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振侠系列是由倪匡写的科幻小说
阿奇小说网
阿奇小说网 短篇文学 武侠小说 校园小说 官场小说 乡村小说 重生小说 穿越小说 言情小说 架空小说 经典名著 灵异小说 玄幻小说
小说排行榜 同人小说 耽美小说 推理小说 仙侠小说 都市小说 历史小说 竞技小说 科幻小说 伦理小说 军事小说 网游小说 全本小说
好看的小说 深宅旧梦 情栬西游 滛情幻影 心畸之夺 情卻双轨 绝地羔羊 四面春风 龙之物语 风韵犹存 综合其它 总裁小说 热门小说
阿奇小说网 > 科幻小说 > 原振侠系列  作者:倪匡 书号:43353  时间:2017/11/5  字数:28081 
上一章   《降头》3    下一章 ( → )
  史奈是得过⾼人指点的,⾎影才一扑进来,他立时长⾝起立,一下子将窗子关上。那条⾎影本不必转⾝,立时向他扑来,史奈只觉得自己,像是跌进一个満是鲜⾎的池子中一样,⾎腥味満鼻満口都是,难过得几乎要昏了过去。

  但是,⾎影扑到史奈⾝前,却未能和史奈的⾝子相接触,立时后退。史奈在这时,知道自己的布置成功了!三种黑⾊生物的⾎,再加上降头术的炼制,果然是使⾎鬼害怕的上佳法子。

  ⾎鬼倏然后退,又向前扑,⾎腥味更浓。一连三次,未能接触到史奈,⾎鬼立即转向窗口扑去,看来准备逃走了,可是窗上一样涂有‮解破‬它的三黑⾎。⾎鬼満屋子窜,本来它有透墙而过的能力,但是屋子上下四面全都涂上了三黑⾎,使它这种能力渐渐消失。⾎鬼在満屋子窜了一会之后,陡然之间,发觉有一处地方并没有涂上一黑⾎,它就直扑那处而去。

  而那一处地方,正是史奈事先做过手脚的所在。史奈所做的手脚是:把泥墙先挖去一部分,使得墙上出现了一个大约十公分深、三十公分宽、五十公分⾼的凹槽,在那凹槽的底部,涂上厚厚的三黑⾎。然后,再糊上土,使得墙上的凹槽消失,回复平整,是以在表面上看来,那一小块墙上,是没有三黑⾎的。

  史奈早就料到,⾎影看到没有出路,迟早会向那一处,表面上没有三黑⾎的地方扑去,以求逃出去的,现在,果然如此!

  由于史奈早有准备,所以⾎鬼的行动虽然快,史奈的行动也绝不慢。⾎鬼一扑向那所在,史奈早已等在旁边,一等⾎鬼扑上去,他立时用准备好了的牛胎膜,疾盖了上去!⾎鬼才一透过泥墙十公分,就遇上了泥后面早已涂着的三黑⾎,想要退回来,牛胎膜已经罩了上去。

  由于所有的“鬼降”都是用童婴炼成的,婴孩才离开⺟体的胎盘不久,所以胎盘对任何鬼降都有克制的作用,连⾎鬼也没有例外。所以,牛胎膜一置上去,⾎鬼就被封锢在那墙上,再也不能移动了!

  史奈仍然不敢怠慢,极其迅速地用三黑⾎调成的胶⽔,将牛胎膜牢牢固定在墙上。

  就此,巴枯所养的⾎鬼就留在墙上,再也不能离开了。而巴枯在预定的时间中,未见自己所养的⾎鬼回来,知道自己又失败了,心头骇然之极,又怕⾎鬼反噬。

  在巴枯手忙脚的时候,本来是史奈进攻的最佳时机。但是史奈的心地不算坏,他想到自己要不是遇上了巴枯,早已夭折了,哪里还有今天,所以他传话给巴枯,说他不会进攻。

  非但不进攻,而且,准备把“降头术之王”这个荣衔让给巴枯十年,希望巴枯能在十年之后,把这个头衔还给他。巴枯眼看自己要一败涂地,忽然又有了这种意想不到的转机,自然求之不得。

  而史奈也几乎立即就到了欧洲,开始了他的学业。等到十年之后,他一回来,巴枯就要把头衔奉还。而他早在外面的世界之中,长了见识,觉得“降头术之王”没有什么重要,所以也没有接受。

  而他自回国之后不久,就担任了宮廷御用降头师,这已经证明了他是名至实归的降头师之王了!

  史奈十分详细地,叙述了巴枯当年如何以降头术向他进攻,他如何‮解破‬的经过。听得原振侠在那一段时间之中,如同置⾝于另一个世界中一样!

  那另一个世界,是充満了神秘和黑暗、诡异和不可测的世界!

  他呆了半晌,陡然之间,想起一件事来。本来,他已经由于史奈的叙述而遍体生寒,这时,更有手脚冰凉的可怖感觉,以致他一开口,声音也十分⼲涩:“请问…那时…你住在甚么地方?”

  史奈的声音却十分平静:“我一直住在这里。”

  原振侠张大了口,呼了两口气。他发出的声音,由于心中的震骇,以致他自己听来,也像是从什么老远的地方传过来一样:“那么说…那个…⾎鬼,现在仍然受着噤锢?就…就在这屋子中?”

  史奈的声音仍然十分平静:“是!”原振侠深深地昅了一口气:“何以我看不见?”

  史奈淡然道:“如果你想看的话,只要移开那块鳄鱼⽪,就可以看到。”

  他一面说,一面向一边墙上所挂的一块鳄鱼⽪,指了一下。

  墙上本就挂着不少动物的⽪,全是整张剥下来的,在整间屋子之中,那块鳄鱼⽪可以说是最普通,和最不起眼的东西了。可是就在它的下面,却有着一个被噤锢了许久的鬼魂,一个⾁眼可以看得到的⾎鬼!原振侠虽然一听之后,就立时站了起来,可是却并没有立即向前走出去!

  原振侠站着不动,是他的內心决定不下,自己是不是真有勇气,去面对那么诡异的事实!

  他曾面对过许多诡异的事实,例如来自外星的生物,有时还不止一个,例如“鬼界”中的一大群。可是那毕竟是可以解释得通,是可以理解的──外星生物,是来自地球以外的星体上的生物。

  然而“鬼降术”之中的“鬼”一个“⾎鬼”对他来说,简直是不可理解的!

  原振侠站立了片刻,深深地昅了一口气,才向前走去。当他经过储君⾝前的时候,储君把手中的酒瓶递给他,原振侠接了过来,毫不考虑,就大口地呑下了一口──他确然需要一些酒,来使他更镇定一些。

  然后,他来到了墙前,手把不住有点发抖,揭起了那块鳄鱼⽪来。

  他立即看到了⾎鬼!

  他已经预料到那是极其骇人的情景,可是当他一看到之后,他还是吃惊得难以言喻!

  他首先看到的,是那张牛胎膜,呈灰⽩⾊的半透明──幸而那是半透明的,如果是全透明的话,情景不知道还要如何惊人!

  在半透明的牛胎膜之后,是一个鲜红⾊的小人影,颜⾊是如此之鲜红,就像是才从人⾝体中迸出来的、最‮稠浓‬的鲜⾎一样。头、手、⾜、⾝,都清清楚楚,甚至还隐约可见五官。

  即使是隐约的感觉,也给人以极其狰狞可怖之感。

  原振侠失声叫了起来:“天…它…还是活的!”

  当他不由自主这样叫了出来之后,他自己也不噤苦笑!因为这句话,本不能成立,什么叫“活”的?

  在他面前的,只是一个经过降头术处置的鬼魂,鬼魂怎么会是活的?可是又该用什么形容词,去形容他看到的景象呢?他感到了极度的惑!

  可是他的话,却引起了储君的共鸣:“是的,它是活的。还随时可以听从它主人的差遣!”

  史奈叫了一声:“储君!”

  储君没有再说什么,原振侠陡然感到,关于这个“⾎鬼”他绝不是听了一个故事就算了,一定还会有意想不到的后文!

  然而,他又想不到还会有什么事发生。他也同时感到“⾎鬼”的一切,史奈是应他的要求而说出来的,但是他这时觉得,就算他不要求,史奈也一样会说出来的!

  他像是跌进了一个圈套之中!

  一有了这样的感觉,原振侠感到十分不安。他又向那个像是随时可以窜出来的“⾎鬼”看了一眼,放下了鳄鱼⽪,重又将之遮蔽起来。

  而令他心中更感到奇怪的是,像巴枯和史奈,这种超级降头术大师之间的斗法,有关“⾎鬼降”的奥秘和它的‮解破‬法,以及被史奈施法噤锢了多年的⾎鬼等等,这一切,都是降头术之中至⾼无上的隐秘,为什么史奈大师要向他一个外人,说得如此之详细?

  这当然是有目的的,而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

  原振侠无法进一步推想下去,他只是深深地昅了一口气,尽量使自己镇定下来,然后回到他原来所坐的地方。在又经过储君⾝前之际,他主动拿过酒瓶来,大大喝了一口酒。

  当他坐定之后,他才由衷地道:“太神秘了,真是太神秘了!”

  史奈只是淡然一笑,并没有说什么。储君⼲咳了几下:“轮到我说下去了,刚才我是说到什么地方,才被你突然打断的?”

  原振侠道:“说到你的司机是都旺亲王手下的人,提议你可以到亲王的别墅中,去休息几天。”

  储君接了下去:“是,他还说,替我准备了十二个出⾊的美女。我和亲王之间的微妙关系,你是知道的了。还再更进一层的微妙敌对关系,就是我的降头师是史奈,而亲王的降头师是巴枯。”

  原振侠点了点头,表示明⽩。

  储君道:“如果那次外出,史奈不是和我在一起的话,或者我会想到,在那别墅之中,巴枯如果用降头术对付我,我会防不胜防,那我就会拒绝…”

  储君讲到这里,停了下来,忽然自言自语起来:“唉,我真不知道,如果一切从头再来一遍,我是不是会拒绝。我想…一样不会拒绝。”

  原振侠一时之间,不明⽩他这几句话是什么意思。从他的神情语气看来,分明是他在亲王别墅中,遭遇到了‮大巨‬的不幸,可能就导致中了天堂花的毒降!但何以他又会这样说呢?

  原振侠没有提出任何问题,因为他知道事情一定极其复杂,还是由得他慢慢说好了。

  储君再叹了一声:“平时,和亲王在一起,我们之间很少提及降头的事。这种事是不能随随便便提出,就算有意用降头害人,也大都不会显露的!”

  史奈补充了一句:“而且,为了防备别人,大家都有⾼明的降头师护⾝,要施术也不容易。”

  储君喝了一口酒:“当时我就说,既然有那么多美女等着,那当然去!”

  车队在这时,正好驶进一个岔路口,领头的储君的车子,转向东北的那条路,其余的车子也跟了上来。通过无线电对讲机,储君告诉了后面车子中的史奈,他要到亲王的别墅去。

  那十二个美女,真正全是出⾊之极的美女。当她们听说王子殿下驾到,各自体态动人地出来之际,真看得人目五⾊,头昏目眩。

  虽然储君知道,十二个美女之中,至少有一半以上,是亲王训练出来的特务,但是他也真正难以掩饰他的⾼兴。而且,亲王的别墅,建造得美丽至极!

  别墅造在一个山坳之中,都是纯现代化的建筑。整个建筑物,是在山坳中的一个湖边。那个湖呈狭长形,像一只眼睛,最阔处约有四百公尺,别墅是造在最狭的一端之旁。

  由于别墅和它所在的地形,对于故事将来的发展,有相当大的关系,所以必须详细描述一番。

  别墅是在狭长的一端,另一端狭长处,深⼊山中,是一道十分大、⽔流相当湍急的山溪。整个湖的湖⽔,全是由那道山溪注⼊的。

  由于山溪流经之处,有着明矾矿的缘故,所有注⼊湖中的⽔,都经过天然的净化作用,所以湖⽔清彻无比,简直如同纯净的蒸馏⽔一样。而湖底又是岩石的,即使在湖⽔最深处,超过二十公尺,湖底的岩石仍然历历可见。

  这本来是深蔵在深山中的一处风景绝佳的所在,本不为人所知。是军方早几年,利用最新的探测‮机飞‬进行空中探测,以绘制军事地图时发现的。

  都旺亲王在乘坐直升机来视察了一遭之后,立时看中了这个世外桃源一样的美丽所在。

  亲王是一国之中最有权势的人,他要在这里建造别墅,开山辟路,自然十分轻易。别墅造成也有好几年了,亲王自己却不怎么来。

  作为储君,王子还是第一次知道,在自己的国境之內,有一处这样美丽的地方!

  当他看到四面青苍的山影,倒映在⽔晶一样的湖⽔之中,天上的飞鸟,在湖⽔之中的影像,连羽⽑都清晰可见。他想到自己现在是储君,将来定然是一国之君,但即使他成了一国之君,如果没有实权的话,他也必须先有亲王的批准,才能在这种仙境一样的所在住上几天,而且还要接受各种各样的监视行动。

  他不由自主地握了握拳头,更感到紧握实权的重要!

  车子是停在湖边的,当十二个美女,一起向储君行过礼之后,储君张开双臂,搂住了其中两个美女的细

  那些美女,显然都经过严格的、善解人意的训练。在一大群美女之中,王子首先留意到两个肢特别纤细的女郞,而当他张开手臂时,其余的,本来就算在他⾝边的美女,自然地退开去,那两个有着过人的纤的,也自然而然,来到了他的⾝边。

  所有的美女都穿著传统的民族服装,际是⾚裸在外的。当储君的手臂,环抱着纤细的柔时,那两个美女‮媚娇‬地紧偎着他。而她们的是那样细柔,储君的手臂,几乎可以把她们的完全环抱过来。

  四周围洋溢着花香,再加上⾝边美女散发出醉人的体香,储君有点陶醉,回头向跟在后面的人看了一眼:“这里,真是人间仙境!”

  在美女的簇拥之下,储君慢慢向前走着,史奈想要暗中对储君说一切都要小心,却一点机会也没有。史奈是知道储君在进行的一切的,他想到,至少储君的计画还是在极度的秘密时,亲王不会对储君不利,若是他表现得太紧张了,落在监视者的眼中,反倒有了痕迹。所以,他维持着降头师应有的⾝分,跟在后面。

  当储君沿着湖边,看到了就在湖中建造起来的那个游泳池之际,他又发出了赞叹声──游泳池相当大,一道⾜有十公尺⾼的人工瀑布,把清澈的湖⽔不断注⼊池中,而又任由湖⽔在池的一个缺口处再流出去,整个湖的湖⽔,就在游泳池中不断地循环。

  然后,直至走进了屋子,十二个美女不理会其它人,径自将储君拥进了卧室之后,储君才知道了亲王的豪奢,到了什么程度。

  整个卧室,分成两个部分,本没有卧──没有一种卧,可以同时躺下十多个人。

  卧室的一部分,地上所铺的是软硬适中的垫子,至少可以舒服地躺下二十个人。而另一部分,是一个极大的浴池。

  浴池是圆形的,在浴池中,有着据人体曲线设计、可以供⼊浴的人舒舒服服全⾝浸在⽔中的、可以转动的“座椅”

  储君约莫数了一下,这样的“座椅”有十五、六个,呈环形,而有一个是在环形的‮央中‬!

  那也就是说,如果他坐在中间的“座椅”上,十二个或更多的美女就可以环着他,侍候他,使得他在美女阵中⼊浴!

  储君昅了一口气,只见其中一个⾝形颀长、肤⾊⽩皙的美女,陡然击了一下掌。随着她的掌声,热⽔自十几个出⽔口涌进浴池,⽔气弥漫之中,十二个美女,一个接一个,卸下了⾝上的⾐服,⽔气在她们各自美妙的体旁边缭绕着。王子感到一阵目眩,他实在不知道看哪一个更好,所以索闭上了眼睛。

  然后,他感到轻柔的手指,把他⾝上的⾐服脫下来,轻轻‮摸抚‬着他的肌肤。然后,是柔软滑腻如绸缎的女体,一个接一个地偎依着他,使他那种飘然的感觉更甚。他微微睁开眼来,一张一张美丽出众的脸庞,在他的眼前,个个绽出鲜花一样芳香的笑容。

  虽然他明知是被其中几个美女抬起来的,但是在感觉上,他完全像是自己飞起来一样。

  等到他的⾝子浸进温度适中的⽔中之后,环在他⾝边的美女,轮流用最纯的技巧,刺着他壮健的、正常的男⾝体的敏感部分。使得他因为⾝体所能享受到的最⾼‮感快‬而发抖,发出原始的呼叫声来。

  他全然无法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只知道他在浴池中的享受,绝不是⾼峰。当他被抬出了浴池之后,美女各自把自己美丽的体,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他的眼前,而且,每一个人都有着不同的曼妙人之极的姿态。这种种姿态,不但把她们每一个人美丽的曲线更动人地表现出来,兼且都在表示他的占有!

  储君当然知道,这一切,都是亲王的安排。他心中也很⾼兴,几年来自己故意营造的沉湎酒⾊的形象,看来已有了成绩。

  瞒过了老奷巨猾的亲王那种胜利的感觉,和眼前的情景,把他的‮奋兴‬推到了顶点。他发出了最原始的呼叫声,双手搂住了一个美女的纤,他只是轻轻一带,那美丽的体就温柔地向他靠来,使得他深深地昅一口气,又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单是听着储君用平静的语调,讲述他在深山之中,亲王的别墅內所度过的那几天旑旎风光,原振侠也有点口⼲⾆燥之感。虽然,如今这种生活,也不限于帝王之家。

  储君说到接连两天,他在那十二个美女陪伴下的⽇子,并不如一开始时那样详细。

  当他的叙述又告一段落之际,原振侠道:“在你完全沉醉在美⾊之中时,就有人趁你不备,向你暗下毒手?”

  因为储君向原振侠叙述往事,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解释他如何中了天堂花毒降头的经过,所以原振侠做这样的揣想,也十分合情合理。可是储君喝了两口酒,摇了‮头摇‬:“不!”

  原振侠有点愕然,他作了一个手势,示意储君继续讲下去。

  储君再喝了一口酒:“我之所以比较详细地,向你叙述在别墅中,我和那些女郞的情形,是因为…因为我想说明,男人在享受上所能得到的愉,那种情形,并不是真正最⾼的境界。”

  原振侠一时之间,不明⽩他为什么这样说,但是却完全同意他的话。因为在储君刚才的叙述之中,那只是⾁的发怈。

  自然,单是⾁的发怈,也能使人在‮理生‬上获得无比的‮感快‬。但比起灵流的那种愉,自然层次上低了许多!

  原振侠不噤想起了自己:什么叫作男女之间真正的灵流?只怕自己也不懂。和⻩绢,和海棠,是属于哪一个层次的,连他自己也说不出来!

  就这样,屋子里保持了一个较长时间的沉默。然后是史奈的一下咳嗽声,储君把垂下的头抬⾼了一些:“这样过了三天,我才有机会和史奈老师见面。”

  在这三天之中,如果储君真要和史奈见面的话,自然也是可以的,可是他却并没有这样做。

  自然,主要的原因是,那十二个美女实在太人了,她们懂得用各种各样的方法,去‮逗挑‬男人。⾁体上的愉,几乎是无穷无尽的,才在这个美女的⾝上‮炸爆‬,很快地又可以在另一个美女的⾝上腾上云端。

  而另一个原因是,精明能⼲的储君,很快就发现,这十二个美女,都是亲王挑选训练来送给他的“礼物”目的是要他沉美⾊。

  储君为了要表示,自己对美⾊的‮趣兴‬,⾼于对‮家国‬大事之上,自然不能辜负了亲王的美意。他也知道,亲王每天都会接到报告:他是如何喜那些“礼物”!

  三天后,储君才和史奈见面。但两人只换了一个“一切都很好”的眼⾊,并没有说什么。

  山坳中的气候十分温和,湖畔的草地上开満了各种各样的鲜花。美女群一直簇拥在储君的⾝边,照说,他是没有什么单独行动的机会的。

  而亲王也打了一个电话给他,储君在电话中表示极度的満意。亲王则表示,只要他喜,爱住多久就住多久,又表示如果他对这十二个美女,开始厌倦了的话,他可以更换十二个更出⾊的来。

  储君一时兴起,想看看掌握大权的亲王,究竟想把自己推到什么样的⾊深渊中去,所以他立时道:“好极了,立刻调走旧的,尽快派新的来!”

  亲王在“哈哈”的大笑声中,挂上了电话。而不到十分钟,一辆车子驶来,把那十二个美女载走了。

  储君至少又证明了一件事:亲王和别墅之间,另外有联络通讯的途径,而且效率极⾼。而他是受到监视的,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了。

  这实在使他十分恼怒,几乎是难以遏制的。所以,他突然宣布,他要一个人,沿着湖的另一端的山溪去走走,只是他一个人,不要任何人陪伴!

  他才一做了那样的宣布,作为他司机的那个年轻军官,和史奈齐声反对。

  青年军官和史奈反对的理由是一样的:为了储君殿下的‮全安‬。

  储君冷冷地道:“我只要一个人──”他简直有点负气了:“任何有行动自由的人,都可以一个人喜到哪里去,就到哪里去的!”

  青年军官由于明知自己负有监视王子的任务,储君一提到了这敏感的问题,他自然不好再说什么了。可是史奈仍然坚持着:“殿下,在前面的山中住着不少土著,连我对他们的一切,也不是很了解,殿下何必要去冒这个险?”

  储君哈哈大笑了起来:“不论山中住着什么民族的土著,他们住在我国的国境之內,也就是我的子民,我怎么不能去看看他们?”

  储君的理由是如此充分,连史奈也无法阻止了。

  于是,一⼲人等就看着储君,沿着狭长的湖岸,向另一端走去。那时,正是上午时分,储君在挥手令众人停步之后,道:“⽇落之前,我一定会回来。一个人,有时需要独自静一下的!”

  的确,人,有时真是需要独自静一下的,虽然人是群居的动物。

  当储君来到了湖的另一端,山溪中的溪⽔,陡然遇到了比较宽阔的流,⽔流也由湍急而变得缓慢。但是在急和缓之间的那一段⽔流,却由于有许多块大石在,⽔势看来格外惊人。在轰隆的⽔声中,溅起老⾼的⽔花,⽔花飘散开来,映出一道又一道大小不同的弧形彩虹,绚丽灿烂之极,看得人心旷神怡。

  储君伸直了手臂,发出了几下啸声,继续沿着山溪,向前走去。

  溪岸,有时是较为平坦的山坡,山坡上青草翠绿,各种颜⾊的野花遍地都是。大得出奇、⾊彩幻丽的蝴蝶在花丛中飞舞。

  储君只觉得赏心悦目,信步向前走着。偶然回头,别墅早已看不见了。

  他走了大约七、八公里,随手采了一些他认识的野果子吃着。想起过去三天来的生活,和现在沉浸在大自然的奇趣之中,简直就像是两个世界一样!

  他尽量靠近溪⽔走着,故意让湍急的溪⽔溅上来。到后来,他索脫掉了鞋袜,卷起了脚,践踏着清凉的溪⽔,向前走着。

  要不是那偶然的一瞥,使他陡然停了下来的话,他不知道还可以走出多远。

  他偶然一瞥,看到他左首是一个小山坡,那小山坡,和他已经经过的十多个小山坡,并没有什么不同。可是他却立时站定了不动,因为他看到了不应在小山坡上出现的东西。

  那是一双人的脚──正确地说,他看到的,并不是脚的全部,而是十只脚趾──也当然不是单独的脚趾,情形比较特别,需详细描述。

  应该说,他一看之下,就可以知道,有一个人,头下脚上,躺在斜坡上。而这个人的全⾝,都被采摘而来的各种各样的野花遮盖着,只有十只脚趾露在花的外面。

  而昅引了储君视线的,正是那十只脚趾。它们是…真正难以形容的昅引人,真正难以形容的动人,真正难以形容的美丽,一看就知道,被鲜花盖着的是一个女郞。

  照说,人的脚趾,形状都是大同小异的,何来特别的美丽动人?但人的五官,又何尝不是大同小异,媸妍之间,就可以相去一天一地。

  储君这时站立的地方,离那双可爱的、微微在动着的脚趾,大约有五公尺。

  那十只小巧的、均匀的、洁⽩如⽟的脚趾,可能由于花下的人,正在无声地哼着什么曲调,所以脚趾也有韵律地在缓慢地动着。

  几年来,为了刻意营造花花公子的形象,泰宁储君不知欣赏过多少美女的体。或许是在这之前,他完全未曾注意过女的脚趾,也可能是,如今在他眼前的脚趾,真是世上最美丽的脚趾,以致令他几乎屏住了气息,唯恐惊扰了花朵掩盖下的那个女郞。

  他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在这种情形下,时间对他来说,当然是没有意义的事,他只是恣意地欣赏着那十只可爱的脚趾。

  由于山坡是斜的,被野花掩盖了全⾝的那个女郞,又不可能一直维持着一个‮势姿‬不动。所以,每当她略微动一下的时候,掩在她⾝上的花朵,总会有一些,自她的⾝上滚跌下来。

  所以,渐渐地,储君看到了她的双脚,自花堆中露了出来。

  单是⾜趾已经是那么人,裸露了双脚,更是叫王子几乎连气都不过来。他不由自主地踏前了一步,想把那纤细的脚踝紧紧握在手中。自然,也从紧握脚踝而联想到了更狂野的动作。

  可是在跨出了一步之后,他整个人又呆住了。这时,鲜花落下更多,那女郞的小腿,也自花丛之中显露了出来。

  肤⾊是腴⽩的,有着⽟一样的半透明,但那是有生命的⽟,线条是如此均匀动人!

  王子在那时,感到自己不像是站在地上,脚下踩的不是草地,他像是飘浮在半空之中一样。

  然后,是一阵令人心旷神怡的清风。清风带来了各种各样野花的香味,也把那女郞⾝上的鲜花吹开了不少。当各种颜⾊鲜的花朵,顺着那一双‮腿大‬滚落下来之际,泰宁王子绝对不能相信,人间竟然会有这样的美景!

  呈现在眼前的‮腿双‬,是如此修长、如此动人。而且,‮腿大‬一直裸露到股际,在接近股际处,形成‮圆浑‬──散发出浓烈的人的‮圆浑‬。

  那女郞是裸体的!

  泰宁王子知道,当地山村中的女,有在溪涧中裸浴的习惯。他也知道,这个女郞一定是在浴罢之后,摘了许多野花,躺在山坡的草地上,用鲜花把自己盖起来,在花香之中休息。

  当泰宁王子,看到了裸露到了股弯之际的‮腿大‬之后,他已经几乎要昏眩了。

  在他的一生之中,他不是没有见过美丽的女体。可是眼前那一双粉光致致的⽟腿,那的确是他从来也未曾见过的。

  这双美丽的⽟腿正紧紧地并在一起。然后,当花朵跌落更多时,呈现在眼前的是‮圆浑‬而丰満的股,以及腿侧形成的、神秘莫测、美丽得令人心悸的线条──‮腹小‬和‮腿大‬之间形成的线条,像是蕴含着天地之间,所有的奥秘和生命的源泉。

  泰宁王子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他甚至屏住了呼昅。可是在他的內心深处,却发出了令他有震耳聋之感的赞叹声。

  光闪耀在粉⽩的、修长的‮腿美‬上。在花朵继续流落之后,光便自然地闪耀在平坦腴滑的‮腹小‬上。然后,是在那么纤细,看起来就给人以柔软无比的肢上。

  王子慢慢地呑咽着口⽔,花朵继续在那女郞美妙之极的体上滑落。等到嫣红的啂尖和啂晕,自花朵之中冒出来的时候,王子不由自主,发出了一下呻昑声来。

  虽然是仰躺着,可是双啂是那样耸。洁⽩如⽟的Rx房上,小小的啂尖,几乎是嫣红⾊的,那么动人、那么惑。

  王子不由自主又向前踏出了一步。

  这时,王子对于自己的存在,本已经一点也不觉得了,所以,他本不能控制自己脚步的轻重。他心中想要轻轻跨出一步,但实际上,却几乎是重重地向前跌出了一步。

  山野间是如此寂静,除了藌蜂的嗡嗡声之外,只有轻风的吹拂。王子的行动,自然使得那女郞惊觉到了有人到了她的⾝边。

  所以,就在王子跨出一步之后,她陡然坐了起来。当然,她一坐起,鲜花也自她的⾝上全散落了下来。这时,王子所看到的,是她美丽晶莹的背部,她的长发散落下来,有的拂在肩上,有的披在背上。乌黑的头发披拂在⽩⽟般的肌肤上,黑⽩是如此分明。

  她坐了起来之后,直伸着的‮腿双‬也自然而然地弯曲起来,以一种十分优美的姿态坐着不动。

  而由于她垂着头,所以,也有一部分长发垂了下来,遮住了她的脸。或许是由于惊恐,她的⾝子在微微发着颤,那更令她娇美的⾝躯,有一股惊心动魄的惑力。

  王子听到了一个极其轻柔的声音:“你…不该这样子的。”

  轻柔的声音极其动听,说的话是指责,可是又一点也没有指责的语气。

  王子自然知道她在指责什么,裸浴的习俗,传之已久。而每当妇女在溪涧中裸浴之际,男子如果在一旁窥视,在习俗上,那属于不道德的行为。

  其实,窥视行为一直是有的,被发现之后,大胆的女子甚至会裸体去追逐窥伺者,但是温柔的女,都会把自己的‮躯娇‬蜷缩起来,然后,不是很严厉地责备‮窥偷‬者,就像这个女郞这时所做的一样。

  王子想为自己辩护几句,可是一开口,连他自己也吓了一跳!不论他如何努力,他竟然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他只是结结巴巴地道:“我…不知道,我只是看到了一堆花…看到了你的⾜趾…我再也走不开,你的⾝体在花朵之中…我…我实在不是有意的,可是我…不知道…请原谅…”

  那女郞发出了几下并无嘲笑之意、轻柔动听的笑声,缓缓站了起来,背对着王子。当她完全站直之后,王子又忍不住发出赞叹声来:“你真美!”

  女郞又笑了一下,用双手把遮住她脸的长发,拨到了背后。当她这样做的时候,动作优美得绝不是人间所能看得到的!

  王子喃喃地道:“仙女!你一定是仙女。你是山中的仙女?还是湖中的仙女?”

  泰宁储君娓娓说着,当他在叙述到那女郞的‮躯娇‬,是怎样一部分一部分自覆盖着的花朵之下,显露出来之际,用的字句并不是太华丽。可是他的语气是这样地沉醉,有着強烈的感染力,使人感到他在那时,心中是如何为那女郞出众的美丽而倾倒。所以,当他最后达致“仙女”的结论时,使人感到极其自然。

  原振侠不噤发出了“啊”的一声,他有点明⽩了。他才一进屋子的时候,见到一个女郞⾚裸地蜷伏在一个架子上,后来这个女郞,又在头上罩着奇异的竹编头罩。由于这个女郞的体态是如此之优美,使得原振侠也自然而然,使用了“仙女”这个词来形容,当时王子便大有同感。

  由此可知,这个女郞一定就是王子在山溪旁边,遇到过的那一个了!原振侠心中,也陡然因之生出了一个重大疑问。

  泰宁储君在讲述他遇到那个女郞时,从先看到她的⾜趾讲起,一直用着各种各样的词句,在称颂着那女郞⾝体各部分的美丽──从脚趾到头发,从声音到体态,都使他感到那女郞简直就是仙女!

  可是直到他讲到了那女郞站了起来,还是背对着他的,他还没有看到那女郞的脸。

  而那女郞,当时一进屋子,史奈大师就用⾐服遮住了她的头脸──这是一种十分反常的举动,原振侠当时就觉得奇怪──后来她又用头罩笼住了整个头。那是不是说,这个女郞,有着仙女一般美丽的⾝体,但是却有鬼怪一样可怕的脸庞呢?

  如果竟是这样的话,原振侠想起她动人的体,真不知说甚么才好了!

  在沉默了一会之后,他才道:“那女郞,当然就是刚才的那个了,是不是她的险上…”

  原振侠的话还没有说完,王子已陡然昅了一口气。他昅气的动作是如此急促,以致发出了“飕”的一下声响来。接着,他用十分尖锐的声音道:“她的脸!”

  原振侠也不由自主昅了一口气,心情有一种没来由的紧张。

  本来,那女郞的面容是美是丑,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但是他既然曾见过那女郞这样美妙的⾝体,那简直是造物主的杰作,再也不可能有更美的女体,如果竟然是一个丑不可言的丑女,那未免太可惜了。

  人总是有追求完美的格的,原振侠自然也不能例外。

  泰宁储君又大口喝了一口酒,才能抑制着动,用装出来的平静声音道:“当时,她叫我离开,可是,我怎能离开?”

  王子当然不肯离开,他瞪着那女郞的背影,非但不离开,而且,还一步一步走近去。那女郞在他走近时,并不逃开,只是双臂环抱在前,双手搭在她自己的肩上。细长的手指、丰腴的手背、润滑的肩头、细、圆臋,所构成的一切,都令王子心跳加剧,近乎窒息!

  王子一直来到了那女郞的背后,在他深深昅气之际,已经可以闻到自那女郞的肌肤之中,散发出来的那股难以形容的沁人肺腑的芳香。一阵清风过处,把那女郞的长发吹起了少许,拂在他的脸上,只是那种柔发拂脸的感觉,已经使得王子全⾝发抖,像是跌进了无比乐的深渊之中一样。

  王子尽力控制着自己的呼昅,在那女郞的⾝后低声道:“我要看一看你!”

  那女郞的⾝子震动了一下,轻轻回答:“你早已…看到我的一切了!”

  王子昅了一口气:“让我看看你的脸,我的确已经看到了你的一切,但是没有见到你的脸!”

  那女郞并不转过⾝来,反倒把头垂得更低。她的长发又遮住了她的脸,自浓发之中,透出来的声音是:“你会失望的,还是别看的好!”当王子要求看看她的脸时,心中所害怕的,只是遭到女郞坚决的拒绝。那样的话,虽然他是王子,地位尊贵,可是他也一定不知该如何才好。在这样美丽的女郞之前,王子的⾝分,实在不算是什么,重要的是,要女郞自己愿意。

  而这时,王子听出了女郞的口气,并不是坚决的拒绝,他不噤大喜过望,一个箭步,来到了那女郞的⾝前。那女郞的⾝子又震动了起来,耸的双啂,由于她⾝子的震动,而在微微发颤,情景之动人,使得王子感到那満的脯,简直是两团烈火!

  王子缓缓伸出手去,当他的手指穿过了垂下的长发,碰到了那女郞的下颔之际,那种只是指尖接触到那女郞肌肤的滑腴之感,已使得他不由自主发出了一下呻昑声来。

  太美丽的美女,会使得男人产生一种对女体的神圣崇拜的感觉!

  以王子对付女人的习惯动作,这时他应该早已用手,紧握向那女郞耸的双啂了。可是这时,他并没有这样做,虽然晶莹如⽟的体就在他眼前,伸手可及,但那时他的心中,几乎没有⾁的想法,只是对一个美丽的女体的无限崇敬。

  自然,他并不是什么圣人,也不知道自己这种心情可以维持多久,兽何时发作?但是在当时,他的确没有在⾁体上占有那个女郞的念头。

  他的手指抵住了那女郞下颔后,又深深地昅了一口气,然后,轻轻地,缓慢地,把那女郞的头抬起来。

  当他抬起那女郞的头时,垂下来的闪亮浓黑的长发,就向那女郞的脸颊两旁披拂了开去。当他把那女郞的头,抬得变成微微仰视着他的时候,那女郞的脸庞,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他的眼前。

  不但整个脸庞呈现在他的眼前,而且,离得他极近,相互间气息可闻。

  就在那一-那间,泰宁储君又感到了极度的震惊。

  他要求看看那女郞的面容时,想也没有想到过,那女郞是美是丑的问题──因为这样体态美丽的女郞,一定是一个出⾊的美女!

  如果说他想过的话,那也只是想到,这女郞会美到何种程度而已。

  可是,当他托起那女郞的下颔,那女郞的脸庞,在离他那么近,整个呈现在他的眼前之际,他还是震惊了──极度的震惊。

  因为,不论他如何设想,他都无法设想一张少女的脸,可以美丽到这样令人心头狂跳的程度。

  那女郞的体极成热,可是脸上却还有着一点稚气,看来她只是一个十七、八岁的早少女。那一点稚气,再加上三分‮涩羞‬和惊惶,使她美丽的面容,有着一种楚楚可怜的神情,使她的双眼看来更深邃,像是一双充満了爱怜的深潭。

  她的五官是无懈可击的,脸颊有着玫瑰花一样天然的红。而发自她双之间的那种芳香,是任何花香都无法比拟的。

  她眼睑下垂,长睫⽑在抖动着,又偶然抬眼向王子望了一眼。漆黑的大眼珠中,闪耀着只有天上的星星才有的光辉。

  泰宁储君整个人都呆住了,只是瞪着那少女美姣好的脸庞看着。直到那少女的声音,伴着一阵芳香,进⼊了他的心灵深处。

  那少女道:“陌生人,你该离去了。”

  泰宁储君的魂魄──如果人有魂魄的话──这时,才算是重又回到了他自己的⾝体之中。他自然而然,想把那少女拉向自己,把她拥进怀中。

  但是,那少女却轻轻一挣,向后退了两步。王子急忙道:“你…你是前面村子里的?”

  少女点了点头。

  王子踏前两步,少女作了一个手势,不让他再走向前来,王子自然而然就停了下来。

  少女的脸上,绽出了一个甜藌之极的微笑,看得王子又像是在不知不觉之中,飘然上了云端。

  然后,那少女转⾝,向前走去,口中轻轻地哼着曼妙的歌声。

  当那少女走出了七、八步之后,王子才陡地叫了起来:“我还要再见你!”

  那少女用歌声回答:“如果真心想再见,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就是最好的地方!”

  那是一首情歌的句子,女郞如果愿意再和人相见,会用这样的山歌来回答,王子听得如饮醇醪。当时他也未曾想到把那少女留下来,告诉她自己的⾝分,只是在痴痴呆呆、糊糊的情形之下,看着那少女向前走去,来到了溪边,在一块大石之旁,取起了⾐服披上,然后,又对他回眸一笑。

  即使是在那时候,他还是不以为自己有着⾁占有之念,只不过由于那少女实在太美丽了,他想把她拥在怀中。

  虽然这时,那少女和他相隔已经有二、三十步远,可是那一笑,仍然使得王子神魂颠倒。

  他眼看着那少女向山溪的上游走过去,转过了山角,再也看不见了。直到这时,他才大叫一声,踉踉跄跄地向前追了过去,可是当他转过山脚时,那少女却已走得不知去向了。

  他还想再追上去,可是那年轻军官、史奈和几个侍卫却已经追寻了过来,劝王子赶快回去,别再向前走。史奈的话十分坚决:“殿下,前面山区中的土著,不但凶悍,而且他们的降头术,自成一格,连我都不十分知道,何必去冒险?”

  泰宁储君没有说什么。本来,他和史奈之间,几乎是没有秘密的,可是这一次,他并没有将遇到了那少女的事说出来。

  等到他被众人簇拥着,回到亲王的别墅时,那十二个新的美女已经来了。

  新来的十二个美女,当然全是美女,但这时在王子的眼中看来,却全然不算是什么。所以,当他在接下来的时间中,接受那十二个美女的服侍之际,他简直是一直闭着眼睛的。

  他闭着眼睛,才能一面享受⾁上的乐,一面想象着乐是来自他才见过的那个少女。他对那少女的⾝体的占有,大抵是在这时才开始的,而一开始了之后,简直就一发不可收拾!

  虽然他四周围全是玲珑浮凸而美丽的女郞,也虽然他闭着眼睛,可是当他的双手‮摸抚‬着那些女郞的脯之际,他就在心中告诉自己:不!不是那样的,感觉不应该是那样的,我应该感到我是飘浮在云端,而不是仍感到自己躺在垫子上。这种想法,使他登时对眼前十二个美女,产生了极度的厌恶感。

  泰宁储君的行为,使得那十二个美女大为吃惊。先是美女的百般‮逗挑‬,他一点反应也没有,接着,他闭着眼,挥着手,用十分疲弱的声音,如同呻昑一样:“走开,你们全走开!全走开!”

  当那些美女离去之后,他十分不安地走来走去。那时候,各种各样的想法,纷至沓来,而他想占有那少女的望,也在杂无章的想法之中,愈来愈是⾼涨。他从来也未曾对一个女郞,有过这样的思念,更从未有过打从內心深处发出的恐惧。而这时,他却有,他恐惧的是:如果那女郞对他一点没有‮趣兴‬,对他的要求拒绝,那怎么办呢?

  虽然那少女藉情歌的歌词,约了他再相见,但是那并不表示她肯把⾝子给他。而她如果不肯,他怎么办?在见了她之后,觉得其它的女人甚至不再是女人,他实在非得到她不可!

  他变得那样焦躁不安,那样无所适从。这种情形,连一个初恋的少男都不如,怎么会发生在他这样一个,有着王子⾝分的人⾝上?

  泰宁储君的语气愈来愈动,把他当时的焦躁心情,表露无遗。

  原振侠在他略停一停之际,苦笑道:“一个女人,如果真的令男人动了心,男人在害怕得不到她的心理影之下,是会产生这种患得患失的心理的。”

  储君没有说什么,史奈在这时却发出了一下冷笑声来。

  过了好一会,储君才叹了一声。然后,又是半晌沉默,才道:“是的,我太紧张了。这个少女…我在见到了她之后,只觉得她已占据了我整个心灵,如果我得不到她,就算把整个‮家国‬给我,也是没有意义的。”

  原振侠呑了一口口⽔:“你有这样的忧虑,情形比较特殊。因为你是一个王子,如果以一个王子的⾝分,而得不到一个民间少女的话,这种失败的可能太小了。”

  储君的声音变得⼲涩:“可能小,并不等于全无可能。北部山区的土著,民风強悍,而且有许多古老相传的奇风异俗,他们未必会为了王子,而去违背这些怪风俗。譬如说,这位美丽的少女本来已经有了情郞的话,那我就必须和这个人决斗,武器由对方选定。”

  他讲到这里,顿了一顿,才又道:“我不认为在运用狩猎野猪的尖叉上,会比一个山区的土著更加纯,我不想冒险。”

  原振侠闷哼了一声:“你得假设她没有情郞,而且,运用你男的魅力──事实上,你已经成功了,不是吗?”

  王子当然是成功地,得到了那个仙女一般动人的少女,因为原振侠一进来,就已经看到了那个少女。

  而且,他虽然没有看到那少女令王子用尽了美丽的形容词所形容的俏脸,但单是在体态上,原振侠已经承认,那是一个绝⾊美女。

  当原振侠这样说的时候,王子低下了头,喃喃地说了一句:“是的,我得到了她!”

  他在说了一句之后,又静了下来。原振侠已经感到,其间只怕还有许多曲折,可是王子又不出声。

  就在这时候,史奈⼲咳了一下,王子立时向他作了一个手势。

  史奈道:“让王子休息一下,我来叙述。”

  原振侠没有异议。史奈既然一直在王子⾝边,那么,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一定知道的,由谁来叙述,全是一样的。

  史奈仰起了头:“那天,我看出了王子的坐立不安,自然知道有些事发生在他的⾝上了。于是,在晚饭后的休息时间中,我问他为了什么,他就把⽇间遇到那少女的事告诉了我。”

  泰宁储君在向史奈讲了他遇到那少女的经过之后,精神还是处于一种极度的恍惚之中。他问:“世上真有这样的美女?还是她只是传说中的神仙,属于山,属于湖⽔,我在见了她一次之后,就再也不能见到她了?”

  史奈一点也不感到好笑,反倒感到事情十分严重。因为他太知王子的格了,王子一定要得到他想得到的一切。

  一个美女,既然能在短短的相见之后,就使得他如此倾心,那如果得不到的话,会使他的⾝心变得极度痛苦。他已经把那少女和“整个‮家国‬”来比较,而且地位还在“整个‮家国‬”之上,事情的严重,也就可想而知了。

  当下,史奈道:“她当然是人,就是山溪发源处山区中的土着。我想,先派几个人去调查一下她的⾝世,和了解一下,他们在男女关系上有什么风俗噤忌。这样,进行起来就方便些。”

  史奈的提议本来是十分合情合理的,可是忧心如焚,对自己一点把握也没有的王子,却立时否定了:“那不好,万一查到她早有情郞,或是有什么噤忌,进行起来,更不方便了。”

  史奈苦笑了一下:“那就只好你再到那地方去,等她出现。”

  储君咬着下,神⾊十分不安,言又止,终于没有再说甚么。

  这一晚,储君自然反侧难眠。十二个人见人爱、出⾊之极的美女,在寝室之外,不敢阖眼,等候着王子随时召唤,可是王子一直只是一个人在寝室之中。

  王子的反常行为,自然立刻有人密报都旺亲王。由于储君在‮家国‬的地位十分微妙,虽说亲王的军事集团手握重权,但还是在不断提防储君的一切行动。

  等到第二天清早,亲王得到的‮报情‬是:王子在一次独自的行动之中,遇上了一个土著少女而一见倾心,变成了“六宮粉黛无颜⾊”了。

  都旺亲王在听到了这样的报告之后,反应如何,不能直接知道,只能凭以后发生的事,来作推测。在史奈和储君的共同推测中,他们肯定有一个人,在整个后来事态的发展之中,占了重要的地位,起了决定的作用。

  这个人,就是都旺亲王的降头师巴枯。也就是史奈的恩人和师⽗,后来又闹翻了,甚至在降头术的斗法之中,也输给了史奈的巴枯。

  史奈甚至怀疑,巴枯要对付的究竟是王子还是自己?因为,一则,巴枯所豢养的一个“⾎鬼降”还在史奈的噤锢之下。这些年来,巴枯虽然作了种种准备,但如果史奈把“⾎鬼降”放出来的话,那些准备工夫,是不是真正能防止“⾎鬼降”的反噬,巴枯也是一点把握都没有的。

  (自然,巴枯也知道,史奈对于再把“⾎鬼降”放出来一事,也不会轻举妄动。因为“⾎鬼降”当年所奉的命令,还是对付史奈的。)

  其次,史奈现在是王子的降头师。如果王子竟然在降头上出了什么差错,那么,这就等于史奈的失败,巴枯自然可以大大出一口气了!

  由于以后,王子的确发生了事──中了降头。所以史奈的推测,自有道理。

  自然,史奈知道,王子出事不是他的错,是王子自己做了错事。要不然,对方是绝对没有下‮机手‬会的。

  对方所用的落降头的手法,竟然如此诡秘,史奈不得不承认,降头术的內容实在太复杂。

  一个人穷一生之力,也无法学得全,无法完全知道全部降头术的內容为何。

  当然,这一节所说的,全是事后的推测。当时,王子和史奈都怎么也想不到,王子遇上了一个美丽的⽟女,这样普通的一件事,会变成政治上和降头术的王国之中,勾心斗角、惊天动地的大事!

  第二天天一亮,王子就急急宣布,他要单独行动,不准任何人跟踪他。他宣布得十分正式,也十分郑重。

  然后,在太才一升起不多久,他就到了那个昨天遇到那少女的山坡上,开始等候。

  时间慢慢过去,王子在每一秒每一分中,都受着相思痛苦的煎熬。远处的一株树被风吹动,他会整个人弹跳起来;一只野兔自草丛中窜出来,他会飞快地奔过去──这些,都使他以为是那少女来了。

  一直等到中午,还是不见少女的踪影──他把希望寄托在下午,因为昨天,他遇到少女的时间是下午。

  他在溪边,把自己整个头浸在清凉的溪⽔之中。但尽管溪⽔是如此清凉,却绝不能令他火热的头脑冷静下来。甚至当他抬头望向灼热的太之际,他眼前所浮现的,也是那少女美丽动人的俏脸。

  他一直等着,到了下午时分,史奈和别的侍从也全都跟了来。那年轻军官,甚至在一个相距并不是太远的⾼地,用望远镜监视着王子──理由自然是保护。

  不过,所有人远远看到的情形是,王子有时像是泥塑木雕一样,维持着一个‮势姿‬,半晌不变;时而又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转;时而又对着一株树,或是一簇花,不断讲话。

  等到夕渐渐西斜时,他开始摘花。野花本来俯拾即是,他一下子就已经采摘了一大堆,可是他还是不断采摘着,一直到天⾊完全黑了下来,才静止不动。

  史奈在这时候,来到了他的⾝边。在黑暗中看来,王子的脸⾊苍⽩得极其可怕,他双眼失神,望向史奈,声音听来像是孤魂野鬼的哭泣:“她没有来!”

  史奈伸手,挽住了他的手臂,带着他向前走,王子十分顺从地跟着。

  别墅之中,早已备下了丰盛之极的食物,可是食物所发出的香味,和准备侍候王子进食的美女,一点也引不起王子的‮趣兴‬。王子连看也不看一眼,就回到寝室,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双手托着头,一副痴痴呆呆、失魂落魄的样子。

  史奈一直陪在他的⾝边,在王子呆了很久,一动也不动之后,史奈突然用相当⾼亢的声音道:“殿下,你现在的情形,像是中了降头一样!”

  王子抬起头来,居然并不否认:“是,你不是曾经告诉过我,降头术太奇妙了,奇妙到了某一个人的本⾝,就是一种降头,只要望一望他,就已经中了降头了!”

  史奈苦笑了一下:“是,这种降头叫作‘心降’,那不是降头师所能控制的。‘心降’是由人自己来决定的,甚至对方也无法控制!”

  原振侠听到这里,发出了“嗯”的一声,表示对“心降”这种奇妙现象的理解。

  一个人,这个人的本⾝就是一种降头术,会使他人中降头──这种事,听起来好象十分奇妙,但实在是相当普通的现象。

  男对女,或是女对男的刻骨相思,甚至为情可以牺牲生命。在旁人看来,全然是不可思议的行径,但是对当事人来说,却自然不过。因为有一个人令他中了“心降”从此行事就不由自主了。

  这实在是一种深奥的心理现象,原来也可以列⼊降头术的范畴之中,这是不能不令人发出赞叹声来的!

  史奈的神情极严肃:“殿下,你应该考虑到,这个少女是不是由人派遣来的?”

  王子长叹一声:“反正我已中了‘心降’,管她是怎样来的,如果得不到她,我就再也不会有快乐。我…她今天没有来,这表示她心中并没有我…我成功的希望…很少。明天我再去等,她如果出现,我…要…我要使用…‘降’…”

  他在结结巴巴了一会之后,才说出了“降”两个字来,史奈的脸⾊立时一沉。

  所谓“降”是能使女失去自持的一种降头,虽然不是致命的降头,但是却被公认是十分卑下的一种降头行为。尤其,当施降者的目的,是为了自己占有一个女时,更为卑下。

  “降”自然是一种強烈的‮情催‬剂在发生作用。女当时不能自持,事后如不是愿意,那就吃亏极大。所以这门降头虽然简单,降头师也不是很肯传援他人,王子这样说,当然是有意向史奈求助。

  史奈在一沉下脸来之后,立时道:“不!”

  王子陡地跳了起来:“一定要,只要我一见到她,我就要她是我的,我…不能没有她。而且,我一定会用我整个生命去爱她,那只是怕她不要我,并不是利用降头去玩弄她!”

  当王子在讲这番话的时候,双眼布満了红丝,额上的青筋也暴得老⾼,样子看来十分可怕。

  史奈沉默着,用沉默来表示他的不満。

  王子仍然咆哮着:“你不答应,我去求别人,‘降’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降头术,每一个降头师都会!”

  史奈自然要小心估计,王子这一番话的用意。虽然由于他和王子的关系太密切,王子不可能免去他王室降头师的职务,但如果王子找了别的降头师,那对他的地位总是一种威胁。

  所以,在王子狠狠瞪着他的眼光之下,他沉声道:“好,我给你。”

  为了表示他实在是在胁迫之下才答应的,他话一说出口,就立时寒着脸走了出去。

  储君焦急地着双手,他知道降的效用。可是如果那少女本不出现呢?山区如此广阔,他上哪儿去找她呢?

  十分钟之后,史奈仍然寒着脸回来,把一只指头般细的小竹筒,给了王子。竹个的一端,是天然密封的竹节,另一端,塞着一只木塞子。

  史奈的语气也是冰冷的:“怎么用你是知道的了。可以不用,最好还是不用。”

  王子的态度十分诚恳:“老师,把一个平凡的山区少女变为皇后,这应该不是坏事!”

  史奈闷哼了一声:“她不是一个平凡的少女,她使得一个王子中了心降。”

  王子喃喃地道:“她真是太美丽了,那不能怪我,任何男人…”

  他接着,又含糊不清地说了一些话,全都是在焦虑烦躁的情绪下,所说的没有意义的话。

  史奈在他略微镇定了一些之后才道:“有几件事,殿下一定要注意。如果她不是处女,你要立刻告诉我,可能其中另有曲折。还有,不论在什么样的情形下,都不要呑咽她的唾。”

  王子呵呵地笑了起来:“怎么啦?怕仙女会向我下降头?”

  史奈道:“我是殿下的降头师,有责任向殿下提醒一切可能发生…”

  储君挥着手:“放心,提防降头的方法,你教过我许多了!”

  史奈在这时,本来不应该再说什么的,可是他心中,却有着一种捉摸不到的不祥预感。这种预感,甚至是他一听到,王子在湖畔遇到了一个美丽的少女之后,就开始的。

  (降头师是一生和玄学、巫术打道的人,能够成为一个杰出的降头师,总和常人有不同之处。不同之处是什么,没有人说得上来,或者是特别聪明,或者是脑部结构有什么特异之处。大多数降头师的第六感都十分敏感,他们特别对于将会发生的事,有一种预感,可是也像所有预感一样,只是一种不可捉摸的感觉。)

  史奈觉得自己这种不祥的预感愈来愈強烈。虽然他一再设想,但却想不出王子的行为,会带来什么样的不祥,只觉得小心一点的好。

  所以他明知王子听了会不⾼兴,还是道:“殿下,你当然知道,有好几种厉害的降头,是在男女双方合的时候乘机落的!”

  王子有点不耐烦,但总算还点着头:“我知道,而且我已有⾜够的力量预防。”

  史奈还是不放心,可是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好叹了一声。他心中在想:最好别让王子再见到那个少女,王子如今的情形,虽然中了心降,但那并不会严重。只要另外有事发生,使他分心的话,心降自然也会不药而愈的。

  当晚,王子仍然一个人,度过了极其不安的‮夜一‬。他做了许多绮梦,梦见他和那仙女一般美丽动人的少女,在如茵的绿草地上,共同享受着人类在‮理生‬上所能得到的最大乐趣。

  一连三天,他一早就去那山坡等,那少女依然踪影不见。

  储君几乎要发疯了,他的双眼由于睡眠不⾜,看起来简直是⾎红的。他已下定决心,再等一天,若是再不见那少女前来,他就进山区去寻找。不理会要经过多久、要走多少路,他都要把他心目中的仙女找出来。

  第四天,一直等到下午,王子几乎又要绝望了。但是就在他耳际充満了脑中所发出来的轰轰声时,他陡然听到了清甜曼妙的歌声,随着清风飘送⼊耳。

  那歌声才一⼊耳,他所有的烦恼焦躁都立时消失,连本来已经渐渐模糊的视线,也变得异常清晰──他看到了那少女!

  当然就是她!除了她之外,谁还会有那么轻盈美妙的体态?她本不是走过来的,而是轻飘飘地滑过来的。传统的⾐服把她苗条的体裹得紧紧的,她的笑靥,令得所有争妍斗丽的花朵全然失⾊。

  她向前走来,她所到每一处都成了仙境。她的双眼灵活地注视着四周,在他看来,那是两股生命的灵光。自她小巧丰満的口之中吐出来的声音,本就是仙音,谁理会她在唱些什么?单是声音,已经叫人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记了。

  她是从一簇灌木之后转出来的,储君想立即飞奔着上去,把她紧拥在怀中。可是他整个人像是钉在原地一样,一动也不能动。

  这一刻,实在令他太紧张了,他甚至怀疑,那是不是自己等了太久之后的幻觉!

  少女渐渐走近,王子陡然之间震动了一下,因为他看清了少女脸上的神情──那是极美丽动人的笑容,可是他感到,那是一个美女对陌生人发出的笑容,绝不是心中已经有了恋情的少女的笑容。

  在-那之间,王子感到极度的恐惧。这时,他也本不及再去想史奈的告诫“可以不用就不用”他本没有考虑的余地,就已经取出了那个小竹筒来,用拇指顶开了塞子。

  这时,那少女恰好是着风走过来的。王子把小竹筒捏在手中,竹筒打开了的一头,对准了那少女,然后挥动着手。看起来,他像是有点手⾜无措,但实际上,他却是毫无错误地在画着一道符──那是施展“降”的必要步骤。

  自竹筒口,有一股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红粉‬⾊烟雾扬了出来,一出来就消散在空气之中。

  而就在他才一停手之后,那少女先是呆了一呆,王子的一颗心,像是悬在口中一样。

  不到一分钟,少女又再笑了起来,同样是笑容,可是已和刚才的完全不同了!

  刚才的笑容,带着陌生的‮涩羞‬,虽然极其动人,但是使人不敢对发出这样笑容的美丽少女,有任何‮犯侵‬的行动,至多只是产生难以自噤的遐思。可是这时的笑容,却充満了成的魅力,一双明澈的眼睛之中,有热烈的火苗在燃烧──这种充満惑‮逗挑‬的笑容,能把男人体內最原始的野心挤榨出来!

  王子心跳加剧,大踏步向那少女走过去。那少女陡然笑出了声来,在人心魄的笑声之中,她陡然转过⾝,向山坡之上奔去。

  当那少女才一转⾝,向山坡之上奔去之际,王子不噤陡然怔了一怔。但是他随即明⽩,自己的心情太紧张了,从她奔开去时所发出的笑声,从她奔开去时的体态,都说明了他已成功了──她在向他发出进一步的‮逗挑‬!

  他立即追了上去。

  她在奔走之际,脚步是那样地轻灵,肢摆动得那样有韵律,‮圆浑‬的臋部像是跳跃的火球。他追了上去,伸手,却没有把她抓住,只是抓住了她⾝上的⾐服,⾐服立时被扯下一大片来。他的手指只是在她的背部轻轻碰了一下,一股滑腻的、酥⿇的、令人难以形容的‮感快‬,已经自他的指尖传遍了他的全⾝,像是奇妙的电流一样。那更使得他发狂,他不由自主地发出含糊不清的呼叫声,再一跃向前,又把她的⾐服抓下了一大片来。大半裸的背影使得他目眩,而她的笑声更畅,显然是对他的行为,不但没有一点谴责,而是有更多的鼓励。

  她在前面奔着,转眼之间,就到了山坡顶上平坦的草地之上,陡然停了下来。

  草地上的野草相当长,各种颜⾊鲜的野花,夹杂在碧绿的青草中。她站着不动,任由清风把她⾝上已被扯破了一大半的破⾐吹得飘动。她那美丽的⾝体在微微发着抖,她的肌肤本来是晶莹雪⽩如⽟的,这时在光照耀之下,更由于心情的‮奋兴‬,而隐隐透出一抹淡淡的红。

  他曾经看过她的裸体,如果说上次⾜以令他‮狂疯‬的话,那么,现在更令得他感到加倍的‮狂疯‬,一种接近死亡的‮狂疯‬!

  他来到了她的⾝后,在一片醉人的沁香袭来之际,他在她的⾝后,伸臂环抱着她,双手自然而然按抚在她的酥上。她发出了一下娇昑,头向后仰来,微闭着的、充満了媚意的双眼,微颤的、丰満人的红,和她反手环抱着他的双手,一切全都组成了一张令人无法挣脫的网!

  他先是深深地吻着她,当他们的⾆尖互相抵及的时候,天和地一起旋转了起来。他们都无法对抗这种旋转,所以一起跌倒在柔软的草地上,跌倒在一簇一簇的花朵之中。

  在接下来的时间中,他已经完全不觉得自己的存在。⾝上几亿个细胞,每一部分的细胞,甚至包括绝不应该有感觉的头发细胞和指甲细胞在內,在他的感觉上,都充満了乐。

  这种乐,如同充进了气球之中的空气一样,令他觉得自己全⾝的细胞,都由于不断注⼊极度的愉,而在不断地膨

  膨几乎是无止尽的,他感到自己成为天地之间唯一的一个人──唯一的一个全⾝充満了极度愉的人。他无意识地叫着,为他得到的乐而叫,要让全世界、全宇宙知道。

  他觉得自己所得到的乐,可以通过他的叫声,传达到宇宙的最深处,向宇宙间所有能有快乐感觉的生物宣告:他,作为一个地球人,此刻是在什么样的一种愉状态之中!

  伴随着他的叫声的,是她的娇昑,一种全然分不出是愉还是痛苦的声音。不过,谁会去分析她发出的声音中,有几分是痛苦,有几分是愉?她发的声音是那么动人,含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力量,使他更‮奋兴‬,使他的愉不断增加。

  蓝天⽩云、绿茵红花都在不断地旋转,一会儿在他们的头上,一下子又在他们的下面。而渐渐地,四周围的一切,全都变得模糊不清,甚至连意识也模糊不清了,只觉得宇宙之间,唯一存在的就是他们。

  然后,是极度的静,静到相互之间的心跳声,听起来如同急骤的战鼓。或许是由于他和她的⾝子,贴得实在太紧密的缘故。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感到怀中香馥软滑的⾝子在动,也感到了光的刺目,同时感到了自己还需要呼昅。

  他深深地昅了一口气,当他因为昅气而膛扩张时,紧贴着的女体又颤动了一下,才缓缓离开了他。他立时坐了起来,看到她走开了几步,坐了下来,垂着头,任由长发披拂下来。

  这种姿态,自然又是极其动人的。他怔怔地望着她,突然发觉,在她头下的花朵上,多了一颗又一颗的露珠──这个时候,是无论如何不应该有露珠的。他立即明⽩了,那不是露珠,在光下,有着彩虹般绚丽光采在流转的,是她的泪珠!

  于是,他轻轻走过去,在她的⾝边,用庄严而带着忏悔的心情跪下,拨开她垂下的头发,托起她的下颏。这时,自她动人的大眼睛中涌出的泪⽔,流过她的脸颊,他用他的昅着。

  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轻轻说了一个“你”字。他自然明⽩,她在指责什么。

  于是,他向她倾诉第一次见了她之后,那种‮狂疯‬的相思。

  他又向她倾诉他对她的爱慕,那些言语,是任何女孩听了之后,都会像喝了醇酒一样地陶醉。

  接着,他又向她说了,他是先中了她的“心降”才在极度害怕得不到的情形下,才用了“降”的。

  他不断讲着,直到她发出了一下幽幽的长叹,用只有成才有的、风情万种的眼波,扫向他时才停止。眼波和轻叹,都表示了对他的原谅。

  他心头狂喜,立刻又把她紧拥在怀中,一面‮吻亲‬着她⾝躯的每一部分,一面又在她的耳际,告诉她自己的⾝分。而且指天发誓,要使她成为一国之后,他会是君主,她自然是皇后!

  她惊讶的神情,使她看来更动人。他一再重复着,他把她从少女变成妇人,也一定能使她从一个⾝分平凡的女人,变成尊贵的皇后。

  她在他的语言之中沉醉了,幽怨的神情消失了,代之是醉人的畅。她紧紧偎依着他,两人又再一次沉进了无比的愉之中。

  储君的声音愈来愈低沉。在低沉的声音之中,动人的叙述,更容易使听者受到感染。

  原振侠简直是感动了!

  虽然储君一上来所使用的手段十分卑劣,他使用了強烈的‮情催‬剂,来使得那美丽的少女不克自制,从而占有了她。可是,这时,原振侠绝不怀疑储君对那少女的爱恋,他一定会尽他所能去爱她,使那少女生活得⾼贵、幸福和快乐。

  由于他的爱意是如此的真诚,似乎一开始的卑鄙手段,也值得原谅了。

  一切看来,还是美好的,后来的悲剧──王子中了天堂花的毒降──又是怎样发生的呢?悲剧和王子动人的叙述一定是有关联的,不然,又何必把这一切,叙述得如此详细呢?

  原振侠并没有把心中的疑问提出来。这时,史奈的神⾊十分森,在烛光的掩映下,他看起来有一股寒森森的可怖感。而储君却极其伤感,低着头,当原振侠望向他的时候,他又喝了一大口酒。

  过去好久好久,原振侠才像所有听故事听了一半的人一样,问了一个人人都会问的问题:“以后呢?”

  储君并没有立即回答,只是不断地喝酒,一喝就是一大口。

  原振侠叹了一声:“酒并不能改变现实。”

  储君苦笑了一下:“道理谁都明⽩,可是明⽩了道理又有甚么用?”

  原振侠又问:“以后呢?”

  储君昅了一口气:“那天,一直到夕西下,在漫天彩霞之中,我把⽔灵带回了别墅──”

  原振侠问:“⽔灵?”

  储君点头:“那是她的名字,⽔灵。”

  王子和⽔灵一出现在众人的面前之际,人人都怔呆得说不出话来。⽔灵全⾝上下没有一点人工的装饰,她⾝上的⾐服,甚至还是被撕破了一半的。可是自她⾝上每一处所发出来的魅力和丽,都使得那十二个经过刻意装扮的美女,为之黯然失⾊。

  美丽的女,是最不肯承认别的女的美丽的。但是那十二个美女,在一见到⽔灵后,怔呆了一下,立刻用最崇敬的礼节来接她。因为她们全知道,未来的皇后,除了她之外,不会再是第二个了。

  史奈的神情也是极度惊讶,王子在众人的反应中,知道自己的眼光得到了公认,这是令他又⾼兴又骄傲的事。在他的一生之中,从来也未曾那样⾼兴过,就是他手握实权、统治了‮家国‬,只怕也不会比这时更⾼兴了。

  他邀请所有人参加晚宴,又吩咐拿最好的⾐服给⽔灵穿。当⽔灵略经打扮,和王子手挽手进⼊宴厅之际,她的光芒,比明亮的⽔晶灯更令人目眩。

  王子在整个晚宴之中,一直和她手握着手。她看来是那么柔顺,完全沉醉在梦境一般的幸福之中。

  一直到宴会将近完毕,史奈才有机会向王子使了一个眼⾊──因为王子的视线,几乎一秒钟也没有离开过⽔灵──询问一个王子早已知道是什么的问题。

  史奈问的自然是:有没有用“降”?

  王子一面笑着,一面点了点头──虽然,一点也看不出有甚么不对劲来,可是史奈就在王子点头之际,那种不祥的预感又涌上了心头。感觉是如此之強烈,以致他的脸⾊难看之极。

  储君居然注意到了,呵呵地笑着:“史奈老师不舒服吗?”

  史奈的嘴动了一下,没有说什么。在这种时候,自然是不便扫兴的。

  而事实上,就算这时史奈说了,储君也本不会听进去的,因为⽔灵动人的笑声,正在大厅中漾着。每当她发出清脆悦耳的笑声时,所有的人都会静下来,好倾听那种美妙的声音。

  一直到十天之后,史奈才又有机会和储君谈,谈话还是从⻩绢开始的。

  史奈问:“殿下,你忘记了要册立那个女将军,做皇后的承诺吗?”

  储君呆了一呆,他的确忘记了。他皱了一下眉:“由得它去吧,有了⽔灵,我觉得能否掌实权,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史奈脸⾊铁青:“殿下,训练军队的事和你的计画,如果一暴露,你连无权的君主也当不成了!军‮府政‬和亲王怎会肯放过你?”

  储君知道那是实情,可是他实在不愿意在这时听到这种令人不快的事。他挥着手,像是想将不快挥走。

  就在这时,暂时离开了一会的⽔灵,又回到了王子的⾝边。在一个降头盛行的国度中长大,虽然她一直生活在偏僻的山区中,但是她自然也知道降头师的地位,所以她相当恭敬地向史奈行礼。

  史奈本来已准备转⾝走开,可是就在那一-那间,他向⽔灵的脸上看了一看,脸⾊大变,声音尖厉地问:“开什么玩笑?”

  王子和⽔灵都为之怔呆,不知道史奈这样责问是什么意思。史奈已经指着⽔灵的额上,近耳朵的部位,他在这样指着的时候,手指甚至在不由自主地发着抖。

  王子讶异地去看史奈所指的地方,发现在⽔灵⽩⽟一般的肌肤上,有细细的、短短的一道红丝,看起来,像是沾上了一红⾊的丝线一样。王子伸手想把它抹去,可是那却不是什么沾上去的红丝线,当然无法抹掉。

  史奈的声音之中,充満了惊惧:“画上去的?”

  ⽔灵的眼神十分讶异,睁大了眼:“大师,你在说什么啊?”

  史奈陡地昅了一口气,喉间发出了“咯咯”的声响来。他这种神态,令王子和⽔灵都知道,有一些极严重的事发生了!

  王子忙问道:“什么事?”

  ⽔灵也问了同样的问题,史奈并不立即回答,只是领着他们进⼊卧室,来到了镜子之前,叫⽔灵自己,看那道自她⽪肤下透出来的红丝。

  ⽔灵一面看,一面用力在额上用手指着。直到她娇嫰的⽪肤得发红了,那红丝还在。

  史奈的脸⾊沉得可怕:“什么时候起的?”

  ⽔灵也知道事情一定十分严重,俏脸发⽩:“不知道,我本没有注意到!”

  史奈屈着手指,像是在计算着什么,然后问:“你们村子的降头师叫什么名字?”

  在降头盛行的国度之中,几乎每一个村子都有一个降头师。这个降头师,也是村子中地位十分重要的人物,类似‮洲非‬部落中的祭师。

  ⽔灵吓了一跳:“叫达里,达里爷爷是一个好人,不会向我落降头的!”

  史奈仍然用十分可怕的眼光,望定了⽔灵。⽔灵更着急了:“达里爷爷真是个好人,他还介绍了一个大人物给我认识,那大人物很喜我,收了我做他的⼲女儿。”

  史奈疾声问:“那大人物叫什么名字?是什么⾝分?”

  ⽔灵相当神气地回答:“他叫巴枯,听说是──”
上一章   原振侠系列   下一章 ( → )
原振侠系列是由倪匡写的科幻小说,本页是原振侠系列最新章节,阿奇小说网第一时间更新原振侠系列章节文本,提供给网友原振侠系列免费读及下载服务,各位书友要是觉得《原振侠系列》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的朋友推荐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