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条橙子是由安东尼·伯吉斯写的综合其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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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奇小说网 > 综合其它 > 发条橙子 作者:安东尼·伯吉斯 | 书号:43101 时间:2017/10/31 字数:64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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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出了“纽约公爵”店门,发现灯光通明的主柜台长橱窗边,靠着一个哼哼卿卿的老醉鬼。他⼲嚎着老一辈们唱烂了的歌,还夹着卟咯卟咯的过门,仿佛臭肚于里装着一个脏乐队。 我所忍受不下的就是这种东西,不能容忍一个又脏又醉的人,边唱还边打嗝;不论年纪大小,但碰到这样的老老头尤其恶心。他好像平贴在墙上,⾝上的布拉提真败坏风气,皱巴皱巴的,尽是屎尿泥巴什么的。 于是我们抓住他,好好揍了他一顿,可他还是唱个不停。 歌词道: 我要回到亲爱的⾝边, 等你,亲爱的,离开以后。 当丁姆对着醉鬼的脏嘴打了几拳之后,他不唱了,大喊:“接着打,⼲掉我,你这杂种窝囊废,反正我不想活了,这样的臭世界没意思。” 我让丁姆停一下,因为听听这种老朽物谈人生,谈世界,会吊起我的趣兴。 我说:“哦,臭在哪里呀?” 他嚷道:“臭就臭在世界上允许以小整老,就像你们这样,没大没小,无法无天。” 他大声疾呼,挥舞手臂,遣词造句十分了得;只是肚子里冒出来卟咯卟咯的怪声,就像里面有什么东西在旋转,或者像某个鲁莽的家伙发出声音想要打断他,所以这老头不断用拳头加以威胁,喝道:“如今不是老人的世界啦,也就意味着我一点也不害怕你了。老兄,因为我己醉得你打我都不觉得疼,你杀我都乐于死。” 我们大笑,狞笑而不说话。 他就说:“如今究竟是什么样的世界呢?人类登月,人绕着地球转,就像飞蛾绕着灯火打转,再也不去关心地球上的法律秩序。恶事⼲脆做绝吧,你们这些肮脏窝囊的流氓。” 随后他给我们一些乐…“卟卟卟什”就像我们对待条子那样。 接着他又唱开了: 亲爱亲爱的国土啊,曾为汝玩命 奠定汝和平胜利… 于是我们痛快地揍他,満脸堆笑;他还是继续唱,接着我们绊倒他,他沉甸甸地倒下,噗噗地呕出一桶啤酒。 那样子真恶心,我们改用靴子伺候;一人一脚,接下去老头儿脏嘴里吐出的就不是歌曲或啤酒了,而是鲜⾎。我们随即开路了。 在市政发电厂附近,我们碰到了比利仔和五个哥们。 弟兄们哪,这年头,拉帮结伙大多为四五个人;就像汽车帮,四个人坐汽车刚好舒服,六个是帮派的上限。有时帮派间可以纠集起来,组成小队部,打夜间群架,但一般最好是像这样的小股人马出动。 比利仔是个令人作呕的东西,他有着似胖似肿的笑脸,始终散发着反复煎炸的底油那种哈喇味道,哪怕他穿着最好的布拉提,比如今天的穿着那样,他们也同时看到了我们,接着是一阵非常安静的相互打量。 这次是真格的,这次是正规的;有刀子,有链子,有剃刀,不仅仅是拳头加靴子。 比利仔一伙停下了现有的活计,也就是正准备对截住在那儿的一个泪汪汪的小姑娘动武,她才十岁不到,大声尖叫着,但布拉提还没撕脫,比利仔和他二老雷欧各抓住她的一只手。他们可能正在完成行动前的脏话部分,然后再搞点儿超级暴力。看到我们走近,他们放掉了呜呜哭泣的小妞,反正她所在的地方这种小妞多的是,她提起细挑⽩腿在黑夜里闪动,边跑边“噢噢噢”地叫。 我咧嘴笑着,很够哥们:“嗬,这不是中毒的又臭又胖的比利山羊…比利仔吗。你好,你这瓶臭炸土⾖底油,把卵袋送过来吃一脚吧,如果你有卵袋的话,你这太监胚子。” 随后我们就动起手来了。 我已经说过,我们是四比六,但可怜的丁姆尽管人笨一些,在狂疯恶战中⾜以一个顶仨。他间蔵着亮晃晃一长条链子,绕了两圈,一开解就可舞动起来,煞是好看。彼得和乔治的刀子也很锋利。而我呢,有一把上好的旧式直柄剃刀,挥动起来闪闪发亮,颇有艺术美感。 我们两伙人在黑夜里狠斗,已经住人的月宮刚刚升起,星光划破黑暗,就像急于参战的刀子那样闪亮闪亮。 我用剃刀正好划破了比利仔手下人布拉提的前摆,非常非常⼲净利落,丝毫没有碰到⾁。这个家伙打着打着骤然发现自己就像⾖荚一样曝开了,肚⽪⾚露,可怜的卵袋也给人看到了,也就方寸大,边招手边尖叫,防守显然疏漏起来。丁姆趁机挥着链子呼啸蛇行,一下子就击中他眼睛。比利仔的这个哥们摇摇摆摆地跑开了,嚎叫得死去活来。 我们⼲得不错,不久就把比利仔的二老踩在脚下,他被丁姆的链子打瞎了眼睛,就像野兽一样爬叫,让一只漂亮的靴子踏着格利佛,他出局出局出局了。 我们四人中,丁姆跟往常一样,面目搞得最狼狈,你看他脸上鲜⾎横流,布拉提脏兮兮的一团糟,而其他人仍然镇定自若,未伤⽪⽑。 现在我要直取臭比利仔的胖头,我举着直柄剃刀舞来舞去,活像剃头匠登上了劈波斩浪的船头,想要在不于不净的油脸上砍几刀漂亮的。 对方也拿着刀子,是一把长柄弹簧折刀,但动作未免太慢太笨拙了,在格斗中无法真正伤人。 弟兄们哪,⾜踏圆舞曲…左二三,右二三…破左脸,割右脸,每一刀都令我陶醉惬意,结果造成两道⾎流同时挂下来,在冬夜星光映照下,油腻腻的胖羊鼻子的两边各一道。鲜⾎就像红帘子般淌下来,但看起来比利仔丝毫不察觉,他就像肮脏的胖胖熊继续跌来撞去,挣扎着拿刀子捅向我。 这时我们听到警车声,知道条子到了,手上膛,从车窗口指出来。无疑是那个哭泣的小妞报的警,警报箱就在发电厂后面,不远的。 “很快搞定你的,没问题,”我喊道“臭比利下作羊,我会漂漂亮亮地把你的卵袋割下来。” 他们朝北向河边逃去了,慢腾腾着耝气,只留下二老雷欧躺在地上气,我们也就向相反方向跑去。 下一个拐弯处有一条小巷,黑糊糊空无一人,两头都通的,我们在里面歇脚,呼昅从快到慢,最后变得正常。 两边是公寓楼,令人仿佛⾝处两座⾼不可攀的大山之麓,公寓的窗户中都可以看到蓝光跳动。这就是电视啦,今晚有所谓的全球转播,世界上所有的人,主要是中产阶级的中年人吧,打开电视都能看到同一个节目。有某个傻乎乎的著名喜剧大演员或人黑歌手出场,都是通过外太空的转播卫星反回来的。 我们着气等候,只听得警车向东开,我们便知道没事了。 可怜的丁姆不时抬头看星星,看月宮,嘴已张开,就像从没看到过这些的小孩子,他问道:“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在这种东西上会发生什么事呢?” 我猛地推推他说:“呵,你这个笨杂种,别想那种东西了。很可能像这里一样有生命,有人挨刀子,有人捅刀子,趁现在夜⾊还早,我们上路吧,弟兄们哪。” 其他人哈哈一笑置之,但可怜的丁姆一本正经地看看我,接着又抬头看星星,看月宮。 我们向小巷那头走下去,全球转播在两边放着蓝光。 现在就缺一辆汽车,所以出小巷后我们往左拐,一看到那古代诗人的铜像就知道,是到了普里斯特利①广场,诗人的上像类人猿,耷拉的老嘴里含着烟斗。 【①作家名。】 我们朝北来到了肮脏的旧电影场,因为很少有人光顾,外墙正在剥落倾颓,只有我和小兄弟们倒常去,仅仅为了叫喊一阵,挖砖刨墙,要不就是在黑暗中与小妞来点菗送菗送的勾当。 电影场正面有扔烂泥巴造成的斑斑点点,从上面的海报上,可以看到常见的牛仔狂场面,大使长们站在国美马棺一边,向地狱战斗队出派的盗马贼开,这种土玩意儿是当初由家国电影公司推出的。 电影场旁边停放的汽车没什么⾼档的,大多数是破烂老爷车,但有一辆八成新的杜兰哥九五型,我看可以行驶。 乔治的钥匙圈上别有所谓的万能钥匙,我们很快上了车,丁姆和彼得坐后座,学大老爷们的样子猛菗致癌品。我点火发动,马达很动听地轰鸣着,一种温暖震动的好感觉立马穿贯肺腑。接着我踩下油门,很舒服地倒车,周围没有人看到我们把汽车开走。 我们在人们称为偏僻的地段盘桓周旋,吓唬穿过马路的老人和妇女,或者扭来扭去,追赶猫啊狗啊,然后我们往西边钊车,路上车辆不多,我踩⾜油门,简直把车底板都踩破了,杜兰哥九五型就像吃面条一样呑噬着马路,很快看到了冬⽇的一片树林,黑糊糊的;弟兄们哪,那可是乡下的黑暗哟。 有一次,我庒到一个大家伙,车头灯光中只见一张嗥嗥叫的満口牙齿的大嘴,它尖叫着嘎咂一声扑倒,后座上的丁姆“哈哈哈”大笑,差一点笑掉大牙。 接着,我们看到一个小青年带着小妞,在树下面办那档子男女之事,就停下来为他们喝彩,然后半心半意地推搡了他俩几下,把他们打哭后,我们继续上路了。 下面去寻求的是老套套,做不速之客。那个实在够刺的,简直可向超级暴力者提供充实的笑料和大打出手的机会。 我们终于来到一个村落,村外有一个独门独户的小屋,还有一小块花园。 其时,月宮已经⾼⾼升起,我驾车慢慢减速,刹车后,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见这个小屋。另外三个人发狂似的咯咯笑个不停,但见大门上写着的大字是“家”一个傻乎乎的名字。 我下了汽车,命令手下人不许笑,严肃点,我打开小小的大门,走向前门。 我文质彬彬地敲门,没人来,又敲了一下,就听见有人来了,接着是拉门闩,门打开了约摸一寸,可以看到这一个眼睛在观察我,门上有链条拉着。 “哎,是谁呀?” 是小妞的声音,听音⾊是年轻姑娘,我就用绅士的措辞,以非常优雅的口吻说:“对不起,夫人,很抱歉打搅您,我朋友和我是出来散步的。不曾想朋友突然间发病,很⿇烦,他在外边路上,人事不省,呻昑不止,请问,您能否发发慈悲,让我借个电话叫救护车?” “我们没装电话,”这小妞说“对不起,没有电话,到别处去打吧。” 我听到小屋里面传来“啪嗒啪嗒啪嗒啪嗒”的声音,有人在打字呢,这时打字停止了,这人的声音喊:“什么事,亲爱的?” “唉,”我说“您能否发发慈悲,请他喝杯⽔呢?您看,好像是昏厥呢。想必是头晕病发作了。” 小妞犹豫了一下说:“等等。”接着她走开了。 三个手下都已悄悄下车,偷偷摸近小屋,且已经戴上了面具。此刻,我也戴上了面具,以后的事就易如反掌了。 我伸手脫开了锁链条。由于我用绅士的措辞软化了小妞的警惕,她没有照常规把门关死。 我们可是夜闯民宅的陌生人哪。我们四个一哄而⼊;丁姆照例装疯卖傻,跳上蹦下,⾼唱辞滥调。我要说明,这小屋里边可是优雅的房间呢。众人大笑着进⼊了点灯的房间,只见小妞退缩着,这个年轻漂亮的小妞拥有一双真正的啂峰,旁边的人是她的男人,也比较年轻,戴着角质边眼镜。桌上有一架打字机,各种文件随处散布,但有一小沓纸头,想必是他刚刚打好的,所以这里又来了个聪明模样的读书人,很像若⼲小时前唬弄过的那个,不过,此人是作者。不是读者。 只听他说:“这是⼲啥?你们是什么人?怎敢不经许可就闯进我家呢?”他的声音一直在颤抖,手也是。 我说道:“别害怕。若是心中恐惧,兄弟呀,请速速加以排遣吧。” 乔治和彼得去找厨房了,丁姆站在我⾝边侍命,嘴巴张得大大的。 “这是⼲啥的呢?”我从桌上拿起那沓打字纸。 戴角质边眼镜的战战兢兢地说:“这正是我要知道的,这是⼲啥?你们要什么呢?立刻滚出去,免得我撵你们走。” 戴雪莱面具的傻丁姆听罢哈哈大笑,就像野兽的吼叫。 “是书啊?”我说道“你正在写的是书啊?”我把嗓音弄得很沙哑“我对会写书的人始终十二万分地钦佩。” 我看了看顶上的一页,上面有书名《发条橙》,然后说:“这书名颇为傻冒。谁听说过上了发条的甜橙?” 接着我以牧师布道式⾼亢的嗓音朗读了片断:“…硬是強迫生机、善于分泌甜味的人类,挤出最后一轮的橙汁,供给留着胡子的上帝嘴,哎哟,生搬硬套只适于机械装置的定律和条件,对此我要口诛笔伐…” 丁姆听着又发出了乐,我也忍不住笑了,于是我撕破纸头,把碎片播撒在地板上。 戴眼镜的作家非常恼火,他紧咬牙关向我冲过来,露出⻩板牙,把利爪般的指甲戳过来。这就是丁姆的行动信号,他狞笑着呃呃啊啊地直扑这家伙颤抖的嘴巴;啪啪,先是左拳,再是右拳,是我们亲爱的老哥们红⾊…是桶装红葡萄酒,随要随放,处处质地相同,就像同一个大公司出产的…流了出来,玷污了⼲净的地毯,染红了我仍在拼命撕开的书本的碎片,撕啊撕。 整个过程中,那小妞…他忠诚的爱,都呆若木地站在壁炉边上,此刻她发出一丝丝尖叫,像是合着丁姆的老拳所发出的节奏。 这时,乔治和彼得从厨房出来了,他们同时在大声咀嚼,尽管还戴着面具,戴面具吃东西是没问题的。 乔治一手抓着一只冷腿,一手拿着半条面包,上面涂着大块⻩油;彼得手拿口吐⽩沫的啤酒瓶,还有満満一把葡萄⼲蛋糕。他们喊着嗬嗬嗬,看丁姆跳来舞去,揍那个作家。 作家开始大声疾呼,好像毕生的心⾎都被毁掉了,张开⾎盆大口号陶着,但回答他的是満嘴食物的嗬…嗬…嗬…可以看见他们吃着的碎块。 我不喜那样,觉得口⽔横流脏兮兮的,就训斥道:“把东西吐掉。谁批准你们这样做?快抓住这家伙,让他看个明⽩,不许他逃跑。” 于是他们取下嘴里的肥⾁,放在桌上飞扬的纸堆里,撞向作家,这小子的角质眼镜撞破了,但还悬挂着,那丁姆还在跳舞,震得壁炉台上的摆设晃不停,我过去把它们统统橹下地去,就再也晃不成了。 小弟兄们,他继续戏弄《发条橙》的作者,搞得他面孔红得发紫,像某种特殊的果汁滴个不停。 “好啦,丁姆,”我说。“现在打发另一个啦,上帝保佑大家伙儿。” 他对小妞行大力士礼,把双手反扣起来,小妞始终在以优美的每小节四拍的节奏尖叫尖叫尖叫着。 我随即撕破这个,撕破那个,撕破别的,另外两个继续喊嗬嗬嗬,那真是一对上乘的好,还展示出了她们嫰红⾊的眼睛。 弟兄们哪。我脫掉子,着手冲刺;随即听到惨厉的喊叫声,那乔治和彼得押着的作家淌⾎货狂叫着,差一点挣脫,骂出肮脏不堪的詈词谇语,有的我听到过,有的是他生造的。 我后面理当轮到丁姆,他野兽般地哼哧嗥叫着,而雪莱面具依然是那般不动声⾊,我则抓住她。 接着换防,丁姆和我押住淌口⽔的作家,他已经无力挣扎,只是像在吧⼊幻境似的,说些无精打采的话,任彼得和乔治去⼲他们的事。 此后颇为安静。我们愤恨不已,便去砸剩下没砸的东西…打字机、电灯、椅子。 丁姆老⽑病复发,打⽔扑灭了壁炉,正打算在地毯上拉屎,便大纸多得很,但我加以喝住。 “出去出去出去,”我咆哮道。 作家夫妇已经人事不醒,⽪破⾎流,呻昑不息,但死不了。 我们跳上久候的汽车,我⾝体感到有点乏,就让乔治驾驶;我们一路碾过尖叫着的怪物,回到了城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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