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阡墨中短篇集是由水阡墨写的言情小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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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奇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水阡墨中短篇集 作者:水阡墨 | 书号:42876 时间:2017/10/27 字数:1015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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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朵海芋花只会为一只蝴蝶而开放,那只蝴蝶便会守侯她一生的花开花落。而我的蝴蝶在我决定绽放的时候,飞了。 1 这个城市疯了。 我站在太底下的那一刹那,脑子里一闪而过的就是这个念头。6月的青岛,本来是清慡宜人,有咸咸的海风的味道,清凉的空气如丝绸一般在⽪肤上滑动,太像优雅的公主一般不敢造次。如今,全了。 双双咬着牙,嘴不甘心地动:“娘老今天没擦防晒霜。”我低着头计算晒一分钟和晒两分钟⽪肤的对比度有什么不同。 体育老师穿着⼲净的⽩衬衫站在我们面前,优雅地笑,像在空调室里一样潇洒:“同学们,像往常一样2000米,谁先跑完谁去树里休息。”双双突然狠狠地捏了我的手,我差点尖叫起来,脸部表情扭曲到错位。不知道哪个笨蛋喊了一声“GO”同学们像发了疯似的一样往前冲。我和双双很有默契地站在原地,我弯下去,她“很用力”地扶着我的⾝子,表情很焦急。 体育老师姓奇,刚刚大学毕业,不过是一个帅气的大男孩,举手投⾜间还透出一种清涩。用双双的话说就是,很好搞定。奇老师很关切地问我:“朱七七,你怎么了?”双双很奋兴地睁大眼睛说:“报告老师,她肚子疼。”说实话,我真的替这位姐小的演技感到尴尬,不小心踩了她的脚,她像兔子一样蹦起来,然后恶狠狠地瞪我。奇老师问:“真的肚子疼吗?”那声音里有不确定,毕竟,他来任教半年被骗得不下数百次。我痛苦地点点头,然后眼睛里真的有泪⽔滥泛出来:“恩,理生痛,痛得走不动路。” 双双那个笨丫头抱着胳膊站在一边,冷眼看我在那自己演独角戏报那一脚之仇。我上上下下把她家列祖列宗诅咒了一个遍。然后奇老师突然爆出一句⾜已让我想起来就开心一个月的话。他说:“双双,你去跑步吧,我送朱七七去医务室。” 双双的表情立刻像呑了一百只死苍蝇。 医务室的医生是个很胖的中年女人,她有一个很奇怪的习惯,遇见肚子疼的女生就拿花红片,不管人家是不是因为阑尾炎还是胃溃疡。遇见头疼的人拿体温表听不得别人解释症状就命令到:张开嘴。然后把体温表塞到嘴巴里,自己坐到一边织⽑⾐。是那种红⾊的⽑⾐,桃红吧,样式笨重陈旧,颜⾊又土,她女儿一定很可怜。 我和奇老师进去的时候,医务室里还有一个人,那个男孩子没有吃花红片也没有被塞体温表。他的右手⾎迹斑斑的,还参差不齐地扎着一些大大小小的碎玻璃,那个胖医生正一边用消毒⽔洗伤口,一边用小镊子往外夹嵌在⾁里的碎玻璃。我开始浑⾝发抖,那个男孩子的脸刚好冲着我,是一张很⼲净漂亮的脸,眉宇之间隐忍着疼痛一声不吭。⾎一滴一滴地随着子套来的碎玻璃汹涌出来,奇老师扶着我肩膀的手晃了晃:“朱七七,你没事吧。” 我勉強地把视线从那只惨不忍睹的手上移开说:“我没事。”然后,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2 第二天,我一进教室就感觉奇怪,一双双眼睛不确定地落在我的⾝上,有疑惑的,有复杂的,有愤恨的,还有不屑的。不对,有杀气。我小心翼翼地踩着地板像是踩了満地的荆棘。双双坐在我的座位上,抱着肩膀的样子跟大爷似的:“喂,七七,事情大条了,昨天我们全班同学都看见奇老师抱着你出了医务室啊,你不会疼到那个程度吧。” “喂,你们想到哪里去了?”我揽过双双的肩膀告诉她昨天看到的恐怖⾎案,那个男孩子⼲净漂亮的脸在我的脑海里,那么清晰地映现出来,清晰得有点过分。双双睁大眼睛:“啊?你不知道昨天许泽新为了阻止他们班同学打架用手击玻璃的事啊?”说完又恍然大悟地点头:“对啊,你晕过去了,被老师送回家,我们下了体育课才知道的。” 双双的眼睛突然有了光:“他好帅啊,是不是?” “没注意,我就看见⾎了。” 然后语文老师拿着课本走进来,开始上课。我的眼神始终绕在窗外的梧桐树上,思绪飘得很远,拉也拉不回来,脑海里全是许泽新那张⼲净漂亮的脸。我狠狠地骂自己,朱七七,你真花痴。 从我家到学校需要坐308路公车。每天早上很早的时候我就跑到站牌下等车,周围都是上班或者上学的人,能把经过的每一辆车都塞得満満的,源源不断的,那么多车,那么多人。我突然很向往在南方小城的⽇子,四季如舂的气候,街道和街道之间都是被小河隔开,又被桥连在一起的。我每天都骑着单车跨过一座一座的桥,简单而自由,连风都是香的。 308路的车远远地开过来,绿⾊的车⽪里面已经坐満了人。我走上去的时候人已经満満的,空气里都是一种闷热的味道。在青岛开车的司机都非常的猛,车开得很快,跟火箭似的,横冲直撞,但是技术真的是好的很。我抓紧扶手,窗外的悉的晨景一一闪过,神游太虚的时刻,一个硬生生的刹车,我的⾝子一下子栽到一个人的怀里,手抓住纱布一样感触的东西像是抓紧了救命的稻草。他闷哼一声,似乎在隐忍着什么。我尴尬地直起来⾝子跟他说对不起。他说:“朱七七,我的伤口又流⾎了。” 许泽新手上的纱布一样红透了,我用手捂住嘴巴遏制住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和眩晕。他说:“你晕倒的话,我现在抱不动你的。”我终于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他记得我叫朱七七,记得我晕⾎的样子。不过,这也有够倒霉,他看到了我最糗的样子。 我一直没有说话,下了车,他说:“朱七七,你爸爸很喜金庸吧。”“恩?不是,是金庸偷了我爸爸取的好名字。”许泽新嘿嘿地笑,我有一瞬间的茫然,我就这样认识了么?我们什么时候认识的?这也太简单了吧? 我有点失望。 3 我常常会想念南方小镇的那一块海芋花田,还有梦想中的关于海芋的童话。一朵海芋花只会为一只蝴蝶而开放,而那只蝴蝶会守侯她一生的花开花落。我想,我爱的男孩子他一定要在海芋花田里等着我,等着我像海芋花妖精一样绝美地站在他面前,他会对着海芋发誓,爱我一辈子,不离不弃。 双双总笑我太梦幻,她说:你能找到这样一个人吗?他必须专一,还要好看,否则怎么对得起你的海芋花田?有些事情是命中注定的,像我离开我守护了十几年的有海芋花田的小镇来到青岛,遇见许泽新。或许冥冥之中,上帝已经安排好,让我来到这里,找到我海誓山盟的恋人。 天气热得反常,连穿梭在夜间的流浪猫都在⽩天撕心猎肺地叫,这个温柔的海缤城市变得有点可怕。放暑假的那一天,双双动地在海边大喊大叫:“娘老自由了。”海边游玩的人纷纷侧脸看,这个所谓的娘老是何方神圣,却只见一个⻩⽑丫头张牙舞爪。双双也不在意,她总是说,娘老⾼兴。 这个年轻的娘老。 我在家睡了三天三夜,睡到闭上眼睛就头痛。然后我开始想念许泽新。电话拿起来又放下,我反复练着预想中的对⽩,感觉自己像个⽩痴。音箱里,周杰伦闭着眼睛喃喃自语:总是开不了口让她知道。看啊,看啊,男生都有那么矜持的时候何况是我这个爱面子胜过爱里子的自恋狂。 双双说:越是自恋的人,其实是越自卑的。 她了解我就像了解她自己一样。那是很久很久以前发生的事了,一直在脑海里褪⾊成黑⽩,只剩下我晶亮的眼睛一直深陷黯淡下去,最终成为不见底的洞。妈妈牵起那个男人的手的时候问我:七七,你跟我走好吗?那个男人很⾼大,有着宽阔的肩膀和温暖的笑容,最重要的是,他脸上没有疤,只有嘴角淡淡微笑的纹路。他很适合柔弱的妈妈,可以给她一个家。我摇了头,然后那个男人带妈妈去了北方,那里的冬季会下很厚的雪,而我在的城市却是细雨连绵。剪不断,理还。 那时候的我经常骑着自行车去十几公里的乡下看海芋花。回来的时候満手的洁⽩清香。爸爸看到我开心会很开心的笑,脸上那道狰狞的疤丑陋地拧成一团。 那时候的我傻得可怜,以为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爱会随着时间的酝酿越来越浓,刻到骨子里生生世世。就像海芋花的传说,一朵花只会为一只蝴蝶而开。爸爸结婚的那天,家里摆満了海芋花的花篮,幽静的香把整个婚礼的染上了幸福的味道。我穿着漂亮的小礼服站在花篮中间,像个路的公主。 我路了。 电话的声音尖锐而刺耳,我猛地回过神来,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脸⾊苍⽩。双双在电话的另一端吃西瓜吃得夸张而刺耳:“七七,十九中和七中要火拼了,消息来源可靠,晚上8点,死的倒霉,活的受罪。我马上去找你啊,等着,等着。”我张大了嘴巴,等“嘟嘟”的断线的声音传过来,才恍然大悟地“啊”了一声。 4 这个篮球场位置偏远,掩映在绿树红花之间,是个丧命流⾎的宝地。双说死的倒霉,活的受罪。真是受罪,不知名的小虫子爬到我的管里,飞到我的头发里,有大胆的还来打KISS。 我咬,我咬,我咬。 所谓的火拼无非就是一些拼蛮力的家伙,惨叫声四起的时候我开始想觉睡,双双却是一脸兴味盎然的样子。韩国电影真的能教坏小孩子,同样是看打群架,在〈那小子真帅〉里的韩千穗能拣个超级无敌的大帅哥,我们却赚了一⾝的红点点。 “走吧。” “还没打完呢。” “⼲吗,等着收尸啊?”我说。 “你这个不解风情的呆头鹅,绝!”双双气得瞪我:“你走吧。” “好,没意见,拜拜了您哪!” 11点,⻩台路已经很幽静了。这条路很窄,两旁种着一种长不了很⾼的树,那叶子却是密密⿇⿇的,可以遮着天空大朵大朵的光。晚上的时候,昏⻩的灯光透过树叶的隙落下来,像撒了一地的星星。记得刚认识双双的时候,我们俩一起在网上找房子——我是不会和妈妈一起住的,她和他的男人有自己的小孩,有自己的安静的生活。⻩台路的位置比较偏远,相对房价也比较合适。然后我们牵着手走在陌生的街道上,见了个面善的人就装可爱地问:“请问,⻩泉路怎么走?”那个一脸善相的女人立刻就变了脸⾊:“我又没有走过我怎么知道?你们去闯闯红灯问问黑⽩无常吧!” 啊,地道的青岛人,尖刻得要命。我们只是看错路名了,⼲吗诅咒我们死? 我去路边的小卖部买了一包将军的烟,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坐下来,猩红的火光闪了又闪,我的心开始烟雾弥漫。我又开始想念许泽新,那种想念就像黑暗里的里一星闪耀的火光,哪怕是燃烧的烟头。我拿出机手拨通了那个烂于心的号码,响几声接起来。他说:“啊,朱七七,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我张大了嘴巴,开始:“啊,没有什么,有点想你。”光是他的声音就能让我到语无伦次,到忘记矜持地跟他说想念。别泽新呵呵的笑,好听的声音如潺潺的泉⽔流到我的耳朵了,让我瞬间变得如此贪婪。我说:“我想见见你。” “为什么想见我?”“我想念你。”我像着了魔一样地跟他说出我內心隐忍的话。 “恩,好,什么时候?” “明天中午,你来我家吃饭吧。”我顿了顿,动地咽了口唾:“我做给你吃。” “啊,我最喜吃家常菜了,明天我去的时候给你电话吧。” “好。”我挂了电话,摸了摸脸颊才发现肌⾁还僵硬地扯出一个微笑的纹理。昏昏然的感觉让我快乐的下一秒,指间的疼痛把我拉到现实里。烟灰已经落在地上长长的一截,死亡的最后一秒,它吻了我的手指。 5 我拍了拍裙子,准备回家,回转⾝的时候才赫然发现⾝边坐了一个人。是一个男孩子,头发是极短的⽑寸,右耳朵带了两枚精致的小环,他的右眼眶乌青,嘴角还有⼲涸的⾎迹。我看见他的侧脸,在柔软的灯光下有着对比鲜明的刚毅。他说:“嗨,借支烟菗吧!”他的声音很好听,但是语气微微冰冷。 我重新坐下来,给自己燃上一,再把火机送到他边的烟头上。一阵风卷过来,灭掉,我有点尴尬。他忽然偏过头来,嘴在离我10公分的地方停下,火光闪耀,隔着两支烟的距离,我有一种被吻亲的错觉。我皱了下眉头,这个男生也太随便了吧。我语气不善:“你打架了?”“恩。”“你是混混吧?”“恩。”我忽然就没了话说。 一支烟的死亡,几分钟的沉默。 “以后不要菗烟,更不要在大街上菗烟。”他说:“你记住了,我不再提醒你了。” 真是好笑,于是我就笑了:“你对每个陌生人都这样教训吗?” “这样不好。”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一个混混,一个刚打完架就在夜午12点的路边跟女孩子借烟的混混说,这样不好。这个世界怎么了?我咬着牙齿,好笑好气的念头充斥了整个脑海,我像头发疯的小狮子一样跳起来:“不好?你是一个混混,凭什么指责我,我本就不认识你。再见!不对!是再不相见!” 我站起来拍了拍裙子,好象已经坐了几天,裙摆已经落了一层灰。有时候我连自己都搞不懂自己,上一秒的快乐,和下一秒的忧伤就是一刹那的念头而已。他喊:“朱七七,我叫⾼天寒,不认识不代表没有牵连。” 我惊讶得回过头,他孩子一样地笑了,然后别过头去,像是想着什么甜藌的事。他知道我的名字,不过,这也不是多么稀奇的事情。我转⾝离开。我决定以后晚上不再大街上菗烟了。 双双打电话来的时候我正在收拾房子,她说:“七七,我想好了,我原谅你了。为那点事绝太不值得了,毕竟你总替我抄数学作业。”如果是平常,我肯定会不怀好意地讽刺回去,那还是不要原谅了。可是,许泽新要来了。我心花怒放,光灿烂,有着暴风雨也摧残不掉的好心情。我说:“啊,双,你真是好人。我爱死你了。”她反而不知道如何是好,许久说:“你没发烧吧?” 我破坏了屋顶一角上住的蜘蛛一家,它们惊慌失措地逃窜,我笑得没心没肺。我去超市里买了包装精美的土⾖和翅,回家将土⾖丝切得极细极细,从刀尖里吐出来,露出半透明的嫰嫰的微笑。我换上漂亮的牛仔连⾐裙,鱼尾的裙摆像是对幸福的召唤。 许泽新来得很准时,他给我买了漂亮的⽔果,穿了很⼲净的⽩⾊T恤,一尘不染,像海芋花的⽩⾊蝴蝶。他微微地笑,我的脸肯定红了。我说:“你看什么?”“你今天有特别打扮啊。”这是多么不可爱的一句话。我狡辩:“没有,不吃饭就走人,怎么那么多废话。”他把土⾖丝往嘴巴里送,我紧张地睁大眼睛看他的脸上绽放吃満⾜的光:“啊,太好吃了,我第一次吃女孩子做的菜。” 我有些得意,抓住男孩子的心,先要抓住他的胃。 他接着说:“你不知道,我女朋友真的是个大姐小,走两步就嚷累,更别提做饭了。”我几乎立刻地从凳子上跳起来:“你怎么可能有女朋友?不是没有吗?”“是好朋友我才告诉你的,怎么样,保密功夫不错吧?” 好朋友?什么好朋友?我们什么时候变成好朋友的? 6 双双提着她的小⽪箱子霸道地⼊侵了我的家。她说:“七七,我们同居吧。”没等我把拒绝或答应的话说出来,她就开始悉地把⾐服往空着的⾐橱里塞。我哑然失笑,罢了,她对我的小窝的悉程度不比自己家少。她能轻松地找到我放菗屉钥匙的地方。她知道我最怕热。她知道我有几件喜的⾐服。她知道我撒谎的时候是什么表情。 她知道的太多。 有一种女子,天生与你,相知相克,无法逃离,不想逃离。我常常想,如果有一天我们不在一起了,我的生命里还有什么?这种想法让我感到害怕。 再次遇见那个叫⾼天寒的男生,他脸上的伤已经好了,脸上露出清秀的颜⾊。他说:“朱七七,今天很无聊,陪我吃饭吧。” 第二次遇见⾼天寒的时候,暑假已经过了一大半,我和许泽新的往悲哀而疏离。他喜吃我做的菜,喜跟双双勾肩搭背称兄道弟。他的女朋友叫美佳,是个典型的青岛女孩,时尚漂亮,心思缜密而凌厉,把自己的爱情捍卫地密不透风。我除了叹气就是叹气,⾝体迅速地瘦下去,背上的蝴蝶骨几乎要飞起来。我害怕愈来愈残酷的暑气,怕在大街上走着走着就晕过去,再也醒不过来 ⾼天寒的样貌仔细看是有几分悉的。我笑:“我是不是见过你?”“恩,见过一次。”“你很像我见过的一个人。”“谁?”“一个男人。”我开了一个俏⽪的玩笑。他呵呵地笑,大口大口地塞着汉堡。他吃东西的样子一点都不好看,呱唧嘴,嘴角沾的都是沙拉酱,我好笑地看他。我说:“我没时间陪你,我要去买菜了。” 他愣愣地看着我,许久说:“七七,如果有人欺负你,一定要跟我讲。” “⼲吗,你帮我去打架吗?”我竖起来全⾝的刺,表情可恨得很:“我最讨厌暴力,别以为你这样讲我会⾼兴。我和其他女孩子是不一样的。” 我和其他女孩子是不一样的。不像双双,她的单纯冲动。不像美佳,攻于心计。我讨厌暴力。从小,我就看见爸爸挥着拳头去为那些所谓的兄弟拼命,妈妈只是紧紧地扣着我的肩膀,生疼生疼的。 许泽新和双双在场打球,我和美佳坐在不远的树底下。双双真是个好姑娘,她可以跟那个自命不凡的男生拼个⾼下,美佳郁闷得变了脸⾊。没有必要,只是游戏而已。我安静得心都凉了,有一种莫名的悲哀。双双开心地和许泽新击掌,他了她的头发,美佳表面不动声⾊,我看见了她的暗嘲汹涌。许泽新和双双过来,美佳殷勤地递上⽑巾。许泽新不満⾜地嚷着,渴死了,渴死了。 美佳温顺得像只小绵羊,跑到场外面很远的小卖部买⽔,双双也跟了去。我和许泽新坐在树下,他脸上流下来的汗⽔砸在脚下的土里。我被这样的画面小小地感动了一下,然后泪⽔就流下来了。他吓坏了,手忙脚地拿带着他的汗⽔味道的⽑巾来擦我脸上肆意的泪⽔。他说:“你怎么哭了?”我的眼泪越来越多,隐忍的许久的伤心盈得満満的,酸楚的意味将我湮没。我说:“许泽新,我喜你。我只是想把这一句话说出来,想让你知道。我知道假如我不说的话,我一定会后悔。”“七七,你为什么要说出来,也许暧昧会让你开心一点,现在讲出来了,我们要怎么相处?”许泽新的手指划过我的脸,仿佛有电流划过⽪肤,他的嘴微微地张着,我毫无顾忌地吻亲上去。 许泽新惊异地睁大了眼睛,他的像我想象中的柔软美好。我微笑着离开他的温度,眼泪奇迹般地痊愈。我要的并不多,一个表⽩的机会和一个离别的吻亲。 双双和美佳很快地回来了。我们四个并排坐在一起,光把树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寂静无声。很久很久以后,我想起来那天我们在一起的样子,就像一场清醒的梦境。 那么短暂的幸福和虚伪的风平浪静。 7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和⾼天寒可以那么心无芥蒂地在一起喝茶。每次我们见面的最后都会吵架,然后抱着老死不相往来的决心,而下一次的相见又好象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我知道他是喜我的,没有一个男生会把时间浪费在一个无关风月的陌生女孩⾝上。 他除了打架,菗烟,其他的太不像混混了。他穿着⼲净的⾐服,留着利落的头发,有着沉稳倔強的眼神和绅士的风度。我喜看他菗烟的样子,烟雾袅袅里,隐忍着无限的惆怅。我从他断断续续的谈话里,也偶尔会窥视到他的过去。一个正正经经的好孩子被冤枉偷东西,于是叛逆开始发芽。他讨厌看到欺负弱小,讨厌势利,讨厌一切不公平的事情。 他说:“七七,你很喜那个许泽新,为什么不把他抢过来?” “怎么抢?”我冷笑:“去引勾,去破坏,去拆散吗?” ⾼天寒笑了:“那你为什么要让他知道,这不是说明你对他还有幻想吗?你的內心深处还是盼望奇迹发生的。可惜他不够勇敢。否则他完全可以一脚两船。” 我又悲哀了,因为我生气地狠狠地瞪着他。我在安静的,情侣甜藌涌动的茶店大叫着站起来:“⾼天寒,你这头猪,你以为男生都都像你一样那么无所谓吗?你以为你很了解我吗?” 跑出茶店我的心慌成一团。我像被发现秘密的小丑暴露在光天化⽇之下,愧羞,惊慌,害怕,我开始哭。在人嘲涌动的大街上,眼泪凌地飘。别人都在看我,无处可逃。在街道的拐角处,几个打扮妖冶的女生挡住了前面的路。她们不怀好意地笑:“朱七七,我们有事找你谈谈。”我敏锐得捕捉到了空气里危险的意味,这一切都太悉,来不及细细琢磨,我的长发已经被一把揪住。她们的拳头狠狠地落在我瘦弱的⾝体上。我尖叫,踢打,挣扎,像一头发了疯的小兽。“*****!”“引勾别人男朋友!”“不要脸!”“看你下次还敢不敢!”最不堪的话凌地席卷了我。一瞬间,我像被菗⼲了空气的塑料娃娃一样没有丝毫的力气。疼痛离开我的⾝体,被摧残的只是一副躯壳,灵魂在不远处嘶哑地嘲笑。 “喂,别装死!” “没死吧?” “好象没呼昅了!”几分钟的寂静沉重,一个女孩带着哭腔说:“我们只答应美佳来教训一下她,怎么搞出人命来了!” “快跑…” 我理了理凌的头发站起来,每一步都走得特别稳。我知道我的眼眶青了,嘴角流⾎了,就像我第一次看见⾼天寒的样子,而如今,我比他还要严重。我找了个安静的街头坐下,拿出一支烟却怎么也点不燃,原来,下雨了。青岛夏天的热情快要过去了吧。我的夏天也要过去了吧。我的海芋花是无法开在北方的吧。 ⾼天寒忽然出现在我面前。我甚至无法分辨出来他脸上的是雨⽔还是别的,因为我的眼睛已经快睁不开了。他抱住我摇晃:“七七,你是不是要死了。”我摇头摇,我只是很累,我想觉睡了。靠在他的怀抱里,我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8 我睁开眼睛看见双双黑得吓人的黑眼圈,一下子就笑开了:“双,你长得好像熊猫哦。”双双忽然大哭起来,她把头埋在我的掌心里:“七七,你别再这么吓我了,前天我看见你的时候,我真的以为你死了。” “⾼天寒呢?” “是那个很酷的男生吗?他说要去为你报仇。” 我迅速地从上爬起来,双双怎么了劝不住,出了门,夜⾊正浓,我们挽了手走到街上。我忽然发觉,我们认识这么久,我都没有问过他的电话,他的住址。街道上还是的,气息渐凉。我找不到了他的方向。双双的机手响起来,是许泽新,他说:“双双,七七在不在,快让她来救救美佳。” 在海边的栈桥上,我看见了曾经让我念念不忘的许泽新,他正一脸紧张地看着⾼天寒。他揪着美佳的头发,眼神冰冷。只要他一用力,她就跌进深不见底的海里。美佳只是一直哭着哀求。看见我来了,她哭着尖叫:“七七,你救救我。”我一步步地走过去,刻意忽略许泽新表情里的放松。我笑:“美佳,打两下不会死的。” 一个巴掌甩过去。许泽新“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七七,对不起,饶了她吧,看在我的面子上。我知道这样讲有点过分。” “为什么?这样一个恶毒的女人有什么好留恋的?” 双双已经扑过去踢打起来,她尖厉地哭,巴掌噼里啪啦地落在美佳的脸上,头上,⾝上,美佳胡地哀求。我比她有骨气多了。许泽新失神地看着我:“七七,她那么不计代价地喜我,所以,我没有讨厌她的理由。” “那我呢?” “对不起。” 我的世界因为这三个人字而轰然塌陷。桥上,我们几个人的纠已经落幕。没有什么爱与不爱,恨与不恨了。当他的膝盖与青石桥板吻亲的时候,我已经淡却了是非。或者,本就没有所谓的是与非。我终于明⽩妈妈离开爸爸的原因,她是被不定安的生活颠簸累了,遇见了其他的港湾就平静下来。而爸爸对妈妈的爱淡化成亲情的时候,他就重新爱了别人,那个女人愿意包容他所有的不安与颠簸。 9 暑假的最后一天,我和双双坐在海边的沙滩上,影子斜斜地依偎在一起。 她有些郁闷地问:“⾼天寒那么好的男生你为什么不要?” “因为我有双双了呀。”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恩。” “其实我也喜过许泽新的,可是我发现我没有了他照样快乐,可是没有你的话,生活里就什么也没有了。” 原来两个女子也可以相依为命。不及格的爱情和友情比起来,就像是一朵花和一棵树。花的美丽昅引你的视线却迅速老去,而那棵树不管你走多远都会在原地,等你,伤痕累累的时候,回来,疗伤。 双双忽然站起来冲着大海大叫:“娘老的女人,你听好了,不离不弃!” 恩,亲爱的,我答应你,不离不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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