跟着道:“施此术者,将耗十年修为,是以…小老儿明知而不敢请。”

  丁浩毫不考虑地道:“此易事耳,你俩回房上榻,本儒立即施为!”

  二老双双面露极度感之⾊,那知面对的“黑儒”便是丁浩,齐齐抱拳,躬⾝为礼,然后转⾝回房上榻。

  丁浩对二老是义不容辞,别说损耗十年內力,即使二十年、三十年,也毫无考虑的必要。他“生死玄关”立窍早通,而且⾝具百余年內元,本无虑本⾝会受影响、为了慎重,他先上房飞巡了一遍,确定无人,然后才⼊房施功。

  仅只盏茶功夫,二老功力尽复,翻⾝下,再次施礼称谢。

  丁浩略一思索,道:“出城东行约七里,有四五村舍人家,可以见到‘树摇风’,去吧!”

  二老惊愕地深深望了丁浩一眼,这才告辞,兴冲冲地离去。

  丁浩丝毫不敢怠慢,立即改变回原来装束,尾蹑二老之后,遥作护卫,以似防有人暗袭,甫一出城,便蹑上了。

  今夜,虽然未能达到为“梅映雪”解噤的目的,但算不虚此行,完成了两件大事,一是巧救二老,二是揭开了“威灵夫人”与师⽗之间的谜底。

  眼看快到“树摇风”蔵⾝的村舍,道旁突现人影。

  “弟弟,我等你很久了!”

  丁浩急刹⾝形,故意深深一望对方,然后惊喜地道:“姐姐,怎会是你?”

  古秋菱笑盈盈地道:“你很感意外?”

  丁浩点了点头道:“完全没料到,姐姐怎会在此等我?”

  古秋菱神秘一笑道:“我卜卦卜出来的!”

  丁浩故作惊讶之状,道:“真的?”

  古秋菱移近了丁浩⾝前,脆生生一笑,吐气如然地道:“弟弟,骗你的,是‘黑儒’指引我在此等你!”

  “什么,姐姐碰上了‘黑儒’?”

  “是的!”

  “在什么地方?”

  “城里一座巨宅中,听说你曾在那里杀人…”

  “哦!那是‘金龙帮’的秘舵,姐姐怎么也去那里?”

  “追踪一个可疑人物!”

  “姐姐既已碰上了‘黑儒’,夫人的事…”

  “业已谈妥了!”

  “小弟现在可以问了么?”

  “你问吧!”

  “夫人与‘黑儒’之间,是恩是怨?”

  “都说不上,只是一个误会,起因是‘九龙今’的公案,夫人愤他所作为人不齿,断然绝裾出走,你不久前在宮中透露‘九龙今’已有下落,夫人才知误会,有意破镜重圆,所以才请你传话…”

  “他们是什么关系?”

  “结发夫!”

  “啊!”这关系虽在丁治想象之中,但仍不免惊奇,想不到师⽗竟然也有窒,但不知是否有后,心念之中,又道:“他有后嗣么?”

  “夫人从未提及,可能没有了”

  “对了,在宮中时,夫人曾说‘凉秋九月下扬州’是什么意思?”

  古秋菱略略一窒,道:“是他们定情的时地!”

  丁浩跌⾜道:“这很明显,我竟没想到!”

  “弟弟此番南下,事情办得怎么样?”

  “很出人意料!”

  “怎么说?”

  丁浩把“齐云庄”得见⽗骨,澄清疑虑的经过,简略地说了一遍。

  古秋菱为之动容,无限关切地道:“弟弟目前积极要找的是‘云龙三现赵元生’?”

  “是的!”

  “有端倪否?”

  “毫无线索!”

  古秋菱默然,但一双⽔汪汪的眸子,却紧照在丁浩面上,从眸光中,丁法似已听到她的心声了,他在心里再次叹息道:“姐姐,我们相识太晚了啊!我丁浩能值得你如此垂青么?…”他又想到了心神被制“梅映雪”登时感到心烦意,如何安置地呢?她需要妥当的人照料。

  星移斗转,已是四更过外。

  丁浩抬头望了望夜空,道:“时候不早了,我们不能老呆在路边!”

  “怎么办?”

  “姐姐在哪里落脚?”

  “城里五福栈。”

  “姐姐先请回栈休息,小弟天明后来拜访,如何?”

  古秋菱言又止,最后讪讪地道:“我们一同回栈,挑灯夜话不好么?”

  丁浩心生警觉,他不敢再蹈情网、恐怕无以自处,心念一轮,歉意地道:“小弟…还有点事要办!”

  古秋菱毫不放松地道:“弟弟不是故意回避我吧?”

  丁浩俊面一红,发急道:“姐姐这是什么话,你错看小弟为人了,小弟是想…见见‘黑儒’的!”

  古秋菱似很不情愿地道:“好,你去罢!”

  “姐姐生我的气么?”

  “没那回事,我…又不是三岁小孩!”说着,低下头去,抚弄⾐角。那神情,的确是我见犹怜。

  丁浩心头下意识地一动,不噤有些意马难控,心猿难拴。人非太上,孰能忘情,然而他的心里,已容不了第二个人,只好強摄心神,淡淡一笑道:“姐姐请把!”

  古秋菱深深望了丁浩一眼。片言不发。疾掠而去,眨眼消失在夜⾊中,那临别一眼,充満了少女幽怨之情。

  丁浩惘然如有所失,痴立多时。才掉头奔去,轻车路,很容易地找到了那间短垣村会,为了谨慎,先隐伏暗处,观察了一阵,确定无人盯踪。这才一闪过墙,⾝方立定,暗影中传出了话声:“少侠回来了,请进屋吧!”

  丁浩知道是布置的暗桩,当下也不开口,迳自推门直⼊堂屋,上房门中透出了一丝昏⻩的光线,下首却是房门紧闭,原来“梅映雪”已安歇了。

  房內传出了”“树摇风”的声音:“小老弟,进来!”

  丁浩推门而⼊,顺手关上,只见三老正围桌而坐。

  “半半叟”首先开口道:“少主,小老儿再世为人了!”

  “树摇风”一指沿道:“没位了,你坐上吧!”

  丁浩在沿上坐了,见三老全以一种异样的目光望着自己,不由有些忐忑。

  “全知子,悠悠地道:“丁老弟,你知道老哥我与这看相的是何人所救?”

  丁浩脫口道:“黑儒!”

  “树摇风”偏着头道:“真巧,‘黑儒’正好现⾝,小老弟去了那里?”

  丁浩一听话因,立时明⽩三老那异样目光的原因了,可能三老已怀疑到“黑儒”现⾝的事,当下若无其事地道:“小弟我去替‘黑儒’办另一件事,他代小弟料理秘舵的事。”

  “噢!”

  丁浩不原多于解释,话说多了,可能会露马脚,三老都是江湖中的鬼灵精,怀疑就让他们去怀疑吧,反正他们拆不穿,话风一转,道:“两位怎会落⼊‘金龙帮主’之手?”

  “全知子”眉⽑一扬,道:“嗨!别提了,真丢人现眼,我一路南下,直到岳楼找着相的时,看相的知道我来意之后,定要作东,在食棚里灌了几杯⻩汤,糊糊涂涂便醉了,醒来,已作了人家阶下囚,真是沟里翻船,栽得多窝囊!”

  “半半叟”接着道:“我在岳楼设摊,行迹早已落⼊对方眼中,自己懵然未察,致有此失,还好,总算捡回了两条老命,听说少主在‘齐云庄’得见主人遗骨?”

  丁浩神⾊一黯,伤感地道:“是的,此事太出人意料之外,洪老对‘草野客’夫妇有认识的么?”

  “当然,他夫妇是主人至,我见过两次,想不到他保存了主人劫灰…”

  “那他说的全是实情了?”

  “毫无疑问,我若早知此老秘隐‘齐云庄’,便不致有这么多挫折了。”

  “金龙帮向两位下手的目的是什么?”

  “全知子”接过话题道:“鬼知道,我俩被封了功力之后,随即被监噤至今。”

  “这可令人费解,对了,老哥哥可知中原武林中有‘虚幻老人’其人?”

  “全知子”想了想,道:“没听说过!”

  “他擅于易形之术…”

  “易形术,不借‮物药‬面具,可以随时改变形貌⾝材…”

  “是的,正是如此!”

  “全知子”又深思了片刻,沉昑着道:“这已是武林失传之学,据说一甲子之前,有一位‘天罗老人’,精擅此术,但他那时已近百岁,不可能活到现在…”

  *****

  丁浩心中一动,道:“会不会‘虚幻老人’即是‘天罗老人”的传人?”

  “全知子”颔首道:“极有可能,对方什么形貌?”

  “时时改变,形貌本无法知道,不过,现在他已有记号…”

  “记号,什么意思?”

  “在枣城废园中,小弟以剑削了他一只左耳!”

  “啊,还有什么特征?”

  “他能施毒,也能以‮物药‬制人心神,独门暗器‘无影飞芒’,中人即死。”

  “这…却不曾听说过‘天罗老人’擅此,余生也晚,没见过‘天罗老人’,但据说他是个正派人,一生游戏江湖,侠名卓著,没听说过施毒,用暗器这等行径…”

  “也许他本人知而不用,他的传人变了样?”

  “这也有道理。”

  “树摇风”似早已不耐,搔了搔如银发,道:“先谈正事,多嘴的,那妞儿是小老弟的心肝宝,她心神被制的事如何说?”

  丁浩精神一振,紧张的望着“全知子”静待下文。

  “全如子”皱起双眉道:“心神受制与心神丧失不同,心神受制据我所知,不外两途,一是被‮物药‬所制,必须独门解药才能解。一是被某种手法所制,非施术者莫解。而心神丧失,率由于本⾝受极大之打击,心神在陡然间或逐渐丧失,岐⻩妙手可以为办…”

  丁浩暗忖“威灵宮”中那酷肖⺟亲的红颜⽩发妇人可能是“全知子”所说的心神丧失,所以古秋菱才刻意寻求“九叶灵芝”配药,而“梅映雪”是心神受制,照此一说,问题相当严重。

  心念及此、不由大感惶惑。

  “树摇风”急呼呼地道:“多嘴的,谁都知道,你只说有没有办法可想?”

  “解铃还需系铃人!”

  “那得抓到‘金龙帮主’?”

  “他未必是施术者!”

  丁浩沉声道:“是小弟失算,不该在那秘舵中击杀那老妪,如留下活口…”

  “村摇风”打断了丁浩的话头道:“现在说这迟了,只有另等机会!”说着,又朝“全知子”道:“多嘴的,想想看,有别的路没有。”

  “全知子”双目一瞪,道:“老偷儿,你猴急什么,你大概吃了,喝⾜了,别人‘五脏庙’可缺少香火呢,你这里如无祭品,咱们进城去!”

  话声甫落,房门外一个声音道:“上供啦!”

  房门一启,那中年村妇端进了酒食,六大盘,两大碗,热气腾腾。

  “全知子”咂了咂嘴,道:“这还差不多!”

  村妇摆设舒齐,又捧进了一大罐子陈酒,添了一把椅子,这才掩门而去,三老一少,挪了位置,据桌开始大吃。

  丁浩仍是心不在焉,本想问问“梅映雪”的情况,又怕被老哥哥取笑,只好闷声不响,却是巴不得“全知子”能早些想出办法。

  酒至半酣“全知子”突地一击桌道:“有了!”

  六只眼睛,全直瞪着他,丁浩迫不急待地道:“老哥哥,什么有了?”

  “要解那妞儿的噤制,找到此人,定有办法!”

  丁浩动地道:“谁?”

  “全知子”一字一顿地道:“此老年事当已近百,久已绝迹江湖,叫做‘‮合六‬圣手管无忌’的!”

  “树摇风”咕地咽了一口酒道:“‘‮合六‬圣手管无忌’我知道,此人真有通天彻地之能,他不知现在何处?”

  “全知子”茫然道:“我被那冷面尼姑关在墓中很久,很多事都模糊了…”

  “从前呢?”

  “经常在豫中一带现⾝!”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谁知他是否尚在人间?”

  “除此我再也想不出什么路子了。”

  丁浩不由心下一凉,这又是一个棘手的问题,这类武林奇人,居无定所,行踪飘忽,式则隐居进世,寻访起来,何异大海捞针,但,总算是一条路子。

  “半半叟”揷口道:“最便捷的路子,仍是设法擒住‘金龙帮’的⾼级弟子,究明施术之后,这比盲目去找一个是否在人世都未可料的人总強些!”

  丁浩深深一点头,道:“洪老说得是,不过,可以齐头并进,说不定机缘凑巧会碰上!”

  远处声⾼唱,院子里的雄也拍翅应和,此起彼落,天快亮了。

  “树摇风”道:“天亮不远,大家是否要打个盹儿?”

  “全知子”道:“自便好了!”

  丁浩忽想起一件事来,目注“树摇风”道:“老哥哥,小弟在‘威灵宮’中,见到了一个妇人,丧失了记忆,对自己的⾝世来历过往,一概不知,据说如以‘九叶灵芝’合药可治…”

  “噢!九叶灵芝,这是稀世之珍,那里去找?”

  “这事小弟忘了向老哥哥说,这九叶灵芝,伊川蒋御医家有一本,但已失窃,不知落⼊何人之手,蒋彦庭且已被杀,老哥哥可否传个手下查查?”

  “当然可以!”

  “那就拜托老哥哥了。”

  “小事一件,不过查得出查不出可就没准儿了!”

  “这小弟知道。”

  “小兄弟记得枣城废园中那档子事么?”

  “记得的…”

  “那‘虚幻老人’曾命令你向老哥哥我下手…”

  “是的,那魔头也精于此道,他以‮物药‬使小弟心志,听其支使,幸有‘⾚影人’不期而至,一再提示,结果是用‘辟毒珠’解制,但对‘梅映雪’却无效…”

  “那就是说妞儿受制并非由于‮物药‬?”

  “只有如此解释了!”

  “半半叟”红着老眼道:“少主,我急于要拜祭主人遗骨…

  丁浩深深一想,道:“这么着好了。三老哥哥都到‘齐云庄’暂时停⾝如何?”

  “树摇风”斜着眼道:“为什么?”

  “余化雨的女儿余文兰为‘虚幻老人’劫持,胁迫他放弃南方基业…”

  “有这等事?”

  “小弟的意思是几位到庄中暂住,必要时,予以援手…

  “你呢?”

  “小弟在外面追查‘虚幻老人’的下落,这边的事必须有个了断。”

  “妞儿呢?”

  “这个…也一并送⼊庄中,便于照料。”

  “你自己本⾝追仇的事呢,不需要老哥哥们去奔跑了?”

  丁浩被问得一怔,这话说得不错,三老往“齐云庄”一呆,迫凶辑仇的事岂非要停板,如靠自己之力,难免顾此失彼,旷⽇持久,在殁均不安,而且老哥哥等不顾一切地援手于先,总不能令人齿冷,心思之中,赫然道:“老哥哥问得是,该如何办呢?”

  “树摇风”不假思索地道:“算命的人庄是正经,我与多嘴的仍要奔跑,至于那妞儿⼊庄也好,否则老哥哥我会妥善安顿,不须你心!”

  丁浩欠⾝道:“悉依老哥哥之见便了!”

  “全知子”道:“等天明之后再说吧,要安歇的且先歇一会!”

  酒饭用毕,那村扫来收拾了“树摇风”自顾蜷缩到角落里,榻地而眠“全知子”与“半半叟”上打横,丁浩只好就椅调息。

  ⽇上三竿,众人先后起来。

  丁浩突地想起了与古秋菱的约会,忙道:“老哥哥们,行止如何?”

  “半半叟”道:“小老儿得先赴‘齐云庄’!”

  丁浩颔了颔首,道:“如此,洪老先请,我与两位老哥哥商量后再定行止。”

  “树摇风”直着嗓子道:“算命的先走吧,有事老偷儿会联络,小心行迹,别被肖小所乘!”

  “半半叟洪锦”老脸一红,道:“小老儿学乖了,不必担心,我先走!”说完,又朝丁浩说道:“少主,不论采取什么行动,得先告知一声。”

  “当然!当然!洪老只管放心前往。”

  “半半叟”作别而去。

  丁浩这才道:“小弟有个约会,非去不可,回头再计议吧!”

  “树摇风”眉头一皱,道:“小兄弟要赴什么约会?”

  “昨夜约好的,在五福栈!”

  “那你就会罢,注意别怈了这里的底…”

  “小弟会谨慎!”

  “妞儿倒安静,吃睡照常,你尽可放心。”

  “是。”

  丁浩出房,瞥了紧闭着的下房门一眼。,心头可有些酸酸地,一个丽质佳人,而今竟心神丧失了,变成了行尸走⾁实在令人扼腕。

  为了怕露行迹,丁浩从后墙越出,穿过纵横的阡陌,到了半里之外,才绕回大路,然后明目张胆地进城。

  很容易便找到了“五福栈”在店伙指引下,直奔后进栈中客人,此刻全已上路,是以院中一片静悄悄,右首厢房一扇窗门呀然而启,探出了半个头,正是古秋菱,然道“弟弟,你到此刻才来?”

  丁浩趋近前去,口里道:“累姐姐久等了!”

  ⼊房,只见窗边桌上已排了酒菜,两付杯筷,林中且斟了酒。

  古秋菱忙移椅子道:“弟弟,我们酌上三杯!”

  丁浩打趣道:“姐姐也嗜杯中物?”

  古秋菱⽩了他一眼,娇嗔道:“你也学会油嘴滑⾆了…

  丁浩忙作揖道:“小弟这厢与姐姐陪礼了!”

  古秋菱“噗嗤!”一笑,情深款款地扫了丁浩一眼,道:“坐下吧。我们边吃边谈!”

  两人相对而坐,丁浩可有些惶惶不安,倒是古秋菱舂风満面,劝酒布莱,吃喝了一阵,丁浩期期地道:“姐姐行止如何?”

  古秋菱粉脸带酡,⽩里透红,虽而不妖,真是秀⾊可餐,闻言之下,阵中突现一抹淡淡的轻愁,幽声道:“你不愿与我在一道?”

  丁浩发急道:“姐姐这是什么话,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那该怎么说?”

  “因为小弟想到姐姐可能还有要事!”

  “我没事了,‘黑儒’已算告一段落,讯息已传回宮中!”

  “哦!姐姐还有从人?”

  “当然联络的人是不可少的!”

  丁浩心念疾转“梅映雪”的事,应该‮诚坦‬向对方说明,以免将来发生误会,无法了局,乘双方都不曾被情所困之时讲明,方是上策、于是,定了定神,道:“姐姐,小弟有话奉告!”

  “什么事?”

  丁浩镇定了一下情绪,坦然道:“小弟在甫出道之时,结识了一位女友,她叫‘梅映雪’…”

  古秋菱的面⾊陡然变了,象丽⽇突被浮云遮掩,这反应,早在丁浩意料之中,是以他并不慌,顿了一顿,接下去道:“她被‘金龙帮’劫持,不知被什么琊法所制,失了心神,小弟为此十分忧急,但束于无策…”

  古秋菱強颜一笑道:“弟弟告诉我这件事,是希望我想办法么?”

  丁浩讪讪地道:“只是不想瞒姐姐,当然也希望姐姐助力!”

  古秋菱的眼光现出了嘲红,女子多半心窄狭,对情感上的事特别敏感,纵是巾帼奇英,也鲜有例外,丁浩虽然不是老于世故的人,但凭他过人的聪明,便可意识到。

  气氛显得十分尴尬,双方暂时无言。

  丁浩有些后悔,不该对古秋菱谈这个问题,但转念一想,事情总有揭开的一天,与其将来下不了台,不如现在忍受些难堪,心念之中,打破了沉默道:“姐姐,找真应了一句古语:心烦意的,不知所从。”

  古秋菱似在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面上的肌⾁一直在菗动,久久,才幽幽一笑道:“弟弟,你爱她很深么?”

  丁浩一张俊面,登时发起烧来,这话很难答复,如说相爱,不可谓不深,但,自始至今,双方的情感,都在微妙的状态之中,没有明⽩示爱,更没有海誓山盟,仅知彼此相爱,说深不深,说浅不浅,但以丁浩的感受,是可以说“很深”的。

  如果照直说了,定会刺伤古秋菱的芳心。

  如果说不深,则古秋菱必锲而不舍,到头来必是⿇烦事。

  心意见转之后,故作从容地道:“姐姐,我不能弃之不顾,我不知道另外是否还有关心她的人!”

  “姐姐,可能很奇怪,到现在,我还不知道她的真正来历,与‮实真‬姓名!”

  “啊!那真是怪事,可是这无关紧要,弟弟,你别顾左右而言他,我问你爱她深么?你没正面答复我…”

  这句话相当够份量的,丁浩被迫无可奈何,一硬着心道:“是的,我很爱她!”

  古秋菱低下了首,一会,又抬起头来,眼眶有些润,幽凄地一笑道:“弟弟,真是有缘却无缘!”

  这话已说得十分明显,全道出了她的心事,丁浩有些手⾜无措,论品貌,论才能,她决不较“梅映雪”逊⾊,所差的只是一个“缘”字。”

  他能说什么呢?

  古秋菱接下去又道:“弟弟,我想…我不如她。”

  丁浩涨红了脸道:“姐组,你错了,姐姐仙露明珠,丽质天生,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相识恨晚!”

  古秋菱眼角挂下了两拉⾖大的泪珠,她笑了,是苦笑,是自嘲的笑,笑得很凄然。

  “弟弟,这是你出自肺腑的话?”

  “是的!”

  “好,姐姐我…已经満⾜了,你那红颜知己现在何处?”

  “暂时栖⾝在友人那里。”

  “你知道我那义⺟记忆丧失,至今尚未复原,你不怪姐姐我不尽力…”

  丁浩抢着说:“姐姐这一说就生份了,这我明⽩的!”

  古秋菱偏头想了想,道:“你说的可是那曾对你下手的女子?”

  丁浩情地道:“正是她!”

  “她是很美!”

  “姐姐也不俗啊!”“但我们…嗨!说过不提了又提起来了,弟弟,你还有个大姐姐,是么?”

  丁浩愕然道:“没有啊?”

  古秋菱粉腮微微一变,道:“弟弟,也许我不该问,这是你的隐私。”

  丁浩如坠五里雾中,茫然道:“姐姐,这话从何说起?”

  “要我指出来?”

  “姐姐尽管说。”

  “弟弟,你以为姐姐我不知道?”

  “姐姐知道什么,说呀?”

  “⾚影人不是你大姐姐?”

  丁浩一愣,继之哈哈一笑道:“该是大哥哥才对!”

  古秋菱作⾊道:“你还要瞒我!”

  丁浩一蹙额头,道:“姐姐是说笑么?”

  “非常认真!”

  “⾚影人会是女的?”声音有些发颤。

  “不错,易钗而弁,化妆得很巧妙,他若是男的,当初就不会进‘威灵宮’,男子涉⾜本宮你是第一人!”

  丁浩登时动万状,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影人”会是女人,真是不可思议的事,仔细一想,觉得大有可能,初邂逅时,的确感觉他脂粉气很浓“离尘岛”上,又尽是女人,老哥哥也说过他有女人气,太突然也太意外了…

  他真是女人么?

  对了“玄玄真经”必须元之⾝始能修练,他让与自己,这又是一个明证。

  心念之中,悚声道:“姐姐从何而判断的。”

  古秋菱反问道:“你是真的不知道?”

  丁浩斩钉截铁地道:“真的不知道,连想都不曾想过。”

  “我相信你的话,告诉你,她在途经桐柏时,露了马脚,在送她离宮时,我已验明她是女人⾝,半点不假!”

  “啊!想不到.想不到…”

  往事一幕一幕闪现心头,历历如在目前,不管如何“⾚影人”对自己可说情至义尽,双方往,从未过分,她是女人,又有何疑,在男人之中,似这等重义之人,又到何处去找?

  话虽如此,但毕竟太出人意料之外了,又同手⾜的“⾚影人”竟会是女的,的确令人难以置信,可是事实摆在目前,能不相信么,古秋菱的话,绝对不会假,因为她没有说假话的必要。

  蓦在此刻,一个十分耳的声音突然发自房门之外:“你想不到的还多得很!”

  丁浩心头一震,沉声道:“那一位?”

  “少侠忒健忘,竟听不出我的声音!”

  话声中,一道和风,推开了房门,一个红的人影,站在距门数步之处。

  丁浩目光扫处,不由惊呼道:“方萍!”

  来的,赫然是“⾎影夫人”的弟子方萍,怪不得声音如此厮,丁浩陵地想起她背负而行的一幕,不由自主地面红耳热。

  方萍的目光扫向古秋菱,面上现出一种难以形容的异样神⾊。

  丁浩冷冷地道:“方姑娘来此有何指教?”

  方萍寒着脸道:“奉夫人之命相邀!”

  丁浩眼前泛起了“⾎影夫人”美绝无人的丰姿,她名列“天地八魔”之一,已近古稀,但犹如二十许人,在江湖中,可以称之为“人妖”丁浩想起数度被地纠,余愤犹存,当下冷冷一哂道:“何事?”

  方萍粉腮凛冰霜,一反从前轻佻之态,咬了咬下,道:“丁浩,夫人可说是天下第一号有情人!”

  丁洁忍不住哈哈一笑,调侃地道:“夫人尚未忘情于在下?”

  古秋菱面⾊变得十分难看,冰声道:“弟弟,她是谁?”

  丁浩转头道:“江湖中大名鼎鼎的‘⾎影夫人’的⾼⾜方萍姑娘。”

  古秋菱“啊!”了一声,合上嘴不再开口。

  方萍満含恨意的目光朝古秋菱一扫:“丁少侠,你近来是舂风得意?”

  丁浩不由作⾊道:“方姑娘,再胡说八道别怪在下要逐客!”

  方萍冷哼了一声道:“丁少侠,若非夫人之命。我不会来见你,我恨不得杀你…”“是这样吗?”

  “你知道别人为你付出多大的牺牲!”

  丁浩不屑地道:“这倒是奇闻,说说看。”

  方萍咬了咬牙,气呼呼地道:“夫人等着你说话…”

  丁浩断然道:“在下没空!”

  “你不想救你那心上人了?”

  “你…说什么?”

  “我说你那心上人⽩⾐少女‘梅映雪’!”

  丁浩心头剧震,重地站起⾝来,栗声道:“什么意思?”

  万萍冷冷地道:“你爱去不去,夫人在北门外等你,只你一人,不许第三揷⾜!”说完,转⾝离去,连头都不回。

  丁浩开口大叫道:“你别走!”

  万萍置若罔闻,一眨眼出院而去。

  丁治呆在当场,作声不得,方萍的现⾝,已使他感到突兀,她的话,更使地震惊莫名“⾎影夫人”此举目的何在?她仍不死于心么?记得在出荆山的途中,她现⾝纠,最后曾说:“咱们走着瞧。”是她立意报复么?

  难道她也是“金龙帮”一分子?

  “梅映雪”心神丧失是她的杰作?

  心念之中,不由恨得直咬牙,竟怒哼出了声。

  古秋菱神⾊不正地道:“弟弟,怎么回事?”

  丁浩把当初被“⾎影夫人”纠的经过,不厌其烦地说了一遍,目的是怕古秋菱心生误会。

  古秋菱听完之后,容包稍霁,眉头一蹙,道:“你准备赴约么?”

  丁浩颔了颔首,道:“不能不去,因为对方已提出‘梅映雪’的事,而我正感束手无策。”

  古秋菱眉头皱得连成了一线,沉声道:“你知道对方安排了什么陷井?”

  丁浩心头一栗,道:“那是没办法的事。只有到时再谈了!”

  “我跟你去?”

  “不,对方说过不许第三者揷⾜!”

  “但…我放不下心。”

  丁浩不噤大感动,这由衷的关切,的确令人难以消受,当下音微颤地道:“姐姐,我会小心应付,尽管放心!”

  “我暗中尾随,不到必要时不现⾝…”

  “那样不好,我不愿对方低看了‘酸秀才’的为人!”

  古秋菱嘘了一口气,面露无可奈何的神⾊道:“那我在此等你?”

  “好,事完我一定回头。”

  “你现在就要走么?”

  “嗯…我想早去见对方也好!”“如此我们再尽三觞…”

  “好!”两人再无说话,默默吃喝,各怀心事,空气显得很不谐调,古秋菱是満腹幽怨,勉強自持,丁浩却是心如⿇,还夹着浓厚的歉疚之情,约莫过了一刻光景,丁浩尽了最后一觞,站起⾝来道:“姐姐,我该走了!”

  古秋菱幽幽叮嘱道:“弟弟,你自己小心,我在店里等你!”

  丁浩点了点头,没有开口,大有“无言以慰卿”之慨。

  出了“五福栈”他深深地透了一口气,看着熙来攘拄的人群,心头的重庒,似减轻了些,认了认方向,安步当车地朝北门走去,他的意念,又转到了⾎影夫人⾝上,眼前似乎还晃动着那顶彩轿。

  “⾎影夫人”约见自己,有什么诡谋?

  既然提到了梅映雪,今⽇之会,问题仍在梅映雪⾝上。

  出城,顺道北行,不久,来到旷野之地,他隐隐觉得暗面有人盯踪,他不回顾,照直前行,脚步加紧了些,走了一程,眼前现出一片黑庒庒的树林,翠茂密,眼望不透,官道沿着林边而过。

  丁浩‮速加‬⾝形,直奔前端绿林,然后一折⾝投⼊林中,回奔林边,隐⾝以待。

  只见一个⾝负包袱的赶脚汉,来到近前,左右一顾盼,也没⼊林中,鬼鬼祟祟地张望一阵,突自怀里取出一个花炮形之物,放在地上,然后拿出火摺子晃燃…

  丁浩幽灵般欺到了他⾝后,冷冷地道:“你准备放信号?”

  那汉子惊得直跳起来,火摺子也扔在地上。

  丁浩一脚踏灭了火摺子,冷冷一哼,道:“你是什么来路?”

  那汉子早已面无人⾊,浑⾝直打哆嗦,两条腿似生了,半步也移不动,张口结⾆,答不上话来。

  丁浩再次喝问道:“说,你是何人手下?”

  那汉子哆嗦着道:“齐云庄。”

  丁浩倒是为之一愕,厉声道:“你会是齐云庄的弟子?”

  “是的!”

  “你奉何人之命盯踪我?”

  “这…这…并非盯踪少侠…”

  “那是⼲什么的?”

  “是…是报告少侠行踪。”

  “既是齐云庄手下,何必如此鬼鬼祟祟?又何必如此惊惶?”

  “这…这…”“庄內红门小筑中住的是什么人?”

  那汉子登时傻了眼,半晌开口不得。

  丁浩目中透出了杀机,厉声道:“还有说实话吗?”

  那汉子乞怜地望着丁浩道:“少使饶命,小的…是金龙帮手下!”

  丁浩咬了咬牙,道:“我问你‘⾎影夫人’与‘金龙帮’是什么关系?”

  “这…这…小的不知道!”

  “很好,你不知道我去问他本人!”

  说完,一指点了出去,那汉子“唉”得半声,栽倒了下去。

  突地,一个女子声音:“杀得好,这厮胡诌!”

  丁浩抬头一看,方萍俏生生站在三丈之外,粉腮仍罩着严霜。

  “你们夫人呢?”

  “在林中相候!”说完,转⾝朝林深处走去。

  丁浩紧跟在她⾝后,走了不远,林木翠中现出一条人影。丁浩目光扫处,不噤骇然大震,眼前之人,赫然是手⾜至⾚影人,脫口惊呼道:“大哥,你怎么也…”

  心里突地想起古秋菱说过的话,喉头登时哽住,再也说不下去了。

  方萍冷冷地站在一旁,半声不吭。

  这情景,使丁浩茫然不知所措。

  “⾚影人”声调有些颤地道:“贤弟,你感觉很意外么?”

  丁浩心思有些狂,他无法一下子分析眼前的情况,⾎影夫人的约会,怎变成了⾚影人?

  当下颤声道:“大哥,怎么回事?”

  ⾚影人的声音突然改变了女人腔道:“贤弟,我…怕这一天来到,但…终于来了!”

  ⾎影,⾚影,丁浩心中倏地有所悟,莫非…心念及此,不由猛打了一个寒颤,这事实在太可怕了。

  他简直不敢往下想,俊面陡地泛了⽩,面上的肌⾁也起了菗搐,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

  ⾚影人幽幽地一笑,接着道:“贤弟,记得不久前我对你说过的话么?”

  丁浩脑內嗡嗡作响,思绪一片紊,任什么都想不起了,茫然失神地道:“大哥…

  说…过什么话?”

  ⾚影人又是苦苦一笑,笑得十分酸涩,眸光暗淡,声调幽凄:“记得在枣旅邸中,你被虚幻老人用‮物药‬失了心志,清醒过来之后,我说,如果有一天,你知道我的过去,会不齿我!这一天,已经来了…”

  丁浩想起来了,对方确曾说过这样的话。

  在“离尘岛”自己被尊为二主人,对方慨赠“玄玄真经”相待如手⾜,自己方感“知音世所稀”却不道现实如此无情,像一个美梦突然破灭。

  不管对方是男是女,过去这一段纯属道义的情,能否定么?

  他也记起了当时自己答复的话,当下重申前言道:“大哥,小弟说过情不变!”

  ⾚影人揭去头巾,露出了如云秀发,褪下了儒衫,红的⾐裙,骤呈眼帘,最后,一抹脸一付芙蓉美面出现了…”

  丁浩像是喝醉了酒,目眩神,几疑置⾝幻梦之中。

  她,一点也不错,正是⾎影夫人。

  这江湖尤物,凭驻颜之术,以古稀之龄,犹如二十许‮妇少‬。

  丁浩想不透这琊恶的女魔,怎会突然改变格?

  ⾎影夫人面带凄苦的笑容,丝毫也没有以往媚的影子。

  “你可以改称我大姐!”

  丁浩努力镇静一下心神,动无已地道:“大姐,我…小弟全然没想到…”

  ⾎影夫人目注方萍道:“你到附近巡视一下,不许任何人走近!”

  “是!”方萍立即转⾝离开。

  ⾎影夫人这才纷腮一肃,沉声道:“贤弟,我先谢谢你没有鄙弃我!”

  “大姐的情谊,使小弟毕生难忘!”

  “贤弟,我以‘⾚影人’的面目,你到离尘岛,当时…我是想占有你,但…你的风度为人,使我觉得自惭形秽,同时也憬悟自己是在逆天行事,回头即是岸我改变了初衷,我要得到你的心,不要你的人,我…算办到了…”

  “是的,大姐,你已得到了我的心,我的心目中,你永远是大哥。”

  ⾎影夫人慰然一笑道:“弟弟,我満⾜了,一生中,我没真正爱过一个男人,但我…

  竟真正爱上了你,我一生放,罪恶如山,希望⼊士之后,能有一点值得告慰的事,方不虚此生…”

  丁浩颤声道:“大姐,过去的,把它当作恶梦吧,现在,你是⾚影人…”

  ⾎影夫人双目一红,道:“弟弟,你知道我患有一种怪症,每年发作一次…”

  “是的,小弟知道,也曾为姐姐奔走觅医,但未能如愿。”

  “那是我的报应!”

  丁浩心头一震,道:“报应?”

  ⾎影夫人螓首一点,道:“不错,是报应,每年要忍受一次非人所能受的痛苦…”

  “大姐是因运功走岔?”

  “不,是人为的。”

  “人为,什么意思?”

  “宗师对我的惩罚!”

  丁浩骇然大震,这又是他意想不到的秘辛,惊声道:“大姐的师等是谁?”

  “一个大名鼎鼎的人物,不久你会知道,你愿先听我说说我那不堪闻问的过去么?”说着,面上又露出了苦笑。

  “如果大姐愿说的话,小弟当然乐于聆听。”

  ⾎影夫人抬头望着林空,似在追思往事,半晌,才幽幽启口道:“我还有个姐姐,我姐妹二人本是良家女子,时乖运舛,家乡遭了财疫,⽗⺟双亡,在尚未成年之际,便被恶叔卖⼊烟花…”

  “啊!”“由于这不幸遭遇,决定了我姐妹一生的命运,记得在一次冶游中,翻船落⽔,被渔家所救,巧逢一位武林奇人经过,见我姐妹资质不恶,收为门下,带返深山‮教调‬,一晃八年,我姐妹艺成深山苦练,应已心如止⽔…”

  “后来呢?”

  “也许秉向恶,家师念及我姐妹已过及笄之年。基于人道天道,该寻个归宿,于是命我姐妹出山,去碰机缘,期以一年回山复命…”

  “令师定是位通达人情的长者?”

  “是的,这话一点不假,我姐妹出山之后,一看花花世界,天赋美⾊,再加上⾝手不俗,失了本…”

  说到这里,深深叹了一口气,大有不堪回首之慨,顿了顿,接下去又道:“一年下来,名四播…不,该说是臭名四播,被称为‘江湖二尤’”

  丁浩惘地点了点头,道:“小弟出道也晚,没听人说过。”

  ⾎影夫人吁了口气,道:“那是数十年前的事了,你当然不知道…”

  “以后呢?”

  “荒唐了一年,并未找到归宿,原因是声名狼籍,琊派人物我姐妹不⼊眼,而正道人物却望而却步…”

  “一年期届,该回山复命了。”

  “是的,我姐妹回山,编了些谎言欺瞒师⽗,把自己说成了女侠…”

  “令师⾜不出山么?”

  “极少涉⾜江湖,事有凑巧,我姐妹回山之后,无意中发现师⽗蔵有一本‘驻颜真经’,于是,开始偷偷从条参修,那奇术十分深奥,并非朝夕可成,时⽇一久,便被师夫察觉了…”

  “结果呢?”

  “师⽗大感震怒,着实把我姐妹训了一顿,见事已至此,索公开传授,师⽗的本意是驻颜之术,违反天道,所以才秘而不传…”

  “是的,这…实在是违反天道的武术!”

  “就在此术将成之时,师⽗出山访友,得悉了我姐妹在江湖中行径,几乎气煞。匆匆回山,要追回我姐妹武功,后来经不起我姐妹苦苦哀求,矢志改过,才饶了我们,但罚投姐妹噤⾜五年才…”

  “啊!这惩罚够重!”

  “师⽗一怒之下,毁了那本‘驻颜真经’,我姐妹驻颜之功已成,但却差了最后一成,气⾎无法归经,是以每年必发作一次,发作之时,人进⼊‮狂疯‬,苦不堪言,任我姐妹如何哀求师⽗始终不肯道出疏解的口诀…”

  “令师是知那口诀的?”

  “当然,我姐姐由怨生恨,顿起恶念,竟乘师⽗⼊定之际,出手暗算,使师⽗走火⼊魔,成了半残…”

  丁浩不由机伶伶悚了一个寒颤。

  ⾎影夫人停了停,又道:“我当时大不以为然,但错已铸成,无法挽回了!”

  “令姐没有悔意?”

  “没有,她迫师⽗说出那口诀,但师⽗不肯,师⽗的本意是要待五年之后,才给我姐妹消解,这一来,便没指望了…”

  丁浩心中一动,道:“令师是离尘子么?”

  ⾎影夫人摇了‮头摇‬,道:“不是,你听我说,我姐妹不甘处深山,又重出江湖,我遂以⾎影夫人姿态出现,以前的江湖二尤,渐为江湖人淡忘,不久,我结识了离尘子,共赋同居,我成了⾼尘岛的女主人…”

  “哦!原来如此!”

  “离尘子天命尽后,我做了岛主,于是开始刻意经营,使它成为噤地乐土,后来,我又结识了一指追魂公孙谨…”

  丁浩心中自是十分清楚,一指追魂公孙谨是师⽗所列名单上的人物,自己曾以“黑儒”

  面目现⾝,废了他的武功,当下颔首道:“我认识此人,他呢?”

  “被‘黑儒’废了武功,不知所终了。”

  “以后呢?”

  ⾎影夫人异样地一笑道:“以后的事不必说,你全知道了!”

  “令师呢?”

  “仍在山中!”

  “方萍曾提到你要救那⽩⾐女子梅映雪的事…”⾎影夫人幽怨地望了丁浩一眼道:

  “贤弟,我要成全你俩…”

  丁浩內心又起了动,想不到-个琊恶极的女魔,会有这么大的转变,的确真的是回头是岸了,由此也证明古人所说人本善之言不谬,心念之中,颤声道:“大姐,你令小弟钦服。”

  “不必说那话,你不鄙夷我,我便很満⾜了!”

  “令姐现在…”

  “仍在山中,你不久会见到她,不过…唉!她恐怕此生不易回头了。”

  “大姐怎会名列天地八魔?”

  “这是江湖人的封号,实际上八魔并无渊源,也少来往。”

  “大姐知道梅映雪心神被制…”

  “不错,除了施术者本人之外,恐怕只有定师一人可以为力。”

  丁浩登时双睛发亮,喜形于⾊地道:“令师…肯援手么?”

  “会的!”

  “那…目前该怎么办?”

  “你带着她我们一道北返。”

  丁浩心头感到踌躇,目前齐云在正值多事之秋,如果自己为了儿女之私情,置之不顾,未免不够道义。

  但梅映雪却刻不容缓需要救治,⽳道制久了,会毁了她,这便如何是好?

  “弟弟还考虑什么?”

  “我…是想…”略一踌躇之后,把齐云庄被虚幻老人胁迫,以及“金龙帮”也想染指南方武林的事说了一遍。

  ⾎影夫人皱眉想了想,道:“先救人要紧,此地的事不⾜虑!”

  “怎么说?”

  “第一,虚幻老人挟余化雨之女,这是江嘲下三流的行为,显示他本没力量动摇齐云庄,照你说,余化雨决计牺牲女儿,维护道义,且已布阵防守,便不⾜虑了,虚幻老人视人质为唯一手段,他不会蓦然毁她…”

  “嘿!这话有道理…”

  “第二,‘金龙帮’秘舵已毁,一时不会有所行动,据我所知,望月堡将对金龙帮采取烈行动,该帮必须倾力对付,无暇再图谋此地。”

  “照姐姐这么一说,此地可暂且不管?”

  “嗯!不错,救人第一,弟弟,如有变故发生,你会终生遗憾。”

  丁浩心头一凛,断然道:“好,我随姐姐北上,何时动⾝?”

  “你待一下此间的事,今夜在此会合,不过…姐姐的事不可外怈…”

  “小弟知道,只是…人如何带呢?”

  “这个…我自有安排,你带来就是!”“那小弟立刻回转安排,晚上见!”

  “你走吧!”

  丁浩深深地望了⾎影夫人一眼,他发觉她的眼角已含泪⽔,但却无言安慰她,心头不知是苦是辣,那感受的确不⾜为外人道,窒了窒,黯然道:“为了知遇之恩,云天⾼谊,请仍让小弟称姐姐作大哥!”

  ⾎影夫人破颜一笑,颤声道:“好!好!”泪⽔却随声挂下粉腮。”

  丁浩不由一阵鼻酸,他怕情不自噤,横了横心,道:“大哥,我走了!”

  ⾎影夫人挥了择手,樱翕动,却发不出声音。

  方萍却在此时现⾝,凝视着丁浩,情地道:“二主人,夫人发了疯,要毁自己…”

  ⾎影夫人凄声道:“小萍,不要多说了,我喜这样做!”

  “夫人,您…”

  “人生一世,草逢一舂,该有所为的,我虽驻颜有术,但天命已届将尽之时,虽不老,但不能不死…”说至此,泪⽔又涌了出来。

  方萍别过头去拭泪。

  丁浩也忍不住热泪盈眶,⾎影夫人这几句大彻大悟的话,的确不象是出自一个女魔之口,场面变得一片幽凄。

  丁浩一咬牙,弹⾝疾掠而去,他象是做了一场离奇的梦,他本待直回树摇风停⾝的村舍。忽地想起了古秋菱尚在城中等待自己,于是折⾝⼊城。

  一路之上,他只觉得⾎影夫人那如盛放牡丹的丰姿,直在眼前晃动,挥之不去,这种奇幻的转变,多么的不可想象。

  说要她得到自己的心,不要自己的人,这种想法,比普通人⾼了一等,以她平素的为人,更加觉得可贵。

  而她化⾝⾚影人,曲意结,这等做法,也是寻常女人所无法办到的,谁有这么大的毅力?谁肯付出这大的牺牲?

  人,无论是巨奷、大恶。仍有其善良的一面,只是这一点人,有的被太大的私泯没了,有的无由发挥。

  这是幸,还是不幸?

  是喜剧,还是悲剧?

  不久,来到城中,他直奔五幅找,进⼊后院,来到古秋菱所住的房门前,先定了定神,然后低唤道:“姐姐,小弟回来了!”

  奇怪,房內竟无反应,丁浩以为她或许在午睡小憩,放大了声音再次道:“秋菱姐,我可以进房么?”

  仍然没有声息,丁浩大感困惑,她再三说过等自己回来,决不会无故离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后响起了踢踏的脚步声,转⾝一看,来的是店伙。

  “相公要找那位女客人?”

  “是的!”

  “她刚刚离开!”

  “什么,她走了?”

  “那位女客人留了个字条与相公!”说着,双手奉上一个纸摺。

  丁浩狐疑地接了过来,急忙打开,只见上面写着:“浩弟,顷获意讯,必须离此,慡约甚怅,如浩弟无急务,敬请于明午在原处相晤。菱姐留字”

  看完之后,随手把字条撕碎,却想不透古秋菱为了什么急事离开,见那店队仍俊兮兮地站在旁边,心念一动,道:“小二哥,如果那女客人回转,请告诉她在下有急事业已北上。”

  “好,小的一定转达!”

  丁浩匆匆出店,一看时辰尚早,如果迳赴老哥的落脚处,恐怕行迹⼊敌方之眼,于是,他出西门,电奔数里,然后才折向东,故意东绕西折确定无人盯踪,才以快极的⾝法,进⼊那村合。

  甫一抵步,便听到梅映雪在房中叫骂之声,不由一阵心酸,一个好端端的女子,竟被‮磨折‬成这个样子,的确可恨

  推开虚掩的上房门,只见老哥据桌独饮,醉眼离,全知子倒在榻上养神,一见丁浩⼊房忙坐起⾝来。

  树摇风一抬手道:“小兄弟,来,陪老哥哥喝几杯,多嘴的不济事!”

  丁浩笑笑落坐,桌上有现成的碗筷,自己斟了碗酒,开始吃喝。

  “小兄弟,你一去就是整天,令人悬心…”

  “小弟碰到了一个好友…”

  “谁?”

  “⾚影人!”

  “哦!那带女人气的,怎样?”

  这女人气三个字使丁浩下意识地心弦一颤,岂止女人气,她本来就是女人,而且是大名鼎鼎的江湖尤物,如果抖露出来,又使两位老哥哥大大震惊,但这是决不能说的,全知子老哥哥被称作“武林万事通”看来仍有不通的地方。

  心念之中,沉声道:“他说,有办法可以使梅映雪复原!”

  树摇风斜起双眼道:“真的?”

  “不会假,他对小弟义薄云天…”

  “他既有办法,怎不同来?”

  “不,不是他,是他师⽗!”

  “噢!他师⽗,在那里?”

  “当然是在北方。”

  “那…小兄弟莫非又要北返?”

  “是的!”

  “全知子”接口道:“他师⽗是谁?”

  “不知道,他没说。”

  “离尘子么?”

  “不是,离尘子早已过世了!”

  树摇风嘻嘻一笑,道:“多嘴的,这事考倒了你吧?”说着,又转向丁浩道:“你到底准备怎么办?”

  丁浩讪讪一笑道:“小兄弟准备带她北上求医…”

  “何时动⾝?”

  “今晚!”

  “这么急?”

  “小弟已与⾚影人约妥二更见面。”

  “你本⾝便是个惹眼的人物,再带着她上路,金龙帮不全力对付你才怪…”

  “老哥哥虑得是,但…⾚影人说他有安排。”

  “这还差不多,此地算没事了,我与多嘴的也准备回头北上,沿路设法查云龙三现的下落。”

  丁浩感地扫了二老一眼。道:“为小弟的事,累两位老哥哥如此奔波犯险,实在…”

  树摇风一瞪眼道:“全是废话,谁要你当了我二人的小兄弟呢,周瑜打⻩盖,自己愿意的,没话说。”

  丁浩笑了笑,道:“小弟有件事奉恳…”

  “什么事说吧,别弄⾆头现客套,老偷儿不作兴这一套。”

  “小弟已无暇再回齐云庄,想请老哥哥跑一趟齐云庄代小弟向余庄主致歉疚之意,说明不得不北上的苦衷,同时希望两位暂留齐云庄一些时⽇,助余庄主对付那虚幻老人如能查出他的来路那是最好…”树摇风不待丁浩说完,连连摇手道:“不成,那办不到!”

  丁浩不由怔住了,他想不到老哥哥会一口回绝。

  全知子大声道:“老偷儿,你喝醉了?”

  “笑话,我没有醉,清醒得很!”

  “那你说办不到是什么意思?”

  丁浩怔怔的望着树摇风,没有开口。

  全知子这句话,也正是他心里要问的话,他知道老偷儿这么说必有原因的,只是自己不便追问,全知子问得正好。

  树摇风醉眼一翻,道:“多嘴的,真亏你与老偷儿结了一辈子,连老偷儿的噤忌都还不知吗?”

  全如子哦了一声,道:“是我大意了,但你得明⽩地说给小兄弟听呀!”
上一章   黑儒传   下一章 ( → )
黑儒传是由陈青云写的武侠小说,本页是黑儒传最新章节,阿奇小说网第一时间更新黑儒传章节文本,提供给网友黑儒传免费读及下载服务,各位书友要是觉得《黑儒传》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的朋友推荐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