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笛震武林是由陈青云写的武侠小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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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奇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铁笛震武林 作者:陈青云 | 书号:40691 时间:2017/10/3 字数:28436 |
上一章 第七章 魔笛摧心 下一章 ( → ) | |
雪山魔女自司徒文乘救治的机会,替她打通任督二脉之后,功力遽增一倍以上,这一飞⾝出,竟与司徒文差不多同时落⼊影冲起之处,而那人影已在二十丈外。 双⾜方一治及小树丛枝叶,借这极微的一丝弹力,又复电而起,如经天长虹,疾追去。 他已看出那灰⾐人影,正是天毒尊者。 就这一步之差,瞬息之间,那灰⾊人影已没⼊山脚一片莽林之中,待他追到时,哪有半丝人影。 他知道无毒尊者的功力比他还⾼半筹,追也无益,只有另等机会,就在他一怔神之间,雪山魔女也已赶到。 “文弟,怎么样?” “又被这魔头走脫了”他咬牙切齿的说。 “文弟不必急在一时,只要寻到他的巢⽳,还怕他飞上天不成!”她无限关切的说。 司徒文此刻的心中,复仇不啻第二生命。 他懊丧的点点头,除此之外,还有何法。 “小子,奇缘已得,你也该替老夫完成五年前所说过的两件心愿了!” 声音苍老沉郁,⼊耳是那么的悉。 “隐形怪客!”他大叫一声,没转头匆匆向雪山魔女道:“兰姐,请恕小弟有紧要的事待办,后会有期!” 边说⾝形边起,如流星般划空而去,最后一个字出口,人已在二十丈之外。 雪山魔女被他这奇突的举动,惊得一怔,等她意会到心上人已离她而去时,眼前已失去了司徒文的⾝影。 方才那苍老的声音所说的话,她也听得一清二楚,可猜不透何以司徒文一听这声音,竟动到这样的地步,当然她更无法猜测司徒文所说的紧要事,是什么样的事,她下意识里暗恨这发话人带走了她的心上人。 她轻啸一声,⾝形电而起,急起直追,她的功力造诣,源出雪山一派,以轻功和剑术见长,已是武林中拔尖的⾼手,又得司徒文为她打通任督二脉,更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但就在这一怔神的分秒之差,直追出十里之遥,仍然看不到司徒文的影子,心中难过万分,同时也着实的饮服心上人的功力造诣,已到了出神⼊化的地步。 司徒文自离古墓出道以来,念念不忘隐形怪客,他心中蕴蔵了五年的许多疑问,只有隐形怪客才能给他答复。 所以他蓦一闻声,惊喜如狂,立时循声追去,施展开“天马行空”轻功⾝法,捷逾电闪星驰。 “玄天秘篆”所载,都是罕绝武林的奇学,这一全力施展,如淡烟过眼,惊鸿一瞥。 他一味朝前疾驰,转眼已奔出了数十里。 “小子果是天纵之才,不负奇缘遇合!” 又是那隐形怪客的声音,却发自⾝后。 他收势停⾝,一看,哪有半丝人影,心中不由一震。 “请老前辈现⾝,容后辈拜见!” “哈哈!小子,老夫二十五年之前,就已勘破世情,立誓此生不再见任何人的面!你也不能例外!” “既然如此,后辈斗胆也不敢相強,不过有些不明的事,要请老前辈指示津!”他肃容躬⾝的说。 “小子,前面峰顶有一块红石,如你能比老夫先到,随你问什么,老夫知无不言!” 他不由心中暗笑,既然已经勘破世情,不见人面,何以还有如此好胜的心,真是奇人奇事。 “后辈岂敢和老前辈较量…” “小穷酸,少废话,老夫言出不二!” 好呀!小子又变做了小穷酸,他心里想,可不敢说出来,他一定要从这怪客口中,揭开几个谜底,怕他一怒而走,如要再碰上他可比登天还难,他本就不知道怪客的庐山真面目,相见也不相识呀! “走!”语音斩钉截铁,毫无思考的余地。 他还是一个大孩子,好胜心是习武人的通病。他当然也不能免,当下,一展⾝形“天马行空”⾝法施到极限,如一缕淡烟般直朝前头峰顶闪去。 峰顶上果然有一块丈许方圆,光滑平整的大红石头,他⾝形甫落,那苍劲的声音又自侧方响起,仍未现⾝。 他暗惊隐形怪客的功力,已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小子,你慢了一步!” 他心中大急,他又无可如何,俊面通红,几乎要哭出来,他并不是因功力不及隐形怪客而难过,他只怕愿望成空。 “不过,以你的这分功力,已⾜使老夫心折,不要着急,刚才的话只是一句戏言,考较一下你的功力而已!” 他心中大定,朝发声处深深一揖,然后端坐石上。 “老前辈五年之前,解救后辈困危时,曾说要我到少林寺了断一件公案,另外还要后辈效劳两件事,请明⽩指示!” “哈哈,小子真是有心人,不枉老夫一番苦心!” 他又是一愕,不明⽩这隐形怪客对他的一番苦心是什么用意?不错,五年前隐形怪客曾说过这样的话:“要他小心护持铁笛,自己去叩开命运之门。”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苦心吗? “小子叫什么名字?哪里人氏?” “后辈司徒文!世居颖州。” “司徒文?”隐形怪客声音竟有些发颤。 “是的!” “中原双奇之一的⽟面专诸司徒雷,是你什么人?” 他一听提及他的亡⽗,心痛如割,悲声道:“那就是先⽗!” 声音寂然,半晌,传来一声幽幽长叹。 “文儿,你知我是谁?”语音苍凉,不复先时的強劲。 这一声文儿叫得他一时答不上话来。 “我就是在二十五年前失踪的魔笛摧心关任侠!” 他这一震惊,宛如焦雷轰顶,⾝形一跃而起。 “文儿坐下!”声音变得无限的慈祥,但又含有无限的威严,使他无法抗拒,立起的⾝形,又缓缓坐下来。 他做梦也想不到这隐形怪客,就是他的外祖⽗魔笛摧心关任侠,动得瑟瑟而抖,一股孺慕的心念,油然而生。 “文儿要拜见外祖⽗!”泪光随着声音滚落。 “文儿!外公已有誓言在先,今生不再与任何人见面!”声音显得柔软而无力,苍凉已极。 老人何尝不想让这武林奇葩的外孙儿见上一面,但誓言在先,他不能自毁。 “外公,文儿一家遭劫,⺟姐不明下落…” “这些我都知道,但我此心如止⽔,只为了几件心愿未了,不能适迹终老,天幸绝学异宝为文儿所得,这是冥冥之中的安排,我安心了,以你的功力,何事不可为!” 他心中明⽩,要想见外公的面是没有指望了,反而镇定了下来,一些盘据心头的错综复杂的问题,又随着涌现脑际。 他不由精神大振,即将揭穿谜底的悦,冲淡了他不能面见外公的悲思。 他暗自想道:“我虽见不着外公的面,但外公可是看得到我呀!”他肃容整⾐,朝着发声的方向,跪下叩了三个响头,口中说道:“文儿叩拜外公!” “哈哈哈哈!文儿少礼,起来坐下!”笑声有如⻩钟大吕,声震九霄,久久不绝。 他拜罢起⾝,仍端坐红石之上。 以他的功力来说,他要见对方之面,亦不困难“天马行空”⾝法,罕绝武林,只要他施展开来,对方要想遁形,可真不容易,但对方是他的外公,他不敢违命。 “文儿有数事不明,请外公指示?” “你问吧!” “外公何以隐迹遁世,息影江湖?” “二十五年前,偶然在天山绝⾕之中获得‘玄天⽟匣’,不意这消息竟传出江湖,而引起一场夺宝⾎劫,虽然参加劫夺的黑⽩道⾼手悉数被歼,但我也在最后一击中,负伤跌落洞宮山千丈绝壑,虽然不死,但武功差不多全废,整整疗息了十年,才恢复如初,十年中悟出了许多真理,所以立誓永绝江湖!” 他听得悠然神往。 “那⾕中的⽩骨呢?” “那是一具无主枯骨,外公我利用它来遮掩武林人的耳目,以证明我确已负伤而死!” “那铁笛蔵图的原因呢?” “我既已弃绝江湖,武林瑰宝对我又有何用,同时异宝奇书,唯有德有缘的人始能保有,否则等于引火焚⾝,所以我把经多年苦探而绘成的秘图暗蔵笛中,放在骨堆之下,一方面是证明我死的铁证,另一方面是留待有缘,以免异宝永沉!” “外公为什么追踪我呢?” “我见你一片仁心,掩埋⽩骨,所以暗中决定要成全你,想不到你是我外孙儿,哈哈哈哈,天意!天意!” “天毒门蛇魔崔震,在埋骨之处,又起出一块魔笛摧心令牌…”司徒文紧接着问。 “因为自你掩埋⽩骨,取走铁笛之后,仍不断有武林人在附近穷搜密索,我不堪其扰,所以把⾝边的一块副牌,置回枯骨堆中,让人发现,以杜绝无穷烦扰。” “哦!”他不由恍然大悟。 “外公五年之前,所说的少林之约,和…” 刷的一声,一卷黑忽忽的东西由林中出,他一惊之下下意识的伸手按住,原来是一个黑布包扎的小卷。 “文儿可持此物,直接到嵩山少林寺,面见了尘大和尚,把这纸卷与他,并索回魔笛推心副牌,以了昔年公案。” 他心中虽感奇怪万分,但他不敢追究底。他慎重的把黑⾊卷放⼊怀中,应道:“文儿遵命!” “现在听我说出两件事,须牢记在心!” “外公请吩咐!” “第一件,昔年大漠驼叟,曾败在我手下,誓言待武功超过我时,必来报复。五年前,那发怪啸的就是他。但我已弃绝武林,连人都不与见面,当然谈不上动手过招,你以怀中得自古墓的魔笛摧心令正牌为凭,替我了断!” “是!”他又明⽩了大漠驼叟找他的原因,一时豪大发,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长啸,大有⼲云的豪概! “大漠驼叟武功⾼绝,数十年前,仅以一招之差,败我手下,现在当然更为精进,你切不可大意!” 语重心长,他连连应是,面上一阵赧然。 “另外一件,你只记在心里,说不定这两个怪物,已不在人世,你如果遇到一老一少,自称‘情天不老鸳’的两个怪物,就说我已不在人世,这两个怪物,年已百岁开外,武功深不可测,那男的幼时曾获奇缘,得以驻颜不老,看去仍如二十许人,昔年他俩的唯一爱子‘寰宇一奇’,大闹少林寺,杀死蔵经楼守护⾼僧十人,截走五门信符‘五龙今’,而五大门派疑是我所为,联手追截…” 他不噤触动五大门派追截他的恨事,鼻孔里重重地哼了一声道:“五大门派,是非不分,黑⽩不明!” 又听那闻声不见人的外祖⽗继续说道:“为外公的费尽移山心力,才查出是寰宇一奇所为,与他拼斗千招以上,才一笛把他击伤成残,武功全失,得回那‘五龙今’;你手持铁笛,最是惹眼,遇上时可得小心,你决不是这两个老怪物的敌手,避之为⾼。” “是!”他口里应是,心中可是大大的不服,反而起他的豪雄之气,决心要一斗这两个“情天不老鸳”的怪物,看究竟有什么了不起的艺业,竟使得名震武林的一代鬼才魔笛摧心也心生怯意。 “最后一样是替我收回三面令牌,以免流落江湖!” “是!”“我本当要传你九招笛法,七招摧心掌法,但看你似乎已得了密篆武功至少八成,只要用心参悟不难全通,这事作为罢论吧!” 他心中很不愿意,天下武术深如瀚海,岂有知⾜的时候,但外祖⽗既然这样说,他可没奈其何,勉強应了一声! 魔笛推心似乎已从他的应声中,觉察出了他的心意,不由哈哈一笑道:“痴儿,玄天秘篆尽都是罕世绝学,你如能完全参悟,定可称尊武林,何必如此贪心不⾜!” 他被说中了心事,面上不由一红。 “文儿,为外公的有点见面薄礼给你!” 随着声音飘来一只小木匣,他一伸手接住,像小孩看到心爱的玩具般喜滋滋的打开来。 木匣里面是一颗龙眼大小的红⾊小珠子,看去光华黯淡,一点也不起眼,另外是两支羊脂⽩⽟小瓶。 “外公,这都是些什么东西?” “两瓶是我精心炼制的龙虎续命丹,给你行道江湖之用,这两瓶金丹耗了我十年岁月方才炼成,里面单只云南三七王和⼲年雪侵两样就是稀世之珍,其余还有十几味药材,都是不可多得之物,的确有活死人而向⽩骨之效!” 他一听大喜过望,他正是缺少这治伤圣药,如果配合上“玄天秘录”中的“疗伤大法”相辅为用,岂不妙绝人寰,事半功倍。 “疗伤大法”固然罕绝武林,但需要时地许可才能施为,事实上当然没有这龙虎续命丹来得便利。 “还有这小珠儿呢?” “哈哈,这可是件可遇而不可求的东西!” “到底是什么嘛?”他撒娇似的追问。 “这是一颗九尾玄狐的內丹,练武的人眼下,可以助长功力,⾜可抵半个甲子的修为。 但这內丹,却不能一下子就能收归已用,如果以本⾝內力化练,至少要三年,如果內外,则能在短时间內,与本⾝真元融合。” “外公留着自己用吧!” “哈哈!痴儿,我乃行将就木的人,何必去蹋糟这天材地宝,你初出江湖,如⽇之初生,正好服用,也好为武林多做些事!” “谨遵外公教诲!” “但你可要记住一点,这九尾玄狐乃是一只狐,所以这內丹应在中秋月圆之夕,在⾼山之顶,先昅一⽇月魄之精,然后服下,功效更大!” 他唯唯应是,忽然想起一事:“外公,江湖中都一直认为我是你的传人哩!” “文儿,昔年我行道江湖之时,虽说杀的全是罪有应得之辈,但也嫌杀孽过重,同时,树敌不少…” “外公,您可许我以你的传人自居,所有昔年过节,我完全接着就是!”这种口吻,直有气呑河岳之概! “唉!” 这一声唉,不知是叹息,还是赞许,唉了一声之后,并无下文,他想:“外公可能是默许了。” 他喜不自胜,今后他可是名正而言顺的铁笛传人。 “外公,您老人家今后的行踪…” “闲云野鹤,伴林泉而终老”文儿,一切谨慎,我可得要走了!”声音略带凄哽,显然骨⾎之情甚重! “外公,您…” “痴儿!痴儿!天下哪有不散的筵席,何必难过!” 他忽然想起他连⺟亲的姓名都不知道,正该请问外公,不然,天涯茫茫,到何处去寻觅呢? “外公!” 久久并无回声。 “外公!”他又叫了一声。 依然林野,空山寂寂,外公走了!他急得眼泪直流,三不管的向前面外公发话的地方纵去,哪有半丝人影,他悲不自胜,仰首向天,満怀怅惘。 天上⽩云悠悠,他感到无边的孤独和凄凉。 他的生命,不正如天空的浮云,变幻莫测,无凭无依,啊!不,云彩也有绚烂夺目光彩満天的一面,平凡和超绝,只在人为。 他豪壮之气又生,撮口一声长啸,震得四山回应,久久不绝,満腔郁愤,化作于云豪气。 他再一次回思外公魔笛推心关任侠所代的事体。 持黑布包直上少林寺了断公案,索回令牌。 约斗大漠驼叟。 他转⾝就向山下星飞电逐而去。 他的行程,指向嵩山少林古刹。 这一天,他自一个小镇中打尖出来,前离镇梢,正要向路人打听去嵩山的道路,突然一声怒骂起自⾝后。 “伤天害理的小狗,还我女儿来!” 他惊异莫名的蓦然回⾝,一个半老妇人,面目凄厉,⾐衫不整,十指如钧,已飞风般向他抓来,狠辣兼备,凌厉绝伦。 他一闪避过,正待发话,那老妇十指抓空,改抓为掌,恶狠狠的向他连攻九掌。 他看出这老妇一定是心怀惨痛,所以连人都分辨不出了,在真相未明之前,他不愿冒然出手。 “烟云飘渺步”奇绝武林,老妇的攻势虽然凌厉快捷,仍被他轻轻避过,而那老妇却像一只疯虎般,招招尽朝致命之处下手。 招式奇诡,劲道十⾜,换了别人,可真不容易躲过。 “贼子!还我女儿来!” 又是这么一句话,他不由心中纳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把事情硬往我头上栽,哦!可能那抢去她女儿的人,和我长得相象也说不定。 “前辈,你敢是认错人了,我何曾抢您女儿!”他一面躲闪,一面大声的分辩。 “贼子!任你骨化飞灰,我也认得你,你把我女儿抢到哪里去了,娘老与你拼了!”招式更见凌厉。 他不由大感奇怪,这老妇人的⾝手不俗,可算得上武林一流⾼手,怎的还会被人把女儿抢去,这事情不简单。 “老人家,您得把事情说清楚呀!谁抢去了您的女儿?我叫怪手书生,连您女儿的长相都不知道呀!” “怪手书生!这名字好!…” 那老妇人闻言收手,茫然的叨念着。 他这时才看清楚这老妇人面目虽然凌厉,仍掩盖不了她慈祥姣好的轮廓,两眼呆滞,似乎心神失常的模样,他越看越感到这老妇人好像在哪里见过,但又想不起,一股孺慕依依的情绪油然而生,他暗自称奇不已。 “对!不是你,那贼子是叫什么安乐书生,嗯!还有两个老怪物在他⾝边!嗯!不是你!” 语无伦次,像是梦呓一般,说完转⾝驰去,其快如矢。 一股无名的力量,促使他非伸手管这事不可,老妇一走,他好似是失去了什么般的,这种情绪,他自己也解释不出来,他只觉得他很想亲近她。 他心念动处,快逾飚风的疾追上去,百丈之外,已追及那状类疯癫的老妇,他猛一用劲,如流星过空般落在她的面前。 “老人家停步,我有话说!” “咦!”老妇人应⾝而停,木然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之后说道:“怎么!你知道我女儿的下落吗?” 口口声声不离女儿,想见⺟女骨⾁情深。 “老人家,您贵姓!” “我?你问我,你只告诉我女儿在哪里!我不能没有她,她是我的命子呀,我一定要寻回她!” 答非所问,弄得他啼笑皆非。 “老人家,您所说的那安乐公子,是什么模样,在什么地方抢去你的女儿,我负责寻回您的女儿就是!”“你,你不是他们的对手!” 他有些气结了,大声道:“您只告诉我地方,我保证还你一个女儿就是!”“真的吗!”她面上忽现慈祥的笑容。 “在下从来不说谎话!” 她低头凝思,似在竭力思索,精神失常的人,心思很难集中,半晌之后才徐徐说道: “那安乐公子,长得和你差不多,手中多了一柄⽟骨折扇,武功不凡,随行的两个老鬼,功力更是⾼绝,连我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显然她对自己的功力很自负,他不以为意的微微一笑。 “喏!就在那镇外十里的什么堡!” “好了,您老人家千万别远离,就在这里歇憩一会儿等我,至多⽇落时分,我必还你一个姐小!” 其实他心中也没有十分把握,不过为了安慰这因失去爱女而形将成疯的老妇人,不得不这样说,以免她跑走,节外生枝。他奇怪万分,何以一见这老妇人,就打从心底升出一缕亲切孺慕的感觉,他觉得似曾相识,面得很,他仔细一想,又不曾见过,他发誓要为她做这件事。 那老妇人点头答应了。 他再不犹豫,展开“天马行空”⾝法,如一缕淡烟般逝去,瞬息无踪,⾝形之快,惊世骇俗。 老妇人望着他逝去的方向,发出一声啸。 十里路程,转眼就到。 他停下⾝形,四下一看,尽是些零星民房,哪有什么庄堡建筑的影子,不由对老妇人所说的话有些怀疑起来。 想了一想之后,径向路侧翠竹丛中,一间茅屋行去。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草堂舂睡⾜,窗外⽇迟迟。”音韵铿锵,从茅屋之內传出。 咦!这里莫非也隐了⾼人雅士不成。 心念未完,咿呀一声,柴扉启处。步出一个道貌岸然,五络长须飘拂的中年文士来,向司徒文看了一眼,如两道冷电般,使他不由心中一凛,那眼芒一闪而逝,又恢复平平之⾊,显见內功已到绝乘。 他心中暗忖,江湖之大,到处都是卧虎蔵龙之地。 忙疾行两步,深深一揖道:“小生司徒文冒昧打扰清兴,想向阁下打听一个人的住处!” “不知要打听谁人的住处?”眼光却飘向他中的铁笛,那骇人的目光又一闪而没,面⾊微微一变。 “安乐公子!” 那中年文士不由微微一震。但瞬即镇定如恒。 “小友与这安乐公子是亲是故?” 他不由心中微愠,这人恁地如此哆萦,说不说在你,何必查问得这样清楚,但表面上仍不露声⾊。 “非亲非故,只是为了别人的事,想向他问个清楚。” “哦!安乐公子,就住在前面不远山环內的李家堡,你只朝前直走,向右一弯就是!”“如此小生告退,敬谢指引!” “哪里!哪里!些须小事,不劳挂齿!” 他一揖别过,径朝前面山环走去。 刚行出半里左右,一条⾝影由侧方十丈之外掠过,⾝法竟快得出奇,他神目如电,只一瞬已看出正是那方才茅屋中的中年文士,不噤微微一晒,仍若无其事的行去。 转过山环,果见一所气派十⾜的大庄宅,背山面⽔。 将及堡门,只见一个摇⽟骨折扇,面目姣好的二十许少年书生,一派雍容华贵之态,缓缓行来,两太⽳微微凸出,显见內功不弱。 “兄台光降敝堡何事?”那少年书生摹见司徒文之面,脸⾊不由微微一变。 “阁下想必就是安乐公子?” “不敢,正是在下,名李步瑶,敢问兄台上姓?” 他来时本是満腹怒气,打算见面就要人,少不得要惩治这恶之人一番,想不到对方竟是这么一个俊秀书生,一点也不像是为非作歹的人,不噤踌躇起来,心想,事情总要探个⽔落石出,且见机行事罢。 “在下司徒文,有点小事不明,要向兄台请教!” “好说!好说!且请进待茶,有事慢慢再说。” 说完,拱手肃客。 司徒文见对方一拱手之间,一股如山潜劲,浪涌而来,他不噤心中暗笑,护⾝神罡念动之间已布満全⾝,恍如未觉的微一颔首,昂头走⼊。 潜力近⾝,他微一用劲,立时反震回去。 安乐公子也非等闲之辈,面⾊微变,退了一步,咬牙硬接那反震潜力,几乎立脚不稳,顿时心生寒意。 进⼊大厅,分宾主坐定,安乐公子用手指虚空轻弹几上⽟磐,磬声才落,立即有两个倩装少女,一人托杯,一人执壶,由屏风后姗姗出来,花容月貌,清丽绝俗。 安乐公子亲自接过茶壶,倒了一杯,送到司徒文面前,満面减谨之⾊的道:“司徒兄请用茶!” 那两个少女似乎面有忧⾊,狠狠看了这貌赛潘安的秀逸书生一眼,眼波微眨,但他侠豪襟,连看都不看她两人一眼,倒是安乐公子微有所觉,面上闪电般掠过一重杀机,看了两人一眼。 两个少女面⾊倏变,急急转⾝而去。 这些动作司徒文本没有觉察,只顾喝茶,同时心中在盘算如何开口追查那被抢少女的下落。 他怒冲冲的来,连那女子的姓名相貌都不曾问得,现在真觉的难于开口,不知如何措辞,只顾呆想。 那安乐公子眼中忽露奇光,嘴角含着一丝不易觉察的笑,看着他一口一口的把那杯茶全喝了下去仍然毫无动静,不噤直冒冷汗。 适才逍遥居士前来传警,怪手书生寻上门来,就知道准是为了那女子而来,知他不是好相与,同时忽然动念要谋那玄天秘篆,事先在茶中置了“⼊口魂散”企图暗算,不意他竟似没事人儿般,难道这小子竟练到了百毒不侵的地步,大感骇然。 殊不知司徒文巧服全株“九品兰实”体內已具有抗毒力,连那毒绝天下的“三刻绝命散”都没奈其何,何况这区区的“⼊口魂散” 考虑了片刻之后,开门见山的问道:“有一位姑娘,可是被兄台携来堡中?” “姑娘?这话从何说起,兄台是耳闻还是目见?”神⾊不变的反问一句,装出惑不解的样子。 “在下受那姑娘⺟亲之托,望阁下本武林道义,把她由在下带回,无比感。”说完神目紧注安乐公子。 “兄台切不可受人愚弄,绝无其事,绝无其事!” 人家矢口否认,而且无凭无据,他一时倒答不上话来。 突然一个中年妇女,満面⾎痕,从里间奔出,气急败坏的向安乐公子道:“公子,那妞儿可…” 安乐公子连施眼⾊制止,但话已出口一半。 司徒文格虽然诚谨,但心思却是灵巧之极,已从那半句话中听出端倪,然变⾊而起。 惨呼声中,那中年妇人脑浆迸裂,尸横就地。 安乐公子面笼杀气,手中折扇上⾎渍殷然。 司徒文心中暗骂一声:“好贼子,人面兽心。”俊目一瞪,精光暴,杀机陡炽,正要出手… 安乐公子冷笑一声,飞⾝纵落厅外院中。 他跟踪而出,⾜方沾地,风声响处,安乐公子的折扇幻起千重扇影,已朝腹之间各大要⽳点到。 他冷哼一声,不闪不避,左手五指闪电般抓向袭来扇形,右手两指直指对方“啂中” “璇玑”两大要⽳,指风锐啸,⽩气蒙蒙。 安乐公子心中大震,忙不迭的收扇侧闪,暗自忖道,江湖传言不假,怪手书生果然功力超凡。 “小子,金⽟其貌,虎狼其心,今天要你难逃公道。”说完,右手一扬,劲气如涛,涌向安乐公子。 安乐公子神⾊凝重,收扇⼊袖,双掌齐推。 砰的一声巨响,双方均原地不动。 “怪手书生不过尔尔,还想到我李家堡中称名道号,今天你要想生离本堡,可比登天还难!” 安乐公子这一掌尝出了甜头,他不知司徒文那一掌随手而发,只用了三成劲道,而他功劲已运到七成。 “你再接一掌试试!” 司徒文存心要他好看,右手一挥以九成功劲拍出,匝地罡风如裂岸惊涛,刚猛无伦的直卷过去,三丈以內劲气如怒嘲澎湃,劲势之強骇人听闻。 安乐公子双掌蓄⾜十成功劲摹然上,掌至中途,忽感对方掌势劲道大得出奇,自己的掌力竟自滞阻不前,寒气顿冒,收掌已是不及,只好硬着头⽪将劲吐完。 轰然一声,如遭雷击,双腕疼痛如折,⾎翻气涌,连退三步,张口噴出一股鲜⾎,面⾊灰⽩,无限怨毒的看着司徒文,他出道以来,从没栽过这样大的筋斗。 怪手书生气定神闲,兀立如山。 “贼子,乘早放出那姑娘,否则…” 一阵杰杰怪笑之声,从厅中传出,他倏地回转⾝形,只见两个形同蜡杆的黧黑长⾝怪人,缓缓向院中移来,枭面红发,一个缺左眼,一个缺右眼,只剩下深深的黑洞,満面狞恶暴戾之气。 “小狗,你就是铁笛传人,师债徒还,挖眼之恨,少不得算在你⾝上!”缺右眼的怪老者狞声道:“小狗,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问来!如不把你碎尸万段,难消心头之恨!”另一个接着道。 一口一个小狗,叫得他火⾼千丈,怒极而笑,声震屋瓦,积尘纷纷而落,如万钟齐鸣。 “小狗你狂个什么劲?” 声未落,两道风匝地卷来,其寒刺骨,有如极地罡风。潜劲万钧,⾜可开山裂石。 司徒文心中微凛,双掌暴出,以八成功劲猛挥过去,而对方掌风中的丝丝寒气,竟直透掌风而来,不由骇然,护⾝神罡随念而发,方抵住那彻骨风。 电光石火之间,掌风相接,一声惊天巨响,两老者⾝形一阵摇晃,而司徒文却退了三步,方才站稳。 又是一阵裂帛似的怪笑,两怪老者,四掌齐伸,闪电般向他抓来,掌指之间冒出丝丝黑气。 他脚踏“烟云飘渺步”怪异绝伦的一旋一转,已到了两个怪物的⾝后,又听一声刺耳怪笑,风声飒然中,眼前又出现一个鸠形鹄面的⽩发老太婆,抡杖就向他当头劈落,势沉力猛,发出一溜尖锐的破风声。 两个老怪一招落空,哇哇怪叫一声,又是四爪齐来。 就在⽩发老太婆举杖下劈,而两个枭面红发形如蜡杆的怪老者掌风又将及体的电光石火之间,⾝形横移三丈,避过这凌厉无前的合击,⾝法之快,令人咋⾆,叹为观止。 凭这三个老怪物的现⾝,他已料到这李家堡决非善地。 三个老怪物功力确实非比等闲,就在怪手书生⾝形消失的刹那之间,双方硬将击出的招式撤回,齐齐转⾝,面对怪手书生。 这一分收发由心的功力,看得他微微一震。 ⽩发老太婆用眼一扫那旁口角挂⾎的安乐公子,茶杯口耝细的拐杖,重重的朝地下一顿,凶睛一瞪,声如裂帛的吼道:“小杂种,你竟敢伤我爱孙,我老婆子不教训你,也太显得我李家堡无人,由得你上门欺人!” 话声方落,呼的一声,杖挟劲风,头劈落。 他豪气顿生,竟然不闪不避,功集右臂,硬生生的就向击落的拐杖迫去,这种打法简直是骇人听闻。 两个怪老者嘴角一撇,想道这小狗敢是活得不耐烦了,竟敢用⾁臂硬按铁杖,简直是找死嘛! ⽩发老太婆,见他竟然狂到敢用手臂硬接自己这⾜可开山裂石的一枚,不是失心疯,就是目中无人,一咬牙,劲力又加二成,心想这一杖不把你砸成⾁饼才怪。 众人念头还未转完,那沉猛无匹的铁拐杖,挟尖锐的破空声,已然即将和他的右臂相触,眼看胜负立分,生死立判,心中方自一紧,怪事忽然发生。 若非目击,本不相信这是事实。 只见他的一条右臂,在这电光石火之间,竟然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一圈一划,杖头已被他捞在掌中。 这一手简直是神乎其技,竟看不出到底是用什么手法抓住杖头,而且把那骇人的杖劲,卸得无影无踪。 两老怪不由惊叫出声,给怔住了。 ⽩发老太婆満心以为这一枝,对方功力再⾼,纵然不死,也得残废,眼一花,手一紧,杖头已在对方手中,那股下击劲道,竟然被消卸得一⼲二净,一股暗劲却由杖⾝阵阵传来,一波接一波,越来越強,不由面⾊立变。 心里可比死还要难受十分,想不到三十年娘老绷倒孩儿,数十年英名,断送在一个啂臭未⼲的小子手中。 登时,面现凄厉之⾊,⽩发倒立,大喝一声:“小狗找死!”奋力一拉一震,不唯拐杖夺不回来,反而险被那杖上传来的潜劲反震之力,震得几乎脫手扔杖,心中寒气顿冒,立刻凝神静气,运功抵敌。 两个怪老者一看情形不对,双双扬手劈出一股风,奇寒凛冽,潜劲如山,此时司徒文如不撒手,就得伤在这掌之下。 就在这刹那之间,只听一声猛喝“撒手”右手立运“玄天神功”中的“震”字诀一抖,闷哼声中,⽩发老太婆抱手连退数步。 两个怪老者双掌挥出,眼前人影已杏,忽见一件黑糊糊的东西道面飞来,正好上掌风,嗖的一声,那黑影被击得如飞矢般向西厅去。 劈啪声中,木屑横飞,西屋回栏被击毁了一大片,惊愕中一看,那黑糊糊的东西,敢情是⽩发老太婆的拐杖,斜斜揷在木屑之中。 ⽩发老太婆抱着双腕,狞恶中露着痛苦神⾊,已在两丈以外。怪手书生气定神闲,停立在一丈之处。 两人登时气结,杀机顿涌,独目频闪凶光。 安乐公子缓缓走到老太婆⾝边,轻声问道:“姥姥!您没事?” ⽩发老太婆苦笑着摇头摇。 “各位想来都不是平凡之辈,区区在下,今⽇得会⾼人,承蒙联手赐教,幸甚幸甚!” 他上前一步,不屑的道。 “小狗得了便宜卖乖,今天你休想活着离开李家堡!”⽩发老太婆,怒气冲天的叱骂。 “在下不但要活着离开,还要带人走!” “哼!别做你的千秋大梦,说得比唱还好听!”安乐公子冷哼一声,突然揷口说道。 他不屑已极的瞰了安乐公子一眼。 “小狗!老夫兄弟含垢忍辱数十年,为的就是找你那老鬼师⽗报这挖眼之恨,魔笛推心究竟是⻳缩在何处,你从实讲来?”那少右眼的怪老者厉声说。 “哈哈!凭你这副德,也配和他老人家动手,估恶不俊之徒,既经他老人家教训,还不知回头是岸,重新做人,还要口口声声的说报仇,今天小爷必成全你!”他星目放光,侃侃而言。 两怪气得⾝形直抖,红发倒竖,狞恶如厉鬼显魂。 “小狗,今天不把你挫骨扬灰,也显不得老夫的手段!”另外失去左眼的老怪咬牙切齿的说,⾝形移近两步,两掌缓缓上提,看样子马上就要出手。 他仍然一副神⾊自若的样子,徐徐道:“猪有名,狗有姓,各位当然少不了也有个名儿?” “小狗你听真了,老夫兄弟甲木追魂,乙木夺魄,江湖人称南荒双木…” 他不由心中暗笑,人如其名,果然不愧两段枯木。 缺右眼的老怪自我介绍之后,満以为他闻名必然大吃一惊,谁知他竟毫不动容,比起当年的铁笛主人还要狂上三分。气得冷哼出声,他哪知道司徒文出道不久,本就不曾听说过这南荒双木之名,复用手朝那一旁怒立的⽩发老太婆一指道:“这位是铁杖婆婆,小狗到曹地府报到时,可别忘了是被什么人超度的!” “铁笛主人的昔年过节,在下一力接着,如何算法,悉听尊便!”那一股⼲云豪气咄咄人。 “小狗,老⾝自今⽇起,永不用杖,看我两掌来收拾你!”铁杖婆婆脸笼杀气,目含怨毒,缓缓欺来。 南荒双木举掌平,掌冒丝丝黑气,也一步一步的移⾝上前,威势却也相当惊人。他看南荒双木的手掌,黑气蒙蒙、知道必是一种极为厉害的歹毒武功,但他初生之犊不怕虎,一点也不放在心上。 “三位⼲脆一起上,以免多费手脚!…” 他目无余子的朝三人一扫,不屑的说。 三人不由面⾊一变,皆因他们都是数十年前就已名动江湖的魔头,今天对付一个后生小子,还要三人联手,这事传开去,确够丢脸,但刚才他们已领教了他的两手,若是单打独斗准讨不了好,当下也不顾什么声名了,反正是存心要将他毁去,人一死,还有谁去传这件丑事。 怪手书生司徒文口中虽轻描淡写的満不当回事,但心中可十分明⽩,他来这里是为了救人,如一个不巧,人不能救成,既无法向那等候在镇外路边的妇人代,而他这怪手书生的招牌,就得砸了。 同时,南荒双木是为了要了断当年他外公魔笛摧心的过节,他可不能不顾他外祖⽗的令誉。 当下提气运劲,护⾝罡气遍布全⾝,双掌蓄⾜十成功劲,凝神而待,双目神光湛然,英风人。 对方不由暗暗心折,但,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暴喝声中,同时拍出一掌,一刚二柔三股劲道,匝地而起,暴卷而来,劲风呼啸,气成涡,中夹丝丝砭骨寒气。 他轻啸一声,右掌一圈挥向南荒双木,左掌疾拍直铁杖婆婆。 砰!嘭!巨响声中,他被南荒双木的风潜劲,震得退了一步,而南荒双木,以四掌对单掌,仍被震得差点立脚不稳,心头大骇,这小子何来这样深厚的內力。 那边铁杖婆婆,原先铁杖出手时,双腕已略受微伤,此刻被他左手一拍之下,双腕如折,⾎气翻涌,连退了三大步,那脸⾊的难看,简直就不用提了。 双方一合即分,互相虎视。 铁杖婆婆这时虽说受伤不重,但在双腕疼痛如折的情况下,一时之间竟也无法再行出手,想不到垂幕之年,还吃瘪在这后生小子手里,一股怨气几乎破腹而出。 南荒双木昔年在岭南作案,巧被魔笛摧心关任侠撞上,各被挖了一目,教训一顿令去,两人回返老巢,苦练“枯木功”最近功成出山,听说昔年对头早已生死不明,传人怪手书生出道江湖,功力卓绝,正想寻去,不料却在这里碰上。 “枯木功”练到火候,掌指之间能冒丝丝黑气,是一种歹毒功,常人不须接实,只要被其寒之气侵⼊体內,当场就得冻僵,无力还手,任你功力⾼深到顶尖地步,至多十天,必全⾝⾎脉冻结而死,却不料怪手书生所练的护⾝神罡,纯属元真气,正是这一类功的克星。所以两次出手,对方恍如不觉,不噤寒气顿冒。 片刻之后,双双厉吼一声飞⾝扑上,电光石火之间一连各个攻出了六掌,气漫,寒风嗖嗖。连在一旁的铁杖婆婆和安乐公子,也觉得噤受不住这刺骨寒,向后退出了五步之遥。 怪手书生展开“烟云飘渺”⾝法,如一缕淡烟,飘忽游离不定,避开了这一轮快攻。 待对方掌势一缓之际,两掌一错抡攻过去,轻啸声中“偷天换⽇”顿化“星云漠漠”刹那之间,劲风,掌影重重,波翻浪涌般卷向南荒二木,招式奇诡,变幻莫测,匝地漫天,迫得南荒二木先机尽失,连间连晃,四掌频挥,方才险险应付过去。 南荒二木心头震颤不已,苦苦练了数十年,原指望报仇雪恨,不意连这小的都斗不过,就不用提老的了,莫不成仇报不成,还得栽在这小子手里,不由凶心大发。 双双又是一声断喝,掌指齐施,狠辣无匹的猛攻过去。 怪手书生冷冷一晒,也自凌厉绝伦的出掌还攻。 刹那之间,劲风横溢,成涡,隐发风雷之声,院中花草,被卷得连拔起,漫空飞舞。 双方各出绝招,強攻硬拆,真使风云为之变⾊,⽇月为之无光,看得一旁的铁杖婆婆祖孙二人,心神俱颤。 转眼之间,双方拆了近百招,南荒二木心中大是着急,看来这段过节是不容易找回来的了,对方居然不惧“枯木功”的寒掌劲,着着近,而且掌法玄奇,功力深厚,打了半天,依然是半斤八两。 而司徒文心中又何尝不急,打了半天。他所要救的人生死不明,连人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眼看红⽇又将西沉,他将如何去向那老妇人代,目前只有速战速决。 心念动处,运集全⾝功劲大喝一声,双掌怪异绝伦的连圈连划,刹时风雷之声大作“玄天掌法”最后一招“旋乾转坤”蓦地施出,劲气排空,掌势惊天动地,恍若地裂天坍,宇宙末⽇来临。 南荒二木顿觉劲风庒体,连呼昅都感困难,威势之強生平仅见,风雷之声越来越盛,掌影幢幢朝四面八方袭来,架无从,而⾝形也被劲气涡流昅住,想菗⾝而退都做不到,不由亡魂皆冒。 司徒文见时机成,正想痛下杀手,忽觉一股巨流,向掌风之中猛撞而来,劲道強猛无匹,竟使自己双掌所发回旋罡劲,向四外迸,起一连串的暴响,大感骇异,收势横移五尺。 星目转处,场中多了一个道貌岸然的中年文士,面上流露出似笑非笑的神⾊,两手下垂,一派雍容气度,正是那曾经向他指路的茅屋主人,真还看不出,他竟有这⾼的修为。 不由冷哼一声,凝眸紧盯着他。 南荒二木已在对方收招之际,菗⾝退出一丈之外,额角上仍有点点汗珠,満面怨毒之⾊。 那中年文士朝他一拱手,俊逸非凡的一笑道:“兄台幸会,玄天神功果然不同凡响,兄台想已十得七八!” 他心中不由一凛,这中年文士究竟是什么来路,居然能测出自己的功力深浅,还能一口道出武功来源。看来今天的事,真有些辣手,场中只有他一人是劲敌。 “阁下真人不露相,司徒文得会⾼人,三生有幸,请教大名?”他冷冷的向中年文士问道。 “哈哈!江湖小卒,不值一提,逍遥居士常宗法就是在下,我看双方都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在下就权充和事佬,大家开诚布公的谈谈如何?”逍遥居士満面诚挚的说,对司徒文充満火药味的话,竟毫不为意。 他可不知道这逍遥居士是何许人也,因他阅历太浅,不过凭他刚才那一手,就不是等闲人物。 人家相见以礼,他倒不好发作了,只好轻轻一笑,对逍遥居士所说不置可否,静待对方反应,只要安乐公子乖乖出那女子,他不为己甚,也就算了。至于南荒二木,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南荒二木冷哼一声,转⾝就要离去。 人影晃处,逍遥居士不见如何作势,已横移三丈,拦在南荒二本⾝前,沉声道:“二位想是不愿接受在下的建议,好歹也得代一声,再走不迟呀!” 南荒二木怔得一怔之后,冷笑一声,其中缺右眼的恨声道:“阁下好意心领,我弟兄与这小狗师徒,仇深似海,只要三寸气在,不了不休!”说罢回注司徒文一眼。 他心下方想这逍遥居士,倒是个热心人,忽见南荒二木回头看他,言中之意,当然是不见真章不休,立即接口道:“在下在江湖上随时接着就是,今天看在常兄面上,我不为己甚,你们请吧!”言下之意,他如果不放手,南荒二木想走也走不了。 逍遥居士笑昑昑的又向南荒二木道:“冤仇宜解不宜结,昔年之事,是两位与司徒兄尊师之事,还请两位三思,否则冤冤相报,何⽇终了!” “阁下好意心领,我弟兄含恨数十年,这笔帐不能不讨!”说完,双双口头看着司徒文,无限怨毒的道:“小子,你等着好了!” 风声飒然中,已双双越屋而去。 铁杖婆婆与安乐公子祖孙两人,仍是充満愤然之⾊,只见逍遥居士走近⾝去,低语数声,两人方才极不情愿的点了点头。至于那低语究竟是讲些什么,他可不曾听见,也不曾留心去听,心想,三不过是些劝解的话罢了,这就是他江湖阅历不够的原故,如果以他的功力,用心去听,不难听出些端倪,这一疏忽,生出了以后的无穷事端。 逍遥居士往朝他⾝前走来,喜滋滋的道:“司徒兄赏脸,接受在下建议,十分感,关于那位姑娘被带来堡中,只是一个误会!” “误会!”他心中自语了一声,抢了人家的一个大姑娘还是误会,他这么一想,脸上可就表露了出来。 “原因是这位姑娘,像极以前堡中的一个逃婢,我们李小弟一时不察带了回来,已经问明⽩,这位姑娘并不是那逃婢,即使兄台不来,也一样要放人!” 这话似是而非,本不成理由,但他也不愿再寻究底,人家既然放人,目的已达也就算了,方才在厅中,安乐公子一扇劈死管家妇的残酷手段,使他认定了这安乐公子决非善良之辈,所以对于逍遥居士所说的理由,本完全不信。 “既然阁下好意相劝,在下只得从命,就请立刻放人,如何!”他见⽇已酉沉,不由暗暗着急,他怕那老妇人不耐久等,又生出别的事故,一面之缘,他无形中极端的关怀那慈祥的老妇人,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_“好的!好的!这就放人!”逍遥居士回头向安乐公子一示意,安乐公子扶着铁拐婆婆,径朝厅內走⼊。 不多时,一个玄⾐女子自厅內姗姗走出,生得冰肌⽟骨,美若天仙,只是两目红红,泪痕未⼲,宛若带雨梨花,楚楚可怜,益增她的媚娇。 他细一辨认之下,心头巨震,这女子赫然就是那玄⾐女关小倩,他疾行上,颤着声音叫声:“倩姐姐!” 他绝想不到,这被抢的女子就是那待他如亲弟弟般的倩姐姐,一股怒气,又自心头升起,眼中杀机又现。 “文弟!”玄⾐女大出意料之外,来救她的竟是她踏破铁鞋寻觅不获的司徒文,刚叫得一声文弟,泪⽔已夺眶而出,上来拉住司徒文的手,呜咽不成声。 “倩姐!令堂在前边路上相候,有话慢慢再说!” 声落,一手挟着玄⾐女的一只手,快逾星飞,越墙而去,⾝后传来逍遥居士的叫声,他充耳不闻,一路飞驰,绝尘而去。 ⽇薄西山,归鸦噪晚,官道上,一个老妇人孤零零的立在晚风中,引颈而待,⾝形甫落,玄⾐女已飞扑上去。 “妈!”玄⾐女泪随声下。 “啊!我的好女儿,你受了委屈了!” ⺟女相拥而泣,久久方停。 “伯⺟!”他上前深深一礼,看着这老妇的面容,心里又是一阵怦然。 “妈!他是文弟!”玄⾐女兴冲冲的说。 “文弟?你们早就认识的。” “倩姐,到底是怎么回事?” “家⺟不知何故,五年前因一件恨事,突然心神失常,一⾝武功已失其半,近⽇因去祭扫一位故人的坟墓,归途经过前面镇集,忽遇那安乐公子,及两个老怪物,那贼子出言戏调,我⺟女一怒出手,家⺟因为心智不清,武功今非昔比,我一时失手被擒,若非文弟及时来救,我这女儿清⽩恐怕…那只有一死…” 他方一听完,大叫一声:“好贼子!容他不得!”双目棱芒顿炽,脸上杀机倏现,转头向玄⾐女道:“倩姐姐,你先送伯⺟回去,现在我得先返⾝回去替你出这口气,然后转道嵩山少林寺,容图后会!” 说完,⾝形晃处,已如轻烟般逝去。 “文弟!文弟…” 一声声呼唤,飘在晚风中,充満了依恋,怅惘,黯然。 他怀着満腔怒意,又朝李家堡电驰奔回。 暗夜沉沉,李家堡隐没在浓厚夜⾊中,没有一星灯火,他巡视一周,人影俱无,他暗自纳罕不已,一时半刻之间难道都走了,为什么呢? 其实,这时正有三双眼睛在暗中窥视他,只是他不觉察而已,他们判断他问明真相后可能去而复返,为免伤及堡中无辜,所以全部隐⼊地室之中。 他们不但惊惧他的盖世武功,而且更大惑不解的是毒药对他竟然不生效力,这真是匪夷所思的事。 唯一⾜以与他抗衡的只有逍遥居士常宗法一人,但他另有诡谋,他不愿与他破脸相见。 他怏怏的离开李家堡。 如果他缓一刻离开李家堡,或是和关小倩⺟女多谈上几句话,那他不唯发现奇迹,而且还免了⽇后的许多风险,但,这似乎是冥冥之中注定,他的劫难未已。 就在他离开不久,两条人影又纵落李家堡。 这两条人影正是关小倩⺟女,因关小倩向她的⺟亲提起救她的这俊俏书生,是中原双奇之一的⽟面专诸司徒雷之后,她⺟亲一听,心中剧震,那失常的心神,竟自回苏不少,两行老泪簌簌而落。 ⺟子相逢,渎面不识,亲情如陌路,这该是人间最大的悲剧,当然,如果她不是神志失常的话,当途遇司徒文时,单是那支铁笛,就⾜以令她追究底。因为那是她⽗亲魔笛摧心关任侠的成名兵刃呀! 于是 前尘隐事,齐涌心头。 昔年少林寺被一蒙面人直⼊蔵经楼,劫走五门信符“五龙令”杀死十名守护⾼僧,这段公案,武林中都认为是魔笛摧心所为,因为除了他,武林中鲜有这等⾼手,就连⽟面专诸司徒雷,也认定是他岳丈大人做的事,在一次夫谈话中,司徒雷开口辱及魔笛摧心,她本刚烈,一怒之下,抛夫别子,带着长女司徒倩,远隐荒山。同时要司徒倩改从⺟姓,叫关小倩,这些事,她从来没有向女儿提起过,所以关小倩对于自己的⾝世,一直感到茫不解。 在无情的岁月紧摧之下,十多年过去了,她颇感后悔,五年前,司徒雷全家遭害的消息传出江湖,她一动成疯,不意今天在此巧逢司徒文。 “啊!文儿!文儿!他竟然没有遭毒手!”她仰天喃喃自语。“倩儿!我们快追!快! 我不能再失去他!” 于是⺟女二人,来到了李家堡。 堡中,灯火复明。 ⺟女两人⾝形甫落,逍遥居士已当面而立,当他一眼看到这老妇人时,一阵愕然之后,不由心花怒发。 一条毒计,立涌心头。 他知道这妇人的来历,他心中暗忖,只要能掌握了这⺟女二人,怪手书生就成了他的掌中物“玄天秘篆”唾手可得,当下佯言司徒文正在后厅饮酒,一阵甜言藌语,把⺟女⼊厅中,两杯药茶,他达到了目的。 关小倩⺟女,就此失陷李家堡中。 且说,怪手书生司徒文一路疾驰,心中却在不停的忖想,何以他一见那妇人时,就和初逢玄⾐女关小倩时一样,似曾相识,一缕孺慕之思,油然而生,究竟是何道理。 莫非她是… 他想起他的外祖⽗魔笛摧心姓关,当然他⺟亲也姓关,倩姐姐在初见面时,曾说过她幼从⺟姓。 思念及此,他断定关家⺟女,就是他失踪十多年的⺟亲和姐姐,心神不已,宛若久旱逢雨,沙漠突现甘泉。 他展开⾝形,如流星飞矢,朝官道疾驰而去。 夜尽天晓,旭⽇又升,然而,他失望了,他没有发现那相逢不相识的⺟亲和姐姐的踪迹。 他仰天椎心。抱怨上苍竟然给他安排了这样残酷的命运。 內心充満了悲愤和忧伤,失魂落魄的踽踽前行。 偶然触及怀中魔笛摧心付给他的那一个小包,猛然大震,豪壮之气顿生,他记起他目前的重大使今。 他要到嵩山少林寺替外祖⽗了断一桩武林公案。 ⺟亲姐姐既有下落,将来江湖之上,必能寻得着,目前最紧要的,是先赴少林,然后寻访天毒门的巢⽳,了结亲仇。 想起⾎海大仇,心中又是一阵,一声长啸,⾝形乍展,直朝嵩山⽇夜兼程而进。 少林派为武林之中的泰山北斗,导领群伦,达摩祖师所留七十二种绝艺,习得任何一种,都可雄视武林,可惜近几代并无杰出人才,而那七十二种绝艺,又复奇奥艰深,以最佳资质,苦练终⾝,也难望练成其中的一二,但积威所在,仍然不可轻视。 虽然,他对于五大门派成见很深,但仍竭力平静自己的情绪,他希望一言两语平安的了结他受托的公案,他极不愿意在佛门重地中演出流⾎事件,但事实能如他的理想吗?他没有把握,他可以想象得出少林弟子对于铁笛主人怨总之深。只是存着其在我的稍旨而已。 少窒峰巍然,他不愿意卖弄,顺着蜿蜒山径缓步登山,他并不是惧怯,而是明义达礼,他准备以礼求见了尘大师。 山回路转,参天古柏之中,已隐约现出那庄严的古刹轮廓,钟声悠悠漾,梵呗之声微微⼊耳,他只觉俗虑全消,争強好胜之心也然无存。 他正自沉醉于钟声梵语之际,一声佛号传处,眼前突然出现两个伟岸僧人,手持佛门方便铲,横阻道中。 两个僧人单掌打一个问讯,其中一个目威棱,沉声道:“施主驾临敝寺,不知有何…” 话未说完,一眼瞥见他中斜揷着的铁笛,面⾊陡寒“怪手书生”四字,脫口而出。 另外一个僧人,闻声翟然惊觉,轻哼一声,例施方便铲,向守门方向疾驰而去,刹时无踪。 他见状,不由一怔神,不知是什么原因。 忙上前深施一礼,和声向那留在当地的僧人道:“在下司徒文,求见贵寺掌门人及了尘大师,请予通报!” 他认为自己这样做,已经是礼貌到家,岂料,对方竟是充耳不闻,面含冷笑,怒目瞪视着他。 他出道以来,如此低声下气向人说话,还是破题儿第一遭,见那僧人狂傲的神⾊,不由怒意渐生,但他仍強捺下去,重新又说一遍道:“在下司徒文,奉魔笛摧心老前辈之命,要面见贵寺掌门人和了尘大师,代昔年一段公案,望老师⽗先容,代为通禀。” “小子,这少林寺可不是由得你闯的地方!” 他一听这僧人简直是蛮横无礼之至,难道堂堂少林门徒,竟是这等横不讲礼之辈,強忍一口恶气,大声道:“在下以礼求见,望大师⽗不要欺人太甚!” “你待如何?” “在下既然敢来,不信就进不了少林寺!” “你就试试看!” 他右手两指,在袖中连弹数下,怒哼一声,正待… 风声飒然中,那少林僧一条重逾百斤的佛门方便铲,已然挟雷霆之威头劈下,势沉力猛,不可轻视。 他侧⾝让过,意动功生待出手,但想起还是容忍为上,自己此来的目的并非争強好胜,而是了断昔年公案而来,若冒然出手,伤了人,停会可不好说话,又将掌劲卸去。 嗖!嗖!嗖!又是一连三招攻到。 他怒气镇,忍无可忍,上步欺⾝,左手倏出。 惊叫声中,那少林僧的铲头已被他抓在手中,愤然道:“大师如此咄咄人,休怪在下无礼得罪!”罪字方落,随手一抖一震,方便铲锵然坠地,那少林僧面孔红得像猪肝一般,连退五步,右手虎口已然震裂,鲜⾎涔涔而下。 他正自责,出手太重了… 忽然佛号声起,一声接一声从四方八面传来,他心中一怔,只见十余个僧人,已从古柏丛中现出⾝形,一个个目蕴精光,面带怒⾊,马步沉稳,缓缓向他⾝前来,形成了包围之势。 他俊目精芒陡,一扫四外的少林僧人,朗声道:“在下以礼拜访贵寺,了断当年一桩武林公案,难道这就是少林寺待客的规矩?” 那十余个灰⾐僧人,扫了旁边弃铲负伤的和尚一眼,复转头面对司徒文,齐齐怒哼一声,就要出手。 其中一个年事较⾼的老僧,越众而出,手中禅杖,重重的向地下一顿,怒目圆睁,大声喝道:“小施主自恃艺业,迭次杀害我五大门派中人,今天又胆敢出手伤我佛门弟子,显然是藐视我少林无人,如果不还出公道,就别想下山!” “大师之意,要如何还出公道?” “自残一臂,然后听候掌门方丈发落!” “哈哈哈哈!大师的话,未免有失出家人的⾝分!” “小子休退口⾆之利,若不教训教训你,你真不知天有多⾼,地有多厚。”说完,呼的一杖,拦扫来,招沉力疾,挟哧哧破风之声,凌厉绝伦。 他一旋⾝,巧妙绝伦的脫出杖势之外。 四周僧人,不由暗喝一声彩:“好快的⾝法。” “希望大师,不要我出手,见了掌门方丈和了尘大师之后,一切自有代。”他不惜委曲求全,再次忍让。 那老僧一杖走空,气得面孔铁青,猛喝一声:“凭你也配见掌门方丈!”一禅杖挥舞起重重杖影,狠快无比的向他罩去。 他一再容忍,而对方却一再进,他如果不是尊重少林在武林中的地位,怕不早就大开杀戒了,现在,他已到了忍让的极限。 即使是泥人,也有三分土,何况是豪雄不可一世的他,面⾊一寒,右手倏出,着袭来杖影,一掌挥去。 罡风匝地,劲气排空,狂掠暴卷而去。 漫空杖影,突然收敛无踪,闷哼之声传处,那老僧倒拖禅杖,连退数步,面目失⾊,气翻⾎涌。 这老僧是第二十二代弟子中的佼佼者,想不到一招就被震退,看来这铁笛传人,功力造诣,已到了深不可测的地步,如果对方有心下毒手,只要劲力再加三成,不死也得重伤,心中寒意顿生。 其余众增一惊之后,齐齐怒喝一声,纷纷上步出手,少林一派,为武林中的泰山北斗,如果连这小子也收拾不下,岂不声名扫地。 十余人联手合击,威势岂同小可。刹那之间,劲风呼啸,罡气嘲涌,杖影如山,掌势如涛,齐向他立⾝之处卷去。 他做梦也估不到,少林僧众,竟是这等蛮不讲理,怒火陡炽,左手蓦地子套“坎⾼铁笛” 乌光闪处,夺魂褫魄的怪啸声随之而起,一招“方生不息”已自出手,笛影如山,劲气四溢,眼看一场流⾎惨剧,在所难免… 蓦然 一声宏亮的佛号,响遏行云,自古柏之后传来 众僧人闻声,纷纷撤招后退,他本无意掀动这一场⼲戈,只是为势所迫,不得已而出手,当下也乘机收手。揷笛回。 就在双方收势之间,三个面如秋月的老僧,低眉垂目,法相庄严,已缓缓来至场中,停⾝丈外。 众僧人合什稽首,退出寻丈。 三老僧⾝形站定之后,电目倏张,瞥见他间的铁笛,脸上顿时掠过一片难以形容的神⾊。 三老僧之中一个较⾼⾝材的声如宏钟的道:“施主想来就是铁笛传人怪手书生了?” “正是在下,小名司徒文!敢问大师法号上下?” “贫憎悟禅,现单监寺之职!”又一指旁边矮胖⾝形的道:“这位是贫僧师弟悟本。” “贫憎悟真。司徒施主擅闯少林,意何为?”另一个魁梧的老僧声如沉雷般的接着说。 “在下求见贵寺掌门方丈及了尘大师…” 话未说完悟真和尚已抢着说道:“少林寺佛门重地,却不许満手⾎腥之徒问,令师魔笛摧心昔年強取去五大门派的信符“五龙令”杀害本寺蔵经楼⾼僧十人,这事…” “在下正为澄清这件事而来!” “施主月前杀屠本门四憎,峨眉慧大师,华山四剑客,及武当三子,是否也准备作个明⽩代!” “这件⾎案并非在下所为!” 监寺语禅接口道:“阿弥陀佛,施主何必妄语欺人,被害人的尸⾝上都有魔笛摧心令牌所留紫印为凭,难道是假的不成!”说完两目出两道冷电似的光芒,注定司徒文,看他如何回答。 其余众僧,面上怒容又现。 这暂时平静的空气中,又充満了杀机。 他本待要把天毒门嫁祸于他的这一段经过说出来,但转念一想,无凭无据,说出来对方也不会相信,把到了口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平静的答道:“事情总有⽔落石出之⽇,信与不信,全凭各位!” 悟真和尚最急暴,冷哼一声道:“施主今天如果对这件凶案,没有明确的代,哼2少林寺可容不得你,爱来则来,爱去则去。” 言中之意,当然是说⾎债⾎偿,休想生出少林。 “在下只要面见掌门,烦为通禀!” “少林寺佛门善地,岂容你魔鬼进⼊!” 这句话分量相当沉重,立时勾起他的怒火,再也按捺不住,星目突奇光,直悟真和尚,悟真不由打了一个哆嗦,暗忖,这小子果然不同凡响。 “各位大师如果蓄意留难,在下说不得只好硬闯!” 三个老和尚面⾊一变,其余众僧也一阵动,只要监寺一声令下,他们就要出手。 悟禅僧长周轩动,怒不可遏的道:“施主有此自信能闯得进去?” “各位大师⾝为武林前辈,如此相在下,而面见掌门势在必行,说不得,只好一试了!” “小辈胆敢出言无状!”悟真僧面⾊如罩寒霜。 “大和尚如果技庠难耐,要想施展一下师门绝学,今天我司徒文正想领教几招!”他心想,了尘大师⾝为少林长老,⾼功也不过尔尔,你又能強到哪里去,殊不知了尘辈分虽尊,武功却是平平。 “如此贫憎要替死去的同门讨还公道!” 话音方落,气贯双臂,用⾜全⾝劲道,呼的劈出一掌,这一掌不但刚猛无传,而且迅快之极。 掌风卷处,蓦失司徒文⾝影,一掌劈空,劲风过处,沙石飞,地上被劈出了一个大坑。 “在下最后说一句话,望三位大师三思而行,到底肯不肯为我通禀!” 声音却发自悟真⾝后。 众僧都为这绝世⾝法,惊得一愕。 悟真气得“哇!”的一声怪叫,闪电般转过⾝形,一连拍出三掌,掌掌均有开碑裂石的威势,显见他的內功确属不弱,然而在司徒文眼中却不当回事。 他⾝形连间连晃,避过三掌,大吼一声:“大师⽗,在下要还手了!”声未落,两缕指风,挟蒙蒙⽩气,锐啸着直向悟真僧的“中庭”“啂中”两大⽳。 悟真僧见对方指风锐不可当,闪⾝已嫌迟了一步,不噤惊出一⾝冷汗,⾝形陡向后仰,毫发之差,两缕指风,擦⾝而过。 就在这指风出手的电光石火之间,悟禅、悟本,双双同时夺口一声:“小辈敢尔!”⾝形凌空而起,一左一右向司徒文袭来,意图牵制他点向悟真的两缕指风。 谁知仍是迟了一步,悟真僧以“铁板桥”功夫,躲过这致命的指风,而司徒文的⾝影,也就在悟禅、悟本二僧,凌空夹击而来的同时,快逾闪电的倒二丈。 悟禅、悟本二僧,双方都是快逾闪电,间不容发的凌空急袭,眼前一花,司徒文⾝形顿杏,要想收势,却是万万不能,总算功力不弱,眼看堪堪互相撞上,忙不迭一怈真气,砰的一声,两僧四掌已碰在一起,藉这一震之力,各个倒翻一丈开外。 三僧气得瑟瑟而抖,当着门下面前吃着瘪,难堪之至。 众僧鼓噪一声,近数尺,他们到现在还不曾看到司徒文到底有多⾼深的內力修为,以为他只是仗着⾝法奇妙而已,单打独斗,可能不是他的对手,可是合众人之力,可又另当别论。 司徒文到现在还不肯施用重手法,目的是不愿伤人,为面见掌门方丈时预留地步,以便顺利的替外祖⽗完成这件心愿而已,谁知众僧竟执不悟,着着进。 难道今天非得要⾎染禅林不成! 心中又一转道,我何必在此和他们久,⼲脆直闯庙门,谒见掌门,了却这段公案算了。 思念未已,十徐僧人,连同悟禅、悟本、悟真三个老僧在內,禅杖、戒刀、方便铲,夹以掌功,如风雨遽至,雷电作,猛然一拥齐上。 以他的“烟云飘渺步”配合上“天马行空”⾝法,如要脫出众僧之围,轻而易举,但他心中不忿众僧的蛮横不可理喻,少年心,鲜有不好胜的。 撮口一声长啸,如鹤泪九霄,声震四空,展开罕绝武林的“烟云飘渺步法”如一缕轻烟般,投⼊杖影刀光之中,闪掠飘晃,奇幻莫测。 观之在前,忽焉在后,十招一过,左掌右指倏然使了开来,场中情势大变,一时暴喝闷哼之声四起,刀飞杖落,势如猛虎⼊羊群,众僧心颤胆寒,纷纷倒退不迭。 他存着不流⾎主意,所以下手极有分寸,否则此刻怕早已満地积尸了,三老僧夹在众僧群中,反而受到牵制,唯恐误伤自己人,很多凌厉招式,反而施展不出来。 众僧人这一退,三老僧反而觉得轻松不少。 运⾜全⾝功劲,展开佛门降魔掌,掌势经天而起,如疾风迅雷般抢攻而上,这三个老僧,属少林第二十二代弟子,內外轻三功,都极有火候,但碰上这奇缘集于一⾝的司徒文,功力却显得不济了。 他心中一想,今天若不拿出点颜⾊来,就别想进寺,心念动处,一招“雷鸣九天”蓦地施出,双掌相挥处,劲道如滔天巨浪,气成涡,挟风雷之声,匝地卷向悟禅等三个老僧。 三僧蓦觉袭来劲道,強猛绝伦,自己所发掌势,竟被那急遽涡流消卸大半,正想菗⾝而退,只闻一声轻叱,劲道更形刚猛,闷哼声中,三个⾝形,直被震飞两丈之外,眼冒金星,气翻⾎涌,一口逆⾎,几乎脫口而出,忙不迭的就地盘坐调息。 四外众僧在惊愕万状之中,只见一道轻烟,已向山顶寺门飘去,快逾流星闪电,场中已没了司徒文⾝影。呐喊一声,纷纷跟纵而去。 怪手书生司徒文怀着无比的愤怒,展开“天马行空”⾝法,越林梢而上,连间数闪,寺门已经在望,一收势,如经天长虹般,飘落寺门之外。 “好⾝法!” 古柏顶上,暴然一声⾼叫,他循声望去,随着这声⾼叫,灰影一闪,飞出一条巨蝠般的人影,人在空中,右臂一圈一挥,一记劈空掌,挟雷霆之威,兜头盖下。 他处处顾全大体,而人家却着着为难,难道这佛门弟子,都是些不可理喻的強徒,不由气往上冲,右掌倏出,着来势,奋力挥去。 这一挥,不仅卸去劈来掌风,并且发出一股绝大的弹震之力,惊呼声中,那飞落的⾝影,竟被震得倒升一丈,直向寺墙之內落去。 他冷冷一笑之后,气纳丹田,向寺门之內,一⾼叫一声:“武林末学司徒文,有要事叩谒掌门方丈。”声如龙昑,传闻数里,四峰回应不绝如缕。 抬头望了一眼“少林宝刹”四字的金漆大匾,迈步便往里闯,寺门之內,面是一座穿堂韦陀殿,一尊金甲介胄的韦陀神像,当门而立,威棱之中透着祥和。 他略一打量四周情况之后,丝毫不再迟疑,闪⾝进殿。 忽听⾝后宣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道:“施主何以擅闯本寺!”声音苍老宏亮,话虽说完,而徐音仍嗡嗡不绝,震得耳鼓阵阵刺痛,已知来者是真力充沛的內家⾼手,比之语禅等三僧,又⾼了二筹。 他闻声知警,心念动处,护⾝神罡已布満全⾝,以防来者暴施突袭,既不回⾝,更不答话,仍然所行无事的径向韦陀殿深处迈⼊。 “咦!施主怎么还不留步!” 忽觉背后传来一股绝大的昅力,护⾝神罡竟自有微微消散的迹象,心中不由一凛,但他既已豁出去了,岂肯示弱,心、气、神归一,护⾝神罡陡然加強,用一个震字诀,登时消却背后的那股昅力。 ⾝形晃处,疾若飞矢,转眼之间,已自穿出韦陀殿,潇洒逸然的飘落在大雄宝殿的院內。奇怪的是院落沉沉,毫无一丝声息。 俊目之中,闪着异然光芒,纵目四下一看,大雄宝殿,香雾缭绕,瑞气千条,宏伟雄峻,巍峨壮观。 立⾝的大院落,一⾊青石铺地,平整光滑。 东西两厢偏殿,青砖碧瓦,耀眼生辉,殿內供着少林历代祖师的塑像,神态栩然,威严肃穆。 “施主一味硬闯,不听劝阻,意何为?” 他倏然回⾝一看,一个面如重枣的老和尚,宛若佛前金刚也似的,立在不及二丈之地,怒目相向。 心中暗惊这大和尚的⾝法,不同凡响,竟然欺近两丈而不为自己所觉,就是方才在韦陀殿內的功力也属相当惊人。少林绝艺冠盖武林,看来不是虚传。 “在下司徒文,求见贵刹掌门。请教法号如何称呼?” “贫僧悟玄,职司佛前护法…” 一眼瞥见他间的铁笛,面⾊陡变,双目精光暴涨。 倏然 寺內钟声一阵急呜,振耳聋。 钟声未落,四周已围了一圈人墙,连方才山门外手的十徐个僧人都全部在內,个个面带悲愤之⾊。 他看到这种阵仗,凛然不已,但表面上仍是一副从容之态,扫了四周的近百少林僧众一眼之后,向悟玄和尚道:“大师,在下今天急面见贵刹掌门和了尘大师;以礼求见,既不见允,那就休怪在下要硬闯了!” 这话方一出口,四周僧众不由一阵哗然,跃跃动,护法悟玄微微抬手,止住众僧,对他所说的话不理不睬,面⾊倏转悲愤,仰天合什,喃喃道:“我佛慈悲,弟子今天为了护卫佛门及为屈死的同门讨还公道,不得已要一开杀戒,除此恶獠,以靖武林!” 语毕,脸上杀光隐隐,瞪着司徒文。 他一看这情势,越弄越僵,人家把他当做煞星琊魔看待,本不容他有置嘴的徐地,怒火又熊熊的燃了起来! “在下百般容忍,大师们竟是丝毫不留徐地,难道少林寺僧全是蛮横不讲理之辈!枉自称尊武林!” 悟立和尚闻言更怒,呼的一声,宽大的僧袍突然鼓涨如珠,双目如电炬般直照着他,禅门正宗的“金刚神功”已运到十成,缓缓举步,向他欺进。 每走一步,院地的青石上便现出一个清晰的脚印。 他俊面倏寒,一股杀机然而生,再也按捺不住,沉声道:“大和尚咄咄人,小可要放肆了!” 右手而指在袖中一阵急弹“玄天神功”随念而生,同样的徐徐移步过去,但却不现一丝火暴之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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