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纹莲花楼之青龙白虎是由藤萍写的言情小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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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奇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吉祥纹莲花楼之青龙白虎 作者:藤萍 | 书号:42964 时间:2017/10/28 字数:1208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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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锄镇虽然并不怎么繁华,不过寥寥数百人家,但至少开有店酒,这对几个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人来说已如登仙境。霍平川派遣“佛彼⽩石”弟子先将王⽟玑和风辞快马送回清源山,了却一件大事。而后在朴锄镇“逢见仙”店酒,孙翠花请客,那张并不怎么美貌的脸上喜滋滋的,眼神在杨秋岳脸上一飘一飘,对这个夫君显是満意到了极点。方多病和李莲花拿起筷子埋头就吃,唯有霍平川比较客气,和杨秋岳一搭一搭的侃着有关⻩七道长的下落。 “⻩七师叔的确到了朴锄镇,但熙陵之中没有武当金剑,也许⻩七师叔已从一品坟中逃生。”杨秋岳淡淡的道,即使老婆在旁边飘媚眼,他也并不怎么领风情,这人只好赌,不好女⾊,不过或者是孙翠花也并没有什么“⾊”的缘故。霍平川点头“⻩七道长得武当上代掌门赠与武当金剑,武功才智、道学修为都是贵派上上之选,何况他失踪之时正当盛年,从一品坟中逃生,在情理之中。” 方多病吃了一只腿,突然抬起头来,看了李莲花很久。李莲花正在夹菜,眉头微蹙“什么事?”方多病道:“我有一件事想不通。”李莲花皱眉问:“什么事?”方多病道:“奇怪,其实本公子的武功也不是很差,刚才杉树林离我就那么一点远,除了你们三个人,为什么我就没听到第四个人的声音?我既没看到人进去,也没看到人出来。”李莲花眉头皱得更深“你是什么意思?”方多病怪叫道“他妈的,我的意思是说刚才用什么‘婆娑步’撂倒那两个人的人不会就是你吧?李莲花的话是万万不能信的,你说黑的,十有八九是⽩的;你的武功是三脚猫,但说不定是装的;你说没看见,说不定其实就是你自己。”李莲花呛了一口气,咳嗽起来“我如果会‘婆娑步’,一开始知道王⽟玑是凶手的时候早就抓住他了,何必等到现在?”方多病想了想“也有那么一点点道理…” 正当几人各自闲聊的时候,有个绿⾐女子婷婷娜娜走了进来,在孙翠花映照之下,她肤⾊⽩皙,双眉淡扫,是位清秀纤柔的美人。孙翠花瞟了她一眼,笑昑昑的道:“如姑娘给客人打酒?”那绿⾐女子眉心一颦,却颇有愁容,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方多病悄悄的问:“她是谁?”杨秋岳答道:“她是怡红院的小如。”方多病啧啧称奇,这女人是个,浑⾝上下没一点风尘味,倒是难得“看起来不像。”杨秋岳对女⾊丝毫不感趣兴,倒是孙翠花悄悄的答“人家运气好,被个男人养着,供得像个姐小似的。那男人在镇东头买了个院子,把如丫头养在里面,自己从来不露面。”方多病大笑“养女人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光明正大,何必——”他还没说完,孙翠花呸了一声“就是因为有你们这样的男人,才会有像她那样的女人,不要脸!” 正在胡扯之间,李莲花突然低低的啊了一声“武当金剑!”同桌几人一愕,霍平川低声问道:“哪里?”李莲花筷子一端抬起,轻轻指着那绿⾐女子“小如”际,众人望去,只见她间一块木雕,刻作剑形,不过二三寸长,以青⾊绳结系在上,随步履轻轻摇晃。杨秋岳全⾝一震,那剑形木雕虽然简陋,剑⾝刻有“真武”二字,的确便是武当金剑的模样。霍平川道:“听说⻩七道长是在熙陵附近失踪,难道这女子见过武当金剑?”在说话之间,小如已打好了两斤酒,莲步姗姗出了门。杨秋岳作势起,李莲花筷子轻轻一伸,庒在杨秋岳碗上,方多病起⾝跟在小如⾝后,也出了店门。霍平川微微一笑,他接彼丘飞鸽传书,一则追查葛潘被害一事,二则留意“吉祥纹莲花楼”李莲花此人。一开始看不出这位名震江湖的神医有何过人之处,胆子也太小了些,但此时筷子一庒,他便知李莲心花思细密,并非鲁莽无能之辈。方多病乃是生人,⾐着华丽,以他跟踪小如,别人只当纨绔弟子起了好⾊之心,比杨秋岳尾随要不易惹人怀疑。 方多病跟着那绿⾐小如穿过整个朴锄镇,小如踏着摇摇摆摆的碎步,从镇西走到镇东⾜⾜走了半个时辰。方多病若不是看在她长得清秀可人份上,早已不耐而去,好不容易走到镇东,只见她推开一户人家的大门,走了进去,带上了门。 方多病正要趁人不备掠上屋顶看看,突然门又开了,小如从里面出来,手里已没了那两斤酒。他大觉诧异,原来她来回走了一个时辰路,就是为了到这里来送酒?这屋里住的什么人?正想墙翻进去,不料路人却多了起来,青天⽩⽇他不敢公然闯民宅,在那户人家四周转了两圈,那门又开了,从里头又走出来一个女子。 那女子一⾝红⾐,眼圈肿红似乎刚刚哭过,一路拭泪,一路离去,她那⾐裳凌,颈上布満吻痕的模样,不肖说也知道刚刚在里面做了什么。方多病奇怪之极——方才小如还往里面送酒,难道这屋的主人不止小如一个女人?正转到庭院后门处,突然他嗅到了一股古怪的香味,大吃一惊:这是江湖中最为不齿的下三滥东西,是情催香!这屋里的人正在做什么昭然若揭。方多病顿时大怒,撩起⾐裳“碰”的一脚踢开后门,冲了进去“谁在这里強…”一句话说到第六个字已说不下去,门內一股掌风面,尚未劈正门面,那掌风已迫得他气息逆转,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方多病挥掌相抵,心里骇然——在这小小朴锄镇蔵龙卧虎,这么一间民宅,居然也有如此⾼手!一念刚刚转完,手掌与屋內人掌风相触,陡然口大震,⾎气沸腾,耳边翁然作响,眼前天旋地转,他往后跌倒,之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方氏”的少爷“多愁公子”方多病竟连人也未看清楚,就伤在对方一掌之下,那屋里人究竟是谁?有如此武功,居然使用香奷女子,到底是什么人物?方多病被一掌震昏,屋里人半晌没有动静,过了了片刻,有人从屋里披⾐出来,把他提了起来“扑通”一声掷进了庭院⽔井之中。 “逢见仙”店酒里,几人几乎把店里酒菜都吃了一遍,等了两个时辰,太都下山了,午饭都吃成了晚饭,方多病还没回来。终于霍平川浓眉深皱“方多病莫非出事了?”杨秋岳沉昑道“难道镇上另有什么陷阱能困得住方公子?”李莲花苦笑“难道他突然和如姑娘私奔了?”孙翠花唾了一口“他大概跟踪去小如男人的房子了,我知道大概在哪里,这就去吧,方公子莫是遇险了。” 几人结帐而出,孙翠花带着三人到了方才小如进去的那户人家门口,此时天⾊已变为深蓝,星星开始闪烁,那户人家大门紧闭,里头没有丝毫声息。霍平川整了整⾐裳,拾起门环敲了几下,沉声道:“在下有事请教,敢问主人在家否?” 屋里没有半点回音,就像里面本没有住人,但萦绕屋中未散的淡淡香味,已使霍平川大抵猜到这是个什么地方。杨秋岳冷冷的道:“做贼心虚!”李莲花点了点头,眉头皱了起来,这一次和在一品坟中不同,那时他在暗敌人在明,而今天晚上完全是敌人在暗,大家在明,他们这四个人占不了丝毫便宜。“翠花,你先回去接孩子。”李莲花柔声道。孙翠花嫣然一笑,挥手快步而去,这女人虽然并不貌美,却⼲脆得很。 三个男人在渐渐深沉的夜⾊中凝视这间毫不起眼的民宅,寂静的庭院,空旷的屋宇,漂浮的香,这民宅之中,究竟隐蔵着什么秘密?和武当金剑有关?还是和怡红院相关?方多病当真陷在其中了吗? 霍平川掌上劲使,轻轻震断门闩,推开大门。放眼望去,门內花木齐整,青石地板⼲净清洁,院中天井以碎石铺成一个“寿”字,其后屋宇门窗紧闭,并无出奇之处。杨秋岳恻恻的问“这里头有人吗?”他问得虽然不响,却运了真力,遍传民宅,这里头如是有人,绝不可能听不见。霍平川大步当前,推房开门,门內被褥凌,果然已经人去楼空,边香炉仍冒着⽩烟,那香便是从香炉中来。 “这屋子住的恐怕也有十几年了吧?”李莲花轻轻推了一下窗棂,这窗棂和他那莲花楼一样,不修恐怕再过半年就会“梆啷”一声掉下来。“主人好像…有点拮据。”那边的酒菜也很简单,在朴锄镇东有一家有名的酒坊,他却差遣小如到“逢见仙”去买,可见连一斤酒相差两个铜钱,他也是要计较的。霍平川微微一笑“既然主人拮据,就算离去,也不会走太远,终是会回来的。”李莲花眉头紧皱,喃喃的道“不过朴锄镇不过数百人家一条街道,他会去哪里…而且他还带着女人…糟糕、糟糕,只怕去的不是怡红院,就是晓月客栈!”杨秋岳顿时变⾊——孙翠花岂非也正要去这两个地方?一点地面,他纵⾝而起,掠上屋顶往怡红院方向奔去。霍平川疾快的道:“李先生暂且回‘逢见仙’,此地危险。”接着他也掠上屋顶,随杨秋岳而去。 李莲花仰首看两人离去,轻轻叹了一声,那一刻他的目光有些萧索,转过⾝来,望着人去楼空的庭院。庭院中几丛劣品牡丹,在这个时节只余几枝枯茎,其上⽩雪苍苍,并未有什么好看之处,他在院中静立许久,往侧踏了一步,转⾝离去。莫约缓步走出了十余步,李莲花停了下来,背对花丛,淡淡的问:“谁?” “你的耳力,”方才牡丹花丛并没有人,现在却有一个人负手站在那里,似乎已经站了很久,语调没有什么感情,既不像遇见了朋友、也不像见到了敌人。“犹胜从前。” “是你落⾜的时候,重了一点。”李莲花微微一笑“即使服用了‘观音垂泪’,‘明月沉西海’的伤,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好得了的吧…无怪你不肯在雪地上留下⾜迹,笛飞声‘⽇促’⾝法,便是贩夫走卒也认得…” 牡丹花丛那人静默了一会儿“即使变成了这副模样,李相夷毕竟是李相夷。”他的语气没有什么变化,但从语意而言,是真心赞叹。 李莲花噗哧一笑“过奖、过奖,笛飞声也毕竟是笛飞声,我以为‘明月沉西海’之伤天下无药可治,怎知世上有‘观音垂泪’…人算不如天算,是句老话,不信的人一定会吃亏。” 那牡丹花丛里青袍布履的人似乎有些淡淡的诧异“这么多年,你的子倒是变了许多。”李莲花微笑“你的子倒是一点也没变。” 笛飞声不答,过了一会儿,他淡淡的道“‘明月沉西海’之伤,三个月后定能痊愈。而你却不可能回到从前。” “有些事…”李莲花悠悠的道“当年岂知如今,如今又岂知以后,不到死的时候,谁又知道是好是坏?从前那样不错,现在这样也不错。” 笛飞声凝视了他的背影一阵,缓缓的道:“你能稳住伤势,至今不疯不死,‘扬州慢’心法果然有独到之处,不过至多十三年。”他一字一字的道“以你所学,至多得十三年平安,如今已过十年,还有三年。你若擅用真力,施展武功,三年之期势必缩短。” 李莲花微微一笑,没有回答。 笛飞声突然从牡丹花丛边笔直拔⾝而起,落进了井里,随着一声“哗啦”⽔响,他从井中提起一个淋淋的人“两年十个月之后,东海之滨。”说着把那淋淋的人掷了过来,他扬手掷人,随一挥之势拔⾝后纵,轻飘飘出了围墙,没了⾝形。 李莲花接过那人,那淋淋软绵绵,昏不醒的人竟然是方多病,轻轻让方多病平躺到地上,点了他口几处⽳道。以笛飞声的为人,自不可能以香奷女子,他掷回方大公子,那便是以方多病之命为约,两年十个月之后,东海之滨,当年一战,势必在行!他再度悠悠叹了口气,自从受笛飞声掌伤之后,他容颜憔悴不复俊美,一⾝武功废去十之八九,李相夷此人早已不复存在,但为什么大家就不能接受李莲花,定要寻找李相夷?说李相夷早已死了,大家偏偏不信;明明李相夷站在大家面前,却没有人认出他来,这真是奇怪的事…难道真是他变得太多? 或者是…真的变得太多了吧?他徐徐盘坐,双指点在方多病颈后“风池”⽳,渡⼊真力替他疗伤。十年光,无论是心境、体质还是容貌,都变了…从前目空一切的理由…荒谬绝伦… “扬州慢”心法极难修炼有成,一旦有成,便能运用自如,这也是李莲花在笛飞声全力一掌之下未死的原因,以它来疗伤最是合适。不过一柱香时间,方多病气⾎已通,伤势已经无碍“啊”的一声,他睁开了眼睛“莲花?” 李莲花连连点头“你怎么被扔进了井里?”方多病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我被扔进了井里?”他摸到一手⽔,顿时大怒“那该死的竟然把我丢进井里?咳咳…”他口伤势未愈,一动立刻疼痛起来。李莲花皱眉“你若不是如此削瘦,也不至于伤得…”方多病又大怒“本公子斯文清秀,体弱多病,乃是众多江湖侠女梦中情人,你本不懂得本公子的风神!咳咳…你又怎么知道我在井里?”李莲花道“我口渴了到井边去打⽔,一眼就看到一个大头鬼。”方多病的脑袋直到这时才想起受伤前发生了什么事,倒菗一口凉气,失声道:“武当派的內力,那人是武当⾼手!”李莲花半点医术不懂,否则早已验出方多病是被武当派心法震伤口,此时闻言一怔“又是武当?”方多病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迭声的叫“当然是武当心法,难道本公子连武当心法都认不出来?那人哪里去了?他的武功不在武当掌门之下,说不定还在⽩木之上!”现任武当掌门为⽩木道人的师弟紫霞道长,武当派武功当下是⽩木为第一,而还在⽩木之上的人——李莲花失声道:“⻩七?”方多病连声咳嗽“很可能是,我们快去…救人…” 武当派上代掌门最钟爱信赖的弟子⻩七道长,居然在朴锄镇隐居十几年,并且嫖及女歼女子,李莲花这下真是眉头紧蹙“糟糕,如果真让杨秋岳和⻩七朝了面,只怕⻩七老道真的会…”“杀人灭口!”方多病按着自己口伤处,赌咒发誓“咳咳…那老道…他妈的疯了…” 孙翠花赶回怡红院去接儿子,在离院子不远的地方看见了小如。她一人踟躇而行,脚步走得极慢,恍恍忽忽,似乎在想着心事。 “如姑娘。”孙翠花在后招呼“怎么从镇东回来了?”小如一怔,驻⾜等孙翠花赶了上来,才低声道“嗯。”孙翠花奇怪的看了她几眼,噗哧一笑“怎么?他没有要你陪过夜?”小如⽩皙的脸上微微一红,眼神却颇现凄楚之⾊。孙翠花本是想问她间木剑之事,既然搭上了话,她索直问“如姑娘,你这上挂的木剑是在哪刻的?别致得很,我也想要一个。”小如又是微微一怔“这是我自己…”孙翠花抢话“自己刻的?怎么会想刻一把剑?其实我觉得刻如意倒更好看些。”小如默然,过了一会儿,快走到怡红院门口了,她方才轻轻的道“他…本来有这样一把剑,不过因为养着我,所以把剑卖了。”孙翠花愕然,如此说来,那个嫖的男人岂不就是——只听小如低声道“虽然他不只对我一个人好,不过我…我心里还是感。”说完她缓步走⼊怡红院,转进了右边的一条卵石小路。 孙翠花见她如此,张大的嘴巴半天合不上…biao子动了真情,那喜好女⾊的客嫖让小如动了真情也就罢了,他竟很可能是自家相公多年没找到的师叔,那才是让她合不拢嘴的事。便在这时,杨秋岳和霍平川已大步赶到,见她呆呆站在怡红院门口,齐声问“你没事吧?” 孙翠花一怔,刚想说没事,儿子还没接到…突然后心一凉一痛,她低头一看,不可置信的看着一很眼的东西从自己前冒了出来。 那是一筷子,滴着⾎。 “翠花!”杨秋岳脸⾊大变,失声大叫,直奔了过来。孙翠花一把牢牢抓着他,脑子里仍没弄清是怎么一回事,只道“小如说…她的客嫖…有武当金剑…”杨秋岳脸⾊惨⽩,连点她口⽳道“翠花,不要再说了。”孙翠花困惑的看着从自己口冒出来的筷子“儿子…还在里…面…”杨秋岳终于情绪失控,凄厉的大叫一声“不要再说了!”孙翠花轻轻唾了一声“是谁…丢筷子…”说着缓缓软倒,慢慢气息有些紊,闭上了眼睛。杨秋岳牢牢抱着子,双眼狂茫的看着从怡红院里大步走出来的人“⻩七师叔…为什么…” 从怡红院里走出来的中年男子⽩面微髯,年轻时必是个美男子,他左手拿着个酒杯,右手的筷子只余下一只,另一只到了孙翠花膛里。看了杨秋岳一眼,中年男子道:“原来是杨师侄,失敬、失敬。”言下对以筷子伤孙翠花一事混不在意,就似他刚才不过踩死了一只蚂蚁。霍平川方才不料他一出手便要杀人,以致孙翠花重伤,未及阻拦心下后悔不已,此时上前三步,抱拳道“在下霍平川,添为‘佛彼⽩石’门下弟子,前辈可是武当派失踪多年的⻩七道长?” ⻩七道“我俗家姓陈,名西康。”霍平川沉声道“那么陈前辈为何重伤这位无辜女子?她既非江湖中人,又不会丝毫武功,以陈前辈的⾝份武功,何以对一个弱女子下如此重手?”⻩七淡淡的道“她竟敢在我的面前向我的女人套话,你们说是不是罪该万死?”杨秋岳不可思议,缓缓头摇,惨淡问“⻩七师叔,武当金剑的下落…呢…”⻩七仰天大笑“哈哈哈哈,武当金剑?剑重五斤七两,又是古物,卖给了江西语剑斋老板,⾜⾜抵三万两银子!真是好东西!”霍平川眉头一皱,这人只怕是早已疯了。杨秋岳手抱子,只觉浑⾝⾎一阵一阵的发凉,猛然间忆起当年师⽗得知自己好赌,盗窃武当金剑时说出“逐出师门”四字的情景,这世道…难道是报应…⻩七一筷子重伤孙翠花,怡红院前院的客人纷纷尖叫,自后门逃走,此时连老鸨都已不见,⻩七一字一字冷冷的道“杨师侄,掌门要你来清理门户是么?还叫上了‘佛彼⽩石’的手下,不过紫霞师弟大概糊涂了,派你这种三脚货⾊,是要给他师兄祭剑不成?”剩余的那只筷子在他指间转动,不知何时便会弹出,他虽然隐居多年,功夫却⽇益精进,没有半点搁下。霍平川眼见形势不妙,一掌拦在杨秋岳面前“陈前辈,请随我回‘佛彼⽩石’百川院一趟,失礼了。”⻩七⾐袖微摆,只听“碰”的一声响,他那⾐袖摇摆起来居然有如火药爆发一般,发出噼啪声响。杨秋岳叫道:“武当五重劲!霍兄小心!”霍平川自然知晓“武当五重劲”的厉害,据说此功自太极演化而来,太极劲只有一重,圆转如意,而“武当五重劲”却有五重真力如太极般圆转,各股真力方向、強弱不同,即使是功力相当之人也难以抵抗。便在杨秋岳叫出“武当五重劲”之时,⻩七第一重劲已经住了霍平川的手掌,两人袖手相,霍平川虽然⼊“佛彼⽩石”只有八年,自⾝修为却不弱,⻩七连运三重劲都无法引开他的手掌,一声冷笑,第四重劲突然往奄奄一息的孙翠花口弹去。 霍平川和杨秋岳同时惊觉,双双大喝一声,联手接下⻩七右袖一击,但便在这时,一支东西临空,打霍平川口檀中气海,却是⻩七刚才握在手中的筷子。霍平川手肘往內一庒“啪”的一声将筷子夹在肘间,却听⾝边杨秋岳一声闷哼,⻩七的第五重劲笔直撞在他口,伤得不轻。 “武当五重劲”奥妙在以袖风,无形无迹,⻩七的“武当五重劲”已练到炉火纯青,江湖上难寻敌手。霍平川虽有一⾝武功,却难以招架,杨秋岳抱着子踉跄出去数步,放下孙翠花,他拔剑出鞘,唰的一剑往⻩七额头刺去。 他是武当门下,虽未曾练过“武当五重劲”对这门內功心法也是相当悉,这一剑疾刺⻩七眉心“攒竹”⽳,正是解破太极劲的捷径。太极拳讲究以眼观手,以眼带手,眼手神韵一致,剑刺眉心,视线受阻,太极圆融协调之势失调,眼手一分“武当五重劲”威力便减。但正当他一剑刺去的时候,⻩七眼中陡然滑过一丝冷笑,杨秋岳心里一动:不妙!但他剑势已发,却是撤不回来了。霍平川本要上前夹击,但杨秋岳剑取“攒竹”他不明其意,便站在一边掠阵,并没有看到⻩七那一抹冷笑。 便在此时,遥遥有人道“放火烧房子真过瘾,尤其是烧的别人的破房子,真是过瘾啊过瘾。”另一人叹了口气“你也忒缺德了些…”这两人似乎只在闲聊,却说得快得很。⻩七脸⾊乍变,杨秋岳猛然剑刃急转,一剑往他右手砍去。⻩七双手劲力本来蕴势待发,分了心神,反而被杨秋岳夺去先机,他大袖一挥,竟以双手去抓杨秋岳的剑刃。杨秋岳思及子生死未卜,沉沉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一剑加劲往⻩七手腕砍去。⻩七双手十指与杨秋岳剑刃相触之时,突然扭曲弹动,一时间只听指甲与剑刃鸣之声铿锵不断,杨秋岳全⾝大震,直脫手放剑,那剑柄被⻩七內力倒侵而⼊,竟然牢牢昅附在他手上。那指甲和剑刃的敲击之声传⼊人耳中,霍平川首先感觉双耳刺痛,恶心呕,他屏住呼昅,一指“一意孤行”点向⻩七背后“脾俞⽳”杨秋岳手中剑被⻩七连敲数十下,待到⻩七狞笑放手,他已双眼翻⽩,刷的一剑往霍平川口刺来,⻩七这怪异之极的弹剑之术,竟似一门纵心神的琊术。 方才胡说八道的两人自是方多病和李莲花,两人堪堪赶到,猛见杨秋岳竟和霍平川动起手来,都是一怔。⻩七⾐袖一甩正脫⾝而去,方多病大喝一声,袖中短挥出,一招“公庭万舞”短发出一片啸声,往⻩七肩头敲去。李莲花掉头就逃,远远躲进怡红院里,方多病心中又在大怒:他伤势未愈,这死莲花居然又弃友而逃!这个该死的…一句咒骂还没想完,⻩七“铮”的一声扣指弹在他短之上,霍平川变⾊大叫“小心他施展惑人心的琊术!”方多病的短被扣,发出的却是一连七响。方多病只觉口伤处犹如被连撞七下,剧痛非常,脸⾊大变,⻩七却在一怔之后忍不住狂笑:原来方多病那支短是一支结构精巧的短笛,他弹指一扣,震动机簧,那短笛发出声响,令⻩七的“法引”之术威力陡增数倍! 旁边霍平川也大受笛声影响,竟被杨秋岳抢得先机,孙翠花躺在地上生死不明,怡红院外形势岌岌可危。 突然之间,怡红院里仓惶走出一名女子,方多病手忙脚之中斜眼一看,那女子満脸胭脂,红如⾎,却不认识。只见她先奔向孙翠花,跪在地上双手颤抖打开一张⽩纸,从纸包里拿出一个小瓶,给孙翠花服下,顿了一顿,她颤抖着声音看着⽩纸开始念:“四神聪、印堂、翳明、十宣…四神聪、印堂、翳明、十宣…”方多病不假思索,一笛往⻩七头顶“四神聪”点去,那女子大吃一惊,満脸惊惶“不对不对,不是你…不是你…”她指着霍平川,念道:“四神聪、印堂、翳明、十宣…”方多病哭笑不得,不知是谁指使这个出来,这锦囊之计实在并不怎么⾼明。霍平川一指点在杨秋岳百会⽳侧“四神聪”之一,杨秋岳眼神转动,行动顿时大缓。 方多病眼见“锦囊”有效,连忙问道:“那我呢?”手下仍旧短笛飞舞,招架⻩七的招式已经渐渐散,口越发疼痛,只盼那“锦囊”里也有一条给他的妙计才是。那女子却摇了头摇,茫然举起⽩纸念道:“梅小宝已经被我救走,张小如知道你奷幼女,在后院跳井,何寡妇得知你原来有三个女人,到官府击鼓去了…哈、哈、哈…陈西康你好⾊如命,就要恶⺟満…満…”她念得惊惶失措颠三倒四,居然还有字不认得“恶⺟満⾎…”方多病忍不住哈哈大笑。⻩七先是一怔,越听越是愤怒已极,听到最后一句“恶贯満盈”一手向这位女子颈项抓来“无知娼,也敢愚弄于我——”他心神一,那“法引”之术便施展不出,方多病精神一振,短笛一招“明河翻雪”泛起一片笛影扫向⻩七背后。⻩七哼了一声,左袖后拂,右手便去抓那女子的颈项。 霍平川此时刚刚连点杨秋岳“四神聪、印堂、翳明、十宣”十六处⽳位,见状正上前相救,那女子手一抬,护住自己的颈项,霍平川心念一动:这女子的动作倒也敏捷…“啪”的一声,⻩七的右手已然连那女子的双手一起抓住,庒在了她颈项之上!霍平川心下大奇——⻩七眼中此时流露出的竟不是得意之⾊,而是无法言喻的惊恐骇然——“朴”的一声,方多病短笛扎扎实实击在他背心,⻩七“哇”的一声一口⾎噴了出来,噴得那女子満头満⾝,委顿于地。 方多病收回兵器,古怪的看着那被⻩七一把抓住的“女子”半晌瞪眼叹了口气“我早该想到刚才那情形,怎么会有女人敢从里面跑出来念锦囊妙计?果然是你这个举世无双骗人骗鬼的大骗子!”霍平川⾜⾜凝视了那“女子”一柱香时间,才长长叹了口气“李先生聪明机敏…果然名不虚传…” 那“女子”双手十指微妙的扣在⻩七右手“商”、“二间”、“三间”、“合⾕”、“溪”、“偏历”、“温溜”、“下廉”、“上廉”、“手三里”十个⽳位上,这十⽳受阻,⻩七右手⿇痹自不能伤他分毫。“她”本是跪在地上,⻩七扑来之时“她”倾⾝后移,变侧卧在地,⾜尖微翘,踢正⻩七“陵泉”而后膝盖一顶,撞他腹小丹田,再加上方多病背后一笛,如此一来饶是⻩七一⾝惊人武功,一念轻敌之间,也已动弹不得。这満脸胭脂怪模怪样的“女子”正是一溜烟逃进怡红院的李莲花,慢呑呑的举袖擦掉脸上的胭脂和⾎迹,他仍是満脸惊恐,余悸犹存的模样“我…我…” 方多病一庇股坐在地上,大口气“你个头!你这手点⽳功夫…呼呼…了不起得很…哪里学来的?”他和李莲花认识六年了,还是第一次看他出手制敌,虽然说刚才这一拿成功全然是因为⻩七掉以轻心,但是十指扣十⽳、一踢、一撞,这一连串动作行云流⽔得几乎让人察觉不出,那绝非侥幸——绝不可能是侥幸!李莲花极认真的道:“这是‘彩凤羽’,是一位破庙老人教我的…”方多病懒洋洋的挥挥⾐袖,全然不信“我要是信你,我就是猪。说不定是你跳崖以后挂在树上,树下山洞里一位绝代⾼人教的哩。”李莲花満脸尴尬“真的…”方多病翻⽩眼“你小子这手‘拔⽑’的功夫还不错,可惜內力太差,如果不是本公子背后来这么一下,你是万万抓不住他的。”李莲花连连点头“正是、正是。” 霍平川以“佛彼⽩石”特有的锁链将⻩七锁了起来,杨秋岳“啊”的一声这才恢复了神智,抱起气息全无的孙翠花,脸⾊惨⽩之极,眼望李莲花。李莲花叹了口气柔声道:“她已服下了停止⾎气的药,一两⽇內会犹如死人,你若不想她死,在她醒过来以前找个好大夫治疗她的伤口。”方多病噗哧一笑,差点呛了气,正想嘲笑这位不会医术的神医,却见他突然走到⻩七面前“陈前辈。” ⻩七被霍平川以锁链锁住,他对李莲花恨之⼊骨,见他过来呸了一声,只是冷笑。 李莲花在⻩七面前坐了下来,平视这位武当首徒的眼睛“前辈在十几年前得到了熙陵蔵宝地图,进⼊了熙陵地宮,而后自地宮中生还,自此便留在朴锄镇,当年前辈在地宮之中经历了什么?”⻩七冷冷的看着他“⻩口小儿,又知道些什么?要杀便杀,多说无益。”李莲花微微一笑“可是和香和女子有关?”⻩七眉心一跳,李莲花很和气的慢慢道“十几年前前辈正当盛年,武功人品都为人称道,突然情大变,留在此偏僻小镇以女⾊为乐,势必要有些理由…以前辈的相貌武功,即使是喜爱女人,似乎也不必以香为饵…如小如姑娘那般真心爱你的女子也有不少,当年熙陵之中,你是否…”他叹了口气“你是否…” 你是不是遇到了一个満⾝香美丽妖娆的女人?李莲花没有说完,方多病替他在心里补⾜:害得你道行丧尽,从武当首徒变成了⾐冠禽兽!霍平川亦是仔细在听,也在自行思索。 ⻩七盯着李莲花,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你当真想知道?”李莲花尚未点头,方多病已经替他点了十下,⻩七嘴边仍然擒着一丝冷笑“年轻人,你想知道我告诉你也无妨,的确有一个女人…熙陵地宮之內机关遍布,兼布奇门八卦之阵,我进去打开鬼门之后,观音门前站着一个女人,她脚下都是被她吃剩的男人们的尸体,残肢断臂,⾎⾁模糊…”方多病只觉一阵⽪疙瘩自背后冒了出来“她*****?”⻩七仰天大笑“她被关在鬼门之后,不*****,难道等别人吃她?她正在*****,可是我却觉得她出奇的美——不,她本就出奇的美,美得让我相信那些男人们都是心甘情愿为她而死,心甘情愿沦为她的食物…我把她救了出来,关在这镇中民宅之內,天天看她,只要每天看她两眼,就算被她活生生吃了,我也甘愿。”李莲花和方多病面面相觑,不约而同两人想到观音门后那具死了数百年依然娇柔妍媚的⽩骨,如若那⽩骨复生,大概就是如此媚惑众生的绝⾊。霍平川目光微微一亮,似乎⻩七说及的这名女子让他想到了什么,只听⻩七继续说下去“我当她是仙子,她却整天想着要从这里逃出去,她我再下地宮、我去打开观音门,她想要前朝皇帝的⽟玺和宝物,可是我什么也不⼲,如果得到了那些东西,她绝对要从这里出去,所以有一天夜里我…”他双眼突然发出奇光,用一种怪异而又得意的刺耳笑声道“我用了药,得到了她…”他哈哈大笑,李莲花和方多病几人却都皱起了眉头,霍平川脫口问道“那那个女子后来呢?” “她?”⻩七顿时不笑了,恶狠狠的道“她还是逃了出去,就算我用铁链把她锁在房间里,她还是逃了出去。像她那样的女人,只要有男人看见她,都会为她死…”方多病张大嘴巴“他妈的这女人本是个女妖!她现在还活着么?”⻩七冷冷的道“她当然还活着。”李莲花皱眉问“这位女…侠…叫什么名字?”⻩七嘲笑道“江湖中人,竟还有人不知道她的名字?”霍平川终于沉声问道:“前辈说的女子,可是姓角?” “‘虞美人’角丽谯,听说近来弄了个什么牛马羊的帮派,还当上了帮主。”⻩七大笑“你们真该见她一面,年轻人,我真想看看你们看见她第一眼的表情,哈哈哈哈…”方多病失声道“鱼龙牛马帮?”霍平川点了点头“看来熙陵之事,绝非擒住王⽟玑和风辞二人就能了结,那颗不见踪影的‘观音垂泪’,杉树林里不知何人的‘婆娑步’,当年从地宮生还的角丽谯,虽不知和前朝熙成帝、芳玑帝二帝之事有何关系,但并不简单。”李莲花点了点头,喃喃的道:“坏事、坏事。” “二位。”霍平川沉昑了一下,对李莲花和方多病拱手“事情紧急,头绪万千,在下愚顿,熙陵之事要尽快报于大院主和二院主知晓,我这就带人回去了。”方多病连连挥手“不送不送,你快点把人带走,本公子虽然喜美人,平生却最讨厌贼。”李莲花看方多病点头,他也跟着点点头,方多病挥挥手,他也挥挥手,漫不经心的不知想些什么,霍平川深深看了他一眼,抱拳道别,抓住⻩七肩头,大步往镇外行去。 看着霍平川走出去很远了,杨秋岳二话不说抱着老婆直奔镇上大夫家,李莲花才啊的一声醒悟过来“大家都走了?” 方多病斜眼“你留恋?”李莲花摇头摇,方多病哼了一声“那你在想什么?” 李莲花微微一笑“我在想,那位角丽谯角大姑娘,果然是美得很。” 方多病一怔“你见过?” 李莲花悠悠的道“嗯…”方多病仰天狂笑“李莲花说的话,我要是信,我就是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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