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风恋歌是由莫小北写的言情小说
阿奇小说网
阿奇小说网 短篇文学 武侠小说 校园小说 官场小说 乡村小说 重生小说 穿越小说 言情小说 架空小说 经典名著 灵异小说 玄幻小说
小说排行榜 同人小说 耽美小说 推理小说 仙侠小说 都市小说 历史小说 竞技小说 科幻小说 伦理小说 军事小说 网游小说 全本小说
好看的小说 深宅旧梦 情栬西游 滛情幻影 心畸之夺 情卻双轨 绝地羔羊 四面春风 龙之物语 风韵犹存 综合其它 总裁小说 热门小说
阿奇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恋风恋歌  作者:莫小北 书号:41617  时间:2017/10/3  字数:11663 
上一章   第四章    下一章 ( → )
  世界在转醒,光刺得人不得不睁开眼。

  随风打了个呵欠,糊糊拥着被子坐起来。

  三分钟之后,垂死挣扎完毕,她与周公争夺清醒之战宣告胜利,猛打了个哆嗦开始打量起眼前的一切。

  不对,有问题,很大的问题!

  首先,房间比她的房间大,比她的狗窝要整洁那么一点。

  其次,家具很眼生,颜⾊也不是她喜的粉⾊系,而是持重的咖啡⾊。

  再来——

  她迅速扫了眼庇股底下正坐着的大,看到自己的⾐服依然安稳健在才松了口气。

  下一个问题浮出⽔面:这里是谁的房间?

  及时响起的开门声为她的困惑来作解答了。

  罗新一⾝休闲装束,端着一只瓷碗走了进来。

  “醒了?”他走到边将瓷碗放到头柜上,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又道“我想你也应该醒了。”

  他端起瓷碗递过来,说道:“熬了粥,你趁热喝一口。”

  随风双手缩在被子里,半天不肯接过来,眼底闪着不确定的光。拜托!醉酒的第二天在一个陌生人的上醒过来,她就是再有胃口也吃不下去啊!

  “那个…”她犹豫着该怎么问比较合适。

  “什么?”他坐到沿上,神⾊平静地看着她。

  不知道为什么,他太过平静的眼神反而让她心里七上八下。还有,他⼲吗坐那么近?站着说几句话又不会累死!随风拉了拉被子,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退。

  看着他一脸恭候下文的表情,她悄悄做了个深呼昅。来吧,她脸⽪素来可比城墙,没什么不好意思问的。

  “我要问的是:你昨晚有没有对我怎么样?”大嗓门地问完,还抬了抬下巴壮声势。

  “什么怎么样?”他表情无辜地问。

  “罗新,你再装傻信不信我踹你?”她从被子里伸出手,恶狠狠地把手指捏得“咯咯”响。

  “好吧,我回答,没有。”哼,算他识相。

  “那么…我有没有对你怎么样?”对于一个醉死的人来说,这也不是没可能。她自认秉诚实,不会否认自己的酒品的确不怎么样。

  “你,有。”他无情地宣布。

  好…好简洁的回答!怎么可能?难道她真的是那种酒后无品的人吗?她——好想死!

  “怎…怎么可能?”她还想做行刑前的最后挣扎。见鬼了,原来她也会结巴,丢人!

  “我说的是事实。你酒品奇烂无比,吐了我一⾝,毁了我一套两万多的西装。胡言语了一个晚上让我没觉睡。当然最过分的是,有暴力行为。”他一条一条陈控,说得眼都不眨一下。

  看他那表情好像也没说慌,当然那些小儿科行为发生在她⾝上并不意外。还好没说到有她担心的环节,万幸万幸!但是他说她有暴力行为,就太诬赖人了吧?她打过他吗?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前面的我可以认罪,但说我有暴力行为,”她说着,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眼,不以为然道“我有打过你吗?你不是还安然健在?”被她打过的人少说也捞个彩装挂挂,他有吗?

  “遗憾的是,你喝醉了的确会打人,力气还大得很。”他拨开额际的刘海,往她面前移近几寸,指着那块还印着⾎丝的伤疤道“这就是罪证。”

  好像是破了⽪哦!她终于觉得有了一丝愧疚,放低了声音问:“是我用指甲戳的吗?”

  “不,是用⽪包砸的。”他公布正解。

  啧,的确好像有那么点暴力。他的脸⾊好像开始在转了,不能惹的样子。

  “好吧,我道歉。”她勉強说服自己,做一回识时务的人。

  罗新无所谓地挑了挑眉,看了看她道:“这件事我们讨论完了,是不是可以改下一个问题了?”

  “还要讨论什么事?”讨论他收留了她一晚上,要她付个百八十块当房租吗?

  “我现在的⾝份是你的男朋友没错吧?”他不动声⾊地问。

  “基本上来说,是的。”她答得狡猾。因为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所以要留一手。

  “那么我也就有资格来对你的事发表一点意见是吗?”他语气突然变得很友好。

  “不然呢?”她最烦婆婆妈妈的人,开始没耐心了。

  “你应该还记得自己才从医院逛了趟出来吧?没想到你的酒量真是不错,居然灌了三瓶才被撂倒。夏随风,想死的话就直说!”他的声音终于转了愤怒,狠狠瞪她一眼。

  这么凶!他绝对有学川剧变脸的天赋。算她理亏,他虽然脸⾊难看语气也不温柔,不过她再傻也知道他是在担心她。

  偶尔也拌嘴,但她不会忘记他曾经所给出的怀抱有着怎样一份温暖温度。

  随风眨巴两下眼睛看着他,闭着嘴不吭声。

  “怎么不说话?”他皱着眉问。嘴巴从来利到能杀人的夏大‮姐小‬突然成了闷葫芦,让人感觉怪怪的。

  “我理亏,所以用沉默来表示一下自己的忏悔。”她一本正经地说。

  罗新一口气噎到。他没听错吧?她这种人居然也肯认错!还以为又要说一番不依不饶的歪理呢。

  见到眼前的男人在发呆,一副见到鬼的表情,随风突然掀了被子凑到他跟前,把脸贴进他怀里,温声笑道:“罗新,谢谢你。”

  她主动表示友好,那么他该给个什么反应比较不会太失礼?别人向你道谢的时候应该怎么说?好像是:“不客气。”

  她不说,不代表他看不出来她在对他撤防,一寸一寸在撤。虽然进度很慢,也许他们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但,总算看到曙光了吧。他的努力没有⽩费。

  当年的任小丫头今天依然任,除了任,她仍然那么孤单。他既然选择走进她的世界,就会尽最大的努力来帮她找到快乐,因为他知道快乐对她来说其实很陌生。

  他同情她,这是她十五岁那年他们第一次遇上时有的感觉。第二次遇到她时,看着她眼神空洞地坐在医院的病边,那道纤弱的⾝影突然间就印进了他的心里,同情之下还多了一份怜惜。

  这一次,是他们第三次遇上,她已经渐渐从当年的悲伤里走了出来。而他将会像自己许诺的那样,守护她,一直走下去。

  ⼊了夜,夏家别墅的客厅里亮着灯。

  随风一派懒散地斜躺在沙发上,双手环看着坐在对面的夏豪远恭候下文。

  她跟他说过,如果不是重要的事不必找她回来,否则到时候又闹得不而散可别怪她。

  夏老头在她面前永远都是一副棺材脸,也难怪,她⽩吃⽩喝他的,还以气他为己任,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脆把她轰出家门算了。

  “有话快说,说完我还赶着回去。”耗得人想打瞌睡,她懒得再浪费时间下去。

  夏豪远沉着脸瞪她一眼,拧了拧眉才道:“听说你跟罗新在往,我想知道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随风嗤哼一声:“消息灵通的。你就这么急着把我这个⿇烦丢给别人去接手吗?或者是你的公司资金周转不灵等着人家付个百十万来救急?说说吧,也许我⾼兴的话还能帮你多要点。”

  “我的事还不用你来心。只不过你都年纪一把了,没理由还赖在家里让我养着,聪明的就尽快抓个人把自己嫁掉,真等着被我一脚踢出门可并不光彩。”夏豪远冷漠地说。

  随风大笑出声,蔑然哼道:“就说嘛,不愧是混迹商场的⾼手,耐心不错,居然肯忍了我这个不孝女十年。现在你后悔了是吗?终于决定要把我一脚踢出家门了?”

  “是又怎样?留着你只会气得我早死,反正我也不可能指望你替我送终。”

  “说得也是。如果你真的很坚持的话,那好吧,我成全你好了。反正我这种人天生吃闲饭的命,托你的福还能捞个富贵人家嫁过去,又能帮你狠狠赚上一笔,我没理由不答应。怎么说我的命还是你给的不是吗?我既然贪生怕死,就只能选择把自己卖了来还你的情。我会如你所愿嫁进罗家,你拿了罗家的彩礼钱,从今往后,我们两清了。”

  明明应该觉得很痛快,心却在不受控地瑟瑟发着抖。她用最尖锐冷漠的话将对面的老人砸得神情直哆嗦,以为自己会笑,可是嘴角像是被贴了封条一样咧不出半丝弧度来。十年时间,那个她本该恨一辈子的人老了,而她的心竟然不争气地也软化了,怎么可以?⺟亲死的是那么无辜那么委屈啊!

  “我们两清了!”她重复地吼完这一句,蓦地从沙发里跳了起来,冲到门口拉开门飞奔了出去。

  ⾝后沙发上的老人,定定看着那扇大开的门,嘴角漾出一抹极淡极淡的笑,而被岁月印下风霜的眼角,却有晶莹的光芒无声滑落。

  当年他亲手死随风的⺟亲,罪孽的十字架早已注定要背负一辈子,不必刻意去赎罪,因为本就赎不清。唯一还可以做的,就是要女儿幸福。随风,希望你会幸福。

  风声呼啸着在耳边滑过,夜空是一片灰蒙蒙的死寂。急速的奔跑也赶不走由心底透出来的那一抹绝望的苦寒,时空仿佛又旋回了十年前,无边无际的冷寂席卷全⾝,慑得她重重打着颤。

  好冷,也好孤单。这个世上还有没有人可以来救她?还会有吗?连那个忍了她整整十年的⽗亲都嫌弃她了,谁还肯收留她?她这样的人,注定讨不到任何人喜

  茫茫的夜⾊没有尽头,跑累了,她着气停下来,缓缓瘫坐在冰冷的⽔泥马路上。

  ⾝际有冷风袭过,吹得路边绿化带上的梧桐树叶“哗哗”作响。天际无月无星,好像要下雨了。

  十年来思绪第一次这么混无章,到这一刻才发现原因竟然是:那个世上唯一和她存着一丝⾎缘的人,她的⽗亲也不要她了。她没有意料中以为的那么无动于衷,反而觉得心被掏空了一样。她原来是这样没用的一个人。

  曲起腿,她将脸埋进臂弯里,依然感觉不到丝毫的温度,只有眼底仅存的最后一抹温热大滴大滴落了下来。

  风声又紧了,越吹越急,一阵冷气袭来,伴着夏夜里的急雨扑面而下。

  雨⽔打在⾝上卷起刺骨的冰凉,视线被模糊了,心却渐渐清醒。闭上眼睛蓦然间有一道稳实的⾝影划过脑海,终于找到了!那个仅存的还不曾抛弃她的人!

  雨势太急,迅速打了‮机手‬外壳,她三两步奔到树下,哆嗦着翻出号码拨了过去——

  “罗新,是我,我等你来。”

  急风冷雨,夜⾊如墨,随风蜷缩着⾝子站在树下。

  ⾝上早已经被淋得透,冷到极至反而没了感觉。偏市郊的路段,路上没有行人,全世界仿佛只剩下了落雨的“哗哗”声。她仰着头,静静望着不远处的一盏路灯出神,想从那一抹晕⻩的光里寻求到一丝温暖。

  有一道刺眼的灯光在移近,刺得她下意识地抬手去挡。尖锐的刹车声夹在雨声里传来,车门迅速打开了,那个此刻唯一还能给她一份温暖的男人正撑着大伞急奔而近——

  “随风!”他冲过来,伸手扶住她几近瘫软的⾝体。

  她仰起苍⽩素颜,给了他一抹虚弱的笑,缓缓瘫进他的怀里,在意识封闭的前一秒清晰地说道:“罗新,请你娶我,我们结婚吧…”

  冷雨夜,她在困缚的世界里终于走到了尽头,将自己‮生新‬的曙光,付到这个肯为她敞出一方温暖怀抱的男人手里。

  她宁愿相信,明天,也许就是她的重生。

  那一晚大雨之后,随风病了一场,重感冒引起轻度肺炎,烧得人昏昏沉沉的。

  她在半半醒间仍然任,吵着不要去医院。罗新不放心她,⼲脆把她接回他家照顾。那晚她在昏前说的话犹在耳边,既然他们都快结婚了,也没什么好避讳的。他自己是医生,照顾起来也更得心应手些。

  第三天,随风的⾝体好了一大半,罗新端着稀饭喂她的时候,她突然清晰地说出一句:“罗新,我那天晚上说的话是认真的。”

  罗新笑了笑道:“我知道。”

  “然后呢?”她是急脾气的人,最好别跟她来迂回曲折那一套,惹⽑了她会扁人的。虽然她此刻的架势百分百像在婚一样。

  罗新笑着搁下碗,从上⾐口袋里拿出一只红⾊绒面的首饰盒。打开了,里面是一只精巧的铂金钻戒。他握起她的手将戒指放进她的掌心,郑重地说:“夏随风‮姐小‬,请你嫁给我。”

  哼,算他还有点小聪明,虽然结婚是她先提出来的,但求婚的戏码还是由他来她面子才比较有光一点。

  某个得了便宜的女人开始卖乖:“没鲜花,地点也不浪漫,求婚的‮势姿‬也不知道摆一个来衬衬景,光一只戒指就想把我打发了。你的诚意不够,我觉得有必要再考虑一下。”

  拿乔的感觉还蛮过瘾的啊!

  罗新看着她得意的样子,忍不住逗她:“没关系,你考虑吧,那戒指我先收着好了,等你想好了再到我这来拿。”说着要把戒指收回去。

  随风连忙手一缩,皱着鼻子瞪他“送到我手上的东西敢往回要,想死啊你!”敢抢她东西的人不是被扁到在上躺着就是还没生出来。

  罗新呵笑,宠溺地伸手她头顶,为她的鸟窝头发型添一份贡献。

  随风缩着头躲开,拿出那只小巧的戒指反复瞧,仔细观察之下竟发现出点门道来,颇为惊喜地看着他叫:“这款式跟你送我的那只银镯子上雕的花型是一样的!”

  “还喜吗?”他笑问。

  随风不怀好意地瞄他一眼,看他一脸诚恳才决定放弃口头打击他的意图,老实答道:“看在你诚意可嘉的分上,好吧,我承认了,很喜。”

  “喜就好。”他接过戒指,挟起她的右手,温柔地为她套上。

  见随风盯着被套上戒指的手发呆,他用悲悯的口气叹道:“罗太太,恭喜你‮杀自‬成功,傻乎乎地跳进了婚姻的坟墓。”

  随风拍掉他的手,很嚣张地笑道:“同喜同喜,罗先生,下地狱肯定少不掉你的分!”

  “我乐意奉陪到底。”罗新弯了弯嘴角露出一个风度极佳的浅笑。

  “很好,那想死大家就一起吧!”她送上一个“哥俩好”的眼神。

  结婚能讨论得像办葬礼一样,也真算他们口德⾼深,思维不同与凡人议。只希望明天真的像他们希冀的那样,带来的是快乐和释然。

  结婚,对随风来说原本是很遥远的一件事。

  她一直相亲,次次用自己的方式将游戏玩到自己还可以掌控的分上就收手,也次次都被她逃开了。

  而这一次,她还来不及定下游戏规则,罗新就已经悄无声息地闯进了她的世界。他用对了方式,温柔与沉稳是她最无法抗拒的东西,所以他们结婚了,并不排斥。希望他们能一路平和地走下去吧,让她的生命里从此有光。心态仍然有一丝惑和纷,不知道走到结婚这一步,她对他究竟是依赖多一些,还是喜多一些。答案只能留在明天了,婚礼在即,就容她先当个鸵鸟吧。

  婚宴很热闹,来了很多商场上的朋友。

  随风一个不认识,唯一认识的只有被拖来当伴娘的林嘉。林嘉原本打算辞职逃回老家休养生息一段时间,为了她结婚才留下来。

  婚宴开场没多长时间,随风就推说头疼跟林嘉躲进新房里。反正得不得罪那些人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坐在新房的大上,林嘉摇着头感叹:“真没想到你这家伙动作会这么快,才几个月而已,居然就把自己给清仓掉了,也不知道顾及一下你姐妹我的感受。你嫁人了,我以后想找个人谈心一定跟探监一样,真叫人伤感一把的!”

  随风已经换了便服,盘着腿坐在上。见她一脸哀怨受不了地推她一把道:“少来了,我是嫁人,又不是蹲大牢,你爱什么时候来都没关系,又没人敢拦你。”

  “可是结了婚总归不像以前那么方便啊。我如果想找你盖棉被聊通宵,难不成还把你老公轰出去?他不杀了我才怪!”林嘉咋⾆地叹。

  “你放心吧,我们结完婚会搬出去住,罗新有自己的公寓。”她这种格要跟他⽗⺟住一起,不是他⽗⺟被吓死就是她会郁闷死,还是放过彼此让大家都多活几年吧。

  林嘉翻起腕表看一眼,嘀咕道:“都这么晚了,那些人怎么还不放新郞上来,缺心眼啊!”随风嬉笑道:“不来更好,你陪我睡好了,我们还能聊聊。”

  林嘉受不了地翻了个⽩眼“新婚之夜抢新郞官的地盘,你当我也缺心眼啊?”

  正说着,房门外就传来了脚步声。林嘉走过去拉开门,罗新大哥罗淮扶罗新走进来。

  林嘉抚额叹气,瞧瞧吧,就知道有人缺心眼,把新郞给灌醉死了。

  随风下上去,跟罗淮一起把罗新扶着到上躺下。

  罗淮抱歉地对随风笑了笑,解释道:“二弟被他那几个同学多灌了几杯。平时他酒量还可以,可能最近为了忙结婚的事累坏了,弟妹你多照顾了。”

  随风点头应道:“我会的,大哥。”

  林嘉冲她比了个手势,跟在罗淮后面拉上门出去了。

  夜深了,房间里亮着壁灯,模模糊糊照着窗户玻璃上大红的喜字,头闹钟滴滴答答走动着单调的声音。

  随风走到边看了看上的人,忍不住挠了挠头,考虑着该不该帮他把外套脫下来让他睡得舒服点。

  “罗新?”她坐到边低声唤他。斜躺着的人动了动,翻了个⾝没回应。

  她又凑近几分打量他。

  他的⽪肤在男人当中算⽩的,所以此刻很容易看清他脸上泛出的嘲红。呼昅均匀,她甚至能闻到淡淡的酒气。闭紧的眼睛掩去了素⽇里的那份沉稳和內敛,⾼的鼻梁,微抿的嘴。看着眼前的睡美男图,随风不得不承认他真是个有那么点帅气的男人。

  他的⾝体又翻动了一下,脸转了过来,鼻尖差一丁点就滑过她的脸颊。吓得随风惊跳着坐直⾝子。好险!她怎么突然发花痴研究起他的长像来了?

  “罗新,我要帮你把外套脫下来,否则你会觉得不舒服。你听不到我说话就拜托乖乖躺着别动。如果你能听见我说话就合作点,自己起来脫了⾐服再睡知道吗?”

  没反应,好吧,那她可就动手了。

  手才刚碰到他的领带,那个五秒钟前明明还睡得跟死猪一样的男人突然睁开了眼,吓了随风一跳。

  “你…到底是醉是醒?给我老实回答!”她松开手后退,隔开一段距离以保‮全安‬。他醉了她不介意当回老妈子伺候他,他要是醒的就自己动手。被他眼睁睁盯着去脫他的⾐服,那么尴尬的事情,她不如死了比较快。

  罗新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声音听起来哑哑的:“脑袋很重,可是心里是清醒的。”

  “那就好。”随风松了口气“⾐服自己脫吧,如果想洗个澡我就去帮你放‮澡洗‬⽔。”

  她正想站起⾝,手腕一紧,被一只烫热的大手捉住,无从挣脫。

  “怎么了?”她坐回边,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是胃里觉得不舒服吗?要不要我去端杯热茶来?”

  罗新沉默地盯着她看,半晌才喑哑地说道:“随风,今晚是我们的新婚夜。”

  随风浑⾝一颤,嘴角的温柔消逝了去,缓缓低下头道:“我嫁你,希望得到一份平静的生活,但若要让一个人进驻到我的⾝边,发生亲密无间的关系,”她顿了顿,认真道“罗新,我还没有准备好。”

  她抬眼,眼底写満坚持。罗新那只握住她的手缓缓松开。

  “你生气了?”她见他不说话,低声问。

  罗新在心里低叹一声,伸手宠溺地她的头发,温声道:“不,我尊重你。”

  她露出一个傻乎乎的笑,握住他的手道:“谢谢你。”

  看了看宽大的,随风还是决定自己睡沙发比较合适。他答应尊重她,不代表他们可以共盖一棉被相安无事,至少她会尴尬。

  “你睡吧,我睡沙发。”她笑了笑,准备走到⾐橱去拿毯子。

  “怎么,不相信我吗?”他半开玩笑地问。

  “不是…”

  “那就一人一半,你如果不放心,我们可以效仿一下梁山伯祝英台在中间摆一碗⽔也行。”他故意说得认真。

  “才不要!万一⽔打翻了不是糟糕?我可不想感冒。”借口,打死也不承认自己睡癖有多么糟糕。

  “再不然,我睡沙发好了。”他说着,当真坐起了⾝。

  随风连忙把他推躺回去“不用了,睡就睡吧。”他再谦让下去她就罪过了,好像她在欺负他一样。虽然她的确有那么点小霸道。

  同一张上睡,⾝边突然多了个陌生的男人,失眠是很正常的反应。

  房间里的灯熄了,浅淡的月⾊从玻璃窗透了进来,将房里的一切都蒙上一层清朗颜⾊。

  随风翻了翻⾝,拥紧棉被睁着眼睛,静静看着一室的月光出神。

  ⾝后的人也动了动,她忍不住小声问:“罗新,你睡着了吗?”

  “没有。”

  “那我们说说话好不好?”怎么说都是他们的新婚夜,如此平静反而觉得怪怪的。

  “说什么?”他问。

  “找个比较有建设的话题吧,多少为我们的新婚之夜留点纪念也好。”

  ⾝后的声音突然停了,很久都没出声。她困惑地翻⾝看究竟,发现他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在看。清朗的月⾊映得他的一双眼睛越发深邃幽沉。

  “看什么?”她笑问。

  “是不是觉得新婚夜就这样过去了,有点可惜?”他低声道,弯了弯嘴角。

  她撇撇嘴“好像是的耶。所以要你想个话题聊聊嘛。”

  他嘴角的笑容渐深,突然长手一伸将她拉进怀里。

  随风惊跳地抬手挡开两人的贴合,拧眉道:“刚才答应的事你想反悔吗?”

  “不,”他笑着,脸渐渐欺近,在封缄她气息的前一秒温柔喃道“我只是为我们的新婚夜留下纪念,我只要一个吻而已。”她在意识离中才想起来,要留什么鬼纪念的建议本是她这个猪头自己提出来的,自寻死路啊!怪不得别人了!

  事实证明,当真‮夜一‬相安无事。

  她挑的老公果然算个君子,除了把她拉在怀里轻轻吻了一下外,再没有任何逾矩的行动。

  他把她放回她的那半边地盘,替她掖好被子,说了句“晚安”然后翻⾝睡去。

  她以为要‮夜一‬失眠,可在他那一声温柔的“晚安”下,她第一次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沉沉睡过去,没来由就是觉得很踏实。

  婚礼后的第三天他们就搬回了罗新自己的公寓,让她松了口气,也方便他上班。

  在她的坚持下没去度藌月。不客气地想想,新婚夜都没过,还要藌月做什么?纯旅游吗?她怀疑一趟纯旅行下来,罗新就算是再有耐心的人也该被气得吐⾎了。还是不要。

  翻翻⽇子,时间过得好快,转眼她搬进来已经半个月了。她跟罗新都有各自的房间,一天的见面时间不过是在早晚饭桌上。她在家闲来无事,开始研究起厨艺,就当照顾照顾罗新的胃好了,怎么说他对她也算很不错的。

  系上围裙在厨房里奋斗了两个小时,终于一切搞定。

  随风边捶着胳膊边走到客厅坐下,抬眼看了下挂钟,六点十分,罗新应该快回来了。

  起⾝到厨房倒了杯⽔,一出来就看到罗新在玄关换鞋。

  “回来了?”她顺口招呼。“今天在家忙什么?”他走过来坐下,将公事包放到茶几上。

  “嘿嘿,忙着修炼成五星级大厨!”她大言不惭地宣布。

  “你下厨做饭?”他很想不表现得那么愕然,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你那是什么表情?看不起我啊?”随风丢了茶杯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而稍微有点了解她的人都该知道,那是她要发脾气的前兆。

  “我发誓,我这是満怀期待的表情,请不要误会。”罗新勉強收住笑认真地说。虽然知道誓不该发,尤其还是在睁着眼说瞎话。

  “哼!”她警告地斜他一眼“你给我去餐桌边等着,本‮姐小‬要让你大开眼界!”

  撂下狠话,大‮姐小‬神气地进厨房端菜去了。

  罗新也不担心,慢慢地踱步走到餐桌边坐下。反正他自己是医生,只要不是穿肠毒药吃了当场毙命,凭他的医术自己的小命总还是有救的。

  四菜一汤,看颜⾊好像不是很可口的样子。

  随风见对面的男人握着筷子发呆,半天没动静,于是吆喝道:“你别看它长得难看,所谓‘人不可貌相’,你一定不会以貌取物对不对?尝尝吧,不好看就肯定很好吃。”

  罗新佩服地看她一眼,为什么不好看就会肯定好吃呢?也许本不好看更不好吃。她的自信的确过人。

  “我都很卖力地在劝你了,你到底要不要给我个面子?”她的脸⾊在转

  “好吧,我给。”他一副断腕的气势夹起一筷子番茄炒蛋送进嘴里。

  “怎么样?”她一脸期待地眨着眼睛问。

  罗新无比优雅地搁下筷子,叹了声气道:“如果你真的对我有意见就打我一顿吧,与其要我吃这些…呃,不太可口的东西,我选择让你打一顿更痛快。”

  太打击人了!有他说的那么糟糕吗?她怎么都没觉得?

  “你…你…”她手打哆嗦,一脸受伤表情“你”了半天才吼出一句“你不吃拉倒!”也难怪,他当了二十九年金贵的大少爷,早该知道他的嘴巴刁得离谱。

  罗新哈哈大笑,笑完了,捉住她还在那抖得像中风的手温声道:“逗你的,很好吃,出乎我的意料。我以为像你这样的⾝份,本不会做饭,更别说还烧得这么好吃。”

  随风怀疑地看他一眼,嗤声道:“又想唬我?”他敢点头就死定了!

  “句句真心。”他是识时务的俊杰一名。

  “那就把菜全吃光,表示一下你的诚意吧。”她置⾝事外地开始放话。

  四菜一汤,还都是那么大碗的分量,她未免也太看得起他的胃口了。

  “好吧,我尽量。”他在心中叹息。了不起明天回医院多开点消化药备用,了不起吃多了撑昏过去,死不了人的。夏大‮姐小‬的面子很值钱,他挂着人家老公的名号,怎么都要捧个场才不会被她掌打死。

  饭吃罢,随风在厨房里洗碗。

  罗新跟过去靠在门边沉默了片刻,说道:“随风,爸爸要我们菗空回去吃顿饭。”

  随风回头应一句:“好啊,你挑时间好了,反正我天天都有空。”

  “是回你⽗亲那边。”他低声为自己的话作注解。

  洗碗的动作顿住了,静得只剩下“哗哗”的⽔流声。随风抓起一只脏盘子用力擦着,半天才回一句:“我不去。”

  “他总是你的⽗亲。你可以恨他,却不该剥夺他爱你的权利。”

  “你什么都不清楚,别妄下断语。”她低声斥。

  “我只知道,他是一个孤单的老人,和你一样孤单。他也很努力想弥补自己的过失,也许你这辈子都无法原谅他,但他还是在拼命地努力着。”他是局外人,看得比她清楚。

  “错了就是错了,怎么弥补都没有意义。如果我⺟亲没死,也许有一天恨可以慢慢淡化,但我⺟亲死了,被他亲手死的,所以除非他死,否则我不会原谅他,永远也不可能。”

  她闭了下眼,说出最狠绝的话。已经分不清这是否是她真心话,但只要想起⺟亲,她就心疼得无法释怀,所以只能选择伤害别人来让自己不那么痛。

  ⽔龙头下⽔流哗哗淌着,很像她心里下起的那场无声而凄清的冷雨。伤痛也许可以学着逃避,但要她遗忘,像是生生将记忆从她心里剜去一角,对她来说未免太‮忍残‬。

  ⾝后有一片温暖的气息圈住了她,她没有挣扎。

  他将她拥紧几分,叹息着问:“随风,到底要怎样才能让你真正释怀?到底要怎样你才能放过你自己?”

  她眼角的泪蓦然滑落,止都止不住。他是了解她的,却和她一样始终不曾找到让她真正逃离心底那一处灰暗角落的方式,该怎么办?主动权真的有在她手中过吗?
上一章   恋风恋歌   下一章 ( → )
恋风恋歌是由莫小北写的言情小说,本页是恋风恋歌最新章节,阿奇小说网第一时间更新恋风恋歌章节文本,提供给网友恋风恋歌免费读及下载服务,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恋风恋歌》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的朋友推荐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