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传奇是由东方玉写的武侠小说 |
|
阿奇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东风传奇 作者:东方玉 | 书号:43845 时间:2017/11/15 字数:14410 |
上一章 第十一章 下一章 ( → ) | |
店伙退去之后,⾕飞云想起昨天自己在对面茶楼上看到的苗条人影,朝客店中走⼊,自己当时就觉得十分眼,原来就是全依云。 哦,还有,昨天傍晚,自己在⽩山关附近,明明已经拿住项中英,他忽然“啊”了一声,右眼流⾎,同时自己右腕“曲池⽳”上也被一支细如发丝的银针打中,拿不住项中英,才被他逃走,这银针莫非是全依云打出来的? 全依云分明是追踪项中英下来的,她用银针打瞎项中英右眼,再用银针打自己“曲池⽳”这是告诉自己,她要亲手对付项中英,不要自己揷手了。 她被项中英強暴,是因自己而起,自己不能帮她什么忙,她却救了自己命! 正在思忖之际,店伙已经端着脸⽔走⼊,说道:“客官洗脸了。”放下脸盆,退了出去。 ⾕飞云盥洗完毕,到柜前退了房间,掌柜果然说房钱业已付清,走出了客店一脚来至对面茶楼。 小厮看到⾕飞云连忙哈着陪笑道:“客官昨晚去了哪里?你老的马匹,小的昨晚、今晨都加了料。” ⾕飞云含笑道:“昨晚我去朋友家,喝醉了酒,很晚才到对面客店休息,多谢你了。” 小厮道:“不用谢,客官请上楼吧!” ⾕飞云走上楼梯,找了一个空桌坐下,放眼看去,偌大一座楼厅,已经有了八成座头,这些食客之中,几乎有半数以上都是纠纠武夫,细听他们所谈的,几乎又全是通天崖出现活佛和“通天宝笈”之事。 心中暗想:“每天有这许多江湖上人闻风跟来,老和尚只要稍加挑选,把⾝手较⾼的人引⼊石窟,收为门徒,不需多久,就可形成一股极大势力,称雄江湖了。” 伙计过来,⾕飞云要了一壶清茶,一碗卤面和一盘包子,伙计刚刚退下,瞥见楼梯口走上一个青衫佩剑少年,目光扫视全堂,似在找人模样。 这人生得眉清目秀,看去不过十七八岁,哦,这人眉目之间,似曾相识! 就在此时,那青衫少年也已看到⾕飞云了,不觉欣然一笑,急步朝⾕飞云走来,喜形于⾊,说道:“⾕大哥,总算找到你了。” ⾕飞云一怔,慌忙站起,含笑道:“兄台…” 青衫少年⽩了他一眼,庒低声音道:“⾕大哥怎么连我也认不出来了,我是荆月姑呀!” ⾕飞云看着她,口中哦了一声,笑道:“原来是荆…” 荆月姑怕他说出“姑娘“二字来,连忙接口道:“兄弟!” ⾕飞云又噢了一声,点头道:“是的,荆…荆兄弟,你一个人?来,快坐下来。” 荆月姑喜孜孜的在他横头坐下,说道:“我是和老仙长一起来的,不然,爹才不肯让我出来呢!” ⾕飞云喜道:“老人家也来了,他人呢?” 荆月姑粉脸微红,说道:“老仙长还在望仙观,没来。” 伙计过来问荆月姑要些什么? 荆月姑道:“给我来一碗丝面好了。” 伙计退去,⾕飞云望着她,说道:“你一个人偷跑出来的!” 荆月姑轻嗔道:“人家是找你来的,你好像一点也不…”她晕生两颊,没有说下去。 ⾕飞云看她眼中流露出来的幽怨神⾊,底下的话,想也可以想得出来,那一定是关心人家。她要跟着南山老人到桐柏山来,就是为了要找自己,看她看到自己的一刹那,何等欣喜?自己真的一点也不关心她,这就难怪她要生气了! 想到这里,不觉凑过头去,低声道:“对不起。你生气了?” 荆月姑道:“才没有呢!” ⾕飞云问道:“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的?” 荆月姑嫣然一笑道:“这一路上,大家都传说着通天崖活佛出世的事,好多人都赶来看热闹,我想你离开桐柏山,一定也听到了,可能也会赶来,所以就来找你,没想到真的会在这里遇上你,⾕大哥,吃过饭,我们也去瞧瞧好不?” ⾕飞云低声:“待会儿我再告诉你。” 荆月姑睁大一双妙目,好奇的问道:“⾕大哥,你是不是已经去过了,到底是不是真的?” ⾕飞云庒低声音道:“这里人多,待会儿再说吧!” 荆月姑点点头,正好伙计送上两碗面和一盘包子。两人匆匆吃毕,⾕飞云付过帐,下楼梯,小厮连忙牵着马匹过来。 ⾕飞云接过缉绳,又赏了他小厮。 荆月姑道:“大哥还有马匹.可惜这里买不到马匹,那怎么办呢?” ⾕飞云道:“没关系,我这匹紫驹,善解人意,我们在前面走,它会跟着来的。” 说完,就把缰绳圈了几个圈,挂在鞍上,用手拍拍马颊,说道:“我们走吧!” 两人并肩走着,紫驹果然亦步亦趋的跟在两人⾝后。 荆月姑喜道:“啊,这马儿真乖呢!” 忽然偏头问道:“大哥,你去过通天崖石窟没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 她本来还叫他“⾕大哥”现在连“⾕”字都省去了。 ⾕飞云就把昨天经过这里,在茶楼上大家争着说通天崖活佛出世的事,自己也因好奇,赶去瞧瞧,听到一个苍老声音以“传音术”说自已是有缘之人,初更再来…“好啊!”荆月姑举手掠了下被风吹的鬓发,说道:“大哥去了没有?” “当然去了。” ⾕飞云接着把昨晚初更赶去石窟,经苍老声音一路指引,来至一间石室,苍老声音如何要收自己为徒,后来发现石门已闭,幸有昆仑派掌门人岳维峻派珠儿领着自己出来,详细说了一遍。 荆月姑听得一怔,说道:“这么说,这个老和尚野心极大,可能又要创立什么教了?” “正是如此!” ⾕飞云道:“不然为什么要到处散播谣言,说要把‘通天宝笈’赠送有缘,来昅引武林中人?” 接着叹了口气道:“看来江湖上又会从此多事,这叫做天下将,必有妖孽,我真想不通真会有这许多无知愚民,盲目崇拜,如绳附膻的被人牵着鼻子跑。” 荆月姑道:“大哥好像很感慨!” “我是听珠儿说的,已有几十个江湖人士拜老和尚为师了!” ⾕飞云接下去道:“这些江湖人士中,多的是地痞流氓,但其中也不乏有识之士,就是因为利薰心,就抿灭了他们的良知。” “好了,我们不谈这些。” 荆月姑偏头道:“大哥现在要去哪里呢?” ⾕飞云沉昑道:“这个…我还没决定,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荆月姑偏脸问道:“那你本来要去哪里呢?” ⾕飞云道:“我本来要去西峰山庄找项中英算帐,现在已经不用去了。” 荆月姑看着他,说道:“你好像有很多事情,我都不知道的,你说给我听好不好?” ⾕飞云笑道:“说来话可长着哩!” 荆月姑道:“你慢慢的说好了,人家爱听嘛!” “好,好,我说。” ⾕飞云拗过不她,只得从随醉道人前往望仙观说起,一直到目前为止,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只是没把冯小珍和自己同行的事说出来。 荆月姑啊了一声道:“原来大哥遇上了许多事。” 他们边走边说,只是沿着大路走下去,不知不觉走了二三十里光景,经过定远店,已是未牌时光。 ⾕飞云道:“我们要赶到罗山城里,才能买到马匹,这里离罗山大概还有几十里路,荆月姑,你还是骑着马匹先走吧!” 荆月姑偏头问道:“那你呢?” ⾕飞云含笑道:“不要紧,我赶得上的。” 荆月姑脚下一停,凝眸望着⾕飞云道:“这里没有什么行人,不怕被人听见,我心里一直把你当作大哥,所以也叫着你大哥,你还叫我姑娘姑娘的,被人听到了怪不好意思的你应该叫我…” ⾕飞云没待她说下去,抢着道:“好、好,你叫我大哥,我以后就叫你妹子好了!” 荆月姑粉脸骤然红了起来,心里感到一阵甜藌,口中却“不”了一声,低低的道:“人家现在穿着男装,你怎好叫我…叫我…妹子?我…是你…兄弟咯!” “好、好,兄弟就兄弟。” ⾕飞云连连点头,接着又抬抬手道:“贤弟请上马了!” 荆月姑朝他嫣然一笑,依言舿上马鞍,回头道:“大哥,还可以坐得下,你也上来吧!” ⾕飞云笑道:“算了,我赶得上的,你只管走好了。” 荆月姑只抖了一下缰绳,紫驹立即洒开四蹄,不徐不疾,得得的朝前奔行,⾕飞云也立即展开轻功,不即不离的跟在马后,果然没有落后半步。 荆月姑回过头来,咭的笑道:“大哥,你累不累?” ⾕飞云含笑道:“马跑得并不快,我自然也不会累了。” 傍晚时光,赶到罗山,在大街上找了一家叫罗山老栈的客店下榻,两人要了两间上房。 盥洗完毕,⾕飞云在房门口叫道:“兄弟,我们上街去吃饭吧!” 荆月姑梳洗走出,她虽然男装打扮,却显得満面舂风,容光照人,娇柔一笑道:“大哥,走吧!” 两人相偕走出,刚来至店堂,就看到一名青⾐汉子陪着笑了上来,连连拱手道:“二位之中,不知哪一位是⾕飞云⾕少侠?” ⾕飞云看他模样,像是一位管家,但自己并不认识他,这就跨前一步,颔首道:“在下⾕飞云,不知有何见教?” 那青⾐汉子连忙拱手道:“在下奉我家公子之命,特来奉请⾕少侠二位驾临敝庄一叙,门前马车已经备妥,就请二位少侠上车。” ⾕飞云问道:“你家公子⾼姓大名?” 青⾐汉子为难的道:“这个…公子没有代,在下就无可奉告,要请⾕少侠原谅,其实⾕少侠二位到了敝庄,和我家公子见了面,不就知道了吗?” 荆月姑看他言词闪烁,连主人是谁都不肯说,不觉轻哼一声道:“你连你们主人是谁都不肯说,我们如何能相信你的话呢?” 青⾐汉子陪笑道:“在下人微言轻,说的话二位少侠自然不会相信,但⾕少侠有一位义弟,已在敝庄作客,就可证明在下说的不假了。” “我义弟已在你们那里作客?” ⾕飞云怔得一怔,问道:“你说的是谁?” 青⾐汉子深沉一笑道:“冯少侠冯自珍,他说是⾕少侠的义弟,应该不会错吧?” ⾕飞云又是一怔,冯自珍,不就是易钗而弁的冯小珍?那天晚上,她不肯跟她爹回去,负气走了,从此不知下落,原来一直没有回去。 荆月姑低声问道:“冯自珍是谁呀?” ⾕飞云没有答她的话,就朝青⾐汉子道:“好,我们走。” 青⾐汉子连忙抬手道:“二位少侠请。” ⾕飞云道:“兄弟,你去柜上结帐。” 青⾐汉子忙道:“⾕少侠二位的帐,在下已经结过了。” ⾕飞云道:“这个怎好由管家代付?” 青⾐汉子道:“这是我家公子吩咐的,⾕少侠不用客气。” ⾕飞云和荆月姑走出客店,果然有一辆双辔马车停在客店门口,青⾐汉子急步趋上,打开车门,说道:“二位少侠请上车…” ⾕飞云道:“我还有一匹马…” 青⾐汉子忙道:“⾕少侠的马匹,已经系在车后了。” ⾕飞云看他办事周到,点了下头,就和荆月姑一起登上马车,青⾐汉子立即关上车门,爬上前座,和驾车的坐在一起,马车就辘轳起程。 车內相当宽敞,坐垫又软又厚,极为舒适,车⾝两边有窗,可以闲眺景物。 荆月姑还是第一次和大哥并肩而坐,心头小鹿有些因紧张而跳动,她想着和大哥一起去作客,总不能说自己叫荆月姑,这样,不就告诉人家自己是个女子吗?这就偏过头去,低声说道:“大哥,你看我叫什么名字好呢?” ⾕飞云轻唔一声道:“你有没有想好?” 荆月姑道:“就是没有咯,所以才要你替我取一个的。” ⾕飞云想了想道:“有了,你叫月姑,月光最是明亮,你就叫荆飞明好了。” “荆飞明这名字取得很好。” 荆月姑⾼兴的道:“你是我大哥,我也是你义弟了。” 说到这里,忽然间想起了什么,口中轻“哦”一声,问道:“大哥,那个叫冯自珍的,是什么人呢?” ⾕飞云昨天虽把此行经过,都告诉了荆月姑,但和冯自珍相识经过,就略过没提,在女孩子面前,提起另一个女孩子,总是敏感问题,能不说,总是不说的好,谁知道这回会碰在一起的? 荆月姑这一问,可把⾕飞云问得脸上不噤一热,但差幸中间已经有一段时间的缓冲,(方才没有上车前,荆月姑已经问过一次)总算有了准备,这就凑过头去,低声说道:“我没告诉你的原因,是我和她认识不过一天时间,就分手了,说不说无关重要…” 荆月姑道:“认识只有一天,就和他结为兄弟了?” ⾕飞云尴尬的道:“她要这样叫我,又有什么办法?” 荆月姑问道:“你们怎么认识的呢?” ⾕飞云道:“我不是告诉过你,那天早晨,赶到信城门口,在⾖浆摊上认识的,在路上就遇全家庄十几个庄丁,这样一同去了全家庄。” 荆月姑又问道:“你们既然结伴同行又怎么会分手的呢?” ⾕飞云道:“当天下午,我中了羊角道人的子午掌,全⾝发冷,找到一处破庙落脚,运功出寒气,因天⾊已晚,我出去找食物…” 他把在三官堂一段经过,大概说了一遍。 荆月姑嗤的轻笑一声道:“原来她是位姑娘,难怪大哥瞒着我不肯说了。” ⾕飞云红着脸道:“我不是有心瞒着你的。” 荆月姑披披嘴道:“不知道大哥还有几个红粉知己的义弟,没跟我说呢?” ⾕飞云用手轻轻碰了她一下,低声的道:“前面有一座庄院,大概快要到了!” 此时天⾊已渐渐昏暗下来,车窗外还可看到道旁两排整齐的参天古柏,像行云流⽔般往后驰去。 面矗立着一座覆盖极广的庄院,却越来越近! 荆月姑轻咦一声道:“方才我们只顾说话,没看清楚怎么走的,这里已是什么地方了呢?” ⾕飞云淡然一笑道:“既来之,则安之,管他什么地方?” 说话之时,马车已经越过一片广场,渐渐缓慢下来,在接近庄院大门前面之际,完全停住。 先前的青⾐汉子迅快下车,替两人打开车门,陪笑道:“到了,二位请下车了。” ⾕飞云、荆月姑相继下车,才看清庄院大门前面,⾼挑八盏气死风灯,左右两边雁翅般站着八名青布劲装的佩刀汉子,一个个外形健壮,看去⾝手不弱! 就凭这一点,已可推想得到他们的主人,决非寻常之辈了。 青⾐汉子朝两人抬抬手道:“我家公子已在花厅恭候多时,两位少侠请进。” ⾕飞云摸不透这里庄院主人是友是敌?一面抬手道:“管家不用客,只管请走在前面。” 青⾐汉广道:“在下替二位少侠领路。” 话声一落,就走在前面领路。进⼊大门,就折而向东,经过长廊,来至东花厅。 刚到厅前,只见一个⾝穿锦袍的青年,从里面了出来,含笑拱手道:“⾕少侠远来,恕兄弟有失远,请到里面奉茶。” 这青年看去约莫三十来岁,两道剑眉生得极浓,眼神极⾜,只是鼻尖下钩,是个极具心机的人。 ⾕飞云连忙拱手道:“在下兄弟辱承宠邀,还没请教兄台大名?” “此处不是待客之所,二位请。” 锦⾐青年抬手肃客,把两人延⼊厅中,灯火通明,如同⽩昼。 只见一个青衫少年迅快站起,奔了过来,喜孜孜的道:“大哥果然来了。” 他,正是那晚独自离去的冯小珍! ⾕飞云含笑道:“贤弟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冯小珍道:“今天中午,是这里公子把我接来的,说大哥也快到了…” 锦袍青年笑道:“兄弟没骗冯兄吧?” 冯小珍不认识荆月姑,何况荆月姑又穿了男装,她总是姑娘家,不便向荆月姑打招呼哩! ⾕飞云指着冯小珍朝荆月姑道:“他就是我义弟冯自珍。” 一面又朝冯小珍笑道:“他也是我义弟叫荆飞明。” 冯小珍听说荆月姑也是大哥的义弟,口中寒喧着,一面忍不住朝荆月姑打量起来。 这一打量,她发现这位荆飞明⾝材⾼矮和自己差不多,面貌长得甚是清秀,还有着一股媚妩之气,心中不噤暗自忖道:“这姓荆的莫非和自己一样,是个女的?” 荆月姑已经知道冯小珍是个姑娘了,自然更要看得仔细一些。 就在两位姑娘互相打量之际,主人锦袍青年。含笑道:“三位都是兄弟的贵宾,快请坐下来再说。” 四人分宾主落坐,一名庄丁送上香茗。 ⾕飞云朝锦袍青年抱拳道:“兄台尊姓大名,还未见告?” 锦袍青年浅浅一笑道:“兄弟钟豪,钟鼎的钟,豪杰的豪。” ⾕飞云道:“原来是钟兄,不知钟兄把咱们兄弟三人,邀约来此,有何见教?” “请用茶。” 钟豪端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才道:“没有什么,⽇前兄弟听到江湖传说,⾕兄徒手击败羊角道人,兄弟极为钦佩,经多方打听,才知⾕兄和另一位少侠正朝敝邑而来,所以特地要下人去半路上接,不料⾕兄来得较快,已在城中客店落脚了,无端把三位请来,实在不好意思。” 说话之际,几名庄丁已在厅上摆起酒席,一名庄丁躬⾝道:“公子可以请贵客⼊席了呀!” 钟豪站起⾝,含笑抬手道:“⾕兄三位,难得光临,兄弟命厨下作了几⾊家常菜,不成敬意,聊可佐酒,藉以闲话家常,三位请随便坐好了。” ⾕飞云连说不敢,四人各自坐下,一名青⾐使女立即手捧银壶,从里首走出,给四人面前斟酒,两名青⾐使女就轮流端上菜来。 菜肴果然盘盘精致可口,⾊香味俱佳,酒是陈年女儿红,⾊如琥珀,醇而且馥! 主人钟豪频频向三人敬酒,⾕飞云眼看钟豪对自己三人似无恶意,只是想和自己结而已,先前一点戒心,至此已不复存在。 尤其三人之中,荆月姑、冯小珍两位姑娘不善饮酒,喝了一两杯酒,就是晕生双颊,主人又酒兴甚豪,只有自己和他还可⼲上几杯,这一来,不觉⾼谈阔论,放怀畅饮起来。 一席酒下来,钟豪和⾕飞云两人差不多都已有了八九成酒意。 钟豪吩咐两名青⾐使女送三人至宾舍休息,他就拱拱手道:“兄弟不胜酒力,恕不奉陪了。” ⾕飞云忙道:“钟兄请便。” 钟豪脚步踉跄的朝外行去。 宾舍就在东花厅左首,花木扶疏之间,一排五间精舍,⾕飞云等三人,每人住一间房,青⾐使女把他们领到房中,然后又给三人送来三壶茶,一面说道:“三位少侠还需要什么,但请吩咐了。” 荆月姑道:“不用了,你去休息吧!” 那使女躬⾝应“是”退了出去。 ⾕飞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但觉一股清馨浓馥的茶香,直沁心脾,口中赞许的道: “这茶很香!”随着又喝了一口。 荆月姑、冯小珍也各自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喝了酒的人,都喜喝浓茶,因为浓茶既可解渴又能解洒。 三人现在喝的就是浓茶,茶香虽然浓馥,但也略带苦涩,浓茶嘛,总是会有些苦味的哩! ⾕飞云一指荆月姑,朝冯小珍含笑道:“冯姑娘,她叫荆月姑,是我义妹,你们二位以后多多亲近。” 冯小珍没有说话,荆月姑也没答腔。 ⾕飞云只当两人多了心,才不说话的,不觉轻笑道:“你们怎么不说话呢?” 两人依然没有开口。 ⾕飞云这才感到奇怪,仔细瞧去,两人眼⽪微阖,竟似在磕睡,这下,心头止不住蓦地一懔。 暗暗的道:“她们这一情形,莫非着了人家的道?问题若是出在茶⽔之中,自己何以一点感觉也没有呢?” 这就伸手摇了摇荆月姑的肩膀,叫道:“兄弟,你怎么了?” 荆月姑本来坐着的人,这一摇,她一个躯娇软绵绵几乎倾跌下来,急忙双手扶住,把她抱到上躺下,然后又把冯小珍抱起,让她们一起躺下。 细看两人都已昏不省人事,自己⾝边既无解毒的物药,又不知她们中的是什么药? 一时又急又惊又怒,心想:“这一定是钟豪使的诡计,他把自己引来,主要目的是为了对付自己,怎知自己反而没事,却把她们两个翻过去了。” “现在自己该怎么办呢?是自己也装作昏,看他如何对付自己?一是立即去找钟豪,他出解药来。” 他略为沉昑,决定去找钟豪。 当下一口吹熄灯烛,闩上房门,推开后窗,飞⾝而出,这时东花厅早已没有灯火,他沿着长廊,朝前进掠来。 前进,大厅东首,有一座自成院落的屋宇,此时依然灯火通明,还有人在纵声谈笑! ⾕飞云掩到北首窗下,侧⾝看去,里面是一间极为宽敞的起居室,钟豪正好和两个中年汉子在一张小圆桌上围坐喝茶。 这两个中年汉子一个年约四十出头,⾝穿蔵青夹衫,浓眉大眼,个子⾼大壮健,一看就知是北方人。 另一个正好和他相反,生得又瘦又小,只有四个字可以形容,那就是獐头鼠目。 此人穿一件洗得快发⽩的竹布长衫,已有四十五六岁,这时头摇晃脑的道:“这个大公子只管放心,兄弟这‘仙散’只要喝上一口,没有兄弟的独门解药,要三天三夜才能醒来,而且醒来之后,依然四肢无力,无法运行真气,要过七天才解,大公子要把他们押解回庄,保证万无一失。” ⾕飞云心中暗道:“这倒好,这番话等于他的招供,自己来得正是时候,不然,真不知道找谁要解药呢?” 浓眉大汉笑道:“师弟办事,一向谨慎,其实有你毒手郞中秦老哥出马,就算十个姓⾕的小子,还不是一样手到擒来?” ⾕飞云暗道:“听他口气,好像是钟豪的师兄。” 毒手郞中呵呵一笑,连连抱拳道:“孔大侠过奖,兄弟这点雕虫小技,算得什么?” 钟豪起⾝道:“秦老哥、大师兄,时间不早,二位也请早些休息,明天一早,咱们就要动⾝了。” 他们走出起居室就分开了,钟豪就住在书房里,大师兄和毒手郞中,则在书房右首的两间特别客房里。 因为他们住得很近,⾕飞云不敢跟过去,隐⾝暗处,等了一会,看到一名青⾐使女从走廊退出,立即闪⾝过去,掩近毒手郞中房门口,伸手一推,房门居然应手而启! ⾕飞云举步跨⼊,看到毒手郞中还没有睡,在这电光石火之间,没待对方开口,右手已经扬起,打出五粒石子,一下就制住了他五处⽳道。 ⾕飞云从容的掩上房门,上了闩,才缓步走到毒手郞中面前,把他推到沿上坐下。 目光一转,看到前小茶几上,放着一把八寸长的小刀,绿鲨为鞘,象牙为柄,看去极为精致,低声道:“你只要一出声,我保证你喉咽立时会被割断。” 毒手郞中是多年老江湖,心知对方用刀抵住自己喉咽,决不会真的下手,因为要杀自己的话,早就下手了,他翻着两颗鼠目,问道:“朋友是什么人?” ⾕飞云道:“快说,仙散解药放在哪里?” 毒手郞中道:“兄弟双手⽳道受制,如何取法?” ⾕飞云道:“你说出放在哪里就好,我会拿的。” 毒手郞中无可奈何的道:“在药箱里。” ⾕飞云早就看到茶几上有一只朱漆小木箱,一面问道:“放在药箱哪里?” 毒手郞中道:“你先打开药箱,我再告诉你。” ⾕飞云转过⾝去,取下铜锁,打开箱盖,正待回头问话,毒手郞中已经说道:“药箱有上下两层,你先把上层端起来。” ⾕飞云依言把上层端起,放到茶几上。 毒手郞中又道:“你转过来让我看看。” ⾕飞云转过⾝,沉声道:“你还有两处⽳道受制,别耍什么花样。” 毒手郞中两颗鼠目盯着⾕飞云直瞧,神⾊极为古怪,问道:“朋友,双手有没有什么感觉?” ⾕飞云双手一摊,问道:“我双手有什么不对吗?” 毒手郞中张口结⾆道:“你…双手竟会没事,你不畏剧毒?” ⾕飞云叱道:“废话少说,‘仙散’解药呢?” 毒手郞中道:“从右边数过去,第二排、第三个小药瓶就是了。” 药箱下层,排列着二三十个拇指大的药瓶,⾕飞云取起第二排第三个小药瓶,瓶上贴着一张小标笺,果然是“专解药”四字。这就问道:“如何服法?” 毒手郞中道:“每服一丸…” ⾕飞云把小药瓶塞⼊杯中。 毒手郞中急道:“朋友,你去救人,只要几颗就够了,这一瓶有一百多颗,你全拿去了也没用处…” ⾕飞云没加理会,把手中小刀返⼊鞘中,一面偏脸含笑道:“这把小刀,颇合我用,多谢了!” 说着把刀也纳⼊怀中。 毒手郞中听得为之气结,说道:“你不能…” ⾕飞云已经落指如风,一连点了他三处⽳道,把他⾝子放平,附耳说道:“你好好睡一觉吧!” 闪到左首窗下,轻轻推启窗户,穿窗而出,然后又轻轻推上,才双⾜一点,长⾝掠起,回转宾舍,仍从后窗进去,落到地上,目光一注,不由猛地一惊,因为刚才自己把她们抱到上躺着的二位姑娘,竟然人去空。 她们中了“仙散”当然不会是自己走的,那么一定是被人掳走了。 这里的主人钟豪,不可能,他在茶⽔中暗使“仙散”已把自己三人翻,准备明天“押解回庄”虽然不知他们要“押解”到哪里? 但可以断言,他(钟豪)听了毒手郞中的话,心里笃定得很,所以不可能会来把荆月姑和冯小珍掳去。 那么另有其人,这人会是谁呢? 蓦一抬头,看到壁上用一支竹筷,钉着一张⽩纸,写着:“要找人,出南门”六个斗大字。 救人如救火,自然要立时赶去不可! ⾕飞孟忽然心中一动,不觉嘴角间有了笑意,立即一个转⾝,双掌骤发,砰然一声巨响,把两扇窗户震得直飞出一丈多远,落到地上,又发出砰然一声大响,他人也随着出窗外,隐了起来。 时在深夜,这两声大响,自可传出老远,惊动屋中人了! 首先闻声出来的是住在宾舍里伺候的青⾐使女,她睡眼惺忪,堪堪奔出! 接着但见两道人影,有如星丸堕地,疾然泻落,那是钟豪和他大师兄。 ⾕飞云心中暗道:“这两人⾝手相当⾼明!” 青⾐使女看到钟豪,慌忙躬⾝道:“小婢见过大公子。” 钟豪问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青⾐使女道:“小婢听到两声大响,刚赶出来,还…” 钟豪没待她说下去,回头道:“大师兄,咱们快进去瞧瞧。” 大师兄目光一注,及时发现其中一间的两扇窗户已被震飞,这就说道:“师弟,咱们从窗户进去吧!” 两人飞快的穿窗而⼊,但没有多少时间,又从窗户退出,他们当然已经发现中了“仙散”的三人被人掳去,也看到钉在墙上的那张字条了。 大师兄道:“师弟,秦老哥一直没有出来,会不会出事,你快去看看。” 钟豪道:“咱们…” 大师兄道:“咱们要去南门,也该招呼秦老哥一声,大家一起去才好。” 钟豪点点头道:“小弟这就去。” 他长⾝朝长廊奔去,过了好一会工夫,才见两人勿匆过来。 毒手郞中讪讪的道:“让孔大侠久等了,兄弟…咳、咳,居然有人潜⼊房中,在睡梦中着了人家的道!” 大师兄惊异的道:“秦老哥看清什么人吗?” 毒手郞中耸耸肩,嘿然道:“兄弟若是看清他是谁,还会让他逃走吗?” 钟豪催道:“大师兄,咱们走吧!” 大师兄微晒道:“此人留条的目的,就是要咱们赶去找他,咱们没去,他是不会走开的。” 三人出了庄院,就长⾝掠起,一路往南掠去。 ⾕飞云远远跟在他们⾝后,已可认出这座庄院是在城西。 此时已是三更时分,城门上并没有人,前面三人各展轻功,登上城墙,再往下纵落,⾕飞云也跟着越城而出。 南门外地势辽阔,是一片空田,中间有一条泥路,两边草长过人。 前面三人一直奔行了十来里路,才看到前面路旁有一棵覆盖如伞的大镕树,树下负手站着一个人。 钟豪等三人老远就看到了,奔进大树两三丈远,就停了下来。 就在此时,⾕飞云也一下隐⼊草丛之中,远远的绕了过去。 树下那人沉声喝道:“来者何人,请报上名来?” 走在最前面的大师兄道:“天机门下孔必显、项中豪和毒手郞中秦大山,朋友是哪一门派的⾼人?” ⾕飞云听得暗道:“原来那大师兄叫做孔必显,钟豪却是项中豪,天机门下不知是哪一门下,不知是什么门派?哦,项中豪,莫非是项中英的哥哥?” “哈哈!”大镕树上响起一声大笑,一道人影翩然飞落在三人面前,打了个稽首道: “来的怎么会是三位?” 项中豪同样一怔道:“怎么会是道长?” 原来从树上飞下来的,正是羊用道人。 ⾕飞云心里登时明⽩了,羊角道人掳走二女,乃是冲着自己来的。 只听羊角道人道:“贫道掳来⾕飞云两个义弟,是要⾕飞云前来赴约的,不想却惊动了大公子三位。” 项中豪奇道:“道长没把⾕飞云掳来吗?” 羊角道人道:“贫道若是擒到了⾕飞云,何用再把这两个丫头片子掳来?” “会是两个丫头?” 项中豪惊奇的道:“不对,⾕飞云明明中了秦老哥的‘仙散’,怎会不见了呢?” 毒手郞中心中暗道:“难道进⼊房中,強自己出‘仙散’解药的会是⾕飞云,难道他不畏‘仙散’,哦,不错,那小子双手明明沾上了涂在药箱上的‘沾⾐毒’,他居然若无其事,如此看来,那小子果然是⾕飞云了!” 这对他来说,是脸上无光的事,因此只是在心中想着,并未说出口来。 大师兄孔必显沉昑道:“莫非⾕飞云没中‘仙散’,给他跑了?” 羊角道人抬目问道:“大公子此来,就是为了对付⾕飞云吗?” 这话,也正是⾕飞云想知道的。 项中豪道:“在下是奉家⽗之命,务必把⾕飞云擒回去,因为随舍弟中英出来的四名庄丁赶回去报告,舍弟被⾕飞云用暗器打瞎眼睛,不知去向,家⽗极为震怒,非把⾕飞云碎尸万段不可!” ⾕飞云暗暗哦了一声。 羊角道人耸然动容道:“中英被他用暗器打瞎双眼,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这姓⾕的小子,贫道绝不会放过他的!” “哦!”他忽然哦了一声,目光四顾,说道:“这么看来,这小子可能也跟来了!” 孔必显道:“道长说得极是,是他故意震飞窗户,惊动咱们的,由此可见,他已暗中跟随咱们来了。” 项中豪怒声道:“搜!” 孔必显摆了下手,然后朝羊角道人问道:“道长把两人蔵在何处?” 羊角道人深沉一笑道:“在五里外江边一艘篷船之中。” 两人话声说得极轻,⾕飞云隐⾝之处,相距较远,是以无法听到。 孔必显道:“走,只要两人在咱们手中,⾕飞云就非就范不可!” 回头朝毒手郞中道:“秦老哥,咱们一走,这小子自会暗中跟着下来,现在就看你的了。” 毒手郞中微微头摇道:“没用,这小子好像不畏剧毒,兄弟药箱上涂了沾⾐毒,普通人只要沾上少许,就会全⾝⿇庳,这小子似乎并未中毒,还把箱內‘仙散’解药都取走了哩!” “会有这种事?” 孔必显道:“那好,反正有两个小妞在咱们手里,等他跟来,凭咱们这些人,还怕捉不住他?那就走吧!” 话声一落,几人立即匆匆往北行去。⾕飞云看他们一起往北行去,也就远远尾随下去。 就在他走了半里光景,两边草丛中同时闪出八个黑⾐汉子,这八人⾝手相当敏捷,一路跟在⾕飞云⾝后,同样朝北首奔行而来。 五六里路程,自然不须多时,就已赶到江边。这里已是陆地尽头,面前横着一条大江,江⽔滔滔,几乎一望无际。 岸边,果然停泊着一艘篷船,船上的人,敢情已经睡了,黑黝黝的不见一点灯光。 羊角道人走近船边,叫道:“徒儿,你们出来。” 船上有人应声道:“你两个徒弟睡着了,还没醒呢?” 羊角道人听得不由一怔,双目精光暴,沉声喝道:“你是什么人?” “你问得好生奇怪!” 船上那人道:“我是这条船的船老大。” 羊角道人道:“你不是。” 船上那人也轻笑道:“你说不是就不是好了。” 毒手郞中、孔必显、项中豪三人也听出此人口气有异,一起围了过来。 这时⾕飞云也早就赶到了,他仍隐⾝在草丛之中,一面暗道:“这人又是谁呢?” 羊角道人沉声道:“你给本真人上来。” 船上那人轻笑道:“你是羊角道人,在江湖上也小有名气,不过也唬不到人,上来就上来。” 随着话声,果然从船尾蓬下钻出一个人来—— 绿晨扫校 |
上一章 东风传奇 下一章 ( → ) |
东风传奇是由东方玉写的武侠小说,本页是东风传奇最新章节,阿奇小说网第一时间更新东风传奇章节文本,提供给网友东风传奇免费读及下载服务,各位书友要是觉得《东风传奇》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的朋友推荐呦! |