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花蔷薇是由李李翔写的言情小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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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奇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无花蔷薇 作者:李李翔 | 书号:42636 时间:2017/10/17 字数:6431 |
上一章 第三十七章 星月无光 下一章 ( → ) | |
他抬眼看我,好半天才吐出一句:“你好。”连心笑说:“原来大家都是人。”我镇定的笑说:“人称不上,不过宋先生可是名人。”她笑了下。宋令韦抢先一步,替她拉开椅子,她转头说谢谢,说:“宋令韦,你过来应该先跟我打声招呼,我有客人在呢。这样太失礼了!”隐隐有一点责备的意思,可是说完却笑了,显然还是⾼兴他来的。原来她连名带姓的称呼他。他道歉:“对不起。”我忙说:“没关系,没关系,我不介意。”她笑说:“林姐小客气了。” 宋令韦陪着她在旁边坐下来,很周到的替她拿杯子,倒饮料,递餐巾纸,事事都注意到了,顺带连我也沾了光。我从未见他这样绅士,而连心也坦然的接受。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都是自己动手,从来没想过还有这样一套餐桌礼仪——多么的繁琐;而他,不是等着服务生动手,便是懒洋洋的坐在一边看着我大快朵颐——似乎看着我吃更有意思。原来,他和我想象中大不一样。 连心问:“你特意过来,可有什么事?”他说:“没什么事,不过你出来的久了,大家都有些担心。”只是出来的久一些,便有人担心。她微笑说:“能有什么事?有李师傅呢。”脸上虽然笑着,语气却是淡淡的。我连忙说:“吃的差不多了,我也该回去了。”她对我抱歉的说:“不好意思,不知道有没有打扰你的兴致?”我头摇:“没有没有,连姐小,你太客气了。”这样的客气简直令我吃不消。 她站起来去拿手提袋,宋令韦很自然的要接在手里。她头摇:“没关系。”但是他很坚持,低声说:“还是我拿着。”打房开间的门,请我们出去。我昂首阔步率先走出去,想尽快离开这个地方。我本以为他们会让司机送我回去,没想到连心站在门口说:“你先回去吧。林姐小是我的客人,我应该亲自送她回去。”她是这样的殷勤周到。我忙说:“不用不用,太⿇烦了。”她笑说:“不⿇烦,很应该。”宋令韦不再说什么,替我们打开车门。连心很客气的请我先上车。我目不斜视,没有看任何人,正襟危坐。 路上说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我笑着告诉她:“如果你让光透过一个星形的小孔,就会在光线落下的地方看到一粒美丽的星斑,像夜晚的星星一样漂亮。”她很感趣兴的说:“是吗?听起来很神奇。”我笑:“只是一些光和影的问题。”她笑说:“可是却极具艺术美感。”我下车。她叫住我:“林姐小,今天过的很⾼兴,真是谢谢你。”我顿了顿,回头笑说:“我也是。”看着她的车子在街头消失,才转⾝上楼。 她是这样的美好,简直令我自惭形秽。 赵静问我:“这么晚才回来,吃过饭了?”我点头“刚吃过了。”她看着我问:“怎么精神不济,脸⾊不大好?”我说:“是吗?坐车闹的。吃顿饭吃的想吐,胃里七上八下的,难受。”她说:“那赶紧回去躺着,睡一觉就好了。”我点头:“恩,睡一觉就好了。”我连⾐服都没脫,倒头大睡,是如此的疲惫。 一觉醒来,已是深夜,惶惶然再也睡不着。穿着牛仔睡的极其不舒服,我起⾝换睡⾐。觉得口⼲⾆燥,到客厅去喝⽔。冰凉的⽔灌下去,更加没有睡意。我靠在头抱着机手玩游戏。一次又一次撞车,再一次又一次重新开始。挫败的叹口气,我想我没有游戏天赋。我不是这方面的人材。可是,漫漫长夜怎么熬过去?我望着窗帘发呆。 轻轻震了一下,有信短息进来。是宋令韦,问“你睡了吧?”短短几个字仿佛万分艰难似的。我看了下时间,凌晨两点零三分。这个时间,再晚睡的人也已经进⼊了梦乡。我犹豫不定,不知道该不该回。走到窗边,透过窗帘往外看,星月无光,漆黑一片。京北的上空大概再也看不到満天的繁星了吧?我微微打开窗户,风呼呼的灌进来。舂寒料峭,夜里的风依旧冰凉。我倚在窗边,看着窗外模模糊糊的景物,冷风一吹,心里反倒舒服了一些。冷风吹,冷风吹,我在思念谁? 忽然看到楼下有车灯一闪一闪,仿佛车主等的极其无聊似的。我忽然怔住了,隔的这么远,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若真是他,他到底在外面等了多久?心情是否也像我一样忐忑不安,愁肠百结?照这个样子,他既没有吵醒我的打算,也没有离开的意思。我知道那种滋味,长夜无眠的滋味,几落泪。他就这样等在我的窗外,痴痴的守夜一?他又不是十七八岁的少年! 我给他打电话,装作慵懒的样子,打着哈欠问:“喂,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呢?”果然看见楼下的车灯熄了。他说:“还没有,睡不着。”我没说话。他轻声问:“吵醒你了吧?”我说:“没有,我起来喝⽔,你信短刚好来了。”我才想起来,他可能是看见我房间里的灯亮了,所以忍不住给我发了条信短。他说:“恩,我知道。”越发证实了我的猜测。 內心瞬间涌上一股汹涌的感情,我很想很想跑下去见他,哪怕只是一个拥抱也好,一个拥抱⾜以抵过一切。可是极力忍住了。离的这么近,咫尺却是天涯。我轻声说:“这么晚了,明天还要上班,该歇了。”他“恩”一声,说:“等会儿就睡。”我看着窗外,柔声问:“为什么睡不着?”他沉默着,许久没说话。我忽然说:“我给你唱支催眠曲,你就睡着了。”浅昑低唱“舂风吹呀吹,吹⼊我心扉,想念你的心,砰砰砰跳不能⼊睡;我说你呀你,为何不懂落花的有意,只能忘着窗外的明月…” 他喊:“艾——”声音听起来有一丝的颤抖,仿佛有千言万语,说还休。我阻止他说下去:“好了,有没有一点睡意?快睡吧,我也该休息了。”他过了好半天才说:“恩,好,你睡吧。”我走过去关灯。黑暗无声无息的庒过来,几乎令人窒息。拉开窗帘,外面的微光进来,隐隐约约看见他那辆停在楼道边的车子。我拉大窗户,上半⾝趴在窗台上。风吹起发,不过不觉得冷。 他在楼下守着我,我在窗边看他,在无人⼊睡的夜里,茫茫然一片黑暗。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听见引擎发动的声音,车灯蓦地一亮,消失在视线的尽头。我回⾝开灯,已经是凌晨四点。吹了夜风,头有些晕,我昏沉沉的爬上,脸颊一片冰凉。 毫无意外,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塞鼻子咳嗽,咳的整个腔都疼了。強撑着去上班,实在不好意思再请假了。中间溜到药店去买了点感冒药,吃了还是不见效,一直有些低烧。我边揩鼻子边接电话。曹在那边问:“怎么了?声音又沙又哑?”我咳了一声,忿忿的说:“感冒了,都一星期了。”他说:“听起来严重的。你看医生了吗?”我说:“吃药了,就是不见好。”他说:“那你去医院看看呀。”我说:“没必要。病来如山倒,病去如菗丝。拖一拖就过去了。”医院是人去的地方吗?那贵的,得再脫一层⽪。 他口气严肃的教训我:“续艾,你还不赶紧去医院!万一小病演变成大病,后悔可就来不及了!都一个星期了,再发烧可就烧成肺炎了!你说大病怎么来的?还不是平时不注意,总以为没事没事,到最后想治都治不了!”我被他说的确实有点心惊胆颤,万一真弄成肺炎可就⿇烦了。忙说:“你别再吓唬我了,我去医院还不行吗?”看来还是去一趟吧,虽然自己觉得没什么要紧的,不过花钱买个放心。⾝体可是⾰命的本钱。 去医院之前先去了一趟附近的行银,进医院能不准备着钱吗?翻着包里的卡,估计都没什么钱了,这个月的工资还没到账呢。唉声叹气的揷了一张卡,按了查询账户,扫了一眼上面显示的数字,简直不能相信“一,二,三,四,五,六,七…”天!七位数?我再数了一遍,确定不是自己眼花,还是不敢相信。菗出卡,又揷了一遍,还是七位数。天降横财,我头脑不但没有发热,反而觉得恐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颤抖着手查进账清单,四月二号转的账。果然——,是林彬。我差点站立不住,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这张卡是林彬给的,他是预感到自己会出事是吗?所以老早就把钱往我这张卡上转移?过年的时候他说跟人合伙做药剂生意发了,我还不相信,现在看来——可是,他怎么会有这么多钱…马哥那些人之所以不放过他,跟这笔钱有没有关系?我觉得心口一阵又一阵悸痛。他真是到死还是想着我,可是他——他为什么就这么走了呢?我哽着喉咙,痛的差点缓不过气来。 曹打电话问我:“不说去医院吗?你人呢?还没下班?”我用手背擦眼泪,清了清嗓子说:“没,下班了。在旁边的行银呢。”他说:“那你过来吧,我在路口边等你。”我头摇:“谢谢,我觉得好多了。不去医院了。”他有些急了,说:“声音起来更严重了,一定要去医院看看。”我边走边说:“不去了,过两天自然就好了。谁感冒不得十天半个月呀。” 没心思和他说话,站在站台上等车,人木木的。以前老骂林彬不务正业,一无是处,可是现在,忽然记起他许多的好处来了。小时侯嫌虽然嫌我,可是谁要真欺负了我,他第一个不放过别人;⽗亲毙,⺟亲生病,我那时候又小,家里的医药费全是他一个人张罗的,所以他才不能正正经经的找点事做。不然,到哪里去筹那么大一笔钱?上了大学,他虽然也惹事生非,可是每个月给我的生活费从来没有断过,每到月底按时打在卡上。像他那样一个穷一时,富一时,连自己都没底的人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后来是我自己不要,他才不给了。知道我被学校开除了,连夜从广州那边赶回来,见了我,却又什么话都没说。再怎么跟我吵架,翻脸,也绝口不提此事。那次被人砍了一刀,也一直是他来医院照顾我,虽然没什么好脸⾊,还骂我活该…以前的那些事就像电影一样,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我只觉得凄凉酸楚。 公车来来去去,我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我要乘坐的。上错车可以再换,走错路可就回不了头了。我看不见我自己脚下走的是条什么样的路。喇叭在⾝边响起,曹从车窗里探出头来,说:“你怎么还在这站着?不是说好在路口边吗?快上车,我送你去医院。”我看见他,忽然觉得亲切,觉得能和他认识也不容易,总算是一场缘分。没再抗拒,坐上去,看着他,认真的说:“曹,真是谢谢你。”他笑昑昑的说:“这有什么可谢的!赶紧去医院把病治好就当是谢我了。”我说:“谢谢你这么关心我。”我自己都不着紧我自己,他这么上心。 医生看了,只说是流行感冒,注意休息,没什么大碍。因为跟曹,看在他的面子上,特意叮嘱我说:“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心态要放宽,不管有什么事,⾝体最重要是不是?”我点头。他又说:“木姐小,病由心生,病由心生,心病一去,⾝体自然健康了。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想开一点。”难道我看起来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吗?连医生都这么说。 开了药,我拿着帐单不満的说:“为什么这么一点药卖这么贵?”曹菗出说明书看了一眼,说:“这是我们新研发的产品,卖的自然贵一点。”我吃了一惊,问:“是你们新研发出来的?你现在研发药剂了?”他头摇:“一个海上的制药公司出资请我们研发的,我也参与其中,比较偏向物药化学这一块,是很早以前的事了,还申请了专利。我现在主要还是做实验,研究课题。”我沉默了一会,随即撇嘴说:“贵也不是这么个贵法呀?不就是一支普通的抗感冒的新型药剂吗?又不是什么治疗绝症的神丹妙药!”他有些尴尬,说:“这个是厂家订的价。产品其实不值什么,卖的就是专利。”我当然知道,单是一项专利那可就不得了。 我坐在车里就着矿泉⽔吃药,他突然问:“你喜什么?”我转头看他:“问这个⼲嘛?”他又说:“你有没有想要的东西?”我说:“我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又不是我说了算的!”往往得不到的才是最想要的。他说:“续艾,我记得你生⽇好像快到了,是不是?我想送你一件生⽇礼物。可是不知道你喜什么。所以就问问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 我怔住了,看了看车上显示的⽇期,笑说:“对哦,我自己差点都忘记了。”这段时间病的奄奄一息,过的稀里糊涂的,哪还记得今夕是何夕。又问:“你怎么知道?我应该没跟你说过吧?”他笑说:“以前在大学的时候你不过过生⽇吗?那天你拿了国全数学竞赛组的第一名,发了奖金,又正好是你生⽇,⾼兴的不得了,请在场的所有同学去吃饭,我也去了。你还喝了很多酒,兴致很⾼。”我隐隐约约有那么一点印象,那时候老参加比赛,这些事也不大放在心上,拿了奖金自然是要请客吃饭的。笑说:“是吗?不大记得了。不过,你倒是记得清楚。” 他点头:“恩,那天觉得你真是耀眼。又年轻又漂亮,而且还有才华。”纵然是过去,被他这么称赞,我亦微笑起来,说:“是吗?不过都是过去的事了。”他脸⾊有些黯淡,说:“我当时做梦都没想到我会害的你被学校开除…”我忙打断他说:“不要紧,以前的事都不要紧了。”立即转开话题笑说:“难道我现在不年轻不漂亮,没有才华吗?”他看着我笑说:“不,恰恰相反,你比以前还光彩夺目。勇敢,努力,坚強,上进,这么多优良的品质,比起年轻漂亮难得一百倍,你让周边的人黯然失⾊。大家褪去金钱和权势的外⾐,在你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我头摇:“不,曹,我愧对你这翻称赞。你会觉得我好,是因为你喜我的缘故。就像没有⽗⺟会觉得自己的孩子不好一样。你太抬举我了,我只是被生活的一步一步往前行走罢了,别无选择。曹,你这样看的起我,我真怕让你失望。我自己都把握不住我自己…”我是感情的奴隶,一次又一次的屈从。人心真的是世界上最捉摸不定的东西,不论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人的心只有拳头大小,可是却比海洋,天空更广阔更望渴飞翔。我的心愿意停留的只有那么一小块地方,却是想要永远都要不到的。所以只能永远的漂流翱翔,永远没有停歇的地方,是如此的疲倦感伤。 他说:“不要紧,你总得慢慢来。现在不好,以后总会好的。”岔开话题笑问我:“想好生⽇礼物了没?无条件満⾜。”我开玩笑说:“我想要天上的星星,你也能办到?”他居然认真的点头,看着我说:“能。”我不当一回事,笑说:“好了,到了。不跟你说了,我要回去了。”拉开车门要下车。他在⾝后说:“只要是你想要的,不要说是天上的星星,无论是什么,我都愿意去做。” 我停止动作,回头看着他,没有说话。他郑重的说:“无论是什么,因为你,我都愿意去做。”我明⽩他的意思,好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说:“谢谢你这么喜我。”他头摇:“不,不仅仅只是喜。你知道的,不仅仅只是喜。”他缓缓说:“从第一次见你,快有十年了吧。十年⾜够让一个人明⽩自己的感情。不止是愧疚,不止是喜,是心动,是爱。”又強调般说:“是男女之间的爱。”我保持沉默,我自己也爱过,所以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我看着他说:“我想要天上的星星,显然,无论我如何努力,永远都要不到;而你,无论你怎么愿意,也办不到。所以,还是算了吧。”想要的要不到,要的到不想要。没有什么,想要就是想要,不想要就是不想要。不能因为要不到想要的,所以退而求其次就要不想要的。我的爱没有退而求其次。 我打开车门“咔嚓”一声。他问我:“既然算了吧,为什么还不愿意离开?”我没有回答。他沉声问:“你对宋令韦还存在期待吗?”我漠然的说:“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他连连头摇,用悲伤的眼神看着我:“你知道连心为什么回来吗?”我顾左右而言他:“那是他们之间的事。” 他偏过脸去,慢慢说:“你生了这么长时间的病,宋令韦没有来看你吧?他陪连心到意大利去订购订婚的礼服。”这个消息虽然令我震惊,可是亦不能令我失⾊。早已预料到的事情——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罢了。 我用力握紧双拳,努力维持平静“没有什么,纵然离开他,亦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转过头看着他,带点不屑似的的说:“所以,纵然你告诉我这个消息,同样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他脸⾊一变,神情十分不安,半晌说:“对不起,我不该将这个消息告诉你。”有失风度,枉作小人。 我觉得凄惶,茫茫然似乎是世界的尽头。怪他有什么用!随即也道歉:“对不起,我不该迁怒于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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