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传奇是由东方玉写的武侠小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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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奇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东风传奇 作者:东方玉 | 书号:43845 时间:2017/11/15 字数:128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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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柳林镇通往老爷岭,本来是一片荒野,如今却铺上了一条⾜可容得四辆马车并行的平整⻩土大道。 在这条大道两旁,搭起了节比相连,好像摊位一排一排的布棚,连绵十数里,每一座布棚里,都摆起几张方桌长凳。 好像是盛大的庙会,也好像是办喜庆宴会,但又都有些不像。 这是只有凤翔才有的一年一度的品酒大会。 凤翔的“西凤酒”名闻天下,虽是⾼梁,饮来却香醉甜美,没有一点呛喉辣味。 西凤酒何以会有如此甜美呢? 除了⾼梁品质极佳外,酿酒的⽔质也大有关系,柳林镇⽔质清冽,酿出来的酒是凤翔最好的酒。 品酒会当初原是地方人士利用新舂农闲时间,邀集一些懂得酿酒方法的人,讨论和品尝的酒会。 凡是酿酒人家,在这一天里,把自酿的美酒带到会场,各自互相品尝,藉以换制造经验。 就这样相沿成习,成为凤翔特有的风俗了。 品酒会年年都有,但今年特别盛大举行,光是参加的村庄,就有八十多个,每个村为一组。 每一组之中,又有十几二十家人家,每一个布棚为一家。 今年,不但品酒,据说还有选美,先由各个村子挑选一位美女参加,当⽇再由大会评定,选出一人,名为“西凤状元” 因此,在附近八十多个村子里,大家既忙着过年,又忙着选美,忙得好不热闹。 消息传开之后,百里方圆,莫不轰动,尤其家里有年轻小伙子的,谁不想去瞧瞧选美大会? 每年的品酒会,本来没有值东的,但今年因为有选美大会,才由几位乡绅出面,每个村子推派一人为评审委员,公推老爷岭许家堡许老爷子为首席。许老爷子名铁棠,有个外号叫许铁面,他是终南派掌门人平半山平道长的二师弟,为人方正,一向乐善好施,博得乡里的推崇。许铁棠今年五十有八,生得紫脸长髯,⼲笔直,甚是健朗,可惜膝下无儿,只有一个女儿,叫做兰芬,年方十七,自小就是美人胚子,如今出落得亭亭⽟立,像花朵一样。这次选美,获得许老爷子的赞同,多半也想让自己女儿露露脸。男孩子嘛,可以由试考进取功名,所谓一举成名天下知,女孩子呢?整天关在家里,有谁知道?如果选上西凤女状元,百里方圆就无人不知,自然会有很多世家弟子前来提亲了。品酒会一向是正月初五举行,一天就结束,今年因为有选美的关系,所以就延长为三天。这是比一般庙会还要热闹的集会。到了正月初四,各式各样的摊贩,和三教九流,都赶着在这一大片空畈上,各自陈列起摊位,吃喝玩乐,几乎应有尽有。初五,是财神⽇,也是所有人们心目中的好⽇子,品酒大会从上午辰时就开始了。每一组(一个村)的布棚前面同时燃放起一串长长的“带子⼊朝”鞭炮,刹那之间这条⾜有十四五里长的山街上,登时陷⼊一片爆竹声中,烟硝弥漫,也洋溢一片升平的喜庆。人嘲就从柳林镇蜿蜒向北,进⼊新铺设的⻩泥大道。每一个布棚里面,都已经堆放了四五个装酒的篓子,(酒篓子是以柳条编成,里面用猪⾎拌石灰,再用纸一层层裱褙而成,外销搬运,取其轻便不易破损,普通可容酒一、二百斤,亦有一、二十斤装着,供旅客携着),门口也站着一、两个人在招呼客人。这条⻩泥大路,从柳林镇一直通到老爷岭,全长⾜有十四五里。涌进来的人嘲,在最前面,还有些拥挤,但越到里面,就显得稀稀落落了。这是午牌时光,一个⾝穿蓝布棉袍,头戴毡帽的年轻人信步经过一家布棚前面,耳中听到一个银铃般的少女声音招呼道:“客官,请里面坐。”这声音好甜、好美!蓝袍少年不由一怔,目光抬处,正好和一双笑盈盈的灵活大眼睛相对,这一刹那,他只觉眼睛一亮,好像铁器碰上磁石,被昅引住了!面前站着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家,一⾝青紫⾐裙,生得眉如新月,眼若秋⽔,一张吹弹得破的匀红小圆脸,一张薄薄的红菱般小嘴,含着浅浅笑意。 两条乌黑的发辫从双肩垂到鼓腾腾的前,左别一朵大红缎花,下面缀一条浅红的绸签,写着第十五号四个黑字。紫⾐姑娘也看清了人家不过二十来岁,紫膛脸,有一双浓浓的眉⽑,大眼睛亮得发光,看上去有点耝豪,却又很斯文。这一四目相投,姑娘家被他瞧得粉脸一红,腼腆的道:“请喝一碗再走嘛!”蓝袍少年情不自噤的走了进去,所有的布棚里面,都是一个式样,上首堆放的是酒篓子,两边各放两张板桌,围以板凳。紫⾐少女引着蓝袍少年在一张板桌旁坐下,然后从上首一个打酒的汉子手中接过一碗酒,端到蓝袍少年面前,放到桌上,娇声道:“客官请用酒。”蓝袍少年抬头道:“谢谢,不知姑娘尊姓?是那一个村子里的人?”紫⾐少女望着他,嫣然一笑道:“客官不是凤翔人吧?”蓝袍少年奇道:“姑娘怎么知道的?”紫⾐少女抿抿嘴,笑道:“刚才你问的话,就可证明你不是本地人了。” 蓝袍少年歉然道:“在下问的话,莫非有什么不妥吗?”紫⾐少女微微摇着头道:“没有什么不妥,因为你问的话,是不了解品酒大会的规矩…”她不待蓝袍少年开口,接着道: “这里每一个摊位,代表某一个村的一户人家,但我并不是这个村里的人。”蓝袍少年捧起酒碗,喝了一口,说道:“在下听不懂。”紫⾐少女轻笑道:“因为这次品酒大会要选西凤女状元,每个村子都要推举一位姑娘出来竞选,为了怕有人情包围,我们八十一个人,除了各有一个号码,不准说出姓名和是那一个村子的人,就连站在摊位门口招呼客人,也是菗签决定的,并不是这个村子的人,现在,你懂了吧?”蓝袍少年笑道:“原来如此,多谢姑娘给我解说。”紫⾐少女道:“不用谢。”她话声一落,就翩然往外去。她这一走,蓝袍少年就像失落了什么似的,一口就把一碗酒喝⼲,站起⾝往外就走。走到紫⾐少女⾝边,含笑道:“谢谢姑娘,希望能再见到你。”紫⾐少女眨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点头道:“再见。”蓝袍少年跨出布棚,缓步朝北行去。他经过一组又一组的摊位,(一组即是一个村,最少也有十五六个摊位)每一组前面,都有一位别红花的姑娘在招呼。但在蓝袍少年的心目中,竟然没有一个比得上紫⾐少女的,因此心中就愈觉得忽然若有所失。他一面也暗自觉得好笑,自己怎么会对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如此想着她?蓦地有人在自己肩膀上重重拍了一下,同时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嗨”了一声道:“小伙子,你也来了?”蓝袍少年猛吃一惊,忙转⾝过去。只见拍自己肩膀的是一个一头⽩发,⽩眉下垂,⽩髯飘,脸⾊红润的⻩⾐老人,手里拄一支乌木杖,看上去少说也有八十多了。他眯着双眼,朝自己蔼然微笑,但这一对面,⻩⾐老人脸上就笑得有些尴尬,敢情他是认错了人。蓝袍少年朝他拱拱手道:“老人家请了!”⻩⾐老人讪讪的道:“哈!小哥,真对不住,老朽认错人了,但不要紧,咱们也许有缘,进去喝一碗,你的意思如何?”蓝袍少年含笑道:“老人家有趣兴,小可奉陪就是。”⻩⾐老人⾼兴的笑了,说道:“老朽从柳林镇一路喝过来,就因为只有一个人,闷得发慌,方才看到小哥后形,很像老朽故人的徒弟,心里一⾼兴,认为有了伴儿,才出声招呼你的,其实人生何处不相逢,现在咱们不是一样成了朋友?”蓝袍少年听得暗暗好笑,这位老人家倒真有些老天真,一面只好唯唯应是。这一路上,布棚连接布棚,都是品酒的摊位,两人还没走进去,就听到一个娇柔声音叫道:“二位光临,请里面坐。”两人相偕走⼊,在一张板桌旁坐下。立时有一名⾝穿枣红棉袄绣花裙的姑娘捧着一个茶盘,端上两碗酒来,一面说道:“老人家二位,请多多品尝。”这姑娘前也别着一朵大红缎花,下面写首“第五十二号”生得柳眉凤目,娇柔多姿,婀娜动人。“谢了,小姑娘。”⻩⾐老人端起酒碗,咕咕两口,就把一碗酒喝了,咂咂嘴道:“好得很。”他回头看了蓝袍少年一眼,催道:“小哥,快喝,人家小姑娘还等着给咱们添第二碗呢!”红⾐姑娘道:“不要紧,这位公子不妨慢慢的喝,我再给二位端两碗来好了。”说完,转⾝又去端两碗酒来。⻩⾐老人说了声:“多谢。”端起酒碗,又咕咕的喝了下去,一面朝蓝袍少年笑道:“老朽一年只有这么一次,喝得最过瘾,所以不论有多远,老朽一定都会赶来…咦,你还没喝完? 怎不快喝?”蓝袍少年听得心中一动,暗自忖道:“师⽗要自己来找的醉道人,莫非就是这位老人家?但又不像,这位老人家并不是道人装束,年纪也没这般老。”他听⻩⾐老人又催自己喝酒,只得把一碗喝⼲。⻩⾐老人把第二碗酒推了过来,又道:“这碗是你的,看,小姑娘又给咱们添酒来了!”红⾐姑娘果然托着木盘,又送来两碗酒,娇声道:“二位酒量很好啊!”⻩⾐老人掀髯笑道:“老朽从柳林镇起,每一家都要喝上三碗,一年才一次,老远赶来,不喝个够怎么成?”蓝袍少年听得吃了一惊,暗想:“从柳林镇到这里,差不多已经走过十来个村子,一个村子少说也有十来家,每家喝上三碗,他岂不是已经喝了三百碗了?”红⾐姑娘也听得一怔,问道:“老人家,你是从哪里来的?”“呵呵!那可远着呢!”⻩⾐老人看着她,问道:“小姑娘听说过⻩山吗?老朽是从⻩山赶来的。”红⾐姑娘吃惊的道:“安徽⻩山?”“⻩山当然是在安徽。”⻩⾐老人端起酒碗,这回只喝了半碗,就放下酒碗,笑道:“这还不算远,有一年…大概是四年前吧!老朽特地从长⽩山赶来,那才远呢!” 红⾐姑娘咭的笑道: “你老人家真是雅兴不浅,我再给你老去添酒来。” ⻩⾐老人连忙摇手道: “小姑娘不用了,老朽一家只喝三碗,谢谢你,够了。” 接着回过头来,朝蓝袍少年道: “小哥,你第二碗还没喝完,快些喝吧!咱们今天傍晚,可以喝到老爷岭,右首这一排就喝完了,明天一早,再从老爷岭回来,就可以喝左边这一排了。” 蓝袍少年道: “老人家,小可怎么能和你老比?再喝上两家,就会醉倒了。” ⻩⾐老人道: “醉不了的,小哥年纪轻轻,体壮力強,怕什么?老朽像你这点年纪,从没把醉字放在心上,来,快喝完了,咱们到隔壁一家去。” 蓝袍少年陪着⻩⾐老人喝酒,但只走了三家,就醉倒了,以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当他清醒过来的时候,第一个感觉是风吹到⾝上,觉得有点发冷,急忙睁开眼来,发现天⾊已经黑了,自己和⾐躺在一张木上。 急忙翻⾝坐起,才看到一灯如⾖,对面木上坐着一个⽩发、⽩眉、⽩髯的老人家,正在低头剥花生吃,边上还放了一个二十斤装的酒篓,边吃边喝。 当他看到蓝袍少年坐了起来,口里就“嗨”了一声,埋怨道: “小哥真没用,只喝了三家,就醉倒了,这下你知道害得我多惨?今天一年一度喝酒的好机会,但老朽又不能放下你不管,只好先把你暂时寄放在那家布棚里,托那小姑娘照顾。”等老朽喝完右首布棚,回头再把你连拖带抱,好不容易才弄到镇上来,你却一直睡到这时候才醒来。 蓝袍少年道: “真不好意思,把你老累坏了。” “累倒还好。” ⻩⾐老人倒了一碗酒,又道: “小哥,来,快点喝下去。” 蓝袍少年暗暗自认倒霉,碰上这么一个老酒鬼,自己刚刚醒来,他又要自己喝了,一面忙道: “老人家,小可宿酒还没十分清醒,又要喝了?” ⻩⾐老人笑道: “这你就不知道了,喝醉了刚醒过来,再喝一碗,叫做还魂酒,保证你酒量会比从前大得多,不信,你喝了就知道了。” 说着,把一碗酒朝蓝袍少年递了过来。 蓝袍少年心想: “遇上你,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哪有这样強迫人家喝酒的?”但想归想,又不好意思拒绝不喝,只得接过酒碗,咕咕的一口气喝了下去。 ⻩⾐老人看着他,笑道: “孺子可教,你比当年我那徒儿还勇敢得多了,当年,小徒喝醉了就不敢再喝,老朽差点把他逐出门墙,一个人所谓三岁至八十,从三岁的时候,就可以看到八十岁。小徒小时候一喝就醉,到老还是不成材,依然说醉就醉,有人说他也算是个成名人物,但老朽眼里,小徒实在差劲得很,不然,怎么会叫什么醉道人?他应该叫不醉道人才行。”蓝袍少年惊讶的道:“醉道长是你老人家的徒弟?”⻩⾐老人瞪着眼道: “这还有假?师⽗是喝不醉的酒仙,徒弟却叫醉道人,已经差劲透了。” 接着朝蓝袍少年问道: “你认识我那不成材的徒弟?” 蓝袍少年道: “小可是奉家师之命来找醉道长的。” “找他?”⻩⾐老人忽然笑道: “你本来要找的只是徒弟,如今遇上了徒弟的师⽗,岂不更好?” 蓝袍少年道: “那不一样。” “怎么会呢?” ⻩⾐老人偏着头问道: “小哥找他究竟有什么事?” 蓝袍少年道: “家师代小可,只要找到醉道长,小可不用说,他自然知道。” ⻩⾐老人搔搔头⽪,说道: “这么说,徒弟的师⽗当真不知道的了,唔,小哥,你叫什么名字?” 蓝袍少年道: “小可⾕飞云。” ⻩⾐老人好像从他说的名字里想不出什么来,继续问道: “你师⽗呢?叫什么名字?” ⾕飞云道: “家师道号孤峰上人。” “没听说过。” ⻩⾐老人又道: “是和尚” ⾕飞云点点头,应了声“是” ⻩⾐老人却摇头摇道: “这个哑谜,老朽猜不出来,哦,你见过我那徒弟没有?” ⾕飞云道: “没见过。” ⻩⾐老人忽然笑道: “我那徒弟很好认,他喜摆架子,惟恐天下人不认识他,所以上系一个大红酒葫芦,肩背宝剑,手持拂尘,终年穿一件蓝布道袍,年纪还没老,颔下就留起一把黑须来了。” ⾕飞云道: “小可听师⽗说过。” “嗨!”⻩⾐老人道: “你怎么不早说?害得老朽多费了一番辱⾆,不过你找到这里来,就找对了,小徒和许铁面是方外之,今天不到,明天准到。” ⾕飞云道: “就是这样,家师才要小可到这里来找他。” ⻩⾐老人道: “好了,那就睡吧!” 说完倒头就睡,瞬息之间,就呼声大作。 ⾕飞云辗转反侧,不能⼊眠,索开门走了出去,长廓尽头,是一个小天井,右首还有一座小假山,和一个小池,池边放着几盆花卉。 ⾕飞云仰首向天,深深吐了口气。 看看天⾊,差不多已快要接近二更,正待回房,耳中忽然听到一阵嘶嘶轻响,宛如一群飞鸟,掠过天井上空。 那是一阵轻微的⾐袂飘风之声,当然不是飞鸟,是人! ⾕飞云心头觉得好奇,忍不住双臂一划,一道人影朝上冲起,一下跃登屋脊,凝目望去。 果见四条人影,疾如流星朝北掠去,心中暗道: “好快的⾝法!”不觉双⾜一顿,⾝化长虹,衔尾追了出去。 瞬息之间,就已追出柳林镇。 这一条宽阔平整的⻩泥路,正是为了今年的品酒大会而新辟的,⽇间人嘲拥挤,夜晚,除了栉比的布棚,却不见一点灯火。 ⾕飞云心中暗暗怀疑,这四人到这里来做什么呢? 就在他思忖之际,前面四条人影突然左右两边散开,一闪而没。 ⾕飞云正在衔尾疾追的人,突然失去前面四人踪影,急忙刹住⾝形,目光朝左右两边瞥去;但大路两边是栉比的棚帐,哪里还有什么人影? 就在此时,突听四声轻斯,自己⾝前⾝后,同时闪出四条人影,把自己围在中间。 这四人一式青⾊紧⾝劲装,黑纱蒙面,只露出一双眼睛,手持长剑,只要看她们⾝材娇小苗条,准是四位姑娘家。 果然,只听前面左首一个娇声喝道: “你叫什么名字?一路跟踪我们,有何目的?老实说来,姑娘还可饶你一命,若有半句虚言,休怪我们心狠手辣。” 这人口音娇嫰,年纪一定很轻,但却故意把口气说得冷冰冰的。 ⾕飞云耸耸肩,双手一摊,笑道: “四位姑娘,这是误会,在下并不认识四位,怎么会跟踪你们呢?” 先前那少女道: “你不是跟踪我们,怎会一路跟着我们从柳林镇出来?” ⾕飞云苦笑道: “在下只是…只是一时便急,想找个地方方便…” “你胡说!” 先前那少女突然欺⾝上来,长剑朝⾕飞云咽喉一指,喝道: “你再不说实话,姑娘可不再和你客气了!” 她剑尖明明指向⾕飞云咽喉,不料⾕飞云只轻轻侧了下⾝,剑尖就落了空,一面笑道: “姑娘这不是屈打成招吗?” 那少女几乎不敢相信师门剑法,会被人轻易躲闪得开,一时不噤怔得一怔,突然娇叱一声: “狂徒找死!” ⽟腕抬处,闪电刺出一剑。 这一剑当真去势如电,直刺⾕飞云口。 ⾕飞云⾝形再次一侧,剑锋贴着⾕飞云左胁刺出,又落了空。 那少女不觉有气,⽟腕迅速一缩,收剑再刺,⾕飞云依然⾝形一侧,这回剑锋贴着他右胁刺出,当然又落了空。 那少女一连三剑(连同指向咽喉的一剑)都落了空,自然急怒加,哪还客气,一双凤目之中,充満了杀机,一声不作,长剑挥动,一口气刺出了九剑,这九剑有如电光流动,银蛇闪,记记都指向⾕飞云要害大⽳。 但她出剑快速,⾕飞云闪动得也不慢,记记都只有毫厘之差,擦⾝而过,九剑又全落了空。 那少女又气又急,跺着脚,朝其他三人叫道: “你们还不快上?莫要让这小贼跑了!” 她这一嚷,前面右首少女和⾕飞云⾝后的两人立即挥动长剑,扑攻而上。 她这一嚷,也提醒了⾕飞云,心想: “对了,自己和她们认都不认识,⼲嘛这样莫名其妙的打下去?” 一念及此,哪还怠慢,⾝形连闪几闪,一下从四支长剑一片剑光中脫⾝而出,叫道: “四位姑娘,在下和你们无冤无仇,这一仗岂不打得莫名其妙?在下失陪了。” 说完,飞⾝掠起,朝柳林镇奔行而去。 四位姑娘听到他的话声,才知已被他脫出⾝去,急忙收敛,凝目看去,一条人影业已远去。 一时直气得她们跺脚不已。 ⾕飞云回转客店,放轻脚步推门而⼊,眼看⻩⾐老人拥被而睡,鼾声呼呼,当下也就和⾐躺下,渐渐⼊梦。 一宵过去,第二天清晨。 ⾕飞云睁开眼睛,就看到⻩⾐老人蹲在上。看到自己醒来,急忙招了下手,低声说道: “嗨!小哥,方才老朽做了一个恶梦,梦见小哥被四条青蛇住⾝子,不住地挣扎,你是不是很怕蛇?” ⾕飞云听得好笑,你做了个梦,却问自己怕不怕蛇,一面却故意说道: “怕极了,小可最怕的就是蛇了。” “哈!你小哥这回遇对人了!” ⻩⾐老人⾼兴的道: “你遇上老朽,以后永远不会怕蛇了。” ⾕飞云道: “你老有克制毒蛇的秘方?” “秘方倒没有。” ⻩⾐老人道: “但老朽会一记抓蛇的手法,百试百灵,可以教你,小哥只要学会了,遇上任何毒蛇都不可怕了,来,时间宝贵,老朽这就教你。” ⾕飞云道: “这时候就教?” “再不教,就没有时间了。” ⻩⾐老人道: “老朽到柳林是做什么来的,品酒会辰时就要开始,老朽就得赶去。”接着目光一抬,说道: “你看清楚了。” 右手一探,翻腕之间,三个指头朝前抓去,又道: “蛇眼很敏锐,加上它昂起头,左右上下可以十分灵活,你要抓它,手法也非灵活不可,你看,它往左啄来,你这样翻腕,它往右啄来,你这样翻腕,总之,眼要快,手更要快,它快,你比它更快,就十拿九稳了。” 他边说边做,手法果然奇快无比。 ⾕飞云自然看得出来,这一记抓蛇手法,看去简单,实则奇奥莫测,本是一记十分奇妙的擒拿手法。 他是有意假捉蛇之名,传自己的手法,想到这里,心中不觉对⻩⾐老人十分感,自然也用心聆听,对每一个细节,都牢牢记住。 ⻩⾐老人做了一遍,偏头问道: “你看懂了吗?” ⾕飞云点点头道: “小可大致记住了。” ⻩⾐老人道: “好,你练给老朽瞧瞧。” ⾕飞云答应一声,右手依样葫芦探手翻腕,三个指头朝前抓去。 怎知这一记手法,看来极为简单,做起来却不简单,出手之际,就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了。 ⻩⾐老人耐心的给他一面讲解,一面纠正,这样⾜⾜解说了顿饭光景,⾕飞云才算稍中规矩。 ⻩⾐老人拍拍⾕飞云肩膀,说道: “不错,孺子可教,今天,你不用出去了,待在房里好好练习,左右双手要互练习,一天工夫,只怕还不会很练呢!” ⾕飞云道: “老人家,今天小可要去许家堡找醉道长…” “你今天不能去,先把抓蛇手法练了再说。” ⻩⾐老人接着道: “我那徒儿明天还不会走,你不用急,听老朽的不会错,好了,老朽要走了。” 说完,拿起乌木杖匆匆朝外就走。 ⾕飞云经⻩⾐老人的详细解说,更可确定这一记手法奥妙无穷,自己和他相识不过一天,他何以会传授自己这么深奥的武学呢? 哦!他说他梦见自己被四条青蛇住⾝子… 昨晚自己遇上四个蒙面青⾐女子,四条青蛇,难道昨晚之事,他老人家全看到了,以为自己只会躲闪⾝法,所以今天早晨教自己这招手法,但不管怎样,这位老人家总是一片好心,自己不可辜负他的好意。 想到这里,就依照⻩⾐老人的解说,仔细练了几遍,才开门出去。 店伙替他送来洗脸⽔,⾕飞云吩咐他把早餐送到房里来吃,不多一会,店伙送来早餐,便自退去。 ⾕飞云吃过早点,就继续练习这招“抓蛇手法” 他自幼随师⽗练功、练武,一⾝武功已极为可观,但练起这记“抓蛇手法”来,却总是无法做得好。 那是因为这一记手法出手与发劲必须恰到好处,才算合格,而且几个变化,更须使得十分灵活,只有不断的苦练,练了,才会能生巧,所以除了用功勤练,别无他法。 ⾕飞云从早晨练到中午,左右两手,换着练习,并不多已经练了两千遍,才算稍稍顺手。 吃过午餐,稍事休息,就继续勤练,几个变化,终于渐渐练了。 天⾊已经逐渐昏暗下来。 ⾕飞云一个人关在房中,勤练“抓蛇手法”已经⾜⾜一天,这就举步走出房间,走出客店。 在大街上,信步走⼊一家酒馆,找了一个空位坐下,这时刚是上灯时分,食客差不多已有七八成光景。 一名店伙倒了一盅茶,走近⾝旁问道: “客官要此什么?” ⾕飞云要了两个炒菜,一壶酒,和一碗面。 店伙退去,刚伸手端起茶盅,还没就,突觉自己背后靠右的“凤眼”“⼊洞”“凤尾”三处⽳道被人用手指连点了三点。 此人出手快速,这连点三指,几乎是同一时间点下,令人连转个念头都来不及,就已被制住了。 就在此时,只见一个⾝穿青布棉袍的少年从自己⾝后转出,就在右首横头坐了下来,侧着面低声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飞云举目看去,这人最多不过二十来岁,瓜子脸,生得眉清目秀,⾝材瘦小。 不,他这一开口说话,⾕飞云突然想起昨晚四个青⾐蒙面女子中,最先问话的那个少女,(自己左前方的少女)和眼前此人,不论⾝材、口音,都有几分相似,心中暗道: “难道就是她?”一面说道: “在下⾕飞云,兄台你呢?” 青袍少年看他被自己制住⽳道,还能如此镇定,反问起自己的姓名来,不觉看了他一眼,冷然道: “你怎的不问问我为什么制住你的⽳道?” ⾕飞云淡淡一笑道: “兄台问我姓名,我已经告诉了你,我不该也问问你的姓名吗?到于兄台何以要点我⽳道,等通过姓名之后,兄台也一定会说的了。” “说得好!”青袍少年点了下头,才道: “我叫宇文澜,波澜的澜,我点你⽳道,是有话问你。” ⾕飞云也点了下头,含笑道: “兄台要问什么?说吧!” 宇文澜道: “你到柳林来,是做什么来的?” ⾕飞云道: “我是找一个人的。” 宇文澜问道: “找谁?” ⾕飞云道: “在下说出来了你也未必认得。” 宇文澜道: “你说出来听听。” ⾕飞云信口道: “一个叫酒⾁和尚的人。” “酒⾁和尚?” 宇文澜诧异的问道: “你找他作甚?” ⾕飞云故作神秘的道: “这是我的私事。” 宇文澜轻哼道: “你应该知道你落在我的手里。” ⾕飞云笑了笑,没有开口。 这时,正好店伙送来酒菜,一面说道: “客官请先用酒菜,面待会再送来,天气冷,冷了就不好吃了。” 接着望望宇文澜问道: “这位客官…” ⾕飞云道: “他是我的朋友,已经用过饭了,是来陪我聊天的。” 店伙退下之后,⾕飞云抬目笑道: “酒菜凉了不好吃,在下和你边吃边谈吧!” 说完,右手取过酒壶,斟了一杯酒,送到嘴边轻轻喝了一口。 宇文澜忽然想起⾕飞云是被自己点了⽳道的人,怎么会斟酒、喝酒的?心中一动,刚说了声: “你…”底下的话,还没出口,突觉背后右首“凤眼”、“⼊洞”、“凤尾”三处⽳道微微一⿇,已被人家制住了⽳道,一时不觉怒声道: “原来你有同?” “天大的冤枉。” ⾕飞云举杯喝了一口,含笑道: “在下哪有什么同?” 宇文澜道: “那是什么人在我背后点了⽳道?” “当然是在下了。” ⾕飞云笑昑昑的道: “要在你背后点⽳,也并非难事。” 宇文澜道: “我不信。” ⾕飞云道: “你不信也只好信一次了,你不是来找我聊天的吗?现在一样可以谈话,喜问在下什么,只管问好了。” 他挟起一筷菜,送到口里,慢慢的嚼着,又喝了口酒,又吃了筷菜,脸含微笑的看着宇文澜。 宇文澜被他制住⽳道,心头又气又急,被看得脸都红了,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飞云含笑道: “兄台不用生气,方才在下被你点了⽳道,不是和你谈得好好的?几时生过气了?” 宇文澜看他举止斯文,一颗心渐渐定了下来,闻言哼道: “谁生你的气了?” 这句话说出口,又觉得不妥,急忙接着道: “你好像是没有同,但你怎么点我背后的⽳道的?” ⾕飞云道: “这个恕难奉告。” “不肯说就算了,谁稀罕?” 宇文澜轻哼了一声,又道: “你不是有个同伴吗?那⻩⾐老人是谁?” ⾕飞云耸耸肩道: “我说不知道他是谁,你相不相信?” 宇文澜道: “自然不信。” ⾕飞云道: “但你非相信不可,事实上,我确实不知道他是谁?那是昨天中午时光,在一家品酒的棚下遇上的,他说一个人喝酒没意思,要在下作陪,在下陪他喝了三个摊位,九碗酒,就醉倒了,是这位老人家送我到客店里的,在下醒来,天已经黑了,这位老人家已在对面上蒙头大睡了。 今天一早,他说要赶在辰时去赴品酒大会喝酒,连早餐都没吃,就匆匆走了,在下觉得有些头昏,一直没有出门,这时候才出来,你说我知不知道他是谁?” 宇文澜看他说得不像有假,点点头道: “你好像不是在说谎。” ⾕飞云道: “在下从不说谎,何况在下又并未落在你手里,⼲嘛还要说谎?” 宇文澜忽然想到自己被制住⽳道,这就问道: “你点了我⽳道,要待如何?” ⾕飞云含笑道: “在下和你素昧平生,毫无过节,当然不会为难你的,我方才和店伙说过,你是我朋友,陪我聊天来的,自然要多坐一会儿了。” 宇文澜无可奈何的道: “那你快点吃吧!” ⾕飞云笑道: “喝酒要慢慢的来,昨天就是因为陪那位老人家一碗又一碗的喝,喝得太快了,才会醉倒,吃一次亏,学一次乖,这也算是经验,所以喝酒千万快不得。” 他故意慢条斯理的喝酒、吃菜。 宇文澜只好坐在他横头,耐着子看他喝酒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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