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极罪恶是由朱维坚写的官场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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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奇小说网 > 官场小说 > 终极罪恶  作者:朱维坚 书号:43193  时间:2017/11/4  字数:17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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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在走向夏城县委大楼的时候,我的心情十分矛盾。我知道,自己作为来此办案的外地‮察警‬,找当地县委‮导领‬反映问题确实有些不当。可当时已经⾝不由已,一是担心小赵和夏一民年轻气盛,说话不注意,造成不好的后果,二是觉得有些问题应该让夏城‮导领‬知道。自己虽然是外来人,可夏城也是‮华中‬
‮民人‬共和国的一部分,自己无论如何还是个员,也算是一种责任感吧,章上并没有规定员不许向‮导领‬反映异地存在的问题。但愿‮导领‬能够理解我们的良苦用心。

  为避免不良后果,在进楼前,我再三对小赵和夏一民叮嘱着:“见到‮导领‬,千万不要动,更不要说过头话和情绪话,要客观地把咱们的感受和想法反映给他们,引起‮导领‬注意就行了…对了,一民同志,你受委屈的事不要一开始就说,好象是为自己告状似的…”

  夏一民同意:“可以,最后说也许更能给他留下深刻印象!”

  小赵说:“我看,咱们一是谈卖地的事,把群众的反映告诉他,二是谈谈金显昌这个人。这两个问题谈了,别的事自然就带上了!”

  要见‮导领‬,先见秘书。我们走进县委大楼首先看见走廊里一个上写有“县委办秘书室”的牌子,就径直向这个办公室。

  走到门外,我轻轻敲门。门內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请进!”

  走进屋子,看到一个年轻女子的秀丽背影,她正开着一个卷柜的门摆弄文件,听到我们进来,转过脸来,原来是⽩冰。这使我想起,金伟曾称呼她为⽩秘书。

  原来,⽩冰是县委办的秘书。

  小赵也感到意外:“你…”⽩冰闪着不安的眼神看着我们,轻声问“你们有什么事?”

  夏一民抢着回答:“我们找县委‮导领‬。”

  ⽩冰:“找哪位‮导领‬?”

  夏一民:“主要‮导领‬,我是记者,有重要事情向他反映,请您帮忙!”

  夏一民把记者证递过去,⽩冰看了看“啊,记者,那你找郞‮记书‬吧。不过他正在开会。”她看看表:“大概快结束了,你们等一等吧。”

  夏一民:“这…⿇烦您告诉我们会议室在哪儿?我们的事很急!”

  ⽩冰:“这…急也得等到会议结束哇!”想了想:“好吧,我领你们去!”

  我说了声:“那太谢谢了!”

  ⽩冰领我们上了三楼,停在一个大会议室门外。她把门悄悄推开一道,里边一个人讲话的声音清楚地传出来:“…总之,我们这次会议,就是落实‮央中‬开展反腐斗争的部署,大家一定要⾼度重视,联系实际,敢于碰硬,把反‮败腐‬斗争开展好。我觉得,当前‮败腐‬现象的一个重点是权钱易,有的人,没有钱不办事,有了钱办事,这是绝对不能容忍的,必须痛下决心,认真对待,严肃处理…”

  ⽩冰对我们小声道:“讲话的就是郞‮记书‬,大约快完了。”

  我从门向內看去,可见郞‮记书‬约四十七八岁年纪,很有气质,讲话态度很威严,声音也很洪亮,话也讲得很好,很生动:“…同志们,钱是什么东西?繁体的钱字大家知道怎么写吧,它是一个‘金’字旁加两个‘戈’字,这是什么意思?金字代表的是钱,也就是金库,戈字代表的是两个拿着武器的士兵。这也就是说,钱、金库是有当兵的拿看守的,是不能动的,谁要敢动,就要被抓起来,受到法律的处罚!”

  郞‮记书‬的话停了停,显然是让与会者留下更深的印象。门外的我们也听得⼊了神。小赵一伸大拇指,小声说:“行啊,这‮记书‬有点⽔平,话讲得真好!”夏一民:“看来,咱们找他是找对了!”

  我没说话,只是看了一眼⽩冰。她毫无表情,神情冷冷地看看我们,突然把门关严了。

  小赵:“哎,关上⼲什么,讲得多好啊,我还没听够呢!”推门,⽩冰说:“会马上就开完了,你们到郞‮记书‬办公室去等他吧,他一会儿就能回去!”

  ⽩冰带头向走廊外走去,我们只好跟着。小赵和夏一民边走还边回头看会议室关着的门,似乎还想再听一听。

  ⽩冰把我们领到郞‮记书‬的门外,说自己有事要离去,她刚走两步,小赵忽然想起什么:“⽩冰同志,等一等。”跟了过去。

  ⽩冰疑惑地站住:“还有什么事吗?”

  小赵:“跟您谈几句话可以吗?”

  ⽩冰立刻现出戒备之⾊:“谈什么?我已经说过了,我和周舂现在没有一点关系,对他的事我一无所知。”

  小赵:“不是谈周舂。”回头看了一眼我和夏一民,对⽩冰:“咱们能不能找个安静的地方单独谈?”

  ⽩冰睁大眼睛:“有这个必要吗?还是在这里谈吧!”

  小赵挠着腮,有些尴尬地:“这…那好,我直话直说吧!”他虽然放低了声音,但仍然传⼊了我的耳中:“你知道,我跟郝平是警校同学,是好朋友,据我所知,你们曾经…处过朋友,是这样吧!”

  真是太冒失了,这可是隐私啊。我想回避,可一时没地方可去,耳朵又想听,就没有动。

  我注意到,⽩冰稍现窘⾊:“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小赵:“不,对你来说可能是这样,可我看得出,郝平的心里仍然有你。在警校时,他曾对我说过非你不娶,对你感情很深。我还知道,他的家并不在夏城,所以分配到这里,就是为了你,没想到你们…我想问问你,你为什么同郝平分手?”

  我听出,⽩冰的声音变调了:“这…是他让你来问我的吗?”

  “不是”小赵迟疑了一下终于说:“可我看得出,他仍然爱你!”

  ⽩冰⾝体好象抖了一下,片刻后才強自镇定着低声对小赵说:“我对不起他,你告诉他,忘了我吧!我已经不是从前的⽩冰了,我已经…已经有朋友了,而且,就要结婚了。”

  小赵的声音变了:“和谁结婚?是那个姓乔的吗?他是⼲什么的?哪儿比郝平強,哪儿值得你爱?”

  我看见,⽩冰的眼睛望着地面,一时说不出话来。

  小赵继续说着:“我想,你是个大‮生学‬,是个知识分子,看你的外表,不象是那种庸俗的小市民,更不象是贪图钱财的人,我真不明⽩你怎么会这样…你也应该是有觉悟的人,周舂的事你就真的一点也不知道,他到底蔵在哪里?我们这次来夏城,主要是寻找他…”

  听到这话,⽩冰的脸⾊突然变了:“不,他的事你不要来问我,他和我没关系,一点关系都没有,他的事我一点也不知道…”

  ⽩冰住了口,不远处有很多人的脚步声和说话声传来。她赶忙转了话题:“散会了,郞‮记书‬回来了…”

  说话间,几个人从楼口走上来,郞‮记书‬走在最前面,看到⽩冰时,脸上露出笑容,主动打招呼道:“⽩冰,有事吗?”

  ⽩冰说:“有几位同志要见您。”指着夏一民介绍道:“这位是省里来的记者,这二位是…”

  没等⽩冰介绍完,郞‮记书‬已经非常⾼兴地走上来同我们握手:“啊,是记者同志?从省里来?太好了,,快,进屋,进屋…⽩冰,你别走,帮我给三位记者沏杯茶!”

  2

  郞‮记书‬的办公室分套间,外间是办公室,一张宽大的老板台后有一张旋转沙发,靠墙处是几张沙发和茶几。里间的门关着,看不见里边的情景。

  进屋后,郞‮记书‬再次同我们握手,嘴里还不停地说着:“你们来得太好了,我们夏城的工作⼲得还可以,可就是宣传上不去,能写稿的有几个,可就能发个⾖腐块什么的,大手笔一个没有,这回你们来,给我们好好宣传一下,再办个学习班,给我们培养点人材…坐,坐,快坐。⽩冰,里屋有盒‘⽑尖’,拿出来沏上!”

  小赵还在为刚才郞‮记书‬的讲话而鼓舞,有点‮奋兴‬地对郞‮记书‬大声道:“郞‮记书‬,你刚才关于反‮败腐‬那番讲话太好了,我们在会议室门外等你,都听见了。讲得真好!”“是吗?”郞‮记书‬⾼兴地说:“我那只是随便谈谈,‮央中‬说得好啊,反‮败腐‬是关系到我们生死存亡的大事,不严肃对待行吗?”他坐到写字台后自己的沙发中,拿出一盒香烟递给三人:“来,菗烟。”

  我们三个人都不菗烟。我原来菗,后来被着忌了,现在,为了拉近与郞‮记书‬的距离,我把烟接过来,看了看,是一盒大‮华中‬。

  我感到郞‮记书‬误解我们的⾝份了,把烟叼在嘴上点燃后先开口了:“郞‮记书‬,其实,我们俩不是…”刚开口,办公桌上的电话铃打断了我的话。郞‮记书‬拿起话筒大声道:“等一会儿打来。”放下后抢过我的话道:“说吧,你们找我有什么事?我最爱和记者朋友。说真的,你们如果真能在宣传我们夏城上发挥作用,我们夏城人是不会亏待你们的,报酬保证比你们的稿酬多得多,发的稿影响大,还有重奖。另外,我们夏城还有土特产…说吧,你们喜什么…”

  说话间,⽩冰已经从里屋出来把茶沏好,对郞‮记书‬说:“郞‮记书‬,我回去了,还有工作…”

  郞‮记书‬一招手:“忙什么,坐一会儿,难道你不愿和记者结识吗?坐下,替我添个⽔什么的。”

  ⽩冰不太情愿地坐到了靠门的沙发里。

  郞‮记书‬坐到写字台后边的转椅中,继续对三人道:“说吧,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尽力。说吧,用不着客气,我这人喜直来直去!”

  没等我说话,夏一民抢先开口了:“郞‮记书‬,我这次来夏城,是调查一些问题,在调查过程中遇到一些不正常的现象,需要向您反映。”

  郞‮记书‬⾝子一下起,脸上现出戒备的表情:“不正常现象?什么现象,说吧,我一定认真对待!”

  夏一民说:“是这样,你们县有一个叫金显昌的人,您知道吧!”

  郞‮记书‬又是一惊,警觉起来:“金显昌?啊…知道,听说过这个人。怎么,他有什么不正常的?”

  夏一民:“很多,第一,他…”

  夏一民的话没说完,门突然开了,一个人闯进来,大声音地冲⽩冰叫道:“姐夫,⽩冰在这儿吗…”发现⽩冰:“啊,你在这儿啊,跟我走…”转脸看到我们,认了出来:“哎…你们在这儿⼲什么?”

  我们也认出了来人,他就是那个斜眼歪嘴的丑陋男子,叫什么“小乔”的青年。难道他和郞‮记书‬…

  郞‮记书‬对小乔:“怎么,你们认识?这三位是记者!”

  “记者?”小乔指着我和小赵叫起来:“姐夫,他们骗你,他们两个是‮察警‬,从外地来的,昨天我在金县长那儿见过他们。”又冲我和小赵道:“你们他妈又来这儿虎啥来了?”对郞‮记书‬:“姐夫,你别理他们,算个啥呀,到夏城来显威风,到处添⿇烦!”

  我们三人都看着郞‮记书‬。他的脸⾊变了:“你们…你们是‮察警‬?为什么不说实话?”

  我把自己的‮件证‬递过去:“我们从来也没说过自己是记者,你也没有给过我们解释的机会。”

  郞‮记书‬把草草看了一下‮件证‬:“你们…你们到夏城来⼲什么,找我有什么事?”

  我说:“我们是来办案的…”

  郞‮记书‬:“办案应该去找‮安公‬局啊,找我⼲什么?”

  我只好往下说:“我们找您不是谈案子,而是想把在办案过程中发现的一些不正常现象向您汇报一下。”

  郞‮记书‬渐渐平静下来,落坐到沙发上,戒备的神情更重了:“又是不正常现象?说吧,我们夏城有什么不正常的?!”

  我尽量和缓自己的措辞:“郞‮记书‬您别多心,我们绝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这两天确实遇到和听到一些事,觉得应该引起您的重视…就直说吧,我们听到反映最多的是卖地一事,群众意见很大。”

  “卖地?”郞‮记书‬笑了:“啊,我知道了,这是一种误解。是,从去年开始,我们按上级精神,把一些荒地卖了…不,其实是把一些荒地承包给个人了,承包期较长,可有些人偏偏叫‘卖’…怎么,这里边有什么不正常的?”

  我看了一眼旁边的小乔,没有马上回答。小乔却大声开口了:“这有什么不正常,有买有卖,非常正常…你们办你们的案子,管这么宽⼲什么?!”

  我不再看小乔,只是盯着郞‮记书‬。郞‮记书‬皱起眉头,对小乔一挥手:“你出去!”

  “我…”小乔还想说什么,但想了想还是住了口,向我哼了一声鼻子,一拉⽩冰:“走!”

  ⽩冰没有动:“这…郞‮记书‬有工作要我留下。”

  小乔:“什么工作?走!”对郞‮记书‬:“姐夫,我找⽩冰有点事,我们出去了!”

  郞‮记书‬不快地挥着手:“去吧去吧!”

  屋子里,只剩下我们三人和郞‮记书‬。我们对面坐着,一时都不再说话,室內出现尴尬的气氛。此时,我的心情难以描述:怪不得小乔那么狂,原来郞‮记书‬是他姐夫…我们该怎么办?这谈话该怎么进行?然而,已经来了,也无法中途而退,过了片刻,我们的话又继续谈下去,但气氛却大不一样了。

  郞‮记书‬的态度明显变了,刚才的平易近人不见了,变成了一副居⾼临下的口气和姿态:“…我很忙,没有更多的时间和你们长谈,现在只能简单对你们反映的问题回答如下:一、关于所谓的卖地一事,具体工作由‮府政‬负责。工作中出现一些偏差,那是在所难免的。至于你们说的价格过低问题和卖给谁的问题,由‮府政‬部门负责,县委只是管方针大计,不能以代政。对此事,我要调查一下。但有一点你们应该、也一定明⽩,对任何事物,我们都要看主流。把一些闲置的荒地、也包括一些次生林地承包给群众,让他们开荒种庄稼,一方面起到化土壤的作用,过一些年后,再退耕还林,更利于造林;另一方面,通过承包荒地,可以积累一笔资金,从事其他投资。这是一件大好事…”他的话很流利,侃侃而谈,好象早就准备好了一样。

  “可是,”小赵忍不住打断揷话道:“你听听群众的反映去,这里边有什么问题你知道吗…”

  郞‮记书‬摆了一下手,自顾说下去:“至于群众的反映,我们不能不听,但也不能什么反映都听,都当做真理,要看它代表了什么人的意见,具有什么样的倾向。夏城确实有一些告状专业户,这种人,什么事到了他们嘴里都有问题,都要告,夏城人要是都象他们那样,工作还怎么开展?对,不知你们听到没有,有个叫周舂的,自己家里出点事,就到处告个没完,闹得我这个当‮记书‬的⼲不了工作,最后竟然把我的办公室砸了,还打伤了我。对这样人的话,你能听吗…”

  “等一等…”我忍不住打断郞‮记书‬的话:“对不起,郞‮记书‬打断您一下,您说这个周舂是怎么回事,能把情况给我们介绍一下吗?”

  郞‮记书‬脸上现出不快:“你们问这个⼲什么?”

  我说:“他在我们那里杀人后逃跑了,我们来夏城就是查他的案子!”

  郞‮记书‬听了这话动起来:“你看看你看看,我没说错吧,他又杀了人…这事也怪我,平时只注意不⼲预司法机关工作,缺乏必要的‮导领‬,没有指示他们从严处理,到底叫他杀了人…这件事,你们还是去问‮安公‬局,他们比我更清楚。咱们还是说刚才的事吧…当前,我国正处于改⾰已经进⼊深⽔区,再也没什么石头可模了,要想继续改⾰前进,不出一点偏差是不可能的。要允许犯错误,这种错误是前进中的错误,是改⾰中的错误,是不可避免的;二、这位记者…你叫什么名字来着?对…夏记者,至于你说的你在夏镇被打的问题,如果属实,应该严肃处理…”

  夏一民打断道:“不是如果属实,而是完全属实,这二位同志亲眼所见,是他们把我救出来的。金显昌他私设公堂,触犯了法律,应该追究他的法律责任…”

  郞‮记书‬:“我已经说了要严肃处理,但事关法律要慎之又慎,要进行深⼊细致的调查…对了,这种事,由司法机关处理,你可以向‮安公‬机关或法院反映,我不能⼲预他们‮立独‬执法…三、关于金显昌这个人,我认识他,只是不太,听到的反映也是多种多样的。有人说他对夏城贡献很大,也有人说他有这样那样的缺点…当然,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他要触犯了法律,照样依法处罚,可事情如你们所说,虽然发生在他家中,到底是他指使的还是其他人⼲的,还要细致调查。当然,这要由‮安公‬机关来调查处理,你们可以详细地同他们谈一谈。”

  郞‮记书‬说到这儿站起来:“好,就这样吧,我还有事,很忙,咱们以后有时间再谈吧!”

  这是在下逐客令,我们一时不知如何才好。夏一民站起来还想说什么:“这…你…我…”我拉了他一把:“咱们走吧!”又向郞‮记书‬一点头:“对不起,给您添⿇烦了,看来,我们不该来找你!”

  郞‮记书‬听出了我话中的意思:“不,怎么不应该,对你们反映的问题我非常感谢,你们说的我都记在心上了,一定认真调查处理。我真愿意和你们好好谈一谈,可实在太忙,对不起了!”

  郞‮记书‬说着拿起电话按号,我急忙拉着气鼓鼓的小赵和夏一民走出去。小赵‮劲使‬关上门,发出了很大的声音。

  走出郞‮记书‬的办公室,发现小乔正守在外面,差点和我们撞个満怀。他冲我们威胁地哼了声鼻子,推门走进去,并‮劲使‬关上了门,我们听到了门上锁的声音。

  3

  我几乎不知道是怎么走出夏城县委大楼的。我觉得腿发软,⾝子发虚,好象感冒了一般,浑⾝忽然一点劲儿也没有,脑海中好象一片空⽩。

  小赵和夏一民也沉默着,大概感觉和我差不多。

  我忽然感到,自己的举动是多么幼稚,多么可笑。做为外地来此办案的‮察警‬,居然管上人家的事,居然去见什么县委‮记书‬,居然向人家反映什么不正常的东西,真是自不量力,自找没趣。

  尽管这是小赵和夏一民提议的,但我不能归罪于他们。他们毕竟年轻,而自己则四十大多的人了,怎么居然会和他们一样做出这种事。

  小赵突然打破了沉默,恨恨骂道:“妈的,我差点被他骗了…纯粹一个伪君子!”

  夏一民也开口了,口气深沉徐缓:“现在我明⽩了,夏城为什么会发生这些不正常现象!”

  我的心一动,明⽩了自己浑⾝无力的原因。我已经感到了办案的阻力,已经感到了夏城种种不正常的现象,而这个郞‮记书‬应该是我们的最后依靠和希望,然而这个依靠和希望在一瞬间坍塌了。可是,对着两个年轻人,我不便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只能劝慰他们:“别这么想。我倒觉得,郞‮记书‬说得也有一定道理,咱们初来乍到,对夏城的了解毕竟不够深⼊,看问题难免片面…即使他的看法不对,也许是有点官僚主义,不了解下面的情况…”

  小赵道:“得了吧,你没看见,那个小乔原来是他小舅子…你瞧着吧,我有种感觉,咱这案子最后不定查出什么结果来呢…”

  我的心又是一动,小赵的话揭开了我心中不愿承认之处。这,也是我浑⾝无力的原因之一。

  事情接踵而来。我们正沉默着往前走着,⾝后突然响起一阵摩托车的马达声,我们扭过头,见几辆摩托车一辆接一辆飞驶过来,行人和车辆纷纷躲避。最前面的一辆摩托发现我们,突然减速,停在跟前,后边的几辆接着也停下来。为首的摩托手摘下头盔,露出一张脸:“哈,原来是你们二位呀…”

  一张可憎的脸向我们得意地笑着。

  金老三,也就是金世龙。

  小赵然大怒,一把扭住金世龙:“是你?你怎么跑出来了…”

  金世龙也不反抗,得意洋洋地笑道:“这是什么话?我是‮安公‬局放出来的,你能怎么样?”

  小赵:“你…我不信,凭什么放你?你跟我走,咱们一起到‮安公‬局去问问!”

  金世龙冷笑一声:“对不起,我没那功夫,你们去‮安公‬局问吧,有事随时找我!”对几个同伙一挥手:“走!”

  金世龙挣脫小赵的手,驾着摩托带着几个同伙呼啸着驶去。

  小赵不知不觉放开了手,金世龙已经消失踪影,他的手还在向前伸张着。好一会儿才气极败坏道:“妈的,这是怎么回事,走,咱们上‮安公‬局问问去!”

  小赵也没容我回答,就自顾向前奔去。我嘱咐夏一民回我们住的旅店休息,随后向小赵追去。

  我赶到‮安公‬局时,已经打过下班铃,办公楼內的人已经不多了。还好,我一走进去就听到隐隐传来的小赵的吼声。我寻声找到金伟的办公室门外,听金伟正用挑衅声音大声道:“…你说我据哪一条?可以告诉你,第一条,他不是放出去,而是取保候审。第二条,这不是我一个人决定的,你有意见可以向局‮导领‬反映。”

  小赵的声音也不示弱:“你别拿‮导领‬唬人,你是具体承办人,‮导领‬还不听你的?哼,我早看出来了,你一定和他有不正常关系,你本不象个‮察警‬,本不秉公执法…”

  “放庇!”金伟骂起来:“你他妈再说一句我对你不客气,这是夏城,你给我放规矩点!”

  小赵更怒,声音也更大了:“夏城怎么了?夏城也是‮华中‬
‮民人‬共和国的领土,也得归宪法管。怎么,我说到你心里去了?你就是和他有不正常关系…”

  室內传出金伟的骂声:“你他妈的,我…哎哟…”

  金伟的骂声忽然变成了叫声。我心里叫着“不好!”急忙冲进门去,见小赵反手抓着金伟的手腕,已经将其扭过背过⾝去,嘴里还说着:“想动手?跟我来这套…”我吓了一跳,赶忙上前喝止小赵,将他扯开,推出门外。

  金伟气得要追出去,被我拦住。他好象被小赵扭怕了,也没真的往外硬闯。小赵则在外面大声道:“你等着,我现在就去找你们局‮导领‬,我就不相信他是你这种态度!”

  金卫虽然愤怒,却着手腕不再向前,只是指着门外骂道:“好,你他妈去找吧,看啥结果,你等着,等着…”

  小赵的脚步声已经远去。我尴尬万分,连连对金伟道歉:“金科长,真对不起,他年轻,脾气不好,您别往心里去!”

  金伟气呼呼地整理着⾐服,哼声鼻子大声对我道:“他说话太伤人了,不能这么拉倒…不过我得告诉你,金世龙是因病取保候审,有医院证明,是肝炎,传染病,不保出去能行吗?”

  我不再向金伟道歉,眼睛盯着他说:“可是,我们却亲眼看见,他正骑着摩托在街上抖威风!”

  金伟稍稍一怔,⿇搭下眼睛:“那我管不着,反正人家有医疗证明。再说了,也没有规定,患肝炎就不许骑摩托!”

  和这种人再说下去没什么意思,我转⾝向外走去。

  我要寻找小赵,不能让他再惹出什么事来。从金伟办公室出来,顺着走廊刚走两步,又听到前面又传来吵嚷声:“…不行,我非找他问个明⽩不可,妈的,凭什么把他放出去…”

  是马大魁。他怒冲冲奔过来,看见我,立刻拦住大声问起来:“正好,我正要找你们,是不是你们改嘴了,金老三才放出去的…你们的良心放哪里去了?说呀,你们是不是把话变了?”不待我回答,他又推开我向金伟办公室奔去,一把将门拉开,闯进屋子。

  后来知道,当我们在夏城‮安公‬局闯的时候,因患传染病保外就医的金世龙到了火车站,一直向出租车司机们走过去,先给了一个司机两个耳光:“看他妈啥?不认识三爷了,快,钱!”又地对众司机叫着:“咋的,还让我一个一个的要哇?告诉你们,老子到啥时都是夏城的一儿,谁想搬倒我,做梦!咋样?我进去几天又出来了!”

  司机们谁也不敢吱声,纷纷从怀中往外掏钱。

  这时候,我们象没头苍蝇一样,还在夏城‮安公‬局內无用地盘旋。在通向局‮导领‬办公室的楼梯口,小赵被我拦住,郝平也闻声赶来了,一边拉着住他,一边小声央求着:“赵哥,你就听听我的,你这样做效果更不好,终究我在夏城呆了几年,比你懂这里的事,你就别找了…”

  小赵不听:“你少管我,不行,我看不下去这种事,咱们‮察警‬的职责是打击犯罪保卫‮民人‬群众,他金卫这么⼲还算什么‮察警‬?”

  我说:“不是跟你说了吗?金世龙是因病取保候审的,有医院的证明…”

  小赵:“医院的证明怎么了,这事我经得多了,有一些医生本就不讲医德,得了好处,啥证明他都敢出。不行,我得找…”

  正在拉扯着,一个人从楼梯上走下来“哎,你们在⼲什么?”

  是韩政委。郝平急忙笑道:“啊,韩政委,没什么,没什么。”拉小赵走,小赵挣脫开“你别拦我。”对韩政委大声道:“正好,我就跟你说吧,你们为什么把金世龙放了?为什么?”

  也许我看错了,韩政委听了这话好象有点紧张,他四下望了望,见一个‮察警‬走过来,就大声道:“据我所知,金世龙在‮留拘‬所內患了传染病,有医院的证明,必须保外就医,这是很正常的事!”

  小赵大声道:“不,不正常…什么传染病?你出去看看,他正骑着摩托満街抖威风呢…这里有名堂,金伟他有问题,你们为什么让他这样的人办案…”

  这时,又有两个‮察警‬走过来,韩政委皱皱眉头,斥责小赵道:“这是我们夏城‮安公‬局的事,和你没有关系,你有什么权力跟我指手画脚?有意见你可以去县委反映!”

  韩政委说着一甩袖子离去,小赵气得还想喊什么,被郝平‮劲使‬堵住口“行了行了,你再这么⼲我就不认你了…”

  小赵本不听,推开郝平追韩政委,我真的火了,厉声道:“小赵,别胡来,跟我走!”

  小赵被我的严厉震住,只好站住脚,在郝平连拉带劝下,随我走出夏城‮安公‬局。

  天已经黑下来。

  4

  我、小赵和夏一民在一个小饭店里吃过晚饭后,向火车站走去。

  夏一民要回省城,我们送他去火车站。此时萌萌没在我们⾝边,暂时给了郝平,由他在旅店中带着。

  时间还不太晚,街上灯光明亮,行人、车辆络绎不绝。我招手拦车,被夏一民止住:“不坐车,道也不远,咱们步行吧,让我好好看看夏城,把它记在心中。”

  小赵:“怎么?你还对它有感情?”

  夏一民哼了声鼻子:“是啊,有感情,是仇恨的感情,还有…”

  夏一民停住不说了。我却把话接过来:“还有恐惧的感情,是吗?”

  夏一民没有回答,只是看了看我,低着头向前走去。

  我靠近夏一民,低声说:“别不好意思,其实,我也有这种感觉。”

  夏一民站住了,看着李思明:“真的?可你是‮察警‬…”

  我说:“是的,我是‮察警‬,可我们都是人,正常的人,思想感情和常人都是一样的。”

  夏一民叹口气低下头:“那么,你们也想离开这里了?”

  我摇‮头摇‬:“从本心说,我真不想在这儿再呆下去,可我们是‮察警‬,我们的任务还没有完成。这就是‮察警‬与常人的不同之处。”

  我们都不再说话,并肩向前走去。

  夏一民离开夏城的决定,虽然是在我们劝说下做出的,但我的话也说中了他的內心…他虽然对自己的遭遇愤怒不已,不想就此罢休,但內心深处确实产生了恐惧——对夏城的恐惧。而我所以能说中,是因为我同他有一样的感觉,內心中也对这里也产生了一种恐惧…”

  正走着,一辆出租车驶来,减速,越来越慢。小赵对车摇了一下手:“走吧,我们不坐!”

  出租车却驶到我们前面拦住去路,驾驶员的头从车门探出:“还是上车吧!”

  真巧,原来是老齐。

  我们犹豫着不知上不上车,老齐四下看看,焦急地:“快点上来吧,我不收你们钱!”

  看上去,他是真诚的。我们没再客气,迅速上车,老齐关上车门,扭头问我们:“上哪儿?火车站?”

  我说:“对。”

  老齐注意地看了我和小赵一眼:“怎么,你们要回去了?”没等回答又自言自语地叹口气道:“行啊,回去就回去吧,夏城这地方不着呆,回去吧,眼不见为净!”

  老齐启车向前驶去,边开车边问我们:“金老三放出来了,你们知道了吧?”

  小赵:“怎么,这么快你们就知道了?”

  老齐:“怎么能不知道呢?他一出来就上了车站…咳,听说,他当初被抓进去,是你们一口咬定他先打的人,‮安公‬局才没有放他出来,我们都乐坏了,心里都特别感你们…那天在车站,你们和他动手那会儿,不少人都看到了,心里可解恨了,可现在…他更凶了,今天出来就到火车站来收钱,我一个人就让他弄去三十二块!说真的,现在是晚上,别人不注意,要是⽩天,我都不敢拉你们!”

  我问:“那马大魁哥俩怎么样了?我看他找治安科来着,不知什么结果?”

  老齐又长叹一声:“能有什么结果?听说,金显昌给他家一些钱,他们哥俩开始还不收,可家里人抗不住啊,最后也就认了…能得点钱已经不错了,这还得感谢你们。从前,他们打过多少人哪,啥时赔过钱?他们也该満⾜了。听说,二魁的胳膊接上了,将来也许能长好…咳,就是不长好又能怎么样?别说要你一条胳膊一条腿,他们就是要你老婆孩子,你也得舍出去呀。夏城的好女孩儿让他们祸害多少了?他们看上谁,谁就得跟着走,玩够了,就一脚踢开,谁把他们咋的了?”

  老齐又叹一口气,不往下说了。小赵气得一砸‮腿大‬:“还有这种事?你说的是真的吗?”

  老齐苦笑一声:“我为啥要撒这个谎啊?你们不是夏城人,跟他们也没关系,我才对你们说…金老三这么⼲,也是跟金显昌学的,他在夏城玩过的妇女没有一百也得有八十。他要看中谁,只要给手下一个眼⾊,那帮畜牲立刻就找到谁,一句话:‘我们大哥看中你了’,你就得乖乖跟着走!”

  夏一民听着也忍不住叫起来:“这…这不是无法无天了吗?受害人为啥不告?”

  老齐冷笑一声:“告?告谁去呀?女人都有个怕字,怕丢名声,怕人家报复…就是你真告了,证据呢?就是有人看见,谁敢当这个证人?最后还是证据不⾜…再说了,人家‮安公‬局法院都有人。对了,‮安公‬局那个治安科长金伟就跟他是把兄弟,可铁了!还不是他一个呢,上边还有人!”

  小赵:“我就不信,他们⼲了这么多坏事,就没一个告的!”

  老齐:“要说没有也不对,还真有一个告的,可啥下场?”

  我猜,他说的是老员,但仍然问了句是谁,不想老齐的回答出乎我的意料:“谁?周舂…”

  “什么——”我和小赵同时惊叫一声,老齐却意识到什么,突然不吱声了。小赵急问:“你说呀,周舂怎么回事?”

  老齐还是不说话,我说:“你跟我们说吧,走不了话,我们一定保密!”

  老齐叹了口气,终于说道:“这事说起来我也不太清楚,但夏城人都知道他的老婆被金显昌霸占了,后来又‮杀自‬了,周舂咽不下这口气,到处告状,最后,他自己却成了杀人犯被抓起来了,好歹跑了,可再也不敢回夏城了…我只知道这么多…车站到了,咱们得找个人少的地方停车,我可不想让别人知道拉过你们!”

  出租车驶⼊一处没有灯影的地方停下。下车后,我拿钱给老齐,老齐‮劲使‬推着我的手:“你把我当成啥人了,我咋能收你们的钱…我胆儿小不假,可良心不坏,我们不少弟兄都感你们呢!祝你们平安到家,忘了夏城吧!”

  小赵冷笑一声,对老齐大声道:“我们不走,走的是这位记者!”

  老齐愣住了:“这…不走?你们还要在夏城呆下去?”

  小赵说:“对,我们还要和他们斗一斗,有空咱们还得接着唠!”

  老齐:“这…可别找我…我刚才都是瞎说,你们不要当真,可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啊…”我拍拍老刘的肩膀:“你放心吧!”

  临别前,我们和夏一民分别留了电话号码,互相嘱咐多联系。相处的时间虽然不长,共同的遭遇和相近的思想使我们产生了很深的感情。上车后,夏一民还从车窗探出手与我们紧握不放:“…谢谢你们了。我在夏城虽然受到了伤害,可我认识了两个好‮察警‬…我走了,你们多保重!”车启动后,他又发誓般对我们大声道:“你们看着吧,我不会忘记这里的,我不会沉默的,我还会再来的…再见…”

  我们挥手告别。火车越驶越快,越驶越远,渐渐消失在远方的黑夜中。

  我和小赵站在站台上,望着火车消失的方向,久久不动。望着茫的远方,我心中涌起难言的惆怅,一时间,我也忽然产生非常強烈的离开这里的念头,象夏一民一样,回到自己的家乡,回到那些可以信赖的战友们⾝旁,回到家中,同子和儿子团聚一堂…什么夏城,什么金显昌、金世龙,都远远抛在这里,可是…

  可是,我不能。我是一个‮察警‬,一个刑警,我不能临阵退缩。尽管我已经不象青年时代那样理想化,尽管我的情已在衰退,可是,是信念也好,是习惯也好,我不会忘记自己的职责,我的內心深处不允许自己退却。

  可是,不离开又能怎么样呢?夏城就好象这神秘的黑夜,好象罩上了一层朦的黑纱,隐蔵着无尽的秘密,我们能把它揭开吗?

  此时此刻,我深深地感到,我们两人,两个普通的刑事‮察警‬,在夏城的黑夜里显得这么渺小!”

  5

  回到旅店时,小萌萌已经躺在上睡着了,郝平在看着一部剑侠片电视剧。小赵进屋后首先奔向萌萌,看看她睡着的样子,想把她手中的布娃娃拿下来,可萌萌却象醒着一样,一翻⾝,把布娃娃紧紧地抱在怀里。

  郝平说:“这孩子真有意思,这个布娃娃好象是她的宝贝似的,昨天跟我呆了一天‮夜一‬,没有一刻离开手中的时候。”

  小赵说:“我问过她,这是她妈妈给她留下的。也许就因此,她总让它紧紧守在⾝边!”

  说了几句闲话,郝平起⾝告辞。站起⾝后,好象无意似地问了我们一句:“那位记者已经走了,你们什么时候回去?”

  听到这话,正在给萌萌脫袜子的小赵住了手,不満地瞪着眼睛道:“你怎么老是问这话,到底什么意思?”

  郝平看了我一眼,躲闪着目光小声说:“没什么,我想,你们的案子已经基本查明了,但要想有大的进展、抓住周舂恐怕也很难,所以,…有什么线索,我会随时通知你们的,你们…有必要还呆下去吗?”停了停又道:“我也是为你们好,你们还没觉出来吗?再呆下去,不知会出什么事?”

  小赵又一瞪眼:“怎么,你又听到什么了?难道谁想算计我们?”

  郝平摇‮头摇‬:“听倒没听到什么,我是凭直感。你们大概已经认识到,你们面对着的不只是一个刘大彪,一个周舂,而是…难道你们没觉出来吗?你们要查的案件,已经触到了一个‮大巨‬的蜘蛛网上,牵动了很多人,有的看得见,有的还看不见…我是为你们担心哪!”

  小赵讽刺地:“谢谢你了,郝平,我真没想到你会变成这样,变成这样一个窝窝囊囊的熊包。怕死你还当‮察警‬⼲啥?把警服脫了得了!”

  郝平现出窘态:“这…赵哥,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了解我们夏城的情况…”

  小赵:“不了解又怎么样?了解又怎么样?我非在这里呆下去不可,不把案子搞个⽔落石出,我绝不离开夏城,不管牵扯到谁,我都要⼲到底,我倒要看他能把我怎么样!”

  郝平被抢⽩得不知怎么才好,一时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我看出他知道很多事,想深⼊了解一下,就在旁劝解道:“郝平,你了解小赵,他一向这样,你别在乎。”又对小赵:“你别总这么说话,郝平他是为咱们好…郝平,你喝杯⽔。真的,我们对夏城真不了解,有些事,你还真的对我们说说…对,刚才我们听到了一点周舂的事,这里边好象有点说法,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郝平:“这…我…我也说不清楚!”

  小赵忽地站起来:“你总这样,郝平,咱俩还是不是同学?还是不是朋友?要是的话,你就把心里话都给我倒出来,对,先把周舂的事给我们讲清楚,否则,你就是不认我这个同学,我也没你这个朋友,你现在就给我走,从明天起咱们就你是你我是我!”

  “这…”郝平求援地看着我。我把⽔杯推给他:“郝平,别担心,这屋里没别人,你说的话也跑不了风,你就先把这件事跟我们说说吧。不说你和小赵的关系,就凭咱们都是刑警,…我们正急着在找这个周舂,你怎么能看笑话呢?”

  郝平看看小赵,小赵气虎虎地瞪着他:“看啥?我告诉你吧,你不用顾虑这顾虑那的,咱们俩是同学,这谁都知道,你就是不对我们说什么,别人也要这么想,说不说都一样。你看着办吧!”

  郝平慢慢走到电视跟前,把它关上,又扭头看了看睡着的萌萌,用低低的声音说道:“那好,我就说说吧。周舂的事夏城几乎人人知道,可都背后议论…我知道的并不比别人多多少。”

  郝平开口了,于是,我们听到一个令人心酸而又愤恨难抑的故事。

  原来,周舂本是个老实能⼲的人,还有一个漂亮能⼲的老婆:手巧,会美容,开过美容店。后来,他们夫合力开了一家饭店,周舂在厨房当厨师,子在前厅当服务员,生意非常红火。饭店虽然不大,却总是客満为患。

  饭店红火的功劳一半归功于周舂的子。她不但漂亮,而且待人接物非常得体,还爱好文艺,歌唱得非常好听。为此,名声越来越大,生意也就越发红火,饭店也越办越大,前年,竟然办起了大酒楼。

  就在这时,灾祸向他们来。不知什么时候,金显昌成了他们饭店的常客,他们就不得安生了。

  金显昌头几次光临饭店的时候,表现还算客气,尤其对周舂的子还显出几分礼貌,出手也大方。有几次,一些流氓歹徒到饭店捣,闹事,还是他给制止的。有一次,饭店的桌椅、窗子及一些装饰被砸得够呛,损失严重,‮安公‬局又迟迟不做处理,金显昌带人将几个肇事者揪到饭店,赔礼道歉又赔偿了钱款。对此,周舂夫还很感,以为有了靠山。

  可是,这一切都是金显昌安排的,由于周家饭店三天两头出事,金显昌又一次次帮助他们“平息”也就有“恩”于他们了。后来,他开始索要报偿,有一次,趁着周舂不在店中,非要周舂子陪酒,把她灌醉,占有了她。有了第一次就有了第二次,后来就公开了,也不避着周舂了。周舂气得要拼命,可哪里是金显昌那帮如狼似虎手下们的对手,得到的只能是痛打和聇辱。

  郝平解释说:“当然,这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并没有亲眼看到过。可是,他确实经常把周舂的子从饭店里硬拉出来,塞到到他的车里拉走过,这有很多人都看见过。到后来,周舂的子简直成了金显昌的老婆,而且,金显昌还不许周舂管子叫老婆,有一次他忘记了,叫老婆时被金显昌听见了,一只手臂被金世龙一伙歹徒都给打骨折了…”

  “这…他妈的…”听到这儿小赵突然跳了起来,胳膊挥了一下又不知说什么才好:“妈的,气死我了,周舂他难道不告他?你们‮安公‬局是⼲什么的?!”

  郝平苦笑一声:“这你还没看出来吗?周舂怎么不告?可这事谁来管?治安案件,归金伟管,你想他能咋处理?再加上他老婆胆小怕事,已经被金显昌的威摄服,不敢出面控告,光凭他告能告哪儿去?再加上他告的是金显昌,能告得动吗?因此,每次来告都让金伟训一顿,让他管住自己的老婆…就这样,后来,他饭店也被金显昌霸占了。其实,这也是金显昌的重要目的,因为这个饭店红火,挣钱,而在夏城挣钱的生意只能由金显昌把持,别人不行。对,那天我领你们去的富豪大饭店,就是他们霸占后改建的…”

  小赵又一挥拳,骂了句耝话道:“周舂他也可以往上告哇,金伟不行找局长,找县‮导领‬…”

  小赵了说了一半闭上口,郝平把他的心里话说了出来:“难道你还没看出来吗?就是我们‮安公‬局,金显昌也当半个家呀,人家光轿车就给我们买了两台,还要给刑‮队警‬买,也就是徐队长,说什么也没要…对,周舂后来又找县‮导领‬告,可县‮导领‬最大的是郞‮记书‬,你想能有什么结果?有一天,因为郞‮记书‬态度不好,他还在人家办公室闹了起来,砸东西,又要打郞‮记书‬。为此被抓了起来,‮留拘‬了半个月。”

  小赵气得直劲跺脚:“妈的,气死我了,跟他们拼了,拼了…”

  郝平说:“是啊,最后,周舂和金显昌拼了。有一天,他趁金显昌不备,在他喝酒时突然冲上去,抡起菜刀就砍,金显昌一闪,砍到后背上。没等他砍第二刀,金显昌的徒子徒孙们早冲上来…就这样,周舂又犯了杀人未遂罪…后来,他逃跑了…出了这件事不久,周舂的老婆不知为什么就跳楼‮杀自‬了。”

  郝平说到这里停下来,眼睛直直地望着前面,好象望得很远,在看着一些我们看不到的东西。

  他的讲述強烈的震动了我们,一时,我和小赵都不知说什么好,室內一片沉默。

  过了片刻,郝平把眼睛转向还在梦乡中的萌萌,慢慢说着:“那天,我正好有事走到那里,赶上周舂子跳楼,我赶了过去。那惨景,我永远忘不了…一地⾎光,那女人死了还睁着眼睛,而且,眼睛里还流着泪…人们都冲上去围观…最让人受不了的是,我看见,在围观人群的腿中,突然钻出一个小女孩,嘴里叫着‘妈妈’…”

  小赵叫起来:“是萌萌…”

  郝平痛苦地点点头,沙哑着嗓子道:“是她,她目睹了⺟亲惨死的场面…还好,我在场,立刻把她抱起,捂住她的眼睛,可是,她已经看到了一切…”

  郝平哽噎起来,再也说不下去了。

  我的嗓子也发紧。我明⽩了,萌萌为什么不爱说话,⺟亲惨死的情景,给她幼小的心灵造成怎样的伤害,可想而知。

  沉寂的室內,猛然间响起大的菗泣声。

  是小赵。

  我和郝平都随着小赵的目光转向了上的小萌萌。

  萌萌还在抱着布娃娃酣睡。

  小赵慢慢趴到上,搂着小萌萌,肩膀菗搐起来,口中喃喃地:“原来…她竟然有这么悲惨的童年,她是这么苦命的孩子…”

  我和郝平也都动了感情。

  小赵突然站起来,満脸泪痕地冲到郝平对面,一把抓住他的⾐襟:“郝平,你是‮察警‬,这些事发生时,你在哪里,你在⼲什么,你说,你说呀…”

  郝平満面痛苦、‮愧羞‬而又无奈的表情。

  小赵抓着郝平的⾐襟拼命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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